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说，游戏和美色，确实很误人。
十四个小时的飞机，苏屿睡了差不多十二个小时。
悠悠转醒之后，却觉得更累了。
他回忆起养生邢导平日里离不开保温杯，里面不是茶、菊花、就是枸杞的。
要不然，到了目的地之后，去问问对方有没有带吧。
苏屿忽然觉得，他也是蛮需要养生的。
......
江时衍目送苏屿上飞机之后，并没有回去补觉。
虽然上午的他并没有课。
开车回去拿了电脑，江时衍便去往了昨天线上会议决定好的地点。
他是到的最晚的那一个，里面已经有三个人在等他了。
“苏神上飞机了？”
“昨天跟你说的事儿你实操了没有啊？”
“苏神同意加入我们了吗？”
你一言我一句，正正好三个问题砸在了他的头上。
江时衍嘴角抽搐，“你们急什么？”
“诶呀，这不是想要个强有力的合作伙伴吗？”身形清瘦的男人冲着他使眼色，“老大，你要知道，顶尖人才，都是很抢手的。”
他叫叶晁，严格来说，也是个计算机高手。
正是因为如此，他十分清楚苏屿在专业领域的潜力有多高。
在拉对方入伙这点上，是最为积极热情的那一个。
“就是说，这叫先下手为强。”另一个看似憨厚的人眼中却精光闪烁，“万一比完赛他就被其他企业招揽走了呢？”
“停停停。”
江时衍打断他们的循循善诱，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卡，“里面是三百万，小屿先资金入股，其他的等他比完了回来再说。”
其实他昨天并没有跟苏屿说起他在捣鼓着要创业的事情。
一来，不想让对方在这种紧要关头分心。
二来，现在这个时代的生意，确实也没以前那么好做。
江时衍知道，出于他们俩那么多年的感情，不管内心是否看好，只要开口，对方一定会鼎力支持。
但他并不想拉着苏屿一起承担风险。
这三百万是江时衍自掏腰包拿的。
如果以后蒸蒸日上赚钱了，那可以借着留下的这个契机，拉对方入股。
运气要是差点，没能坚持下去的话，正好自负盈亏。
屋内的人面面相觑，半晌，“咳咳，说什么钱不钱的，多伤人啊？”
“苏神有这个态度，我们就放心了。”另一个人努力控制脸上的笑容。
昨天提出让江时衍去勾引人家的叶晁更是沾沾自喜，“我就说美人计好使。”
江时衍刚想反驳，昨晚发生的一幕幕却接连在脑海中闪现。
“......”
算了，跟外人说不清的。
他提着电脑在空位上坐下，“行了，插科打诨完了也该聊正事了。”
话音落下，其余几个人也是纷纷收敛了神色。
表情转变之快，堪比川剧变脸。
创业初期是最难走的，从无到有的过程并没有字面上的那么简单。
几个人光是业务内容，就从早讨论到了中午，说的口干舌燥。
直到大家伙儿的肚子都饿的咕咕叫，这才暂告一段落。
江时衍人脉广，顺出一份名单，“一会儿把文件发你们，回去都研究研究。”
“等等，这算不算商业机密吧？”
“算吧。”
叶晁起身宣布，“再留会儿，我给你们电脑上搞个防火墙。”
“笑死，公司还没开起来，形式化倒是先弄上了。”另一个人哈哈大笑。
不过，话虽如此，大家都老实坐着没动，任由他折腾。
一台又一台的电脑被加上了防御，在轮到江时衍的时候，顺利却戛然而止。
“老大，你的电脑......”叶晁咽了咽口水，表情有些犹豫。
江时衍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怎么？”
作为资料收集的重要点，他的电脑要是有什么问题，那也别扯什么商业机密了。
叶晁瞄了他一眼，最后采用了一种谨慎的说法，“你有做防盗设施吗，例如给电脑弄个定位啥的？”
江时衍闻言微怔，“定位？”
