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孽徒的白月光竟是我by碧海的夜曲
碧海的夜曲  发于:2025年1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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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出手,探了探子衿的额头,发现还有些烫,不过至少不是今早那样的高烧。
子衿眼睫微颤,嘴唇嗫嚅,又半晌说不出话,一双茫然湿润的眼眸望着楚渊,都是连他自己也收敛不住的依恋。
“阿渊…”
我是不是还在做梦?
否则怎么会看到阿渊把他抱在怀里呢?

第524章 楚渊子衿番外(66)
楚渊微微顿了顿,抬眸看他一眼,只见子衿仿佛失了魂般,目光呆呆望着自己。
“你没在做梦,你睡糊涂了一直攥着我不放。”
楚渊冷淡的声音令子衿一下回过神,这才意识到自己竟恍惚间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他面上一阵尴尬局促,忍着心里的不舍松开手,又怕楚渊生气,忙不迭向他道歉。
“对、对不起…”
原来阿渊不是像梦里那般,在自己绝望之时抱住了他,而是自己缠住他不放的。
或许比起内心的失落,子衿更怕的是自己睡着时,无状的举动惹得楚渊不悦,因此他从楚渊怀里挪开后,便动也不敢动,忐忑得犹如一个犯了错等待判刑的罪人。
楚渊活动了一下僵麻的身体,说:
“你在这待着。”
说完便起身离开。
床榻上的子衿见状神色骤然一慌,下意识地想跟着他下床,但因为楚渊的话,又强迫自己停住不动。
楚渊身高腿长,很快就走出了房间,并未注意到身后子衿慌惧不安的眼神。
阿渊在自己昏睡的时候都没走,这会也不可能抛下独自离开的…
子衿不断安慰着自己,可他就如同一只惊弓之鸟,依旧还会惶惶不安。
楚渊下了楼,此时虽已是傍晚,街道上还有不少人,商贩走街串巷,吆喝着买卖。
他转出客栈,来到一个卖着枣糕的摊子前。
刚刚蒸好的糕点,冒着香甜的热气。
楚渊:“给我打包一份。”
“好嘞!”小贩麻利地用油纸包好一份枣糕,双手递给楚渊,“您的糕点,下次再来啊!”
楚渊付了钱,皱眉看着手里的糕点,心里蓦然闪过一丝烦躁。
“楚渊!”远处传来呼喊声。
紧接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有几个人策马而来。
率先而至的男子翻身下马,看清了对方的面容,赫然是许久不见的叶空青。
叶空青一下马,便又又惊又喜的扑过去抓住楚渊的手。
“楚渊,你怎么在这里?玄冥教的人放过你们了吗?”
为了救楚渊脱困,叶空青只好去京城向表哥求助,最终他答应随自己走一趟去找段无洛,回来的路上叶空青一直很担心楚渊的安危。
尤其是叶空青从自家表哥那里,知道了楚渊子衿二人之前与段无洛的恩怨后,他做梦都是楚渊他俩被杀了。
如今见到楚渊没缺胳膊少腿,叶空青惊喜之余,便也放下提了一路的心。
楚渊点点头:“嗯,已经没事了,你去哪儿回来的?”
瞧叶空青风尘仆仆的模样,看起来似是出了远门。
叶空青忽然注意到楚渊漆黑有神的目光,他不禁睁大了眼睛,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注意到楚渊的目光随着自己手掌而动,叶空青惊喜万分。
“你眼睛看得见了?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事啊?还有子衿呢?怎么没有看到他?”
叶空青一连串的询问,令楚渊一时不知从哪儿回答的好。
此时,落后叶空青一些的两个人也分别下马,其中一名玄衣男子伸手一拍叶空青的肩膀。
他懒懒开口道:“既然你的朋友无事,那有什么话到别处不能说吗?非得站在路边说。”
“也是。”叶空青拍了拍脑袋,稍微缓和激动疑惑的心情。
他转头向楚渊介绍自己身后的两个人。
“楚渊,这两位是我的表哥楼司卿,和我表嫂…”
他话刚出口,就接到那位“表嫂”一记冰冷的眼刀,对方冷哼一声打断他的话。
“我跟你表哥没任何关系,再说表嫂二字我剁了你的舌头!”
叶空青:“…”
虽然认识已有一段时间,但叶空青依旧觉得表哥的这位…咳咳,又呛又辣。
真不愧是前万花宫宫主,不好惹啊。
楼司卿伸手揽住齐玉,勾起一抹清贵温雅的笑意,说道:
“内子无礼,楚少侠请勿见怪。”
齐玉漂亮的眉宇皱得更深,凛冽的目光瞪向身旁的男人,抬手便直接往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拍去。
他怒声低斥:“姓楼的,你给我松手!”

