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里斯对迪克说，看起来你很会带小孩；迪克回答，那是因为他家里弟弟妹妹比较多，而且是很多很多。
偶尔还会有不属于他家的小孩，一股脑进入韦恩庄园……虽然他并不经常回去，但大家还会在其他组织里见面，一群少年闹腾起来的时候也非常让人头疼。
最后他们互道了晚安。
赛里斯说，明天他就把那间卧室收拾一下，然后他们就不用睡沙发了。
迪克说那太好了，但我觉得一直这样也很好，赛尔。
他们关了灯。
在睡着前，赛里斯又打开系统面板，他想起【恐惧之瓶】的情况，他是通过那个瓶子判断出火柴·马龙可能跟韦恩有关的，那么新出现的这个吉姆和胡安之瓶……
瓶子什么时候已经满了？
赛里斯在黑暗里睁大眼睛，看着显示进度为100%的【吉姆与胡安】之瓶，以及系统新弹出来的提示。
【瓶子里装满了理性。】
【这份命运带来叛逆、挣扎与爱，只需要一根稻草，那只受伤的鸟就能重新飞上天空。】
【您可以选择将您的下一次模拟变更为B·A·T模拟或O·W·L·S模拟。】
啊？什么模拟？
赛里斯眨了眨眼。他这是转到魔法学校当五年级生了？OWLs考试竟然还有模拟考？

系统对两种特殊模拟模式做了说明。
【B·A·T模拟：你将拥有一个新的开始。你出生在哥谭名门韦恩家族, 你的父亲是布鲁斯·韦恩。你是哥谭上流社会的一份子，也是这座城市阴影的一隅。】
【O·W·L·S模拟：你将拥有一个新的开始。“他们已经不需要你了，但也帮你想好了合适的使用方式”。本次模拟可能会短暂影响你的精神，请慎重选择。】
前者跟上次看到的文本一样, 后者却是一段模糊不清的描述。
如果是在这次模拟前, 赛里斯是绝对看不懂这是在说什么的, 但现在不一样了。
他还记得模拟世界里乔纳森·克莱恩临死前对他说的话——"你是被制造出来的替代品"、“但他回来了, 你没用了”。如果克莱恩医生说的与【O·W·L·S模拟】是同一件事，那么新的特殊模拟可能会带给他几项重要的情报，关于制造他的人是谁、他们有什么目的，以及如果奥利维娅没带走他，他可能会面临什么样的命运。
那么，要选那个呢？
赛里斯昨天还在想，如果能再得到一次【B·A·T模拟】的机会，他会去调查迪克出事的原因，以及他上次没摸到尾巴的猫头鹰法庭, 但现在他面临的不是解不开的毛线团，而是三岔路口的二选一。
但, 真的是二选一吗？
O·W·L·S。赛里斯把那几个字母默念了一遍, owls, 如果——这个“owl（猫头鹰）”所指的, 就是猫头鹰法庭呢？
那两件事也可能是同一件事。如果猜测成立，制造他的人就是猫头鹰法庭, 而奥利维娅、克莱恩和布鲁斯都跟他们有关。猫头鹰法庭想要韦恩家族，所以需要他，但布鲁斯·韦恩回来了——是指哪一次？要知道韦恩先生失踪过好几次，每一次都有不少人以为他已经死了。
开启O·W·L·S模拟, 或许能一次性帮他解决目前手上的两个谜团。
但这也只是一种可能性，赛里斯，你要赌这种可能吗？还是说，你想选择它的理由是已经过去的模拟世界并不重要，过去的事包括那个世界的布鲁斯、迪克、杰森都已经过去，你更应该专注属于你的现实呢？
你知道那是虚假的。
赛里斯躺在沙发上，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他又睁开眼睛，侧头去看睡在另一侧的迪克。
他到现在还记得，记得第四次模拟里他跟迪克打斗、认出迪克、被迪克洞穿胸膛，最后躺在办公室冰冷的地面上一点点等死时候的画面。
他保留了那份记忆。
他记得那天他躺在地上，体温一点点丧失，意识沉入黑暗，可直到最后他都在想，迪克呢，迪克怎么样了，布鲁斯又去哪了。
赛里斯看了一会儿，直到迪克睁开眼睛，张开五指，抓住了赛里斯垂落的头发。
迪克忍不住笑了，用很低的嗓音说：“你这样我可睡不着啊，赛尔。”
他知道赛尔只是睡不着，但他自己愿意多想。可惜家里还有小孩，不然就能做点别的事了。
至于楼下的邻居，并没有人在意这个。
