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给我糖。”
身形小了以后，好像脸面也不要了，哭兮兮的流眼泪也不觉得丢人。
封宪……
“别哭了，等会大师兄二师兄到了，还以为我在欺负你，”他抬手摸了摸小小宸的头。
小小宸还是没有抬起头，他抱着封宪的大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心情不好，你还不让我哭。”
就有点无理取闹。
“……那把糖吐出来，别卡到喉咙了。”封宪拎起他的后颈，把他的头抬起来。
小小宸不愿意，还非常抗拒，
“我又不是真的小孩。”
他才不会卡到喉咙。
“你有没有觉得自己现在很幼稚？”封宪看他脸上糊满了眼泪，就伸手帮他擦了一下。
小小宸还在哽咽，
“不是幼稚，是我现在哭没有心里负担。”
他们正说着话，就听到有两道脚步声由远而近的往这边走过来，小小宸马上胡乱的擦了把脸，然后又施了个法术把自己弄整齐了，
“别说我哭过。”
不然等他哪天恢复身份，会被人家笑死。
“不是没有心里负担吗？”封宪笑看着他。
小小宸委屈的抬眼，
“你还笑话我。”
明明他是因为封宪才伤心的。
“对不起，我错了。”封宪承认自己把萧笠宸和小小宸区分的有点开。
宁书奕和祁笠呈过来的很快, 小小宸这边才刚刚坐归正，他们那边就到这一片区域。
“我说灵气怎么都往这边疯涌呢，原来是小狐狸在晋级呀。“二师兄手里提着的刀, 还有鲜红的颜色在滴。
他大咧咧的走近，然后像往常一样的伸手在小小宸脑袋上揉了一下。
小小宸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
走在后面的祁笠呈, 刚好看到了这一幕，不过这时他只以为是小师弟跟封宪吵架了，所以也没太在意。
“小狐狸不是才晋级吗？怎么又晋级。”他疑惑的走近，看向那边的小狐狸。
封宪当然不可能说真实原因, 他起身，
“得到了一点机缘。”
熟知所有内情的小小宸, 听到这话, 便抬头望着封宪附和了一句,
“好可惜, 我没有得到这样的机缘。”
声音听着还真有点惆怅的味道。
祁笠呈就觉得惊讶,
“不是吧不是吧，小师弟, 你终于有危机意识了。”
以前除了吃吃喝喝和打听宗门小道消息, 就没见他好好修炼过。
小小宸不乐意搭理他。
“你有点不对劲哦, 小师弟。”祁笠呈倒不是敏感, 而是小小宸现在给人的感觉真的有些不一样了。
没有以前热情, 还似乎带了点邪气……哦、不, 是霸气……就非常的有意思。
小小宸还以为被他看出点什么了，
“哪有不对劲？”
声音没变，还是奶声奶气的, 但是因为他身上的气场, 就给人一种一本正经故扮成熟的感觉。
祁笠呈轻咳一声, 有点忍不住笑，
“小宸，你是不是受什么打击了吗？”
听到这话，小小宸就知道祁笠呈没察觉到什么，他十分没有形象的翻了个白眼，
“被你言语打击到了算吗？”
眼看他们又要开始斗嘴，宁书奕也是叹了口气，
“你们等会有什么打算？”
秘境这么大，他们还有很多地方没去。
“我暂时还不能走。”封宪预计小狐狸晋级还需要点时间。
祁笠呈倒是想上面几层去看看，
“大师兄你呢？”
“我准备去其余的几层看看。”宁书奕这话一出来，几乎与老二的想法不谋而合。
祁笠呈微微挑了一下眉，然后看向明显沉默了很多的小小宸，
“你呢？“
“是打算跟着三师弟，还是和我们一起走。”他主要是担心封宪顾忌不过来，所以才想着带走小小宸，帮封宪分担一点。
小小宸听到这话，最先看向的是封宪，之后便将目光落到那边专心晋级的小狐狸身上，
“我跟你们一起。”
这是他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因为他清楚，一旦小狐狸晋级完成，他即将要面对的就是时不时的扎心。
