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顾砚白和陆久新的?秘密基地,是顾砚白用奖学金购置的?产业, 连顾鹤年都不知道它的?存在。
毕竟顾鹤年对这?个养子,并没?有看上去那般上心。
他按照约定节奏叩响房门,三短一长。
房门立刻从里面打开一条缝隙,“快进来。”
顾砚白已经重新换了身衣服, 此时正穿着简单的?黑色T恤和棉麻长裤, 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
“一切顺利?”顾砚白侧身让他进来,目光落在他沾满泥土和草屑的?工装裤上。
“你这?是跑哪里野去了, 搞得这?么脏?先别?踏进来,在外?面把草屑排干净后再说。”
“哦。”
陆久有些无奈地将已经踏进房内的?一只脚重新收回, 接过顾砚白递来的?毛巾, 认认真真擦去身上和腿上沾染的?尘土。
乖巧得当真跟顾砚白养的?猫儿一样。
“嗯, 这?还差不多?, 进来吧。”
顾砚白点点头, 陆久这?才快步走进房内, 房门紧闭,随后,落锁。
“东西拿到了。”陆久言简意赅,从贴身口袋里取出密封袋,里面装着几个装了无色液体的?小瓶。
顾砚白伸手正打算取过来认真观摩打量一番,却被陆久举高手臂轻巧避过。
顾砚白对陆久的?动作气笑?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防着我??”
“觉得我?是顾家?的?,不值得信任是不是?”
“没?有,我?没?有那个意思。”陆久急了,他连忙从另一个手袋中掏出几个手套递给?顾砚白, 有些笨拙地想要给?他戴上,“这?东西,有毒,不能直接接触到。我?不是不给?你,你先戴上手套再触碰。不然我?怕你也中招。”
顾砚白还是头一次听到陆久一下子说出这?么长一段话来,不免有些懵。
他愣愣地站在原地,任由陆久仔仔细细给?他戴好了手套。
随后,陆久将密封袋塞进他的?手里,乖巧道,“好了,给?你。”
“啊?哦。”
这?下轮到顾砚白尴尬了。
“刚才,对不起,是我?应激了。”
“没?事,是我?没?有表达好。”
陆久拉开衣服,又从中取出手机,一起递到顾砚白手中。
“这?里面拍的?是我?搜集到的?线索。累了吧,找个地方一起坐下,慢慢聊?”
陆久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沙发上。
顾砚白笑?着点了点头,“好。”
两?人并肩而坐,顾砚白首先开始查看起手上的?试剂瓶。
虽然试剂瓶内的?液体看起来和白开水一样,没?有颜色,但是试剂瓶上却严谨地贴上了标签。
上面明确写了该试剂代号“B-2”,出自“宏济医药”。
“宏济医药,果然是顾家?的?企业。这?老东西还是没?有放弃自己的?老本行,哼。”
“B-2试剂在业内被叫做‘夜星’,你听说过这?个名字吗?”
“‘夜星’是顾家?以前的?家?徽。我?说的?是孤儿院时期。不过现在,顾家?的?家?徽已经被老家?伙改成和平鸽了。”
“我?今天得到了这?个。你看。”
顾砚白从茶几上的?手包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黑色皮革钥匙扣,在陆久眼前晃了晃。
“这?可是非常有利的?证据。我?觉得我?们应该……陆久?”
顾砚白话音未落,就察觉到身边的?陆久猛地绷直了背脊。
那双总是沉静如水的?眼睛,此时正死死盯住那个不断晃动的?钥匙扣不放,就仿佛是被什?么刺痛了一样。
陆久的?手在半空中僵了一瞬,然后瞬间收回,紧紧攥成了拳。
他有些生硬地别?开脸,不再看那个钥匙扣,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声音又低又闷。
“……别?晃了。”
这?三个字几乎是从齿缝里硬挤出来的?,带着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烦躁和委屈。
这?钥匙扣,定是顾砚白对哪个不怀好意的?名门富商巧笑?倩兮、虚与委蛇才换来的?“礼物?”。
一想到顾砚白可能为了使美人计被哪个人碰过,哪怕只是手指不经意地划过、擦过,陆久就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堵得慌。
又像是有一股无名怒火在四肢百骸窜动,烧得他坐立难安。
他甚至能想象出顾砚白当时是如何强忍着不适,扮演着那个娇柔的?“林茵茵”,用他从未听过的?甜软嗓音向那人道谢。
他简直快嫉妒疯了!!!
