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做了个猜测，宁安平待了几日都没发现异常，想必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老公对我可真好。”
奚远星已经可以熟练得喊老公了，他翻开床榻，从落灰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古怪而又不祥的法阵。
他将法阵拓印下来，随后又对床板上下摸索了一遍，在床的四脚下发现了人偶样式的印记。
奚远星又去了其他房间，果然每个人的床上都有这个印记，林楠等人的印记还在微微发光。
“难怪我们会被放在床上。”
系统其实已经给了提示，说明玩偶之家是在‘梦境’中。
没被选中的玩家被安置在床上，似乎也是为了方便他们继续‘沉浸’在其中。
奚远星正摸着下巴思索着，眼神倏然一凛。
“林楠醒了。”他低声道。
另一边，奚江月跟着宁安平一路穿过了店铺，走出人肉加工店。
系统没有提示他完成任务，奚江月脸上没有失望，一脸平静地跟着宁安平往回走。
宁安平的目光忍不住朝他身上瞟去，对他来说，奚江月实在是神秘无比。
比起奚远星，奚江月就像是笼罩着一层迷雾的月亮，朦胧让人看不真切，又不自觉地被吸引。
奚江月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宁安平顿时僵得同手同脚了起来。
奚江月对宁安平探究得目光没有丝毫兴趣。
此时，他的系统面板正亮着一个红点，一封邮件模样的消息提示弹了出来。
奚远星的目光扫过宁安平，确认这邮件是单独发给自己后，悄无声息地将其点开。
第153章 寻找逃尸的第四天（重修）
宁安平毫无所觉，奚江月看着邮件的寄信人那一栏，陌生的‘管理员4号’的称呼，心底微怔。
他的脑海中下意识闪过江肆雪的那张脸，他从不忽视这种直觉，尤其此刻他的心脏罕见地加快了速度，就像是要揭开那欲盖弥彰的迷雾前的征兆。
【你逃得掉吗？】
幽蓝色的字迹，像是某种罕见血液凝结出的墨汁，隐隐往下渗透。
信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一句不明所以的、看似没头没尾的话。
奚江月的眉头拧起，指尖在面板的字迹上划过。
上面浸染的血液竟然顺着无形的面板染上了他的指尖，隐没在血肉中，不见踪迹。
身体里没有异常的感觉。
奚江月活动了一下手指，眉心微蹙，面板上刚刚还闪烁的邮件不见了，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
他将一切压在心头。
宁安平没有察觉到异常，两人回到仓库，一路有惊无险。
看见林楠的时候，宁安平眼前一亮，兔子般撒丫子扑了过去，“队长，我老想你了！”
林楠看见活蹦乱跳的青年，嘴角也不自觉地咧起，脸色高兴地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就好。”
江无把他们的互动看在眼底，随即视线转向奚江月，忽然感到脑袋传来一阵刺痛。
“唔……？”
鼻尖涌入一股清甜好闻的气息，江无的瞳孔剧烈收缩，几乎缩成了一根针眼大小。
【叮！警告，宿主杀意值99。】321的空间里，骤然响起了播报。
看着全线飘红的数据，321不明所以，惊道：【发生什么了，宿主？】
江无没有回话，他在努力捕捉那道灵魂气息的源头。
“小漂亮……”
他的脖子僵硬转动，尖端的瞳孔犹如某种冷血生物在分辨搜寻着猎物。
他闻到了……
绝对不会记错的味道。
从灵魂里透出来的，跟随了他无数个日月的味道。
在哪里？
江无的体温开始升高，整个人充斥着尖锐的杀意。
