「晴宇，我们到了。」他温柔的眼神洒上後座闷不吭声的温晴宇，却只换得他的一点鄙夷。
他转向前方不停颤抖的蓝静，柔声鼓励道：「蓝静，你要勇敢。」
「晴宇，你这是什麽意思？你就这麽不在乎我吗？」
温晴宇看著他的眼神满怀悲伤，却又不得不残忍的开口。「很抱歉，我把所有对你的感觉，都遗留在过去了。」
「难道你就没有顾虑我的心情？至少我是真心爱过你！」
「直到遇见宋耀岚，我才明白自己所要的。我不喜欢你这种有目的的爱情。直到现在，我还是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是否真心。」
「所以呢？你选择了他？」
温晴宇沉下脸色，原先颤抖的语调突然变的坚定认真。
「不管我选择了谁，那个人绝对不会是你！」

第十一章

温晴宇被绑在床边的椅子上，不发一语，眼神凝滞在不远处的窗外天空，心中似乎在盘算些什麽。
蓝静脱下厚重的外套，里头是一件和温晴宇身上所穿的相同色泽的衬衫。
「晴宇......」
「你这是什麽意思？」他看著蓝静身上与他相同的穿著，连皮带与布鞋的样式都一模一样，不禁让他皱起眉。
「这是我所能做的。」她沉下脸，然後拿出小刀为他割断绳子。
「你并没有欠我什麽，我不需要你这麽做。」
她转身，用著落寞的神情望著他，「那......就当是为了我自己，好吗？」她颤抖著嗓音，害怕再次转身後，会不争气的掉下眼泪。
他，从来没懂过她的感受。
连这最後的一刻，老天也没留机会给她。
「罢了。」她回头，挺直了身子，故做坚强的踏出步伐。
＊
蓝静离开後，过了不久，江彻云带著晚餐进来。
一看见恢复自由、正悠閒的坐在床头看杂志的温晴宇，他不悦的蹙起眉，寒声道：「是蓝静松绑的？」
「是我自己。」抬眸，望著江彻云的眼底罩上一层冷霜。
「晴宇......」他走近他身旁，搂著他的肩，两个人之间存在的距离逐渐消失。
淡淡的菸草香和著清新的香水味窜入温晴宇鼻腔，将记忆拉回对他而言已算遥远的三年前。
在姊姊的订婚宴结束後，他一个人躲回房间，故作镇静的看著期末考要考的科目。那时，江彻云也是像现在这样，不发一语，轻轻的搂著他。
「如果一切是假的该有多好。」
闻言，温晴宇心一冷，身体强烈的颤抖著，已承受不住脑中被无力感席卷的痛楚。
「不，你走，我对你已经......」
他曾经疯狂的爱上眼前的男人，却也疯狂的憎恨这段感情。
「该说不的是我，为什麽你不给我一次机会？」他往他的身子靠得更紧，两人之间的鼻息清晰到让温晴宇想逃跑。
「你要的是机会，是吗？可惜不可能。」苦涩的绽开一抹笑，唇畔淡淡的笑痕极力掩盖住悲伤，却依然压抑不了自心底涌出的懦弱。
对於一个觊觎他家利益的男人，他没有任何力气创造机会。
「因为我恨你。」
说完，江彻云忽然将他压倒在床上，眼瞳中闪烁著难忍的痛，几乎濒临疯狂的大叫道：「我爱你！我是真的爱你！」
「你说出的这些话，能换得几分钱呢？」他是知道的，知道他们心里再也容纳不下彼此，江彻云口口声声说的爱，不过是深陷在回忆中的挣扎罢了。
曾经有一段日子，他也如此痛苦的挣扎过。
但因为宋耀岚的出现，给了他重新思考过去的勇气。
即使姊姊和他的婚约已经解除，他也不想再次回到这男人的怀抱中。
就算只有一秒，当爱情出现脱离纯粹的杂质时，就是失去信任的开始。
离开多年，原先埋藏在他心底的，对江彻云渴望的信任，早已消失到一个他不知道的地方。
江彻云的声音带著哽咽，再也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医学院资优生，在他眼底，那股初识时的温柔潇洒，早已随著时间淡化。
变成，令人迷惘的留恋。
「江彻云，你所留恋的，不过是记忆罢了。」
「即使是记忆也好，至少在那时，我是拥有著你的。」
不等温晴宇回答，他的唇覆了上来，冰冷的触感让他心一疼，眼底闪过一丝犹豫，随後大力的推开他。
