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鹤记————轩辕悬[上]
轩辕悬[上]  发于:2008年1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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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作甚拦我,小杂种纳命来!"疯人的力量格外大,竟又给她往前挣出两步,她伸出指甲老长的爪子抓向千吉,伸到一半却突然停了下来,愣愣地直盯盯看着千吉,半晌嘴缓缓张开,无声地念叨着什么,突然浑身颤抖昏倒在地。
大家都以为她疯癫发作,将她搬出去便了。只有离她最近的宣永元清楚看到她嘴型变化,眼中幽光一闪,瞬间即复。

英府的庆功宴上秀正最是开心,他就是买了千吉赢的少数人之一,这回大大挣了一笔,兴奋得手舞足蹈:"贺老七,这回你比我长得高郎将我也不计较了!"
众人哈哈笑起来。
酒醉饭饱,一个小厮送上来一堆信笺,说都是大都各府小姐公子送来的,大家又是捧腹大笑:"这回比武这小子又不知捕获多少芳心!"
千吉羞窘低头,英亢贴在他耳边:"小贺,英亢也会吃醋的喔!"
晚上,千吉拿出信约略翻翻,竟有封写着"贺公子秋展阅"的信,他又定睛看了一遍,拿着信的手都开始发抖,展开信纸:
贺君小秋见上,广云殿比武,一见倾心,望与公子见晤,小弟于明日午时城外枫树林恭候大驾。
千吉脸色惨白,他、他怎么会知道。

11
我其实没忘记贺盛川给我的名字。小秋。
那时候尾巴问我小秋是什么意思,我说后院的红叶树全长满红叶子的时候就叫秋。
他直说我的名字好听。
除了他,谁会想知道一个奴隶的名字。
宣永元却知道,城外枫树林,便是他所说的那个老地方。
他怎么会知道?我必须得去,我只能去。
早上,英亢出去办事,我假作在睡觉,可他走的时候忍不住叫他,我会不会再见不到他了呢?他捏我鼻子。他现在不敢碰我其他地方,我让他熬得很苦,我知道。
他一走,我也出门。
城外枫树林中有间小木屋,地上部分很小,地下很大。我进了屋,宣永元已经坐在里面。
我问他:"你不怕我杀了你?如今我的武功可不弱。"
他笑得打跌:"小贺什么时候也学会吓唬人了?"是啊,我想杀他还差得远。
他带我进了地下,只有他和我两个人。
他伸手想摸我头,我站着没动,我想看看自己到底有多怕他。他的手还像以前那么冰凉,可是我比以前高,他摸得有点吃力。
"小贺你长高了,胆子也大了。不怕我了。"
我看看他,他眼角的皱纹变得好明显。
"其实你也不是怕我,你是怕你自己。"
我控制不住自己,我的手在抖。
他得意地笑起来:"你怕我做什么呢,我从没亏待你,直到你离开我都对你很好。"
宣永元对我不差,比在贺家好多了。
在他的别苑里,我就像一个最尊贵的少爷生活了四年,那里有许多和我一样的小人质,我们一起读书一起玩耍,在那种地方贵族少爷都变得好相处了。大家天天想着离开,只有我不,我甚至想一辈子这么过下去。
慢慢地很多人都被家里接走,最后只剩下十多个。除了我,他们绝望又害怕。
有一天,宣永元将所有的人带到这个枫树林的地下庄园。他那时候显年轻得多,又温和,很多人以为他要放了我们。
结果他说,这里的人只有两条路,要么活要么死。
谁会想死。
他指着一间屋子,进去能够活着出来的就可以过好日子。大家一拥而进。
里面有很多男人,都是在别苑看守我们的壮丁。他们看我们的眼神,我一看就明白,就和贺家老爷看我一样。可是过了四年养尊处优的贵族生活,学了好多贵族们才学的道理,被仆人服侍了四年,我已经快忘了自己是个奴隶。