顾砚白看着陆久骤然间阴沉下来的?脸色和紧握的?拳头,先是不明所以的?微微一怔,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
他放下高举钥匙扣的?手,语气微微放缓,带着些许试探和调侃。
“怎么?这?东西碍着你了?看着不顺眼?”
陆久听闻猛地转回头,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却只是硬邦邦地丢出一句。
“取证流程不规范。”
“直接用手接触,会污染证据。”
他找了一个听起来无比正当,却又显得格外?生分的?理由。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令他感到心烦意乱的?,根本不是对证据规范的?执着,而是一种更私人的?、更汹涌的?情绪。
一种强烈到让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对顾砚白的?占有欲和心疼。
顾砚白张开嘴正想笑?,但突然,他的?笑?意僵在脸上。
他眨了眨眼睛,有些动容。
“好了,我?取证的?过程非常顺利,在此过程中,没?有任何人触碰到我?。不信吗?我?证明给?你看。”
顾砚白拍了拍陆久的?肩膀站起身,从洗衣机内抽出还未清洗的?裙子。
“看见了吗,我?故意将下了料的?酒渍泼贱到自己的?身上。”
“等等,酒渍……”
顾砚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他低下头,仔细嗅闻。
“果然,酒渍里也有钥匙扣上那股一模一样的?甜腻气味。那帮老东西是真想让我?死啊。”
顾砚白走到陆久面前,冲他微微弯下腰来。
“别?吃醋了,给?我?起来,干活儿!”
“什?么事啊,一大清早就吵你姐。哈——知不知道我?昨天晚上才复习到五点,不是下午五点,是凌晨五点啊!”
大概是与顾砚白混熟了,陆婷毫无遮拦地抱怨道。
“那不叫昨天晚上,而叫今天早上。”
“你挑我?刺?是不是当真以为自己永远不会输给?我?,顾砚白——”
顾砚白面无表情地将密封袋和打印出来的?相?关?数据资料一股脑地丢进陆婷怀里。
“东西取出来了,最快什?么时候可以出结果?”
“一周?”
“嗯?”顾砚白冲陆婷挑了挑眉,显然是对这?个时间很不满意。
“那五天,五天。”
“三天,我?们最多?只有三天的?时间。”
顾砚白冲陆婷伸出三根手指。
“三天后有场慈善拍卖会,父亲要我?一同出席。如果不能调配出解药,到那时,会有多?少无知少女沦为贵胄手中的?玩物?。在场的?各位,想必心中都再清楚不过。”
“什?么?三天?顾砚白,我?还是名初中生,不是真正的?药剂师,那么短的?时间内我?怎么可能调配出解药来,你也未免有些太过于看得起我?来了!”
陆婷虽然知道时间紧迫,但不得不说,话糙理不糙,现在的?她也只不过是一名成绩优异的?初中生而已,距离实验员还太过遥远。
“那就只能用Plan B了。我?会想办法在拍卖会当天将少女们转移出来,到时候,陆久,我?要你配合我?。将少女们安全护送到一个地方。”
“哪里?”
“铁路疗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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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顾砚白和陆久的初中时期到这里结束啦。下一章是接在高中时期“瑰夏”后的,所以在这里区分一下章节,今天的字数会比较少,明天补上。
霸凌篇交代得差不多了,开始收尾。如果有宝宝感觉哪里交代仓促可以在评论区留言,我到时候发在福利番外里面,就不放在vip章节收费了。
他连忙放大监控镜头, 想要?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
“好?啊,原来?是有人特意将你们藏在了此处!我说最近的货物怎么都对?不上号呢!”
“竟然敢光明正大在我眼皮子底下藏人,能干出这种事的,不是顾家人, 就是陈家人。”
顾鹤年大摇大摆地闯进女孩们的房间, 阴冷的目光像毒蛇般扫过每一个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女孩。
他最终停在那个眼神最为倔强的女孩面前,缓缓低下头, 冰凉、粗粝的手指猛地捏住了她的下颌,迫使她抬起?头。
他的声音不高, 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你来?说, 是谁把你们从‘仓库’里?弄出来?的?嗯?”
