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风同往————dadadeduck
dadadeduck  发于:2008年1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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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成为风......
想像风一样的自由......

"要是让我选择死去的方法的话,我希望可以从这里跳下去,然后就像风中的树叶一样......随风起舞,一定是很舒服的感觉。"

"我想成为风......看不见,抓不着,多好......多自由......"

"风翔!"大叫着,陈蔚鹏从梦中惊醒。这是第几次了?自己也说不清楚了,只知道脑子里满满的全是他的身影,耳朵旁回荡的全是他的声音,甚至睁开眼睛的时候仿佛都能看见他忧郁的双眼。

"风翔......"他抱住头:"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让你回去......是我的错......"

抓起电话,拨了个号:"晓林,晓林,你在嘛?"

"大哥......你以为现在是几点啊?"电话那边传来不耐烦的声音,"有事吗?"

"晓林......我想清楚了,我要把风翔接回来。"陈蔚鹏坚定的说,是的,他已经认清自己的心情了,他也想明白自己的要做的事情了。

"那就去把他接回来啊......啊?!你说什么?你要把谁接回来?"电话那边的声音在一瞬间清醒了很多。

"我要把风翔接回来。"

"你没事吧?蔚鹏,你要想清楚,他哥哥肯定不会放人的!你怎么接他回来啊?他才是他的合法监护人!"

"我知道,晓林,你说得我都知道......可是,你也知道风翔在那里过的是怎样的生活不是吗?你也知道风翔是正常的,不是吗?难道你忍心让他再回到那个地狱里吗?"

"蔚鹏,你冷静一点,没错,我们都知道风翔他精神上一点问题都没有,可是你想想,他哥哥既然有本事将他的精神鉴定表都更改了,哪他也一定有本事让我们永远都见不到他,对不对?你这么冒冒失失的跑去,说不定不仅见不到风翔,连自己都会给赔进去!还说什么接他回来!"

"那我就去告他。我不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治不了他!"陈蔚鹏坚定的说。

"蔚鹏,你太天真了,你当鲁家是什么?有钱能使鬼推磨,你没有听说过吗?就凭咱俩的家底,还没上法庭咱们就该饿死了!"

"那你要我怎么办?眼睁睁的看着风翔他被关在那个笼子里吗?"陈蔚鹏眼睛一红,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更何况,我是把他再次推进那个地狱里的人......这几天,我一闭上眼睛就会看见他,他总是对我说着他的愿望......我......实在是......"渐渐的,陈蔚鹏泣不成声了。

"蔚鹏......你......是不是爱上他了?"

"我不知道......"陈蔚鹏呆滞的说,"我只知道,我不能看着他在那里受苦,我不想看他每次笑的时候眼睛却露出非同寻常的忧郁,我想让他快乐,想让他开心......就是这样而已......"

"我知道了。"晓林叹气,"明天一早咱们就去找律师咨询。

"谢谢你,晓林,这么晚打搅你真是不好意思。"

"你现在才说啊!行了!好好睡觉,把精神养好吧,以后有的你忙了!真是的,认识你真不知道是我倒霉还是你幸运。"

挂下电话,陈蔚鹏的心情总算平静了一点。他看着天花板,默默的念着:"风翔,等我,这次......我一定让你像风一样的自由飞翔......"


"陈先生,这么说你和你们提到的那位鲁先生根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带着金丝眼镜的律师问道。

"对,是这样的。"陈蔚鹏点点头,"这和我提出上诉有什么关系吗?"

"是有一定的关系。"律师推了推他的眼镜,"不过你能先说说你是怎样和鲁风翔先生认识的吗?"

陈蔚鹏的眼睛有点迷茫,他仿佛又回到了一年前的那一天......

