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二叔得知这件事,痛骂了霍煜川一通,说他不念恩情,是个白眼狼,还说他的良心都被叶宴那个狐狸精吃了。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难听的话,但霍煜川出声:“你怎么说我都可以,我不允许你说叶宴。”
霍二叔气得声音都不稳:“你说什么?”
“霍家为了保全自己,不顾及叶宴的安全问题,推他出去当诱饵的事情,我可还没找你们算账。”
“算账?”霍二叔似乎觉得有些好笑,“如果不是叶宴,我们霍家也不至于遭受这场无妄之灾,他活该的。”
“但实际上,闻路千是因为霍家才盯上叶宴的。如果不是你们二十多年前作孽,也不会有现在的事情。”霍煜川的语气冰冷阴寒,“而且,我不管因果是什么,你们让叶宴置身于危险之中,就是最大的过错。”
“霍煜川,你是不是出去四年神经了,敢这样和长辈说话!”
“想要我出手相帮,那你们就要向叶宴道歉。”
“你要我和那个不要脸……”
“跪下道歉。”霍煜川冷着脸补充,“如果这次合作谈不成,那我和霍家以后只能是对立关系。”
霍二叔差点背过气去,他不停地深呼吸,许久他说:“让我和那个不要脸的小东西道歉,霍煜川,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他似乎还要说什么,霍煜川想到没有想就挂了电话。
叶宴趴在霍煜川桌子上,转着他桌子上的小星球,发出骨碌碌的声音,他枕着自己的胳膊,眼神空荡荡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等霍煜川挂了电话,叶宴才停手。
霍煜川看向叶宴:“晚上想吃什么?香辣蟹可以吗?”
“其实你没必要因为我和霍家弄得那么难看。”叶宴没有看霍煜川,“你是霍家的人,虽然让长辈来求你让他们感到有些为难,但也不是什么绝对做不到的事,可我是外人,一个普通的beta,让他们屈尊降贵向我低头,很可能适得其反。”
“原则问题,我不能退让。”
叶宴叹气:“你怎么还是这么轴。”
“闻路千是不是就很会变通?”
叶宴愣了一下,他抬头看向霍煜川,发现他也在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后,不自然地移开视线:“和他有什么关系?”
霍煜川顿了顿:“没事,只是问问。”
空气里凝起了尴尬的气氛,许久,霍煜川才张口:“你放心,无论我是否可以做霍家家主,我都会想尽一切办法为你父母正名,让你能够光明正大地为父母祭拜,拿回你应有的一切。”
“我家的房子早就被拍卖了,我赚了钱后去打听过,买主很神秘,我找不到他任何的联系方式,你能帮我联系到他吗?那房子里有我很重要的东西。”
“好,我一定帮你联系到他。”
“谢谢。”
“叶宴,霍家作恶多端,如果我能掌握绝对的证据,一定会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霍煜川看着叶宴欲言又止,“不止是为你,也为了我,也为了那些无辜枉死的人。”
叶宴看着霍煜川温柔地笑笑:“嗯,我相信你。”
自从那次争吵,霍家一周都没有再联系霍煜川。
一周后,叶宴和霍煜川从外面吃饭回来,回来的时候,叶宴实在是太累了,就让霍煜川背着他回家。
霍煜川将叶宴背在身上,一开始他背得很稳当,但没走几步,他就突然脚下一滑,叶宴被吓了一跳,瞬间搂紧了霍煜川的脖子。
但这一段路很长,长到类似的事情发生了一次又一次,最后叶宴终于忍不住:“你小心一点!”
“抱歉,鞋子有点滑。”
叶宴看不到霍煜川的表情,所以并不知道他现在的唇角有多难压。
被叶宴警告过以后没多久,霍煜川再一次脚滑了,但这次叶宴没有惊呼,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拉着霍煜川的耳朵:“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霍煜川终于忍不住轻笑:“真聪明,这么快就发现了。”
叶宴气得牙痒,他用力拉着霍煜川的耳朵:“你要是不想背我,就放我下来,有的是人想背我!”
“别想了。”霍煜川突然转了一个圈,满意地听到叶宴细微的吸气声,“你这辈子只能被我一个人背,不,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只能是我。”
叶宴气得捶打他:“谁要和你下辈子下下辈子,我要和你分手!你放我下来!”