“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叶晁耸了耸肩，“时间太短了，没深入查，就捕捉到了一点留痕印记。”
然而这已经能说明问题了。
大家都清楚，以他的水平，不至于连有没有装定位这种简单的问题都分辨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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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旅行小时：家人们，你们说我会被发现吗？

苏屿所在的地方，和国内正好有着十二个小时的时差。
等收拾完一切再小憩片刻，醒来时已经下午两点了。
而这个时候，国内是半夜两点。
他歇了和江时衍聊两句的心，吃完没滋没味的蔬菜沙拉解决温饱问题，便着手准备巩固复习。
打开电脑的那一刻，却发现桌面某个四叶草的图标上，多了一个小红点。
苏屿眸光微闪。
昨晚用江时衍电脑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对方正在琢磨着创业的事情。
与此同时，团队里已经招揽了一个程序员：叶晁。
苏屿的记忆力不错。
大一刚开学的时候，专业课老师恨铁不成钢地恼怒某些同学的愚钝，就会拿出优秀毕业生来当对比。
其中，就包括叶晁。
是以，即便跟对方完全不同期没有交集点，也知道这么个人。
能被夸那么多次，可想而知能力很不错。
虽然不知道江时衍是怎么跟高他们几届毕业了的学长联系上的，但是这并不妨碍苏屿据此制定新的计划。
在发现竹马的小团队，连个正儿八经的企业区域网都没有时，他便有了灵感。
牵扯到商业化的东西，总是需要保密。
毕竟有的点子一旦泄露，只要动作不够快，就会成为别人嘴里的蛋糕。
故此，叶晁一定会动江时衍的电脑。
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而已。
苏屿心如明镜，却依旧在电脑里留下了旅行小时。
当然，是功能阉割版的旅行小时。
剔除了一些会让人觉得窒息的探究功能，只留下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定位。
说是第二重保障，其实是刻意卖的一个破绽。
原因无他。
他有点不满足目前的关系了。
主角受温和颂的出现是催化剂之一。
同时，隐隐察觉到孟婶婶委婉的不支持不赞同的表态后，苏屿是有些着急了。
他害怕父母辈的意见，会影响到态度本就不明确的江时衍的选择。
不能再待在舒适区不动了。
好在，同居这段时间的相处，给予了他足够多的信心。
如果说互帮互助是天性的追求快乐，亦或是直男的好糊弄。
但也没见江时衍会给别人洗内裤。
苏屿：“......”
他喝了一口电脑边备着的黑黢黢的美式，味蕾上爆炸的苦涩感压下了那份浅浅的羞意。
这事儿也糊弄不了。
是个人都知道乱动别人的内裤不好！
总之，特殊的优待，让他原本干涸的期待多了一份自信。
江时衍没喝中药，反而瑞幸倒是喝的很多。
万一，这期间已经潜移默化地度过了恐同到深柜的转变呢？
苏屿在竹马电脑里留下了模棱两可的破绽，要问起来，也能说是担心对方这破电脑被别人弄了，顺手留的保障。
只是那天晚上太忙了，忘记告知而已。
再加上出国忙竞赛，忽略了这种小事，情理之中吧？
苏屿早就备好了万全的退路。
江时衍发现后，会是什么反应呢......
惊疑、震惊、生气？
还是像以前那样无奈又纵容，说些什么“下次这么重要的事不能忘”之类的话？
如果是前者，那就是普通人对自我边界被冒犯的正常反应。
可要是后者......
