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两根手指轻轻夹住关节,控制着尾勾的前进。
西瑞亚看着这根尾勾,不再思考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用心感受其中自己的血液。
随着在军团内系统性的学习,他对自己血液的把控程度越来越高,再过一段时间,他应该可以把虫甲像武器一样发射出去。
洛尔坎的尾勾本质上也是离开他身体的血液。
若有若无的联系此刻变得更加清晰,手中的尾勾似乎也在主动迎合着他。
触感发凉,和他平常变身后的手感一模一样,他尝试控制虫甲变形。
“唔……”
洛尔坎梦呓出声,有点儿不太舒服,眉头微微皱起。
西瑞亚的手指放松了一些,轻轻挠了挠尾节之间连接的部位。
尾勾轻轻颤了颤,顶端溢出一些毒液,先是绷紧成一条直线,随后又在西瑞亚的轻挠中瘫软下去,看上去不再有攻击性。
西瑞亚总觉得洛尔坎的尾勾很可爱,有点儿像小时候的主人,调皮捣蛋,喜欢搞偷袭,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想方设法实现自己的目标。
“嗯……”
正这么想着,就听到陷入深度睡眠的洛尔坎又闷哼了一声,红润的嘴唇张开了一些,呼出灼热的气息。
西瑞亚的视线落在了洛尔坎的嘴唇上,心脏骤然收紧,腹中又冒出了一点点饥饿,想要品尝些什么东西,甜甜的,软软的。
他努力别开视线,集中注意力。
再次尝试时,为了能让控制力加强,他的右手包裹住尾勾第一节。
果然,他与血液的感知加强了很多,坚硬的外壳逐渐软化,随后,侧边长出了几根米粒儿大小的小尖刺。
西瑞亚松了口气,打算等洛尔坎醒来后,两人配合着再尝试一番,或许能成功一次。
洛尔坎看上去已经非常不舒服了,他眉头紧锁,双手用力抓着床单,鼻梁上全是细细密密的小汗珠。
西瑞亚有些歉疚的松开右手,尾勾啪嗒一下躺在床上,尖刺里又冒出几滴毒液。
他担心这些毒液会在回收的时候沾到洛尔坎身上,造成不必要的伤害,于是用手指勾着尖刺弯钩的顶端,将那点儿毒液取了下来。
虽说一般情况下,神经性毒素都需要注射到身体内才能发挥作用,并且分泌毒液的物种都有解毒能力,但他也不敢保证。
指尖的液体微凉,并且这次他总觉得,那种液体应该多了致幻的功能。原本他很惧怕洛尔坎的尾勾,现在却觉得非常可爱,想要再多接触接触。
可怕,不知不觉间,他就对一个攻击性极强的武器失去了戒备。
松开手后,尾勾恋恋不舍的回到了洛尔坎体内。
有自主进攻的能力,攻击力强,既可以威慑,又可以用毒液干扰注意力,这就是保命底牌应该有的功能,很完美。
西瑞亚对洛尔坎越来越放心了。
醒来后,洛尔坎感觉自己睡的很不安稳,形容不上来的感觉。
尾椎骨那里酸酸的,似乎是他过度锻炼尾勾后那里的肌肉强度跟不上了。
西瑞亚提议再练习练习,洛尔坎果断拒绝。
“不行,太酸了。我靠,感觉我睡觉时用尾勾跑了八百米。你平常用虫甲都这么累吗?”
西瑞亚眨了眨眼,假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小的时候很疲惫,现在习惯了,基本没什么感觉。不过也是因为你经常给我【安抚】,能很大程度缓解疲劳。”
洛尔坎听到他的话,打了个哈欠,手就放在了他的胸肌上,随口说:
“哦,我见面时都忘了看看你的状态,这几天上班上的。”
不需要任何准备工作,也不需要任何心态调整,手掌放上去的瞬间,两人就完成了链接。
西瑞亚的状态一如既往的健康,只是下腹处有一点点轻微的污浊,稍微清理一下就好,一点儿力气都没费。
只不过手掌下方的触感和以前略有差别。
似乎软了一点。
洛尔坎下意识的捏了下,确定比之前软,想起西瑞亚曾说,他多吃了一些储备能量,胸口也堆上了,手感超棒。
等等,他在干什么?!
洛尔坎的脸瞬间爆红,松开手指站在原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怎么在捏西瑞亚的胸肌!!