唇瓣的味道，太过陌生。甚至，令他感到作呕。
因为心，不是当时的纯净无暇，而是包杂太多斩不断的思绪。
「让我走。」
「我不会让你回到宋耀岚身旁──！」
温晴宇见说不动他，心一横，拿起床头的台灯朝他砸去。
『砰──！』
趁著他闪躲而失神之际，他快速上前，朝他的腰挥出一拳。
「呜！」温晴宇的拳心笔直的打向他的侧身，他吃痛的闷哼一声，挣扎著站起，然後猛地按下电灯开关，整个房内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我会再回来的！」他临走前，用力摔上房门，并上锁。
温晴宇重新打开电灯，看著没有窗子的房中，不禁叹了口气。
「我实在不想走通风口啊......」他凝神望著房间内唯一的出口，无奈的叹了好几口气。
＊
第二天早晨，江彻云拿出钥匙开了门锁，看著背对他端坐在床上的温晴宇，嘴角不自觉泛起笑容。
「你依然不肯放手吗？宋耀岚那男人根本不值得你爱，你还是回到我身边吧。」
房中的人不语，只是摇头，用著淡淡的口气道：「我不相信，你是真心爱著温晴宇这个人。我想，得到温家的产业，会让你比得到他的人还要开心吧。」
「你──」
「即使你要我死，我也不会更改我的决定。」
「是......吗......？」江彻云靠在墙上，笑的极为勉强，伸入口袋中的手胡乱摸索著。
他拿出一根针筒，极细的针尖在阳光下闪烁著刺眼的光亮。
「那，就一起走吧。」
温晴宇回头，凝望著江彻云憔悴的面容，忽然笑了。
待他走近他身旁，他忽然一把抢下他手中的针筒，毫不犹豫的刺入手腕。
「如果这是你要的......就当作是我还你这三年的回忆吧。」
江彻云见状，当场怔在原地，直到亲眼看见温晴宇缓慢的闭上双眼，削瘦的身形轻轻的往床上倒，失焦的瞳孔才逐渐被生气填满。
他自口袋中拿出另一根针筒，然後撩起袖口，往手腕上深色的血管轻轻刺入。
「这样......就够了......」
＊
当宋耀岚找到江彻云的私人别墅时，已经将近黄昏了，他领著一队警察冲入室内，打开一个个房门，寻找温晴宇与蓝静的踪影。
很快的，警方在二楼的主卧室内发现温晴宇与江彻云双双倒卧在床中央，两人的心跳迹象全无，体温正随著时间逐渐流失。
「晴宇！！这不是真的......」
他走上前，横抱起那具已经失去温度的身体，眼泪无声落下。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能跟你在一起......没想到你却......」他无力的屈膝跪倒在床畔，伏著温晴宇的身子，发出令人难忍的悲泣声。
他伸出手，轻抚那张已经失去血色的美丽脸庞，自阖上的双眼，到高挺的鼻梁，迷人的唇形......他要仔细描绘他的五官──他心中最美的晴宇。
「虽然，你没有对我说过任何一句爱语，但我知道，你需要我，我们不能没有彼此。有时候，我甚至会觉得我们之间的感觉是联系在一起的，只有我能听的到你心底的寂寞......」
说到深情处，他难忍的又再次落泪，眼泪落在温晴宇苍白的颊上，伴随著黄昏的橙暮洒落，显得更为凄凉。
「我爱你、我爱你......晴宇，我爱你......」
现在的他，又是一无所有了。
只残有回忆，真的令人太难过、太难过啊！
这时，一双冰冷的手自他身後伸来，轻轻的环住他的颈子，修长的手指抚上他布满眼泪的脸颊。
「白痴，我还魂来看你了。」温晴宇挑眉，冷淡的轻哼一声。
其实，当他站在门外看见宋耀岚为了他哭的那麽伤心时，他已经有股想将他抱入怀中的冲动。现在这个如此深爱他的男人就近在眼前，他当然不能让他带著悲惨的回忆离开。
「......晴宇？你真的回来了......？」他看著眼前横躺在床上的身躯，又回头望了後方的清秀人儿一眼，眼眶中的泪水闪动著，一股不知是喜悦或是悲伤的复杂情绪充斥他心中。