那真是催生别人贪欲的罪恶之人啊。
希望以后有更过分的冒犯时，也能继续好好的忍耐下去。
苏屿眯了眯眼睛。
只不过，他留下的破绽被发现的速度，倒是出乎意料的快。
看来他们的小团队也是很努力了呢。
苏屿伸了个懒腰，开始巩固知识。
没有再继续关注。
他在等。
等江时衍主动跟他说起这件事的那一刻。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事情，却不止小破绽被提前发现这一件。
接下来几天，苏屿和江时衍会趁着两个人都醒着的时候聊聊天。
江时衍会问他国外的风土人情，有没有遇上有趣的事或者吃到美味的食物。
苏屿一摊手，表示自己忙着备赛，根本没时间出去，吃的也全是外卖。
只有哪儿哪儿都有的华国人开的华国餐厅，才能拯救他备受折磨的胃。
苏屿也问起竹马最近过的怎么样，一个人在家待着是不是更自由更舒服了。
而江时衍耸了耸肩，欠欠地表示：“只用洗自己的衣服，是轻松了一点。”
话音落下，视频通话骤然被挂断。
下一秒，社交软件响起提示。
[小岛：（微笑）（微笑）（微笑）]
[草履虫：错了错了，我跟你开玩笑呢！]
[小岛：（微笑）（微笑）（微笑）]
[草履虫：其实我这个人就是喜欢洗衣服，谁没个小癖好了是吧？]
[草履虫：发起视频通话]
[草履虫：对方已拒绝]
[草履虫：小屿QAQ]
苏屿没察觉到他有任何的异常。
若不是四叶草上的小红点，提示了刻意留下的破绽早已被发现，他都要反被蒙在鼓里。
江时衍不主动提，他也只能暂时先忍着。
这么耍耍嘴皮子，很快就到了正式竞赛的那一天。
比赛的地方位于全球TOP前十的学校内，场地已做了提前的清扫。
邢群带着他们入场，像之前亚洲赛那般，于门口停下。
千言万语，汇成两个字，“加油。”
苏屿等人点头以应。
叶彬郁却松了一口气。
直到现在，他才敢肯定，自己的名额不会被苏屿夺走了。
邢群没错过他的表情，眉尾微扬。
......
苏屿坐在电脑前的那一刻，有生以来最是深切感悟到，什么叫做台下十年功。
几十道题目，是对他们这段时间来的努力成果的验收。
他沉下来心来，认真地将晦涩难懂的题目尽收眼底。
一日光阴，短的就像是一个哈欠。
才刚张开嘴没多久，就已结束。
涌出考场的学生，明显没了进去时的兴致勃勃。
有的是记挂结果愁的，有的是纯累的，还有的是累加被打击到了信心伤的。
总之，没什么人挂着笑的。
邢群接到了学生，也没拉着他们去聚什么餐，直接把人带回酒店，让他们先好好休息。
苏屿本来就轻度近视，一天下来眼睛酸涩、头晕脑胀。
加之神经不再紧绷，他给竹马发了句“考完了”，便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的格外的香。
是出国以来，最为安稳的一次。
五个小时后。
睡眼惺忪的苏屿，看见了手机里一堆未读消息。

[草履虫：比完了解放撒花！！！]
[草履虫：你什么时候回来，明天？还是有计划在那里玩几天？]
间隔三十分钟。
[草履虫：怎么不说话？]
[草履虫：其实成绩这种东西，没有出结果之前，所有的感觉都当不得真的。]
[草履虫：我之前高考估分的时候还觉得自己考不上Z大呢，你看后来不也超出录取分数线好多分吗？]
间隔五分钟。
[草履虫：我问了下学姐他们，原来你回房间睡觉了啊。]
[草履虫：（瘫倒.JPG）]
[草履虫：好好休息。]
苏屿的视线扫过长片长片的文字，心底倏地一软。
担心他考砸了想不开呢？
苏屿看了眼时间，对应着地区调整过的时钟，显示着现在是晚上十点多了。
睡的时间是有点久。
同时，这个点在国内也是大白天。
简而概之，适合发起聊天。
苏屿摆弄着手机。
人生目前阶段最为重要的支线，已经顺利度过。
现在的他，能分出心神来处理其他的事情了。
明明发现了定位却不挑明说？
态度不变，全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江时衍当然可以选择逃避，但是他也能在沉默中选择继续试探。
不明确拒绝，也是一种放纵。
苏屿回忆了一下江时衍的课表，确定对方这个点没有课。
他并不着急，没有立马回复。
而是欣欣然起身，去洗了个澡，让热水冲刷掉满身的疲惫和丧气。
苏屿穿上了江时衍精心挑选的睡衣，对着镜子照了会儿，还是有些不满意。
半晌，伸手解开了三颗扣子。
现在够随性了。
他擦干半湿的发尾，又钻进被窝滚了一圈，让熨烫过的平整衣服变得皱皱巴巴，这才准备完毕。
......