他没有那么强大的心理，也害怕自己会崩溃发疯。
所以还是尽早分开比较好。
“三师兄……”萧笠宸伸手攥了封宪一下，他真的很想陪在封宪身边，长长久久的。
封宪弯腰抱了他一下，
“照顾好自己。”
之后再无其他言语。
“好。”萧笠宸眼眶又有点红了。
祁笠呈啧啧打趣，
“小师弟还是这么喜欢黏着封宪呀。”
“毕竟他们在宗门待得多。”宁书奕没有祁笠呈那么多话，他走近主动把小小宸抱了起来，
“那我们先走了。”
这是跟封宪说的。
“嗯。”封宪应了一声。
萧笠宸即使极力忍耐，但在被抱着一步一步远离封宪的时候，眼底还是蒙上了一层水雾。
他舍不得封宪，真的很舍不得。
但是他又不得不离开，一是为了承诺；二是为了自己。
萧笠宸其实不是好惹的性格，也不太在意做事的手段是否光明磊落，但是现在他必须按照规矩办事。
因为他赌不起。
师门情分是他顾忌之一，其次就是封宪的神秘。
封宪绝对不止金丹期修为，且他很确定，即使是全盛时期的自己，也一定打不赢封宪。
所以萧笠宸在封宪面前，只有求怜爱和乖乖听话的份。
真的很被动，也很无奈。
萧笠宸思绪纷杂的看着这个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的人，终于还是没忍住，他用原声传音跟封宪说了一句，
“师兄，我爱你。”
“保重。”封宪返身看向他。
萧笠宸感觉自己在封宪面前，真的很脆弱，也完全撑不住，他眼泪一滴一滴的滑下来，
“别忘了我，师兄。”
“如果你们感情不好了，一定要告诉我……”他断断续续后面还在传音里讲了多好。
一直到祁笠呈丢了条帕子给小小宸擦眼泪，
“你至于吗？”
萧笠宸心痛难受死了，怎么不至于。
“这个魔尊人设算是崩完了。”993看到这一幕，在封宪脑海幽幽叹了口气。
封宪重新坐了下来，
“他只是善于利用自己的优势。”
萧笠宸很聪明，也清楚该用方式在他这里得到自己想要的，所以他的这一切举动，都只是为了接近自己。
“那你有没有一点点动摇呢？”毕竟刚才993可是被关进小黑屋了。
封宪看着还在晋级的小狐狸，
“动摇什么？”
“当然是动摇跟他在一起的念头呀！”993还以为封宪真不知道它在讲什么。
封宪摇头，
“没必要。”
没必要是什么意思，993还想问，但这时候，封宪忽然收到了一个传音符，
“师兄，救命——”
短暂又急促的四个字，是同门弟子传来的。
“塔内不是传不了音符吗？”993怔住。
封宪的目光从刚刚销毁的传音符上收回来，
“应该是小宸把这里的某些规则改了。”
“你看一下他们那边是个什么情况。”他跟993说。
993很快定位到了那几名遇险的弟子，
“情况不大妙，不过九域殿的人也在附近。”
如果可以的话，或许能救救。
封宪稍作沉默，便把手持收了回来，同时也从中抽出了些许力量，临时复刻了一个适合晋级的空间，把小狐狸挪了进去。
“你你你……你这么厉害的嘛。”993惊讶的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它虽然不是很懂封宪用的是什么方法，但是能这么轻易的操作，那肯定是掌握了什么万物的潜在规律，所以才能这么随意。
封宪却觉得它反应过度了
“小宸也有芥子空间。”
所以这门法术没有超越这个世界的界限。
“芥子空间跟你这个没法比吧。”993对这个位面的主要任务都很了解，
“而且萧笠宸的修为，在这个位面也是最高的。”
别看他在封宪面前又是示弱又是哭哭啼啼的，但是他在这个位面的修为，确实是属于顶尖的存在。
“我这个只能用一次。”封宪带着小狐狸一起离开了塔内。
993怔了。
“怎么只有一次。”它第一反应是可惜，第二反应就是封宪没有用心做。
封宪不过眨眼就到了遇险弟子的附近，
“不留因果。”