以前他给西瑞亚做【安抚】,基本都是手搭在后背上。
但这段时间在诊所给其他雌虫做,一般就是胸口的心脏部分最方便链接,他的手也就习惯性放在了西瑞亚的胸口处。
太可怕了,他现在真是个可怕的男人!
嘴上冠冕堂皇,身体下流得很。
西瑞亚探过头,问道:
“怎么了?我有什么异常吗?”
洛尔坎干笑两声,说:
“哈哈,当然有啊。你小子是不是瞒着我偷偷找别人【安抚】了,怎么状态保持的这么好。”
西瑞亚笑了起来:
“有吗?看来我对力量的掌握确实精进了不少。不过也可能是别的原因。”
“什么原因?”
西瑞亚组织了一下语言,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军团内部的雌虫都很爱看你的直播,有人告诉我,看你直播的时候,感觉心脏都被治愈了,状态也好了点。我也是。”
“你偷看我直播,有没有送礼物?不许在网络上养成随便花钱的习惯,小心被诈骗。”
洛尔坎对此做出重要批示。
这一点倒也能说通。
雌虫在情绪进入极端情况时狂化病会加重,提前发作,与此相反,心情舒畅时狂化病就能减轻一些。不过这种心理层面的影响一般不大,除非情绪过于激动。
“唉,今天不锻炼了,一会儿出去玩玩吧。”
与此同时,雄保会内部。
克洛的光脑不停响起电话,忙得焦头烂额。
“什么?你那边又有几个雌虫狂化病突然发作,需要雄虫安抚?怎么今天这么多突然发病的?”
“我怎么知道啊,这段时间不是好多了吗?”
“……不是,你再说一遍?是因为洛尔坎的直播间要休息七天,所以病发了?”
克洛看着地图上几十块标红的高危区域,一时不知说什么是好。
自从洛尔坎来到第八区之后,他的工作压力骤减,不再需要应付频发的狂化病患者,他一度以为是维兰殿下的集抚会解决了问题,但现在看来,不止如此。
不过他也不会因此联系洛尔坎,强迫他中断休假,开始直播。
他是雄保会的工作人员,又不是雌保会的。只是因为【安抚】需要协调安排雄虫,才会联系他而已。
正在他准备联系第八区几个很久没做过义务【安抚】的雄虫,办公室突然被推开。
一个深金色卷发,蓝色眼眸,身着裁剪笔挺正装的雄虫走了进来,脸上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鲁伯特尊下,请问您来雄保会有什么事情吗?”
鲁伯特坐在椅子上,淡淡地说:
“我听说,今天第八区有很多雌虫出问题了,想了解一下情况。”
克洛偷偷翻了个白眼,心想,你过来就是想知道这事和洛尔坎有没有关系吧。
他应付了几句,果不其然,鲁伯特没得到想要的回答,说道:
“过段时间我准备举办一场宴会,庆祝小殿下即将诞生,想要邀请第八区所有B级以上的雄虫前来参加,你可以协调一下吗?”
他刻意强调了“所有”这个词。
克洛知道他指的就是新来的洛尔坎:
“您太客气了,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雄保会职员,真的没本事请那么多尊贵的客人,不如您亲自发帖邀请。”
吃了个钉子,鲁伯特并不生气,只是上下打量着克洛,淡淡地说:
“亲爱的弟弟,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是你教会他怎么打开雄虫模式的吧。”
克洛靠在椅子上,和他露出同样平淡冷漠的表情:
“所以呢?鲁伯特,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窥探其他雄虫与雌君的恩爱画面,然后亲手毁掉。这种癖好真的太恶心了。”
他走到鲁伯特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拉塞尔家族的幼子已经通过了小殿下的雌侍考核,他和洛尔坎的关系很好,哦对了,听说小殿下再过五天就到了破壳日,你的宴会来得及吗?”