上午三四两节小课中间，有着短暂的休息时间。
江时衍侧着身子跟室友说着话，口袋里的手机发出了悦耳的声响。
话题中断。
“你来上课不调静音啊？”林东江用佩服的眼神望着他。
江时衍没跟他解释特殊的人有特殊的来电提示音。
他‘嘘’了声，紧接着还背过身去，尽量减弱教室嘈杂的环境带来的影响。
准备完毕后，这才接通了电话，“小屿，你醒了？”
身后的林东江，适时的露出一个“我就知道”的了然表情。
......
手机里传来了竹马熟悉的声音。
苏屿应了声，眉眼柔和，“题目还可以。”
这是在回应对方对他成绩的关心。
“我就知道你行！”江时衍声音稍顿，“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他并没有顺着这句话往下夸。
等成绩的时候最忌讳期待值过高。
虽然他自信苏屿的本事，但每个人的满意阈值并不一样。
就比如有一部人觉得能去参加这种全球性质的比赛，就已经很厉害了。
而有的人却觉得，没能拿个奖、甚至是金奖回来，这一趟都是白去。
只能说若是没让当事人满意，别人说什么也只会平添失落。
还是简单说两句比较保守。
苏屿思索片刻，“不确定，可能会玩两天。”
他没有卖关子。
其实回去的机票跟来的机票一起都订好了。
但他忽然还想到自己还欠对方一个正式的补偿礼物。
至于之前那次互动......
因为掺杂了点个人私心，目的并不纯粹，做不得数。
“这样啊。”江时衍忍住了想叹气的欲望，勉强打起精神，“那你回来的时候记得给我电话，我去接机。”
苏屿静静听着他安排琐碎的事项，忽然道，“江时衍，我想见你。”
普通的语音电话，自然不需要做那么多准备。
“啊？”电话那头的人明显懵了一下，江时衍慢半拍地说，“那我们打视频？”
他不行了。
‘我想见你’，这跟表白有什么区别？？
江时衍的心跳速度拉到了一百八十迈，甜蜜又痛苦的享受着这份不知轻重的撩拨。
跨国两地，现实想见面的话也不是不行，但起码得等一天。
还是视频比较快。
苏屿眸光闪烁。
不变的态度。
一如意料之中的那般，想对定位的事情装傻充愣到底吗？
他得寸进尺，“我想见另一个江时衍。”
“什么另一个江时衍，你还认识哪个叫江......”江时衍险些情绪上头。
意识到他在说些什么之后，声音却越来越轻，到最后几乎是听不清的呢喃。
说出口的分贝有多轻，内心深处的呼喊就有多响。
这对吗？？？
在苏屿看不见的地方，江时衍将脑袋抵在了墙上，刹那间脸红的就像是小时候用红色水彩笔画出来的太阳。
手机里没了声响，苏屿慢条斯理，“可以吗？”
江时衍恍惚间回忆起来，这个问题好像在之前也听对方问过。
哦对了，是他们之前第一次跨过普通好朋友界限的时候。
脑袋瞬间有点转不动了。
（大学）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多了，出去或透风或上厕所的同学们都回来了。
不知谁不小心踢了到了固定在地上的桌角，发出一声惨叫。
江时衍瞬间回神。
“嘟嘟嘟嘟嘟......”
回应苏屿问题的是一片盲音。
他眉尾微挑，电话被挂断了。
以他们俩的熟络关系，又不是没见过，打个招呼而已，有必要这么害羞吗？
所以，定位的事情还是产生了影响。
不过，不知道竹马在干什么，挂断前的最后一秒，听上去好像有点杂音。
这般想着，苏屿的视线落在了电话被挂断后跳转回主页的手机屏幕上。
简约的风格，时间显示便占据了最明显的位置。
超长途的飞行时间，内外相隔十二小时的时差，以及为准备竞赛的高压环境。
在他没注意的时候，认知不经意间被混淆。
将时间校对准确后，江时衍好像有课来着。
苏屿：“......”
