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一方————刺青
刺青  发于:2008年1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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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小斌以为她跟会父亲不一样,结果还是一样立刻要遭到逼问的。
他捂住自己的耳朵,“我很难受、很难受……”y
李惠叫来了医生,不久竟几哭哭涕涕的人闯了进来。
那些突然冲进来的人,姚小斌一个也不认识,其中一个女人却扑到他身上抓扯他,大声哭叫:“……你还我女儿!我跟你拼了,你这个人妖!变态!!!……”
李惠拉那歇斯底里的女人,尖声叫道:“我儿子不是那样的人,你这个疯女人,你凭什么这么说!”她张牙舞爪护在姚小斌身前,和那女的拉扯得蓬头怒面。
在场的其他人拉着这两个疯狂的母亲,姚峰见这场面越闹越大,抓住姚小斌使劲摇他:“到底怎么回事,你说呀!是误会吧,你发什么傻,你说呀,你说话呀!”
这到底是什么闹剧,一个女人说自己的儿子害死了她女儿,原因是儿子勾引她女儿的丈夫!
好混乱,姚小斌已经理不清自己的思绪,他看着自己的父亲却觉得无法依靠。
姚小斌颤声说:“我喜欢陈诚,我喜欢他……我爱他……”b
他的爱是错,退一步是错,前进一点更是错,总之没有出路,早注定好了,上天画好了圈套只等着他来跳。何珊死了,当时地上的那滩鲜血象仍在眼前,他不想让她死的,她突然就死了,而且就在他眼前。
姚小斌的话一出口姚峰愣住了,李惠也愣住了,包括何珊的母亲也愣了片刻气势汹汹朝姚小斌抓过来。白发人送黑发人叫她怎能不心痛得发狂。
李惠似让自己儿子扇了一耳巴子,再没脸面,只伤心欲绝。姚峰抡起拳头就要朝姚小斌揍过去,几个医生护士拉住他,姚峰死拽着姚小斌的衣领,把他从病床上拽下来。姚小斌手上的点滴针头被扯掉了,血流出来染红衣袖,姚小斌不觉得痛,只是害怕,怕得不得了。姚峰手打不到他,就用脚踹。这是他从来引以为傲的儿子,从小成绩好听话不淘气,长大工作好不用自己操心,连品貌好得令所有亲戚朋友称羡,他没想到啊,他自己的儿子是个变态!他不能接受、不能接收!
他拖着姚小斌,说是要让姚小斌挂精神科。姚小斌奋力挣开他,从病房里跑出去。
跑出病房没几步,姚小斌看见了陈诚,他颓然坐在医院走道靠墙的凳上,脸上有淤血的紫青,那是被他爸打的,他额头上有一块肿起的包,姚小斌想起他跪在路中间磕头。
姚小斌想喊他,但只发出一个嘶哑的声音:“啊……”竟突然变成了哑巴。
陈诚看见他,一手支在墙上缓缓站起来,陈诚的眼神在他脸上一阵游移,陈诚应该同他一样有千言万语,却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终那游移的眼垂下去向着地面,似不敢再看他。
姚小斌肝肠寸断。g
姚小斌狂奔着出了医院才发现头顶漆黑的天幕,原来还是晚上,这一夜还没有过去,这晚为什么这么长,仿佛经历了几生几世,前生已过,今生却是不敢想象。
他身上没有外套,没有钱,没有回家的钥匙,寒风吹得他抖得像树梢上唯一的一片叶子。他光着脚站在城市冰冷的水泥地面上,不知道可以去哪里。
乔伊听见敲门声,只是一声就没有了。会不会是听错了?但的确是有声音将他从梦里吵醒了。也许天快亮了,窗外有一点泛白,但终究还是没有亮,他从新闭上眼,却再也睡不塌实,他下了床去开门。
开门一看果然什么也没有,乔伊怀疑自己最近是不是压力太大,当他正要关门时眼角瞟到黑暗的楼到依稀卷缩着一个人,骇了一跳。
“是谁?”他问,但那人并没回答他,只抬起了头,但光线太暗了,他看不清那人的脸。
乔伊走过去几步,让屋里的灯光更多的照射在楼道上。他看着那人,估计着他应该是谁,但不太敢肯定,他蹲到那人跟前,那一刻他欢喜并震惊。