对方不但没有松手,反而搂得更用力了些。
楼司卿凑近齐玉耳畔,与他低语了句什么,齐玉听后抿唇冷哼一声,却也没再挣扎。
楚渊亦向他们二位见了礼。
几人往客栈行去,楚渊也逐一回答了叶空青方才的疑问。
叶空青听罢感慨道:
“没想到段无洛竟放过了你们,江湖上皆传玄冥教主杀人如麻,你不知道我这一路上,都担心等我带表哥来救你们的时候,你和子衿已然性命无存了。”
楚渊微怔,这才知道叶空青原来千里迢迢为自己去找了救兵。
他心中一阵动容,其实在外这些年,楚渊也没交过什么朋友,他总是行色匆匆,犹如一个没有终点的旅人。
以前的他脑子里只想着找到子衿,对其他的人或事极少上心。
不管是顾涟,还是叶空青,也都是楚渊在路途中偶然救下和相识的人,楚渊也以为他们很快就会忘记他。
但顾涟后来救了他,叶空青也在他活得浑浑噩噩,颓废困苦的时候,对他诸多照拂。
原来在寻找子衿的这一段寂寞旅途里,他也并非毫无收获。
如果他的人生注定是一出孤冷虚妄的悲剧,那么认识的这些朋友,便是为数不多的暖色了吧。
“空青,多谢你。”楚渊声音轻而郑重,“如同我这样的麻烦,不值得你劳心费力。”
“哎,你这是什么话啊?”叶空青啧一声,故作不悦道,“你这么说是不把我当朋友?”
楚渊微微摇头,说道:
“能与你成为朋友,是我之幸。但正因如此,我才不愿你卷入麻烦中。”
说完,楚渊又抱拳对楼司卿两人道:
“楚某也要多谢二位侠士。”
楼司卿手里的折扇一抬,阻止了楚渊的作揖拜谢。
“楚少侠客气,我们什么忙都没帮得上,岂能受此大礼。”
楼司卿只简单的一句话一个动作,却显得矜贵娴雅,不同于楚渊见过的任何一个江湖人士。
叶空青笑道:“你们现在都没事了,哪来的什么麻烦?”
此时天色已晚,叶空青三人舟车劳顿,便打算在客栈歇息。
前夜楚渊入住时,因是深夜又下雨,客栈里住满了旅客,次日大部分商客都已退房,此刻叶空青三人便不像之前楚渊那般遇上没房间住的情况。
但订房间时,楼司卿和齐玉出现了分歧。
楼司卿:“掌柜,给我们准备两间上房。”
齐玉立马道:“三间!”
掌柜一听,问道:
“客官们要两间还是三间房?”
“两间。”
“三间!”
“…”掌柜只好把询问的目光投向没说话的叶空青,“你们究竟要几间?”
叶空青更尴尬为难:“啊这…”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就要两间,然后准备饭菜和热水,送到房里来。”楼司卿把一锭银子放在柜台,淡淡说道。
他言语神态虽然温和有礼,却莫名像是上位者下达命令一般,掌柜不自觉恭敬的应是照办。
安排好一切,几人便各自回房。
进屋后,楼司卿瞅着身边人板起的脸,唇角轻勾。
“夫人还生气呢?”
齐玉瞪着他,将自己的手从他掌中抽出:“不许叫我夫人!”
“你不喜欢夫人这两个字?那好吧,我以后不说了。”
楼司卿一撩衣摆优雅落座,拎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两杯茶,俊美的眉眼轻抬,含笑望向他。
“都听爱妃的。”
“楼司卿!”他玉面涨红,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你再口无遮拦,休怪我不客气!”
楼司卿挑眉:“你想怎么个不客气法?”
齐玉目光冷冽,翻手出掌,倏忽朝他攻去,用行动表明自己的态度。
他神色间杀气腾腾,可眼见掌风已经临近楼司卿面庞,他却动也不动悠然自得,目光静静望着齐玉,仿佛毫不在意他的攻击。
齐玉瞧他这副姿态就更气!
