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受不亲————悠雨
悠雨  发于:2008年1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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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谁叫你们乱吃东西的。」
宁安王说出这句话后,就吩咐马夫道:「靠在路边停下就可以了,帮我把后面那两个小东西带到客栈里去--关起来。」
马夫应了一声,照宁安王的吩咐做事。刚开始时慕容清还不愿意下马车,但玉兰若给他使了几个眼色后,就乖乖跟着马夫走了。
之所以两人不利用这个空挡逃跑,一是因为他们手脚被绑,行动不便;二就是因为那马夫并不是一般的马夫,即使是穿着粗布衣服,刻意把自己弄得蓬头垢面,但依然掩饰不住眸子里精光闪闪的光芒。这样的人,绝对不是简单就可以撂倒的角色。宁安王这次回京城,只带了他一个侍卫,可见对他的信任程度有多高。
「小清啊......」玉兰若凑近慕容清的耳边说,「呆会儿如果他们把大夫找来了,你就装病,越严重越好,要严重到不能上路,能多拖一天是一天。应该再过不久,冥舟他就应该追过来了......」
玉兰若的话越说越轻,最后两句的音量几乎等同于蚊子在叫。
「你说什么?什么『舟』?」
「不,没什么,什么都没有,你听错了吧?」玉兰若立刻否定了,嘱咐慕容清道,「记住了,一定要把时间往后拖,等待援兵。」
「援兵?兰若,你不是正在逃婚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但是比起当宠物,还是去见我未来老婆这种事情要正常一点。」
「我也这么想啊......」慕容清的确对玉兰若那句话深有体会。如果说婚姻是牢笼的话,那么被送到京城去的他们,就可以说是处在牢笼中的牢笼里了。
◆◇◆◇◆◇◆◇◆◇
慕容清和玉兰若被关进了客房,一关就是一整天,现在早已夜幕低垂。中途,除了一名堂倌送来两次饭外,并没有其他人进来。让期待着见大夫,求几剂泻药,把那讨厌的珠子拉出来的两人好是失望。
「看来他根本就不关心你的死活嘛。」玉兰若嘟嘟嘴说。
「谁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慕容清没好气地应和着。肚子痛只是小毛病罢了,而且休息了大半日后,他已经恢复原来生龙活虎的模样,根本看不出来他曾捂着肚子蜷缩在马车上过。
也许根本不是那珠子在作祟呢?也许只是单纯地肚子痛呢?也许宁安王只是在吓唬他们呢?也许那颗珠子并没有说得那么神呢?
慕容清这样想着,问玉兰若道:「兰若啊......我们还是逃跑好了。我看那个宁安王根本就是在耍我们,说什么要对他绝对服从。仔细想想,那种可以让人不听话就死的东西,根本就是神话嘛。」
「是呢......」
玉兰若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其实这个问题他已经想了一整天,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如果要对主人绝对服从的话,那么那只吃了『遵命珠』的老虎也就不会逃跑到树林里去了呀。对主人绝对服从的老虎,怎么会到处乱跑呢?
想到这里,玉兰若坚定地朝慕容清点了点头说:「好,我们逃!」
此时,就在他们两人的隔壁房间里--
「允承......」轻飘飘的声音,宁安王从身后轻轻环住了周允承的脖子,把下巴搁在对方的颈窝内,柔声说道,「放心吧,我一定可以治好你的。」
那被唤作周允承的人,正是宁安王此次随行的马夫。
此时的他,已经除尽衣物,泡在一桶温水里。而宁安王则拿起一个小盆,往他身上浇水。
今天他们车行不到半日,就停下来休息,并不仅仅是因为慕容清的肚子痛,其实更重要的原因是--周允承的身体!