我懂得了什么叫尊严,什么叫死生有道,一个人在受到不能抵抗的污辱时就应该选择死来保护做人的尊严。
所以,有五六个伙伴,一看情形不对就准备赴死。其中有个比我年长两岁对我特别好,他拉着我的手轻轻说,别怕,千吉,只要一会儿,我们到了下面还是好兄弟,说完就咬断了舌下血筋,我看着鲜红的血从他嘴里汩汩往外冒。其他几个也跟着撞墙、咬舌,尊严地死去,我也很想,想跟他们一起尊严地走。
可是......我没有。
我害怕,我更想活下去,过好日子。反正也不是没做过,忍一忍,过去就行了。
剩下的人有的在中途不堪受辱自尽,有的反抗被打死,有的被活活折磨死。只有我一个人从那间屋子里活着走出去。
我真的不记得我具体做了什么,只知道从那间屋子里出来我已经学会讨好男人,服从,柔顺,诱惑。也许我是天生就会的。
我就是靠这些才一直活到现在。
是宣永元让我知道,为了生存,我可以不要一切,包括尊严。我本来就是个奴隶,什么都没有。从里到外都永远是个奴隶。
出来以后,我真的过了好日子,宣永元对我很好,他当着我的面杀了那些操我的壮丁,和我交欢也极尽温柔,可是我非常怕他,想到他的名字就想吐。
我再没想过这段事情,只有一次,还在二十三盗那里,做梦做到咬舌死掉的那个哥哥,他骂我,你怎么还不去死,没种、下贱,活该千人骑万人跨。
我想,也许宣永元说得很对,我不怕他,我怕自己。
这个自己,我自己都不喜欢,又何况别人--英亢也绝不会喜欢。
"小贺!"宣永元叫我,我想得太专心走神了。
他呵呵地笑:"小秋,这名字也不错。"
我猛地一醒:"你怎么知道?"
"原来小贺是个奴隶!"他轻轻笑着,不回答我,"你说英亢知道了会怎么样?"
我不说话,手足都是冷汗。
老天你不眷顾我了么?让我刚到天堂就下地狱?是不是我该得的报应,我自找的呢?
"看得出小贺是真心喜欢英亢,不过谁都知道英亢从不和奴隶睡觉,他若知道你根本是假冒的贺千吉是个逃奴,会眼都不眨地要了你的小命。"他做了个砍头的姿势,"而我知道,小贺你是最想活下去的。"
咬住牙,我闭了闭眼。
宣永元错了。如果英亢知道,......我宁可他杀了我,我宁可去死。
"回到我身边吧,小贺,我真的喜欢你,也不会嫌你是个奴隶。你回来的话,还可以做你的贺家少爷,你想得到的一切我都给你。"
我直直地盯着前方,却看不到任何东西。
"否则呢?"我问。
"呵,你说呢?"他的笑容还是煦如春风,"小贺就玩完了喔。"
......
"我还要想想。"
"缓兵计?好,那就给你七天。"

脚好像不是长在自己身体上,我不知道自己想什么,该怎么想,就回到英府。
劈面就看到一庭哥。
一庭哥和那个宁死不屈的哥哥有点像,一庭哥也温柔,也特别照顾我,还很坚强,他遇到那种事情也会自尽吧?
"小贺,你怎么了?"
"啊!"我醒过神,"没事儿啊!"
他眼里露出担忧,可能我有点不对劲,我立即转而言它:"一庭哥你去哪里呢?"
"去拜会明昔流。"他的话声里有些疲倦和无奈。
"是不是郎将又......吃醋?"这阵子郎将一直闹别扭嚼干醋,大概是嫌一庭哥和明昔流走得太近。
一庭哥顿时不自在起来,一把抓过我:"你轻点声!"
"一庭哥就少去会会那个明昔流么!"我也不喜欢他。
"唉。"他略略皱起眉。
"一庭哥和他很谈得来?"不然做什么一定要去。
"不是。"一庭哥突然很用力地看我:"小贺,你还要向小亢学很多东西。"
一怔:"啊?"
他又突然摇摇头:"也许小亢他根本不想你去学这些东西,这么多年,我从没见他对人像对你这么的,小贺,这世上你是唯一能伤他的利器了。"说完,拍拍我肩膀,转身便走。
是么,我是世上唯一能伤他的利器?