“呯!”齐玉面色沉冷,最后关头掌势一转,拍向二人面前的桌子。
桌上两盏茶杯被震得茶水四溅,打湿他的手背。
楼司卿眼里闪过一抹笑:“爱妃拿桌子撒气做甚,弄疼了自己的手我也会心疼的。”
他从袖里掏出锦帕,执起齐玉的手,慢慢擦掉那上面的茶水。
随即低下头,温热的唇轻轻吻了吻那缺失一根小指的伤痕上。
齐玉手掌微颤,刹那间一种酥麻灼热的感觉流窜过全身,亦击溃了他的怒火。
楼司卿总喜欢亲吻他这个地方,这处曾经是齐玉一触就痛的陈年旧疤,承载了他那份爱而不得的苦痛。
现在却因为楼司卿而成了难以启齿的性敏感带。
他自己触碰时毫无感觉,可每次被楼司卿摩挲亲吻,齐玉就控制不住的腰软腿软。
楼司卿顺势把站立不稳的齐玉捞进怀里,漆黑的眼眸直勾勾盯着他,抬起他那只手,红唇在那伤痕轻吻舔抵。
“玉儿,不生气了,嗯?”
齐玉身子轻颤,呼吸急促几分,眼里的怒火早被浮起的水光浇灭,眼尾慢慢晕出一抹绯红。
他又羞又恼,气息不稳:“楼、楼司卿…别亲了!”
“还生不生气?”
“废话!唔…”
嘴唇被牢牢堵住,强势的侵入口中,攻城掠地。
而他的手挤入齐玉指缝间,扣紧他的手掌,指尖温柔地轻轻抚着断指的伤痕。
楼司卿另一只手臂则环在齐玉腰间,将他禁锢在怀里,两人身体相贴,不留一丝挣扎拉开距离的余地。
就在这强势又温柔的攻势下,怀里这朵带着尖刺的黑玫瑰慢慢软和下来。不知不觉间,原本推拒在楼司卿胸口的双手,亦搂向他的脖颈。
缠绵的深吻过后,齐玉只剩下喘息的份儿,但心底里又憋着一股郁闷,于是他用力咬了楼司卿的肩膀一口泄愤。
夏季衣衫单薄,齐玉下嘴不留情,楼司卿闷哼一声,手掌轻轻扣住他的后颈,将他的脑袋拉开。
楼司卿眯眼:“玉儿,你这脾气越发大了。”
他嘴上责备,含笑的眸子却没有半分恼意,指尖穿入齐玉柔滑的发间揉了揉。
那神态仿佛是在顺毛逗弄一只闹别扭的猫儿。

但他对此喜闻乐见。
这只猫儿最初伤痕累累,也死气沉沉,年轻的躯壳里,却住着裂痕遍布的灵魂。
不知何时,就会碎裂消散。
楼司卿可是费了不少力气,才把他养到现在这样,就算是发脾气,也只会让楼司卿有成就感。
楼司卿的眼神太具侵略性,他久居高位,哪怕表面再谦逊温雅,举手投足间亦有挥之不去的上位者压迫感,旁人若被他如此注视,恐怕早就扛不住压力,汗流浃背的双膝跪地了。
或许也只有齐玉觉得,他的目光像带了烈火一般,盯得自己面庞发热,心律不整。
齐玉避开他灼人的视线,不甘示弱地冷哼。
“我脾气本来就不好,你若受不了就离我远点。”
楼司卿轻笑,戏谑道:“这次不是玉儿主动跟着我出来的吗?”
齐玉微微一僵,他咬着牙,挣扎道:
“谁说我跟着你,我早就想离开了!”
只不过是因为这厮盯得太紧,他找不到机会脱身罢了!
“如果你真想走的话,我会给你机会。”
楼司卿轻轻抚着他想推开自己的手,眼眸平静幽深,语气温柔依旧,但又有种言出必行的重量。
“只要你不后悔。”
那几个字重重砸落在齐玉心里,望着楼司卿的眉眼,他的话忽然说不出口了。
窗外的夕阳渐渐隐没于远方的山峦之下。
屋子也慢慢暗下来。
可楚渊亦未见返回。
子衿眼睛里的光芒不断黯淡,像风雨里无助飘摇的脆弱灯光,随时熄灭。
他不知道等了多久,好像只过了一会,又仿佛很漫长。
阿渊是不是一走了之,再也不回来了?
子衿从忐忑不安到逐渐恐慌,落下山的太阳仿佛崩断了他心里脆弱的弦。
他苍白着脸色,终于忍不住下床,颤抖着手脚,踉踉跄跄地朝门口跑去。
门先他前一刻打开,楚渊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子衿眼前。
“阿渊…”
看见他时,子衿眼泪一下滚了出来,目中恐慌欣喜交织。
楚渊见他光着脚,长眉一皱。
“怎么不穿鞋就下床?”