赛里斯伸出手，覆上迪克的眼睛，说：“那确实是我的错，迪克。好了，现在可以继续睡了。”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射进来。
迪克抓住赛里斯的手，从温暖手指的缝隙里看赛里斯的脸，问：“你睡不着吗？”
赛里斯收回手，叹气：“是啊。”
迪克一本正经地说：“你为什么睡不着呢？我很乐意为你排忧解难，希尔先生。”
“那看来我应该多付给你一点工资？”赛里斯想到他们昨晚的保镖笑话，也笑了，“我只是想到了一个人，我的家人。”
“家人？”
“是我的哥哥，大概算是哥哥吧。我跟他关系很好，一起长大，我以为我们能这么继续下去，但有一天……他要来杀我。”
金发的年轻人坐了起来，就这么倚在沙发上，望向窗外的月光。他的表情并不难过，但月光照到赛里斯脸上的时候，迪克还是能看出他情绪的低落来。今晚哥谭的天空算得上晴朗，不见那些层层密布的低云，倒是有呼啸而过的风。
夜晚已经有些凉了。这是夏天的尾巴，最燥热的时候已经过去，秋日即将来临。
迪克也跟着坐起来，问：“你哥哥？他为什么要来杀你？”
虽然布鲁斯给他的资料里写着赛里斯没有兄弟，但“算是哥哥”意味着他们可能没有直接的联系，也许是邻居、同学等等。
迪克又想起自己家里那几个糟心的弟弟妹妹，这几年还好，前几年每次两两见面都会爆发一场打生打死的危机，幸好布鲁斯在当义警的时候积累了充足的经验，这才避免了韦恩家分崩离析的BAD END。
毫不夸张地说，他们家里的矛盾大多数时候都比哥谭反派们的小打小闹难解决得多，甚至有人好几次想炸毁整个哥谭——他不是在说某个弟弟，他弟弟都很可爱的。
赛里斯轻声回答：“我不知道。我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要杀死我。”
迪克，那时候的你，到底遇到了什么？
赛里斯从窗外收回视线，认真地看着迪克，想：幸好这个迪克已经长大，没有出事，也不会忽然来杀他。真是太好了，迪克，你没事。
“你再这么看我就要误会了，赛尔。”迪克忽然说。
“误会什么？”赛里斯问。
“误会你在透过我看别人——我跟你哥哥很像？”迪克侧了下头。
赛里斯想，迪克·格雷森果然是个敏锐的人，能轻易地体察到别人的情绪。他刚才差点就以为迪克要跟他谈恋爱了，想了想果然不可能。
在他的印象里，迪克好像只有女朋友，没有男朋友啊……
赛里斯放心了。
他眨眨眼，故意问：“如果我说是呢？”
迪克做出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不情不愿地回答：“那我只能让你吃一口代餐了，但我会伤心的，赛尔。”
赛里斯知道迪克在装，但还是被迪克这副模样打动了。你瞧，他甚至愿意让你吃代餐——虽然他知道事情根本不是那样，但他用湿漉漉的蓝眼睛看你的时候，就好像在说，我知道你总会偏爱我的，赛尔。
是的，迪克·格雷森值得所有人的偏爱。
在迪克的安慰下，赛里斯终于把脑海里混着血味、月光和失控的迪克的那个夜晚放到了一边。太好了，这里是现实，虽然他并没有跟模拟世界里一样拥有那么多，可他认识的人却能有一个平安的未来。
他用手托着脸，对迪克说：“那太可惜了，我刚才看的是迪克·格雷森，想的也是迪克·格雷森，看来我用不到这份吃代餐的机会。”
或许，模拟世界的意义在于，让他珍惜现在。
要不吃口正餐？
还是算了。
赛里斯睡着后，迪克反而睡不着了。
前日的那场噩梦依旧盘亘在他的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那些画面在他眼前反复播放，他如同自虐般回忆着所有的细节——血、死亡、崩溃的哭喊；他自己、赛尔，以及杰森和布鲁斯。
越是回忆，就越无法放下。
如果——
赛尔说的想杀死他的哥哥，就是我呢？
迪克不得不猜测这个可能。他比赛尔的真实年龄要大两岁 ，而那场梦里的他杀死了赛尔——假设，只是假设，赛尔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那赛尔刚才说的“看到的迪克·格雷森”和“想到的迪克·格雷森”真的是一个人吗？
