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序微笑：“教授，不要以己度人，你需要养生，我不需要。”
陆彧凑近陈文序，带有探究精神地轻声念叨：“不需要吗？可你昨晚比之前快了点，我还以为…嗯…错觉吗？”
陈文序一愣，他蓦地看向陆彧，咬牙切齿地笑道：“就是错觉！我…”他忿忿不平地夺过陆彧手中的热咖，瞪着陆彧将咖啡一饮而尽，咽下去后，他又瞪了陆彧一眼：“我那是怕耽搁你早起！”
“所以你承认你快了？”陆彧微笑问。
“操！”陈文序实在没忍住，他眯起眼睛盯着陆彧：“陆彧，要我用一天证明给你看吗？”
教授笑容得体地发出最后一击：“也行，反正我今天不用上班。”
陈文序这下都没心情爆粗口了，满脸都是怀疑人生，“……”
这有道理吗？他一个金丝雀比金主还还忙？还不是忙在金主身上！
看出陈文序的郁结，陆彧低声笑起来，他在陈文序唇角亲了亲，“今晚有空吗？”
陈文序反手按住陆彧的脖颈狠狠地亲了一口，心满意足道：“怎么了？”
陆彧说：“我妈下午来，你有空的话我们一起吃个饭？”
陈文序微顿：“你妈要来啊？”他又补充问：“来干什么？”
“看她儿子。”陆彧玩笑道：“还有儿媳妇。”
这个时候陈文序没心情计较这些口头上的小便宜，对于见家长这回事，陈文序的心情比较复杂，他很高兴陆彧这么做，但心底又有些抗拒，“…我晚上约了人吃饭。”陈文序说。
陆彧点了点头：“行，你先忙。”
陈文序挣扎道：“要不…你们先吃，我随后过去？”
“没关系，你忙你的，机会多的是。”陆彧按了按陈文序的肩膀。
下午应酬结束时五点了，回程时，助理问陈文序：“陈总，直接送您回家？”
“不用。”陈文序心不在焉道：“先回公司。”
助理惊讶地看了眼陈文序。
陈文序莫名其妙道：“怎么？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助理赶紧道：“只是有点惊讶。”
“惊讶什么？”
“除了刚到公司的前几月，只要不出差，陈总你经常按时下班，特别是最近。”助理如实道。
陈文序：“有吗？”
“有。”助理笃定道：“初到公司时，你几乎都要睡在公司里。”连累他也没办法下班，他怎么可能记不清！
说到这里，助理打开了话匣子：“有次你喝醉了也不回家，在办公室躺好久，还是陆教授来把你架走的。”
那一刻，陆彧在已经加班了六个小时的助理眼中简直是天使！
陈文序有些印象，那时他已经在风行就职，情绪过了最低迷的时候，他惊觉自己竟然跟一个男人同居了，不，是被包养了。
人在情绪不稳定时做的决定往往会吓到清醒后的自己，陈文序也是这样，而且他还主动和陆彧发生了关系。
主动被包/养，婚前发生关系，外加一屁股债，更重要的是这些事情的另一个主人公也是个男人！
这桩桩件件的事情打破了陈文序的行事规则和固有认知。
“我的天。”工作之余，陈总每次想到自己的处境，都忍不住扶额叹气。
他想，要不和陆彧说清吧，就说自己一时不清醒，先把这段荒谬的关系终止了，至于欠陆彧的钱…陈文序想了想，实在不行先借老霍的，大不了他给风行白干几年。
陈文序做好这样的决定，在公司磨蹭了很久才回家，他看似冷静地站在门外，几不可见地深呼吸一口气，他佯做云淡风轻地刷指纹开门，“我回来了。”
陆彧的声音从房间传出来，带着模糊的水汽，“吃饭了吗？”
“没吃…哦，吃了点。”陈文序心不在焉地回答，他在心中默默措辞，只要如实告诉陆彧就行了，陆彧人那么好，会理解的——
毕竟他真的是个直男。
“我再叫个外卖？”
“陆彧，我有事跟你说。”
两人同时开口，并且看向对方。
“……”陈文序瞳孔微震。
陆彧放下擦着头发的毛巾，缓缓颔首：“你说。”