洛尔坎已经安排好了今天的项目。
小殿下马上破壳出生,对于第八区是个天大的好消息,所有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庆祝,到处都在举办庆典还有集会,热闹非凡。
尤其是雌虫聚集区,听说已经开了两天的庆典,准备一直开到小殿下出生,再来个大的。
洛尔坎换上朴素的衣服,和西瑞亚出门,坐着公共交通去85号街看看情况。
这次他非常自信,【伪装】完美,连衣服都是抢安德鲁的,还喷了他的劣质香水,有些花里胡哨,但一眼看过去就是雌虫打扮。
但路上依旧有雌虫若即若离的跟踪着,还有雌虫在旁边偷拍。
洛尔坎确定自己的打扮没有问题,只能侧头看向一旁的西瑞亚。
银发银眸,身材高大显眼,五官英俊,走在哪里都是人群的焦点。
只要定位了“西瑞亚”,旁边那个打扮的再离谱,八九不离十,就是洛尔坎了。
“你能不能变一下样貌。”
西瑞亚没听懂。
洛尔坎找了个僻静的角落,比划道:
“你把虫甲覆盖在头上,稍微遮挡一下你的头发和脸。”
西瑞亚照做,薄薄的虫甲就像一块面具蒙住了下半张脸。
头发如果用虫甲完全遮挡,容易被巡警队的警官调查,所以他干脆把虫甲变成极细的丝状,穿插在银发中,模拟出黑白交错的发色。
寻常雌虫都无法做到这种地步,所以很难被怀疑。
洛尔坎看了一眼就移不开眼睛。
浅色眼眸在漆黑面罩的对比下显得更加幽深,眉眼前散落着几缕黑银碎发,散发出一种似人非人的冰冷质感。整张脸上,偏肉的嘴唇遮住后,他的全身上下不再有任何一个地方线条柔软,只有一种锋刃似的凌厉。
好帅啊!!
洛尔坎都要被他不经意的举动帅死了。
但莫名其妙,他不想和以前那样怪叫几声,称赞西瑞亚帅毙了,反倒把自己的脸调成了帅气十足的模样。
他原本打算【伪装】成一个路人脸,免得再被发现,此刻却偷偷改变了主意。
西瑞亚对他的变化没什么反应,只是带他避开跟踪的视线快速离开那片区域。
等二人再次走到人群中后,那些打量的视线果然消失了。
他们终于可以自在的享受假期。
庆典在一条长街上举行,路边有很多表演节目,还有特色小吃。
虽然现在虫族都生活在中央星,但是千年前,大家都是在不同的星系生活,也有不同的饮食。
洛尔坎领着西瑞亚边逛边吃,顺便看看这个世界的习俗。
大多数小吃都重油重盐,不符合雄虫爱吃的甜腻口味。但洛尔坎前世生活的地区口味就重,他甚至还在一处小摊吃到了辣味的烤肉,不由多买了些。
西瑞亚用虫甲伪装覆盖着下半张脸,不方便当场吃,每次都得转身背对人群才能吃一口,显得鬼鬼祟祟。
洛尔坎想笑话他,但是转念一想,自己现在是成熟的男人,不能做那么幼稚的举动,就开始有意识的帮助西瑞亚遮挡人群视线,方便他吃东西。
西瑞亚察觉到了他的举动,问:
“感觉你怪怪的,怎么了?周围人都在看你。”
洛尔坎环顾四周,发现他略显迟缓的举动在动作灵敏的雌虫眼里非常不自然,只能咳嗽一声,给自己找补:
“我这不是怕你丢人吗?”