身中剧毒的他,虽然是有些承受不住长途赶路的折磨,但还不至于连半天都坚持不下来,这点,倒稍稍显得宁安王有些担心过头了。
「亦清。」周允承突然拉住了萧亦清的手,垂目说道,「你不用再为我白费力气了,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即使回京求药,能康复的机会也小之又小,还要你看陛下的脸色,受些窝囊气,我怎么忍心?」
话刚说到这里,周允承的嘴就被萧亦清封住,两人唇舌交缠了好一阵子才舍得分开。
萧亦清认真地注视着周允承的眼睛,抚着他的脸颊说;「这才不是白费力气,为了你,做什么都是值得的。允承......你听好,不可以死,绝对不可以死......这是命令,本王的命令。」
周允承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此时的他,一改装扮成马夫时的蓬头垢面,脱去粗布衣,洗净脸的他,显得英气勃勃、气度非凡。宁安王本就生得出尘脱俗,普通人和他呆在一起,就像是仙人相隔般差距明显,但是周允承和他靠在一起,不但不会让人感到奇怪,反而觉得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只听『哗啦』一声,周允承突然从浴桶里站了起来,把身旁的宁安王吓了一大跳。一双美目瞬间睁大了好多,急忙起身道:「怎么了?水凉了吗?我叫人再送点热水过来。」
「不是凉,是热。」周允承不由分说地一把抱起了宁安王,坏坏地笑着说,「热得我在里面呆不下去,找你降降火气。」
「说什么傻话呢,你?」
宁安王双眼含笑,搂住了对方的脖子,慢慢凑上去,含住了对方的嘴唇。周允承把宁安王安置在床上,伸手探入对方的腰腹位置,一边抚摸,一边褪去衣物。不到十秒钟,两人已经热辣辣地交缠在了一起。
「与其想方设法把我的命拖长,还不如想法好好享受所剩不多的时日。」
周允承曾经这么对宁安王说过,但宁安王听到这句话后,立刻板起了脸,正色道:「允承,如果你死了,我也不会独活,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如果这辈子不行,就下辈子。」
◆◇◆◇◆◇◆◇◆◇
「喂,你听到什么了啊?」
慕容清推推玉兰若的肩膀,心急地问道。他们已经顺利解开了缚住手脚的绳子,正打算伺机逃跑,但是玉兰若却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硬要弄清楚宁安王他们那边的情况,才肯出逃。不然一个不小心,刚逃出去,就被逮回来,岂不是冤枉?
「别吵,我正听着呢。」
玉兰若朝慕容清作了个噤声的手势,皱皱眉,再次把耳朵贴到了墙壁上。凝神一听,脸色『唰』一下大变。
「到底怎么了?」
察觉到不对劲的慕容清也照着玉兰若的样子,把耳朵贴到墙壁上。但玉兰若却猛地把慕容清推开了,紧张兮兮地说:「啊!不可以!你不可以听的!」
「为什么你能听,我就不能听?」
慕容清不满意地瞪着玉兰若质问。而玉兰若支支吾吾了一阵子才说:「哎呀,反正也没什么好听的......」
「你到底听到什么了啊?」
「嗯......那个......其实也没什么啦......」玉兰若的表情尴尬极了,不知道该怎样告诉对方,「......其实......就是『嗯嗯啊啊』啦......」
「嗯嗯啊啊?」慕容清是真的不明白,「什么啊?」
「总而言之,你别问那么多了!」玉兰若学起大人的模样,双手叉腰,严肃道,「反正我们要逃就要趁现在了!他们一时半会儿......」突然奸笑了一下,意味深长地说,「......没工夫来追我们的。」
说着,玉兰若就抓住慕容清的手,翻窗跳了出去。
这时,缠绵中的宁安王突然睁开了眼,脸上春情不减,连说话的声音都微微带着喘息,散发着无限的魅惑,「......允承......不要,我好像听到什么声音了......」
「不要管那两只小耗子,呆会儿我再把他们给逮回来。」
「是啊,反正他们已经把那个东西给吃进去了,逃到哪里都是一样......」
宁安王勾住了周允承的脖子,两个人继续缠绵。玉兰若想的并没有错,这种时候的宁安王的确没有闲工夫去追捕他俩。
「兰若啊......我总觉得我们这么顺利就逃出来了,好些有点不对劲啊。」
慕容清一边跑,一边回头看,不见一个人影。空荡荡的街道上,只有他和玉兰若的脚步声哒哒作响。绕过了几条街,他们钻进了一条小巷子。用玉兰若的话说,越偏僻的地方就越不容易被发现。
「有什么不对劲的,是人都有疏忽大意的时候,那个宁安王当然也不会例外。」
玉兰若虽然也觉得事有蹊跷,但却不想制造紧张的气氛,所以安慰慕容清说没事没事的。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慌的很,照这样看来,对方好像不是不抓他们,而是很有把握,无论他们逃到哪里,都能抓住似的。就像是被猫咪逮住的小老鼠,要先戏弄一番后才吃掉。
「现在怎么办?一来没钱,二来不认识路。」
慕容清焦急地皱起了眉头,背靠在一堵灰墙上直喘气。刚刚跑得太急了,他的心脏现在还狂跳不已,好像要从嗓子眼里冒出来似的。
练过武功的他尚且如此,身体本就柔弱的玉兰若便更是凄惨,只见他双手撑在墙上,眼睛紧闭,脸色惨白,使劲咬着丧失血色的嘴唇,好像马上就会晕倒似的。
慕容清看得一阵心寒,忙问:「你没事吧,兰若?看你的样子......」
「不......不要紧......」
玉兰若一手按住心口,一手朝慕容清招了招,示意让他扶着自己。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巷子口传来一声--
「兰若公子!」
啊,这个声音!多么熟悉,多么令人感动的声音啊!玉兰若激动得就快要热泪盈眶了,猛地抬起头,瞬间什么痛、什么苦全都忘光。只见他张开手臂,奋力朝着巷子口冲了出去!
