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思索到什么,手腕处传来一阵动静。
沈郁离伸手一拍衣袖:“安静点,现在没人,但不代表等会一直没人。”
“要是万一,好巧不巧的碰到云游路过的大佬,顺手给你收了,我可不救你。”
手腕传来一阵剧烈的束缚感:“嘶,你给我松开。说好出来听我的,你想食言?”
手腕处的束缚力骤然一松:“嗯,这就乖了。”
话落瞬间,右腕处也传来一阵轻微的触感,沈郁离无奈的伸手摸上星辰锁,哄道:“嗯,你最乖了。”
似有所感,沈郁离眼疾手快的,直接一个昏睡决将八爪树拍晕了:
“好好睡觉,安静的当个装饰品不好吗?”
一路上像这样争宠的戏码,沈郁离已经快要免疫了。
这货昨天撒泼打滚的,非要沈郁离带它下山,没法,沈郁离最后妥协了。
但提了个要求,不能这样原身,所以八爪树把自己变成了一根藤条手链绕在了沈郁离手上。
起先这货准备待的是右腕,但星辰锁不干,两根就一起打了一架。
这货哪里是星辰锁的对手,最后老老实实,委委屈屈的去了左手。
日渐西沉,天色逐渐昏暗。
沈郁离决定先进去再说,不然就这样,干站在外面也无济于事。
门口没有看守城门的守卫,城门大开,所以沈郁离一路畅通无阻的入了城门。城中灯火通明,街上行人三五成群的人还不少。沈郁离进了一家酒楼,点了些
饭菜,填补了一下空荡荡的肚子。
但住店就没空房了,沈郁离一连找了好几家都说是满了。
最后找了好久,在一处僻静的地方,找到了一个小客栈,跟之前几家满店的根本没法比。
店家是一位六七十岁的老者,两鬓有些白发,为人看起来忠厚老实,正凑在烛火附近看手中的账本。
注意到有人进来,老者放下手中的账本,只见是一位少年。
一袭飘逸的青色长袍,质地轻盈,随着他的步伐微微飘动,眼眸清明澄澈,模样俊秀中透着一股可爱。
老者开口问道:“小公子住店吗?”
沈云缈这副身躯,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
因为金城中大多是凡人,沈郁离入乡随俗,换了一身凡人的常服。
从宋辞的记忆中看到,沈云渺从小过的凄苦,别说喜欢的衣服了,有衣服穿就不错了。
沈郁离无法猜到他的喜好,所以就按自己的喜好来。
“是的,老人家这边还有客房吗?”沈郁离温声回了一句。
老者带着笑意,道;“小公子这来的算巧的,就只剩下最后一间了。”
“好,我要了。”
“小公子住几日?”
沈郁离想了想,三月在这城中的话,金城再大,最多三日,他肯定能找到的。于是他跟店家订了三日。
店家却说:“小公子是外地来的吧,小老儿建议你,还是住个长期吧。”
老人家的语气真诚又和蔼,但听起来却有种诡异感,沈郁离眉宇微微蹙起。
店家接着说:“小公子别误会,小老儿这不是黑店,也没有其他意思。”
“想必公子应该找了好些家,都客满了吧?”
“小老儿这地的条件,跟那几家虽没法比,但不出所料的话,您现在订的这间,也是城中最后一间客房了吧?”
沈郁离不动声色问道:“所以,这和我在此长期住下来,有什么联系吗?”
店家无奈一笑:“今日天色已晚,小公子不妨明日去城门口看看,可否还出的去?”
为何出不去?
刚刚进来时,明明城门口空无一人把守。
如果是白天守卫森严,不让出去,晚上无人看守,城门也是大开的,何来出不去一说?
难不成······
店家不知道沈郁离心中具体所想,但大致也猜到一些,解释说:“原先是有守卫,进去城门先得登记。”
“但约莫一月前,城中下了一场雨,这雨很奇特,后来有人发现,城门只进不出了。”
这小老头还挺聪明的,挺会猜人心里的想法,就是这话总是只说一半的,有点磨人呀。
沈郁离虚心讨问道:“老人家可知为何只进不出,还有这雨有何奇特之处?”