他这么欢喜我,我又何尝不是!若他,若他知道,我死了和活着都没区分。
钻心的痛布满胸臆,七天,我只有七天。

※※※※※※※※※※※※※※※※※※※※※※※※※※※※
英亢回来已经是晚上了。家仆告诉他,千吉在后园温浴池里泡了一下午,连晚饭都没吃。
是么,这个小家伙!英亢径直向后园走,刚走到一半又停下。
在浴池,要不要去呢?实在不敢和小家伙太亲近,不过想到浴池两个字,火就开始在下腹烧起来,燎得人心烦意乱。
这些时和姬妾行房竟给她们笑了去,虽说都是玩笑话,可他心里有数,怎么都不能尽兴,心心念念就是他。都弄致像个刚识男女事体的毛头小子,别说是亲嘴拉手,连看个人影子都口干舌燥、浑身发烫,真的是生毛病了。
要不要去呢?
想着的时候他已经举步过去。洗澡的小家伙什么样子?唉,堂堂黑鹰神竟沦落到偷看小鬼洗澡的境地。
离得十多步,小东西也没发现他,真是不够警醒!狠狠咽下口水的英亢却再不敢靠近。
月光下,温浴池上水气氤氲,朦胧间千吉裸着的身体发着淡淡的莹光似的,沾着水珠的白皙皮肤都成了透明,练了多日武功,也不见多些肌肉,反倒是那一溜半隐在水中的细腰,估摸着一掌就能握拢。小人儿正趴在浴池沿上,背上的肩胛微微突出轻颤,直似要飞出身体,长长的颈子被手撑得笔直,连皮肤下的青管都隐隐现出......
英亢就是不明白艳奴明玉怎么会是天下无双,天下无双的明明就是他的小贺。
他摸了一把鼻血,转身就要走。
"英......亢?"叫声轻得几乎听不清,"你来了?"问的话暧昧,连声音听着也魅惑。
英亢也不转身,狠狠咬牙:"你快点起来,别着凉,我等你吃晚饭。"心里倒是一喜,除了第一次,小家伙再没叫过他名字!
"我就不要吃饭。"竟有些撒娇的味道。
"那也快出来,会凉!"火燎得更盛,英亢走得更急。
"英亢--"声音里都带出了哭音,英亢暗叹一声回转头,浑身的热血忽地全涌向头,池子里正面向他的人儿,眼睛里快流出水来,白得透明的肌肤上,两颗茱萸小果挺立当胸,邀人摘采似的......明明是个比他矮不了多少的男子,却激得他只想扑过去大干几十合。
平日里不是总害怕这档事么,今个儿怎么......可再不容他细想,人已经几步跨了出去,又生生停在池边:"别叫了,起来啊!"声音恁地嘶哑。
"不喜欢我叫你?"无辜地睁大眼睛。
英亢一阵恍惚,嘴里轻念:"这回可别怨我!"一纵身连衣服带人进了浴池,一把将人揽到怀里,瞄准了小嘴死命亲上去。
池水掀起的水花把英亢的头发、脸全淋得透湿,吻着千吉的嘴却像要着火一样,滚烫,只有小嘴里那条舌头是沁凉温润,一个劲儿吮吸拨弄,连上颚牙根喉口都一并卷舔过去,千吉被这么没头没脸地亲吻、毫无隙缝紧抱住,双腿早已瘫软,两只手只有紧揪住英亢的衣领才不致滑进水里。
这个吻和那夜不同,那夜的千吉全然被动,稍有些投入又推拒,这次他竟是开始反攻,虽是小心翼翼,那条小舌头却在悄悄舔逗他的,英亢心头狂喜,阔嘴包住小嘴,咬噬起来,一个鲁莽竟把娇嫩的唇瓣儿咬出血血来,千吉从喉头轻吟了一声。
"痛吗?"
"不......"千吉的滴血的唇轻张,浓密眼睫往下盖,手揪着英亢的衣襟又要索吻。
英亢失笑,原来也是饥渴着的,小家伙!他伸指轻轻抹去嘴上的血丝......
"记不记得,第一次看到你,我也这么做过......"