他刚洗过澡，因为听到陈文序回来，随意穿了件浴袍就出来了，原本凌乱的头发被他捋到脑后，以示对陈文序的尊重，闪着湿气的睫毛下面是一双深邃平和的眸子。
陈文序喉结微动，久久没能发出声音。
陆彧疑惑道：“文序。”
陈文序掩饰性地垂眸，他不由得攥紧手心，呼吸有些紊乱：“…嗯。”
操！一个男的怎么能帅成这样。
陆彧主动提醒：“你要说什么？”
“……”陈文序兀自平复着呼吸，略显艰难地开口：“我们…我们…”
靠！这是正经浴袍吗？他几乎能看到陆彧身上的线条了。
腿很长，腰部劲窄，胸膛…裹得有些严实，但是锁骨很漂亮，日常看不到，因为陆彧经常穿衬衫，咦？水珠顺着陆彧的侧脸滑到了脖子里，要落不落地停在那里，就像陈文序的心情。
“嗯？”陆彧站在不远处，耐心地望着陈文序。
“我们…出去吃吧。”陈文序说完之后松了口气。
陆彧笑了笑：“好，我去换衣服。”
“陆彧！”陈文序忍不住叫了声，随之身体也向陆彧挪动。
陆彧停在脚步，“嗯？”
陈文序小心地停下脚步，下意识说：“你的浴袍，很好看。”
陆彧愣了下，颇为无奈道：“那我也不能穿浴袍出去吃饭。”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陈文序有些着急地说。“…没事，你先去换衣服吧。”他无力地扶额：“只是正常夸赞，我没别的意思，”
死嘴，说的什么玩意儿。
陆彧没忍住笑了，“谢谢，但你也有件一样的，喜欢的话可以经常穿。”停了下，他补充：“只能在家穿。”
“……”陈文序也没有穿浴袍出去的习惯。
陈文序直盯着陆彧进屋才收回眼神，他回忆起自己那件平平无奇的灰色浴袍，一样吗？明明不一样，陆彧那件就是好看，特别是陆彧的背影，肩宽腰窄…
察觉到身体不对劲时，陈总难以置信地低头看了眼，然后忍不住低骂出声，出息了，至于这么大反应吗？
陈文序先是心虚地看了眼陆彧的房间，然后他迅速回房，“陆彧，我冲个澡，很快，等我十分钟。”
“好。”
次日，冲了冷水澡的陈总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他坐在办公桌后面唉声叹气，昨晚怎么就没提呢？他给自己找理由，因为不合适，时机不合适，谁让陆彧穿浴袍来着。
今晚，今晚一定说。
再次在公司磨蹭到很晚，陈文序回到家中，但家中空无一人，陈文序愣了愣，他压下心中那种奇怪的不适，拿出手机，看到了陆彧给他发的消息：
文序，我出差了，后天回来。
陈文序神情肃穆地站着，看起来像是在思考什么世纪难题。
片刻后，陈文序迈开脚步朝陆彧的房间走去，陆彧不在家，他正好可以看看他们两个的浴袍是不是一样的。
还真是一样的！
陈文序眼前的床上摆着两件浴袍，他盘腿坐在地毯上百思不得其解。
他穿浴袍时从镜子里看自己从没把自己看硬过，那为什么他看陆彧会把自己看激动？
问题出在哪儿？
陈文序下意识朝陆彧的浴袍缓缓伸手，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陆彧朦胧的身影…
在触碰到的那瞬间，陈文序猛一激灵地缩手，妈的！有病吧？他一巴掌糊在自己脑门上，越发心烦意乱起来。
以前不缺男人对他投怀送抱，可陈文序不是没有察觉就是毫无感觉，结果都是狠狠拒绝。
现在是怎么回事？
即将脱离常态的感觉让陈文序越来越烦躁，以前规划清晰的人生轨道开始模糊不清——他的精确度逐渐丧失。
陈文序发了疯的工作，无论如何，工作总不会出错，他仿佛陷入到一个怪圈，每天回家前都打算给陆彧说清楚，但回家后看到陆彧就不行了，有时候看不到陆彧甚至会心烦。
助理叫苦不迭，新来的老板也太爱工作了，谁来救救他？
那次喝醉，陈文序是做好跟陆彧说清楚的准备的，既然醒着没办法说出口，那就酒后吐真言！
