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了花藤的单方面殴打……
emmmmm……这怎么不算是一边倒的战斗呢。
而那边的诡物们, 还在为突然变强的花藤战斗力而惊愕,甚至已经开始怀疑起这是不是蓝柏为它们专门制作的陷阱。
溪芽:……无心插柳柳成荫?
然而从始至终, 秦扶安都并没有表露什么算计,他似乎就是热衷于敛财,哪怕偶尔手下留情不将玩家或者诡物打死, 也一定会先掀了他们脸上的面具,洗洗干净收到自己的空间钮里。
一个又一个人或诡,就这么因为他的举动被迫暴露了真面目。
这时候的溪芽还不知道这会造成多大的乱子,她正在和直播间观众们一起站在安全的地方看乐子。
一名……似人似诡的生物拦下了秦扶安。
和之前遇到的那些不一样,对方并没有一上来就不讲理地攻击,反而扬起笑容要找秦扶安合作。
“以我们的实力,清除古堡根深蒂固的蔷薇并不难,但这么多虫子来来回回在你眼前蹦跶,看着应该很心烦吧?不如我们先联手将它们清剿干净……”
对方的话还没说完,秦扶安就抬手打断。
“抱歉。”少年礼貌地问:“你觉得我很像那把能被你握住的刀吗?”
言外之意:你觉得我傻,轻易就给你当刀吗?
对方:“……”
他没想到秦扶安这么不按套路来,连拒绝都写满了挑衅。
“我们都是玩家……”他试图重新拿回自己的节奏。
结果再次被打断:“不,你已经不是玩家了。”
秦扶安平静地看着他骇然变色的模样,语气温和地进一步拆穿他:“你快要变成诡了,对吗?”
此话一出,原本旁观看戏的溪芽不自觉站直了身体,暗中偷.窥的玩家无意识暴露了呼吸,而正面被秦扶安拆穿的玩家,身体更是本能地迫切后退,惊骇地望着秦扶安,眼底有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杀意和绝望。
“你想最后再拼一次,还是说,你想拉我当你的替死鬼呢?”秦扶安步步逼近。
可相比起他身体的迫近,给对方极致压迫感的,却是他看似轻描淡写的话语。
一字一句,字字句句,轻而易举便将他所有的惶恐绝望和紧绷的神经全都勾了出来,就这么明晃晃地暴露在所有的目光之下。
他的恐慌,他的决绝,他走投无路后豁出一切的阴毒算计……
明明只是一个照面,这个人凭什么这么了解自己?他凭什么能看穿自己内心的所有肮脏情绪?
“你、你的技能……是读心?!”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
就在他这句猜测出来后,黑暗里许多暗藏的阴影全都窸窸窣窣远离了秦扶安,藏在更远的黑暗中窥视这里发生的一切。
读心,这么逆天的技能,肯定是有限制和范围的,所有知道的玩家都在悄然后退,诡物们更是避之不及。
它们怕被读取到自己的致命弱点,而后被一击必杀。
秦扶安:“……”
少年诧异地眨眼,似乎没料到事情的发展。
不过他很快又扬起一抹恶劣的笑,挑眉道:“你将我最大的秘密说了出来,看来想要放你一命是不可能了。”
玩家:“……”
骂人的话憋在了嗓子里,上不去下不来,哽得他攥紧拳头,怨毒地瞪着秦扶安。
明明是这个人先揭穿了自己最大的秘密!
秦扶安唇角勾着戏谑的笑,一步步一句句将对方逼入更难逃脱挣扎的绝境。
像一只戏耍老鼠的猫,安静踱步间,就已将可怜的老鼠恐吓到快要惊厥而死。
“该死的!”玩家崩溃咒骂了一声,明知道自己打不过也不可能打得过,却被秦扶安逼得不得不豁出性命朝他攻击。
这是他最后能做的挣扎了。
他早已后悔,如果早知道秦扶安有读心的技能,他绝对绝对不会贸然挑选他当作目标,那样就不可能落到如今这样再无生路的下场!
