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彧故意道：“要不我把我妈带走？”
“不行！”陆阅川握住张冉的手，他一本正经道：“你妈也忙。”
“我没关系。”陆彧也拉起陈文序的手，他对陈文序笑了下，道：“文序随时会过来看我的。”
陈文序欣然道：“对，我工作相对来说比较自由。”
陆阅川若有所思道：“也对，你们这个行业来钱比较快…哎呦！”他被张冉用手肘怼了下，张冉瞪他一眼：“会不会说话？”
陆阅川委屈地压了下嘴角，“本来就是啊，我年轻的时候也工作过，这里面的门道我可清楚的很。”
“叔叔说的没错。”陈文序笑道：“我们这行来钱快，烧钱也快。”
陆阅川不放心道：“那你和小鱼那仨瓜俩枣够花吗？我听你妈说你俩还窝在小鱼的小破公寓里。”
陈文序难得语塞地回答：“倒是…也够花。”不会又在点他吧？
他忙道：“其实我和陆彧也在考虑买房子。”
陆阅川感兴趣道：“那挺好的，小鱼跟我一样，喜欢花花草草，可以围个花圃，说到花圃，这地方一定得敞亮…”
陈文序一边听一边点头，同时又心想，老丈人果然在点他。
说完房子的问题，又谈起陆彧小时候，张冉和陆阅川兴冲冲地去找陆彧的照片，客厅里只剩下陈文序和陆彧。
陈文序暗戳戳地松了口气，他感觉到掌心被陆彧捏了捏，他回头看陆彧，陆彧压低声音道：“我爸说话直，你别介意。”
陈文序轻轻拍了拍胸口，“我以为点我呢。”
陆彧笑道：“他没吃过什么苦，考虑事情没有那么全面。”
陈文序觉得新奇的同时又点头道：“其实挺好的，率真坦诚，大部分人一辈子都没有这样的际遇。”顿了顿，他又道：“你家人真好，和你一样好。”
陆彧深深看了眼陈文序，他凑到陈文序耳边说了句话，“你也是我的家人，还是我的爱人，双重滤镜陈总，你简直不要太好了。”
正好张冉和陆阅川从楼梯上下来，看到这一幕，张冉以为陆彧正在亲陈文序，于是她急忙停下脚步，往后退了一步，踩在了陆阅川的脚上。
陆阅川痛呼一声，陆彧寻声看过来，“爸，怎么了？”他关切地问。
陆阅川委屈地看了眼张冉，有些郁闷地说：“我踩到自己脚了。”
张冉拿来照片，笑着招呼：“小鱼过来看，陆彧从小到大的照片都在这儿了，还有录像呢。”
陈文序还没从陆彧羽毛般的气音里回神，听到这句话，他心不在焉地回了声，“哦，我看看。”
陆彧：“妈，录像就大可不必了。”
张冉啧道：“哎呀，你给文序看看怎么了？这么羞干什么？”
“不是…”陆彧有些头疼，他总不能把陈文序的恶趣味告诉他妈妈吧，他询问似的看向陈文序：“你想看吗？挺无聊的。”
陆彧都说无聊了，陈文序点头：“想看。”
“好。”陆彧干脆地接过张冉手里的相机，捣鼓了会儿，投放到了电视屏幕上。
屏幕上，先是张冉的声音，“小鱼，我是妈妈，妈妈——”
镜头里出现一个不足百天的小孩儿，看起来奶乎乎的，看不出来是陆彧，只有高挺的鼻梁才能隐约看到陆彧的迹象。
张冉满目慈爱地看着屏幕，对陈文序说：“这是陆彧刚满三个月的时候。”
“很可爱。”陈文序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经过了陆彧的一岁，两岁，三岁…直到十八岁。
望着镜头里青涩白皙的俊朗脸庞，陆阅川正在教陆彧修剪花草，张冉举着镜头笑道：“小鱼，看妈妈。”
陆彧蓦然抬眸，睫毛翕动，温和清润的目光穿越过镜头，与十几年后的陈文序骤然相接，一瞬间，陈文序觉得此时此刻世界上只剩下了他和陆彧。
穿着白色宽松短袖的少年戴着一顶编织草帽，妈妈忍不住逗他：“今天你生日，就陪爸爸在这里种花吗？”
陆彧对他妈妈的拍摄已经习以为常，他随和地笑了笑，“嗯。”
张冉诱惑道：“妈妈带你去逛街呀，送你跑车好不好？”
“不要。”陆彧剪掉一片杂叶。