任何东西只要从他的手里出去，就或多或少的会留下因果，如果封宪是这个位面的人，那么他无所谓，但是他不是，他只有在很偶尔的情况下，才会重复的来到一个位面。
所以未免祸端，他一般不会留下自己的东西。
“那感情呢？”993见封宪难得的有耐心，就多问了一些。
封宪说，“尽量做到不亏欠。”
但他也不会委屈自己。
993问来问去其实也不太懂，只不过跟了封宪这么多世界，它对封宪的恋爱观还是有些了解的。
一般情况下，只要爱他爱得非常赤诚的人，封宪都会或多或少的给与一些反馈，就像这个世界的萧笠宸。
所以他很温柔。
但是同样，他也很无情。
封宪的无情主要体现在他不会撒谎，也从不掩饰自己所做过的事，所以对于伴侣来说，确实是个挑战。
就比如这一次，萧笠宸勾搭封宪，小狐狸就在旁边的不远处，连结界都没有设。
如果有意识的话，恐怕等到这一轮晋级完，又少不了的要伤心。
毕竟小狐狸可是很爱很爱很爱封宪的。
但是看封宪，他完全没有愧疚。
所以993非常庆幸自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系统，不用跟这些人类一样的去承受什么爱情的苦，甚至还可以心安理得的看戏。
瞅瞅这个九域殿少主。
993感觉他就是下一个要栽的人。
“这不是祁笠呈的那个师弟吗？”万铮铭边说边用手里的扇子收割了一个九尾蛇的头，发丝微微的有一些乱。
封宪顺手帮他解决了这条九头蛇，
“其他弟子呢？“
“去找自己的机缘了。”万铮铭反手收回了自己的折扇，然后微微笑着走近封宪，
“你的几个师兄呢？”
他之前在塔内什么都没得到，就被排斥出来了。
现在问这么一句，其实也就是想试探一下，看他们在塔内有没有得到什么。
封宪自然也知道，他直接用对方的话回答，
“去找自己的机缘了。”
与此同时，他也在脑海跟993说，
“那几名弟子是不是不见了？”
“呃……”993后知后觉的去探查，紧接着，它就惊呼出了声，
“我的妈耶——”
耶字音还没完全发出来，封宪所踩的位置，就像忽然被什么东西翻了天地，不过短短一息，周围便昏暗一片，也全都变了样。
“有没有人？”是那几名弟子的声音。
浓烈腥气以及巨大心脏跳动的‘扑通’声, 震耳欲聋。
993难得的在封宪脸上看到了一些不适，它声音弱弱的有些惶恐，
“抱歉, 我，我没来得及……”
它没想到这里会有窫窳, 还伪装的那么好。
“没事。”封宪说。
但凡他语气中少一点厌恶，993可能也就信了。
现在除了心颤颤的不敢说话，它也无可奈何。
窫窳以人为食，所以封宪现在就在对方的胃里。
“你打算怎么出去。“993战战兢兢的在封宪脑海里问。
封宪没有回答993, 他手握剑柄，利落干净的一剑, 甚至都没有触及对方, 就把窫窳的肚子刨开了。
大概是真的被恶心坏了, 封宪的这一剑终于有了几分认真。
剑气波及的范围很大, 以至于整个秘境都为之震动了下。
距离较近的几名琼玄宗弟子, 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在这股余波中失去了意识。
只有万峥铭, 还稍微勉强有点意识。
但是他从窫窳肚子出来以后, 就弯腰扶着旁边的古树, 吐得整张脸都青了。
封宪这个时候没空去关心别人, 他把几名琼玄宗弟子丢到一旁, 然后便自己去找水洗澡了。
潺潺水流, 清澈冰凉。
封宪彻彻底底洗了很久，一直到有道不算平稳的脚步声靠近，他才随手系上衣衫从水里走了出来。
“流言…果然不可信。”万峥铭之前应该用法术清理过了, 这会身上干净, 发丝也一丝不苟。
但是从对方惨白如纸的脸色, 还有那微带着寒碜的嗓音，就知道对方现在还恶心着呢。
封宪虽然在流动的清水里洗了一遍又一遍，但是心理上还是有些难受，所以这会说话也有些敷衍，
“什么流言？”