店家沉默了一会,似是在组织言语,半晌后才开口说:“具体的,小老儿也不清楚。”
“这雨看着,和平常的雨水并无不同,干净清澈。怪就怪在,每个接触到雨水的人,反应却大相径庭。”
“有的人觉得跟寻常的雨并无不同,但有的人觉得很痛,怎么个痛法也不一样,有轻有重。”
“至于进出问题,这个就不在小老儿的理解范围内了,估计修真界的修士们才能知道了。”
怪不得,先前看到三三两两的行人,手中都拎着几个小纸包,想必里面都是配好的药材。
那这么说来,大晚上的医馆和药铺门口,还排着长队就说的过去了。
起初,沈郁离还以为这是一座,什么生了大病的城。
奇怪的雨,只进不出,看来是城外的那点不对劲,若是没有感觉错。
这座城被人布了某种阵法。
沈郁离这一副思索的样子,落在店家眼里又是另一个意思:“唉,人老了,话就多了。”
“先不说了,这大晚上的,我送你去客房歇息去。看你长的眉清目秀,齿红唇白的,怎么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
“且放宽心,小老儿打包票,这雨对你应该不会有太多影响。”
沈郁离······
小老头这是在安慰他?
楼上客房有些简陋,一张桌子,两张凳子,一张单人床,一床被子,别的就没有了。
“吱呀”一声,沈郁离推开有些掉漆的木窗。
此处偏僻,窗外漆黑一片,树影婆娑,门外传来一阵谈话声,沈郁离关窗的手一顿。
“像今日那样的雨每天都会下吗?”
“不会,但每回下的都是这种雨。”
“真倒霉,下次像这样下雨,我死都不会出去了,躲屋里准没事吧。今天你也淋雨了,你怎么好像跟没事人一样。”
“唉,别说你才来不懂,就我来一个月了也没弄明白。”
“我只知道每个人对这雨的反应程度一样,有比我还轻的,还有比你重几十倍的。而且你躲屋里也是没用了,这雨无孔不入。”
“无孔不入什么意思?”
“等到下雨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谈话声音渐渐远去。
沈郁离从刚刚听到的只言片语,再联系之前店家说的,略一思索后。
下一秒,一阵灵力波动,沈郁离身形顿时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已经是城门口了。
城门依旧大开,一如来时那般,只是本来空无一人的城门口,此时站了一个人。
一袭白衣,身形修长挺拔,一道裹挟着灵力,汹涌强悍的剑意,瞬间劈上城门处,但还未碰到城门,就消失在了一道无形的透明结界上。
那人见状,行云流水的收剑回鞘,视线并未多做停留。
转身的瞬间,那人冷冷开口:“阴暗之处,宵小之辈,出来。”
落地正好处在光线昏暗之地的沈郁离······
阁下嘴巴有点毒呀!
沈郁离迎着月色的光辉,出现在那人视线中:“在下来此,原是为寻一个朋友。”
“初来乍到,对此城中发生的事情,还有诸多疑惑之处,所以准备来此处查看一二。”
“不知阁下来此,有何发现没有?”
那人扫了沈郁离一眼,丢下一句:“有阵,你破不了。”
随后便径直走了。
沈郁离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眼角微抽:“多说几个字不至于被累死吧?”
随后,视若无睹的往城门口处走去,果然,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拦住了去路。伸手触之,并没有感受到丝毫杀意,仿佛只是一道无形的墙壁,只为拦住去
这背后之人煞费苦心的布下这座阵法,到底为何?
现下已经深夜,四下无人,沈郁离将八爪树放出来。
落地的瞬间,八爪树就迫不及待的,刷刷抖动着身上的枝叶:
“唉,憋死老子了,还是出来舒坦呀。咦,是不是你把我弄晕了,不然我好端端的怎么就睡着了。”
沈郁离一脸无辜的说:“没有,别诬赖我。毕竟你还没有化形,这里又没有灵气,灵气不够。”
“以后像这样的情况,很常见的,可能你前秒说着话,后秒就入睡了,那也是正常的。”
八爪树······好像有点道理,是这样吗?
沈郁离没有给这货,多余的思考时间,接着又说:
“这位威风凛凛的八爪树大人,帮我个忙。”
八爪树叫的,全身的树叶都舒坦的不得了,整个树一时都晕乎乎的,问道:
“干,干嘛突然这么客气,说吧,帮什么忙?”