张冉微叹：“年纪轻轻的，怎么净喜欢这些老气横秋的东西？”
“很好看啊。”陆彧打量着灿然绽放的风信子，“一点也不老，很有生命力。”他说。
十八岁的陆彧认真专注地注视着正在绽放的风信子，与十几年后注视爱人的目光如出一辙。
录像到这里戛然而止。
陈文序久久回不过神，张冉感慨道：“后来小鱼上大学了，每天忙着进出实验室，每次他生日都是我和他爸爸匆忙陪他吃顿饭，没时间再录像，不过还有照片，你看这些。”
大学时候的陆彧，渐渐褪去青涩，那份独有的沉静与温和，是陈文序初入娱乐圈最想挖掘的艺人类型，但现在陈文序只想把陆彧藏起来。
陆彧靠近陈文序，好奇地问：“你以前的照片呢？”
陈文序笑着摇了下头：“我不爱拍照，除了必要时候的大合影，我没怎么拍过照。”
“合影呢？”陆彧问。
陈文序努力想了想，“不知道，随便丢哪儿了吧。”没人在乎，就连陈文序也不在乎。
陆彧安静地看了会儿陈文序，他掏出手机，“我倒是拍了些…不过我不是专业的。”
陈文序凑过来看：“什么？”他的目光落在了陆彧的手机屏幕上，陆彧的相册里有个叫“CWX”的文件夹，陈文序调侃：“cwx？我还cctv呢，什么啊…”
陆彧点开第一张，是陈文序最近去机场的照片，背影潇洒不羁，第二张是陈文序回身一笑的照片。
陆彧一张张往前翻，这个文件夹里的主人公全是陈文序，都是在陈文序不经意的时候拍下的，照片没有很多，只有几十张，第一张就是陈文序当初竞标会上的身影，无疑都很生动。
张冉也凑过来看，她啧啧称赞：“这就是小鱼说的那次竞标会吧，哦呦，文序确实光彩夺目啊。”
cwx，陈文序。
陈文序眼眶发热，幸好有眼镜的遮挡，他佯做自然地笑了下：“没有，是陆彧拍的好。”
陆阅川连连点头：“不错，颇有我年轻时候的风范。”
“人家文序比你踏实多了。”张冉笑道。
陆阅川哼道：“人生就是要不断尝试嘛。”顿了下，他赞许地拍了拍陈文序的肩膀：“不过，坚持地做一件事情也很酷。”
客厅里欢声笑语，门外，春风送来生机，花圃里的绿芽悄悄抬头，风信子的花骨朵葡萄似的摇摇曳曳，像是在温和回应爱人的呢喃细语。

第93章 返程
一家人说话到十点多才结束，当着陆彧父母的面，陈文序不好意思跟陆彧回房间，尽管陆彧当着父母的面邀请了，但陈文序还是特别正人君子地拒绝了。
“叔叔阿姨都准备了，不好辜负他们的心意。”陈文序笑得风度翩翩。
回房间的路上，张冉对陆阅川道：“小序这个人，看似圆滑其实特别有底线，努力上进会来事，挣钱的本事也不错，怪不得小鱼喜欢。”
陆阅川眨了眨眼睛，他轻嗤一声：“哪有那么复杂。”
张冉啧了声：“怎么？我说的不对？”
“你说的特别对。”陆阅川挽住张冉的手，一针见血道：“但我觉得你儿子喜欢人家还是因为那张脸。”
张冉不乐意道：“小鱼哪有那么肤浅。”
“不然第一次见面就拍人家？”
“……”张冉瞪了陆阅川一眼：“和你一个德行。”
陆阅川再次委屈道：“这也赖我啊？”
夜深人静，陆彧躺在床上等陈文序等得昏昏欲睡，等他意识到陈文序真的要歇在客房后，他直接睡过去了。
昏睡间，陆彧觉得一条胳膊悄悄横在自己腰间，他呓语般地唔了声，顺势将手搭在腰间的胳膊上，含糊不清地问：“怎么这么晚？”
陈文序小声抱怨：“齐阿姨不停地在外面走来走去，她不睡觉的嘛？”
陆彧笑了声，他睁开惺忪的眼睛，回答：“年纪大了觉少，她在打扫卫生。”
“打扫卫生呢？还是防我呢？”陈文序意味深长地问。
陆彧忍着困倦笑了声：“明天你问问。”
陈文序望着陆彧闭上眼睛时的睫毛，喉结轻微滚动，他低声问：“你困了？”
陆彧轻轻拍了下陈文序的胳膊，“别闹。”
陈文序委屈道：“陆彧，我不是来睡觉的。”
陆彧翻了个身，敷衍道：“嗯。”
陈文序眼底闪过恶作剧般的笑意，他微微起身凑到陆彧耳边，悄声道：“陆彧，我是来睡你的。”
