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男团狂炒cp啊?by简卷
简卷  发于:2025年1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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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美好啊!
白叙想着想着,就傻乎乎地笑起来,怕那是自己的幻想,又怕那是真实。
如果是幻想,那他每次提起校园都想到格里高利,岂不是很傻嘛。如果是真实,那他又怎么割舍掉见过它后,心底愈发浓烈的渴望呢?
反正退役了,也没别的事情,好不好的,他要不……自己去看看?
白叙说走就走。
他戴着帽子出现在英格兰,还没进格里高利呢,只是路过附近的社区足球场,在门口看了看赛刊,就听见一道不可置信的声音响起。
“嘘嘘?”
白叙一回头,惊诧地发现,这个人认识自己不稀奇,而自己还认得他呢!
是时弦。
巧死了,这么大的地方,没成想来格里高利真的可以遇见时弦哎。
白叙这还是退役后第一次和粉丝见面呢,也是第一次,在非活动的场合一对一地见粉丝。
这要不是他退役了,他这就算是私联了,是要被审判的!
这么一想,他就笑起来。
时弦就更高兴了,他高兴得像是要在英格兰难得的好天气里被阳光晒得融化掉。
他本就一身书卷气,十九岁的时候就很文雅,现在十年过去,更带着学者的迷人劲儿。
时弦扶了扶鼻梁上的金属框架的眼镜,仔细去辨别,生怕眼镜不好使或者是自己看错了,“你申到格里高利了吗?”
时弦笑得好像他下一秒就会幸福地流泪一样,“真的?你申到格里高利了?”
他沉浸在幻想美梦里,完全不考虑现实。不去想白叙的脑子,也不去想大学的入学申请时间。
白叙急忙纠正他:“还没有还没有!我只是过来看看。”
时弦这才反应过来了。
他在突如其来的天降惊喜里幸福着,幸福到好像坠进了软绵绵的云朵里,说起话来都是轻飘飘的。
时弦盯着白叙的脸,鼓起勇气,不肯错过这样难得的稀世珍宝般的好机会:“那,一起吃顿饭可以吗?”
一听这个话,白叙是怎么听怎么感觉到有些熟悉。
因为熟悉,导致白叙下意识地微笑,营业态度满分地轻哄:“谢谢你的好意,帮我把我的那份也好好地吃出来,好不好?”
时弦也是脱口而出:“好呀嘘嘘,我会给你返图的。”
说完,两个人都愣住了。
白叙:“诶?”
时弦:“嗯……”
他俩大眼瞪着大眼,眼神交汇了一下,反应过来都无语住了。又觉得好笑,又觉得离谱。
白叙拍拍脑袋:“不好意思,我忘了我现在已经不是爱豆了。”
现在,他说起这个话题,已经不会再哭唧唧了。反而,说起来这个,他全程都很新奇。
之前做了那么久的爱豆了,现在不是爱豆了,他都有些忘记不是爱豆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了。
也有些摸不准,不是爱豆应该怎么生活了。
但,白叙也不是小男孩了。
他见时弦约他吃饭,后知后觉地想,咦,那岂不是他也有校园约会了?
哇,他是二十八岁还是十八岁啊?白叙自己想想都觉得有趣,在他身上,时间总是慢了一拍。
但,二十八岁的校园date,也很有趣。
时弦带着白叙去了一家德国餐馆,是时弦在这美食荒漠英格兰最喜欢的一家餐馆。
如今白叙来了,他迫不及待地分享给白叙。
吃饭的时候,他们一直在聊时弦之前给白叙做站子的事情。
白叙提起这个,也是好奇:“我之前不好问你,其实我好早就想问了,你是我们才出道不久就有的粉丝诶,所以……”
白叙:“你是我的哪对cp粉?”
“唯粉。我是唯粉。”时弦不假思索,脑子都没有反应,嘴巴就这么说了。
时弦回忆了一下过去,想起十年前的时候,就觉得恍如隔世:“我从你小卡还是十五块一张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
提起这个,白叙来劲儿了。
“那我的小卡现在多少钱一张呀?”
时弦抿了抿唇,神情有些微妙,像是有些骄傲,带着些得意,也有些窘迫,混着点儿迟疑。
但他对着白叙,自然不肯撒一点儿谎,他还是说了实话。
“具体价格各有区别……我昨天收的那张,四万块。”
白叙举着叉子,叉子上插着一块烧鹅,他的手悬在半空,在沉默里怀疑人生。
白叙:“嗯??”