沈郁离微抬了下巴,看向前方那几棵树:“看到你朋友没有?”
“去问问他们,有没有见过画像上的人,还有,再问问这城中,现在古怪的雨怎么回事?”
虽然有点没听懂,但八爪树还是照办了。
从他体内伸出一根金色藤蔓,卷走沈郁离手上的画像,往那几棵树的方向而去。
沈郁离虽然听不懂,但还是远远的看着树言树语的交流。
八爪树高傲的用藤蔓将画像打开,对着几棵树转了一圈,然后收回画像。
随后又站了一会,就扭动着它那奇特的身躯,快速朝沈郁离而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沈郁离似乎,在那几棵树身上看到了所谓的尊敬
“唉,看什么呢?”
八爪树将画像还给沈郁离:“它们说半月前看到这人进城了,但这雨怎么回事,具体他们也不清楚。”
“不过雨中有灵力的存在,对它们的生长很有帮助,它们很喜欢。”
“那画像之人现在在哪?”
“你又没说要问在哪,所以我就没问。”
沈郁离忍不住扶额:“去问。”
“不去。”八爪树傲娇的哼了一声:“凭什么,老子又不是跑腿的。”
沈郁离深呼了口气:“麻烦这位大人,迈着您那尊贵的步伐,再辛苦跑一趟,可好?”
“哼,这还差不多。”片刻后,八爪树回来说:“问到了,在张府。”
沈郁离:“他可还好?”
八爪树:“好着呢,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呢。”
找到三月其它的就先不急了,接下来只要解决了这阵法,直接去阴山谷就可以了。
今日太晚了,沈郁离带着八爪树回了客栈。
第二日一早,还陷在美梦中无法自拔的沈郁离,半梦半醒中嘟囔了一句:
“店家,在吗,你家屋顶漏水了,快派个人来修修吧。”
随后抓起身上的被子,将自己兜头罩住,片刻后,被窝里传来一阵淅淅索索的动静。
随后是被子被猛的一把掀开,沈郁离翻身坐起来,摸了一把脸后,就那么直愣愣的,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半晌。
再之后,闭眼往后一躺。
凌晨时分才睡的某人,口中嘀嘀咕咕的说着:“果然还是要早睡早起,晚睡要不得,大清早的就眼中产生幻觉了。”
“哇,这雨好神奇啊,居然还有隔空的功能,简直打开树生的新大门啊。淋在身上好舒服,小爷要去外面淋个够。”
八爪树不知何时自己跑了出来,边说边往窗边奔去。
沈郁离猛的睁开眼睛,迅速抬手,一阵青光闪过,八爪树如同快递打包的树苗似的,被束缚着拖回来。。
“干嘛干嘛呀,勒死小爷了,小爷要出去淋雨。”说着还不停的扭动着身体,试图挣脱束缚。
星辰锁本来就看它不顺眼,更暗搓搓的特意加重了束缚感。
“不出去了,不出去了,放开老子,老子要死了。”八爪树难受的哀嚎着:“沈郁离,解开,解开,快点。”
沈郁离抬手,星辰锁只能心有不甘的,回到沈郁离手中。
沈郁离揉着太阳穴,这下彻底清醒了,打着哈欠下床,推开窗户道:
“再说一遍,这城中有修士,如果你偷溜出去被人收了,我可不会救你,记住了。”
八爪树将掉了一地的金叶子,慢慢收了回去:“哼,老子会需要你救?”
沈郁离无视身后的八爪树,看着窗外细雨从天而降,将手伸出窗外,微凉温润的雨水打在皮肤上,很舒服。
这处有些偏僻,但偶尔也能看到一些没有打伞,面带痛色,仍旧冒雨往前狂奔的人。
如果没有记错,那个方向是,医馆。
沈郁离往门外走,微微抬起左手,八爪树会意,化作一缕金光,乖乖当起了金手链。
推开屋门的刹那,即使没有动用灵力,还是听到一些不同声音,或轻或重的呻吟声呢,还有脚步踉跄,行色匆匆往楼下赶的人。
沈郁离站在楼梯上,步伐优雅,不紧不慢的拾级而下。
楼下,桌上三三两两的坐了几个人,有些面色如常,大部分面色微微有些苍白,但没有发出任何呻吟声,并没有经过特意压制。
在沈郁离不动声色,打量下面人的同时,那些人也在暗暗打量着沈郁离,眼中略有些好奇诧异之色。
店家见到沈郁离,眼中露出欣喜之色:“小公子起啦,可要用早餐?小老儿看人向来很准的,我就说这雨对你,不会有太大影响的吧?”