「冥--舟--我想死你了!」
玉兰若猛地扑进了叶冥舟的怀里,紧紧地抱住,十指把叶冥舟的衣服抓得像要扯烂似的。
「真的是你,我不会是在做梦吧,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玉兰若抬起泪花闪闪的小脸,深情款款地凝视着叶冥舟,嘴唇翕动了两下,又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叶冥舟心痛地把玉兰若抱在怀里,下巴在他的头顶点了点,安慰道:「担心死我了,你到底跑到哪儿去了?连声招呼都不打......」
「我......」
玉兰若正想说话,但从叶冥舟的身后突然又闪出一个人来。那人身高和叶冥舟差不多,但是更加清瘦,衣服穿在身上空荡荡的,连块多余的肌肉都没有。如果不是手里握了一柄三尺长剑,玉兰若根本想不到他是习武之人。那人的眼神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倨傲,仿佛自认为是站在颠峰的男人,看人都是用俯视的。但这时,那双犀利的眼里,却还有两种东西--担心和怀疑。
那人便是慕容清的二哥--慕容佟。而慕容佟担心的是他下落不明的弟弟慕容清,怀疑的则是--玉兰若。
「你是什么人?」慕容佟上前一步,口气嚣张地问道。
「二哥你这么凶干嘛,他是我刚交的朋友,叫兰若。」不等玉兰若反应过来,慕容清抢先回答,还瞪了他二哥几眼,以表抗议。
「兰若?」慕容佟迷起了眼睛,突然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眼睛瞥向一旁的叶冥舟,看到对方的眼神躲躲闪闪的,又想起刚才两人见面时的互拥的激动景象,顿时恍然大悟,高声叫道:「难道!难道!难道你就是花朝阁派来的,要当小清新娘子的人!你怎么是个男的!」
「我怎么就不能是个男的?还有,我是来当小清相公的,不是新娘子。」玉兰若一本正经地给慕容佟纠正错误。
「什、什么?兰若你竟然是......」
慕容清指着玉兰若,弹开半米。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逃婚要逃的人,竟形影不离地粘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天!早知道这样,那当初自己还逃什么逃?惹了现在这么一身的麻烦。
「你、你你、你们......」
一旁的慕容佟震惊地就快傻掉了,一会儿指着玉兰若,一会儿又指着叶冥舟,但就是『你你你』的,半天说不出个完整的句子来。
正在这时,一阵阴风灌入巷子。所有人在那一瞬间,都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睛。黑暗之中,只听玉兰若和慕容清两声尖叫。待众人回过神来,两人早已不见踪迹,空荡荡的巷子,只有一片残败的叶子在半空打旋,好不诡异。
慕容佟和叶冥舟面面相觑,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也许现在知道真相的只有慕容清和玉兰若两个当事人了吧。他们被宁安王的一等护卫周允承像提小鸡似的提回了客栈。其速度之快,两人连眼睛都没多眨几下,就被带到了宁安王面前。
「唉,难道我们真的要上京吗?」
慕容清望着宁安王美丽的笑靥,无奈地摇着头说。一旁的玉兰若也没了先前的沉着,毕竟刚才他们亲眼见识了周允承的功力。那个人可以轻而易举地把他们两个从叶冥舟和慕容佟眼前带走,有这么厉害的人盯着,看来以后再想逃走可难了。