“我…”子衿骤然想起他离开前的叮嘱,神色随即一慌,忐忑无措地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听你话的,我以为、以为…你有什么事耽搁了。”
楚渊望着眼前手足无措,小心卑微道歉的子衿,他脸庞苍白消瘦,便显得一双眼睛又黑又大,眸底的不安即使努力遮掩也难以全部隐藏。
楚渊意识过来,他这副反应是怕自己一去不回?
他沉默片刻,解释道:
“方才遇见叶空青,因此与他聊了会。”
楚渊微一犹豫,还是伸出手抱起他,走入内间把人放在床上。
“饭菜要一会才送来,你饿的话先吃这个垫垫肚子。”
楚渊面无表情地把手里拿着的油纸包塞进他怀里。
子衿怔了怔,打开包装,一股香气扑鼻而来,看到尚有余热的枣糕,他一时呆住。
过了片刻,子衿拿起一块轻轻咬了一口,细腻绵甜的滋味泛开,他低垂的眼眸涌出水雾。
“好吃,很好吃,谢谢阿渊。”
子衿抬起头,他许久没有笑得如此欢喜灿烂了,只是双眼里的泪水却止不住淌下,他又手忙脚乱地去擦。
但始终小心护着怀里的枣糕,仿佛捧着的是什么稀世珍宝,而非几块普通的糕点。
楚渊见他如此,不由想起以前自己怕他喝药太苦,便去买甜点回来给他,但他只看一眼便满目厌恶,更遑论触碰。
从那以后,楚渊就再也不买了。
“我以为你讨厌甜食,所以我才买的。”
楚渊莫名一笑,冷声低嘲道。
子衿僵了僵,眼睫轻颤,酸甜苦涩齐涌而至,楚渊的低笑犹如一根尖刺扎进心里。
可他还是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枣糕,仰首望着他,脸上的笑容忽而有点可怜的意味。
“不管阿渊送我什么,我都很喜欢。”
别说是一包他不爱吃的甜食,即便是毒药他也甘之如饴。
他曾经讨厌甜点,那是因为慕风衍嗜甜,前世李隐尧留在段无洛身边,被他要求处处都得像慕风衍,自然也得假装喜欢吃甜食。
起初李隐尧不知情,只以为段无洛喜欢给他做这些,哪怕他口味更偏爱酸的,也会很配合的吃完这些他并不喜爱的甜点。
后来明白了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早已死去之人的替身,段无洛又疯魔一般想把他打造成那个人,他亲自做的甜食变成了入口割喉的砒霜毒药。
他吃的是甜,咽下的是苦痛。
所以无论是子衿,还是李隐尧,从此都无比厌恶甜食。
这些子衿从没有跟楚渊说过。
但现在他还愿意给自己买这些,哪怕只是恶作剧的心理,子衿亦觉得久违的欢喜。
他和李隐尧有什么理由嘲笑厌恶彼此呢?
他们明明没有任何区别。
他们才是一条可悲可怜的狗,摇尾乞怜地渴盼爱人的丁点温柔。
楚渊听着他的话,藏在袖内的手微微攥紧,心潮翻涌,又被他很快强硬压下。
恰在此时,敲门声响起,是店小二送了饭菜来。
楚渊甩袖转身过去开门。
两人在沉默中用完饭,子衿病中胃口不佳,喝了药后饭没吃多少就吃不下了。
直到叶空青来访,才打破沉寂的气氛。
叶空青已沐浴梳洗过,换了身干净的衣衫,瞧见子衿比前些时日还苍白消瘦,脸上皆是关切之色。
“子衿怎么憔悴成这样,楚渊你该不会欺负人家了吧?”叶空青瞪向楚渊,“他身体一直不太好,你就不能多照顾他一些?”
这段日子子衿对待楚渊不仅掏心掏肺,都卑微到尘土里了。
哪怕是有再大的矛盾仇恨,上次子衿在段无洛面前舍命求情,那也该恩怨一笔勾销了吧?
叶空青原本还以为,他们俩经此劫难,关系会亲密起来,没成想似乎还是老样子。
子衿这病弱得一阵风都要吹倒的样子,他一个外人见了都怜惜不忍,楚渊怎么舍得再冷漠以待。
叶空青都要怀疑,从前楚渊是不是真的爱过子衿,喜欢到不惜数年去寻找了。

第527章 楚渊子衿番外(69)
“叶公子,你误会阿渊了,他待我很好,只是我自己没注意又病了,还给阿渊添了麻烦。”
子衿急忙解释,他愧疚又紧张地望向楚渊,像是怕叶空青不信一般重复着。
“真的不是阿渊的责任,你别怪他…”
叶空青一阵无言。
这算哪门子好?