可就算这个假设成立，赛尔还是把他带回了家，说明赛尔对两个迪克分得很清。
推理完毕，得出结论：赛尔喜欢他！
迪克拿出手机，给提姆发消息。
【夜翼】：睡了吗提米？我有件事想问你。
【你好红罗宾正在加班】：还没，正好有点工作，我找到毒藤女的位置了。红罗宾深夜电台为您服务，请问您要咨询什么，感情问题，兄弟关系，平行世界，还是一键查询红头罩的心理状况？
【夜翼】：哦……提米，我怀疑你这两天都没有睡觉，他们不该只让布鲁斯去休息的。
【你好红罗宾正在加班】：我昨天有和芭芭拉换班休息。迪克，你最好是真的有事来问我，不然我将告诉你一个和布鲁斯有关的惊天大秘密。
【夜翼】：什么？
【夜翼】：能不能先告诉我，我很好奇。
【你好红罗宾正在加班】：不能。
【夜翼】：好吧，好吧，坏提米。
【夜翼】：我想问你关于赛里斯·希尔的事，布鲁斯没给我完整的资料，我现在也没法回蝙蝠洞调查。提米，你能帮我看看是不是有个哥哥吗？或许是没登记在居民身份上的哥哥。
【你好红罗宾正在加班】：那……那确实有。
【夜翼】：那太好了，能查查这个人的资料吗？赛尔告诉我他有个哥哥，他们关系很差，到了哥哥想杀他的地步……
【你好红罗宾正在加班】：等等？呃、我可能搞错了什么，你等我去查一查。
【夜翼】：OK。
迪克耐心地等待。
他知道提姆现在很忙，特别是在抓超级罪犯的时候，好在毒藤女属于新手副本难度，根本难不倒他家那些身经百战的义警们，而且艾薇精神稳定的时候很好说话，你甚至可以请她帮忙。
迪克等了大概二十分钟，提姆才给他回复了消息。
【你好红罗宾正在加班】：有的，我刚刚破解了蝙蝠电脑的程序，看了布鲁斯给他建立的档案，布鲁斯刚刚给赛里斯·希尔补充了一部分资料，他有个哥哥，叫阿尔维德 ，已经失踪很多年了，据邻居说他很有可能是个黑.帮。
【你好红罗宾正在加班】：这个阿尔维德可能从出生开始就是黑户，我没检索到他的公民信息。
黑.帮？
迪克立刻想起他跟赛尔回家的时候，赛尔说过的话——“我以前招惹过某个黑.帮的成员，我总怕这件事给我的家人或者邻居带来麻烦”。
所以这个人指的其实就是赛尔的哥哥？赛尔怕被哥哥找到，所以每次才绕路回家？
对上了，一切都对上了！
迪克支棱起来，原来赛尔说的不是他，而是那个阿尔维德！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他得帮赛尔解决掉那个黑.帮！不然赛尔都睡不好觉！
【你好红罗宾正在加班】：迪克，如果你最近有时间，我希望能跟你见个面。有件比较私人的事……我想跟你谈谈。
【夜翼】：今晚没时间，打击哥谭黑.帮人人有责，我这就去扫荡哥谭的帮派！
【你好红罗宾正在加班】：？
蝙蝠洞里，提姆目瞪口呆。
迪克，你不要在这个时候犯恋爱脑啊迪克！那是布鲁斯的儿子！布鲁斯的儿子啊！
你最近不是要休息吗？布鲁斯都说让我们义警活动尽量别叫你啊！而且赛里斯·希尔的哥哥都失踪那么多年了，他只是疑似黑.帮而已！你上哪去找这个人？不会真要把哥谭帮派都扫荡一遍吧？！
【夜翼】：我出发了，夜翼上线！［快乐小鸟表情包.jpg］
【夜翼】：我可以现在去韦恩庄园，提米，你要跟我谈什么？或许我们可以先谈谈再干别的。
【你好红罗宾正在加班】：不，暂时不用了。［喝茶］
提姆·德雷克想，就迪克现在这个状态，就算他告诉迪克那是布鲁斯的儿子，迪克也未必会收手，所以这件事还是交给布鲁斯头疼去吧。
他要去睡觉了。
太困了，提姆一头栽倒在蝙蝠电脑前，倒头就睡。
从上面下来的卡珊德拉看到提姆，摇了摇头，把提姆扛到卧室去了 。
而迪克……他刚刚蹑手蹑脚离开了赛里斯家，翻的窗户，还差点踩到树干上咕咕的猫头鹰。幸好他身手敏捷，一个空翻就抓住了四楼的边缘，然后稳稳地落到了另一座建筑的楼顶。
好了，让他想想，该上哪里去找这个叫阿尔维德的黑.帮成员呢？他要把阿尔维德和那个帮派一起解决掉。
