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孽徒的白月光竟是我by碧海的夜曲
碧海的夜曲  发于:2025年1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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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想将他时刻绑在自己身边,那样就不用害怕他会走了。
段无洛遮掩在广袖内的手摩挲着红丝线,漫不经心地想着。
慕风衍无语了,剑眉微挑,讽笑道:“你还想让我哄你入睡不成?”
段无洛幽沉的红瞳一亮,眼角的泪痣妖娆又妩媚:“你若有这个心的话,本座也无不应允的。”
“…”慕风衍嘴角微抽,他有点怀疑昨晚段无洛是不是走火入魔的时候,也把脑袋也一起烧坏了,为什么今天变得如此不对劲?
蓦然间,慕风衍心里头又浮起了那个不妙的猜测。
他对自己的态度忽然转变了,莫不是真发现了他的真实身份?昨夜说不定他听见了什么。
不管怎么样,能尽快摆脱他才是最好的。
慕风衍笑了笑,抬眸望向他:“也不是不可以,如果你肯给我解药的话。”
段无洛如今的身体状况,久站无力,便挨着他坐了下来。
慕风衍把身子挪远了些,这摆放在桌边的椅子,是四条长的方凳,但如今就他们两个人,他非得要挤到自己身边坐着。
他闷闷咳了几声,似笑非笑地看着慕风衍:“你这如意算盘打得真好,就这便想拿走我的解药?”
慕风衍哼了声:“你身上该不会没有吧?”
段无洛倾身凑近他,深邃殷红的眼眸里映出他的影子。
“昨夜本座昏迷时,你趁机搜寻了?”
“没有。”他昨晚形势危急,慕风衍一时间也顾不上,后来待段无洛伤势稳定,他也已困倦得很,刚躺上床没多久就睡着了过去。“是你之前说过,身上从不带任何解药。”
是之前他易容来到分舵那次,段无洛记得很清楚。
他当时为了拿到救治沈南星的解药,不惜也给自己下鸠羽千夜的毒。
一想起这事儿,段无洛神色便沉凝了下来,心口隐隐抽痛。
“你想要解药也不难,可你功力一旦恢复了,便会马上离开是不是?”段无洛轻笑,薄唇红如枫叶,脸色却苍白如纸,“多好的机会啊,如今本座又正好受了伤。”
“你说师父若是还活着,是否也如你一般,避本座如蛇蝎?”
慕风衍微顿,转眸看向他。
段无洛雪白的发丝有几缕垂在身前,脸庞却比那头发还白,殷红的眼中凝着沉痛的自嘲。
他无焦距的眼睛似乎在盯着他,但又像是恍惚地什么都没看。
慕风衍转过头,手指逗弄着吃饱喝足趴在桌上睡觉的白虎崽。
“我又不是你师父,你问我我怎么会知道?”
段无洛冰冷的指尖蜷握起,眼瞳仿佛变得更殷红了几分。
随即又听得他道:“但就我个人而言,没有人身自由谁都不会喜欢。段教主,你我本无仇怨,你为何执意要将我拘在身边?”
段无洛沉沉笑了起来,眼中却闪过苍凉的冷嘲:“你不知道吗?”
你明明知道的,只是假装不知道而已。
他突然伸出手揽向慕风衍肩颈,低下头朝那柔软的唇上吻了过去。
这一着来得猝不及防,慕风衍惊愣了一下,一面偏头闪避,一面急忙伸手推开他。
原本虚弱无力的段无洛,此刻却忽然有了力气一般,手掌稳稳扣着他的后颈,盯着他的眼中,透出隐隐的疯狂和执拗来。
“你现在懂了吗?”段无洛停下这短暂的吻,声音沙哑地低声问道。

晌午剔透明媚的阳光斜斜洒进屋内,在两人周身轻盈闪耀。
他们脸颊相贴,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慕风衍看到他的眼神,幽沉深邃得仿佛要将他给吞噬掉。
段无洛轻轻问道:“你还是不明白?”
他偏执的目光流淌着缠绵情意,恍惚只一刹那间,那暗红幽深的眼瞳被某种感情点亮,变得剔透温柔,好像泛着光芒的红宝石一般。
衬着眼角盈盈嫣红的泪痣,妖娆而多情。
慕风衍一怔,心间好像被不轻不重地戳了一下,有浅浅的涟漪悸动。
他一直都知道,段无洛的眉眼生得分外漂亮妩媚。
只是十年后再次见到他,他的眼睛不再像从前那样亮着光,皆是无尽的幽寒和黑暗。
因此那漂亮多情的眉眼,也仿佛笼罩了一层阴翳,再不复曾经的华彩。
段无洛眼底飞快闪过一丝幽光,说道:“你生得与我师父一般无二,将你留在身边,就仿佛他还一直陪着我一般。”
慕风衍眼角微抽:“…”
呵呵,终究还是逃不过当替身的剧本。
然而替身竟是我自己?