倒也不是每张卡都那么贵,可时弦就喜欢贵的。
他有钱,就舍得给白叙花钱。
他花钱的方式多了去了,未必都要叫白叙知道。他就是要给白叙好的,他这十年来,都是这样。
时弦见他吃惊,就提前告罪。
他说出来的话,自己心里也没底,但很理直气壮:“别怪我们,嘘嘘,我们只是……太喜欢你啦。”
喜欢有什么错呢?
喜欢又不犯法,又不违章,喜欢是一厢情愿,又满腔孤勇。
饭都快吃完了,但时弦还是不怎么敢相信,他真的在和白叙一起吃饭。
就坐在他对面的白叙,吃完了烧鹅又吃了一盘羊排的白叙。不在舞台上的白叙,没有闪亮妆造的白叙,吃完土豆泥噎住了,急急喝一口气泡水的白叙。
褪去爱豆的光环,穿过粉丝的尖叫和欢呼声,巨星从舞台中央走下来,披上了平凡的面纱。
可他仍旧那么那么地爱他。
他爱他被簇拥着的伟大,也爱人群散去之后,他在路灯下静默的身姿。
时弦面色如常,桌子下面的腿其实在发抖。
他终于忍不住贪心,执拗地想,他或许,等到了亿万个平行世界里,崭新的一种可能。

时弦的思维就和坐了滑雪板一样, 哧溜哧溜往下溜,根本停不下来。
白叙则是很认真地在吃饭。
快吃完了,时弦见他那叫一个满脸的意犹未尽, 轻笑一声, 又帮他点了一杯青提苏打。
“吃了肉也吃了甜品,一住嘴就难免会觉得腻味。喝点儿这个解解腻。”
白叙快乐极了,他的表情生动又活泼。
明明冷着脸的时候是很凶很凌厉的漂亮,可对着时弦这么一笑,时弦觉得大冬天的他都能万物复苏,整个人的心都要化了。
白叙喝了一口,气泡在口腔中炸开,他感觉脑子都在放烟花。
他吃得开心, 又和时弦聊了天。餐馆的服务也很好,侍应生是瘦巴巴的老爷爷,并不认识他。但给他上菜的时候,说话的声音很温柔。
一切都很美妙。
美妙到白叙满怀感激地开口, 眼神灼灼地盯着时弦:“谢谢你, 时弦。”
他说话的声音清澈极了, 悦耳的珠花就滴落在他的耳边。
白叙:“和你约会的感觉好有趣啊,这还是我第一次date呢。”
他说这话的时候, 声音都是扬着的。显然他是真心这么觉得的。
这把时弦吓了一跳。
时弦冷不丁地陷入自我怀疑。
嘶……请退役的爱豆吃饭,显然不是私联了,那算是date吗?
他没想到白叙会认为这是约会。很明显, 白叙根本不懂什么是约会, 时弦知道, 白叙是按部就班的笨蛋性格, 从小就是死心眼的小孩。
说爱豆不能恋爱,就是不能,他一点花花心思都没有。
退役后,大家都说他可以去过正常的生活,他就又听话地学着正常人的模样去生活。
把那些「正常人」有的东西,试着往自己身上套,和人一起吃了饭,就觉得是约会。
时弦很诧异白叙会这么认为。
白叙看明白了他的神色,也很惊讶,白叙惊讶时弦在那里诧异。
喂你在诧异什么!
白叙很费解:“我是个男人,我又不是真的萨摩耶小狗。你怎么会觉得我认识不到date的这种东西呢?”
“我都28岁了,28岁才第一次约会,应该都可以被称为老房子着火了吧……为什么你用一种看到小孩早恋这种痛心疾首的表情看着我呢?”
时弦在心底尖叫:因为这不是date啊!!
他没有送嘘嘘花,也没有开车去接嘘嘘,没有和他一起定下烛光晚餐,没有牵手没有拥抱。这明明就是吃饭,这叫什么约会??
时弦讷讷地说:“两个男人吃饭其实也可以是朋友吃饭吧。”
他以为白叙不懂。
但白叙又喝了一口青柠苏打,胳膊撑在桌面上,托着自己的下巴,认真地看着时弦。
白叙实话实说:“可你的眼神,是想和我约会的眼神哎。”
那这个,怎么就不叫约会了呢?