"啊?"睁着雾蒙蒙的眼睛,却似乎根本凝不起神,只本能地吐出嫩舌卷住唇边的粗糙的大指头,用牙齿轻轻磕咬。
英亢沉笑出声,凑在他耳边轻轻道:"我们慢慢来!"
将指头从纠缠着的唇舌中退出,从那段看了都流鼻血的脖子开始,一路吻噬下去,舌头抵着喉头的小结打转,再慢慢咬啃,一定要尝遍每寸肌肤。
"嗯......"被英亢舔过的地方都开始发热,千吉明白自己也这么想要。可,好痒,"嗯......放开那里......啊......"将头向后仰起,睁大蕴满水气的眼睛,眼前英亢褐色的脸也涨满红晕,脸上的水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池子里的水,眯着细长眼睛看自己。
"英亢,你知不知道,我最欢喜你哪处?"
呃?英亢一愣。
也不等回答,千吉径自接下去:"是眼睛,平日就弯溜溜细长长,笑起来更像一条线,好引人。还有嘴巴,我也欢喜,厚嘟嘟,好想捏一下。还有这儿......"随着说话,纤长手指轻轻地在英亢眼睛上描摹,在嘴巴上按抚,最后停在高耸的颧骨,长指轻点,凑过去就是"啵"地一口。
英亢老大年纪,心跳得"怦怦"、"怦怦",这是他的小家伙么?他的小家伙,从来都羞羞涩涩,稍稍露骨些的话都能逗得他两颊通红,便是嚼了干醋也是偷偷儿地嚼不说话,今次这么大胆,算不算在说情话?心里说不出甜蜜,心想小家伙平日都将情话放在心里不敢说出来罢!
原本英亢一直觉得他对千吉比千吉对他有心得多,更觉得自己迫过他心怀歉疚,生怕千吉怕他胜过爱他,听这番话,看那般情迷的眼神,哪还会有怀疑。
他的小家伙也迷恋着他啊!
"真的好看,都喜欢?"他哑着嗓子问。
"嗯。"
"除了脸,其它要不要看?"声威赫赫的英帅竟也懂卖弄色相!
红云攀上千吉脸蛋,不过还是点头,手里更是不客气,替情郎解起衣服,可英亢穿着的是厚重的袍服,沾了水更难脱,撕又撕不开,恼得又咬嘴唇。
英亢闷笑,稍稍退后,一个运劲,身上袍服片片裂开:"学了武功不知道用么?"
小家伙更窘,一头就撞在英亢硬邦邦的胸脯上,让你笑我,让你笑我!
"哈哈哈--"扶住小家伙的头,托住尖尖下巴,望进水汪汪的大眼,"还要不要看了?"
英亢的身上肌肉疙瘩,肩宽腰窄,可即使腰窄也足足有两尺多,千吉略略看看自己,为什么同样练武功同样是男人,区别却那么大呢?
他,他连那个地方都好像比自己大出好多,真气人啊!可脸烫得更厉害了。
英亢坏坏地笑,再追加一句:"这可还不是最大的尺寸,等会儿......"赢来一阵捶打,你是大色狼啦!
两人突然一起静下来。
心都跳得极快。
英亢还不放心,又问:"你确定,真的要开始?开始可不许再喊停!"
千吉抿了嘴唇,这或许是最后的机会,即使被发现也得做,想要英亢啊,想要和他结合在一起,那是和以往完全不同的,是真正的第一次呢。至少在他,这是初夜。他要英亢永远记得今夜。
也不多话,他捧起英亢的大头便吻下去。
"好小子!"英亢哪会示弱,四唇两舌顿时交缠在一起,千吉的性事经验当然多,可这么连着魂灵的接吻却从没有过,一条舌头都不知怎么摆法,被英亢攻个正着,血都燃起来,不一会被搅得吟声细细、喘声连连,银丝从嘴角直挂下来。唇分,舌头还稍稍外吐,意犹未尽呢!
英亢却已转移阵地,直奔向往已久的胸前茱萸。
先不用嘴,两指大力一按,果然,千吉立即尖声叫出,叫完却是脸蛋通红,手不自禁伸到胸前遮挡。心里着实着恼,又不是没做过,为何他这么一按就是承受不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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