西瑞亚眉眼弯了起来,浅银色的眼眸反射出小摊上温暖的光芒,就像春日里融化的河流,闪烁着暖阳的光。
洛尔坎的心脏就像被一只小手挠了一下,心口发紧,忍不住继续说:
“我小时候就很想和朋友一起去集会玩耍,只是家里没钱,买不起东西,就不好意思和朋友去。后来总是后悔自己为什么自尊心那么强,那么敏感脆弱。哪怕空手去,空手回也是人生难得的体验,但错过就是错过了。”
西瑞亚把刚买的烤串塞进他手里,抓住另外一只手,说:
“没关系,这次不会让你空手了。”
第75章
掌心里是西瑞亚温暖坚定的手,洛尔坎内心深处那点儿细微的、他自己都难以察觉的感伤与低落迅速消散。
一辈子的挚友就是如此吧,只有西瑞亚懂他内心的孤独,也只有西瑞亚能够轻而易举的化解。
远处,太阳逐渐落下,他们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耳边充斥着嘈杂的声音,脚下是乱丢的垃圾。
和卡斯帕带他们游玩的高档景区不同,85号街是上下城区的分界处,这里只有最普通的低等级雌虫。
雌虫的脾气很糟糕,再加上普遍有病,稍微有点儿摩擦都会大打出手,不管朝哪个方向看,都能找到几个正在贴身肉搏的雌虫,还有努力保护自己摊子不受波及的摊主,尝试主持正义随后很快加入战斗的路人。
但为了避免被巡警队盯上丢进警局,哪怕打得再凶,他们都保持了规定范围内的克制,更多的使用着高频优美的言语攻击。
摊主听到他的口音,会偷偷抬高价格,看到西瑞亚不好惹的模样后,又现场提供优惠。
洛尔坎很久没体会过这样的烟火气,第八区在他眼中变成了另外的样子,不再有那种人为塑造出的距离感,周围的雌虫也没有带着一模一样的完美面具,内心不由生出一种奇特的悸动。
他在一步步探索着这个世界,不管科技高端,还是市井低俗,只要和小伙伴在一起,就会有无穷的快乐。
他尝了一口西瑞亚塞给他的烤串,摊主没烤熟,又放了很多调料,味道极其古怪,就像在咬一块汁水充沛的臭抹布。他面不改色的咽下,边递给西瑞亚边说:
“他们为什么打起来了,你知道不?你尝尝。”
不使用技能的情况下,西瑞亚的听觉更敏锐,早早就知道了经过。他接过烤串,背着人群塞进嘴里,边吃边说:
“买票的时候矮个子的雌虫插在高个子的雌虫前面,矮个子说自己本来就在前面,被高个子挤开了,现在吵着。”
看到洛尔坎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他当然知道洛尔坎想看他什么反应,说:
“味道真不错,烤得很香,很入味。”
洛尔坎露出疑惑的表情:
“真的吗?”
西瑞亚笑了笑,去掉面罩把剩下的一口全吃掉:
“假的。”
他故意让洛尔坎看到他咀嚼的动作,似乎真的在享受美食,实则在逗洛尔坎。
他不会安慰人,希望这样洛尔坎能从低落伤感的情绪中走出来。
但洛尔坎只是呆呆看着他的嘴唇,欲言又止,随后低下头,声音略显沙哑的问:
“他们在买什么票?”
西瑞亚指着远处一个搭起来的展厅,外面用黑布包裹着,看不到里面的场景,说:
“那边,好像是从下城区过来的表演团,999星币一次。”
洛尔坎握紧了他们没松开的手,说:
“走,去看看!”
展厅排队的雌虫很多,无比拥挤,是一个在下城区人气很高的表演节目,标题叫《洞穿你的心脏》,似乎是爱情片。
两人买到了半个小时后的场次,就在附近继续闲逛打发时间。
这次的落日说不上好看,林立的高楼遮挡了视线,只能从头顶余晖的颜色变化中看到日落的轨迹,不过两人依旧很安逸享受,边吃边闲聊。
二十分钟后,展厅里走出大片雌虫,表情都很陶醉,显然觉得这1000星币的高昂费用花的很值。
洛尔坎更加期待了。
排队的时候过于拥挤,洛尔坎换成中央星的语言普通对话,防止周围人听到他和西瑞亚在用独特语言交流。
旁边一个高大的棕发雌虫听到他的声音,探过头说:
“你口音学的很像啊,也是那位赤隐尊下的粉丝?瞧瞧我问的什么话,第八区哪个雌虫不喜欢那位尊下。”
洛尔坎没听懂他在说什么,但第一反应是笑着应和:
“你也是?”