一把短匕随着主人扑杀的动作迅疾逼近秦扶安的心脏,这并不是一把普通的匕首,通体血红,挥动间就已在半空留下暗红的血痕,一看就是极为难缠的不祥之物。
暗中窥视的生物们悄然屏住呼吸,兴奋地注视着这一幕,无论是谁将要死亡,它们都会拥有一份极为新鲜可口的血食。
溪芽往前走了一小步,意思意思地担忧了一秒。
而被攻击的主体,秦扶安却好像听到了什么动静,耳尖微动后,竟然就这么站在原地没有进行任何躲避和回击的行为。
这一幕,让攻击的玩家眼底闪过不敢置信的兴奋之色,他呼吸粗重地加大了力气,也在瞬息间变得更快,刀刃轻易刺破秦扶安心脏外的衣裳布料——
“呲!”
是利刃迅速穿破血肉的声音。
可秦扶安还好好地站在原地。
攻击他的玩家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呼吸颤抖着缓缓低头,看到了自己被轻易刺出鲜红血洞的胸腔。
手里用来收割敌人性命的匕首叮哐落地,喷涌的鲜血腥臭温热,很快顺着他僵直的身体咕咚咕咚往外流淌。
而他,而他至死,都不知道自己是因何而死。
“小队长,收尸了。”秦扶安眸色幽暗,抬手将仍有余温的尸体朝旁边惊呆的溪芽推倒过去。
溪芽豁然回神,身体比脑子更快地伸手接住了倒过来的血淋淋尸体。
“这……给我了?”溪芽撑着比自己高大许多的尸体看向秦扶安,语气惊喜。
秦扶安笑着颔首:“应该是具很不错的尸体,你检查一下合不合格?”
溪芽用力点头:“嗯嗯,等我一下!”
她顺势将尸体放倒,动作轻柔,像是生怕碰掉了尸体上的一根毫毛。
但等放平尸体,自己也跟着蹲下用手去抚摸检查的时候,溪芽就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秦扶安就那么安然地守在她身边,听着黑暗中被血腥气刺激得窸窸窣窣不断靠近的细微动静,微垂着眼,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
在他身边,溪芽半跪在血泊中,白皙的手指在逐渐僵冷的尸体上一寸寸丈量轻抚,偶尔手中会结一个奇怪的印打入尸体内,抿着唇神色专注冷淡,和平时活泼空灵的形象截然相反。
秦扶安打断了好几条伸过来想要抢夺尸体的诡物“手臂”。
残肢失去了面具的遮掩,落在地上,变成奇形怪状的肉团模样,令人作呕却又好像在原本的血食中添加了几抹更为香浓的诱食剂。
数百只诡,估计现在藏在黑暗里,没有一百也有八.九十。
周遭的空气在黑暗的对峙中越来越紧绷,一触即发的危机感笼罩着秦扶安,那些藏在黑暗里,悄然靠近的呼吸也离他越来越近……
秦扶安垂眸,看着还在皱眉处理尸体的溪芽,轻轻抬眼,朝距离自己最近的“人”看去。
不期然间撞上视线,对方悚然一惊,正准备后退,就被一条冰冷的蛇尾缠绕卷束了起来,而他自身却连反抗挣扎的能力都没有,只能徒劳地从喉咙里闷出求饶后悔的零碎声响。
四周窸窣的动静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被蛇尾缠绕的“人”,从腰间开始,皮肉、骨骼、内脏……一寸寸被无情地挤压,骨骼断裂的声音令人牙酸,皮肉破裂被绞成一团,上下身晃荡着衔接在一起,最后中间变成了一滩黏腻模糊的肉泥。