第五章


因为被慕容清和玉兰若逃了一次,所以宁安王把他们两个看得更紧了,几乎是马不停蹄地赶到了京城。进了京城,两人都大长见识,在马车里望着车水马龙的街道,还有各种各样的商贩小铺,为天子脚下这方土地的富庶繁华所折服。
「如果不是被绑着来京城,我想我一定会高兴得连自己姓谁名谁都忘了。」
慕容清望着车窗外,颇为深沉地发出一声感叹,随即便得到玉兰若的附和。他们一路上都被绑在一起,手都酸得没有知觉了,连发几句牢骚话都得小心翼翼的,不然声音一大,就会被宁安王怒目训斥。
不过,那个马夫,也就是周允承,对他们两个倒算不错。不仅三餐把他们喂得饱饱的,还嘘寒问暖,晚上还不忘给车厢中的他们两个盖上软软的被子。虽然很少看到他笑,但是那一成不变的表情看久了,不但不会腻,反而越看越有味道。
马车在街道上稳稳地行进着,车厢中,玉兰若在慕容清耳边小声赞叹周允承道:「宁安王的眼光不差,真是一个好男人呢。不但武功高强,而且为人也不错。不过这么好的男人,配给宁安王这个外表美丽,但内心却很恶毒的人,实在是太浪费了。」
慕容清眨了眨眼睛,问道:「什么?他们谁配给谁了?」
被这么一问,玉兰若这才想起来,慕容清并不知道宁安王和周允承的那一层关系,还单纯地以为他们只是主子和侍卫呢。于是玉兰若得意地笑了起来,又道:「小清啊,难道你真的一点都看不出来?那个宁安王对我们凶神恶煞的,但一到了那个周允承的身边,立刻就变得娇滴滴的了。你说他们谁配给了谁?」
「可是......」慕容清单纯的脑袋想不通了,「他们两个都是男的呀。」
「这有什么关系,我们两个不也都是男的。」玉兰若对小清眨了眨眼睛。
只见慕容清倒吸一口凉气,这才想起来,他和玉兰若还有婚约在身!小心翼翼地问道:「兰若,你不会真的想当我的新娘子吧?」
「不是想当你的新娘子。」玉兰若摇了摇头,「是当你的相公。」
「我才不要呢!我为什么要找一个男人当相公!」慕容清立即拒绝。
「小清,难道你讨厌我吗?」玉兰若可怜兮兮地说,还眨巴眨巴了几下眼睛。
「不......不是啦......只是我觉得这是一个误会,只要花朝阁跟南寒宫解释清楚,我们就可以解除婚约了,这样不是皆大欢喜吗?」慕容清急忙表态说他并不是讨厌玉兰若,只是觉得男人和男人定下婚约有点奇怪。
「婚约是不能解除的,我们大阁主她非常讨厌男人,这次听到说南寒宫找上门来提亲,气得差点得把使者给踢回去。后来,二阁主她们建议说,与其这样,不如戏弄一下南寒宫,给你们一个教训,这才派了我来。为的就是要你们自取其辱,然后解除婚约。」
慕容清听明白了,猜测道:「也就是说,如果婚约解除了,我们南寒宫在江湖在岂不是很没面子,会被各门各派耻笑?」
玉兰若朝他点了点头。
「但是、但是......」慕容清露出了为难的神色,「我还是觉得......」本想再挣扎两句,突然瞥见了玉兰若极为平淡的表情,觉得奇怪,问道,「兰若啊,你也是个男的,被迫和一个男人结婚,为什么就不觉得奇怪,就被抵抗一下?」
玉兰若道:「因为花朝阁有个规矩,只要阁中有一人结成良缘,阁中女子不能出嫁的规矩就可以取消。但是花朝阁门规森严,阁中的女孩子们根本就没什么机会出阁,更别说和其他人结成良缘了。所以这次我能出阁前来南寒宫,身上背负的可是全阁少女的希望,绝对不能让她们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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