时弦一下子就哑然了。
接下去的时间里,他的脑子都是嗡嗡的。
他莫名其妙地就做了白叙的第一个约会对象,而且他们吃饭的过程很愉快,显然,白叙并没有厌烦他。
那……也就意味着……之后,他们还是可以出来,这个,叫什么,对,约会。
时弦稍微想想,都觉得自己要晕过去了。
吃完饭,时弦张张嘴,舍不得白叙离开。可白叙和他道别的时候,他也没有开口留人。
白叙走出两步,回头望去,看见昏黄路灯下的时弦一动未动,仍站在那里。
他和他招了招手。
白叙是爱豆,是时弦的理想具现化,站在舞台上有着热烈的生命,拥着粉丝的梦想一路前行。
同时,一路大学、研究生、博士读下来的时弦,也是白叙的理想具现。
那是世俗意义上的成功和理想,是另一种人生。
白叙看着时弦被路灯投在地面上长长的影子,轻轻歪了歪头。
时弦见他没走,心思一动,急忙跑了两步,到白叙身边。
时弦:“明天再见面吧,好吗,嘘嘘?我带你去坐船,去格里高利校内的教堂。阳光透过彩色玻璃,和你们mv里的场景一样漂亮。”
白叙记着时弦的惊诧,就故意坏心思地要和他确认:“那你说,这是date吗?”
时弦轻笑起来,他点头,哄他说:“当然。”
不过第二天又见面的时候,白叙还是那副活泼的样子,可时弦眼下却带着青黑。
“一晚没睡好,不好意思。”时弦有些难为情。
白叙:“啊??”
他简直呆住了,急忙问:“这是做什么呀,我又不是压榨你的黑心老板,你也不是我的小奴隶导游。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有这么大的压力做什么呢?”
他不想他累成这样了还勉强自己出来和他玩,那还有什么好玩的?出来玩一定要都开心才好,勉强总是不好的。
时弦一听,正要感动,但他们身边却嘈杂起来了。
昨天也是运气好,也是天色晚,没遇见上来打扰白叙的人。可现在是大白天,周围窃窃私语了一会儿的路人也忍不住了,凑了过来,围住了白叙。
他们认出了白叙,就急忙过来看他。
有一个留学生有些遗憾似的,问:“嘘嘘,你退役了,那我们还可以问你要签名合影吗?”
这是什么问题?退役了可不可以签名合照?怎么不可以了,他一样可以写字,一样长得那么漂亮呢!
白叙点头:“可以呀,虽然我不是爱豆了,但如果你们愿意,我们还是朋友!”
他说话又元气又明媚。
围着他的粉丝听到了他这么说,高兴地发出欢呼声。
时弦在旁边也听见了,他心里堵了一下,之前泛起的心动,刹那间就化作了无奈。
好家伙,白叙口中的朋友,是他真诚的想法,可也真的像批发一样诶!
叫人觉得白叙可爱又有点可气。
好不容易都给粉丝签完,都合了影,白叙和时弦走在路上,白叙正催着没睡好的视线回去休息。
时弦才不想回去休息。
他跟着白叙散步,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说了许多没营养的话题,最后,图穷匕见,时弦状似无意地问:“你没有恋爱吗?”
他这是明知故问,可问这个,也是问了看看白叙是个什么想法。
果然,见他问了,白叙也就回答。
“我吗?我很难恋爱吧?”白叙如实说,“谁会不介意自己的恋人做过十年爱豆,又把最好的青春献给了粉丝呢?”
说起这个,他自己也理不清头绪。
即便现在退役不做这个爱豆了,可他到底和正常人是不一样的。
爱情又难免有着排他性,在他这里,便有许多为难的地方。
白叙步伐慢了下来,眼神有些放空。
他轻轻说:“即便现在我退役了,可粉丝还是对我很重要啊,我未来的生活里,也会充盈着粉丝的影子。我想,我这样,其实对恋人也是一种辜负吧?”