段无洛眼睛一直紧紧盯着他,因此也注意到了他细微的表情变化。
他另一只手已然不自觉捏紧了,极力压制住心底的冲动。
段无洛很想很想唤出那声师父,可想到他千方百计的隐瞒,一直以来的疏远和抗拒,他便不敢了。
可他想要让师父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
慕风衍觉得,作为一个“替身”,他应该有最起码的职业操守。
他冷起脸,神色讥讽地道:“他是他我是我,就算长得再像,也不会是同一个人。况且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凭什么要做你师父的替身?”
段无洛:“…”
他现在总算明白了自己先前为何总是不敢确定他就是师父,这演技连他都自叹不如。
“本座说是就是。”段无洛指尖轻抚着他的脸,“你留在我的身边,我会如爱他一般爱你,若你想让我放你走也可以,除非我师父回来。”
慕风衍快要被气笑了,这对他来说有分别吗?
他冷哼:“你一边说着爱你师父,一边又找个替身,这算什么爱?”
“他会知道的。”段无洛凝望着慕风衍,缓缓说道,“终有一日他会知道的,我爱他胜过一切。”
说完这句话,他便起身回了房中。
独留慕风衍一人怔然坐着。
若是放在十年之前,慕风衍听到他这句话,肯定会动容欢喜。
可现在他好像已经找不到这份感觉了。
况且现在段无洛根本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在他的眼里,他依旧是萧云离。
因为慕风衍再也回不来了,所以他便将萧云离当做了替身,以寄托感情。
爱萧云离,怎么能算是爱慕风衍?
慕风衍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此刻心情忽然烦躁了起来。
他摒除此事不再想,把已经蜷起身子互相依偎着趴在桌上睡熟了的小虎崽轻轻抱起来,放回小篮子里。
小虎崽依恋地蹭了蹭他的指尖,便又沉沉睡了过去。
时间一晃而过,慕风衍两人在刘家,已住了有半个月。
小山村就那么大点儿地,村子里的人都知晓刘老汉家中住了两个外乡人。
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萧公子,样貌生得是一等一的好,他们有些人大半辈子都没瞧见过那么好看的人儿。
另一个要年长些,相貌也十分出挑好看,只是年纪轻轻却一头白发,周身气质也莫名地令人畏惧不敢靠近。
慕风衍每日闲着养伤,除了逗弄小虎崽外,也没别的事情做,因此会帮刘成父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例如帮他们给来医病的村民抓药,或者翻晒院里晾晒的谷物草药之类的。
刘成父女俩一开始还极力阻止他,不敢劳烦他,但久而久之便也由他去了。
下午,慕风衍坐在院子的树下乘凉,两只小白虎绕在他脚边玩耍。
它们刚刚睁开眼没几天,因为属于早产胎儿,原先是有些瘦弱的,也不够活泼。但野兽生命力顽强,又被精心养育着,虽喂养的不是母虎乳汁,不过睁眼后就活泼好动了起来,身躯也长得壮实了不少。
小白虎互相扑滚成了一团,白色的皮毛三两下就滚了一身灰。它们玩耍了一会儿后,便扒拉着慕风衍的腿想爬到他身上。
旁边的段无洛冷眸微眯,径直伸手捏着那两只小畜生的后颈皮,一把将它们给拎了起来。
被捏住了命运的后颈皮毛,两只小白虎可怜兮兮的梗着四肢,乖乖巧巧不再乱动了。
见他抬手欲扔,慕风衍忙道:“喂,轻一些,别把它们给摔伤了。”
段无洛把它们扔进小篮子里,那冰冷不悦的语气,却仿佛恨不得要将它们给剥皮了。
“它们没那么脆弱。”
慕风衍纳罕:“大白和小白又没得罪你,你怎么老是看它们不顺眼?”