这么冷的天气,以前那个自称叫“姚小文”的人,竟然只穿着单毛衣缩在自己的门外!乔伊捧起姚小斌的脸,他的脸冷得没有一点温度,头发上满是露水。
乔伊拉他起来,他摇头,声音抖得好象随时要断掉,“脚……麻木了。”
乔伊才发现姚小斌没有穿鞋,脚上只有一双破掉的袜子。乔伊一把把他横抱起来,心疼地吻他的脸,口中喃喃念道:“噢,宝贝、宝贝,你是怎么了,宝贝你让人好心痛……”
乔伊给姚小斌放了一缸热水,给他脱了衣服,把他抱进浴缸。姚小斌已经破皮的脚,乔伊小心翼翼为他揉洗。但泡过了热水澡,姚小斌还是像筛糠似的浑身发抖,乔伊把他抱到床上,紧紧抱在自己怀里。
乔伊不知道姚小斌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他遍体鳞伤的来找自己,他受伤了才会想到自己。
乔伊翻身压在姚小斌身上,手探进姚小斌衣服里。
姚小斌不是不知道很可能会有这样的事,但他只想寻求一个爱自己的人的庇护,这个人是他的救命稻草。
“不要……”姚小斌反抗,再怎么努力也只能发出这样微弱的声音,像一只垂死的小猫,以求有人会对他慈悲。
乔伊拉开当住他进一步的手,猛地左右开工打了姚小斌好几个耳光,他拉着姚小斌的头发,面目狰狞:“你把我玩够了吧!你也把我玩够了吧!”
他把他当什么?只是偶尔有利用价值的傻瓜!他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是为了谁,在哪个人那里受伤,又在这里来显可怜,待好了再将他一脚踢开?
姚小斌尖叫一声,和乔伊撕打起来,他根本敌不过乔伊的力气,乔伊将他制伏在身下,几乎不怎么费力就将他剥得精光捆在床上。在乔伊扶着分身硬挤进姚小斌身体,姚小斌发狂般惊叫,手动不了脚在空中徒劳踢着。
乔伊捏住姚小斌的下巴,“怎么?不喜欢,你以前不是很喜欢吗?你又爱上了哪个家伙的玩意儿,可惜人家不要你对吧,你这个骚货!”
说着乔伊一巴掌掴过去,竟用尽全力。姚小斌脸偏到了一边,被打的那边耳里“嗡、嗡”做响,嘴里满是铁锈味,他再也不动了,也动不了了。随着乔伊在他身上的挺动,姚小斌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浮萍飘摇。
是水浪涌来,一浪一浪跃过他的身体拍打岸边,他随着浪淘被搁浅。

第 29 章
有人说,人之将死的那一刹那,生前的一切都会在眼前一一走过一遍。没有人知道这话的真实性,没有死去的人能说出他死时的感受,这该都是活着的人的猜想,因为死去的人生前的一切在他脑中盘旋不去最后成为一种沉淀似的东西。就像天上的星星每夜闪烁,也许你永远不会去分辨,哪一颗是它,但它若是化做流星,一闪而逝,或许你会一辈子记得,在某个晚上曾看到划过夜空转瞬消逝的光亮。
陈诚心如刀绞,爱与悔,疼痛、无奈、迷茫,翻腾挣扎。
陈诚看着姚小斌,罪恶感让他不敢面对,心疼弥漫开,在这一刻他发现自己原来很软弱。姚小斌转身就下了楼,陈诚才恍然大悟般要追过去,但前面的病房来已经涌出那些牵扯着他们的人,那些人拉住他。陈诚扶住前方的窗栏,他想将头伸出窗外狂喊,但是他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何家人并不知道更详细的因由,只知道陈诚做了对不起何珊的事,就是这样也把陈家闹了个翻天。陈家只是承受着,不敢有一句推脱责任,陈诚抱着雪晴跪在何珊的遗像哭红了眼,孩子也跟着哭,这小娃远没到断奶的时候已经没有母亲的乳汁。何家人没有把事情闹得更大,老年人是信命的人,也许是自我慰籍:孩子命不好,这辈子的命。
办完了何珊的后事,仿佛所有人都筋疲力竭。
陈诚已经好几天足不出户,时常抱着雪晴发呆。有时候脑袋里什么也不想,空空的,有时候想着姚小斌,又突然想起何珊来,好象她就站在自己身边。姚小斌已经好久没有消息,他的电话打接不通,出事的当天是最后一面。陈诚想着,他在哪里,好不好,他的父母那么严厉,他的情况会不会比自己更糟糕?