阴冷的、幽深的气息瞬间席卷到整间仓库之中，林楠几乎第一时间举起了武器，带着清清和宁安平与他拉开距离。
奚远星和江无最近，也是第一个察觉到不对劲的人。
他的感知敏锐，很清楚江无的杀意并不是在针对自己，难道是这附近有什么威胁。
“怎么了？”他问道。
江无没有回话，他还在搜寻那缕味道的来源。
不见了…只有一下就不见了……
【小漂亮在这里。】江无几乎立刻想到了321：【要找他。】
【不可能。】321想也没想便否认道，【宿主，殷月澜的灵魂数据系统有记录的，如果他在这个世界，会第一时间发出提示。】
【可是我闻到了。】江无固执道，但随后眼底又划过一缕迷茫，【不见了……】
那味道转瞬即逝，就像是风，让人抓不住。
江无身上的杀意收敛了起来，刚刚的爆发让他还没恢复的身体有些疲软。
他的嘴角耷拉着，把脑袋抵到奚远星胸口，一副自闭蘑菇的模样。
奚远星想要抚摸他的脑袋，手往下放了一半，又犹豫地僵在半空，眼底罕见地无所适从。
“是不是有什么鬼怪？”他给他找了个台阶。
江无暂时不想说话，奚远星就当是默认了，双手半拢着，没有完全接触。
从林楠等人的视角看，就像是奚远星把江无抱在怀里安慰。
奚远星打了个手势，表示已经没事了。
林楠的身形依旧紧绷，而在身旁，有人推开了他，缓缓朝着江无走去。
是奚江月，他的表情淡漠，仿佛看不见空气中蔓延的紧张氛围，径直地打破了边界。
奚江月的视线凝在江无身上。
此刻的江无像是一条上了岸的鱼，恹恹的没有精神。
他的眸色微暗。
邮件发件人里的信息是‘管理员4号’。
有4号，是不是就代表着还有1、2、3……甚至更多。
江无身上的疑点太多，身体的部分甚至能带进中转城，奚江月早就想过他不是鬼怪。
管理员……
对游戏来说，‘管理员’这个词几乎相当于拥有了游戏内所有的权限，是凌驾于游戏规则的存在。
那江无许下那些诺言，似乎也就不像是空头支票。
奚江月的手伸向江无，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漆黑的发丝到尾尖过渡出一抹幽绿，摸起来很软很柔顺。
嗯……有点像海带？
江无抬眸看了他一眼，鼻尖耸动了一下，又把鼻子埋起来了。
他们交融过，所以不可能是奚江月和奚远星。
棺材努力回忆着香味出现时的异常。
那个味道似乎是奚江月来的时候出现的，他和……另一个人叫什么名字来着？
【叮！系统扫描过宁安平，是该世界的原装灵魂。】321的效率很高。
【宿主，如果你确定的话，还有一种可能，宁安平身上有殷月澜的灵魂碎片。
如果一个灵魂出现裂痕，那系统确实无法正常检测到，需要您配合进一步接触。】
【直接杀了呢？】
把宁安平的灵魂拿出来搜索，不就知道有没有了。
【系统无法确定灵魂碎片的状态，如果只是附着到了他身上，直接杀，反而会导致碎片被融合或直接逃散。】321按住江无躁动的杀意。
【宿主，您可以找机会多和他产生肢体接触，系统去买个高级检测仪。】
321很清楚自家宿主看不上宁安平的脸，不会发生什么关系。
【别把人吓着了，灵魂波动会影响检测的。】
系统的每句话都是对江无的精准把控，江无闭了闭眼睛，努力把身体里沸腾的杀意压下去。
烦躁…他绝对不会认错的……碎片……小漂亮怎么会变成碎片？
他就知道，殷月澜离开了他一定会出事。
如果一直乖乖在他身边不就好了，棺材的思绪翻涌。
察觉到江无不排斥这样的触碰，奚远星不客气地把奚江月的手挥开，把自己的手放到江无脑袋上，摸到后，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酒窝若隐若现。
虽然不知道江无发什么疯，但这个样子真是……
好像有点可爱。
“老公，你怎么蔫了，难道是不行了？”他低头在江无耳边咬语，像是在报复江无说他不如小道具。