「至少拿张面纸帮你擦眼泪。真是......一个大男人这样哭难看死了！」说著，他真的从口袋中拿出面纸硬塞到宋耀岚手中。
「耶？」以痴傻状态接过他手上的面纸，宋耀岚整个转身，正好纳入温晴宇伸出的手臂间，就这样靠在他胸前。
以冰冷的手用力收紧怀中的人，温晴宇轻笑道：「怎麽？我主动抱你，不开心吗？」
温热的身躯下传来结实稳重的心跳声，像是在传达著一个令人欣喜的事实，一个活生生的存在。
「晴宇，你没死！」
「你到现在才知道？」
闻言，他高兴的搂住温晴宇的腰，整个差点欢呼跳起。
「太好了！我以为、我以为我真要失去你了......」
听他说完後，温晴宇忽然发出阴森的笑意，让宋耀岚看了背脊一寒。
低沉悦耳的嗓音缓缓飘入他耳中。
「白痴，就算要死，我也会拖著你一起走。」
「你说真的？」
「假的。」他一把推开赖在他怀里需索温暖的宋耀岚，伸出手往他的头上用力一敲，随後转身就要离去。
「你去哪里？」
「回家吃饭。宋耀岚，你跟是不跟？你要是不跟来，你就一辈子别想回来了！」
他站在原地，一怔，然後嘴角逐渐划出温暖的笑弧。
温晴宇给了他一个，归属的承诺。
「晴宇．一起回家吧！」
＊
当晚，温晴宇领著宋耀岚，再次回到已经被警方封锁的别墅中。
寒风迎面扑来，伴随著诡异的颤音，让宋耀岚感到有些毛骨悚然，自然的牵住身旁人儿的手，温晴宇倒也没反抗，反而还更加重了握住他手心的力道。
他知道，他在担心些什麽。
来到同样的房间内，却不见躺在床中央的身躯，江彻云也同样消失了，温晴宇有些疑惑的拨了电话给熟识的警官，没想到得来的却是令人吃惊的答案。
「什麽？你说她在医院？她不是......」
不待宋耀岚发问，温晴宇一挂上电话後，马上拉著他的手狂奔出别墅，随便拦了辆计程车，就前往离此地最近的市立医院。
在车上，温晴宇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概跟他说了个明白，当宋耀岚得知今天他伏著痛哭的冰冷身体竟然是蓝静时，他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为什麽她......」
「她只是想赎罪。」温晴宇沉重的叹道：「就算我想阻止她，她也会执意去做，因为，蓝静依然是那个倔强的女人。在温家卧底多年，我们彼此都明了对方的身分，却舍不得道破。因为，父亲喜欢她，我也不讨厌她，同样的，她对我们也如同家人般。」
没有亏欠，在背叛後就能坦然的离去。
「那她现在的情形怎麽了？」
「医生说不乐观。江彻云所注射的毒物在刚开始的八小时内会让她呈现假死状态，所以你当时自然而然会认为躺在床上的是具尸体。但当过了八小时，药物在血管内完全扩散後，想救回就不是件轻易的事了。」
当他说完，计程车正好抵达医院，宋耀岚马上被他拉下车，直奔位於楼上的加护病房。
加护病房门外打上刺眼的红灯，意指里头的病人已经陷入危险状态。医院中医术最为精湛的医生看了状况也只能摇头，领著两人走近戴著氧气罩的蓝静身旁後，不发一语的安静离开。
「蓝静，你听得到我吗？」宋耀岚抓住她失温的手指，一脸焦急的望著温晴宇，但他也只是摇头，然後无力的将脸靠在温晴宇肩膀上。
宋耀岚狂烈颤抖著，恐惧与不安再次从心底的破洞露出，狂恣游走在他脆弱的心防上。
他害怕，当真有那麽一天，床上的人换成了晴宇，他是不是也只能像现在这样无能为力？
人类，在面对失去时，总会表现出无能软弱的一面。
「呐，晴宇，我们......还是走吧。」
宋耀岚一回头，恰好对上温晴宇的眸，含泪。
「我不想......用这种方式确认彼此的感情......」他双腿一软，哭倒在宋耀岚怀中，伤心欲绝的神色让彼此心底泛酸，不知该表达些什麽好。
是啊，他也不想，在这麽多眼泪中确定对温晴宇的爱。只是，经历了这些，他真的会变的更坚强吗？
还是，变得更为怀疑不决？
也许，是他剥夺了蓝静的幸福......