陈蔚鹏喜欢爬山,他的一个愿望就是能够将自己的足迹留在所有名川大山上。一年前的五一,他去了位于陕西省华阴县的华山。华山可是出了名的险,什么‘鹞子翻身'‘苍龙岭',都是挑战一个人意志与胆量的好地方。

他很幸运,也许是媒体炒作的过了头,那年五一的华山客流量竟然还没有平时的多。陈蔚鹏不禁沾沾自喜起来,他最讨厌的就是满山遍野都是游客的‘壮丽景观',那和都市有什么不一样嘛,还是人少少的好。

爬上‘苍龙岭'后,陈蔚朋有点累了,他四处张望,希望可以找个地方好好的休息一下,一会的‘金锁关'可是很长的。然后,他看到了一个瘦瘦的,好像一阵风就可以把他吹走似的男孩子,趴在‘韩愈投书处'的边上,努力的将自己的身体往外探。

陈蔚鹏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太危险了!他一个箭步冲上前,抓住那个男孩的胳膊往后一拽,结果那个男孩比他想象的还要轻很多,因为用力过猛,那个男孩一下子跌在了他的身上,他成了他的‘肉垫'。

他好轻,好瘦。陈蔚鹏心里这样想着,嘴里却说:"你刚才在干什么?那样很危险你知不知道?掉下去怎么办?"

那个男孩发了好一会呆才反应过来,他笑了:"你以为我要自杀?"他的笑容狠温和,但是他的眼睛却没有在笑;或者说,他的笑容太单薄了,掩盖不住他眼睛里的忧郁。

"不是......"陈蔚鹏尴尬的解释:"我只是觉得那里有点危险,你知不知道,每年有多少人在华山发生意外吗?"

男孩子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看着山下说:"我刚才只是在看风而已。"

"看......风?"陈蔚鹏也爬起来,有点莫名其妙:"风看得到吗?"

"看不到。"男孩简短的说,"但是你看--风中飘荡的树叶,不是就告诉了我们风的轨迹吗?"

"嗯......也是哦。"陈蔚鹏心里说:他该不是学哲学的吧?不然怎么说话这么抽象?

"要是让我选择死去的方法的话,我希望可以从这里跳下去,然后就像风中的树叶一样......随风起舞,一定是很舒服的感觉。"男孩轻轻的说着,身上散发出掩不住的忧伤和悲哀。

陈蔚鹏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他想安慰他,可是又觉得自己的言语也不能帮他抹去他脸上的伤感。于是他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那个男孩子对着空气发呆。

那个男孩子,就是鲁风翔。鲁氏国际进出口贸易有限责任公司的二少爷。只不过,那个时候,陈蔚鹏什么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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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你怎么发现他受到家里人的虐待的呢?"律师一边记录着,一边提问。

陈蔚鹏将头抵在交叉的双手上,痛苦的叙述自己所见到的一切。

他们在华山上认识了后,两个人结伴下了山。当陈蔚鹏问起他要去哪里的时候,鲁风翔说不知道,然后告诉陈蔚鹏自己这次是想来个独自旅行,增长见闻,锻炼能力。陈蔚鹏当然知道他没有实话实说,因为他这个年龄的孩子应该还在上大学呢,家里怎么会放心的让他一个人来旅行?但是他也没有说破,因为他觉得别人家里的事情,自己还是少管得好。

然后鲁风翔随着陈蔚鹏去了四川的峨眉山。

鲁风翔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在火车上他一般都是在睡觉,要么就是躺着,什么也不说,像一个没有生命的玩偶。
陈蔚鹏觉得很难理解,一个还是正值青春年少的男孩子怎么会这么安静,这么忧郁?他自己都工作了两年了,也没有遇到什么事情可以让自己沉默到这种地步啊。他只好感叹: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为了使气氛活跃起来,一路上他尽量的和鲁风翔攀谈,从自己家里的花草到自己小时候的糗事,所有能说的他都说出来了。鲁风翔从来不发表任何一件,他只是静静的听着,偶尔露出阁浅浅的笑容。

陈蔚鹏发现他越来越好奇了,他想了解面前这个瘦弱的男孩为什么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想了解他为什么离家出走。于是他装作很随便的问了一句:"你家里就你一个孩子吗?"