还在胡思乱想的江无腾地抬起头，绿幽幽的眼睛带着几分无声的怨念。
“老公想看你穿小裙子，上次给林楠看的那一套就不错。”江无瞪着他道。
奚远星咳嗽了两下，“回、回去……”
确定江无没什么事后，他将视线转到林楠身上。
“他……”林楠张了张口，显然多了几分忌惮。
奚远星也不想江无和林楠有什么接触，用身子把江无遮了个严实，“交换一下信息吧。”
林楠微微抿唇，他不能浪费时间在这里。
“奚江月的玩偶被我们藏好了。既然你和安平回来，想必直接走出店铺并不能完成任务。”林楠已经听过奚远星的安排了。
“有什么发现吗？”
奚江月颔首，“没有看见店铺老板，销售店员B级鬼怪，加工员是A级，都不是攻击型鬼怪。”
“他们有单独的加工间，需要有人去引开才能进去翻线索。”宁安平道，“那两只鬼怪很敏锐，踏进他们的房间会触发警报。”
听到宁安平的声音，江无的耳朵动了动，闷闷地开口，“为什么不直接把店铺打下来，逼问他们。”
突兀的声音让仓库安静了几秒。
众人齐齐看向说话的人。
是奚远星怀里的江无，那没事了。
“有什么问题吗？”棺材的眼神真诚。
“没问题，过会儿你就在这里玩。”奚远星把江无抱到床上，“我还有事要忙，等回头陪你。”
他说完嗓音压低了一些，“裙子也可以……”
“不，你现在就陪着他，我和奚江月把那两只鬼怪引出来，安平和清清进去找线索。”林楠道。
有了刚刚那一茬，他需要有人来稳住江无这个‘变数’。
林楠说完，看向奚江月，却发现奚江月正在看着江无，那双眼目不转睛，让人无端发寒。
奚江月罕见地拒绝了，“我陪他玩，让奚远星去。”
“奚远星？”
奚远星会同意吗，林楠蹙眉，对他来说奚远星的不可控性远高于奚江月。
“可以。”奚远星原本就打算要去，虽然奚江月不行，但总比把江无和其他人放在一起好。
被安排的江无有些不高兴，不一起行动，他怎么去试探宁安平，更何况，他的提议明明更好。
他试图再次说服‘不走捷径’的人类玩家。
“找店员确实有些不合理，我还有个想法，可以把店铺的主人找出来解决掉。”
江无探出半个脑袋。
奚远星把他的脑袋按了回去，“玩家和你不一样。”
不是不想被带飞，而是……
“在高等级的副本中，杀穿鬼怪一般无法通关，相反还可能造成副本崩坏，空间坍塌。”他解释道。
空间坍塌会导致所有人一起死，这就是他们不能暴力通关的原因。
这种双线副本，空间结构本就复杂，主线任务又是逃离，除非迫不得已，玩家不会剑走偏锋。
“这里没有裙子，等之后。”奚远星咳了一声。
江无不说话了，攥着他的袖子，表面了态度，就是要跟着一起。
奚江月看着他和奚远星拉拉扯扯，忽然开口，“你该吃药了。”
这话一出，还在试图和江无讲道理的奚远星愣了下，笑容微敛，转头看了奚江月两秒，摸了把口袋，掏出几颗丢进嘴里。
这是江无第一次看见奚远星吃药。
不等他询问，321就给了答案：【已进行初步分析，药片来自于迷雾游戏，应该是精神致幻类的，同时具有兴奋和镇痛的作用，高级分析还需要时间。】
这药剂的作用和系统想的不太一样。
奚远星吃的剂量不小，正常人吃了都会产生幻觉，精神错乱的人吃了一定会加深病症。
江无的注意转移了一些，眼神疑惑。
奚远星不是喜欢疼痛吗，为什么会吃这种药剂。
吃了药后，奚远星的表情看不出什么变化。
江无摸向奚远星的口袋，奚远星下意识躲开，像是怕江无继续纠缠下去，答应了江无跟着一起行动。
林楠虽有些不满，但想到奚远星都付出了什么，神色复杂了几秒，点了点头。
最后他们定下由林楠和奚江月去把加工员引出来，清清和宁安平负责找线索，奚远星带着江无接应。
“如果出现了意外，就在仓库汇合。”
奚江月没有再开口，像是接受了这个安排。
他淡淡地扫了奚远星一眼，奚远星从他眼底看见一道蓝光，再定睛时，异常又不见踪影。
眼花了？