霍煜川不理他,带着他在雪中不停地转圈,两人又吵又打地走了许久,刚到楼下,就看到一个坐着轮椅的老人,他的面容干枯,皮肤像树皮一样,眼眸浑浊不已,而他旁边则站着愤懑不已的霍二叔,以及看着叶宴二人亲密模样呆愣住的霍子铭。
“煜川,好久不见。”老人率先张口,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
霍煜川背着叶宴停了一会儿,但并没有理会他们,反而背着叶宴要上楼。
“煜川,我们谈谈好吗?”那老人声音一大就开始咳嗽,听上去可怜不已,“你怎么说都是我看大的,这点面子都不给我吗?”
“先道歉,再谈。”霍煜川态度坚决。
“我们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件事。”霍子铭出声,“煜川,至少先让叔公和二叔上楼,可以吗?”
“不可以。”霍煜川坚定,“这是我和叶宴的家,除了我们,谁都不能进去,你们在这里道歉,明天我就回霍家。”
霍二叔实在忍不住,“四年前,你为了一个beta和我们出言不逊,现在你又为了另一个beta让我们下跪,霍煜川,你不要欺人太甚!”
“你们欺负叶宴无依无靠,不顾及他的生死,将他推出去的时候,怎么不问问自己是不是欺人太甚。”
“你现在这么护着他,你知不知道……”
“好了,不就是道歉吗?”霍叔公制止他,“我老头子,今天就豁出去了,我们三人就代表霍家,给叶先生道歉。”
“跪下。”
“扑通”一声:“煜川,叔公和二叔都是长辈,我来……”
“跪下。”
“你是在恨我们当初我们逼着你在霍家跪了十天十夜的事吗?当初你为了和一个beta在一起……”
“够了。”霍煜川似乎不想听他们继续说下去。
叶宴看不清霍煜川的表情,他心里很清楚,除了那件事情以外,他对霍家最恨的还是当年拆散他们的事情。
如果不是霍家的阻碍,不是霍家的逼迫,他们不会分开四年,叶宴不会吃这么多苦。
但他不知道霍煜川当初竟然为了他跪了十天十夜。
怪不得当初霍煜川和自己告别的时候满身都是伤,怪不得他当时说话的声音那么奇怪,怪不得……
他当初是跪了十天十夜才换了一线转机吗?
虽然这个转机迫使他们分开了四年。
“你们喜欢侮辱我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并不在乎。”霍煜川声音平淡,“但叶宴不可以,他是我的爱人,我如果做霍家家主,他就是家主夫人,如果你们依旧对他抱有偏见,那我们之间永远无话可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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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哥日常暗爽
等霍叔公被搀扶着跪在地上, 霍二叔也终于认命地扑通一声跪下。
“叶先生,很抱歉,是我们霍家无能, 所以只能选择让您陷于危难之中。”霍叔公声音苍老不已。
霍子铭和霍二叔也跟着道歉,但叶宴没有回答他们, 霍煜川也没有, 只是许久, 霍煜川才张口:“三天后,我会回霍家。”
说完, 头也不回地背着叶宴上楼了。
霍二叔腾地一下站起来,等上了车, 他还是觉得屈辱, 那口气憋在胸口, 怎么都吞不下去, 他的手松了又握:“这霍煜川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放着omega不喜欢, 偏偏非要为了个beta着迷, 甚至不是一个beta,是两个beta!”
霍叔公的面色阴沉:“你是真蠢还是假蠢, 难道你看不出来,叶宴就是当年那个beta吗?”
“什么?”霍二叔先是瞪大眼睛, 接着他一连说了三个怪不得,然后有些忿忿道,“既然如此,您刚刚为什么要拦着我告诉他,叶宴和我哥还有闻路千都有过不清不楚的关系?”
说完,他冷哼一声:“我就不信要是告诉他, 他那个疼在心尖上的人不过是一个被人玩烂了……”
“咳咳咳”霍叔公开始猛烈地咳嗽了起来,霍二叔收起话茬,连忙帮他顺气,等缓过来一些,霍叔公才张口:“都半截子入土的人了,什么时候能收收你那身流氓气,别把那些污言秽语挂在嘴边,你但凡争气一点,我也不至于到现在都合不上眼!”