陆彧蓦地伸手握住陈文序撑着他身前的手腕，他用力翻身，陈文序就从他身上滚下去，落在了陆彧怀里。
陆彧眼睛也没睁开，他顺势吻下去，亲在了陈文序的眼角，“别闹了，睡觉好不好？”
陆彧如果不搭理陈文序，可能还能换来一夜好眠，但他回应了陈文序，于是陈文序一厢情愿地想，陆彧不是不想做，而是害羞。
“……”陈文序双目灼灼地盯着陆彧闭上的双眼，他伸手按下陆彧的头，五指没入到陆彧发间，扬起下巴亲到了陆彧的嘴唇上。
陆彧眉心微动，他半睁开眼睛，眼底既有困倦的茫然，还有无可奈何的纵容。
被子里面，陈文序亲密地贴近陆彧，他一只手从陆彧的睡衣边缘滑进去，另一只手紧紧搂住陆彧不让人躲开，他吮咬着陆彧的嘴唇，心想，多亲亲就不害羞了。
虽然陆彧压根就不是害羞。
“没有东西…”陆彧用了些力气地按住陈文序的肩胛骨，沉稳道：“所以我来。”
陈文序从陆彧胸前抬头，哼道：“为什么没有东西就是你来？”
陆彧盯着陈文序，纠结片刻后，他直白道：“因为我不会故意留在里面，而你…呵呵。”
毫无感情的呵呵。
陈文序眼珠一转，毫无说服力地说：“我哪里…像你说的那样。”
“上次车里。”陆彧语气淡淡地提醒。
“……”陈文序语塞片刻，理直气壮地反驳：“那是…醉了。”
微微刺痛传来，陆彧打断胸前作乱的脑袋，啧道：“那是我醉了，不是你。”
陈文序吻在陆彧光滑紧致的皮肤上，他耍赖道：“你记错了…上次我也醉了。”
陆彧细数着陈文序的恶行：“那上次在浴室的洗手台前？”
陈文序含混地回应：“记不清记不清。”
“记不清就听我的。”陆彧捏住陈文序的下巴，示威性地轻轻晃了晃。
陈文序握住陆彧的手，委屈道：“前面两年都是你来的。”
陆彧微顿：“……”那不是文序没提出来么。
“你都来了两年了…让让我怎么了？我还比你小呢。”
陆彧忽地反应过来，他扯了扯陈文序脸颊，语气轻柔地质问：“我两年的次数有你两个月的多吗？”
陈文序很无辜地说：“谁让你不来。”
陆彧：“……”
聊起这种话题，陆教授显然不如陈文序游刃有余，看着陆彧吃瘪的郁闷模样，陈文序忍不住笑了。
不行，不能输。
陆彧正在措辞，就被陈文序轻轻捧住了脸颊，“我知道，在不确定我心意的情况下，你不想过多勉强我。”陈文序语气温柔：“教授，你简直不要太好了。”原话奉还。
陈文序的态度转变过快，陆彧有些懵。
陈文序捧住陆彧的脸颊用力亲了下，“可是我不好，现在我要勉强你了。”他眨了下眼睛，不等陆彧反应，再次亲上去。
算了，爱玩就玩吧，陆彧轻柔地抚上陈文序的后背。
一条胳膊被陈文序压得发麻，陆彧不适应地动了下，陈文序顿时如临大敌，他以为陆彧还不乐意，于是一边更加卖力地亲着陆彧，一边哼哼唧唧道：“我不会留在里面的…”
福至心灵一般，他细密地啄吻着陆彧的下巴，“让我一次，小鱼…哥哥。”
“……”陆彧压着陈文序起身，他撑在陈文序脸侧，居高临下地打量着陈文序。
这一上一下的，俩人今晚都不知道翻滚多少次了。
陈文序忍不住乐了，他抬手搭在额头上，笑得浑身颤抖：“不是吧哥哥，哄不好了？”
陆彧亲了下陈文序的唇角，听不出语气地说：“怎么办？我还是不相信你。”
陈文序眼底的占有欲几乎要溢出来，但他扬起唇角笑得很开心，“好吧好吧，你来。”停顿几秒，他保持着唇角的笑意，声音暧昧缱绻：“你也可以报复我…比如，留在我身体里…”
陆彧抬手按住陈文序的嘴唇，“你可以来。”
陈文序目光微顿，有些困惑起来。
看到陈文序略显懵懂的眼神，陆彧忍不住软了心肠，“但是为了防止你言而无信，我得在上面。”也好及时抽身而出，省的又被陈文序得逞。
那不就是…陈文序的目光陡然兴奋起来，他软下声音：“陆彧…”
“陈总，可以闭嘴了。”陆彧轻声警告，他俯身亲上陈文序嘴唇。