一墙之隔。
杰森听到半夜的敲门声，先抓起一根撬棍，再打开门，看到——“阿尔维德？”
看到一个亚麻色头发的高大男人站在门口，穿着旧风衣，神情冷淡，好像他不是深夜来敲门的，只是普普通通地来送个外卖——他也真的带了可乐和汉堡。
杰森认识他。
这个人叫阿尔维德，是哥谭某个帮派的管理者，只负责管理，不负责出头。准确来说，这个人本来是帮派的老大，但红头罩回归哥谭后，收拢了几个帮派，并且跟其他黑.帮老大打了那么几十个来回，阿尔维德就在那几年里找上门，从黑面具的手下跳槽到了红头罩手下，现在是红头罩的副手。
阿尔维德很可靠，对经营黑.帮的业务非常熟悉，也非常好用。
用红头罩的话来说就是这人很哥谭，红头罩看到他就像看到自己的棺材板一样亲切，唯一不够亲切的是阿尔维德不是绿毛也不是黑发蓝眼，不然红头罩就能跟他聊聊撬棍、烤小鸟和烟花的美好话题了。
阿尔维德把夜宵递给杰森，说：“我猜你没吃晚饭。”
杰森看了他半天，才问：“你知道我是谁？”
阿尔维德顿了顿，说：“老板？”
杰森吸气，做出要关门的动作，说：“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老板！”
阿尔维德好脾气地回答：“好的，红头罩，我们只是普通的合作关系，我帮你管理帮派，你负责对付其他人。”
杰森恼了。
是这样没错，但跟阿尔维德合作的人是红头罩，不是杰森——他刚才怎么就没把头罩戴上啊！所以阿尔维德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他从大腿绑带上拔出枪，对着阿尔维德的脑袋，冷声问：“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阿尔维德，我可不希望有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阿尔维德平静地看着他，回答：“我只是在楼下看到了你的车，而这座公寓两年来只有一个新搬入的住户。”
“你跟踪我！！！”杰森就知道！
一般人怎么可能调查到这种地步，阿尔维德肯定是跟踪他到这里，发现了他头罩下的身份！
虽然阿尔维德是他的合作者，而且为人处事非常可靠，但今天只能……再见了，阿尔维德！
杰森就要扣下扳机，却听到阿尔维德说：“不，我不是来找你的。”
唯独说到这里的时候，阿尔维德嘴角翘了翘，好像有了那么一丝笑意。
“我来找我弟弟，刚好发现了老板的住处，仅此而已。”
“你弟弟？”
“他就住在你楼上。”
“我楼上不就是——等等？！你弟弟是那个赛里斯？！”
杰森顿时往天花板看去，又看回到阿尔维德身上，几秒后，他收回了枪。
在阿尔维德不解的目光里，杰森把他拉进来，关上门，说：“没事了，阿尔维德，你是我最信任的同盟，我们一起吃个夜宵，顺便聊聊你弟弟。”
我去！碰到提姆和迪克的大舅子了！而且还是我的熟人！
杰森打开快餐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问阿尔维德：“你要找你弟弟？他现在应该已经睡了吧？”
阿尔维德看到老板这么放松，也坐下来，回答：“嗯，所以我会在他家门口等到天亮。”
杰森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金毛杰森，你这个哥哥，未免也太好了一点吧？他对我们的黑.帮都没这么上心啊！
等等，迪克是不是还在楼上，万一明天早上先出门的是迪克怎么办？阿尔维德脾气可不好，要是被他发现迪克泡了他弟弟，该不会打起来吧？！
杰森飞快地掏出手机，刚想给迪克发消息，忽然转过脑筋来：不对，他们打起来跟我有什么关系？
不发了。
他们自己的问题，让迪克和阿尔维德自己解决去吧。打起来！打起来！打起来！
杰森懒洋洋地扔掉手机，打开可乐，对阿尔维德说：“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你有个弟弟，你从来没跟我说过。你来找他做什么，他谈男朋友了？”