“说你徒有其表……”万峥铭的话还没说完，就又弯腰靠在一旁吐了起来。
那惨烈的样子，感觉肠子要吐出来了。
封宪偏头往后，默默与对方拉开了距离。
万峥铭无暇顾及，他有非常严重的洁癖，所以今天这一遭，简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看在之前结伴…的份上，帮我守一下。”他现在的心理，其实是恨不得把这具弄脏的身体给废了。
封宪注意到了他阴郁的表情，
“快点。”
“知道。”万峥铭说完，便抬手挥落自己身上的衣衫。
风过树林，浪涌叠叠。
万峥铭站在水流的中央，表情厌恶的似是要把自己身上从上到下的每一个毛孔都洗干净。
水草和沙子也都成了他清洗自己的工具，万峥铭一直一直的搓，搓的身上的皮肤都渗透出了血珠。
血水伴随着水流，继而彻底在水流中化开。
封宪负手站在一旁，自然也留意到了浮动的红色，
“万峥铭？”
他是背对着对方的。
“怎么？”万峥铭深呼吸好几口，来稳定情绪。
封宪闻着空气中淡淡的血腥气，
“洗干净了没有？”
“稍等一下。”万峥铭这会的情绪正处于一种非常暴躁的状态，他咬牙忍耐，才勉强维持着自己的风度。
封宪闻着空气中越来越重的血腥气，到底还是劝了一句，
“脏的只是表面，你没必要这么洗。”
“嗯，我马上就好。”万峥铭嘴上这么说，实际却还在水流中折腾了很久。
说起来也奇怪，他跟封宪只有一面之源，也没讲过几句话，但是在对方面前，万峥铭似乎总是下意识松懈，对对方放下防备。
直到现在。
他也是慢慢把注意放到封宪身上，那种想要彻底洗干净血液的感觉，才渐渐得到了缓解。
万峥铭微眯着眼睛看向站在岸上的男人，
“你真的是祁笠呈的师弟？”
“不然呢？”封宪在等他的时候，也有分神留意那几名还没苏醒的弟子。
万峥铭从水流中出来，又一件一件的在封宪身后把衣衫穿好，
“修为不符呀。”
他已经有点恢复过来了，脸上也微微带上了笑，
“你不会是被什么人夺舍了吧。”
万峥铭作为九域殿少主，所接触的东西自然跟普通弟子不一样，甚至可以说，他对这一代的潜力弟子，都了如指掌，包括性格和修炼的术法。
“你怎么会这样认为。”封宪等他穿好衣衫，才返过身来看向他。
万峥铭长相非常出色，修长身形与封宪差不多高，言行举止不拘束，看起来有点坏坏的味道。
但是当他好言好语与人对话的时候，又有一种很稳，值得相信的感觉。
当然这大概率是在套路，可这个人也确实又自己的独特魅力。
“刚才那一剑，你师尊挥得出来吗？”万峥铭本不该说的这么直接，尤其在实力比自己强的人面前。
可是现在，他就是莫名其妙的想挑战一下。
封宪不确定苍翊然能不能行，但是现在对上这一双像是什么都明了的眼睛，他说，
“有没有可能是潜力爆发。”
毕竟是他的身体，即使不使用自己的力量，他的潜力也不是这些人能比的。
“你信吗？”万峥铭手里的折扇轻轻在封宪心口点了一下，微微笑着说，
“要不要我帮你正名呀。”
证明他不是徒有其表，还非常厉害。
封宪没有跟他东拉西扯，直接问，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万峥铭的目光肆意扫过封宪的五官，
“咱们要不要联个姻。”
除了对方会让自己下意识的放下防备，还有就是刚才他快要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也是将注意力转到封宪身上才平复了下来，所以他想看看这个男人有什么神奇。
另外就是封宪的实力，真的很强。
“虽然九域殿的名声一般，但是修炼资源在这片大陆却是数一数二的。”万峥铭收回折扇，好言好语的跟他分析，
“你们琼玄宗可比不上。”
“琼玄宗的修士比我们九域殿多，然后还有那么多人分配，就算你是苍翊然的弟子，恐怕也比不上我。”万峥铭说的没有错，琼玄宗除丹修之外的其他修士都比较穷，