最后,早已维持不了的面具被轻易取下,这滩肉泥落在地上,却变成了更烂的肉泥。
早已看不出它原本的模样。
这也是一份新鲜的血食。
可这一次,黑暗中谁都没有动,只有缓缓后退的忌惮和胆怯。
即使是诡,也会感到恐惧。
它们清楚自己是被杀鸡儆猴了,可没有诡敢愤怒,没有诡敢靠近。
不敢,这两个词轻易击碎了它们之前被蓝柏挑动起来的贪.欲和疯狂。
变得理智小心,变得……更加像个人。
“我好了。”溪芽起身,跟她一起站起来的,是那具胸腔破了个血洞的尸体。
第117章 百诡盛宴(11)
她没有将这具尸体收起来, 在察觉到四周隐秘的危险时,她甚至放出了更多的尸体。
黑暗中的存在:“……”
哪怕是诡,看到这一幕, 也很难不觉得诡异。
溪芽手上身上都沾了不少的血,不过她浑不在意, 确定没谁能无声突破尸体包围圈伤害自己后,就兴奋地跟秦扶安分享:
“这具尸体和我以前殓的都不一样, 他真的像你说得那样,已经是半人半诡了, 虽然尸体表面没有变化, 但是内脏器官和肌肉骨骼的生长形态全都发生了变化, 我现在还不能完全操控这具尸体,但再给我一点时间, 或许我又能拥有一具杀器了!”
秦扶安冲洗手指和面具的动作已经很熟练了, 将新的战利品收入空间钮后, 他偏头对激动的小队长说:“那队长有没有想过,将你的所有尸体,都换成这种杀器?”
溪芽:“!!!”
你真敢想!
不愧是你!
我好心动!!
可是不行……
鸭鸭沮丧地叹气:“虽然我也很想这么做, 但是我现在控制这一具都比较困难,如果再多来几具, 我控制不了会出大乱子的。”
秦扶安闻言也状似遗憾地叹气:“那真是可惜了, 看来之后再有这样的尸体, 最后也只能全部被烧成骨灰拿去当花肥的结果了。”
黑暗中的存在:“……”
它们已经退得够远了,这尊杀神能不能不要再用言语恐吓无辜弱小的它们了??!
现在谁还会活得不耐烦往他跟前去找死啊?!
一言不合对他动手的, 成骨灰变花肥了。
好言好语上前商量合作的,连尸体都被收殓利用起来了。
现在藏在黑暗里的这一圈人人诡诡,谁还敢去碰他霉头啊?
只能用羡慕嫉妒又满含不甘怨恨的目光, 偷偷瞥一眼站在秦扶安身前的女生。
可恶,凭什么她就能那么幸运?
就凭她能帮忙收尸吗?!
要是这样的话,我们……我们……可恶!!
看着两人并肩离开这里的背影,黑暗中的大家嫉妒得眼珠子都是红的,眼中的杀意更是令人心惊。
但它们已经不是之前的它们了。
现在的它们,是被杀鸡儆猴后,拥有理智和脑子的诡物。
已经不会在明知道有那么一尊杀神在,还拼了命想要去争取蓝柏愿望的无脑蠢货,所以……大家戴着面具,全都在黑暗中默默给自己换了个新的秦扶安没见过的模样,然后溜溜达达往和两人完全相反的方向散去。
至于蔷薇?
什么蔷薇?
谁说的要清理蔷薇?
没看到那条凶残的蛇把所有尸体都变成骨灰拿去给蔷薇当花肥了吗?
没看到刚才那个倒霉蛋试图攻击那条蛇,结果被无处不在的蔷薇藤给穿透了心脏吗?
这特么明显就是饲养员和家养小蔷薇的关系啊!他们连饲养员都招惹不起,还敢去碰蔷薇花?!
没有蔷薇,今晚不是百诡盛宴吗?盛宴不就是吃吃喝喝溜溜达达玩玩乐乐吗?哪来的蔷薇?