会叫他有负罪感。
白叙挠挠头:“我做不了完美的、满心只有对方、对那些喜欢我的人无动于衷、勤恳保持忠诚的那种正常的爱人。这不是一个死局吗?在死局里,我自然没恋爱啦。”
他就是这么想的。
可时弦听完,心头一软。
他知道白叙心软,舍不得这个,舍不得那个,心软是个很好的优点,可能会显得有几分孩子气,可那才是白叙。
时弦抿了抿干涩的唇角,试探着说:“其实,有一个破局的方法。”
“你可以,找粉丝恋爱。”
他这话一出,给白叙吓完了。
白叙捂着耳朵,使劲晃脑袋,整个人都快倒仰了:“我们做过爱豆的人,听不得这种话!”
这是什么恶魔发言!这是什么魔鬼开口!什么叫和粉丝恋爱啊,这是他退役了。
不然他会因为睡粉而塌房成披萨饼!
现在提起这个都心慌诶,这是什么好办法?
时弦叹了口气,意味深长,像是满心都为了白叙好的样子。
“和粉丝恋爱,就把你的担忧全部解决啦。你瞧,你找的那位粉丝,他一样共享了你献出的十年,一样作为粉丝爱你,于是,他定然不会嫉妒埋怨。”
时弦看着他,目不转睛:“他会体谅你的为难,心疼你的犹豫,不需要你如常人般忠诚。”
体谅你,心疼你,了解你的一切。
因为已经爱过你十年。
白叙沉默了一下,觉得这个话怪怪的:“我说的不忠诚,是说我不会抛下粉丝不管,不像别人只有对方那种……不是说我要出轨的那种不忠诚!”
时弦眸子亮亮的:“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啊?”白叙瞪着他,自己也很困惑,喃喃道:“我自己都不知道。”
“我知道你有多好,我知道你有多值得。”时弦这么说。

什么魔鬼发言啊!粉丝在问他要不要和粉丝恋爱。
因为, 和粉丝恋爱的话,粉丝会体谅他的为难,心疼他的犹豫, 不需要他如常人般忠诚。
可白叙是小狗性格, 他怎么可能不忠诚呢?
他之前对粉丝有多么忠诚,未来对爱人就有多么忠诚。
而且,你这话说得白叙是多坏的小男孩一样,他明明没有!他才不会借着粉丝的爱意,就对着粉丝胡作非为呢!
白叙:“怪怪的。”
他嘀咕起来,盯着时弦,感觉自己灵魂体上的白色狗毛都炸起来了:“你怪怪的。”
白叙看着时弦,若有所思。
他张张嘴, 还想再说什么。可最后盯着时弦紧张的神色,只是低声一笑,没说话。
他瞧着时弦,把时弦的无措和勇敢都看在眼里。白叙深吸了口气,突然有点不好意思, 感知到自己耳根和颈侧有些发烫。
“喔——喔。”白叙挠挠自己的脑壳, 又用左手挠了挠右手的手背, 忙着这么应着时弦。
他感觉他自己,也和时弦一样无措了。
什么我有多好?什么我有多值得?白叙自己都不明白, 但他在努力地去理解。
他在试着脱离爱豆禁令的影响,去过「正常人」的生活。
可是什么是正常人的生活呀?青春时候过着一种生活,之后又要过另一种生活, 叫他去参照谁呢?
他们这种退役后, 可以光明正大收回许多过去被剥夺自由的人, 往往会快乐得有些过头。
像是脱缰的野马, 一眨眼把积蓄全部挥霍光。
不过,A.B.O不会这样。他们仨都有点抠门在,领巨额粉红的时候都没人买什么兰博基尼法拉利,还是默契地去蹭公司的保姆车。
可他们有自己的快乐过头。
比如洛鸾微,哥们儿在夏威夷找了个纹身师,往自己手臂内侧纹了个星球的图案。
一眨眼没见到的时间里,他居然多了个纹身,这怎么能不叫白叙新奇呢?
白叙还是看他个人微博的更新,才知道这个事情的。
之前爱豆禁令不许纹身,搞摇滚的时候用的也是纹身贴,现在洛鸾微真的纹身了,白叙先抠抠自己的脸,在群里@洛鸾微。
【纹身不就不可以考公务员了吗?】
他是随口一说,却戳中了洛鸾微的笑点。
洛鸾微发了一条六十秒的语音,里面全是他哈哈哈哈大笑的声音。
“你不会真想着叫我去考外交部吧?我不是omega啦,也做不了外交官啦。”
是啦,那些都结束啦。
于是用纹身把发生过的一切刻印在身上,把颜料灌注到皮肤的纹路里。
洛鸾微的纹身是一颗小星球,上面的陆地海洋和星环,都那么漂亮又熟悉。
白叙认出来那是他们世界观故事里的帝星。
就是那个,发生了一切故事,收束了开始与结束的帝星。
纹身是打破禁令,恋爱也是。白叙没有纹身的想法,可要他学着正常人那样去恋爱,他又没经验。
如今听完时弦的话,一边觉得有道理,一边觉得「诶你莫不是在忽悠我吧」!