终于那天接到姚小斌的电话,虽然传来的声音有些沙哑,但陈诚一听就知道是姚小斌。陈诚当时就想,要是那天晚上他跟着姚小斌一起跑出去,会是怎么样?现在他们是不是抱在一起,一起忏悔一起安慰,一起迷茫。原来越是痛苦,越是想他,仿佛是毒药成瘾,越是要戒越是想。
“……我好想你,都快疯了,我都快疯了……你还好吗?那天你去了哪儿?有没有人为难你?……”陈诚觉得自己也说得一点不夸张。
“我躲着我爸妈,他们会杀了我。”
陈诚想到自己的家人,“他们绝不会杀人,他们会慢慢地折磨人。也许好等所有人冷静一下,会好一些。”
“我们逃跑好不好,我恨死这个地方。”姚小斌片刻沉默后,已一种压抑的声音说。
何尝不想逃到另一个地方,摆脱煎熬,哪儿都好。
“只是做梦吧,如果说走就走,可以什么也不管……”
姚小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一手握着电话,一手摸着手臂上的烟头烫伤,那是乔伊在他身上留下的。痛,又好象不算什么痛,好象身体里看不到的某一部分慢慢坏死,相比之下什么才是痛?
“……雪情那么小,我已经对不住她妈妈,我不能再对不住她……”
“何珊是故意的,她是故意的!”姚小斌突然尖叫起来,“她恨你,更恨我,她不会放过我,她就是死了也不放过我,她故意要报复我的!”
每夜每夜都梦见她,姚小斌梦见自己躺在何珊像是没有骨头的胸脯上,她的手抚摩着他的脸,触感湿湿的,惊醒时才发现脸上淌满冷汗和眼泪。
陈诚面对姚小斌的激动半晌说不出话,“怎么能这么说……”
“你护着她,你心疼了?!后悔了?!”姚小斌更加激动:“她不是个好女人,她不是!”
“姚小斌!你怎么这么恶毒,她已经死了,你怎么也把错推不到她身上。”
陈诚听出姚小斌哭了,“对,我恶毒,我错了,我错了……”他哭得换不上气一般,“……但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陈诚……陈诚……”
那凄悲的声音突然停止,电话里传来盲音,陈诚震碎了一颗心。一生能遇到几个无欲无求全心爱着自己,说:什么都愿意为你做的人。就算是父母,也要强加自己期望在儿女身上。若是前方有刀山,是火海,会不会有人伴在身旁?那人会不会是姚小斌?如果是,他是上天赐于的奇迹。
陈诚傻傻地咬断了自己拇指的指甲,手指疼痛,另一只手抖着回拨了姚小斌刚才的电话号码,陈诚知道那个号码是姚小斌家的座机,说明他现在在自己家里。
电话响了一会才被接通,一个声音却是陌生的。z
“姚小斌?……”不,不是,“你是谁?”陈诚沉声问。
那人却反问“你是谁?”y
陈诚一阵纳闷,却听那人已一种阴森森,仿佛牙缝里挤出的声音:“我真想杀了你。”
突然陈诚身后同时响起一个声音:“你在跟谁说话?”
陈诚受了双重惊吓,回过神,电话里又一次只剩下盲音,姚小斌转头看见母亲在身后。
“妈。”b
陈妈把晚饭放在陈诚房间的一个小书桌上,收走了陈诚飞快想要藏起来的手机。
“你们是在让我坐牢吗?这样关着我也没用的!”意思是不知悔改?
陈妈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陈诚脸上。g
陈诚冷笑,“好,你打呀!打死一了白了,就当你没生养,我没投胎!”
