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壑难填by一只淇雾
一只淇雾  发于:2025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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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道一强一弱、一急一缓的喘息声在豪华大床房内交织拉扯,许久,季抒繁睁开眼,湿润的眼眸好似两汪清泉,很小声地嚷道:“疼……贺征,你压得我疼。”
贺征不作声,也不肯看他,却立马把膝盖移开了。
“手腕也疼。”季抒繁有意引导。
贺征犹豫了一下,把皮带也解开了。
重获自由后,季抒繁立马坐起身,乖乖地跪在贺征身前,一双手握着他的左手捧住自己的脸颊,将他铺了一层薄茧的大拇指压在自己的嘴唇上,“这里最疼,你摸摸。”
贺征耳根子红得快滴出血了,迅速抽出手,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亲,你烦不烦!”
“我想要。”季抒繁看准时机,自己就贴了上去,带着些祈求的意味,“亲亲我,好不好。”
“……”贺征受不住,勉强扶住了他的腰,心里响起一声叹息。
可见,季抒繁之所以是季抒繁,是因为他永远目标明确,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而贺征之所以是贺征,是因为他心太软、亦不愿将人想得太坏。
这一年末,他们一个处在二十四岁的初始,身陷污浊泥潭,自恃读懂了人心,以绝对冷漠的视角遥望过去和未来,一个处在二十六岁的尾巴,并非情窦初开,却开得最赤诚、最热烈,天真以为和二十七岁一起到来的,会是真正的春天,可谁又能预料,此番相遇,是煞劫撞吉星,一物降一物。
或许,能真正叫醒一个人的,从来不是口苦婆心的劝说,而是一堵怎么都撞不破的南墙。
气氛逐渐变得旖旎,狂风骤雨也化作了缠绵细雨,两人额头相抵,眼神中还残留着或真或假的情意,唇齿激烈追逐着,牵扯出叫人魂牵梦绕的血腥味,似乎只有通过这种极端的方式,才能一遍遍确认对方切实存在着。
空气粘稠暧昧得有如实质,在防线即将被突破时,季抒繁忽然卸了力,从贺征身上跨下来,点了一支烟,懒懒地倚在床头,挑眉道:“一身酒味儿,还没做就先醉了,去浴室冲一下?”
“……”贺征被迫习惯了这家伙想一出是一出的习性,带着一身酒气也确实不舒服,便没多说什么,非常公平地拔掉他嘴上的烟,在烟灰缸捻灭了,很干脆地进了浴室。
贺征洗澡是很快的,听到哗啦啦、渐趋稳定的水流声,季抒繁立马起身,将那个安装了针孔摄像头又特意当贺征的面使用过的Boucheron打火机,放在了正对着大床、薄薄窄窄的电视机顶。
他本来没想做得这么绝的,可贺征太不受控制了,怎么能这么轻易就忤逆他呢……
调整好摄像头角度,季抒繁好似吃了颗定心丸,闪身跟进了浴室。
细数起来,这又是他们的一大不同之处。年长的相信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约法三章,即便是口头的,也作数,反倒是年少的,将自己活成了深渊,哪怕筹码、底牌取之不尽,也依然惶惶不安。
从浴室到客厅,再到床,一次次故意挑衅下,远征的航母在海湾驶离又汇入,越发娴熟地摆尾停靠。
不知过了多久,季抒繁虚弱地摸了摸贺征的脸庞,哑声道:“宝贝儿,我想你……往左边侧侧身,好不好?”
这种时候,贺征自然是有求必应的,但作为演员被训练出来的,对镜头的超高敏感度,莫名让他有种被偷窥的感觉,不禁蹙眉回头望了一眼,“那打火机是陶瓷的吧,你怎么放电视机顶上?”
“嗯……不记得了,可能进浴室前随手放的。”季抒繁直接用嘴堵住他了其余有可能会问的问题,“你专心一点,干这种事还溜号,太不尊重人了吧。”
尊重的后果就是,入无可入,深无可深。
第二天是周六,季抒繁不用赶回去上班,贺征却还要早起去围读会,因此仗只打到凌晨三点,还有没割让的土地和粮食,也只能留到下次再谈判。
娇花被狂风暴雨洗礼,不止花瓣,连根茎都摇摇欲坠了,先前洗的澡成了无用功,贺征抱着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的季抒繁去浴室清理,这回有了经验,知道帮人看看受摧残的地方需不需要上药。
“磨磨唧唧的,能不能快点,我快困死了!”季抒繁像面条一样软趴趴地挂在他身上嗷嗷叫,等被伺候着敷上冰冰凉凉的药膏,语气才好转了些,嘲笑道,“你完蛋了,明天打扫的人来,看见空了的自动贩卖机,还有搞脏了的床单,你就等着被八卦吧!”