奚远星蹙眉，却不知自己的眼底也有一道幽蓝悄然划过。
加工房外，温度出奇得高，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腥臭味。
人皮被整齐地挂起，林楠认出其中一张是前天被穿上娃衣的玩家。
房间内传来机器轰鸣的声音，等到他们靠近，鬼怪的交流隐约传了出来。。
“今天的材料呢？”
“屠夫还没送来。”
“这些新来的员工可真是…耽误了老板的……”
林楠想要再细听，门内却没了动静，机器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其他零碎的声音倏然消失，他察觉到不对劲。
凭借着多年的直觉，他猛地扭身躲过了偷袭。
警报声骤然响起，高昂的分贝几乎要把人的耳膜震破。
“小心，有精神干扰。”林楠边跑边道。
“瞧瞧我发现了什么？”
“不听话的库存跑出来了。”加工员狞笑着，攻向林楠，尖锐颀长的指甲摩擦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噪音。
还有一只没出来，林楠的余光扫过奚江月。
奚江月从容不迫地走进了加工房，很快另一只鬼怪便被引了出来。
奚江月没有躲，跑了几步拉开距离后就停下脚步，任由鬼怪将他撕裂。
血腥味随着空气蔓延而来。
“奚……”江无的瞳孔猛地收缩，想要扑过去又被奚远星按住。
“他在做什么？”江无的脸色难看。
“这就是他的作用。”奚远星的表情也不大好。
他明明让奚江月跑到江无看不见的地方再停下的。
“我们不是约定好了吗？”江无不理解。
“我保护你们，你们不能再让自己受伤……”他的脸色愈发难看，猛地揪起奚远星的领口，“为什么不听话？”
“我们不需要你保护。”奚远星握住江无的手腕，“别过去，你干扰了的话，他就白受伤了。”
【叮！检测到主角生命值降低。】
【他说的是真的。】321没忍住道：【系统给出的最优方案也是……宿主，您要不要再忍一下，等这个副本结束后。】
“我们说好了的。”
江无瞳孔里的幽绿燃起，他的眼敛泛红，竟是想用剩下的能量，强行把这个副本撕开一角。
【宿主，您不是还要试探宁安平吗？】321焦急道。
江无闻言能量一滞，但真正让他停下的，是另一道，一道阴冷而又熟悉的气息。
一道只有他能听见的调笑声，漫不经心地在耳边响起，“游戏玩不下去就想掀桌了？”
无形的能量扼住了江无。
是江肆雪的声音。
江无感到脸颊有些痒，像是被一只手轻扫过。
“别露出这副炸毛的模样，因为玩具不听话就把自己气哭啧啧，真是可怜，给你一点提示。
这个副本还算有趣，只要你想，就可以把人变成……只会乖乖听你话的玩偶，无论是木质的、金属的还是布艺的，只要准备好材料，什么材质都能做。”
江无怔了下。
“你应该享受这一切。”
又是那一句话，不等江无询问，便消失了。
棺材安静了下来。
棺材在思索江肆雪的话是什么意思。
棺材还没找到新脑子，觉得自己的脑壳有些发痒。
江无思考了几秒后得出结论，他应该得先去找新脑子，感觉没脑子想事情总是慢半拍，和谁吵架都吵不过。
另一边，管理空间内，提示完的江肆雪心情还不错。
他半倚在一只巨人怀里，嘴角上扬。
他说的已经够明白了，真是期待江无把那两人的皮剥下来制作成人偶的样子。
到时候就能回去交材料，结束这次出差了。
按照这个速度，想必江无完工后都不会发现自己动的是谁。
他早就和江无说过，玩具就该有玩具的样子，不该保留太多的自我意识。
乖巧漂亮就好了。
“过来。”他随手挑了一个巨人。
被选中的人，相貌俊美，虎背蜂腰，两个耳垂挂着硕大的宝石耳坠，漆黑的皮肤带着异族的风情。
今天就这个吧。
他漫不经心地想，希望今夜之后，他亲爱的弟弟能给他带来一出好戏。
清清和宁安平找准时机冲进了加工房中。