他将信将疑,歪一点脑袋,迟疑着说:“你听起来很有经验,你谈过几段恋爱呢?”
时弦急忙说:“我没谈过。”
他这么一说,白叙就更困惑了。
他知道时弦和他差不多一个年纪,应该比他大一岁,二十九岁的时弦,世俗意义上成功的时弦,怎么也没有恋爱过呢?
白叙更不解了。
白叙:“我不懂,我们有爱豆的恋爱禁令,可你没有呀。你为什么不恋爱呢?”
他问得也没毛病,可他这么问,怎么叫时弦说呢?
时弦有些语塞,吭哧了一会儿:“其实,我、我该怎么说呢?”
他沉默了一下,抬手按住了自己发热的颈侧。
时弦语焉不详地说:“你没恋爱,对我就是一种禁令。”
白叙在心底重复了一下这句话,好像有点懂了。
他站在那里,觉得阳光晒得他有些烫。
怎么了!难不成他要熟了吗!
白叙昨天和今天,看时弦是看粉丝和朋友,可现在和以后,他意识到他需要看时弦为……追求者……可以这么说吗?
这叫他有点陌生,也很羞涩。
时弦见他垂着头,心里有几分雀跃。
他很熟悉白叙,他知道白叙这副模样,意味着不反对不排斥。
白叙和他之前在做A.B.O的爱豆时候,表现出来的是一样的。他不是伪装出来的性格,也不是虚假的人设,他是真实的他。
于是陪伴了他十年的时弦,和他相处起来自然又熟稔。
时弦不肯回去休息,他答应好白叙的,他就一定要做到。
他带着白叙在格里高利大学里转悠,去他之前最喜欢的湖边和草坪,去街角的面包店买可颂,去格里高利的教堂。
这个教堂属于小教堂,和白叙之前旅行时候见到过的大教堂都不一样。
它更隐秘也更私人,带着生活化的气息,是许多人平常生活里的一部分。
白叙和时弦进去的时候,教堂里四散坐着祷告的人。
阳光穿过教堂的彩绘玻璃,在墙边映出斑斓的彩虹色光晕。祷告的人多是校内的学生,也有附近街区的老人、父母带着小孩。
这是属于异域文化的生活图景,对于白叙来说很新奇。他在国内不会见到,可这幅画面又美好又踏实,是在这里生活着的许多人的日常。
白叙坐在那里,只觉得自己被阳光熏烤得软绵绵热乎乎的,像一只刚出炉的烤鹅。
他一向是进了什么庙就都拜拜信信的实用派主义信仰,现在进了教堂,也双手合十许愿。
现在退役了,都失业了,他难免有点贪心,闭上眼睛许了好几个愿望,每一个都细致极了。
他许完愿,去看坐在他身边的时弦,察觉到时弦已经坐在长椅上睡着了。
他真的很困,也没休息好。白叙也不懂他为什么晚上不睡觉呢。因为兴奋得睡不着,或者是在想些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白叙盯着时弦睡着的侧颜,时弦脸上带着些疲累,可却一点都不倦怠。
他是那种学霸的长相,书卷气很浓,睡着了都像是看书看多了的睡着。不像白叙,睡着了就像是做体力活做多了睡着的样子……
白叙看着时弦,突然醒悟。
他想到,喔,坐在自己面前的人,他也是看着自己过往十年的青春。
白叙也没叫醒他。
就这样空空地、漫无目的又无所事事地坐着,看着阳光透过玻璃的光斑变化成新的模样。
看着老夫妻虔诚地做着祷告,看着路过的小孩肉嘟嘟的脸颊肉往下坠坠着,听见风声吹过窗檐。
哇,他在无所事事。
阳光正好,可他却什么事情都不做,他就在这样浪费时间。
之前忙碌的生活习惯导致他有些负罪感,可转念一想,又理直气壮地往椅子前面滑了滑。
他就浪费时间,他闭上眼睛,脑子里的思绪全数散开,在一片空白里,听着身边时弦睡着后,发出的清浅的呼吸声。
时间一秒一秒走过,他惬意地空耗着,靠在椅背上,打了个哈欠。
等时弦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窗边一缕阳光打在他的脸上,他抬起手臂遮挡了一下,再放下胳膊的时候,发现身边不止有阳光,还有白叙。
时弦后知后觉原来是自己睡着了。
他们出了教堂,在后院长椅上坐着,时弦后悔极了,挠挠自己的太阳穴位置,又使劲按了按,叹了口气。
“哎……我怎么睡着了……”
“天气这么好,就应该睡觉。”白叙很直接。
不睡觉做什么?
