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记忆，它们在我脑内渐渐复苏，像是春天时融化的冰层下露出在秋天死亡的腐烂尸体。”巴基低声道：“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脑子里就会忽然蹦出一段新的记忆，我……”
他把脸埋在膝盖下：“……我难以面对他们的眼睛。”
艾瑞格沉默了一会，把纸杯捏扁，放进一旁的外卖袋里：“平心而论，我不想说什么‘那些不是你做的’，‘你只是受人控制’之类的话。”
他抬头，看着前方闪烁亮起的万家灯火：“既然过去不能被?改变，那么我们能做的只有?接受，然后创造未来。”
“我知?道你在愧疚，但这种情绪除了让自己陷入低迷外毫无意?义——何不换个思路？想想有?什么是你能为那些无辜者的家人做的，或者有?什么是你可以弥补的。”
艾瑞格转过头，对不知?什么时候看过来的巴基微笑一下：“做这些不是为了消减愧疚，不只是为了弥补，还是为了——能让更少?的人经历你所经历的一切。”
“假如换做我站在你的处境，这就是我最想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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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艾瑞格：一款善解人意的心灵导师
企鹅人（逃过一劫版）：刚才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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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良久之后, 巴基说。
他看起来真的被开导到了不?少，已经从刚刚的情绪中挣脱出来，还有余力对艾瑞格开个玩笑：“你不?来做地球的心理医生真的太可惜了。”
艾瑞格朝他眨眨眼：“我以前?没有对你说过吗？这就是?我的老本?行。”
巴基说：“哈, 那看来他们?真的很会挑选人才。”
他们?相视一笑，艾瑞格拎起两个人中间的牛皮纸袋子，朝他晃晃：“再吃点?？回去之后，让美国?队长和钢铁侠知道我找你出来帮忙还让你饿肚子，恐怕下回他们?就不?会再让我踏进复仇者大厦的大门了。”
他们?吃完了外卖袋里剩下的食物，就从休息的天台上站起来, 继续向着还没夜巡过的方向赶去。
食物、一段贴心的谈话, 再加上一次什?么也不?用想、挥汗如雨的运动——虽然这个运动对于普通人而言或许难以想象了些——艾瑞格相信，这对于大部?分还没严重到心理问题的烦心事都能起到良好改善。至于剩下的, 除了巴基本?人之外, 其?他人也做不?了太多了。
等他们?绕着哥谭跑完一整圈, 开传送阵回到复仇者大厦的时候, 已经是?夜里三?四点?了。整个复仇者大厦只剩下走廊里亮着的灯还在发出沙沙声，看起来所?有人——至少是?大部?分人, 都已经进入了梦乡。
艾瑞格打?算跟巴基挥手告别的时候, 自动门打?开的轻微声响在走廊一侧出现, 一串快速但不?失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了过来，很快，美国?队长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艾瑞格以前?来复仇者大厦的时候，无意中听见斯塔克吐槽过这位二战时期美国?大兵的作?息，他说他在平时没事的时候，睡得就像退了休还无所?事事，连晚间新闻都不?会看的老头一样早。
很显然，对方绝对不?是?今晚心血来潮熬了个夜。
美国?队长先向艾瑞格友好地点?了点?头, 随后看向巴基，温和道：“我还在想你得什?么时候才回来。”
“毕竟哥谭太大了。”巴基朝他笑起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艾瑞格猜这应该是?一种两个人之间充满了熟稔与默契的暗示，因为在巴基这样做了之后，美国?队长眉宇间隐隐含着的担忧很快舒展开，唇边的弧度又轻轻往上上扬了一点?。
看样子两个老朋友还有些话想要说，艾瑞格一点?也不?想做个无趣的人，正打?算跟两个人提出告辞，这时，几个人身后的电梯发出了声响。
轿厢门打?开，穿着一件黑色T恤，裸露健壮手臂的斯塔克急匆匆从门内走出，看见三?个人时步伐一顿，顿时显得悠闲起来。
他双手插进裤兜，晃晃悠悠地走过来：“你们?还没睡？”
“巴基刚回来。”美国?队长说，看到斯塔克T恤上一块在灯光下反光明显的油污，知道他一定又在实验室里熬通宵，不?赞成地说：“你睡得有点?太晚了，托尼。”