尊下是形容A级别雄虫的称呼,他查过第八区的A级别雄虫,里面好像没有哪个叫“赤隐”。
棕发雌虫挺起胸膛,指着自己衣服上的一个花纹说:
“当然,我是12级的资深粉丝。”
那是一个蝎尾状的标记,背景是一团燃烧的红色火焰。
洛尔坎笑着恭维他:
“那位尊下确实迷人,但‘赤隐’是外号吗?我没有听说过。”
队伍逐渐走到了展厅内准备落座,那个棕发雌虫在另外的区域,就简单说了下:
“对,上面不让称呼他的名讳,我们就起了一个称号。你是不是没有加后援团,去论坛上搜一下,有好多应援视频,正好这几天看。”
洛尔坎对西瑞亚说:
“听到没,A级雄虫还是厉害啊,居然还有这么帅的民间称号,羡慕。”
趁演出还没有开始,他掏出光脑随便搜了下。
那个叫“赤隐”尊下的A级雄虫在网络上非常有名,实力极其恐怖,据说是从血海里杀出一条生路的强者,数次在绝境中翻盘,曾独自对抗几百只雌虫不落下风。
洛尔坎看得正起劲,心想第八区其他雄虫都可以不见,这个雄虫怎么都得上门拜访一下,学习学习人家的技术。
展厅内灯光熄灭,他看向了舞台。
一个五官柔和、身材瘦削的D级雌虫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本书。
灯光打在他身上,显得孤寂又唯美。
了解了这个世界的性别后,洛尔坎一时不知道台上这个雌虫扮演的是雄性还是雌性,只能暂且按照雌性看待。
他安静翻阅着,一束蓝色的顶光打在他的身上。
旁边响起配音。
【第三幕,遇袭。
月色朦胧,整条街道都陷入了沉睡。然而,在这看似祥和的静谧之中,一股带着恶意的冰冷杀意,正在悄然无息地靠近】
洛尔坎皱起眉,看了看自己的票,上面确实写着《洞穿你的心脏》,怎么一进来就第三幕了。
西瑞亚也没搞明白。
正在他疑惑之际,听到台上的雌虫开始诵念台词。
“这个字可真难写啊,唉,不行,今天晚上必须把识字任务做完。”
一股听在耳朵里极其熟悉、吐字发音间带着采矿星粗砺的口音响起,洛尔坎腾的站了起来,整张脸涨得通红。
我靠,不是吧?!
这不会要重演他,拿不可描述的器官抽人的画面吧?!!
“喂!干嘛,坐下啊,我看不到了!”
后面的雌虫不满地抱怨道。
洛尔坎左右环顾,整个展厅已经坐满了人,除了用翅膀,根本没有走出去的可能。
西瑞亚抬起头,问道:
“你要出去吗?”
台上旁白还在念着台词。
【他初来乍到,对这里的一切一无所知,但他没有沉溺于安逸享乐,就像干涸的河床,拼命汲取着水分和营养。此时,他还不知道,哪怕他什么都没有做,依旧有雌虫对他恨之入骨。】
背后抱怨的声音越来越大,已经有雌虫在踢他的椅子表示不满,洛尔坎只能先坐下,趴到西瑞亚耳边,用小声说:
“你别听,这个没什么好看的。”
舞台上,一个魁梧的雌虫从树影中钻出,挥舞着拳头冲了上去。
一声巨响,一个钢板道具被击飞。
瘦削的雌虫站起身,合上书本,淡淡地说:
“脏东西,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藏了起来?”
洛尔坎的脚趾疯狂抠地,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但舞台上的一切依旧在有序的进行着。
袭击的雌虫快速逼近,台上的“洛尔坎”伏地身体,以自信狂妄的语气喊出那句台词。
随后,演员“洛尔坎”的头发变成了暗红色,屁股后面也多了一条仿生尾勾。
西瑞亚看他不打算离开,就偷偷摸摸看着台上的表演。
那次袭击他只看了视频版本,没想到以舞台剧的方式表演出来后,声音、道具、灯光,居然营造出了一种逼真的紧张气氛,看得他心脏几次揪紧,恨不得冲上台把那个袭击者弄死。
洛尔坎刚开始感觉自己在被公开处刑,但台上的演员感情很充沛,台词功底扎实,并且为了避免纠纷,每一句台词都经过了改编。
听了几句后,洛尔坎也被他的情绪感染的燃了起来,心想自己那天晚上确实很帅。
表演十几分钟就结束了,观众可以给台上的演员打赏额外的金钱,交流一番。
洛尔坎犹豫再三,还是掏了500星币,找到饰演他的D级雌虫,问道:
“你不觉得这样很不尊重雄虫大人吗。”
和他外貌有些相似的雌虫笑了笑,说:
“我也想尊重,但我是D级雌虫啊,活都活不下去,该怎么办呢?现在就这一个谋生手段。你要是想举报就去吧,我反正不想再靠舔那些雌虫的xx生活了。”
意料之中的回答。
洛尔坎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己尴尬社死的场面会成为某个雌虫赖以生活的依靠。
并不是所有的D级雌虫都和他一样,弱小时有西瑞亚无私的庇护,他们只会被这个残酷的社会无情抛弃。
雌虫问:
“你是上城区的记者吗?”