“你也知道，修士越到后面需要投入的资源就越多。”
“所以，考虑考虑。”万峥铭没有与人亲近过，但是现在他还是尝试着走近轻轻拥抱了封宪一下，看自己会不会恶心。
然后也可以说得上是意料之中。
他没有觉得恶心，相反他还挺喜欢封宪身上的气息。
封宪没想到他会突然抱回来，所以稍顿一下，便把他的手拿了下来，
“不用考虑。”
“我已经有道侣了。”他说。
万峥铭听到这话，微挑了一下眉，
“那只九尾狐？”
不得不说他的眼力却是可以，只一个照面就看了出来。
“对。”封宪察觉到那边的几名弟子已经有了苏醒的迹象。
万峥铭稍晚一点感觉到，他笑看着封宪说，
“等会一起走？”
“不怕我杀人夺宝？”封宪在那几名弟子完全苏醒之后，便转身往回走。
万峥铭倒也跟了上去，
“你应该不是这样的人。”
“而且你刚刚不是拒绝我的诱惑了吗。”他现在对封宪还是好奇心居多，所以即使被拒绝，也没觉得有什么。
封宪看他一眼，
“那是拒绝联姻，宝物不一定会拒绝。”
“……真的假的？”万峥铭其实听出了他在开玩笑，但还是顺着他的话附和了一句。
这种感觉很微妙，也从未有过。
封宪笑着摇了一下头，
“假的，我很挑。”
一般的东西他看不上。
“穷毛病。”万峥铭对于剑修的一系列毛病，有时也很无语，固执又十分傲气，平时难沟通不说，还特别一根筋。
不过紧接着，他又想起一件事，
“你不是纯粹的剑修吧。”
就数周围城池的供奉，就是笔不少的收入。
“我说错了, 应该是朴素。”万铮铭的声线带着一点调侃。
封宪听到这话，也是笑了一下,
“可以这么说。”
作为第一修仙门派，琼玄宗自然不可能真穷，它就是着重发展点跟其他门派不一样，也比较低调。
万铮铭笑着嗯了一声, 不过紧接着，他的脸色又开始难看起来,
“你自己过去, 我在这等你。”
一靠近事发地, 那种胃酸的味道又似乎在他鼻尖缭绕, 十分难受。
封宪过去也是给他们一些养伤的丹药,
“可以。”
看到他过来，那些弟子即使满身的污秽, 也规规矩矩给封宪行了一个礼,
“师兄。”
强忍着难受在原地。
封宪秉着呼吸, 丢了几瓶丹药给过去,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是跟着我, 还是自己历练。”
他对这几名弟子其实并没什么印象。
“师兄，我，我们自己历练。”剑修一般都比较坚韧, 而面前的这几个正好都是习剑的。
封宪点头, 然后给他们指路,
“那边有条小河，你们可以过去清洗一下。”
法术固然可以去除身上的污垢，但是心理上的难受还是需要借助一些仪式感的东西。
就比如水。
几名弟强忍着想要拔腿的冲动，再次给封宪行了一个礼，
“多谢师兄。”
“去吧。”封宪也没有耽搁他们。
记名弟子稍顿一下，便匆匆离开了。
刚开始他们的身形还算稳，到稍远一些，就干脆用上了法术，这番急切的心境下，他们自然也没留意到背靠着树干的万铮铭。
大概又过了几秒，万铮铭听到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侧身看向走过来的男人，
“窫窳的尸体呢？”
“在那边。”封宪停下脚步，
“怎么了？”
万铮铭听着这么平平静静的语气也是一怔，
“窫窳全身是宝，你不要？”
“太脏了。”而且封宪也不需要那些东西来炼器炼丹。
万铮铭展开折扇稍一思索，
“那就烧了吧。”
自己觉得恶心下不了手，也不想便宜别人。
“这么小心眼。”封宪有些好笑。
万铮铭抬眼笑看了封宪一眼，
“是啊，我就是这样的人。”
他边说边也运起了心法，紧接着，刚刚还泛着浓烈腥臭味的地方，就被星星火苗点燃。
“真臭。”万铮铭用扇子挡住了一点鼻息，
“你有没有任务？”
一双不笑也似乎带着笑意的眼睛望着封宪。