就当助理做好在公司照顾陈总一晚上的打算时，突然天降帅哥，“你好，请问陈文序陈总在这里吗？”
助理心想这难道是公司的艺人？他回答：“在，但陈总现在喝醉了，有事明天再说吧。”
陆彧笑了笑：“是他打电话叫我来接他的。”
助理一愣：“你是？”然后他就被人狠狠给扒拉开了，“他是我老婆！”陈文序扑向陆彧。
穿浴袍很好看的性感老婆。
下次他要亲手脱，陈文序美滋滋地想。
助理：“……”啥玩意儿？这是什么惊天大瓜？被公司众多小姑娘芳心暗许的陈总是个gay？这是他加班到现在应该看的！
陆彧被人扑了满怀，但他看起来并不是很高兴，他觉得陈文序说的是傅女士，毕竟陈文序喊的是老婆。
回家后，陆彧将陈文序弄进屋里，简单帮陈文序清洗过后，陆彧面无表情地打算离开。
他今晚不打算管陈文序。
谁让陈文序喊的老婆。
陆彧随手给陈文序盖好被子，正要冷酷地转身离开，手腕被人猝不及防地握住了。
陆彧回身看向挣扎着坐起来的陈文序，俯身询问：“怎么了？不舒服？要喝水吗？”
“不是…”喝醉后的陈文序眼睛有些红，看起来有些颓废，他紧紧握着陆彧的手腕，强撑着醉意道：“我有话…对你说。”
陆彧想起来陈文序最近的奇怪反应，他大概也能猜到些什么，心情虽然有些低落，但他很快就收拾好情绪，对陈文序说：“你喝醉了不清醒，有什么事等你明天睡醒再说，好吗？”
“不好。”陈文序摇了摇头，他饱含攻击性的眼睛直盯着陆彧，可能还带着别的情绪，“我怕我…醒了就说不出口了。”陈文序哑声说。
陆彧沉默一瞬，他顺势坐下，身体稍微远离了陈文序一些，这是个很有礼貌的距离，“你说。”
“陆彧…”陈文序喊了一声，然后严肃道：“你真好看。”
陆彧猝不及防地抬眸：“……”眼前是陈文序放大的俊脸，陈文序吻在陆彧的眼睛上，“眼睛好看，鼻子好看，脸也好看…”他说到哪里就亲到哪里，语气是藏不住的眷恋痴迷。
陆彧没忍住抵住陈文序的肩膀，微微诧异：“你要说的…就是这些？”
“还有，”陈文序义正言辞道：“你穿浴袍给我看，我要亲自脱。”
陆彧：“……”几秒钟后，他轻笑出声来，他重新看向陈文序，眼底有些耐人寻味——陈文序对他的兴趣有些超出他的预料。
看来陈文序并没有他表现得那么淡定。
陈文序缩短与陆彧的安全距离，说着就要吻上去，在陈文序即将碰到陆彧的嘴唇的一瞬间，陆彧微微侧脸，让陈文序亲了个空，而他脸上仍旧带着浅淡笑意，无限包容地注视着陈文序。
陈文序被看得心浮气躁，他不满地扳着陆彧的脸，嘟囔：“不许躲。”
“你好像…不喜欢。”陆彧的呼吸轻轻柔柔地洒在陈文序脸上，他说：“我能看出你在纠结，希望你能考虑清楚。”
陆彧仍旧平静，只是眼底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失落，陈文序距离陆彧很近，所以他看得很清，惯常沉稳的人流露出不安，像是冰山被笼罩上夕阳的光——别样的好看。
陈文序心中的火直接烧到腹部，他急不可耐地吻上陆彧，“我很清楚，陆彧，我要跟你接吻睡觉上床做/爱！”
其他的都见鬼去吧。
陆彧心满意足地搂上陈文序的腰，温柔又不容置疑地将人压倒在床上，他不会主动给陈文序压力，可这是陈文序自己送上来的，他——很欢喜。

第60章 似弯非弯
次日早晨，陈文序一睁眼就看到了陆彧近在咫尺的睡颜，他立刻被摄住了心神，眼睛也不眨地盯着陆彧的脸。
特别是睫毛，很长很浓密，给陆彧成熟稳重的俊脸上增加了一抹柔情，虽然陆彧本来就很温柔。
而且陆彧的嘴巴看起来也很好亲，陈文序漫无目的地想。
眼睫微动，陆彧睁开惺忪的睡眼，涣散的目光逐渐凝聚在眼前人的身上，陆彧看到陈文序一瞬不瞬地盯着他，顿时被吓了一跳。
一大早的，陈文序看了他多久？
看到陆彧微愣的模样，陈文序压下想要扬起的唇角，他褐色的眸子仍旧盯着陆彧，心想，好乖。