只见那不断轰鸣着的机器，竟是一团蠕动的肠道，甬道黏腻的猩红犹如呼吸般收缩着，难以忍受的腐臭味让宁安平没忍住呕了两下。
加工房里的环境简陋，除了无处不在的血沫和肠道外，只有两张桌子，上面摆放着一些剥皮缝纫的工具。
“这里只有一堆烂肉。”清清在那些人体组织里翻找着，面露难色。
刺耳的警报声还在轰鸣着。
宁安平干脆找了个袋子，把能塞进去的东西全部塞进来了，揣进怀里。
“队长说这里的看守严密，一定有问题，若是发生什么意外，你就先走……”
正说着，他的汗毛忽然立了起来。
再转头，只见刚刚还追在追杀着林楠和奚江月的加工员竟放弃追逐，赶回来了。
宁安平顿时握住清清的手，发动技能，却不曾想原本还看不见他的加工员像是锁定了他的位置，直直朝着他嘶吼而来。
“铮！”
林楠的刀刃插入加工员从加工员的后颈穿了出来。
“快跑！”清清反应过来，拉着宁安平就往外冲。
被攻击的加工员仿佛不知痛觉，猛地把刀拔出，再次扑向宁安平。
另一边，吃奚江月吃了一半的加工员也折返了回来，气势汹汹地追着其他玩家。
“分开跑！”林楠大喊一声。
江无想要去把奚江月拉回来，却没曾想被奚远星一把扛了起来。
“唔？！”
“走。”奚远星的肩膀比想象中要宽厚得多。
江无挣扎了几下，一抬头，看见不远处吱哇乱叫的宁安平，手忙脚乱地躲藏中，竟阴差阳错之下朝着自己的方向过来。
江无神色犹豫，最后停下了挣扎，趴在奚远星的肩头不动弹了。
察觉到江无变化的奚远星脚步一顿，半是疑惑地抬头，还以为要再闹腾会儿呢，怎么忽然就……
可惜从两个人的姿势来说，他并不能看到江无的神态。
摆脱鬼怪要紧，只能百忙之中，下意识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说出来，声音就被远处的声音打断。
“啊啊啊啊！”
血腥，逼仄，充满了腐烂腥臭味的通道里，宁安平还在惨叫，他的技能失效，被吓得已然分不清林楠的方向，只能硬着头皮追奚远星。
尽管奚远星身上扛了个‘S级’鬼怪，但安静的江无还是没那么吓人的……吧。
追来的宁安平对上江无黑漆漆的视线，心头一梗。
身后，第二位加工员闲庭信步，手指在空中虚抓一把，仿佛猫抓老鼠般，明显带着逗弄他们的心思。嘴角的微笑却在看到他们慌乱跑进储藏室后瞬间僵硬。
“不，你们不可以进去！老板会生气的！”
“不许碰！不许弄脏客人们订的货物！”
仓皇奔走的宁安平哪里管得着这些，一边跑，一边下意识地抓住身边所有能向后砸的东西，不顾一切地向后狂扔。
加工员嘶吼出声，身上瞬间涨红，红意从衣服下的肌肤一路蔓延到脸，红，棕红，最后发展成深棕色。
他的肌肤一寸寸皲裂，躯体不断变大，腰椎却似乎承担不起痛苦，蜷缩起来，变得怪异至极。
双腿无法再完全承担住躯体的重量，他的双手也变得细长，向前四肢着地。
脸上的五官如鲜花般绽开，眼睛被挤到太阳穴，嘴巴和鼻子裂开成一个大口子，突出的肉瓣像是花瓣拟态。
他还在继续说话，但是语速缓慢，声音也含糊。
“我……的……材……料……”
像是破损老式风琴在拉琴时发出的声响，刺耳嘶哑。
酸液从他的口中坠落到地面，强酸腐蚀液和地面接触，在地板上腐蚀出一个个小洞。
宁安平看见这种变化，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
江无的脑海中，321及时新增了它的信息。
【变异的加工员】
【介绍：人肉屠宰场里的加工员，作为尽职尽责的员工，他在岗位上矜矜业业。】
【他会严格管控经手的原材料，毕竟他有一个“恐怖”的老板。】
【恐惧让他的身体由内到外产生了变化。】
【他对这里了如指掌，无论你躲在什么地方，他总能发现端倪。但幸运的是，加工员不能破坏货物，尤其是客人们刚下的订单。】
加工员的速度慢下来了。
江无看到这情况，拍了拍奚远星：“等等他。”