“我只是气急了。”
“首先你没有充分证据证明叶宴和霍林还有闻路千真的发生了关系,他是beta,无法标记,到时候他只要狡辩几句,霍煜川就会心软,你能怎么办?其次,动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你现在告诉霍煜川会有什么后果。”霍叔公疲惫道,“你有没有想过霍煜川真的还有必要回来做这个霍家家主吗?”
“克洛霍德近些年势头很猛,星域内资源丰富,而且重科技以及生产,短短几年就让联盟畏惧,可以说,现在的霍家对于他而言还比不过一个小型星球。”霍二叔分析道,“所以霍家对他而言还有什么意义?”
“我想他也是为了那个实验而来。”
“难不成他也……”
“你有没有觉得叶宴长得很熟悉,像极了一位故人。”
“当然,如果他不像,也不会成为我哥的情人不是吗?”说完,他突然顿住,“叶宴,叶宴,难不成,他其实是……怎么可能,那个小孩可是死在火场里,当初联盟军亲眼看见的。”
“他们也没有看见他烧成灰不是吗?”霍叔公淡定分析,“如果我猜得没有错,煜川是为了调查当年的真相所以才决定回到霍家。”
“如果我们挑明叶宴背叛他,霍煜川真的信了,也就不会再对当年的事情有执念,更不会回到霍家,所以他做这一切只是为了给那个beta恢复身份?”霍二叔嗤笑一声,“那他只能是白费力气,这事我们霍家也只是一枚棋子罢了。”
“但我们不能让他觉得自己会白费力气。”霍叔公继续说,“我们要给他希望,等他帮助霍家恢复元气,我们再把叶宴的事情告诉他,到时候想要报今日之仇不是容易多了?”
霍煜川说完那句话后,背着叶宴上楼,但他却没有选择走电梯,而是一步一步爬楼梯。
因为他们的家在30层,霍煜川走得又很慢,所以回家的路他们走了很久。
叶宴不知道霍煜川在想什么,也没有阻止他,只是紧紧抱着他,将脸贴在霍煜川的头发上。
感觉到叶宴的安抚性的拥抱,霍煜川终于打破沉默:“叶宴,为什么我并不觉得畅快。”
“因为过去已经发生,不可改变。”叶宴贴着他蹭了蹭,“霍煜川,为什么不告诉我他们羞辱你的事情?”
“只是听得惨了些,按照我的体力跪一个月都不是问题。”
叶宴知道他是在安抚自己。
是,跪十天对于霍煜川而言不是什么大事,但他自幼高高在上惯了,在乎脸面在乎尊严,别说下跪,就是低头认错对他而言都十分困难。
所以霍家这个举措不是为了打压他的体力,而是为了瓦解他的意志力。
“自尊是这个世上最不值一提的东西,如果跪十天十夜,被霍家上下的人嘲笑十天,能换我的自由,能换和你在一起,简直是便宜了我。”霍煜川说得很轻松,但叶宴知道当时的他一定很不轻松。
而且霍家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他们用十天的时间告诉霍煜川,没有霍家的身份,他二十年来甚至活得不如一只狗,接着他们又想用接下来的所有时间告诉霍煜川,他永远无法摆脱霍家的阴霾,只要他一日不屈服,霍家的折磨就会永远伴随他。
“这是谁的主意?”叶宴问。
“我父亲。”霍煜川顿了顿又接着道,“可能你听说过我父亲的事,他近些年来暴戾残忍重/色,其实四年前他还不是这样,他杀伐果决,很有威严,小的时候他一个眼神,我就会吓得腿软。”
叶宴听出来霍煜川是在故意逗他,于是识趣发出一个气音:“好怂。”
“在我不知道他做了什么的时候,其实我很敬重他,对于我和你的事情,我也很希望得到他的同意,我找他辩论,渴望得到他的谅解,甚至提出会放弃家主的身份,当个普通人,但是都失败了,我父亲异常坚决,甚至想要迷晕我,强行逼迫我和别人结婚,当时我强行撑着跳了车。在马路上不顾及颜面和他吵了起来,逼他只要他带我去见别人,我会让所有人都下不来台。”
叶宴很难想象一向正经面无表情的霍煜川撒泼打滚的模样,如果聊得不是这么沉重的话题,他真的很想笑一笑。
“我以为他对我至少还有一丝丝父爱,以为他看见我的决心,至少能够放我离开,但我想错了,他没有,在沉默了一会儿后,他提出让我在霍家门前跪十天十夜,只要我能做到,他最起码可以让我活着离开首都星。”
“当我看见他眼里杀意的一瞬间,我才明白我只是一个继承人而已,从来不是他的孩子。”
“他们很守信用,至少十天十夜结束以后,他们将我扔出了霍家,说除非我回心转意,否则我永远不能回首都星。他们认为只要我无权无势,你就会对我失望,离开我。”霍煜川说到这儿竟然笑了,“他们错了,你等了我四年。”
你错了,我真的没等你。
叶宴尴尬地不想说话,只能继续问他:“然后你离开首都星后,他们也没有放过你对吗?他们还是想要逼你回去认错,对不对?”