“你也一样，老冰棍。”斯塔克说，随后顾左右而言他：“再说我只是?下来倒杯水……对了，你怎么也还没走？”
察觉到斯塔克的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艾瑞格才堪堪把视线从他身旁拔回来。
嗯，就是?说……艾瑞格努力让自己不?去注意斯塔克身旁的两个灵魂，有点?好笑地心想：他爸妈真的挺会拆台的。
比如，就在刚才斯塔克表示自己只是?“偶然”来楼下倒杯水，“顺带”看到他们?的时候，斯塔克的父亲——霍华德立刻很不?给面子地拆穿：“算了吧……他根本?就是?为了等巴基回来才在实验室待到这么晚——他甚至还让Jar在巴基回来之后立刻告诉他，不?用管当时他到底在做什?么！”
玛丽亚则说：“好啦，亲爱的，你知道托尼一直这样口?是?心非的。”
艾瑞格：“……”
他忍住笑，在斯塔克看过来的时候显得表情一派正常：“我也才刚刚回来，斯塔克先生，而且现在正打?算走。”
艾瑞格回过头，正想跟巴基打?个招呼，忽然发现对方的表情相当不?对劲。
就在艾瑞格表情变化的一刹那，另外的两个人和两个灵魂也察觉到了问题。
巴基手脚僵硬，脸色苍白的可怕，眼神直勾勾、空洞地盯着斯塔克，脸上的表情几乎可以称得上恐惧。
事情看起来很不?对劲，斯塔克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但还是?挑挑眉，试图开个玩笑来缓解一下气氛：“也许我深夜出现在复仇者大厦不?用让你感觉这么意外？这可是?我的房子。”
美国队长则拧起眉，低声问：“巴基？”
这一声呼唤像是?打?破了什?么，巴基忽然后退一步，看着斯塔克的眼神里流露出了深深的绝望。他嘴唇颤抖着开口?，声音同样哆嗦得不?成样子：“托尼……”
斯塔克脸上的微笑缓缓落了下去。
他皱着眉，狐疑地看着巴基，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瞳孔猛地一缩。就在这时，巴基抖着声音说：“我……你的、你的父母……”
“不?，闭嘴。”斯塔克忽然道，眉宇间满是?沉郁与压抑到极点?的郁气，举起一根手指：“别说话。”
但巴基没有听他的，或者他现在可能已经无法将听到的声音转换成可以理解的意思了，瞳孔扩散，像是?彻头彻尾地沉浸在回忆和噩梦之中：“霍华德，还有……玛丽亚……”
斯塔克瞪着他：“我说，闭嘴——”
美国?队长和艾瑞格也惊呆了，两个人同时想到那个可能性，愣在了原地。
就在这样一点?反应的时间里，巴基终于眼神放空，嚅嗫着说完了最后一句话：“……我杀了他们?。”
空气在这一刻陷入了沉寂。
下一刻，斯塔克忽然暴起，上前?一把揪住巴基的衣领，另一只手握拳，狠狠朝脸上凿了过去：“我他妈的叫你闭嘴！”
美国?队长和艾瑞格终于从极度的震惊中反应过来，紧接着，美国?队长立刻冲向正在单方面殴打?的战团，试图将两个人分开。与此同时，斯塔克夫妇也从巴基忽然想起来的事实里回过神，急匆匆冲过来想要拉架。
艾瑞格简直是?眼睁睁看着刚才还祥和的气氛在面前?变得一团糟，三?个人和两个灵魂混在一起，美国?队长在保护巴基不?要挨打?的同时不?可避免地加入战团，斯塔克夫妇则在中间一边被乱飞的拳头穿透身体，一边试图劝架……
艾瑞格：“……”
艾瑞格：“…………”
话说你们?两个灵魂过去干什?么啊，你们?又没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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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艾瑞（呐喊）：你们又没用——
霍华德和玛丽亚：你骂谁没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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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切变得更?糟之前, 艾瑞格立刻采取了行动。
他迅速扫了一眼局势，没管还在无效拉架的斯塔克夫妇，冲着?美国队长张开五指。顿时, 一团光芒从美国队长身上?亮起，在身上?形成一层光膜，将他与其他人隔离开来。
下一刻，美国队长眼前一花，已经来到?了隔壁的休息室，嘈杂声被隔绝在门外, 变得隐隐约约。