就像山奈说的,他们的退役就是退休,现在就是要慢悠悠地生活。
不去考虑空白期活动期什么的,日子不再被人为地分割。
现在,白叙的日子是连贯的。
他可以把时间留给看一簇路边新开的花,注视小孩在他身边走过,耐心地等着日头过去。
他现在不用被计时和时弦聊天了,不是只能紧张地聊一分半或者是三分钟。
之前的聊天,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发生,他需要尽最大努力去记住时弦的讯息。
可许多年的许多个一分半或者三分钟,也叫白叙知道他读书、留学、升学、做项目这种大事,也知道他买了新电脑、送妈妈一捧栀子花、和姐姐出去逛街这种小事。
现在时间大把,他可以和时弦一直一直说下去。
但,现在他们反而不说话,任由时间空耗。
静默里,微风拂过,谁也不觉得尴尬。
校园里的气息好像都不一样,没有社会里紧绷的氛围,平和安宁,每一个人的精神状态都是很正常的样子。
白叙倒不是真的喜欢读书,他只是很喜欢校园生活。
“我好喜欢大学啊。”白叙嘀咕着。
他偏头,看向时弦:“我当时对你说,你是带着我的梦想去留学,那个是真的。每一个字,都和珍珠一样真。”
白叙轻轻感慨。
“学习多好啊,读书的话,前途未定,万般可能。”
时弦一听,心思又动了,就还是劝他:“所以你就申请格里高利的offer吧,你来了我还可以照顾你呢。”
他用过来人的身份对着白叙保证:“我在这里好几年了,我保证你一点迷茫孤单的苦都不会吃到。”
白叙用狗狗一样湿漉漉的眼睛瞧着时弦:“我可以吗?”
他之前做了那么久爱豆,一向是很有控场力的,向来天老大我老二我是帝国接班人alpha的气场。
如今这样不自信的样子,实在是罕见。
可被雨淋湿的小狗,和狼王的感觉是不一样的。虽然各有各的香,可起码现在,时弦完全被眼神湿润的小狗击败了。
时弦自然觉得他可以。
他还帮着出谋划策:“你想学什么,你说,我帮你参考。”
问得好。
如果白叙知道他可以学什么的话,他就不会在国内换了十二个留学中介都无果了。
白叙主要是想体验,他学不学的……他的学习能力……其实不咋地。
他自己也知道这点,也不为难自己,更不为难别人:“我也不是为了学到什么真本事,我只是想过一下校园生活。”
他仰头看着蓝色的天。
“我们退役之前,小唐姐,喔就是我们经纪人唐昭苏,她说如果我们一直做这个爱豆,做到以后会后悔在禁令下失去的人生体验。”
“我仔细一想,我要是真的很老了,我最后悔的就是没上过大学。”
白叙摸摸自己的下巴:“我不想缺掉这个人生经历。”
“但我又学不好,我只是想玩。”说到这里,他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
他有些担心,担心时弦这种高考出来的正经学霸看不起他这样得过且过的贪玩心思。
于是说完这句话,还偷偷去觑着时弦的神色。
可时弦的神情,是那么温柔。
时弦:“体验本就大过一切,嘘嘘。这很好,别给自己留遗憾。想找的话,就找最适合你的,最好的,你最喜欢的。”
白叙在心底重复了一下时弦的话,怎么听,都觉得时弦的话里还是有话。
他长长地喔了一声,弯腰用指尖划拉了一下身边的一簇小花。
白叙回身,望着时弦:“那你是那个最好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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