大白和小白是他给两只小白虎取的名字,因为它们俩长得很像,毛色也一模一样,除了慕风衍能清楚地区分它们谁是大白谁是小白外,其他人都分辨不出。
至于段无洛,连它们名字都没叫过。
慕风衍有理由怀疑,要不是自己每天看着,这孽徒肯定会把大白小白给扔外边去。
“谁叫它们整日都缠着你的,本座就是瞧它们不顺眼。”
慕风衍冷嗤:“说得你好像没有缠着我一样,你同大白小白也没什么分别。”
段无洛殷红的眼瞳一下扫向他,泛出不悦的冷光:“你将两只小畜生与本座相提并论?”
“你想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慕风衍朝他笑了笑,眉眼弯弯,嘲讽意味很浓,“它们俩晚上好歹会好好地睡在自己的小窝里,你却比它们要无耻多了。”
段无洛瞬间面沉如水:“…”
自从这孽徒那日说了那番替身的言论后,脸皮仿佛也厚了好几度,每天晚上睡觉时不仅与他贴得很紧,双手双脚也缠着他。
害得慕风衍每晚都做了那被大章鱼缠得喘不过气的噩梦。
如此一连几天,慕风衍忍无可忍分床睡,但才消停了一段日子而已。
最近几天他睡醒过来,便又发现身边躺着一个人了。
慕风衍瞧着他不怎么好看的神色,脸上嘲讽的笑意越发灿烂。
“怎么,段教主难道觉得我说的不对吗?”
段无洛蓦地笑了起来,眼角的泪痣妖娆危险。
“你这么说是不是在提醒我,今天晚上睡觉之时,别对你太客气了?”
慕风衍心底冒出一股凉气:“…你什么意思?”
“呵,你都骂我是畜生了,我何必还要对你客气?你说是吧?”

段无洛修长白皙的手指挑起慕风衍肩上一缕发丝,绕在指尖把玩着。
慕风衍把那缕头发扯回来,凉凉瞥了他一眼:“以前你对你的师父,也是这般放肆?”
“以前么…”段无洛抬手支额,腕上的金铃轻轻摇晃,发出清脆愉悦的铃响,“怎么会呢?师父怎么教导我,我便怎么做。”
慕风衍:“…”呵呵。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有教过他欺师犯上?
段无洛的掌心忽然多了一根木簪,尾端雕着紫藤花,花木栩栩如生。
他这几天一直在雕刻着什么东西,慕风衍也没仔细看,不成想却是一根木簪。
“这簪子木料不够好,先将就用一下。”段无洛说着,手指梳拢着慕风衍披散的长发。
慕风衍下意识想偏开头,段无洛手掌轻轻按住他肩膀:“你若乱动,本座可就点穴了。”
“…”慕风衍抿唇,阖眼任由他折腾。
师父的头发乌黑浓密,顺滑如缎,令段无洛爱不释手。他忽地瞥见自己垂在身前的一缕发丝,头一次觉得它苍白得刺痛他的眼。
他眼底浅浅的柔暖倏忽敛去,胸臆间被一股突如其来的阴郁淹没。
院外来了一名村妇,正想开嗓喊门,忽地透过篱笆瞧见了院内树下的情景。
那白头发的男人正给坐在椅子上的少年梳发,她以前来找刘大夫时,自然也见过他们,那位姓萧的公子温温和和,没有任何架子,倒是那白发的段公子,总莫名让人怵得慌。
或许是他异于常人的白头发红眼睛,也因为他身上冷冰冰的气势。
但此刻他给萧公子束发时,神态专注,好像周身的阴寒之气都消散了去。
妇人不晓得何谓惊鸿一瞥,只是震惊地发觉,那白发的段公子原来也长得十分好看。
就好像…是妖精幻化成的人一样。
她从没见过两个男子会这样亲密地待在一起,但那画面太和谐了,就好像…好像是恩爱夫妻一般。
呸呸呸!她在乱想什么呢?!他们可是两个男人!
段无洛将木簪簪上,满意地点点头,才轻拍了下慕风衍的肩膀。
“有人来了。”
慕风衍蓦然睁眼,看到了院子外面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走的中年妇人。
妇人黝黑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古怪中又带着不好意思的笑:“那个…俺是不是打扰你们了?俺是来找刘大夫的。”
慕风衍:“…”他为什么会在这位大婶的神情里,看出了一种她不小心撞破奸情的尴尬?
