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老爸你开玩笑吧你?!现在已经快三月了,六月就要高考了,你还叫我转学?”我看着手中市立高中的资料,心情极度不爽。
前几天隔壁班的该死的林其烈居然在我家附近对我上下其手!想起来就恶心!吻就吻了嘛,竟然还把舌头伸了进来!什么世道!变态也该有个限度吧?男人跟男人有什么好吻的!更要命的是,就在我为了反击而咬住他的舌头的时候,被刚下班回家的父母撞见了。我最近肯定是犯太岁了!连开车的司机都笑得一脸莫名其妙,让我着实起了好几层鸡皮疙瘩。果然不出我所料,虽然当时爸爸什么也没说,而妈妈也只是看起来脸上有些可疑的红晕,但我敢肯定的是——他们绝对把我当作那种欲求不满,结果找男生来解决的变态了!看,这不就叫我转学了,我还真冤啊我!都怪那个林其烈!
“小瑜,私立高中的办学质量不行。要考T大,就要去念市立的高中。”爸爸的表情有些严肃,干净有力的脸部棱角,剑眉星目,既儒雅又有男子气。靠,为什么我的基因会全部来自妈妈?!不但眼睛大,还瓜子脸!幸好还有170公分,不然我去死好了!本来就已经很女里女气了,名字还叫蓝瑜,连老师都在怀疑我的性别,害我差点没当场脱下裤子验明正身。等等,刚才爸爸说什么?考T大?!
我的声音顿时提高了八度:“老爸,你不会真以为你儿子我是天才吧?我从小到大连前二十名都没进过。T大耶,名牌耶!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啦!”
“这个没关系,我有个很好的家庭老师可以保证让你考上T大。”爸爸面不改色,大概他在公司下达命令时的表情就是这个样子的。真是的,这么看高我么?他不脸红我都脸红了。
虽然他的口气明显有些强硬,不过我不是这么容易就屈服的,于是我很用力地摇摇头说:“我不去!”
“难道你另有想去的学校?”爸爸皱了皱眉头。
“对啊,M大!”我一时兴奋,脱口而出。
“M大?就是那个经常出一些行为艺术家的学校?你怎么会想去那里?”
“因为那里有很多美…人,对,美人!”差点一失口成千古恨!本来想说美女的,可又想到搞不好爸爸会因此加深关于我欲求不满的误解,所以赶紧改口。
岂料爸爸的眉头皱得更紧,一声令下:“明天我就给你办手续,除了T大哪里都别想去!”
他起身往门口走时又转身指着我身旁的电脑说:“别老顾着玩电脑,多动动脑子念书去!”
我顿时哑然,刚想把刚才爸爸拿来的一张大红纸找来看看,却没发现踪影。算了,反正也不过是关于转学呀新学校之类的东西,可是写在大红纸上也太诡异了吧?爸爸把它拿给我的时候一脸好像要卖儿子一样的表情。不过换作我也会这样吧?谁喜欢看红纸黑字的介绍文啊?构思人还真是白痴!
唉,转学就转学吧,反正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超级随遇而安,况且这样还能避开林其烈的骚扰。至于T大嘛,管他呢!
第二天一早,我被一阵巨响吓得从睡梦中弹起,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居然是空荡荡的四面墙壁!
我的电脑,我的黑封皮笔记本,我的杂志,我的衣服…哇啊啊啊啊!怎么全没了?!莫非是做梦?掐一下手臂先,不对呀,会痛耶!
正当我还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候,打扮得跟清纯女高中生没两样的,自称“绝世美女”的妈妈拿着一套衣服走了进来。她笑眯眯地把衣服放在我床头:“小瑜瑜,从今天开始你就要到你的小老师那里去住了哦!这也是为了你好呀,谁叫我们只有你一个宝贝儿子嘛!你放心,妈咪帮你看过了,他长得超帅捏!而且你小时侯也跟他玩过哦!你们绝对合得来的!”