贺征无语:“哦,我一个人能干两个人的活呗。”
季抒繁哼了两声,把头埋在他胸口装死。
“行了,我消气了,你也不用装乖了。”贺征没脾气地摸了摸他圆溜溜的后脑勺。
闻言,季抒繁抬起头,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确认道:“那我们不分手。”
贺征抿了下唇,没说话。
“我中午说的话太重了,一挂电话我就后悔了,所以专门开了两个小时的车来找你。”季抒繁趁热打铁地解释道。
“只有中午的话重吗?”贺征问。
“晚上也是我不对。”季抒繁语气更软了些,“但是已经让你惩罚过了嘛……”
“季抒繁。”贺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底线一退再退,无奈叹了口气,“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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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爽的

第63章 担保
早上七点,熹微的光从两片遮光窗帘的缝隙间透进来,贺征被生物钟叫醒,季抒繁仍在酣睡,平躺的睡姿很乖,脑袋底下没有垫枕头,脸倒向床边那一侧,许是昨晚累得不轻,休战的这四个小时连身都没翻一下,但手会不老实地扑腾来扑腾去,像猫在梦中抓挠那样。
这些贺征都是有感知的,他睡得很浅,或者说根本没睡着,解酒药忘了吃,被白酒和啤酒混合洗涤过的胃火烧火燎的,脸上的伤也没用冰敷,貌似有点肿,但这些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隔一会儿他就要睁眼确认一下季抒繁还在不在。
这个小王八蛋,在他这的信誉值快降为零了。
心满意足地在季抒繁额上落下一吻,贺征才开了一盏小夜灯正式起床,因为背对着床穿衣,所以并没有看见季抒繁悄然睁开的眼,和偷偷笑弯的嘴角。
满地狼藉,简直没有下脚的地儿,贺征跟做贼似的稍微收拾了一下屋子,才去卫生间洗漱,对着镜子摆弄着脸刮胡茬儿,既庆幸又发愁,庆幸的是脸肿得不厉害,看上去很像宿醉后的浮肿,愁的是左边腮帮子上起了块淤青。
这种伤打他懂事起就隔三差五地挂在脸上,屎尿都管不住的年纪,就在小区当孩子王替小的们出头,到了最爱装逼的十五六岁,又在学校呼朋唤友,周末跟死对头约的篮球赛往往会演变成肢体搏斗,再大点迷上了柔道,一被教练撂倒就不服气,一不服气就要再来,给教练当了十多年人肉沙包,才系上代表着柔道八段的红白带。因此,他实实在在地知道这点淤青需要个三两天才消得下去,现在就只能祈祷二十七号试妆、拍定妆照的时候,上帝还他一张英俊潇洒的原生脸,要不然就只能抱着化妆老师的大腿边挨骂边求多上点遮瑕了。
这年头,手机烂了还是很不方便的,贺征给屏幕摔得粉碎的手机收完尸,取出放在手机壳里招财用的一百块,就扭头对着床比了一分钟中指,愤愤想着睡来的两百万不花白不花,今天中午就叫跑腿去买一个最新款、1TB内存的iPhone Pro Max!然后又跟做贼似的用座机给前台打了个电话,让九点的时候来送早餐、打扫卫生。
临出门,看到昨晚方闻之落在沙发上的双肩包,贺征心里五味杂陈,摆烂地想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和季抒繁的事本来也不是什么秘密,总要见光的,于是戴上口罩,挎着那轻飘飘、松软软、不知道装着什么的包下楼了。
贺征是直奔着方闻之的房间去的,只不过九点开工,现在才八点不到,剧组的人又大多是夜猫子,晚睡晚起,他挺不好意思敲门的。
所幸,犹豫的时候,那门突然“咔哒”一声开了,方闻之顶着两个快掉到地上的黑眼圈走出来,迷迷糊糊地看着他,“征哥?你怎么在这儿?”