「晴宇，不要说了，我们回去。」他紧搂住温晴宇纤瘦的身躯，小心的扶著他走出病房。
到最後，他依然不知道，自己该怎麽做，才能让温晴宇得到幸福。

第十二章

当他们回到夏豫庄时，已经接近半夜，山上凛冽的寒风毫不留情的扑向木制窗框，发出乒乒砰砰的极大声响。
也为这令人颓丧的一天，点缀了些阴沉黯淡。
「晴宇......」宋耀岚凝神望著自回来之後就不发一语的温晴宇，心中甚是担忧。他想，蓝静可能撑不过这几天。
「耀岚。」
「嗯？」听到温晴宇第一次喊自己的名字，他立即回头，心底伴随著一丝狂喜。
没想到下一秒，他的唇嚐到一股温热，他睁大眼，不可置信的瞪著主动吻他的温晴宇，就这样痴傻的任他在自己的唇上肆虐。
那种力道，就像在发泄什麽似的，把心底的所有痛苦尽数付诸於这个狂热的吻，在两人身体唯一的相接处得到释放。
但温晴宇毕竟不擅长主动，略嫌生涩的吻技，胡乱的攻占宋耀岚的唇，反倒激起了他的征服欲。
他将温晴宇推倒在床中央，温柔的吻去他长睫下的眼泪，柔声安慰道：「已经没事了，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他仰头，语调颤抖的回问：「这种承诺，能持续多久呢？」
「只要是你，我愿意陪你一辈子。」他俯身，吻住温晴宇泛白的嘴唇，动作轻柔的为他解开上衣钮扣。
「唔......你......」
「把你自己交给我，好吗？」侧脸扬起令人感到舒服的和煦笑容，让温晴宇僵冷的心防彻底崩毁，他忘情的回吻著宋耀岚，两人的舌在口中交合，彼此的气息融合入口中，气氛顿时变得煽情异常。
「耀......耀岚......啊嗯......哈......」这个冗长的吻，险些让他喘不过气。他找到空隙自宋耀岚的猛烈攻势中抽身，随即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双颊泛红的迷人模样煞是诱人。
彼此的情欲轻易的被一个吻挑起，宋耀岚伸出手，将他压制在自己身体之间。
「晴宇，我好爱你。」
低哑迷人的嗓音在他耳旁扩散，挑动心湖，令他不自觉对他吐露出心底真实的渴望。
「抱我......现在马上......」他勾住宋耀岚的颈子，主动将身子贴紧他炙烫的胸前，然後脱下被他解开一半的衬衫。
但宋耀岚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将视线放在他线条优美的上半身，凝神，眼神像是在欣赏一件唯美的艺术品般专注。
「晴宇，你真的好美。」
晴宇被他盯得全身不自在，原本泛著美丽绯色的脸颊音心底的不自在而流露出一股难见的媚色，他不安的模样看在宋耀岚眼中，令他倒抽了一口气，身体逐渐发出热度。
大掌覆上他胸前令人垂涎的果实，指尖时而用力时而轻柔的按压挑逗，很快的，温晴宇受不了他的爱抚，舒服的呻吟自他唇中逸出。
「啊啊......啊嗯......嗯......」
宋耀岚见他露出比平日激烈的反应，更是得寸进尺的低头含住其中一蕊红萸，以舌尖摩娑抚弄，不时顽皮的用牙齿轻咬，温晴宇承受不住这般强烈的快感，忍不住发出哭泣般的嘤嘤声。
「......唔......啊哈......唔嗯......不要......」
没想到这时，宋耀岚快速的拉下他的裤子，伸手握住他炙热的欲望，以手指套弄著敏感的前端，很快的，温晴宇起了热烈的反应，发泄在他手中。
巨大的快感冲击令他感到痛苦，但却矛盾的想要宋耀岚的更多，他渴望这个男人的碰触，期盼这男人的狂热填满自己心中的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