宁安平也终于追上了江无和奚远星。
三个人躲到屠宰场的东南角，这里是L型的拐弯处，前面有数排货架。
本来是个死角，但是那只鬼怪不敢对打包好的人肉动手，所以不会推翻货架。
如果它从旁边绕过来，江无等人就可以从一边走。
这群货柜每一层都有缝隙，足够他们观察远处的场景。
每一个货柜上都摆放着打包好的货物，上面标注了发件地和收货地，江无和奚远星挑挑看看着，脸色都没有异常。
倒是宁安平看到那人体特征明显的肉类后，干呕了一声，向前倾倒，下意识扶住货架，入手黏腻，摸到了一个圆形的东西。
侧头一看，发现居然是一个人头。
被害者双目睁大，死死地盯着他，表情狰狞惊恐。
宁安平一口气没提上来，险些叫出声，却被奚远星自背后用力捂住嘴，力气之大，脖子都快被他拧断了。
宁安平双手捧着的人头一抛，扔到了江无的怀里。
江无眉头微蹙，感受到了宁安平的恐惧。
这可不行，灵魂战栗时，宁安平的个人气息太强烈，会影响他和系统的判断的。
【321，弄点镇静道具来。】
江无随手把人头扔给奚远星。
奚远星一手抓住人头的头发，看了两眼，暂时没放下。
江无朝着宁安平靠近了些，幽绿的眸子微微弯曲，挤出了一个友善的笑容，但因为角度和场景的不适，只带给了宁安平毛骨悚然感。
见宁安平没有拒绝，他伸出苍白的手掌，纤细的手指慢慢抓向宁安平。
再近点……
再靠近一点。
宁安平全身僵硬，一动都不敢动，瞳孔转动，看向一旁的奚远星。
可奚远星却略带不满地看向江无。
三人视线方向十分诡异地形成闭环。
江无并不在意奚远星的眼神。
他现在只想好好地闻一闻宁安平的灵魂，慢慢的，仔细的……
如果打昏宁安平就能让他放松下来，那江无不介意让宁安平在生死间梦游一场。
这么想，他也这么做了。
宛若冰块的手指触碰到了宁安平的脖颈，下一刻，奚远星猛地拽住他的手腕。
刹那间，江无闻到了熟悉的清甜香味，眸子一颤。
第155章 寻找逃尸的第四天
炙热的体温和江无的身躯碰撞，奚远星带着薄茧的指腹下，是江无顺滑得不似真人的肌肤，他不自觉地摩挲着。
江无被烫到了，上身战栗，但他的心神全然被那一缕气息吸引。
在哪里？
江无在奚远星的颈脖间深嗅了一口。
不对，没味道。
他猛地转头看向宁安平……对着他的脸静默了两秒，有些踟蹰，不行，有点亲近不下去。
他们颜控就是这么耿直。
“你看他做什么？”奚远星不满地把他的脑袋掰回来。
他早就注意到了，江无对宁安平的关注多得不正常。
“你看上他了？”
一说到这个，奚远星就会想起自己眼前，表情真诚的鬼怪是个彻头彻尾的海王。
“老公？”他上扬的声音中夹了一丝危险。
江无没空理他，他确信自己闻到了。
这片空间除了他只有两个生物，远处那个丑八怪肯定不是。
所以就是在宁安平身上？
【宿主不要着急，提取灵魂碎片的道具是特殊道具，系统已经在暗网发悬赏了。】
【灵魂碎片通常都不稳定，系统建议您暂时保持原状，不要刺激到宁安平。】
江无听罢只能按捺住杀意。
他现在的大脑不灵光，很自觉地听系统的话。
“到底怎么了，之前就是这样……”奚远星看着江无惨白的脸，语气又软了些。
说完，他似乎有些不习惯，改用他熟悉的语气，阴阳怪气道，“怎么，难道真是看上别人了？”
江无摇了摇头。
小漂亮不是别人。
“我要找脑子。”江无认真想了想道。
“你也知道自己没脑子？”奚远星惊奇道。
有脑子的鬼怎么会看上一只蝙蝠呢，那玩意说不定还带着病毒，脏死了。
他话音刚落，便看见系统传来一道提示音。
【请注意，江无向您发布支线任务：寻找大脑的材料】
【报酬：未知】
奚远星：……
不是……这个没脑子是物理上的？
看着周围的环境，奚远星迟疑道，“你要我从这里给你找个脑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