“老人家早。”
沈郁离微微一笑,温声说:“这雨挺舒服,我出去感受一番,回来再吃。”
背后传来一阵阵,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老人家的笑意僵在脸上,半晌喃喃道:”果然还是看走眼了,竟比我想的还要好呀。”
细雨蒙蒙,如轻纱般洒下来,落在花草树叶上,会凝结成一颗颗晶莹的水珠。落在房屋上,会顺着屋檐慢慢流下来。
但落在人的身上,沾衣不湿,触肤即失,瞬间与肌肤融于一体。
沈郁离一路走来,青衣飘飘,发丝未湿分毫,顺便观察了一路众人的不同反应。
这些人不管他们从什么方向来,但最终的目的地都是一样的,医馆和药铺。
不管是医馆还是药铺,外面都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不管是衣着华丽的有钱人,还是衣着朴素的普通人,都规规矩矩的站在外面排着队。空中怪异的雨水在不知不觉中,也慢慢停了下来。
突然,几名官差打扮的人,打破了这份平静与规矩。
几人火急火燎的往医馆中奔去,遇见门口排队的众人。
朝着衣着朴素的村民,毫不留情的一脚踹了过去:“滚开,别挡路。”
前方衣着华丽的富家公子,也都敢怒不敢言的让开了路。
领头的那个人脸色惨白的,跟个鬼一样,冷哼了一句:“算你们还有点眼力见。”
说着便冲进了医馆大门。
“呸,看那白的都没人色的脸,都不知道还能挺过几场雨,还在那嚣张跋扈,不干人事。”
听到声音,沈郁离目光瞧过去,是一个光着膀子五大三粗男人,看着应是屠夫。
一旁,有个衣着华丽的贵公子凑近,小声道:“我瞧这雨,八成就是因为,他们害死陈家娘子。”
“所以,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所以才降下这场奇怪的雨,来惩罚他们的。”
说着看了看四周,又小声的说道:“我可听说那孙氏对这雨的反应是最厉害。一下雨,那叫的可是鬼哭狼嚎,痛不欲生的呢。”
“听说府中将郎中,请了一批又一批的,城中的修士不管真假,全都请进府中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就指着救命呢。”
屠夫:“陈家娘子被抓那事,肯定和孙氏脱不了干系,只可惜陈家娘子如花似玉,心地那么好的一个人,就这么含恨卒于狱中了。”
“你要说这孙氏反应,我约莫能理解一二。可这怡红楼的那些人为何会和那孙氏差不多?”
贵公子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听你的意思,应该是受过那张家娘子的恩惠呀?”
“也对,那张家娘子来金城八年,经常施恩不图报,不仅人长的漂亮,最主要还心地善良,这城中受到他恩惠的人不在少数···”
沈郁离还准备再听一些,这时医馆中传来一声巨响:
“你可知道我是谁,你竟敢拒绝我?还敢让我去后面排队,我看你是不见棺材···”
“怎么,县衙有县衙的规矩,我医馆的规矩就不是规矩了?大人这般身强力壮,区区排个队应该不至于能要了你的命,还是说大人也要像抓陈家娘子一样将小女子抓起来?”