霍煜川不知道在想什么,似乎停顿了一会儿才接过叶宴的话茬:“刚离开这里的两个月,我一直没有联系你,是因为发生了一些事。”
叶宴很清楚这些事是霍家做的,而且一定很残忍,霍煜川似乎也不想具体说发生了什么,叶宴也没有继续问他,只是叹气:“何必呢?”
何必喜欢他,何必非要和他在一起,何必要和霍家对着干,何必放弃霍家的一切重新开始,何必呢?
霍煜川懂他的未尽之意,到了家门口,霍煜川背着他进去,他将他放在桌子上,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二人就纠缠在一起。
和之前那些吻不一样,叶宴无论是和闻路千还是上个世界的徐云修,都是被动接受,而且他们的吻里,夹杂了太多的情绪,可以说是欲在前或者怒在前,爱在后。
但霍煜川不一样,每一次霍煜川的吻都是爱在前,每次叶宴喘不过气的时候,霍煜川都会停下来等他,然后带着他一点一点呼吸,让他慢慢沉浸在这个吻里。
一吻结束,霍煜川看着叶宴,热烈的情绪包裹着他,叶宴的情绪也被调动起来,但很快他又恢复平静,他抱着霍煜川将脸靠在他的心脏,喘息着道:“再等等,好不好?”
听着叶宴略带撒娇的语气,霍煜川原本的话头也止住,他摸着叶宴的头发:“我等了四年,不,应该说是十八年,能和你相拥已经让我觉得是在做梦了。”
叶宴听着他的心跳声:“别这么喜欢我,我回报不了你同等的爱。”
霍煜川的手顿了顿:“我不需要你回报我。”
叶宴抬起头看着他:“看着我的眼睛,松开你的后槽牙,再说一次。”
霍煜川被他逗笑了:“好吧,我是个自私的人,虽然我不渴望你爱我同样的浓烈,但至少你不要喜欢别人好吗?”
“我只爱我自己。”叶宴诚实。
“那很好。”霍煜川笑着摸了摸他的脸,“继续保持。”
接下来的三天,霍煜川给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那就是他联系到了叶家家宅的现任拥有者,那人同意了他们的请求,可以和叶宴见上一面,如果价钱合适,甚至可以把房子卖给他们。
叶宴知道后心情好了不少,甚至激动的时候,还给了霍煜川一个超大的拥抱。
只是不巧的是,那人提出见面的时间和霍煜川回霍家的时间刚好撞了,霍煜川本想要推迟回霍家的时间,但叶宴却表示,让他给自己一点私人空间。
霍煜川怕叶宴生气,不能僵持,最后在叶宴的怒视下也放弃了悄悄跟着他的行动,最后派了几个人保护叶宴,自己回到霍家。
回到霍家后,霍煜川提出想让他当霍家家主还需要一个条件,那就是让霍子铭离开霍家。
一直默默无言和透明人一样的霍子铭打死也想不到这火会烧到自己身上,霍叔公只犹豫了一会儿,就同意了他的提议。
霍煜川得到答案,就准备离开霍家,霍子铭也立刻追了出来:“霍煜川!为什么要针对我?”