什么跟什么啊?!我听得一头雾水,那个什么东西长得帅干我鸟事?就算爸爸真的这么想让我上T大也不用做这么绝吧?跟一个陌生人住在同一屋檐下,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我还不如一个人在家呆到发霉呢!
“好了,你别再发呆了。快换衣服,你的东西已经叫司机全送过去了。你爸在楼下等着呢!”妈妈笑得一脸诡异的推了推我,“虽然那个人很帅,不过还是要克制点哦!小受通常会比较辛苦的,以后妈妈会叫厨子多熬些汤送过给你喝的。”
“克制?小受?妈,你到底在讲什么啊?还有,你一直站在这里,叫我怎么换衣服啊?”我已经完全跟不上母亲大人的思维了,听她讲话简直像跟异次元来的生物交谈。
“哦哦,小瑜瑜害羞了呀!”妈妈吃吃地笑着退了出去。
…闷!我看我还是搬出去住好了,跟这种妈妈在一起迟早会被同化成心理变态的。话又说回来,她拿来的衣服怎么这么怪?拜托!我不做好学生很多年了!衬衫背心,还米白色的咧!突然觉得背脊阵阵发寒,我那些非常有性格的衣服该不会…
我敢说我现在的表情一定臭得要命,妈妈竟然真的把我那一柜子衣服毫不留情的丢进街头的垃圾桶!还说她这个“绝世美女”的儿子不应该穿得那么cheap的衣服!
这根本就是侵犯人权!到底对方是何方神圣,有必要这么大费周章么?弄得像丑媳妇见公婆一样!何况我还不是丑媳妇。
车子绕进市中心,在最僻静的一条街停了下来。
下了车看到街牌上的字差点没吐血——美人街?!开什么国际玩笑!难道住在这条街的全都是美人?!放眼望去,这条街并不长,顶多百来米。不过我的数学一向不好,估计目测不准。
街道两旁的都是双层的小洋房,造型不一样,看上去倒也不会不协调,还挺顺眼的。这也没什么特别的呀,为什么街名会这么劲爆呢?
爸爸在一幢最朴素的房子面前停了下来。说它朴素是因为只有它的外墙是全白的。
建筑风格偏向安静。唉,克星!我最怕的就是安静的人了!不仅无聊,还弄不懂他们在想什么。
正想着,房子的主人出来了,偏淡的发色,穿着立领的咖啡色薄毛衣,银边眼镜,有些过长的刘海隐隐遮住了镜片后面看上去很锐利的眼睛。看上去很斯文,跟爸爸差不多高,也就是高出我一个头?!靠,长得这么文质彬彬还比我有男子气概,甚至连身高也要把我比下去?果然是克星!
从进门到现在,他只瞄了我一眼,这真的很让我火大。不就是个兼职的家教,还不也是学生,拽什么拽!
爸妈也真是的,哪来那么多废话。我又不是一去不返了,没有必要弄得这么隆重吧?什么,什么?还大谈我的不良习惯?喂,你笑个屁啊!谁没有不良习惯啊!晚上蹬被子?鬼咧,我蹬被子关这个“老师”鸟事啊!难不成他还兼职做保姆,二十四小时随传随到?我没有这么大少爷吧?
当门再次关上时,我长长的舒了口气,父母大人终于回去了!这件见鬼碍眼的毛衣背心终于可以脱下来了!都快三月了,还叫我穿毛衣,当我三岁小孩啊,也不怕我热死。
“老师”送完客回来的时候,我刚脱到一半,双手交叉着扯着两边的衣角。他的表情有些怪怪的看着我:“你就这么等不及了吗?”
啊?我一愣,脑子一时转不过来,问了句:“什么等不及?”
“有不必在客厅吧?虽然落地窗从外面是看不进来的,不过…看不出来你还挺大胆的,还是说你的嗜好比较奇怪?”他顺手推了推眼镜,口吻很淡。
我心里非常奇怪:“喂,脱毛衣而已,不用这么严肃吧?还讲究房间啊?”