像是在肯定他的自我认证，手机状态栏跳出了两条未读消息。
是江时衍发的。
苏屿深吸一口气，稳住心态，点进去查看。
[草履虫：我在（大学）教室来着。]
[草履虫：一会儿午休十二点再视频可以吗？就是可能有点晚。]

当时提出要求的时候有多么的大言不惭，现在他就有多么的无言以对。
他默默把手机倒扣在了枕边，抿着唇反省了一下自己的愚蠢。
人至少应该，人至少不能......
然而，现在不管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事情已经发生，时间无法倒退。
苏屿只能用“人都会犯错”这句话去填平计划中出现的纰漏。
起码，结果是试探出来了，不是吗？
江时衍还真是从里到外都没改变对他的态度。
看来更过分的想法，也能抬上来在对方身上试试。
苏屿尚存的理智，让他即便在如此窘迫的情况下，也迅速明确了未来要做的事情。
可出于感性，还是控制不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他发现了自己的缺点。
在发起进攻的时候，好像身上自带防火墙，能无视一些东西。
可一旦攻守转换，战力就会直线削弱，甚至毫无还手之力。
就比如现在。
他已经不想再继续跟竹马讨论视不视频的问题了。
苏屿从床上爬起来，自暴自弃地忽略了自己的费尽心思准备的一切。
洗把脸冷静一下。
再回来拿起手机的时候，未读消息又多了两条。
[草履虫：不说话，生气了？]
[草履虫：你要是急的话，我现在请假回去也行。]
苏屿：“......”
生怕对方在他的影响下跟着干出蠢事，没再停顿，直接回复。
[小岛：我开玩笑的，不用请假。]
苏屿将自己砸在了床上。
他是没搞清楚时间，但江时衍是真疯了。
请假回去......？
脑子在想什么！
[草履虫：？]
[草履虫：这种事情都开玩笑，你好过分！]
[草履虫：我自首，别截图。]
苏屿翘了翘嘴角。
[小岛：这是在给你做加强警惕的训练。]
[小岛：聊天记录怕截图丢人，那视频就不怕截图身败名裂了？]
[草履虫：先不说你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草履虫：就算真的暴露了，那也不会身败名裂吧？别人羡慕都来不及呢。]
[草履虫：腼腆.JPG]
苏屿：......
[小岛：没话说。]
[小岛：无语.JPG]
[草履虫：弯腰谢礼.GIF]
[草履虫：就当是你对我的肯定了～]
苏屿没有反驳，主要看不起嘲讽对方的话，等同于将自己推入了更下不来台的境地中。
他不允许自己在一天中做出第二件蠢事。
不过，见开玩笑的说法将对方成功忽悠过去，他再次呼出一口气。
之前是因为懊恼后悔，而这次则是放松了下来。
苏屿回顾了一下聊天内容，却逐渐品出了点不对劲。
江时衍，这是正常直男对待这样的要求会有的反应吗？
不仅不像是直男，甚至已经超过了深柜该有的边界了吧。
面对面和线上视频的感觉终究是不一样的。
如果说前者是相互帮忙，可后者除了氛围上的作用之外，全然没第二个用处。
不仅功能上无用，且还存在着不少的安全隐患。
就像他们刚才套路的截图泄露问题。
故此，一般的情侣可能都不会答应这样的要求。
苏屿拿着手机的手骤然紧了些。
江时衍，是不是已经喜欢上他了啊？
......
“干嘛呢，下课了还坐着不动！”
林东江几乎走出去二里地，才发现身边少了个人。
回头一看，从打完电话就魂不守舍的江某人，上完课该吃饭了还傻坐着不动。
知不知道有一句话叫做‘吃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啊！
喊完后收效甚微，林东江只能喊出江某人的大名，“江时衍，回神了，想什么呢。”
江时衍这会儿有反应了。
他表情复杂，还透着些许的犹豫。
林东江受不了他这欲言又止的模样，“有什么话直说，你这样我真难受啊。”
痛快点的吧！
在催促声中，江时衍下定了决心，“你先回来。”
林东江耸肩，又重新坐回了位置。
江时衍压低了声音，“我有一个朋友......”