“早上好。”陆彧撑起身体打招呼。
陈文序不由自主地瞪大眼睛，陆彧竟然什么衣服也没穿？他忍不住低呼出声，“卧槽。”陆彧身材真好啊。
陈文序没头没脑地说了句：“你没穿衣服。”
陆彧好心提醒：“你…也没穿。”
陈文序又是低呼一声，他后知后觉地回忆，最近虽然疏于锻炼，但他的身材应该还是有料的。
陆彧以为陈文序不记得昨晚的事了，“你昨晚喝多了。”他说。
乱七八糟的记忆开始攻击陈文序——
“你真好看。”
“眼睛好看，鼻子好看，脸也好看。”
“你穿浴袍给我看。”
“我喜欢你穿浴袍。”
陈文序顿时如临大敌，这不就闹误会了么！
酒后胡言信不得啊。
陆彧看陈文序的脸色有些不对，他低声道：“抱歉，文序，我…我有些趁人之危…”
陈文序抬眼看陆彧，发现陆彧低着头有些自责的模样。
“不是，是我。”陈文序抹了把脸，他坐起来，没忍住扶了把腰，他不仅腹诽，昨晚陆彧挺温柔的，怎么事后腰还是这么酸。
陈文序掀开被子下床，他说：“我们的关系…这很正常，再说是我酒品不好，你别介意。”
“我没有介意，我很喜欢。”陆彧的嗓音带着刚醒来的沉哑，听起来让人耳朵痒痒的。
陈文序一顿，他听到胸腔的鼓点混合着陆彧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担心你不适应。”陆彧说。
“…还行。”陈文序回答，他摸了下鼻子：“陆彧，按照我们的关系，你想…做的话随时可以。”毕竟这是他的义务。
陆彧认真询问：“你会难受吗？”
陈文序脸颊腾地烧了起来，这让他怎么说！
“…还行。”陈文序含糊不清地回答完，然后落荒而逃地进了卫生间。
在他身后，陆彧忍不住翘起唇角，害羞了吗？
陈文序意识到自己的状态不对劲时想给自己挂个精神科，但他一想，破产的时候他都没有看心理医生，现在因为小小的感情问题去看心理医生吗？
那不能够。
于是陈文序找到自己大学学心理的学妹，请学妹吃了个饭，随便聊几句。
学妹很热情：“学长，你有什么问题随便问。”
陈文序微笑道：“我有个朋友，他最近…”
学妹扑哧笑出声，陈文序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学妹摆了摆手：“没事…学长你继续说，你最近怎么了？”
“啧，不是我最近，是我朋友，他叫成洺。”彼时和成洺关系很差劲的陈总毫无心理负担地说。
“哦，好的。”
“他啊，最近想结束一段不正常的感情。”陈文序沧桑地说。
学妹问：“有多不正常？”
陈文序严肃道：“包养。”
学妹：“咦～大男人有手有脚的，还傍富婆啊。”
陈文序清了清嗓子：“是男人。”
学妹不明所以道：“我知道啊，小白脸傍富婆，我见多了。”
“那个，俩人都是男人。”陈文序说。
学妹：“哇哦～”
陈文序继续道：“成洺每次都想跟他的金主说清楚，但他一看到他的金主就开不了口了。”
“不敢吗？”学妹专业地分析：“可能是金主给他的压力太大？冒昧问一句，他的金主有家暴的倾向吗？”
陈文序不悦道：“当然没有！金主人特别好，长得帅学历高，成熟稳重体贴入微。”
学妹沉默许久，疑惑：“这样的男人…你为什么会想跟他分开？”
陈文序：“不是我，是成洺，因为成洺是直男。”
学妹若有所思道：“怪不得。”
陈文序略显为难道：“麻烦就麻烦在这里，你说成洺作为直男，他会觉得金主好看，而且，他…有时候对金主会有种莫名的冲动，他不排斥金主的靠近，甚至有些喜欢，毕竟金主看起来特别好亲，你说这属于什么心理？能治吗？”
学妹目瞪口呆道：“…这，这还直啊？”
“直啊。”陈文序不假思索道：“我从来没喜…呸，成洺从来没喜欢过男的。”
学妹：“你就是喜欢人家！”
陈文序觉得很不合理：“我这么大人了能不知道什么叫喜欢？”
学妹冷酷无情地离开了，一来她觉得陈文序没病，二来嘛——