“哦,脱毛衣。”不知是不是我的听觉出了问题,他的声音听起来竟有丝失望。
“喂,你还没告诉我房间在哪。”我把毛衣脱了,随手扔到一旁。
他把毛衣拿了起来,折好放在沙发上,很优雅的坐下,缓缓吐出几个字:“我不叫喂。”
“…敢问阁下高姓大名?”我承认没先问他的名字是我不对,不过也用不着这么高姿态吧?呜,寄人篱下的感觉真不爽!
“殷方澈。”他露出近似玩味的表情看着我。
我自动忽略他这种足以令我挥拳过去的表情,因为来之前妈妈威胁我如果敢对他动手,就等着曝尸街头。我还年轻,妈妈又是金主,于是我…忍!
“哦,殷方澈,我的房间在哪?”对了,妈妈不是说我跟他小时侯在一起玩过,可怎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这样离开那所学校就不会觉得可惜?”他盯着我,答非所问,看来他暂时是不会告诉房间在哪的了。
我干脆在他身边坐下,把方枕抱在怀里:“要找同学很容易,打个电话不就行了。”
“那特别的朋友呢?”他问问题的表情还真是绝,活似当你病得快死时,主治医生对你的家属说“我尽人事”的那种样子。
“朋友有特别的吗?死党我倒有一帮!”我白了他一眼,把视线转向电视上的综艺节目。
“好比说你那天吻的那个男生。”
这句话好似羽毛般轻轻滑落,除去内容不理,这个叫殷方澈的家伙声音还是非常不错的。可是这个时候我管他声音如何,先用极度厌恶的眼神看了他一会,然后咬牙切齿的说出一句话:“不是目击者没资格说话,就算是目击者也不能相信他的眼睛!”
“你的意思是说,应该是那个男生吻你,而你只是刚好回应?”他的表情有些冷。
“你的理解能力有问题啊?我要是会回吻他,我还会一脸咬牙切齿的样子吗?我那时侯是在咬他!难道这也犯法啊!个个反应这么奇怪!”我没好气的说。
“不,你的行为属于正当防卫,不需要承担任何法律责任。”
我怎么觉得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在笑啊?莫非我眼花?还有,什么法律责任、正当防卫?不会是…想到这我忍不住问:“你是T大二年级的吧?什么系的?”
“法学系。”他伸手推了推眼镜。
果然!他的形象瞬间高大起来!不过他说完下句话的时候,高大形象顿时粉碎。
“我先告诉你,住在我这里你要负责家务,因为我不请钟点工。另外,布置的作业要按时完成,考不上T大不关我的事。”殷方澈说着抢过我手中的遥控器,把台转到新闻资讯频道。
我呆若木鸡的看着他沉静的侧脸,天杀的,外表果然是骗人的东西!他这根本是欺压!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我不服气的抢过遥控器:“我是考生,没有做家务的义务!”
他看了看我手中的遥控器,嘴角浮起一丝浅浅的笑意,绝对是奸笑没错!只听他一字一句的说:“你的行为不构成正当理由,上诉驳回。”
“…什么上诉不上诉!切,大不了我玩电脑!”我不屑地把遥控器扔给他,还T大的学生呢!这么小气,连电视也不给看。
“哦,你是说你要回房间了?那好,楼上右转左侧第一间就是,你的东西都在那了。记得收拾好,不要弄得像狗窝。”他头也不抬的盯着电视屏幕说。
王八蛋,我跟你卯上了!
我心里暗暗骂道,狠狠瞪了他一眼后就往搂上走去。
才刚踏上阶梯又听到他突然冒出一句话:“我的电脑前两天坏了,估计是报废了。不过资料我事先都拷贝了一份,所以没什么大碍。”
“那又怎么样?干我鸟事~!”我瞟了他一眼,继续上楼。
我的房间还算可以,是暖色调的,很温和。看不出他居然会布置出这样的房间。楼下的客厅就冷得可以,虽然黑白永不过时,可是跟生铁一样冷硬的房子有什么趣味?