可惜事实与陆彧所想大相径庭，他低估了陈文序的不要脸，当他卖力过后正要抽身而出，却被一直躺着的陈文序忽然锢住了腰，“……”陆彧有种不好的预感。
然后预感成真。
陆彧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当着父母的面，他跟陈文序和平相处，但在回程的路上，陆彧一直没怎么搭理陈文序，他越想越觉得昨晚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然后又有点生自己的气。
还不如一开始就随便陈文序，至少腰不会这么酸。
陈文序一边开车，一边小心翼翼地觑着陆彧，“饿了吗？”他没话找话地问。
陆彧淡淡道：“不饿，昨晚吃撑了。”
陈文序轻咳一声，若无其事道：“不是…都弄出来了吗。”
陆彧扭头看向窗外。
陈文序拉长声音道：“陆彧～”
陆彧：“舌头捋直说话。”
“你不爱我了。”
好大一口锅。
陆彧扭头看向陈文序，陈文序满脸委屈地开着车，“……”
陈文序理不直气也壮道：“哼↘。”
陆彧简直被陈文序搞得没脾气，于是他也道：“哼↗。”
陈文序：“……”怎么不管用了？难不成他昨晚真的很过分？仔细回忆起来，今天早上陆彧的侧腰还残留着他的指痕…
好像确实有些过分，他例行公事般地反思了一下。
陈文序小声嘀咕：“我不是故意的嘛，我只是犯了天底下每个男人都会犯的错…”
陆彧严肃道：“你是不是答应我不弄进去。”
陈文序：“我怕弄脏床单嘛，那齐阿姨多不好收拾。”
“……”你人还怪好咧。
“而且，给人看到也不好。”陈文序振振有词道。
陆彧：“哦。”
请继续狡辩。
堵车时，陈文序扶额挡住眼睛，肩膀一抖一抖的，陆彧疑惑地看向他，发现陈文序正在笑。
陆彧默契地理解了陈文序的笑点，他心平气和道：“被自己的胡说八道逗笑了？”
陈文序清了清嗓子，忍笑：“还不是你…”
陆彧被他倒打一耙的行为无语笑了。
“到家前你会原谅我吗？”陈文序眼巴巴地问。
陆彧欣然道：“我考虑考虑。”
晚饭，陈文序做了好几个拿手好菜，他乖巧地捧脸等陆彧点评。
陆彧边尝边点头。
陈文序得意到不行，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抓住他的胃，陆彧这不就被他哄好了？
早就不生气的陆彧看着陈文序脸上的骄傲，有些莫名其妙，然后恍然大悟——看来文序真的很喜欢做菜。
“你明天不用上班？”陆彧随口问。
陈文序轻哼：“我都混到这份上了，公司那些规定管不住我。”多么可靠，多么年轻有为。
手机叮铃一声，是成洺的语音消息，成洺不是外人，陈文序顺手就点开了。
成洺压低的声线悄摸摸道：“序哥，今晚开会你怎么没来？顾南屏记你迟到了，你记着明天编个像样的理由。”
陈文序：“……”操！
陆彧悠哉悠哉得喝了口汤，重复了句：“公司那些规定管不住我。”
“……”陈文序蔫头巴脑道：“我被人欺负，你还看我笑话。”
陆彧当然知道陈文序存着哄他的心思，他心里一软，和声道：“文序，你不用为了给我做饭…”
“打住。”陈文序给陆彧夹了一筷子菜：“做饭是因为我也要吃嘛，至于开会…我本来就没想去，总部经常开一些没用的会议，偶尔缺席几次没什么的，我和成洺到一个就行了。”
停顿几秒，他抬眼看向陆彧，低声问：“还是说，你不想吃我做的饭？觉得没齐阿姨做的好吃？还是觉得没有外卖好吃？”
“……”
“你不爱我了。”
“……”陆彧一本正经道：“你是不是忘记自己身份了？”
陈文序：“？”
陆彧波澜不惊地抬眸，淡定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揶揄：“你只是一个追求者。”
陈文序目光灼灼地望着陆彧，笑意忍不住爬上嘴角，“陆彧。”他靠在椅子上，好整以暇道：“你果然也很愿意玩嘛。”