“咳,你起挺早啊。”贺征佯装从容地把包塞到他手里,“那什么,你包落我房间了,还你。”
“……”方闻之紧紧抱着背包,眼神瞬间清明了,局促地低头看着脚尖,“谢、谢谢。”
“你说什么谢谢,不应该我谢你么。”贺征两手插在羽绒服口袋里,不自然道,“昨天晚上的照顾,还有……总之,谢谢你啊方闻之。”
“不用谢的,能和你待一会儿,我很开心。”方闻之仍然低着头,声音小得叫人听不清。
“叽哩咕噜说啥呢?”贺征个耳背的,也不想深究,一巴掌拍在他微微驼起的背上,“都跟你说了,挺胸抬头,男人得有精气神一点,不然容易遭欺负。”
和四年前一模一样的话和动作,可见,贺征从来没变过,一直都是冬日里耀眼的骄阳,只是他的光芒分给过太多人,记不得自己是情理之中。方闻之挺直背,眼眶却红了,他突然很羞愧,一为自己的黯淡,这几年竭尽全力也没能把日子过好,即使重新站在了他面前,也不敢大方地自我介绍“你好呀贺征,我是方闻之,曾经被你从流氓手里救下来的方闻之。”,二为自己昨夜一整夜肮脏的揣测,情愿被雪藏也不接受潜规则的贺征,敢和杜菲、邵仲翔针锋相对的贺征,怎么可能面对另外一个人就转性了呢,一定是有原因的……一定。
“嗯,我记住了。”方闻之吸了吸鼻子,仰起脸道。
“对了,昨天忘了问,跟你同屋住的是谁?”贺征想起在花园听到的话就膈应得紧。
“剧组的一个打光老师,怎么了?”
“人怎么样?”
“挺好的,昨晚比我回来得还早,着急给老婆孩子打视频,是个顾家的好男人。”方闻之称赞道。
“行,反正你是我助理,剧组要是有人对你不客气,你就跟我说。”贺征点了点头,插在口袋里的右手拈着那张打滑的一百块纸钞,突然问,“你吃早餐没,要不一起?汴梁城那边有家千里香馄饨,味道特正宗。”
“好、好啊。”方闻之温和地看着他,心里的笑像滚水,不小心在脸上蒸散开。
汴梁城离铂凯悦酒店不远,步行十分钟就能到,贺征说的那家千里香馄饨是影视城里开了十年的老店,就在人工打造的护城河旁边,古色古香的装修,又很有烟火气,打烊的时候经常被一些剧组租来拍摄,加上老板是土生土长的福建莆田人,手艺到家,价格良心,生意一直很不错,即使是大冬天的早上,店内也坐满了人。
店内暖气开得足,空气里飘逸着骨汤、陈醋和辣椒油的香味,瞬间就驱散了衣角上沾染的寒气。贺征带着方闻之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给了他一支笔和一个点菜的小本本,“你看看,想吃什么。”
这家店桌子上没有点单的二维码,只能手写菜单,吃完了再去柜台买单,这也是他提议来这里吃早餐最主要的原因——手机坏了,扫不了码,买不了单,蹭助理饭也太丢人了!
“我都行,跟你一样吧。”方闻之坐在贺征对面,把笔和小本本推回给他。
“行,那就两碗小馄饨,两根油条,两碗豆浆?”贺征奋笔疾书,“听着多,但是他家单独一份分量都比较少,点少了不够吃。”
“好。”
算起来两人并不多熟络,等上餐时,竟找不到话题可聊,可巧心里都猫着事,一时连眼神都不敢对上,好在店内来来往往的人多,动静也嘈杂,置身其中氛围才不那么尴尬。
跑堂的伙计一把热腾腾的餐食端上来,两人就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贺征摘下口罩,从筷子筒里抽了两双筷子,一双给自己,一双给方闻之,“快吃快吃,饿死了。”
方闻之看着贺征脸上的淤青,默默接过筷子,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下意识用指尖碰了下贺征没来得及收回的手,那点短暂的、温热的触碰让他脊梁颤栗,又好像做错了什么事一般慌忙低下头,拼命往碗里倒醋,酸涩刺激的气味猛地蹿进鼻腔,恰如他面对他、每时每刻的心情。
“你肾挺好啊……这么能吃醋。”贺征看傻了,呆呆地往自己碗里加辣椒油。
方闻之埋着头,没吭声,缓缓搅动着碗里的馄饨,薄薄的皮裹着粉嫩的肉馅,在清汤里起起伏伏。
他在等,等他开口。
果然,吃了没一会儿,贺征就放下筷子,状似随意地将手臂撑在桌子上,语气真诚道:“昨天晚上的事……我替我朋友给你道歉,他来脾气的时候容易没分寸,对不起啊,改天我带手机了,请你吃大餐。”