这猜测一冒出来,他也跟着尴尬了起来。
慕风衍暗瞪了一眼早就察觉有人来却故意没说的段无洛,起身往门口走去。
一旁的大白和小白见状,即刻从小窝里跳出来,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
段无洛凝望他隽秀修长的背影,一抹温柔掠过眼底。
“他们上山采药去了。”慕风衍打开门,神情如常地微笑道,“陈大婶你是来取药的吗?且先稍等一下,我这便把药拿来给你。”
陈大婶道:“哎好好,麻烦萧公子了。”
慕风衍转身走进屋里,把早已经准备好的几包药取来交给了她。
“陈大叔的身体,现在好多了吗?”
陈大婶接过药,黝黑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来:“已经好了很多了,俺家汉子现在都能下床干些轻便的活计了。多亏了刘大夫医治,以后俺可得好好答谢他才行。”
慕风衍从刘老伯那儿得知,陈大婶的丈夫患有咳喘之症,已经是许久未愈的顽疾了,一直没有完全根治。
慕风衍上次借送药之机,查看了他的病症,告诉刘老伯医治之法,亦把药方改良过了。
治好了陈大叔的身体,也算是答谢他们家的母猪这段时间一直给大白小白提供奶水了。
慕风衍叮嘱道:“刘老伯说,这药还是跟以前一样每日三次煎服,吃完了再来取。”
“好嘞,俺记下了,谢谢你啊萧公子。”陈大婶低头瞧见跟在慕风衍脚边的两只小白虎,笑呵呵地说道,“哎呀这俩小虎崽,长得可真快,才几天不见就胖了不少。不过这老虎可是猛兽,它们长大了会伤人的,等它们再长大些就送回山里吧。”
慕风衍知道她也是好心提醒,也没多说,只笑着点了点头。
不过他的确没想过大白和小白往后的去处,它们生来是属于森林的,确实也不该一直留在身边。
慕风衍弯腰将它们抱了起来,瞧着它们虎头虎脑的可爱模样,真的有点舍不得把它们送走。
“你若喜欢它们,可以一直养着。”段无洛是不喜欢这两只小畜生,因为它们占据了师父太多注意力。
但是这些天他也看得出来,师父很喜欢它们。
段无洛说道:“要是担心它们长大了野性难驯会伤人,等我们离开这儿后,本座替你找人驯服它们。”
慕风衍回到椅子里坐下,手指轻轻捏了捏大白柔软粉嫩的小爪子。
“驯服它们做什么?保持本性就很好,待它们长大些可以独立生存了,我便将它们放归山林。”
“你不是舍不得?”
慕风衍揉着它们的小肚皮,两只小白虎舒服地在他怀里摊开了四肢,露出软软的小肚子,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呼噜声。
“舍不得是一回事,放它们走是一回事。”
段无洛默然,既是喜欢,他就绝不可能放手。
傍晚,太阳落山后,气温便开始寒凉了起来。
莫苍风从树梢上飘身跃下,看了眼天边堆积的乌云:“山坳下有个村子,今夜先去那里借宿一晚吧。”
蹲坐在树下的沈南星手托着腮,满脸闷闷不乐:“云云到底在哪儿?你说能找到云云,这么久都没见到他。”
徘徊在这一带寻了慕风衍这么久都没什么线索,莫苍风心里也焦急着,现在听见沈南星嘟嘟囔囔的抱怨,他都担心是不是那姓段的暗地里带着阿衍回玄冥教了。
“这不是在找吗?你想阿衍,我比你更想,赶紧走吧!不想走你自己在这儿待着吧。”
不过那日他们下山后,在附近的城中跟踪玄冥教的人,发现他们也在找段无洛,莫苍风才怀疑他们可能还在山里没离开。
因此又返回来寻找。
他们来到小村庄,已是薄暮笼罩。
二人在一户农家借宿,吃饭的时候那憨爽的庄稼汉说道:“最近俺们村可真是热闹了,接连来了好几个外乡人,你们应该不是本地人吧?”
莫苍风闻言忙问道:“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别的外乡人吗?是不是有个白头发的?”
那庄稼汉道:“是啊,你们认识啊?他们就住在村东头的刘大夫家里。”
莫苍风眼中闪过狂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他霍然起身,一抬手拽起还在埋头干饭的沈南星,如风似电地冲出了屋子。

堂屋之中就只剩下慕风衍和段无洛两人。
段无洛看了眼屋外闷雷滚滚的夜空:“时间不早,我们也该安歇了吧?”
听到他这话,慕风衍立刻就想到了白日里某人的不客气宣言,莫名地看了他一眼。
“你又想打什么主意?”
段无洛敲击着桌面的指尖顿了顿,薄唇微弯,深邃红瞳里闪过一抹谑笑。
“莫担心,我又不会真的对你做什么,你用不着如此紧张。”
我信你才怪了!
