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这样突然的动作,让林严墨声音突然也小了下去,好心人觉得自己太执迷不悟,有点生气了吧……可是医院一进去,花钱真的如流水。
“听话。”莫时的声音比刚才更沙哑了几分,“脚踝扭伤可大可小,如果韧带撕裂或者骨裂,你不处理,以后会习惯性扭伤,甚至留下后遗症。你想想,到时候你还怎么打工?”
这句话精准地戳中了林严墨的软肋。他愣住,本就有点僵住的合十的手慢慢放了下来。
莫时趁热打铁,语气放缓,那只能安抚人心的力量:“别担心钱,这家医院是我家开的,打个招呼的事,不走账,不花钱。”
“可是……这样子也不好啊,多浪费你的资源……你也要赚钱的。”林严墨小声嘟囔,心里过意不去。
莫时被他这朴实的逻辑逗得想笑,又觉得心头发软,故意用一种混不吝的语气道:“我钱多的是,就喜欢做慈善,行不行?”
“……”林严墨被这直白的“炫富”噎住了。
看他态度松动,莫时立刻抛出一个他无法拒绝的交换条件,“这样,一路过来的时候,我听你说你挺会做饭?刚好我很少吃家常菜,等你脚好了,你就做几顿饭报答我,就当抵医药费了,怎么样?”他顿了顿,又补上最有力的一推,“再说了,你只有快点好起来,才能不耽误后面的打工,不是吗?你不是很缺……”
他很体贴地没有把“钱”字说出口,但林严墨完全明白。
林严墨纠结地抠着手指,最终还是败给了现实。他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蚋:“那,那好吧。谢谢你了。”
“乖。”莫时下意识脱口而出,随即轻咳一声掩饰过去,解锁了车门。
他先下车,绕到副驾驶这边。
林严墨刚单脚沾地,莫时又拦住了他:“你就这样上去?”他的目光扫过林严墨身上的女仆装。
林严墨的脸瞬间爆红!
莫时没再多说,只留下一句“等着”,便快步走向位于一楼电梯口附近的一家连锁奶茶店。片刻后,他拿着一个印着品牌Logo的纸质购物袋走了回来。
就在这时,一个路人经过,目光惊艳地扫过穿着女仆装、露出修长丝袜腿的林严墨,随即又看到他身旁气质不凡、拿着奶茶袋的莫时,眼神立刻变得暧昧又鄙夷,甚至低声嘀咕了一句:“玩这么大?真是暴殄天物,不知廉耻……”
林严墨听得清清楚楚,脚趾尴尬得能抠出三室一厅,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莫时的眼神瞬间冷了下去,如同冰锥般刺向那个路人。那路人被他看得浑身一哆嗦,不敢再多嘴,慌忙加快脚步溜走了。
“别理他。”莫时将袋子塞到林严墨怀里,声音恢复了平静,“里面是奶茶店的工作服,运动裤和T恤,新的,应该能穿。去车里换上。”
林严墨红着脸,手忙脚乱地爬回副驾驶,拉上车窗隐私帘,开始艰难地换衣服。
前面一切都很顺利,换上了柔软的T恤,然而,在拉裙子侧腰的拉链时,大概是太紧张,拉链卡住了布料,怎么也拉不上去了。
他急得额头冒汗,却又不好意思叫莫时。
车窗被轻轻敲响,莫时的声音传来:“怎么了?需要帮忙吗?”
“……拉链,卡住了。”林严墨只觉得是社死现场连续剧。
车门从外面被打开一条缝,莫时探进半个身子。“我帮你。”他的语气很自然,仿佛在做什么再正常不过的事。
林严墨僵着身体,感觉到莫时微凉的手指小心翼翼地触碰到他腰侧的皮肤,试图将卡住的布料弄出来。隔着一层薄薄的T恤,他能感受到对方指尖的温度和力度。
因为角度的关系,莫时一眼就看到了他T恤下摆抬起时,露出的那一截后腰和背脊。少年的皮肤白得晃眼,但更刺眼的是,那白皙的皮肤下,微微凸起的蝴蝶骨和隐约可见的肋骨轮廓。
太瘦了。
莫时的心像是被细针扎了一下,他收敛心神,动作更加轻柔,指尖刻意避开与皮肤的直接接触,生怕唐突,也怕自己做出什么不该做的。
“咔哒”一声轻响,拉链终于顺利拉下。
“好了。”莫时迅速退开,关上车门,仿佛车内有什么灼人的热源。他靠在车边,平复着有些紊乱的呼吸,脑海里却挥之不去那截白皙瘦削的腰线和凸起的骨节。
车内的林严墨,同样心跳如擂鼓。
腰间被触碰过的地方仿佛还残留着陌生的触感,而对方刚才那一瞬间深沉而复杂的眼神,也让他心头莫名地悸动……
三天后。
城郊,一处与喧嚣都市隔绝,却又能在十分钟内驱车直达核心商圈的地方,一座设计极简却处处透着“贵”一字的现代风格别墅,立在半山坡上。
别墅拥有大片落地窗,将庭院内的景色毫无保留地引入室内,同时,室内的客厅以及那开放式的厨房的光景也能被庭院里的人看得一干二净。