房间里已经有书桌之类的家具了,所以只要把东西摆上去就万事大吉。唯一不满的是妈妈把我的衣服全换成乖乖牌的款式,莫非这两天她跟三姑六婆外出就是为了买这些?!要不是我的零用钱严重缩水,我绝对…唉,没钱嚷什么呢!
把东西都放好后我在床上躺成一个大字,总觉得少了一样什么,可又想不起来。
一骨碌翻身起来,看看桌面,黑封皮笔记本在呀,CG美女日历在呀,还有笔筒什么都在呀。再看看嵌入墙壁内的书橱,教科书资料书武侠书玄幻书全在,杂志也全在。怎么还是觉得少了什么?桌子上也感觉空荡荡的?怪了,鬼障眼?去去去,21世纪哪来那么多鬼!
…电脑?!
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到楼下,气喘吁吁的看着眼前气定神闲的殷方澈,手指着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记得我的房子一向很干净,应该没什么东西可以吓到你吧?”他看向我,口气甚是调侃。
“X的,我的电脑哪去了?!”我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吼道。
“我想你身为蓝氏企业总裁的公子,应该把那口脏话改掉才行。”他还若无其事的样子。
靠,我蓝瑜最恨恃强凌弱了,看他这样子,八成手无缚鸡之力。好,我善良,我就饶了你!
我松开手,用自认为很有魄力的样子站在他面前,看他能说出什么鸟来!
他整了整领口:“你没有看房门上贴着的那张纸吗?”
“什么?”我疑惑的跟着他上楼找到传说中的那张纸。
扯下来还没细看,他就说:“看完之后最好三思而后行,否则后果自负。”
光听到他这句话我就已经丧失看下去的勇气了,不会是什么奇怪的规定吧?
“没有殷方澈允许,不得用电脑;没有殷方澈允许,不得外出;没有殷方澈允许,不得带外人回来过夜;必须按时按量完成家务;必须按要求完成作业;没有考上T大,殷方澈不负任何责任;若侥幸考上T大,蓝瑜必须继续谨遵以上规定。如有缺漏,可容后补。”
“囚禁金丝雀也的讨好它吧?这不摆明是压迫吗?!”耐着性子看完后,我差点没一拳揍过去。
“你不是金丝雀,所以理由不成立。”殷方澈很冷静的推了推眼镜,“再说这也不是压迫,纯熟主人与房客的私人协定。”
“我可不记得什么时候跟你协定过!”我已经濒临火山爆发状态了。
“你八月份才满十八,在此之前是未成年人,所以由我全权负责。放心家务活不多的,只是把衣服放进洗衣机,偶尔擦擦东西,另外可能的话煮些可以吃的东西。”
“既然不多怎么不自己做?!还有,什么叫可以吃的东西?我可是从三年前就会下厨了!”我仰起头瞪着他,相比他已经感受到空气中那股浓浓的火药味了。
“哦?会下厨啊,那更好,不用天天叫外卖了。对了,如果你按照那些规定去做的话,我会有80%的机率送你上T大的。”
他这番话差点没让我爆血管,我强压怒气,凉凉的说:“哟,那剩下的20%呢?”
殷方澈笑而不语,突然靠了过来,我本能地往后退,结果被他压在墙上。微热的气息缓缓吐在耳侧,吸取林其烈给我的经验教训,我狠狠地瞪着他:“你想干什么?”
只见他一愣,隐隐约约听到他在低声说:“别这么看人,会玩火上身的。”
我一脸茫然的看着他,大脑很努力的思考着什么是玩火上身。
他轻叹了口气,低下头把我胸前敞开的领口扣好,转身往楼下走去,说了句:“剩下的20%当然就是要看你的智力是不是还未达标了。”
“…殷方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