鲁风翔的脸色变得很白,但是他仍然回答:"不......还有一个哥哥。"

"哦?那很好啊!我都是独生子,我一直都很想有一个哥哥呢,你哥哥很疼你吧?"

鲁风翔的脸色变得更加白了,白得让陈蔚鹏怀疑那里在几分钟之内都没有血液流过。鲁风翔说了声:"还......还好吧......他......挺忙得......"然后就爬上自己的床铺,面冲里面睡了。但是很明显的,他是在装睡,因为一连好几个小时,他连动都没有动一下。后来他上厕所去的时候,陈蔚鹏发现他的枕头已经湿透了。

陈蔚鹏和鲁风翔开始了征服峨眉山的旅途。就是在路上,陈蔚鹏发现了鲁风翔刻意隐瞒的真相。

四川在夏天的时候是很热的,和北方的干热不同,四川的热是湿热。才走了一点点的路,陈蔚鹏就觉得衣服全都贴在了身上,粘乎乎得很不舒服;再看鲁风翔,自从看见他起他就一直穿着长袖的衬衫,而且领口处还正正规规的扣着口子,明明已经热的直流汗,却还是不肯将口子解开或者把袖子抹上去。

陈蔚鹏好意的说要借一件凉快的汗衫给鲁风翔穿,可是他很客气的拒绝了。陈蔚鹏纳闷:都这么热了,还这么讲究,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啊。直到鲁风翔中暑后,他才明白了为什么。

陈蔚鹏把失去意识鲁风翔抬到树阴下,取出毛巾,用矿泉水沾湿后给他擦脸,顺便解开他的衬衫透气散热,然后,他看见了--那是怎样的折磨才能留下的伤痕!丑陋的疤痕遍布雪白的肌肤,长的短的,新的旧的,宛如一条条的巨蟒,将鲁风翔瘦小的身体紧紧缠住。陈蔚鹏惊讶到一时间没有办法做出任何动作,半晌,他才如梦初醒的给鲁风翔吃了仁丹,擦了身体。

鲁风翔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敞开的衬衫紧紧抓住,蜷缩成一团无声的哭泣。陈蔚鹏把他抱在怀里,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头,对他说:"没事了......没事了......"

鲁风翔告诉了陈蔚鹏一切:自己的兄长怎样的对自己执著,怎样变态的爱着自己,怎样一边对自己吐露着爱语,一边残忍的挥动手里的鞭子......自己怎样费尽千辛万苦才逃了出来。

陈蔚鹏怒发冲冠,"你难道没有想过用法律来保护自己吗?这样子逃能逃多久?

"当然有!"鲁风翔痛哭流涕"你以为我心甘情愿被人虐待吗?可是我根本没有办法!他买通了所有的人,让我处在孤立无援的境地!没有人站在我这边......我上诉过,可是他只是出示了一张自己有精神方面问题的证明书,就被无罪释放了,刚开始还有人时时刻刻的盯着他,但是他只需要拿钱把那些人随便的打发一下就可以摆脱了!"

陈蔚鹏觉得心里酸酸的,紧紧的把鲁风翔搂住。

"然后......他就更加的变本加厉......逼我退了学......还把我关在家里......任他......任他......"

"别说了......别说了......"陈蔚鹏也忍不住流下泪来。

"有的时候,我真的想死了算了......可是,我不甘心啊!我不甘心自己就这样窝囊的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啊!我不想我九泉下的父母这么早就看见我......"鲁风翔呜咽着:"那天......在华山上见到你的时候......我是真的有点想就那样跳下去的......是你......是你,救了我......"

"风翔......风翔......"陈蔚鹏不停地念着他的名字,好像那样可以给自己带来力量一样。

"我真的......真的好想成为风......看不见,抓不住,多自由......我好想像风一样的自由...
3
晓林安抚似的拍拍陈蔚鹏的肩膀,示意让他振作一点。

律师叹了口气:"这样啊......那,鲁风翔先生怎么又回去了呢?"