“没想到季总年纪这么轻,人也长得那么帅。”方闻之没有正面回应,端起豆浆碗,小抿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没加糖,有些涩,灌到胃里发酵出一种无法忽视的、可以唤作嫉妒的情绪。
“你认出来了啊。”贺征讪讪道。
“本来没有,但你喊了他的名字,我回到房间就好奇地上网查了一下。”方闻之放下碗,开玩笑道,“征哥,你完全干不了撒谎之类的事啊。”
“坦荡点,人也更轻松啊。”
“是这个理。”方闻之修长的手指扶着碗沿,皮肤白得快和豆浆呈一个色,打了阵腹稿,才温吞道,“征哥,你不用替季总道歉,他是他,你是你,何况昨天那种情况季总的确可能会误会,我还挺庆幸季总有气当场就撒完的,不然他那个级别的人物,想整我,方法多了去了。”
闻言,贺征皱了下眉,撒气和撒完气的意思差别是很大的。
方闻之是个聪明人,从第一回见面他发的那些微信就看得出来。现下这一番话,同样有两层意思,一来他觉得自己无辜被冒犯,不接受他人代季抒繁道歉,但也没资格追究,二来点明这事算揭过了,但往后他如果出了什么事,只怕和季抒繁脱不了干系。
公平看待整件事,方闻之的处理和回应没有一点问题,但人心本来就是偏的,他贺征也是个俗人,于不了公,只能于私,于不了理,只能于情,就不乐意有人算计季抒繁,哪怕是个毫无威胁的人。
“他不会,我向你保证,你方闻之如果因为季抒繁出了什么事,我贺征出门就被车撞死。”贺征没了胃口,放下筷子,起身道,“你慢慢吃,我想早点去围读会,先去结账了。”
“……谢谢。”心口像被一块巨石压着,方闻之使出全身力气才挤出这两个字。
他没办法不这么说,他必须把自己保护好,因为身后还有要保护的人,所以小小地算计一下那些身处高位的决策者,也是可以被原谅的吧。
从餐桌到柜台,再到店门口,方闻之从玻璃窗的映影里看着贺征走远,那瘦高的身影在门帘掀起的一瞬间,就融入了冰凉清冽的晨光,消失不见。
好像过了很久,馄饨汤上凝起一层薄薄的油花,他才回过神,看着对面没怎么动的餐食,拉开了背包拉链,里面装的是半个月前贺征看他冷,给的一条藏蓝色围巾。
早就用洗衣液和柔顺剂洗干净了,昨天想还的,但没来得及,今天也想还的,没想到,还是没来得及……
【??作者有话说】
贺儿这个双标

第64章 只道当时是寻常
抛开所有人看到贺征脸上那一小块淤青不谋而合“啧”的那一声不说,上午的围读还是很顺利的,对第一天标记出的重点、难点场次进行了精读和排练,演员们更深入地尝试了几种不同的表演方式,导演和编剧也给予了更具体的指导。
被重点“照顾”了一上午的贺师傅渡完劫,匆匆吃完两荤一素的盒饭,就哈欠连天地准备回房间午休了。
“滴——”的一声刷开门,却发现屋内敞亮无比。
灰蒙蒙的遮光窗帘被束了起来,季抒繁穿着一身象牙白真丝睡袍盘腿坐在沙发上,划拉着iPad查看万德驻越南研究所发来的关于工业化中降低稀土损耗的最新报告,虽然是理科出身,但报告上太专业的部分他也看不懂,重点还是放在研究员在最末尾附的预算申请表上,手边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美式,取用时,严肃的面容都似乎被熏得柔和了。
“……你没走?”贺征呆站在门口,这画面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走去哪儿?”季抒繁关掉iPad,伸了个懒腰道,“本少爷累了,在你这儿躲两天懒不行?”
“别说两天,两个月都行!”贺征脸上的疲惫一扫而光,反手锁上门,扑过去抱着他猛亲一口,“堂堂季总,居然知道躲懒,奇闻一桩啊!”
“两个月久了点,我怕芙蓉帐暖,君王从此不早朝啊。”季抒繁一双手抱住他的脖子,眼角眉梢都挂着笑。
“也是,你在这待着我什么心思都没了。”贺征用鼻尖蹭了蹭他敏感的耳畔,“宝贝儿,真紧。”
“那我走?”季抒繁痒得咯咯直笑。
“不准!”贺征立刻收紧了箍在他腰上的胳膊,“两天就两天。”
“蠢狗,你勒得我快喘不过气了!”季抒繁推了推他的胸口,“先放开,我拿个东西给你。”
“哦。”贺征松了手,改抓着他的睡袍系带,走到哪跟到哪,忽而意识到不对,“你这睡袍哪来的?”