慕风衍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起身去关门。
他回到房间,自顾自解衣上床躺下。
段无洛随后进来,走到了床前,慕风衍见状当即说道:“老规矩,你打地铺。”
“我们睡在同一张床上,我不挨着你便是。”段无洛抬手轻掩胸口,在床边坐下,低低咳嗽了两声,“况且我如今内伤未愈,你竟真狠得下心让我一直睡在地上?”
慕风衍挑眉:“之前原本是我要打地铺,是你说要睡地上把床让给我的。”
那不是顾及到你手臂受伤行动不便么,段无洛心道。
“行吧,为了公平起见,那从今天晚上起我睡地铺好了。”
慕风衍起身欲下床,金铃一声脆响,段无洛忽地抬手扣住他没受伤的那边手腕,一翻身把他压在了被褥间。
“今夜要下雨,地上太凉了,不宜睡地上。”
夜风穿窗而入,招惹得桌上灯烛心旌摇曳。
段无洛雪白的长发披散而下,垂落到了慕风衍的脸颊边,他眉眼在跳跃的光芒里迷离又魅惑。
“…你给我起开!”慕风衍被他压着,大半个身躯都动弹不得,不由气恼。
二人距离太近,他鼻息间都是段无洛身上似有若无的幽香。
段无洛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他手腕上的肌肤,他凝视着身下的少年,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眼底压着隐隐的渴望。
自从知晓他就是师父后,段无洛每日每夜都压抑着自己的感情。
既想亲近他,又不敢表现得太过。
他的师父啊…对他太防备了。
那冰凉的指尖勾得慕风衍整个手臂都不自觉一颤,他紧盯着段无洛逐渐变得不对劲的眼神,身躯顿时紧绷。
这孽徒想干什么?
“段无洛,你再不松开手,我要生气了!”
段无洛眼眸幽沉殷红,却抱紧了他,低下头靠在他肩窝上。
“不要动…让我抱一会儿就好…”察觉到慕风衍挣扎了起来,段无洛声音低哑地说道。
那低沉沙哑的声音,仿佛带了滚烫暧昧的温度,落入慕风衍耳中。
他耳根子被热气吹拂得隐隐发烫,心下紧绷又羞恼。
“段无洛,你个无耻淫贼!”窗外传来一声愤怒的惊骂,将房间里暧昧的气氛冲了个措手不及。
“呯!”骂人者破窗而入,剑锋携带凛冽寒光,直刺刺朝床上的段无洛削去。
段无洛抄起床上的枕头甩过去,唰的一下,木枕被削成了两半。
他拥着慕风衍翻身下床,冷冷盯着破窗而入的莫苍风,脸色阴郁肃杀。
慕风衍瞧见来者是莫苍风,神色又惊又喜:“苍风!”
段无洛眼底寒意更甚,手臂蓦地收紧,将慕风衍牢牢揽在怀里。
莫苍风愤怒地瞪着段无洛,那眼神仿佛恨不得要将他碎尸万段,语气担忧又愤慨。
“云离,这姓段的淫贼是不是欺负你了?!”
想到刚刚在床上那一幕被莫苍风看到了,慕风衍面上一热,当即瞪了段无洛一眼,低喝道:
“还不把我放开!”
段无洛充耳不闻,幽寒的红瞳浮起冷笑,语气冷戾冰寒:“莫苍风,你竟然能找到这儿来。”
莫苍风唰地举剑指着他脸,冷冷道:“赶紧把云离给我放了!”
等在院子外面的沈南星听见了里头的动静,按捺不住翻墙入院,从方才莫苍风破开的窗户进来,刚想问莫苍风云云在不在这儿,结果一转头就看到了慕风衍。
“云云!”沈南星桃花眼一亮,满脸惊喜地喊道。
但随即他便看到了以一种绝对占有欲的姿态,拥着慕风衍的段无洛。
怎么又是这个讨人厌的家伙!
沈南星自从傻了以后,记忆力便不是很好,能够令他印象深刻的人不多。
但段无洛绝对是其中之一。
“又是你这个坏蛋!”沈南星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他忘不了那天云云被这坏蛋抱着跳下了江中!