女孩咬紧下唇, 倔强地不肯开口。她瘦弱的身躯微微颤抖, 犹如随风飘摇的芦苇。
顾鹤年见状嗤笑一声, 手指逐渐加重力道,将她的骨头捏得咯吱作响,“有骨气,我喜欢。不过……”
他的视线恶意地扫过女孩身上单薄的睡衣,嘲讽道,“你这样的货色,骨气是最不值钱的东西。扔到最下等的场子里?,只用……”
顾鹤年朝女孩轻蔑地伸出一根食指,“一晚上就能磨平你身上所?有的棱角。”
他的话语如同最肮脏的淤泥,试图玷污女孩的尊严与傲骨。
极度的恐惧让旁边一个年纪较小的女孩再也无法承受, 只听“哗啦”一声,浅色的裤子瞬间被深色的水渍浸透,一股腥臊味顿时?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啧,真?恶心。”
顾鹤年嫌恶地皱紧眉头,目光却像是发?现了猎物的鹰隼,立刻锁定了这个情绪崩溃的女孩。
他松开手,转向她,声音变得异常“柔和”,但却更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叔叔吓到你了是不是?别怕,叔叔不是什么坏人。只要?你告诉叔叔,是谁带你们来?到这里?,叔叔向你保证。只要?你说了,我保证让你立刻回家。”
“真?的?”女孩抱着苹果玩具,眼睛亮亮的。
“当然。”闻言,顾鹤年笑得愈发?和蔼。
“佳佳!”
生怕女孩真?的经受不起?诱惑,女孩们纷纷或用言语或用眼神暗示她。
这是个秘密,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说出口。
“可是……佳佳不想做叛徒。”
佳佳使劲摇了摇头,可她实在是太害怕了,摇头时?还是忍不住频频向房间角落的一个旧衣柜看?去。
这个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顾鹤年的眼睛。
“原来?耗子藏在柜子里?了。”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缓缓直起?身,朝着衣柜一步步逼近。
皮鞋踩在地砖上发?出的“哒哒”声,在死寂的房间里?如同丧钟敲响。
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衣柜门把手的瞬间——
“我……我知道是谁……”
一个带着颤音、有些结巴的童声响起?。
“阿望?”
倔强女孩钟缈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的自闭症弟弟。
顾鹤年的动作顿住了,他缓缓转过身。
说话的是那个一直沉默地抱着膝盖的小男孩,他抬起?头,脸色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哦?”顾鹤年饶有兴致地挑眉,“可我要?是偏要?看?呢?”
顾鹤年猛地拉开衣柜,却惊讶地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老鼠趁自己分心灵活脱逃了。
有意思。
顾鹤年转过身,缓缓踱步到只堪堪到他大腿的小男孩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你知道?说说看?。”
小男孩抬头望着顾鹤年,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脖子。
然而,他最终还是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大声说道,“是……是一个穿着很好?看?衣服的哥哥……他……他的额头上……有一个疤。”
“额头上有疤?嗯……是什么样的疤?”
顾鹤年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看?来?钟望说的人他的确认识。
“我……有画。”
钟望跌跌撞撞地爬起?身,他的腿脚不是特别利索,走得很慢。
但是此时?此刻顾鹤年却对?他格外?包容和有耐心。
他坐在床边,双腿交叠,一边哼着歌一边看?着钟望从桌子上取下一个本子,翻了几页。
随后,又晃晃悠悠地返回他的面前。
“就是他。他……经常来?这里?。找……阿红姐姐……玩游戏。”
顾鹤年取过画本,男孩画得很好?,笔触虽然稚嫩,但是一眼就能看?出画上的人究竟是谁。
“果然是陈家的。好?你个陈国斌,翅膀粗了这是想要?私吞是吧?”
顾鹤年咬牙切齿地冷嗤一声。
随后,他像是又想到什么,笑着询问?道。
“小子,你刚才?说的,阿红姐姐又是谁?是她们中的哪一个?”