学妹对陈文序道：“我佛不渡杠精。”
说了半天什么问题也没解决，陈文序轻嗤，他就说看心理医生不靠谱，总说他不直，哼，他看起来很像弯的么！
陈文序对服务员招手，微笑道：“一份樱桃煎饼，一份拿破仑蛋糕，带走，谢谢。”他记得上次陆彧吃的就是这两样。
但总吃一样的会不会腻？
陈文序主动问：“有新品推荐吗？”
“先生，我们最近推出的树莓挞和朗姆酒味的巴斯克很不错哦。”
“各来一份，也是带走，谢谢。”陈文序说。
回忆到这里，陈文序看向车窗外，正好看到了回忆里的甜品店，“哎，停一下。”陈文序下车买了几盒陆彧爱吃的甜点。
回到公司后，陈文序看到韩老六送一个女人出办公室，女人娇嗲地在韩老六耳边说着什么，韩老六搂着女人的腰不舍得松手。
陈文序挑起眉梢，主动迎上去，笑眯眯道：“韩总，还没下班？”
韩老六吓了一跳，他下意识收回搂着女人的手，“小陈，你还没下班？”
陈文序看了眼韩老六身边的女人，好像是公司最近新签约的艺人，他开玩笑道：“嫂子又变样了？”
“去你的，我警告你啊，见到你嫂子可别乱说。”韩老六笑骂道：“对了，下面有几个小男孩儿向我打听你呢，你现在喜欢什么类型的？”
陈文序摆了摆手：“我家里管得严。”
韩老六啧道：“文序啊，听哥一句话，任何感情到最后都是相看两生厌，生活嘛，还得需要新鲜感。”
陈文序遗憾道：“可惜了，我对象脾气爆，我要是有一点不顺着他，他能给我干废。”
韩老六目瞪口呆道：“不能吧，我听说…你对象不是高校老师吗？那脾气应该挺好的吧。”
“啧，天天把我当学生训，啪啪啪，不听话就打。”陈文序一边比划一边说。
韩老六无语道：“我听你吹牛。”
陈文序笑了起来，“韩总，人跟人是不一样的。”他神秘莫测道。
韩老六知道陈文序没好话，但他就是嘴贱要问：“谁跟谁？”
“我跟你。”陈文序不假思索道。
韩老六：“……”
陈文序又笑起来，他感慨道：“幸好我对象遇到的不是年轻版的你。”
韩老六倒是不介意陈文序的冒犯，换句话说，他已经被冒犯习惯了，说实话，他欣赏陈文序身上的锐气，更何况陈文序帮他挣了不少钱和底气。
“文序，你还是年轻。”韩老六扬起下巴，示意身边的女人先走。
女人听话的点头离开，走的时候偷瞄了陈文序好几眼。
啧，这么好看的钻石王老五，怎么就喜欢男人呢。
韩老六继续道：“我和我太太也真心相爱过，可一辈子太长了，我身材变样了，她变老了，不知道哪一天就互相看不顺眼了，但为了孩子还是得过。”
陈文序陷入了沉思。
韩老六轻嗤一声，以为陈文序想通了，他拍了下陈文序的肩膀，继续道：“及时行乐。”
陈文序十分赞同：“对。”
趁年轻，和陆彧多玩些花样才是真的。
韩老六满意道：“我是过来人，听我的准没错。”
陈文序颔首：“确实，我得去楼下办张健身卡，加大锻炼强度。”
韩老六愣了愣：“健身卡？”
“对啊，不然像您一样等身材走样被对象嫌弃吗？”陈文序瞥了眼韩老六的大肚腩。
韩老六的脸色十分精彩。
陈文序迈着悠哉悠哉的步伐，语气波澜不惊：“韩总，别总给变心找借口，说什么一辈子太长，也就能骗骗自己了。”
韩老六气得不行，偏偏不能把陈文序怎么办，左思右想之后，还是决定将陈文序快点打包送回总部。
回到办公室，陈文序坐在沙发上，给陆彧拨通电话，“喂？嗯，是我，你和阿姨吃完了吗？”他问。
陆彧回答：“快吃完了，我一会儿先送我妈回家。”
陈文序：“帮我跟阿姨带声好，今天确实忙，下次我再请阿姨吃饭。”
陆彧笑了笑：“没关系，我妈能理解。”
“你们去了哪个餐厅？”
“我们经常去的那家。”
“哦…好吧，晚上回家再说，你先陪阿姨吃饭吧。”
“好。”
挂断电话，看着自己儿子脸上还未消失的笑意，张冉女士悠悠喝了口茶，对陆彧道：“小鱼，你是真的很喜欢他啊。”