“因为你看上了你不该看上的人。”霍煜川停下回身冷冷注视他,“那天你们来找我,你的眼睛从始至终都没有落在我身上,哪怕一秒。”
霍子铭自己都没有察觉到,霍煜川竟然看出来了。
“就因为这个?”霍子铭笑出了声。
“这件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念在你做了我二十几年兄长,你可以留在首都星,只要日后不要再见叶宴我就不会再追究。”
“真大气啊,我是不是还应该感谢你。”霍子铭的冷静几乎要维持不住,准确来说,当看到叶宴和霍煜川亲密的模样,看见叶宴那双面对霍煜川时带着笑的眼睛,他就已经开始抓狂,“我猜叶宴没有告诉过你,他曾经当过父亲的情人,更没有告诉你,他曾经和闻路千在父亲房间里春宵一度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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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可怜的小宴啊,该怎么办呢
“不可能。”霍子铭话音还未落, 霍煜川就着急反驳道。
他很清楚半年里,叶宴确实发生了很多事,他和柯木扬的事, 和他父亲的事以及和闻路千的事,霍煜川虽有猜测, 但还是选择相信叶宴, 相信这其中是有许多万不得已, 相信有误会,所以他在等叶宴亲口告诉他, 只有叶宴亲口告诉他的,他才会信。
“你当然不信, 但很不巧, 我有证据。”霍子铭凑近霍煜川道, “当时他和闻路千春晓一度时的录像我可是翻着看了很多……”
“你住口。”霍煜川情绪激动, 他捏着拳,恨不得把面前的人掐死, 似乎只有这样, 他才不用去面对那些。
“叶宴左锁骨下有一个红玫瑰纹身,右腹上有一个很浅的痣, 哦,后腰上也有一个。”霍子铭说得闭上了眼, 一脸回味无穷的样子,“如果你还是不信,可以回去看看,他大腿内侧,应该还有一个消除不掉的牙印。”
叶宴到约定地点时,比约定的时间早了二十分钟, 他焦急地搓着大腿,等了没多久,一个身影缓缓向他走来。
那人比叶宴高上一些,看上去比霍煜川他们这些3s级别alpha瘦一些,像是s或者a级alpha,他和叶宴握手的时候,手掌有力,本来应该一触即分,但他却拉着不松手,直到叶宴皱眉挣脱了一下,他才松手说:“不好意思。”
他的声音很奇怪,声带像是毁坏过一样干哑。
除了身形外,面前的人都让他怀疑他是不是和闻路千有什么联系。
因为最关键的是,他也带着一张面具。
只不过是半脸,遮住了上半张脸,他消瘦的下巴露在外面,和闻路千又不是很像。
“您好,我叫叶宴,怎么称呼您?”
“我姓褚。”
“褚先生,您好,我今天来是想和您商量一下有关于南街那套老房子的事情。”叶宴很有礼貌,但注意到对方盯着自己的眼神,他也不禁皱眉,“我想问一下,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对方盯着叶宴怔愣了许久,直到叶宴张口问他,才恍如大梦初醒一样动了动身子:“抱歉,是我失礼,主要是因为您长得很像我一位故人。”
好俗套的搭讪方式。
见叶宴不信,褚先生笑了笑:“听上去没有什么可信度对吗?”
叶宴无意和这位神秘的褚先生多做纠缠,于是直截了当:“听闻您明天就要离开首都星,之后就不会再回来,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不如出给我,至少还能赚一笔,不是吗?”
“我明天不走了。”
“什么?”叶宴打心底里已经开始反感面前这个稀奇古怪的男人,但还是尽量维持微笑。
“准确来说,我本来就没有打算离开。”褚先生将手放在桌子上,“我这么说,只是因为我想见你。”
叶宴见他凑近,下意识把手从桌子上拿了下来后靠在椅子上:“我不懂您的意思。”
“和我去趟老宅吧,到那里我会告诉你答案。”说完,他抬眼看向叶宴身后不远处,“放心,你的男朋友帮你准备了这么多保镖,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叶宴思忖片刻,最后还是应了下来。
去老宅的路上,叶宴为了安全起见,没有同意和他做一辆车,但对方却没有因此放弃,反而挤上了叶宴的车子:“我只是想和你多呆一会儿。”
叶宴靠着车窗,被对方盯着不适极了:“我需要说明一下,一开始联系您的霍先生,准确来说是我的未婚夫,我的未婚夫对我很紧张,所以这车里的司机,还有后面跟着保镖都会实时将我的消息告诉我的未婚夫,如果您行为举止太过分,我不能保证我的未婚夫会因为吃醋而做些什么不好的事情。”
褚先生静静听着叶宴说,听叶宴口中一连串的未婚夫,末了,他突然笑了笑,那面具下的眼睛带着温和的笑意,眼尾甚至还有明显的褶皱。
看来年纪应该比叶宴大上不少。
“你别害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更不需要出动你的未婚夫对我做什么。”褚先生笑意不减,“我只是想要您帮我确认一件事,等这件事情结束,我就会将房子转让给您。”
“什么事?”