坠入爱河的人,思想和行为都如此令人难懂吗?
甚至连他那曾经对情爱不屑一顾的表哥都沦陷了,找了个浑身是刺儿的表嫂。
这一路从京城赶来,除了担忧楚渊二人的安危外,坠入爱河的表哥亦不断刷新他的认知。
他一个孤家寡人夹在中间显得格格不入。
叶空青心下叹口气,只得说道:
“那子衿你早些歇息,养好身体,我回房去了。”
他一个外人说再多,也化解不了他们的问题。
最近旅途奔波浑身乏累,叶空青早就困得想睡觉了,只不过刚从楚渊那儿知道子衿病了,遂来看一看。
等叶空青走后,楚渊把房门关好。
他转眸看向坐在椅子里的子衿,说:
“你该睡觉了。”
子衿今日虽然发过汗,体温下降许多,但仍有些烫。
“好。”子衿听话地点头,手撑着椅背刚站起身,左腿忽然一痛,又跌回了椅中。
楚渊上前问道:“怎么了?”
“没,没事。”
想必是左腿旧疾犯了,一阵阵的疼。
他不想让楚渊看出端倪,面色苍白地忍痛站起身,就要往床榻走去。
楚渊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抱起子衿,走向内间的床榻。
子衿缩在他怀里,乖巧又安静,他很想伸手去揽住楚渊的肩颈,但又不敢,于是每次都只小心地抓着他的衣袖。
若说这两日生病时,让子衿觉得最眷恋幸福的时刻,便是每一次被楚渊抱起来的时候。
总让他恍惚回想起,手脚无法动弹的那段日子,无论去哪儿都需要楚渊抱着他。
没有他,自己连活下去都办不到。
从前现在,皆是如此。
楚渊把人放到床上,刚要收回手,袖子忽地一紧,他垂眸望去,才发现衣袖还被子衿抓着。
子衿恍惚游神的脸上,是夹杂着忧郁怀念的眷恋之色。
因为楚渊的动作,子衿很快回过神,恋恋不舍地松了手。
楚渊视线从他越显苍白的脸庞,落到左腿上。
“腿疼?”
子衿犹豫一下,很轻微地点了下头。
“刚刚有点疼而已,现在已经没事了。”
房间内只有一张床,分开睡也不可能。楚渊吹灭屋里的蜡烛,随后亦宽衣解带,在床的另一侧躺下。
客栈里的床只刚够容纳两人睡觉,子衿只需稍微一伸手,就能触碰到旁边的楚渊。
借着黑暗的遮掩,子衿悄悄睁开眼,专注而贪婪地凝望身边的人。
哪怕只是黑暗里,一道模糊的轮廓,却也让子衿心满意足。
但腿上的疼痛加剧,子衿忍耐住不发出声音,伸手按着疼的位置。
他怕惊动到身旁的楚渊,动作都很小心。
哪知楚渊忽然道:“把左腿伸出来。”
子衿怔了怔,手顿时不敢再动,依言将自己的腿伸过去。
楚渊的手掌落在他腿上,隔着单薄的裤子轻抚。
轻微的痒意伴着酥麻蔓延开,子衿的腿禁不住微微一抖。
只听见黑暗中,楚渊又问他。
“你腿上哪里疼?”
他语气淡漠如常,但子衿也意识过来,他在帮自己按摩。
子衿连忙道:“没事,我不怎么疼的。阿渊你不用给我按摩,我不想影响你睡觉。”
自己的腿虽然疼,可这两三年也习惯了,更何况如今可以躺在他身边,子衿觉得再多的病痛都能忍受。
楚渊:“你夜里要是因为疼痛动来动去,也会吵到我。”
子衿赶忙保证:“我不会动的,绝不会再乱动一下。”
“…”他指的是这个吗?
楚渊捏了捏他的腿,“我不想再问第二遍。”
子衿亦不敢隐瞒他,声音低了一些。
“小…小腿那里。”
楚渊翻过身面对着他,把他的腿往上提了提,手掌摸向小腿的位置。
“这里?”