“我变魔术变出来的。”季抒繁无语地指了下衣柜旁边和贺征的两个贴满了托运标签的超大号行李箱并排放着的一个20寸Hermès棕色小羊皮行李箱。
“William一大早就被你喊过来了啊。”
“这种事用不到他。”季抒繁走到木质的长条茶水吧台边,把放在上面的iPhone手提袋拿给贺征,“这个,赔你。”
贺征挠了挠头,小心翼翼地接过袋子朝里面瞟了一眼,“那什么,我上午刚叫跑腿买了个一模一样的,这个要不然退了?”
“你觉得呢?”季抒繁双手抱胸,笑眯眯地看着他。
“太有默契了!我就觉得我兜里这个用起来跟假的一样,马上退了!”贺征求生欲极强道。
“……”季抒繁被他毫不怀疑的眼神刺得有些抬不起头,找补似地走过去抱住他,小声道,“对不起。”
“什么?”贺征有些莫名。
“我昨天太冲动了。”季抒繁摸了摸他脸上的淤青,歉疚道,“你是演员,我还打你的脸,肯定害你被导演骂了。”
“是,害我被骂得狗血淋头。”贺征叹了口气,把下巴搁在季抒繁头顶。郑佩光不是个脾气暴躁的人,表面反应没他说的那么夸张,但不满和责怪是会从眼睛里跑出来的,一整个上午,贺征心里都很不好受,自从入了这行,他就对自己管理很严格,从不中断跑组、试戏,脸上一旦挂彩就会失去很多机会,所以他绝不允许自己犯这种低级错误。
只是他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根本想不到,遇到季抒繁,选择季抒繁,爱上季抒繁,可能会是他这辈子犯的最大的错误。
“我帮你骂回来。”季抒繁揪着他的衣角,记恨地嘀咕了一声。
“咱俩犯的错,你还敢骂导演?”贺征稀了奇了,“季大公子,你收手吧,只要你以后多信任我一点,三思而后行一点——”
“然后呢?”季抒繁见他突然收声,不安地仰头问道。
“没什么。”贺征发现自己犹豫了,面对季抒繁,他根本没有谈判的筹码,畅聊以后、规划未来什么的,只会让自己看上去像个跳梁小丑。默了半晌,他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闷声道:“顺其自然吧。”
一个勇往直前的人但凡产生任何一点后退的念头都是很容易被觉察的,季抒繁心尖颤了颤,将贺征抱得更紧了,眼中的摇摆不定逐渐演变成某种偏执。
只是想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而已,一直以来,他都是这么做的,而且受益颇多。
这一次也不例外。
金屋藏娇的这两天,贺征上下班那叫一个准时,不早一分钟出门,也不晚一分钟回房间,精神倍儿好,吃嘛嘛香。
礼拜天晚上,贺征戴着眼镜伏在茶几上专心致志地整理人物小传,暖黄的灯光在他的墨发上落下一小段迷离的光弧,季抒繁正好洗好澡出来,看着这一幕,不由晃了下神。
他记起上个月二十二号,也就是从医院陪完顾北鸿,不知道去哪儿的那天,他去找了贺征,一顿卖惨,成功跟贺征回了家。那次也是洗完澡出来,猝不及防地看见这家伙穿着黑衬衫戴着个黑色半框眼镜,假正经真se情的样子,恨不得当场就给他办了。
谁知道最后被办的是自己呢。季抒繁舔了舔唇,特别自觉地走过去,钻进贺征怀里,背对着他坐下,“喂,我明天就回市区了。”
湿哒哒的头发把他半张脸都蹭湿了,贺征哭笑不得地抹了把脸,把剧本推远了些保护起来,“好,我知道了。”
“你怎么不挽留一下啊!”季抒繁那个不爽,扒拉着他的手把剧本扯回来,“这堆破纸比我还好看?”