再说了,蔷薇那么努力生长得那么好,到底是哪个混账东西要把蔷薇给清理了的?连一株漂亮小蔷薇都容不下,这混账玩意估计也活不了太久了。
离去的诡们努力收敛自己幸灾乐祸的恶意,目标开始在同类中游移。
既不能惹那条蛇,也不能动那个女性,还不能清理蔷薇,那它们捕个猎总不至于再被制裁吧?
暴君也没这么独.裁的嘛!
王座之上,男子斜倚在不知名的柔软皮毛绒毯之中,单手支着下颚,绸缎般的长发随意铺散在王座上,如主人一般慵懒散漫。
男子眉似远黛,眼如星辰,唇染瑰色,眉眼间的疏冷和凌厉却很好地中和了这份姝色,让他丝毫不显女相,只会在第一眼的时候就下意识垂眸避让,不敢有半分染指的妄想。
但更惹人注目的,是男子怀中小小的火红的一团,那似乎是只鸟,但蹦蹦跳跳叽叽喳喳的格外扰人,却没有惹出男子的丝毫不耐,反而会让他偶尔笑着用白皙纤长的手指轻轻抚摸,像是在哄着这小团子一样。
“爸爸,爹是不是不要我啦?!”一觉睡醒突然没了爹的小凤凰整只鸟都傻了。
谢云淮被小家伙毫不犹豫的一声“爸爸”给惊住,不由眼皮轻跳,呼吸微停后缓声回答:“你暂时跟着我,等什么时候他来诡域了,你再跟他一起离开。”
小凤凰疑惑地歪歪脑袋,豆豆眼咕噜噜转着,恍然道:“我知道了!笨梨子之前说过,她爸爸妈妈好几次都分开在两个地方睡觉,是因为吵架了,爸爸,你是不是也跟我爹吵架了呀?”
毛绒团子蹦跶到谢云淮的胸膛上,小爪子努力揪住他的衣襟,仰着小脑袋满是探究地问:“为什么吵架呀?是不是我爹太凶惹你生气啦?我爹其实只是看着凶凶,他人……他蛇很好的,爸爸你生一小点气就好了,不要生气太久喔,不然我爹肯定会心疼的!!”
后面那句话说得那叫一个掷地有声。
谢云淮:“……”
这就是秦扶安的儿子?
怎么和他完全不一样?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谢云淮还是伸手托了小家伙一下,怕它那小爪子扒拉不住摔到绒毯上去。
虽然……好像也摔不疼?
“我们没有吵架。”谢云淮垂眸解释了一句,免得小家伙看似劝说,实则一个劲往它身上泼污水。
“嗷~”小凤凰稳稳踩在爸爸柔软的手掌心里,收敛以往炸毛的小翅膀,乖乖巧巧看起来是颗听话的好团子,仰着小脑袋软呼呼地卖萌:“那爸爸你什么时候跟我和爹回家呀?我们可想你啦,每天都好想好想的~”
谢云淮眼睁睁看着炸毛团子变成乖巧团子的全过程,不由失笑,温声道:“是吗?你们是怎么想我的?”
这可问不倒小凤凰!
小家伙一个不小心又开始用小翅膀叉起胖腰,骄傲地翘着尾巴回答:“我每天被爹欺负了都跟爸爸你的那株草告状的!我爹也每天带你晒太阳,给你灌营养液,这次还把你藏在空间里偷偷带走了,我藏在花盆里,也跟着被爹一起带来了,不然我都见不到爸爸呢!”
说完,又小大人似地叹气:“都怪我爹,他实在是太粘人啦,走哪都要把爸爸你带上,把我丢在家里,一点都不宠孩子!这样我长大了会变得好叛逆的!”