陆彧清了清嗓子，由衷道：“陈总，有没有人说你说话越来越夹了？”
陈文序笑眯眯地捧着脸，“毕竟我在追你嘛～”

第94章 租房
三月份，陆彧忙完国内的事情就要准备出国，陈文序请了一个星期的假送陆彧去苏黎世那边。
飞机一落地，陆彧和团队就被合作院校接走了，接下来就是对接项目，成立临时实验室，购买设备等等，等一整套流程走完时，已经是三天后了。
陆彧后知后觉到被自己忽略的“追求者”，他忙起来时陈文序就住在学校给他准备的公寓里面，公寓三室两厅，环境不错，唯一的不足是距离实验室太近，每天两点一线的生活可能会无聊。
等安顿下来后，陆彧决定还是在学校外面租一套房子。
回到公寓，陆彧喊了声：“文序？”
陈文序不在。
陆彧心中奇怪的同时又有些内疚，伴侣特地请假陪他过来，他却没有时间陪伴。
这么想着，陆彧拿出手机拨通陈文序的电话，电话被立刻接通，“陆彧。”
“去哪儿了？”陆彧问。
陈文序用德文跟同伴解释了几句，富有节奏感的语调带有独特的韵律落在陆彧耳朵里，陆彧耳朵一痒，心想原来他还会德语。
“我来见个老朋友，你忙完了？”陈文序含笑道。
“嗯。”陆彧顿了下：“朋友？”
陈文序也嗯了声，“我以为你要忙到晚上。”
“我这边提前结束了，你后天就要回国了…”没等陆彧解释完，陈文序就开怀地笑道：“是为了我特地把时间腾出来的吗，教授？”
陆彧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对面传来，他回应：“没错。”
迎着金发友人好奇的目光，陈文序晃了下手机，丝毫不掩饰甜蜜地对他炫耀：“Meine Frau。”
友人表示理解，他摊了下手，用德文回应：“看得出来。”
陆彧思索着陈文序的那几个音节。
我的…什么？
陈文序对陆彧道：“你晚上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来接你。”
陆彧也没问陈文序要带他去哪里，直接点头道：“好。”
挂了电话，陈文序对金发青年道：“利奥，跟我一起。”
利奥不乐意道：“我不想见到Fu，她很恐怖。”
“我和Fu已经分手了。”陈文序解释。
利奥愣了愣，然后了然道：“我早说过的，路易斯，你们不合适。”
“事后诸葛亮。”
“什么意思？”
“夸你聪明。”
利奥洋洋得意地扬起下巴：“回去我也要这么夸我爸爸。”
陈文序扬起唇角，微笑道：“当然可以，老师对中文有些研究，你这么夸他，他一定会很高兴。”
利奥：“我很好奇，是什么样的美人能俘获你的心？”
陈文序拍了拍利奥的肩膀：“你会知道的，快开车吧。”
等见到陆彧时，利奥的下巴几乎要掉到地上，男…男的？”
陆彧主动道：“你好。”
利奥呆呆地握手：“你好…”他诧异地看向陈文序。
陈文序用手臂挡开利奥还没松开陆彧的手，对陆彧介绍：“这是利奥，我的老朋友，也是我读研期间导师的儿子。”
陆彧蓦地抬眸：“你读研是在这边读的？”
陈文序眨了下眼睛，含笑道：“惊喜吗？教授。”
确实挺让人惊讶的，陆彧盯着陈文序看了好一会儿。
陈文序留学期间的经历算不上美好，所以陆彧很少询问，他只是觉得奇妙，兜兜转转的，他竟然来到了陈文序曾经呆过的地方。
那这是否说明，即便陈文序当初没有回国，他们也会在某个时间点遇上？
陈文序牵起陆彧的手，“走吧，带你去一个地方。”说完，他扭头看向呆滞的利奥，说：“嘿，走了。”
车子停在一个独栋公寓跟前，“来，陆彧。”陈文序先下车，然后他回身微微俯身，对陆彧伸出右手作邀请状，有种做作的绅士感，却也不失幽默。
“……”陆彧垂眸落在陈文序的掌心，他无奈一笑，抬手放在陈文序的掌心。
利奥一边鬼鬼祟祟地打量着两人的互动，一边小声地惊叹着。
这真的是路易斯陈吗？