“理由就是小女子不应该,让您遵守医馆的规定,去后面排队。还是说小女子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将您家哪位给治死了。”
“要这样说的话,小女子更不敢为您诊治了。”
那人瞬间恼羞成怒,扬手便要打:“贱人,找死。”
医馆馆主侧身一躲:“诸位乡亲们快来看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位总捕头大人,占不到理,就要欺负我这个弱女子了。”
“如果今天他把我打死,乡亲们可一定要帮我做主啊,下次这雨可一定要狠狠的往他身上浇啊。”
馆主最后一句落下,那人本来就白的脸色瞬间又白了几分:“你,你给我等着。”
说着拔腿就走了,出门路上匆匆撞到一人,更是头也不回的就跑了。
馆主收起先前那副姿态,温声吩咐道:“将桌子收拾好,继续看诊。”
贵公子:“馆主的性子虽泼辣,但对这陈家娘子的,这份姐妹情真是没话说,到现在还处处维护她。”
“唉,只是可惜这陈家娘子也看不到了。”
屠夫没好气道:“看他那副见鬼似的表情,我看这陈家娘子的死,八成跟他脱不开干系。”
贵公子嘘了声:“你小声点,别被他听见,小心被他知道。“
“他姐夫可是金城首富呢。听说,阴山谷谷主夫人可是他姑奶奶呢,因着这层关系,县太爷对他们姐弟两,都是礼让三分的呢。”
“整个金城就你家的肉最好,我可不想听到,明天传出你家猪肉吃死人了,然后,我以后吃不到新鲜好吃的肉啊···”
迎风招展,翠绿的枝叶上无一丝雨水的痕迹,湿润的地面转瞬干洁如初,丝毫看不出刚刚下过雨的样子。
沈郁离目光凝视着,那道慌张狼狈的身影,宽袖下的手指微动。
随后笑吟吟的上前一步问道:“敢问这位公子,刚刚说的这陈家娘子是谁”?
这贵公子正津津有味的,跟着屠夫说起猪肉,被人打断瞬间有了几分恼意,颇有几分不耐烦的回头看了一眼。
待看清沈郁离的面容,微微的楞了几秒。
身后之人一袭青衣,如墨的黑发束在身后,齿白唇红的,纯净明亮的眼眸,让人心生亲近之意。
“好俊俏的公子呀。”
随后将那什么美味,什么不耐烦都抛之脑后了,拉着沈郁离,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说了起来。
末了还死活非要带沈郁离回家,请他吃饭。最后沈郁离趁着他进入医馆才得以脱身。
原来这陈家娘子和夫君,是八年前来到金城。
他们夫妻二人精通医术,后来在城中开了一家医馆,是个有技术,有良心的医者,有时候碰到经济困苦的人会不收诊金。
这陈家娘子一来金城,这金城第一美人就变成了第二美人。她不仅人长的好看,而且还多才多艺。不仅会医术,而且还会制作雨伞。
后来又开了家伞店,生意也越做越大。
孙氏卖的伞,价格极其昂贵,即使相对便宜的,但对一些人来说还是有些颇高,而且还不禁用。
很多穷苦的人为了省下买伞的钱,经常硬扛,回去后喝完姜糖水压压,压不住的,轻微的就扛着,严重的才去医馆看大夫。
所以,陈家娘子开伞店的初衷,就是能够帮到一些穷苦的人。
她家的伞既经济又实惠,有的时候甚至半卖半送也是有的。
就冲这一点,有些手头有些闲钱的老主顾,即使家里不大需要,也会时不时的去照顾一下她的生意。
就这样几人安安稳稳的,在金城过了五年。
三年前,这陈平仲无意间救了一位仙门道人,后来那道人见他资质不错,带他回去,教他修仙,一走就是三年。
三月前,一名乞丐领着一群官兵来说陈家娘子是庸医,治死了他父亲,后来这陈家娘子被官差带走,最后传出消息说她在牢中畏罪自杀
路过一家馄饨小摊,一阵清香味传来,正好沈郁离肚子也饿了,于是坐下要了碗馄饨。
前后思索了一番。
沈郁离决定先去瞧瞧孙府这两个人,最后再去会会这位幕后之人。
吃完馄饨,沈郁离掐了个隐身诀,随着先前留在那人身上的追踪符,来到一处装修奢华,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宅院中。
径直走向一处主卧处。
精心设计的大床旁,站着一个男子,正是先前在医馆里闹事的人,也是沈郁离要找的人。
现下态度恭敬,不似先前那般跋扈嚣张,语气有些焦急:“表姐,你府中的修士怎么说,可以破城中的阵法吗?”
床上靠坐的女子气色不好,脸上的脂粉,也掩盖不了脸上病态的惨白,但还是不难看出这脸的主人依旧很美。
那女子眉宇微微蹙着,似在压抑着什么:“不知道,还在想办法。”
男子语气有些急躁:“还在想办法,他们不是修士吗,怎么连这么个阵法都破不了?”
“有能耐,你自己去?”