听它嘀嘀咕咕地说着又开始告状,谢云淮眼角眉梢都染着笑意,在小家伙眼巴巴望着自己寻求赞同的时候,纵容地点点头:“嗯,你说得没错,你爹就是……太粘人了。”
后面那四个字都还没说完,谢云淮就觉得自己耳根有点发烫,莫名有种背后说人坏话的心虚。
“笨梨子说,我爹这叫恋爱脑!”小凤凰一字一句说得那叫一个清脆好听,凤凰一族的好嗓音全被它用来说它爹坏话了。
“恋爱脑?”谢云淮捕捉到关键词,耳根处的热意已经有要蔓延的趋势了。
小凤凰浑然不觉,用力点头,叉着小胖腰发愁:“笨梨子的爸爸也是恋爱脑,听说恋爱脑狗都不吃……爸爸,恋爱脑到底是什么啊?我会不会遗传我爹,以后也长这种可怕的恋爱脑啊?”
谢云淮:“噗……”
“爸爸,你笑什么?”
“哇……爸爸,你怎么脸红了?是生病了吗?还是我太烫啦?”
“爸爸……”
“再往前,就是花园了。”溪芽对古堡很熟悉,犹豫道:“我们肯定会撞上别的玩家或者诡物,要阻止他们清理花藤吗?”
之前溪芽也看到了那根洞穿玩家心脏的蔷薇花藤,虽然不清楚为什么蔷薇花藤会在千钧一发的时候帮助秦扶安,但两者之间似乎也已经有了投喂和被投喂的关系,以秦扶安的性格,溪芽猜测他肯定不会冷眼旁观。
“不。”秦扶安摇头,“不用管他们,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找到蓝柏或者那只乌鸦。”
“……”那去花园干什么?
大概是猜到溪芽心中的疑惑,秦扶安温声回答:“在那张照片里,小蔷薇一开始的根系就被栽种在那里,我去看看。”
溪芽怀揣着奇怪的疑惑,跟秦扶安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花园。
这里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
一眼看去,诡物尸体,玩家尸体,鲜血白骨,还有被砍断散落满地的蔷薇枝叶,以及更多的茂密生长的蔷薇花藤和默契保持短暂和平,埋头清理蔷薇的诡物玩家。
溪芽轻轻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里的尸体,肉眼看去,大致能看出死了至少二十多具,是从宴会开始到现在,死得最多的地方。
乱得好像砍伐现场和分尸现场混合在一起,空气里的气味更是混杂到令人屏息。
腥臭的血气,幽远的花香,黄白之物的恶臭,花叶枝干被砍伐后的草木清香……
好多种味道混合着交织在一起,扑面而来的那一瞬间,溪芽喉咙动了动,强制压下了心里的反胃。
发现秦扶安始终面不改色,她捂着口鼻皱着眉好奇追问:“你没闻到吗?”
秦扶安的目光掠过遍地残肢血肉,轻咳了咳,低声对她说:“在游戏开始的时候,我就屏蔽了自己的呼吸。”
溪芽:“……??”
是什么让你如此有先见之明?
“嗯……你不是说过,这里的蔷薇花香会对玩家有影响吗?”秦扶安无辜反问。
溪芽:“……”
可你不是和蔷薇花达成投喂关系了吗……
溪芽认命地鼓脸,鸭鸭失算了。
并不是她说蔷薇花香有毒,他才屏住呼吸的。
而是在第一轮游戏被谢云淮制止并重启后,秦扶安才选择屏蔽了呼吸。
不仅如此, 他还分出了自己的大半灵力去做了许多的无用功,包括但不限于用灵力去观察副本里的每一个玩家和诡物面具下面的特征。
之所以会这么做, 就是为了挡住无数诡物混杂在一起后的邪祟气息引起的血脉暴动。
如果不将体内的灵力散去大半,如果不克制自己躁动的血脉天赋, 秦扶安很难保证自己不会第二次显露本体将这个副本再次搞得一团糟。
即便如此,他的蛇尾也会在受到攻击时本能地反击虐.杀, 以倾泄他心中难以压制的螣蛇本性。
这也是他选择跟随溪芽的原因, 溪芽是身负功德之人, 又在阴气汇聚之地长大,秦扶安跟在她身侧, 躁动的血脉之力会溪芽灵魂之中蕴藏的功德之力所安抚压制。
不仅是他需要, 谢则圆同样需要这份安抚, 否则两个非人类在诡异游戏里待久了,随着能力越来越强,灵魂状态也会越来越趋于非人诡物的状态。
等到最后, 谁能分得清自己是人是妖是鬼?