“嗯…”子衿低低应道,嗓音轻颤。
修长的手指撩起裤脚,触摸到腿上的肌肤。
楚渊手掌宽厚暖热,因为习武握剑的缘故,虎口上有一层薄茧,摸到子衿的腿,他只觉得燥热又麻痒,一瞬间连疼痛都被麻痹了。
他清楚那是自己身体的生理反应,他渴望阿渊的触碰,哪怕只是一点点,都让他身心得到抚慰和愉悦。
从前子衿并未有这种情况,他觉得自己只是习惯了楚渊的存在。
可经历过生死离别,尝过了失去他的滋味后,子衿就无比眷恋他的一切,几乎要到病态的程度。
只是又不得不强迫自己抑制住靠近他的渴望。
楚渊按摩的手法纯熟有技巧,轻重都拿捏得当。
他原本对此并不擅长,以前也是为了能更好照顾子衿练出来的。
子衿筋脉被废期间,手脚需经常按摩活动,既能避免肌肉萎缩,也更利于恢复。
而今时过境迁,却又仿佛回到了当初。
黑暗中,子衿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安静的躺着,枕头已被泪湿一片。
幸而熄了灯,楚渊不会看见他的眼泪。
他心里忽而酸涩阵痛,忽而欢欣喜悦,又伴随着不知会何时失去这短暂美好的惶恐不安。
在楚渊富有技巧的按摩手法下,他腿上的疼痛已渐渐缓解,可眼泪却控制不住汹涌泛滥。
但也许是楚渊按摩得太舒服,子衿哭着哭着就睡着了过去。
月影西斜,不知不觉已到后半夜。清幽的月光透过窗,洒落在床前,犹如一地银霜。
楚渊停下按摩的手,将子衿的腿放回被子中。
睡梦中的子衿不安的动了动,手无意识摸索着,直至抱住楚渊的胳膊,然后蜷缩着身子贴进他怀中,才平静睡去。
楚渊看着他一连串的举动,眉头皱了皱,想把胳膊移开,然而子衿却抱得更紧,仿佛是本能一般。
他面无表情的盯了子衿片刻,收了手作罢,他不想弄醒子衿,总是看着他道歉或者流泪,楚渊心里也疲累得很。

翌日清早。
子衿醒过来,发现自己又躺在了楚渊的怀里,双手牢牢的抱着他的胳膊,脑袋就枕在他的肩颈上。
他懵然怔住,难道昨晚又是自己睡糊涂了,所以缠着阿渊吗?
子衿屏住呼吸,想趁着对方没醒之际悄悄松手,把身体挪开。
可抬头去看他的时候,却见他目光清明的盯着自己。
原来楚渊已然醒了。
“阿、阿渊…”子衿一顿,尴尬又紧张,“我昨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
他边解释,边把手松开。
终于得到解放的楚渊坐起身,活动了下僵麻的手臂。
子衿赶忙跟着起来,还想要说什么,却见楚渊问道:
“腿还疼吗?”
子衿摇头:“不疼了,昨晚谢谢你。”
楚渊下床拿了衣服递给他,说:“那就起床吧,待会去退房离开客栈。”
他之前探了子衿的额头,已经退了烧,也就不必继续住在这儿。
子衿闻言心里一沉,眼里流露出几丝茫然慌乱。
退房便意味着要走了,那阿渊他会不会…
子衿黯然垂眸,沉默地点点头,穿好衣服去洗漱。
过了一会,两人从房间里出来,叶空青正过来寻他们。
叶空青道:“我还以为你们没起呢,我表哥他们已经下楼了,等会吃过早饭咱们就一起回去吧。”
楚渊:“嗯。”
叶空青见到子衿安静站在一旁,苍白消瘦的脸上神思不属的样子。
遂唤了他一声:“子衿,你身体好些了吗?”
子衿勉强打起精神,朝他笑了笑,说:
“嗯,已经没大碍了。”
三人往楼下而去,叶空青引着他们到楼司卿那里。
“子衿,这是我表哥,这位是表…咳,齐公子。”
瞧见子衿的面容时,齐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诧异问道:“你…是萧云离?”
楼司卿持筷夹了一个包子到他碗里,并提醒道:
“玉儿,你认错人了,空青说他叫子衿。”
齐玉此刻也反应过来,眼前这个人不可能会是卜思谷里的萧云离,虽然容貌相似,气质却天差地别。
子衿朝他们见过礼,便在楚渊身边坐下。
用完饭后,几人离开客栈,楚渊三人要乘船回村庄里。
临行前,叶空青对楼司卿说道:
“表哥,多谢你此次放下京城里的事务,随我千里迢迢到这儿,你们回去时一路多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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