洛尔坎点点头:
“对,采访一下你们,将来给上面提提意见,看能不能提高你们的基本生活保障。你知道有多少雌虫在进行这种表演吗?”
“挺多,因为D级雌虫的体型和那位大人接近,我们都或多或少扮演过。”
“我建议你们不要演这种,涉及隐私了,查到必然会重罚。要不删改一点,尾勾去掉,换成单纯的战斗,或者改成模拟看诊,那位大人应该会同意的。”
雌虫眼睛陡然发亮,殷切地问:
“你能和那位大人说上话吗?能不能替我转达一句,我们都很……”
他停顿了一刻,苦笑一声:
“我也没资格说。希望他永远不要知道,有这么多人卑劣的藏在他的影子里。”
第76章
洛尔坎不知道他没说出口的,究竟是“都很感激他”,还是“都很爱他”。但他自己也清楚,表达这种感情没有任何意义,只是一种自我满足式的倾诉。
也恰恰是他没说出口,洛尔坎知道他是个感情细腻、充满矛盾的人,舞台上那种狂妄的自信终归只是表演,他极度自卑,始终在否定着自我,哪怕传话,都担心会给自己喜爱的雄虫造成困扰。
洛尔坎面不改色地说:
“他总有一天会知道,到时候你们觉得……”
雌虫依旧是微笑:
“这种事应该不会传到那位大人耳朵里。我们本来就是连身份信息都没有的垃圾废物,只要上面盯上了,大概巡警队会像清理臭虫一样把下城区清理一遍,何必脏了大人的耳朵,让大人更厌恶雌虫。”
他看着洛尔坎的眼睛,平静地问:
“记者先生,能不能先不要上报。再过一周,我可以休息半天时间,想要去15号街远远看一眼。”
他没有询问洛尔坎说的“基本生活保障”是什么,话语间也没有对死亡的惧怕,似乎他真的是一只无关紧要的臭虫。
洛尔坎拍拍他的肩膀,情真意切地说:
“你看,我也是D级雌虫,只是因为出生好才有个不错的工作,怎么可能为难你。但是你也知道你们这种事被查到有多危险,最好想想办法。我建议,你可以试试给诊所那里寄邮件,或者拍个模仿秀的视频,艾特一下那位大人。”
雌虫笑了笑:
“谢谢你的建议。但我不想让他……看到丑陋的我。”
洛尔坎毫不留情地说:
“你这样犹犹豫豫又偷偷占人家便宜的样子更丑好吗。你崇拜的雄虫那么勇敢,你自己不能大胆点?”
雌虫这才露出真正的笑。
“好吧,你说的有道理。”
洛尔坎还想再聊些别的,但下一场演出很快就要开始,他被几个高大的雌虫保镖“请”了出去。
西瑞亚看似随意地靠在旁边的树上,实际上耳朵高高竖起,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但凡洛尔坎在里面遇到什么突发情况,他能把这里夷为平地。
他全程听得一清二楚,冷酷无情的说:
“你如果不喜欢他们演你,完全可以告诉巡警队,要求他们中止这种行为。没必要被他们道德绑架,即便他们被清理,也是这里的法律问题,不是你的问题。”
洛尔坎仔细想了想:
“不,不是不喜欢。如果默许这个世界的规则肆意伤害他人,那路易斯将雌侍打死也是规则范围内,我有什么资格瞧不起他。只是……”
他忍不住露出了少年气息的笑意:
“我似乎成为了别人眼里很帅很厉害的人,有点儿爽。”
他对这一点很满意。
哪怕下城区所有D级雌虫的性命都在他一念之间,他既没有觉得这是沉重的负担,也没有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只是很平静的做出了自己认可的选择。
“西瑞亚,你动了邪念,好好反思自己。”
西瑞亚小声说:
“我只是觉得要以你自己的感受优先,我没错。”
洛尔坎想了想,说:
“这么想也可以,万一哪天善良的我被人利用,无意中变成了他人的工具,你就能把我从苦海中拯救出来。”
西瑞亚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洛尔坎身上真的有了细微的变化。
以前他只要嘴硬,洛尔坎一定想方设法让他认错,最后演变成一场大战,从来没有这样,专门给他想理由找补。
这种变化究竟是好是坏?
不管怎样,他能感觉到,洛尔坎的自尊和自信正在别的地方慢慢建立,不再像过去那样敏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