“暂时没有。”封宪已经取得了一把创始人留下的剑，接下来除了尽量护好弟子们的周全，并无其他具体事务。
万铮铭其实应该跟封宪分开的，就如之前他想方设法把那些九域殿的弟子派出去一样。
但是现在他没有这么这么做，相反他还拿出了那张残缺的羊皮卷，
“这里你知道吗？”
万铮铭其实没想封宪知道，他就是想拉着封宪一起。
封宪看了眼羊皮卷，
“应该是在秘境的最深处。”
“很危险，你确定要去？”他多提醒了一句。
万铮铭当然要去，他抬眸对上封宪的视线，
“你需要什么？”
这次没有套路，他是真心实意愿意付出一些报酬给封宪。
“我去摘点灵果。”封宪之前就有去秘境深处给小狐狸摘灵果的打算，现在只是顺路。
万铮铭还是第一次看不懂一个人，正常来讲，是人就该有所求，但是经过这么几次接触，他发现封宪没有，他对人对物都好像是一种比较随缘的态度。
不强求亦不会逗留。
很特别的一个人。
同样这样的性格和心性，其实也是天生修炼者。
与自己恰恰相反。
也跟很多人不一样。
大概是带着这样一份探究的好奇，万铮铭在前往秘境深处的路上，跟封宪东拉西扯的聊了很多。
从宗门到背景再到功法……
封宪虽然话不多，但是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万铮铭有种豁然开朗名悟的感觉。
就这么聊着聊着，很快，他们到了秘境最危险区域的外围。
“休息一下吧，封宪。”万铮铭在快要进入危险区的时候，用扇子轻轻挡了封宪一下，
“等会去到里面可能就没得休息了。”
他收回折扇，随意找了个地方坐，
“根据羊皮卷上的标记，前方应该是个阵法。”
万铮铭早期为了生活，阵法炼丹炼器各种只要能挣灵石的方术，他都曾经研究过。
所以一走到这里，他就看了出来。
与此同时，993也在封宪脑海嘀咕了一句，
“他拿的是悲惨龙傲天剧本。”
父母惨死，紧接着又是全族灭亡，他东躲西藏一直到遇到九域殿殿主，才慢慢恢复了自己的名字。
一个没怎么享受过温暖又满腔仇恨的人，其实是很难突破屏障的。
但是万铮铭愣是在这条路上披荆斩棘，走到了这一代弟子的最前端。
封宪听到了它的话，但没有回复，他封宪看向正在琢磨这个阵法的万铮铭，
“会破吗？”
“……我还在看。”万铮铭微微抬眸看了封宪一眼，声音略微的有些无语，
“你以为我是天才呀。”
一看就会。
“这不是众所周知的事吗？”封宪说的是他在外的名声。
万铮铭摇头，“假的。”
“我从来不是天才。”他收回视线继续琢磨这个阵法，
“但我必须比天才表现的更优秀。”
万铮铭吐出这句心声的时候，自己都有些诧异，他颇为微妙的看了封宪一眼，
“你是不是有什么魔力。”
“嗯？”封宪疑惑的看向他。
万铮铭对上封宪的目光，一时半会移开，
“让人卸下心防的魔力。”
这还是他第二次见封宪，且也只与他相处了几个时辰而已，怎么就什么都往外说了。
封宪倒是没有左右而言其他，他看着对方，
“这大概也是一种天赋。”
“那这种天赋有点可怕。”万铮铭的目光还在封宪身上，
“如果你要杀我，岂不是稍微迷惑一下就可以了？”
封宪觉得这个人的思虑真的有点重，他似是随口一问，
“你不会有心魔吧？”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这一路的陪伴，祝大家新年快乐，温暖每一天……
周围树木交错, 灰白水雾缭绕在其中，很静。
万铮铭看着封宪沉默了两秒，之后便干脆直接的承认了,
“是啊，我有。”
他声音轻飘飘的, 似是在讲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毕竟我亲眼看到了父母和疼爱我的族人都死在我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