哼,果然是老狐狸,狡猾得很。
陆婷藏在床底,极力强忍住自己想要冷哼的冲动。
“我是……新来?的,没见过……阿红姐姐。听其他姐姐说,阿红姐姐死了。就葬在……滨海里?。”
“死了?等等,葬在滨海里?的那个……”
顾鹤年眼神一凛,心里?顿时?信了几分。
“行,叔叔都清楚了。叔叔答应过你们的,只要?谁说了,就会放你们安然回家。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钟望。”
“钟望是吧?你等会儿跟着叔叔,叔叔带你离开疗养院。”
“好?。”钟望望着顾鹤年,甜甜地点了点头。
“不行!!!”
顾鹤年话音未落,一个女孩突然从角落里?冲出来?,一把将钟望紧紧护在身后。
她瘦弱的脊背此时?挺得笔直,尽管身体还在因恐惧而微微颤抖,眼神却燃烧着不顾一切的决绝。
“你不能带他走!”她的声音尖锐,带着哭腔,和刚才?的冷静倔强判若两人。
“阿望他什么都不知道!他还小!而且,他和别人不一样!求你放过他!”
被姐姐护在身后的钟望,仰头看?着姐姐剧烈颤抖的背影,那双总是显得有些空洞和疏离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
他伸出小手,轻轻拉了拉钟缈的衣角,用一种缓慢但异常清晰的语调说。
“姐姐,不怕。跟叔叔走,就能收获自由了。”
这话在旁人听来?,像是不谙世事的天真?言语。
但钟缈听闻确是浑身一震。
她难以置信地回头看?向年幼的弟弟,却见钟望那双清澈透亮的眼睛里?,此时?此刻正传递着一种超越年龄的冷静。
她忽然意识到,她的弟弟,好?像比她想象中的,要?聪明。
顾鹤年看?着这场姐弟情深的戏码,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他素来?没什么耐心欣赏这种廉价的亲情戏。
“吵死了。”他冷冷地打断,不容置疑道,“既然姐弟情深,这么难舍难分,那就一起?带走好?了。正好?,也让你这个当姐姐的,好?好?照顾弟弟。”
他挥了挥手,身后的手下立刻上前,粗暴地将钟缈和钟望分开押住。
“你们放开阿望!该死的畜生们!你们统统都会下地狱的!!!”
钟缈在打手的按压下徒劳地垂死挣扎,泪水终于决堤而下。
反观那头,钟望在被拉开的瞬间,却并?没有哭闹。
他只是深深地看?了姐姐一眼,然后在被抓住的前一刻,迅速跑到床边,紧紧抱住了那只他从不离身的、看?起?来?有些破旧的棕色玩具小熊。
“麻烦。算了,想带走就带走吧。”顾鹤年只是随意瞥了一眼钟望抱在怀里?的小熊,并?未在意这种小孩子的依恋物。
就在一行人即将被带出房间时?,顾鹤年阴鸷的目光扫过角落,恰好?捕捉到一个瑟瑟发?抖的身影。
他眯起?双眼,觉得有些眼熟。
想起?来?了,那天死的本来?不该是“阿红”,而该是这个女孩。
他可绝对?不能轻易放过这个目击者。
“差点忘了你。”顾鹤年望着女孩,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你也跟着一起?。正好?,让你们姐妹几个,在路上做个伴。”
手下闻言立刻将不断喊着“不要?——”的小紫也一并?拽起?。
钟望被一个手下夹在臂弯里?,他紧紧抱着怀里?的小熊,将脸埋在小熊柔软的头顶。
无人看?见,他借着这个动作,用指尖在小熊背后一个极其隐蔽的缝合处,轻轻按了一下。
伴随着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藏在玩具熊眼睛里?的微型定位装置,被悄然激活。
抱着小熊的自闭症男孩,在暴徒的挟持下,低垂的眼睫掩盖了所?有情绪,如同一个沉默的引路人,将自己和同伴的位置,暴露给了所?有可能在搜寻他们的人。
哥哥、姐姐。快来?救我们吧。
视频戛然而止。
陆久连忙切换设备,只见一个不断跳动的红点正跃然眼前。
幸好?,钟望小熊内的定位装置还在稳定地发?挥其作用。
只不过定位点在:滨海市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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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霸凌篇】正式完结。下一章开始是【真相篇】。
听完了?这个很长的故事后, 黎诗怀显得有些沉默。
显然是没想到就凭几个半大小子,能搅动如此大的风云。
但是有几点她能肯定,他们没有欺骗自己。
第一, 便是她真的有一位在深海疗养院的女儿,小名佳佳。知之者甚少。
第二,她老公也的确并?非真正死于苯中毒。而是为了?袒护一位老红客,英勇牺牲了?。
第三……
她看着眼前的陆久, 想到了?那名单纯友善的妇人陆向萍。
她给自己看过儿子的相册, 和陆久眉眼间有七八成的相似。
只是……他们的经历着实有些太过于传奇。
“那瓶叫做‘夜星’的致幻剂,现在在谁的手中?”