阿尔维德回答：“大概是。”
杰森：？
所以你知道？
他问：“我只是开玩笑的——真有？你弟弟的男朋友叫什么名字？”
阿尔维德想了想，说：“好像叫提姆。”他来这里就是因为他刚睡了一觉，做了个梦，梦里跟着赛里斯到处跑的小孩叫提姆，应该是这个名字。
当然，他不是来找提姆的，他也不关心赛里斯跟谁谈恋爱，除非是跟蝙蝠侠谈，那样他不是很赞同。
杰森倒可乐的手一抖。
谁？提姆？！
提姆·德雷克，你果然跟楼上那个金毛杰森有一腿！我就说我不会搞错的！
韦恩庄园。
正在睡觉的提姆打了个喷嚏。
怎么做梦都有人说他坏话，肯定是达米安……提姆翻了个身，继续睡。
他有预感，他今晚将做一个超棒的梦Zzzz……
第二天清晨。
赛里斯睡醒后打了个哈欠，先看向迪克，发现迪克睡的迷迷糊糊，怎么戳都没有反应。于是他把小面包拿起来放在肩膀上，小面包自动用三条腿扒住他的衣服，挂在上面，而赛里斯照常打扫家里、准备早点、照顾妈妈，又上楼去看约翰先生。
约翰先生的情况好了很多。昨天下午乔斯琳医生来过，把医嘱写在了便条上，是给赛里斯看的。
赛里斯看完便条，给约翰先生拿了药、倒了水，约翰先生本来有话要说，但最后还是只摇了摇头。
“好好休息。”
赛里斯知道自己问是没用的——约翰不希望赛里斯·希尔涉险，也不希望弗雷德、简和安妮牵扯其中，反过来说，只要赛里斯换个身份，就有机会从约翰嘴里撬出一些本来拿不到的情报。
他看了一眼系统仓库里属于自己的义警制服。
晚上再说。
他下楼，刚转过拐角，就看到有个金发的男人倚在二楼到三楼的楼梯扶手上，抬头看他。
是阿尔维德。
赛里斯走下楼梯，确认阿尔维德不是来托付后事的——在模拟世界里的那次他保留了记忆，就好像发生在昨天一样。他问：“阿尔维德？你来找我？”
阿尔维德回答他：“做了个不好的梦，来看看你有没有事。既然你没事，我就回去了。”
他说完，转身就要走。
“等等，阿尔维德！”赛里斯追上去，他刚好有事要问。
“对了，”阿尔维德转回来，问，“红头罩在追求你吗？他很关心你的感情问题。”
“啊？”

赛里斯不得不再问一遍。
他跟红头罩不熟, 准确来说他们一共就见了一面，虽然那一面够惊心动魄的，但就那么两个小时的萍水相逢……呃，飙车相逢, 赛里斯觉得很难擦出爱情的火花。
而且那可是红头罩, 什么车没飙过, 他都知道蝙蝠车的武器系统在哪里, 还能没开过蝙蝠车？
阿尔维德点头，把手揣进风衣，说：“昨晚他拉着我聊了半天你的事，还问你有没有男朋友。”
赛里斯震撼。
首先，阿尔维德是不会跟他说谎的，阿尔维德最多不说，这个人的性格就这样，你永远可以相信阿尔维德的话；其次，阿尔维德是黑.帮, 红头罩也是哥谭的黑.帮老大，这两个人确实很有可能认识……
“但是、但是阿尔维德, ”赛里斯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说, “只是问有没有男朋友, 并不能证明他对我有什么想法，我和红头罩不熟, 也许他只是有点八卦？”
阿尔维德把赛里斯从上看到下，不是很赞同地说：“我跟他认识三年，他从来没跟我八卦过任何东西。”
赛里斯还是觉得不对。
但阿尔维德继续说：“昨晚他本来想跟我打一架，发现你是我弟弟后, 他立刻就换了个态度，对我十分热情，还邀请我跟他共进晚餐。”
赛里斯……
赛里斯动摇了。
难道、难道红头罩是一见钟情派？因为跟他飙车过一次，所以对他产生了兴趣？
这种概率不是很大吧……赛里斯上次被人一见钟情还是上学时候的事，那位对他一见钟情的同学在从阿卡姆越狱的时候被蝙蝠侠当场抓获，据说现在都还躺在病床上，有生之年很难再下地活动了。
赛里斯在脑海里快速回忆了他跟红头罩飙车时候的情景，说实话其实他不太记得了，不是因为记性不好，而是因为当时他一直在集中精力开车，完全没注意红头罩在干什么，可能是在——在看他？
赛里斯艰难地问：“阿尔维德，你确定他跟我没在别的地方见过？”