“那我说别走,你就不走了吗?”贺征把他转个了身,大手不安分探进浴袍里揉捏着。
“呃啊……轻点……”没一会儿,季抒繁面颊潮红,浑身瘫软地伏在他胸口,“那倒也不会,但有些话你说一说,我听着舒服……”
贺征低笑了声,高挺的鼻梁在他的喉间慢慢蹭着,而后捏住他的下巴,虔诚而珍惜地亲吻,“阿繁,时间过得慢一点就好了。”
“慢一点也会有终点的。”季抒繁骨子里就是个悲观主义者,他控制不住地捧起他的脸,不断加深着这个吻,身体也无比顺从地起伏律动,“贺征,以后你不许在别人面前戴眼镜,太……那个了。”
“可以,但是有条件。”贺征将他抱起压倒在身后的榻榻米上,眼神沉得没有边际,“你不许走了,留下来,陪我。”
季抒繁自然不可能答应,只是一声一声地嗫嚅着他的名字。
【??作者有话说】
晚点还有一章~

第65章 愿者上钩
从影视城回来的第二天,季抒繁一大早就接到了林叙墨的电话,说他在B市的事差不多办完了,问有没有空见一面。
季抒繁知道林叙墨爱打高尔夫,早有准备,专门包场了雁栖湖一家顶级私人高尔夫俱乐部,正想给林叙墨发地址,结果对方反其道而行之,非要去钓鱼。
“大冬天的去钓鱼?”季抒繁很不情愿,他所有和钓鱼有关的记忆里都有顾北鸿的身影,如果对方不是林叙墨,他肯定破口大骂了,但对方偏偏是林叙墨,于他而言是有几分童年情谊的大哥,为人又儒雅绅士,太粗鲁的话当着林叙墨的面是决计说不出口的。
“小抒繁,又偷偷在心里骂我了?”林叙墨像会读心术一般从他古怪的语气里读取了他的心思,哈哈大笑道,“有言道‘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冬钓其实很有韵味,有一部分鱼种,冬天才是最好的垂钓时机。”
“哦?确定钓的是鱼吗?”季抒繁没好气道。
“钓的是静。”林叙墨徐徐道,“心里够静,才看得清水底的事不是吗?”
闻言,季抒繁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波动,林叙墨跟他是一类人,商人,从来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想来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讯息要分享,盘算了一会儿,才改口道:“那就打条大鱼回来煲鱼头汤。”
顾北鸿是资深鱼佬,早年买下过一个水库专门用来私人垂钓,William接到季抒繁的通知,就跟水库的管理员打了招呼,安排专员开破冰船去破冰。
下午两点,温度和湿度最好的时候,季抒繁才载着林叙墨来到水库。
深冬时节,湖面结着厚厚的冰,唯有那一片被人为破开的区域露出鬼魅幽深的水面,岸边摆着两把符合人体工学的折叠钓椅,旁边放着温着咖啡和茶的保温箱,服务十分周到。
“走吧,叙墨哥。”季抒繁穿着一身款式时尚、剪裁利落的黑色防寒服从车上下来,打开后备箱,拿出一套全新的电子钓鱼装备背在上身。
相比下,从副驾驶位下来的林叙墨打扮就低调得多,一身灰色的、质感绝佳的英伦风毛呢大衣,显得人沉稳如松,看着这一路都佯装平静的季抒繁,微妙地挑了挑眉,同样拿了一套装备背在身上,“走吧。”
“水深8.4米,水温3.4度,目标鱼群聚集在东南侧洼地,叙墨哥,你在那片区域下钩,效率最高。”季抒繁兴致缺缺地坐在钓椅上调试着手中的电子探鱼器,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水下地形和几个微弱的光点。
“用雷达扫描底牌,再用最优算法下注。抒繁,你这是在钓鱼,还是在策划一场恶意收购?”林叙墨抬手敲了下季抒繁的脑袋,从伞包里拿出一根造型简单古朴的檀木钓竿,他甚至没用现成的饵料,而是不紧不慢地调配着天然谷物和香料。
“有区别吗,不管是钓鱼还是收购,我要的都只是结果好。”季抒繁不满地拍开他的手,“别把我发型搞乱了,水库风大,出门喷了好多发胶定型的。”
“怎么会没有区别呢,有些东西,算法算不出来,譬如人心,鱼吃的也不是数据,而是诚意。”林叙墨有些无奈,将精心调配的饵料揉成团,精准掷入一处电子屏幕上并未标注有鱼的位置,那是他凭多年垂钓经验判断出来的“鱼道”,耐心一点,一定会有大鱼咬钩。
“有话直说吧,大冬天的,你约我出来钓鱼喝西北风,图什么。”季抒繁看着他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用情怀钓鱼,够搞笑的。
“听说你最近包养了一个小演员,叫贺征?”林叙墨看着平静的水面,忽而道,“动静闹得挺大的,圈子里传了不少风言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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