陈蔚鹏痛苦的说:"这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他第二次......"

鲁风翔随着陈蔚鹏回了太原。鲁风翔刚开始还不是很愿意去太原,因为太原离北京还是有点近,他担心哥哥找上来。但是陈蔚鹏对他说,太原虽然离北京近,但是因为‘大隐隐于市'所以也不一定就像他想象得那么危险,鲁风翔觉得有道理,就一起去了。

鲁风翔因为自己住的是职工宿舍,就安排鲁风翔住到了自己的好朋友章晓林的家里。章晓林十分热情,也很有正义感,听了鲁风翔的事情后,很爽快的就让鲁风翔住了下来。他们两个经常一有时间就带着鲁风翔去有趣的地方游玩散心,一年之间,他们去了平遥古城,锡林郭勒大草原、云南石林......鲁风翔变得开朗了不少,经常在他的脸上可以看到笑容,虽然那笑容还有点沉默,带点担心,但是已经没有最初的浓浓的忧郁。

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直到......

陈蔚鹏所在的保险公司自己发行了股票,员工可以百分之八十的市场价格购买,陈蔚鹏也花了一大笔钱买了一些。结果没有想到公司的会计卷了一大笔钱跑到了国外了。虽然公司没有太大损失,可是这件事一曝光后公司的信誉度下降之快让人咋舌,股票的价格也由原来的14.86跌到了6.23,而且还有往下跌的趋势。
陈蔚鹏的心情变得很不好,自己的血汗钱就这样没有了,股票也成了一块鸡肋,卖也不是,不卖也不是。就在这个就要关头上,老家又传来他母亲急需两万块钱来动手术的消息,这可真是雪上加霜,陈蔚鹏四处借钱也只凑到了一万多一点,还差六七千怎么也借不来,百般无奈之下,陈蔚鹏打算向银行贷款。

鲁风翔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很想帮帮陈蔚鹏。他身上的现金早就花光了,但是他还有一张信用卡--一张鲁氏自己开的银行的信用卡。他不敢用这张卡,因为一但从这张卡里取了前,鲁氏的电脑里就可以显示自己是在那里使用的,也就是等于暴露了自己的行踪。

陈蔚鹏一再反对鲁风翔用自己的信用卡,章晓林也反对,他们都强调有办法弄来钱。可是鲁风翔总觉得自己欠了他们很多,偷偷的取了钱给了陈蔚鹏。

陈蔚鹏拿到那笔钱的时候惊讶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鲁风翔则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一样,猛地抱住陈蔚鹏,轻轻的吻了他一下:"陈大哥,我喜欢你--你听我说完--我本来已经对生活不报任何希望了,是你救了我......你是一个好人,而我......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但是我很想和你在一起,不论以哪一种形式......"他说着说着,眼泪流的满脸都是"我们好像没有什么缘分,我哥哥应该已经发现我的踪迹了,但是他要是从北京赶过来还需要一点时间,我待会就走......你要保重......"

陈蔚鹏突然觉得自己很混蛋,很想狠狠的给自己一巴掌。他艰难的问:"你......要去哪里?"

"不知道......走一步,是一步吧......你放心,我取了很多钱,除了给你的,自己还留了很多......"鲁风翔抬起头,充满希望的问:"陈大哥......你......喜欢我吗?告诉我......我想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有希望?"

"我......"陈蔚鹏嘴巴张了好几下"我......把你当弟弟......可是--"鲁风翔用手捂住了他的嘴。

"别说了......"他摇着头"别说了......我很高兴,很高兴有你这样一个哥哥......真的......"他背过身去说:"这段时间给你和章大哥添了不少麻烦,你帮我和章大哥说声谢谢--还有对不起,我没有时间和他道别了。"

鲁风翔迅速的收拾了几件衣服,当他打开门的时候,看见了三个警察。陈蔚鹏急忙上前问道:"请问你们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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