阿尔维德顿了一下，才回答：“我不能告诉你他的真实身份。”
赛里斯立刻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是其实他认识红头罩的真实身份？！
赛里斯开口：“他——”
阿尔维德打断了他的话：“我只能说到这里。目前来看他对你没有恶意，如果他有，我会帮你杀了他。”
两个人沉默对视。
最后，赛里斯走到阿尔维德面前，说：“好吧，我知道没人能改变你的决定，但我不希望你因此去冒险。”
阿尔维德不置可否。
就跟赛里斯说的一样，阿尔维德是个相当固执的人，他决定了什么事，那他就会去做，谁来劝都是没用的。赛里斯还没见任何人成功过，除非是“有内鬼终止交易”的情况。
赛里斯决定放弃感情话题。
他问阿尔维德：“你知道‘世界的蠕虫’吗，阿尔维德？”
他看着阿尔维德，好像能透过他看到那段回忆里阿尔维德向黑暗深处走去的背影。那时候阿尔维德的脚步很从容，就像只是在夜间散步。但他没再回来。
阿尔维德会知道什么吗？知道关于那天晚上、关于奥利维娅，以及“梦境的低语”、“世界的蠕虫”相关的事？
阿尔维德很快就给出了回答：“没听过，但听上去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还说：“如果你遇到了，就给我打电话，我会赶到。”
赛里斯有点无奈：“阿尔维德，我没那么容易遇到危险，我有自保的能力。”
阿尔维德平淡地说：“可以，打一架，证明你自己。”
赛里斯：“……”
他不想跟堂哥打架！这里不是模拟世界，而且堂哥下手就从来没轻过，要是他回去的时候被迪克、弗雷德、简和安妮看到怎么办？！
半小时后，赛里斯家。
迪克睡醒了。
他是被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吵醒的，那声音很轻，但是离他很近、非常近。于是他睁开眼睛，然后就看到了正咬着绷带的一端、给自己包扎伤口的赛里斯。
淡淡的血味和药味从赛里斯的方向传来。
赛里斯肩膀上的伤口又崩裂开了，被扔在一边的衬衫上都是蔓延的红色血迹，但迪克的注意力不在那里——除了那道几乎贯穿了肩膀的伤，赛里斯身上还有数道纵横交错的旧伤，深浅不一，有新有旧，遍布在他裸露出来的身体表面上。
即使对一个哥谭市民来说，赛里斯身上的伤也有点太多了。
迪克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些伤痕，推断它们的来历，但也只看了几秒钟。他问赛里斯：“需要我帮忙吗，赛尔？”
赛里斯动作一顿，侧头看过来，先放下绷带，才问：“我吵醒你了？”
迪克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坐起来，对赛里斯说：“当然不是，我已经睡醒了。”
怎么可能是赛尔吵醒了他呢？他本来就应该在这个时候醒好吧！
迪克走到赛里斯面前，俯身，凑近去看赛里斯的脸，问：“赛尔，你下楼的时候遇到抢劫犯了？”
赛尔脸上还有伤呢。
怪不得伤口会再裂开，果然是遇到什么事了吧。迪克有点懊悔，他昨晚在哥谭夜巡，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也睡得很沉，竟然没察觉到这件事。
赛里斯叹气：“没……但确实跟人打架了。”
迪克一边接过赛里斯手里的绷带，追问：“跟谁？认识的人？”
“一位朋友，教我哥谭生存技能的老师，他来看看我的身手有没有退步。”金发的年轻人低头说话，但听语气又像是在笑。
“Well，”迪克说，“你这个老师，合法吗？”
他怀疑赛尔只是在开玩笑，那句话的意思是“哥谭这见鬼的生活就是我的老师，随时可能检验我的学习成果”什么的。
赛里斯跟迪克对视，很轻易就从迪克的表情里看出了迪克的想法，他笑起来，对担心他的迪克说：“合法的，嗯……大概吧。我们关系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