男子:“姐,你别生气,这不是咱们现在都难受吗,尤其你这般难受,我一时担心,太着急了。”
“那小修士,有没有能彻底止疼的丹药啊,虽然缓解了不少,但是我还是难受的厉害啊。”
女子:“要是有,我现在会在床上跟你说话。有事说事,没事给我赶紧滚,看你就烦。”
“有有有。”
男子急忙上前一步,小声问道:“姐,那丹药你还有吗,你说他是不是想这样活活疼死我们啊?”
床上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恐惧,随后又划过一抹怨毒,语气坚定的说:
“没事,我手里有他想要的东西,关键时刻可以保命的东西。就算没有没有这东西,他肯定也不敢杀我,否则阴山谷的姑奶奶不会放过他的。”
双手环胸,斜倚在窗边的沈郁离,本来静静的听着二人的对话,听到阴山谷二字,眉宇一挑,这事居然还和阴山谷扯上关系了。
巧了,他本来的目的地,不就是阴山谷吗。
一阵青光划过,原本交谈的两人瞬间安静下来,各自昏昏睡去。
质地较好的青色衣袍,随着沈郁离蹲下的动作,而倾泻垂落在地上。
他伸出两指,抵在地上那人眉心之处,一缕灵气顺着指间进入,那人眉心深处。
片刻后,沈郁离睁开眼睛,眸中一片森冷寒意,缓缓收回手指,骨节捏的咔咔作响,起身之后,实在没忍住,狠狠踹了那人一脚。
那人闷哼一声,似要醒来,沈郁离迅速一个手刀劈上后颈,力道再重几分,足以将其后颈都劈断。
随后朝着朝床上的女子而去,重复了一遍刚刚的动作,收回手后,顺手从枕头下拿走一个小瓶子,并没有其他动作。
打一个恶毒的病女子,无端掉了自己的身份,虽然是可以解气,沈郁离是不屑的
但地上那个就没有那么多讲究了。
修士不能用法术伤害凡人,否则会遭到天道惩罚,这是天道对凡人的保护机制。
所以沈郁离没有动用任何灵力,片刻后,揉了揉手,看着那张猪头似的,亲妈都不认识的猪脸。
沈郁离心头的火气好歹平了一点,也就一点。
欺男霸女,肆意残害人命的狗东西,以后再收拾你们,先去找幕后黑手,最大的苦主。
沈郁离正准备离开之时,突然想起来,这里便是张府,于是他拐了几步去了偏院。
这张府果真不愧是金城第一首富,即使偏院,也是花了一番大价钱,精心布置过。
沈郁离是在一处精致的小亭子中,找到于三月的。
亭中四张凳子,三个已经被占了。
沈郁离现身,在那张唯一空着的凳子上:“三月,好久不见”
一旁身着黑色衣袍的少年,被沈郁离突然出现的方式吓到,一时没注意,被刚喝进嘴里的茶水呛到:
“咳咳咳···卧槽,三月,这你朋友啊,出场方式够特别的啊。”
沈郁离伸手拍了拍黑衣少年的后背:“齐道友,上次一别,最近可还好?”
咳嗽声猛然一止,齐元衡抬头看向沈郁离,眼神诧异又惊喜:“沈道友,是你啊?”
“嗯。”沈郁离浅笑:“是我。”
“上次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齐元衡立马两眼放光的看着沈郁离:“不知为何,我对上次发生的事情有些记不大清了。”
沈郁离试探的问了一句:“你还记得多少?”
齐元衡:“我们与那兄弟打了一架,不知道是不是那家伙打到我头了。”
“后来的事情,我感觉断断续续的,我好像看见不归客了,但又想不起来他们长什么样了,就跟做梦一般。”
“我隐约记得,你好像救过我们,又不记得了。”
沈郁离:“我怎么救的?”
“就···”
齐元衡挠了挠头,满脸疑惑的嘶了一声:“唉,奇了怪了,我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沈郁离垂下眼眸,心中划过的某个猜想。
三月楞楞的盯着沈郁离的侧脸,白皙清秀,试探的开口:“阿离?”
沈郁离眨了眨眼,微微歪头道:“怎么,一段时日不见,不认识了?”
三月肉眼可见的,一脸欣喜的说:“不是不是,我先前···唉,不说那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