中国人不是很内敛吗？
路易斯这几年发生了什么？
他竟然也会真情实感地笑吗？
陈文序抬头打量着眼前的公寓，颇为怀念道：“这是我回国前在这边租的最后一套房子。”
陆彧微微讶然，他看了眼眼前的公寓，问陈文序：“来之前怎么不告诉我这里是你留学过的地方？”
“不然怎么能装个大的？教授。”陈文序狡黠地眨了下眼睛。
陆彧笑了笑，“都不掩饰一下了？”
“掩饰什么？我什么样你没见过。”陈文序牵起陆彧的手，“走吧，进去，看看你喜不喜欢。”
陆彧跟上陈文序的脚步，“你租下来了？”
“嗯，这里距离你们的合作院校只有十几分钟，你可以步行过去，而且这四周的环境不错，街道两旁的居民都是老住户，家家户户几乎都种着花。”
“马上到三月下旬，樱花就要开了，还有，复活节的玫瑰园很好看，但我没有去过，听说是不错的…”
说到这里，陈文序自顾自地笑了，他捋了把被风吹散的头发，眼底的温柔浅淡地沉浮着，望向陆彧时像是水波要涌出来，“这么说起来，我曾经住过的地方也蛮不错。”
陆彧温和一笑：“谢谢，我很喜欢，我原本就打算在外面租个房子，这样你过来时会方便很多。”
陈文序眼底笑意温柔，压低声音问：“方便干什么？”
陆彧沉默片刻，抬眸直直地望向陈文序眼底，音量如常，嗓音沉缓悦耳：“方便做爱。”
陈文序唇角的笑意愈发深厚，他忍不住喟叹：“教、授。”
陆彧情不自禁地扬起唇角：“除了你，这里没人听得懂。”
陈文序一本正经地点头：“我答应了。”
陆彧不解：“答应什么？”
“你刚才不是在邀请我吗？”陈文序微微倾身，含笑注视着陆彧。
陆彧凑前亲了陈文序一下，“不正经。”声音里带着纵容的笑意。
“这就不正经了？”
利奥忽然出声：“索菲亚，这里！”
陈文序和陆彧循声望去，一个约摸六七十且头发花白的优雅女士正在下车，看到陈文序后，她十分激动：“噢！路易斯，路易斯！我的天哪。”
陈文序握了握陆彧的手心，陆彧点头示意他过去迎接，陈文序快步上前，笑着张开怀抱，“你好，索菲亚，好久不见了。”
“路易斯！我非常想念你。”
拥抱过后，索菲亚紧紧抓着陈文序的手，泪目道：“还好吗？孩子，我们很多年没有联系了。”
“我很好，很抱歉没有主动联系你。”
“这不算什么。”
一行人走进公寓，索菲亚将钥匙交给陈文序，微笑道：“你来开吧，孩子。”
索菲亚和陈文序叙旧时，利奥也在用蹩脚的英文和陆彧聊天，“你好。”
陆彧礼貌颔首：“你好。”
利奥直接道：“我很好奇…因为据我所知，路易斯不是同性恋。”
陆彧随和道：“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就是这样。”
利奥敬佩地搭在陆彧的肩膀，悄声道：“路易斯当年在我爸的银行做事时有被男人追求过哦，还是他的客户。”
陆彧：“哦？他一直很受人欢迎，后来怎么样了？”
“路易斯当年有女朋友。”利奥暧昧地眨了下眼睛，道：“但那位客户并没有放弃，还在我们银行买了很多理财产品，先生，路易斯一直有这样的魅力对吧？”
陆彧侧脸看向利奥，微笑道：“利奥先生，我认为这是Chen工作能力的体现，与魅力无关。”
利奥不住地点头，笑道：“工作疯子，这确实是他。”
陆彧又问：“他这几天都在忙活租房？”
“这几天？不不不，他一个月前就联系我了，当时这栋公寓住着别人，我也好一通忙活…总之现在搞定了。”利奥得意洋洋道。
陆彧心念微动，忙活了这么久吗？
他客气道：“谢谢。”
利奥摆摆手，“我是拿钱办事，多劳多得，钱都是路易斯付的。”他神秘道：“先生，你是第二个让路易斯心甘情愿花钱的人。”
“第一个是谁？”陆彧好奇地问，联想到陈文序之前的经历，他试探道：“Fu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