“停停停。”林东江无情打断，面无表情，“时代变了兄弟，现在已经不流行把自己认成朋友的说法了。”
江时衍沉默。
半晌，他扭头看向一边，生怕别人听见般语速飞快地说，“我怀疑小屿喜欢我。”
林东江：“......”
小两口又在玩什么把戏。
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吗？
江时衍回首，见他一言难尽的模样，疑惑，“你这什么表情？”
他没在开玩笑。
这是仔细分析过后得出的结论！
小屿醒了之后，选择直接打电话给他，而不是用同样的方式在社交软件上回复。
这说明什么？说明对方很想念他！
从电话里听见对方想见江时衍的时候，他第一反应就是被震慑到。
随后，却又从这个要求中品出了点旁人无法取代的亲昵。
江时衍心里有数，这大概率是前段时间养成了一些解压习惯。
以至于到了特定场合，对方就会下意识地想起他。
即便分隔两地。
虽然，对方后续有解释说，这些都是玩笑话，可电话实打实的打过来了。
当然，只有这个的话，是远远不够得出这个结论的。
这只是拿的出手的要素之一而已。
江时衍抿了抿唇，想起了前段时间查到的东西。
他的电脑叶晁更早之前就用过一次，当时没有任何问题。
前几天却忽然发现了定位痕迹。
叶晁查完后，还皱眉严肃的劝诫，“是定位，但有其他的留痕，可能不止定位，老大，你有头绪吗？”
江时衍第一时间想到的，自然就是前一晚刚用过自己电脑的苏屿。
只不过，跟几个合作伙伴忧心忡忡地表情不同，他心底泛起了一阵微妙的波动。
不止定位，还能有什么？
声音收录、画面监控？
仿佛有一双藏在暗处的眼睛，在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秘密暴露带来的是不可忽略的不安感。
但是，那双眼睛如果是苏屿的话......
江时衍的呼吸急促了几分，心脏因激动而收紧。

一年半酷似坐冷板凳的待遇，或许，早就让他的心境在不知不觉中扭曲了。
没有什么比小屿不理他更可怕的事情了。
被时刻关注着？
简直是美梦。
林东江不知他复杂的心虚，直言道，“你俩不早就在一起了吗？”
江时衍回神，听到他脱口而出的话被呛了下。
怎么说呢，这是他希望大家都有的误会。
可现在不是误会的时候！
他语气沉沉，“没有在一起。”
“啥？”林东江像是听到了一个极为不可思议的消息，猛地瞪大了双眼，“你们不是一对？”
江时衍沉默地看着他，这两个问题传递出来的意思不是一样的吗？
为什么要说两次，扎他心？
吐槽在心中翻滚，最终，他还是面无表情的一颔首。
林东江倒吸了一口气，消化了一下这个出乎意料的消息。
好半晌才稳住波动的心情，“那你是怎么想的，假如苏屿真的喜欢你，你会？”
江时衍不假思索，“我愿意。”
林东江：“......”
这小子，真的不是故意挑着这个点来给他喂狗粮的吗？
他还是比较喜欢吃人饭。
江时衍见他表情就知道他想了什么，连忙补充，“我说了只是怀疑，没有确凿证据。”
“什么样的才算确凿证据，亲口承认那种吗？”林东江一言难尽。
现在的人谈恋爱，不都心照不宣了之后就默认在一起了吗？
就连开始关系的宣言大多都是‘要不要试试’，而不是‘我喜欢你’。
年轻人也就在这种地方脸皮薄了。
不过，林东江知道的也只有异性之间的谈恋爱流程。
同性之间的，就有点涉及到他的知识盲区了。
江时衍苦恼地抓了一把后脑勺，“不知道。”
他从来没谈过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