陈诚偏要抢陈妈手上拽着的手机,陈诚年轻体壮陈妈哪里是他的对手,陈诚夺过手机往门外走。陈爸听见动静,赶过来看见这样的情景,大叫一声:“你个狼崽子!”不由分说抡起手边一把椅子就往陈诚腿上敲。
“我打断你的腿,你想跑!让你跑!”
陈诚反抗,陈爸当下气红了眼,起初还看着地方打,这下竟抡椅子往陈诚身上乱敲,真把他往死里打,陈诚鼻子被打破了,血流得满脸都是。
陈妈尖叫,抱着陈爸,见拉不住,哭道:“啊!死人了!你真要打死他呀,他死了,我也不活了!死吧、死吧,都去死,我不活了!”
说着竟作势要把头往墙上撞,吓得陈爸丢了椅子用身子去挡住她。陈爸悲愤地手拍着墙,又哀叫一声往陈诚的脑袋上狠搡了一把,然后指着陈妈的鼻子,“你护着他,从小你就护,现在还护!他都是你惯的,我告诉你,他要再敢玩那玩意儿,就是全家给他陪葬我也要宰了他!丢人显眼!丢人显眼!”
陈诚抱着头蹲在墙角,伸手在鼻子上摸了一把,看了看手上到的血。在房间里婴儿床上睡真的雪晴被吵醒了,哭声震天。虽然立刻发觉自己会生出那样的欲望很可怕,但陈诚有一瞬间想掐死那个一直被自己疼爱的小生命,包括眼前从来深爱着的父母。
陈诚猛地起身,掀开挡在自己身前的陈爸,提了一双鞋夺门而出,把陈爸的怒吼关在门后。
※※※z※※y※※z※※z※※※
第 30 章
陈诚计算着衣兜里仅有的钱,应该可以到姚小斌那里,他现在满心想的只有这个人。他给姚小斌又打了电话,接通了但是没有人接,担心他是不是没有在家里了,有想到那个陌生可疑的人,觉得不过去姚小斌那里一趟是放心不下的。
手机响的时候陈诚以为是姚小斌,但一看号码是家里的,陈诚没有接,他大可以直接挂机,他犹豫了一下没有挂,之后他将手机设成了震动。
在姚小斌家门前,陈诚从身上找出姚小斌给他的钥匙,不知怎么突然紧张得不得了,钥匙插了几次才插进钥匙孔。打开门,迎面的客厅安安静静,难道姚小斌真的出门了?不对,一旁房间里还微微传来空调运行的声音,陈诚朝那里走过去,他想姚小斌看到自己一定会吓一大跳,说不定会扑到自己身上哭鼻子。他突然觉得天堂与地狱只一步,然而为什么一直迈不出那一步?
电话在震动,陈诚一看是平时不常联系的一个堂兄打来的。他接起来,“喂”了一声,之后再说不出话了。
“你个兔崽子在哪儿?你爸脑出血在医院抢救!……”陈诚一阵晕眩,他一手撑在墙上。
但立刻的,视线里出现半开的房间里一个人白条条赤裸裸的身子俯身躺在被单零乱的床上,床下地板上四散着衣物,一条白色的内裤斜斜地颤危危地挂在床头柜一角,不知是什么情况下抛到那里。
陈诚的血似乎一瞬间全往头上涌,耳里只剩“嗡嗡”的耳鸣,陈诚捏着电话的手在抖,眼睛像要从眼眶里突出来,额上可以看见暴起的青筋在抖。他进了房间,并不放重脚步,像狮子一样沉沉的又俏无声息暗藏暴怒的步伐。
那个赤裸的身体上遍布青红交错的吻痕,包括隐秘的腿根。当陈诚的靠近的身影投射在这具身体上,那人似乎感觉到,他转头,眼睛对上陈诚的眼睛。
陈诚只说:"为什么?“
姚小斌翻起身抱住他,连声叫着:“不是的,陈诚,不是的!你听我说……”
陈诚抓住他的头发把他从身上甩开,姚小斌挣扎着又扑过来,哭叫着:“陈诚,不是,不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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