溪芽的存在就像一个明显的提醒标识,像一把锁, 让他们在迈出某一步之前就心生警惕。
溪芽不知道秦扶安在看到她的第一眼, 心里就转了多少道弯, 她用力捂住口鼻,皱眉看着花园里一地的狼藉, 不明白这里怎么能找到那只乌鸦或是蓝柏。
秦扶安站在她身后,目光越过她头顶,也跟着在堪称热火朝天的花园里看了一圈。
而后拍拍溪芽的肩膀, 领着她往一个方向走。
花园里古怪混杂的气味将每个人和诡都包裹起来,神奇的是,秦扶安和溪芽绕过他们往旁边走的时候,竟然没有哪怕一个人将目光投向他们。
就好像……根本没有发现有人一样。
“他们中毒了。”秦扶安淡淡一句,解了溪芽心里刚升起来的疑惑,却也让溪芽凛然一惊。
“蔷薇花香果然有问题!”她更用力地捂住口鼻,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方小小的帕子,沾了水捂上脸。
两人无视了和蔷薇花藤互相残杀的人诡,在花园里绕了一圈,秦扶安终于在某一处停下脚步。
他找出购买的普通灯具,灯光一瞬间将这一处角落的环境照亮。
此时两人身上都有些狼狈,全是被密集的蔷薇花刺给刮伤蹭烂的,衣服上全是破洞,但裸.露的皮肤愣是没找到哪怕一条红痕。
以上,特指秦扶安。
溪芽没他那么好运,被蔷薇偷偷偏心照顾,头发都被扯得乱糟糟,但她并不觉得生气,反而凑在秦扶安耳边悄声感慨:“原来这丛蔷薇真的是活物!”
并不是她之前以为的,没有脑子只会按照固定程序行事的工具花。
秦扶安眼尖,发现溪芽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脑后有几根垂落的蔷薇花枝轻轻绷直了尖尖,连花瓣都不敢置信地抖了抖。
他忍笑附和:“说不定不光是活物,还和我们一样能变成人的样子呢?”
“……蔷薇花变成的人形?”
溪芽忍不住遐想:“那应该特别漂亮吧?不知道是女孩子还是男孩子,如果真的能化形,那不就是传说中的花仙子吗?这个破副本里面全是丑陋的诡怪,我真的急需一个能让我洗洗眼睛的小漂亮。”
她有点飘飘然地幻想起来,语气单纯里藏着点小小的猥琐,像极了走在路上看到身高腿长细腰大美女的女大学生。
秦扶安:“……”
有种老婆被觊觎的冒犯感。
他无奈地凝聚灵力,手掌抬起来轻拍在溪芽的额头上。
一股清凉之意顺着眉心传递扩散,溪芽陡然从幻想中清醒过来,捂着流血的鼻子狼狈地红着脸支吾道歉:“抱、抱歉……我好像不知不觉也中招了。”
呜呜呜呜呜呜鸭鸭不是故意的,鸭鸭没有幻想蔷薇美人想到流鼻血!!!
鸭鸭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赶尸人,怎么可能当那种见到美色就失智的臭流氓呢?!
溪芽的弹幕里已经笑翻了。
可秦扶安这边的弹幕观众们则古怪得多。
[主播……我总觉得这只鸭哪里不太对。]
[我也!她会不会荤素不忌啊?主播你确定她不会跟你抢小云朵吗?]
[可怕,这只鸭鸭一点都不像表面这么单纯好骗!她明明脑子里全是黄色!!]