“到了就知道了。”
他说完没多久,车子就停了下来,二人下了车,叶宴看着眼前熟悉的房子比之前老旧了一些,但院落里却没有杂草和杂物,似乎被房屋主人收拾得很干净。
“我想我和叶先生单独进屋就可以了。”褚先生看着二十几个高大壮硕的保镖,“我这房子可装不下这么多人。”
叶宴收回视线,看向褚先生,丝毫不退让:“您这样我真的会怀疑您的用意。”
褚先生听后突然靠近,见叶宴躲了一下,他顺手拉着叶宴的手腕,二人距离接近:“如果你想知道有关你父母的事情,那就和我单独进去。”
叶宴抬眼看向褚先生,这张冰冷的黑色面具并没有疏离感,也没有闻路千那张面具的恐怖感,反而叶宴感觉到面前的人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他看着已经举起枪瞄准褚先生的保镖:“我和他进去,你们在外等着,有什么状况联系你们首领就好。”
几人犹豫:“我们不能离开夫人。”
“没有离开。”叶宴无奈,“不要和他一样轴,这样只会浪费我的时间。”
说完,他就跟着褚先生进了老宅。
和在外面看到的不同,院落里还有一个透明的花房,花房里铺满了红玫瑰,花房旁边还有两个摇椅,以及一个木质茶几,茶几上放着两本书。
明明六岁之前的记忆是模糊的,但看到这些,叶宴好像真的看到当时他的父母坐在摇椅上,沐浴着阳光,面红耳赤地争论。
他好像真的看到,小时候的他悄悄出现在父母身后,用稚嫩的手捂住爸爸的眼睛,他看见他的爸爸笑了一下,原本的怒气消散了大半。
他看见他的父亲将他抱到腿上,问他:“小宴怎么醒了?”
“你嗓门那么大,郊外的野猪睡着了也能被你吵醒。”叶宴的妈妈虽然是个学术分子,还长了一张温柔的脸,但说的话却直白粗俗了不少。
叶父无奈地笑笑,将茶杯推给她:“好了,消消气,喝口茶润润嗓子。”
叶母本打算说些什么,但看见叶宴,瞬间冷静下来:“反正这件事我不同意,这个实验我们从小初生下来就开始研究,一直到现在,让我放弃我做不到,如果你拉不下面子,那明天我去联盟学会申请,我父亲好歹曾经是学会会长,这点面子还是会给我的。”
“我只是担心联盟会针对我们。”叶父叹气,“算了,既然如此,那我就和你去一趟好了。”
说完,他帮穿着粉嫩小裙子的叶宴整了整衣服:“你哥哥怎么又给你穿这些?”
叶宴扎着两个小丸子,疑惑不解:“这是哥哥新给我买的公主裙,我很喜欢。”
“爸爸不是和你说过了吗,你是男孩子,这些是女孩子应该穿的衣服。”
小小的叶宴不懂,有些生气:“我不是男孩子,也不是女孩子,哥哥说我是公主,公主就应该穿公主装。”
叶父听后也不生气:“是是是,你是公主,但是也有穿裤子的公主的,而且天气这么凉,穿裙子会腿冷。”
叶宴鼓着嘴,生气地从叶父身上跳下来,直接扑在了叶母怀里:“妈妈,爸爸坏。”
叶母抱起叶宴,掐了掐叶宴的小脸:“这件事不要操之过急,我们从小对小初和小宴都缺乏教育,所以才会变成这样,等实验结束,我们休息一年吧,好好陪陪孩子们。”
叶宴躺在妈妈怀里朝着父亲做了一个鬼脸。
叶父只能道:“你说得在理。”
两人又和叶宴玩了一会儿,就因为工作离开了,叶宴站在门前,将脸塞进栅栏里,看着父母的车逐渐远去。
他就这样站着,任凭身后的管家怎么说他都没有离开:“我要在这里等爸爸妈妈和哥哥回来,他们回来一定想要第一时间看到我的。”
“叶先生,叶先生。”叶宴失焦的目光重新聚集,最后落在面前那张带着面具的脸,“叶先生,我们进屋吧。”
叶宴点点头,跟着他进了屋,屋里和外面一样,被收拾得干净整洁,还很温馨,到处都是生活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