陆彧脸色微变，他下意识看了眼自己挂没挂电话，有些无奈道：“妈，你别这样叫我，我都三十多了。”
张冉女士笑道：“那你以后带他回家怎么办？家里人都是这么叫你的呀。”
陆彧看向张冉女士：“只有您会这么叫。”
张冉笑着举了举手：“好吧，儿大不由娘。”
陆彧扬起唇角，对服务员招手：“你好，这里买单。”
服务员走过来操作了很久都没有成功，“不好意思，我新来的…”服务员急得脸色通红。
陆彧微笑示意，让她不用着急。
张冉也和善地笑道：“没关系，不着急，慢慢来。”
这时候，经理突然小跑着过来，对陆彧道：“陆先生是吧？您这桌已经付过账了，陈总刚才买好单了。”
陆彧微愣，经理礼貌地递上账单，“谢谢。”陆彧颔首。
张冉替陆彧接过账单，托着下巴打趣道：“哦呦，小陆先生，终于不是单相思了。”
陆彧：“……”

送张冉回酒店的路上，陆彧又一次问：“你真的不跟我住家里？”
张冉笑道：“你们都是男人，不方便，而且你的公寓太小了。”
陆彧：“……”
张冉看向陆彧：“为什么不住我给你买的那套房子？那边私密性更好，风景也不错。”
陆彧无奈道：“那套房子还是留给你和爸吧。”
“你爸不喜欢这边，他嫌吵。”张冉遗憾地看着陆彧：“长大了就有想法了，就那么不愿意花妈妈的钱呀？”
陆彧温和道：“妈，我都三十多了。”
“你六十多也是妈妈的孩子呀，给你花钱妈妈很开心。”说到这里，张冉抱怨道：“都是你爸，小的时候管你太严，说什么男孩儿要独立，哼。”
陆彧笑了笑：“我不是开了你送我的车吗？”
张冉打量着车内布局，“你换新车了？”
陆彧说：“这是文序的车。”
“他送你的？”张冉挑眉。
陆彧思索道：“应该吧。”
反正自从陈文序提车到现在，他一直开的都是这辆车。
张冉称赞：“他还蛮熟悉你的品味的。”
陆彧应了声，张冉又问：“他知道你把研究所转让出去的事吗？”
“…嗯。”陆彧稍显迟疑地回应。
张冉将陆彧的反应尽收眼底，她了然道：“他以为你把研究所转让出去全都是因为他？”
陆彧顿了顿，如实道：“我们没有聊过这个问题。”
张冉打量着陆彧，半晌才无奈笑了声：“陆彧，你是真的很喜欢他。”
陆彧扭头看了眼张冉：“这句话你说过了。”
张冉认真问：“所以，他是真的喜欢你？还是出于感激和愧疚？”
陆彧沉默了。
张冉有些抱歉道：“这些问题始终逃不开，小鱼，妈妈不希望你被辜负。”
“我会找机会跟他谈。”陆彧回应：“研究所的事…其实和文序没多大关系，顶多是他用了那笔钱，实际上做出转让决定的还是我。”
“你担心他知道真相后就离开你？”张冉说出陆彧的顾虑。
陆彧道：“起初是这样，我既担心他因为愧疚跟我在一起，又担心他毫无愧疚之心地离开我…说到底，我也没做到坦诚。”
这有悖于他的原则，但事实上陆彧确实保留了私心——他想等陈文序多在意他一点再谈论这件事情，反正…陈文序也没有主动提起，他也就顺理成章地避而不谈。
“那又怎样。”
张冉理直气壮地打断了陆彧的思绪，她振振有词道：“人都是有私心的，陆彧，你没必要为自己的私心自责，要我说啊，你就是被你爸教坏了脑袋，那么无私干什么？你当年要是追小周追到瑞士去，也不至于单身这么多年，人啊有时候就是得没脸没皮…”
“妈，那都是过去的事了。”陆彧没忍住打断张冉。
张冉严肃道：“我们在谈你的问题。”
陆彧：“我应该没什么问题。”
从小到大就是这样，他非常让人放心。
张冉：“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陆彧：“……”
他妈真是让他爸惯坏了。
张冉比划道：“你不觉得你总是在追求事情的完美程度，而忽略了自己的真正需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