早已睡下的刘成父女被突如其来的响动惊醒,他们起身过来想要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没想到却见房中四人对峙的局面。
“这…你们、你们是什么人?”刘成帮忙将女儿护到身后,紧张地看着莫苍风两人。
慕风衍不想牵连到刘成父女两,便说道:“有什么话先出去再说。”
他目光看着段无洛,显然这话主要是与他说的。
段无洛薄唇紧抿,他看了看慕风衍,紧紧牵着他的手率先往房门外走去。
“你不能跟他们走,我不许。”段无洛深深望着慕风衍,沉声对他说道。
“为什么你总要对我用命令的口吻呢?”慕风衍眼眸微带讽刺,“你现在受伤未愈,可不一定是苍风他们的对手。”
段无洛沉沉盯着他,猩红的眼瞳似愤怒又似痛苦。
莫苍风紧跟着他们出来,让沈南星去堵住段无洛的前路,以免他又跑了。
“姓段的,别逼我们动手,快把云离放了。”
天上闷雷滚滚,夜幕里隐隐有电光闪过。
院子外面夜风逐渐急烈,吹得众人衣袍翻飞。
段无洛冷笑,雪白的银发被风吹得张狂飞舞,晦暗里他的双目仿佛隐有血光闪烁,他整个人看起来邪肆而冷戾。
他将慕风衍甩到身后,撕拉一声撕下外袍布料,将他紧紧与自己绑在一起。
“休想!一起上吧,别浪费本座的时间。”
沈南星一看到段无洛,就怒从心起,愤怒地说道:“你这个坏蛋!敢抓走云云,我杀了你!”
他身形似电,刚猛的掌力直朝段无洛面门扑去。莫苍风见状也挥剑攻上,两人同时出招夹击,其势猛恶异常。

二人含愤出手,掌风澎湃,剑势锋锐。
段无洛一旋身避开扑至的刚猛掌风,那落空的一掌劈中树下的竹椅,刹那间碎成齑粉。
长剑兜头刺来,段无洛手腕一甩,只听见叮的一声响,莫苍风刺来的剑锋被撞偏,细如蛛丝的线给缠住了他的剑,线的尾端悬挂一枚小小的银色铁球。
莫苍风挥剑砍下,却发现那细细的丝线却无法斩断。
瞥见沈南星复又飞身攻来,段无洛修指微动,丝线甩开持剑的莫苍风,银色铁球唰地弹向沈南星。
光线幽暗,沈南星抬手一把抓住了弹来的铁球,可却未看得到那细如蛛丝的线,一下子便被它缠住了手。
慕风衍瞧了半晌,才看出来段无洛用以当做武器的,竟是当年自己送他的天蚕丝线。
这丝线刀枪不入,火烧不断,从某一程度来讲,其实也可以当一件兵器用…
可当初自己送给他这丝线的初衷,是让他用来给人诊脉治病的!
现在他总算明白了,之前在客栈里他一出手,为何那些人直接被整整齐齐的切割了,他并非用了什么刀剑,而是这一根细细的线!
慕风衍提醒道:“小心!这是天蚕丝线,刀剑砍不断的!”
段无洛冷笑,手一动,缠着沈南星手掌的丝线猝然收紧,那线细到了一定程度,便锋利如刀刃,瞬间就将沈南星手掌都割破,鲜血淋漓涌出。
沈南星大惊,慌忙撒手甩开那丝线,掌中已被割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
三人缠斗得越发激烈,段无洛先前与他们交手时,从未使用过这天蚕丝线,而今用它迎敌,倒令莫苍风二人吃了不少亏。
刘成父女俩看到这场面都傻眼了,虽满心惊疑,但看这架势他们也不敢上去。
在黑夜的遮掩之下,段无洛手里的丝线根本看不见,当真是神出鬼没。
一番交手下来,莫苍风两人的身上都被丝线割出了几道血痕。
如果段无洛不是有伤在身的话,今晚莫苍风和沈南星联手,也在他这里讨不到半点好处。
但他之前本就旧伤未愈,疗伤时又因心绪不稳走火入魔,导致伤上加伤,才休养了半个月左右,怎么可能好了。
而今一动用真气,丹田便传出阵阵剧痛,气血不断翻腾。
“呯!”硬接下莫苍风二人联手出击的一掌后,段无洛身子摇晃了一下,苍白着脸呕出一口血。
两人这才发现段无洛居然受伤了。
呵,趁你病要你命!
莫苍风剑锋一转,挽出朵朵剑花,剑影再次森然笼罩住段无洛。
在两大江湖高手围击之下,内伤未愈的段无洛渐落下风。
“噗嗤!”莫苍风剑尖刺入段无洛肩胛骨,大股鲜血瞬间涌出,染湿了他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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