[我以为的鸭鸭:好骗,单纯,通透,认真可靠;实际上的鸭鸭:搞.黄,好.色,颜狗,小脸通黄。]
[别的诡和玩家陷入幻觉都是打生打死,唯独我们鸭鸭陷入幻觉,满眼满脑子都是漂亮小蔷薇。]
[哈哈哈哈哈我喜欢这只鸭鸭,至于主播……忍忍吧,你自己选的小队长呢!]
秦扶安:“……”
看着脸颊通红,还逃避式低着脑袋胡乱擦鼻血的小队长,他气笑了:“队长,我好像知道你收尸的标准是什么了?”
难怪刚才站成一圈的那些尸体,个个都不丑,就算是脸不好看的,身材也绝对能打。
“不,你、你可能知道得还不够清楚。”溪芽红着脸支支吾吾地坦白:“我、我生来就比较颜控……”
小时候一被她爹和其他叔叔伯伯们抱住就要撕心裂肺地哭,边哭边吐,学会说话后的第一个字,就是抵着她爹的脸说丑,惹得她爹现在天天跟她妈妈一块敷面膜美容养颜。
颜狗的天赋是什么?
是万人之中精准捕捉到最好看的那个。
所以……她也是故意出现在秦扶安旁边的。
说到这里,她慌忙举起手解释:“不过我没有别的不好的念头!真的!!”
话音落下,她脑后宛如针尖的细小触须悄然变得柔软,又无声垂落下去。
秦扶安好笑地叹气:“难怪一路上都说要洗眼睛。”
合着是被那些诡物丑了一轮副本,所以盯着他给自己压惊呢。
算起来,倒是两个人互相算计了一番。
“你别生气,就算你摘下面具不好看……我也不会脱离小队的!”这句话被溪芽说得格外恳切。
当然,如果能忽略她语气里的那分沉痛的话,听起来就更有说服力了。
眼看她说着说着,眼神又开始涣散,秦扶安摇摇头,第一次使用治疗技能,纯白色的光芒将溪芽的身体笼罩起来,彻底清除了她身体中潜藏的蔷薇毒素。
溪芽的神志彻底清明。
溪芽:“……”
鸭鸭我的一世英名,终究是毁于一旦了!
明亮的灯光下,秦扶安半蹲在密集的蔷薇花枝之中,那些花藤上的刺在他靠近后肉眼可见地软化下来,哪怕秦扶安故意用指腹去碰,都不会被刺破皮肉流血受伤。
“这是它的根系?”溪芽自闭了三秒,也跟着蹲过来观察。
“嗯,这里就是那副油画里,蔷薇花最开始被栽种的地方。”
秦扶安让光落在虬结的粗壮根系上,它们宛如群蛇一般密密麻麻缠绕在一起,这团蔷薇根系目测至少有数百根,粗细不一,却能看到其上流动的血液。
是散发出去的花藤和花刺在那些诡和玩家身上汲取而来的生机鲜血,现在全部反过来供养了这丛蔷薇的根系。
“……要是这样的话,就算把整个古堡的蔷薇都清理干净了,它的根系也不会有任何损伤。”溪芽轻轻皱眉。
她没有问为什么那些诡物和玩家不来直接清理根系的蠢话,却直觉这株蔷薇现在展现出来的危险程度,恐怕还只是冰山一角。
这团虬结密集的蔷薇根系,简直就像是埋在这个古堡里的炸.弹,一旦它被惊动,恐怕后果无人能够承受。
包括提出清理蔷薇的蓝柏。
溪芽盯着蔷薇花丛的根系,片刻后,轻声道:“上一次副本里,那个得到蓝柏许愿机会的玩家,并没有发现这些根系。”
溪芽记得很清楚,那个玩家铲除的蔷薇根系,是在古堡的另一侧,在他将那团看起来同样恐怖的根系连根拔除后,蓝柏很快就出现了,笑着宣布他成为最后的赢家。
“上一次副本,蔷薇被清理干净了吗?”秦扶安扭头问她。
溪芽眼中倒映着他举灯蹲在蔷薇丛中的画面,想了想,茫然地摇头:“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