“我的保险柜里。”顾砚白冷静地解释道。
“能明天?拿给我看看吗?还有, 那位陆婷,当真已经分析出了?构成它的所?有化学成分?”
遗憾的是, 这次, 顾砚白摇了?摇头。
“没有。‘夜星’的构成十分复杂, 其?中的关键元素, 我们始终找寻不到。抱歉黎警官, 这可能需要用到你们的人力了?。”
黎诗怀松了?口气。
这还差不多, 如此复杂的药剂要当真就被几个毛头小子轻易破解了?,那岂不是显得他们警察局里都是吃干饭的?
“放心,我会交给相关同志尽快破解。顾砚白,陆久,很感谢你们为此次案件提供的线索。”
“不客气,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黎警官。”
顾砚白笑了?笑,他微微弯下?腰,双眼像狐狸般微微眯起,托腮望向黎诗怀, 询问道,“故事已经讲完。那么现在,黎警官知道,究竟谁才是杀害顾鹤年的真正凶手了?吗?”
黎诗怀闻言愣了?愣。
这么复杂的事件怎么可能那么快的时间就一一理?清?
除非是顾砚白早就已经猜到了?真正的凶手究竟是谁。
“你怕是早就已经猜到了?吧?”
“是啊。”顾砚白异常坦然地点了?点头。
“但我现在还不能告诉黎警官,并?非是不信任,而是,有些流程,唯有警方亲自走一遍,才足够合规合序。”
这小子还怪有法律意识的。
“那么,黎警官打算先?对谁出手呢?是陈家?,还是陆家??是有情杀嫌疑的林素秋,还是分赃不均谋害同行的陈国斌?”
“亦或者是早已发现丈夫出轨的怨妇孙卫红,和好不容易所?获真爱却不被父亲理?解的顾雪霏?”
“你倒是将自己和陆久撇得干净。”黎诗怀并?没有被顾砚白简单糊弄过去。
“我说过的,黎警官。在此调查过程中,一旦你发现我具有嫌疑,立刻可以?将我逮捕归案。我不会挣扎,亦不会反抗。”
黎诗怀冷哼一声?不再?理?会他的疯言疯语。
“那个陈文?博,当真去了?深海疗养院?”
黎诗怀看向始终沉默地坐在一旁的陆久。
“没有,那只是个幌子。是我故意将陈文?博的照片落在钟望的画册里,被他看见的。钟望最近刚好在练习人体画像。”
“很好,没想到你也令我刮目相看,陆久。”
黎诗怀翻了?翻面前高高堆了?一排的物证资料,有些头疼。
“所?以?,也是你故意诱导钟望,但凡遇到危险,就说,自己曾在疗养院里见到过陈文?博。因为只要这样做,就能顺利将锚点转到陈家?父子两人身上?”
陆久还没张口,就被顾砚白笑着打断了?。
“警官小姐,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情。阿望他不是普通小孩,他是一名自闭症小孩。他有自己的想法,不会轻易为任何人所?动。也可以?说,那些话,那些事情都是他自己想要做的。我们,无法施加干扰。”
“自闭症小孩?那怎会……”
黎诗怀想到了?自己的女儿佳佳,她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和自己的“苹果娃娃”诉说心事,也不愿意主动理?睬自己。
“或许是……为了?姐姐钟缈吧。阿望对姐姐钟缈额外亲近。毕竟……任何人见到自己的亲人即将遇害,都会忍不住,想要做点什么的,对吧?”
“嗯。”黎诗怀轻轻哼了?一声?,算是同意了?顾砚白的想法。
“顾砚白,自从?顾鹤年离世后,顾家?工厂还在生产那些违禁类药物吗?”