庭院里,精心打理的花圃中盛开着不知名的繁花,微风拂过,带来阵阵清雅花香。一棵古老的银杏树下,放置着一张舒适的摇椅。
此刻,摇椅上正躺着一个脸皱巴巴,思考着些世纪难题般,同时嘴上也一动一动的卷发男子。
他一只脚的脚踝处打着白色的石膏,显得有些突兀。但他本人似乎已经习惯了,用另一只完好无损的脚点着地面,有一下没一下地晃动着摇椅,让身体随着椅子轻轻摇摆。
旁边的白色小圆桌上,放着一盘刚洗好的水果。
晶莹剔透的葡萄颗颗饱满,鲜红的草莓上还挂着剔透的水珠,在午后的阳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这思考人生又在享受人生的男子,正是前几天脚负伤的林严墨。
林严墨伸手捻起一颗葡萄,麻木地塞进嘴里。
清甜的汁水在口中爆开,滋润着他因为发呆而有些干燥的唇。
他那张天生带着点肉感的嘴唇,在果汁的浸润下,泛着水润的光泽,随着咀嚼微微动着。
愣愣地看着眼前美得如同杂志插页的庭院景色,眼神却在放空,脑子里盘旋着一个巨大的问号。
我到底是怎么一步登天,被拐到这里来的?
脑子里的问号,变为三天前在医院惊心动魄的回忆。
当时的他原本以为只是普通的扭伤,顶多喷点药就好了。
结果拍完片子,医生一脸严肃地指着片子上某处细微的阴影,说是“骨裂”,需要打石膏固定,好好休养,否则以后容易变成习惯性骨折。
他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医生,我身体好,恢复快,真的不用打石膏!”
打工人怎么能被石膏困住?
然而,他的抗议被完全无视。带他来的“好心人”莫时,双手环胸站在一旁,只对医生说了两个字,“打吧。”
那医生仿佛只听莫时的话,完全不顾他的据理力争,言语推辞,直接把他按在了处置室的床上。
他想挣扎,却被莫时一个眼神定住。莫名其妙地,看到那眼神,他立马将嘴里的所有话都吞了回去。
结果就是,他喜提石膏一枚。
更可怕的是,莫时当着他的面,直接从他的兜里拿出他的手机,打开绿色软件,一个接一个地打电话,把他接下来一周的兼职全都推掉了。
林严墨当时眼前一黑,仿佛看到无数张钞票长着翅膀飞走了。
他摸着打好石膏的脚,鼓起勇气,带着不满和委屈,对莫时说:“你不能这样!我的工作……”
话没说完,就被莫时打断。
那人看着他,那双总带着点戏谑的狐狸眼,此刻满是认真,以及关心,“工作推了就推了。你来我家养伤,顺便帮我看房子。”
“啊?”林严墨没反应过来。
“我给你结算日薪,按你平时最高收入的2倍算。”莫时报出一个让他心脏骤停的数字,“包吃包住,直到你伤好为止。”
林严墨本想义正词严地拒绝这种“嗟来之食”,他可是有骨气的!
但是……对方给得实在太多了!而且,那句“包吃包住”,在“骨裂”和“失去收入”的双重打击下,显得如此有诱惑力。
他看着莫时那双过于认真关心的眼睛,仿佛被蛊惑了,鬼使神差地,稀里糊涂地,莫名其妙就点了点头。
然后……
然后就到了这里。
一养伤,就养了三天。
这三天,他过得如同在天堂,就像一只在世的时候抓了非常多的老鼠,得到非常多人的感谢,而有幸来到天堂后,被天堂的主人看上,开启被精心投喂的的猫猫生活。
说是给人家“看房子”,可这房子里外安保系统先进得连只苍蝇飞进来都能报警,哪里需要他看?
他每天的任务,就是吃、睡、在摇椅上晒太阳、陪工作回来的好心人聊天以及观看“限定版围裙男厨神秀”。
那个把他“拐”来的男人,莫时,似乎很喜欢做饭,每天变着花样给他做好吃的。
而且,不知是什么癖好,这人喜欢这是他精壮的上半身,只穿着围裙在开放式厨房里忙碌。
今天可能是骚气的粉色蕾丝边,明天可能是纯洁的白色棉质,系带在他精壮的后腰勒出紧紧的结。
林严墨一边麻木地咀嚼着甜甜的葡萄,一边眼神放空地看着不远处。
玻璃门内,莫时正背对着他,在处理一条鱼。
宽阔的肩背,紧窄的腰身,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那件印着小草莓的粉色围裙带子,与他蜜色的肌肤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这到底算哪门子养伤啊……
林严墨在心里无声地呐喊,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好像有点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