“据我所?知,顾家?工厂已经人去楼空。但是陈国斌那边,我不知道是否还有残留。黎警官要想知道,我可以?配合黎警官演一场戏,我在外吸引陈家?父子的注意力,黎警官则部?署好警力彻底捣毁陈家?老巢,拔除这个毒瘤,彻底斩断这条肮脏黑暗的生产线和产业链。”
“你想要怎么做?”
“到那时,黎警官自然便能知晓。”
一周后。
顾砚白扮上林茵茵的扮相,大大咧咧地踏入了聚星Star KTV的大门。
他没有遭到拒绝,因为今天?值班的前台恰巧是之前接受过他帮助的王婧。
“顾少爷,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这是您要的万能房卡。”
“谢谢你,王婧。很快,你就能真正重获自由了?。”
“是呀。”王婧笑了?笑,感慨道,“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多太多年了?。”
“如果等会儿有几个便衣警察想要过来看监控的话,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明白。”
“好,那么现在告诉我,陈国斌和林素秋分别都在哪里?”
“咚咚咚——”
陈国斌和陈文?博正在商量要如何褫夺顾鹤年遗产的事情,就听到了?敲门声?。
两人对望一眼,彼此眼中都闪过些许的警惕之色。
毕竟最近风声?有点紧,滨海市不知何时突然出现了?一个做事光明磊落的女警察,他们用尽手段也无法收买,反而险些暴露了?自己的狐狸尾巴。
“猫来了??”
“不知道啊。”
就在两人犹豫着要不要赶紧打开密道跑路之际,门外忽然传来一个清越动听的少女声?音。
“老陈,是我,素秋。”
两人这才彻底安心下?来。
在高强度的紧张之下?,他们竟然都没发现,林素秋的声?音突然变“年轻”了?这件怪事。
“文?博,是你林阿姨,去帮爸爸开门。”
“好。”
陈文?博站起身,想都没想就拉开了?房门。
然而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门外站着的,不是那个总是喜欢打扮得浓妆艳抹、香气扑鼻的漂亮阿姨,而是一个在他的印象中,早就应该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的海中冤魂。
“嗨。文?博哥,好久不见,最近过得可好?”
林茵茵只是冲他笑了?笑,陈文?博就如同见鬼似的一边凄厉尖叫着一边没出息地跪坐在地,连连后退。
“有鬼啊——有鬼啊——你别过来——别过来——!!!”
“哪里来的什么鬼……”
陈国斌站起身,刚想怒斥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就见到了?转过身,面朝他微笑的林茵茵,顿时也吓得连连惊叫起来。
“林茵茵?你不是早就已经……”
“已经死了?,是吗?”
林茵茵双手背在身后,悠哉悠哉地在屋内踱步走。
“我想想啊,我应该在你们的算计下?,不,严谨点来说,是在你,陈文?博和顾雪霏的算计下?,被你们联合起来一共害死了?两次。”
“第一次,是在学校天?台。你们联手想要将我一起推下?楼。那时你们以?为我死了?,但很可惜的是,我扒在露台边沿,苟活了?下?来。”
“第二次,是在滨海海边。你们将我灌醉后,联手将我推进了?暴雨下?的滨海中,想要将我淹死。但又很可惜的是,你们以?为是小白花,不会游泳的我……”
“其?实是个非常擅长游泳的男人呢!”
顾砚白一把?摘下?了?自己的假发,随意扔在了?一旁。
像是嫌还不够具有冲击性似的,他又当着陈家?父子的面,缓慢地脱下?了?身上的制服外套和裙子,露出了?自己健壮的身躯。
“陈伯伯,还认不出我来吗?需要我再?凑得更近些吗?”
顾砚白弯下?腰,恶劣地靠近陈国斌的脸。
陈国斌吓得浑身颤抖,眼睛瞪得滴溜滚圆。
“你……你竟然是……是顾砚白!你一直在骗我们!那次拍卖会!”
“没错,那次拍卖会上你们一直耿耿于怀却始终没有抓到的老鼠之一,正是我啊。”顾砚白转了?转手腕,似是有些不耐烦起来。
“喂,老不死和小不死的。既然知道那天?的老鼠是我了?,应该知道,你们丢失的几瓶好东西现在都被放在哪里了?吧?”
“还有你,陈文?博,将手上的水果刀放下?来。你该不会以?为一把?破刀就能随随便便伤到我吧?搞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