他转过头, 看见光明术士站在一旁的不远处，正慢慢放下施法的手臂, 兜帽下传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你在干什么？”美国队长想冲过去?扒门, 但门被魔法锁的严严实实, 凭他的力?量根本?无法暴力?破解。他扭过头, 朝艾瑞格喊道：“我得去?阻止他们！”
“恕我直言，队长, ”艾瑞格的声音听起来相当冷静：“你打算去?阻止谁？”
“当然?是阻止……托尼, 我们都知道——我承认, 霍华德和玛丽亚的确是被……但那又不是巴基想做的事。”美国队长转身大步朝艾瑞格走过来，英挺的眉毛拧得死紧：“你也看出来了，他对此也相当自责。”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艾瑞格叹气，随后指出：“我承认巴基是受害者，但你觉得斯塔克先生难道不是吗？”
美国队长说：“可你知道，巴基不是有意的，那个时候他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
“但他是‘工具’。”艾瑞格说：“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他杀死了斯塔克先生的父母, 这就是事实。看在光明神的份上?，抱歉，队长，通常我不愿意将话说得这么刻薄——你自以为是的保护实际上?毫无积极意义?，这只是在伤害他们两个人。”
美国队长吸了口气：“……我只是想让他们冷静下来，我不能保证现在的托尼会不会伤害——”
“在当事人发觉自己的父母被朋友杀害之后？你对别人的要求太?苛刻了。”艾瑞格说。他顿了顿，随后继续说道：“况且斯塔克先生没穿他的盔甲，假如他真的打算对巴基动手……你清楚，在这栋大厦里，他随时能召唤自己的盔甲，他还有一整个钢铁军团在待命，但他没有这么做。”
“所以，我的建议是，”艾瑞格走近已经被说服，从急迫的情绪中恢复过来、显得有些颓然?且焦虑的美国队长，拍拍他的肩膀：“就在这待着?，等你和他们都冷静下来再说。”
“况且——”他扭过头，目光仿佛已经穿透了这扇大门，向着?仍传来嘈杂声的方向看去?，声音中隐隐透出一股庆幸：“——事情也不是毫无转机。”
已经坐下的美国队长抬起头，诧异道：“什么？”
“等会再解释吧。”艾瑞格冲他微笑一下，掏出了蝙蝠通讯器，朝他扬了扬：“我得叫个外援。”
他在心里暗暗祈祷蝙蝠侠还没睡觉，所幸对方好像真的没有，通讯器在响了三下后就被接通，从中传出蝙蝠侠冷静且毫无睡意的声音：“什么事？”
“出了点意外。”艾瑞格说：“巴基想起来是他杀死了斯塔克夫妇，他们现在打起来了。总之，我觉得我们的计划得提前了，你能放下手头的事来一趟吗？”
蝙蝠侠沉默片刻，像是在消化其中的信息量：“可以。”
艾瑞格的语气不自禁扬了起来：“你在哪？我去?接你。”
“不必。”蝙蝠侠说完就挂断了通讯，艾瑞格只好把通讯器收起来，视线对上?一脑袋问号的美国队长。
“等他们打完我再一起解释吧。”艾瑞格无奈地朝他笑笑：“我猜现在你不会相信我的。”
美国队长只好暂时忍住自己的好奇心，叫道：“Jar。”
“是的，队长。”智能管家的声音立刻从房间内的扩音器里传出：“您有什么事？”
“他们现在……”他接触到?艾瑞格瞥过来的视线，颓然?地揉了揉额前的头发：“没什么，在他们打完之后叫我。”
“好的，队长先生。”Jar说道：“请放心，巴恩斯先生并没有受到?多大伤害，预计再过五分钟左右，您就可以走出这间房间了。”
艾瑞格抬头看向房间内的摄像头，疑惑道：“你怎么知道？”
Jar：“我测算了先生的肾上?腺素分泌速度，并与战斗和平时训练时记录的运动时间做了对比。”
艾瑞格：“……”所以再过一会他就打不动了是吗！
艾瑞格忍不住瞅了瞅面露尴尬之色的美国队长，心想这好像也没过多久啊……复联队员的体力?是不是有点太参差不齐了……？
算了，谁叫斯塔克是个把自己装在铁皮罐头里打架的科学家呢，体力?差点也可以接受。
艾瑞格猜蝙蝠侠应该去?借用了瞭望塔的空间转移装置，差不多就在和Jar说完话的一两分钟后，艾瑞格就接到?了这位眼睛遍布整个大厦的智能管家的通知，以及蝙蝠侠的通讯：“我在复仇者大厦楼顶。”
艾瑞格立刻打开一个联通楼顶和自己面前的空间法阵。
蝙蝠侠大步从法阵外走入，对穿着便装的美国队长点头示意一下，随后皱眉看向门外声音的来源方向：“他们还没打完？”
艾瑞格老实道：“没有，不过快了。”
事实证明Jar的确对他的主人了解深刻，差不多就在蝙蝠侠问完这句话过后没过多久，外面断断续续的声音就停了，三个人打开门，看见刚才还打成一团的两个人正靠墙坐着?。被打的那个除了眼窝青了一块之外，看起来没什么问题；打人的那个则看起来不太?好——艾瑞格觉得他像一块瘫在墙角的软烂薄饼。
斯塔克气喘吁吁，听见脚步声时费力?地转过头，随后恶狠狠地瞪着?美国队长：“我警告你，别过来碍事。”
“还有你，你过来干什么？”他视线移动了一下，看见了跟在美国队长身后的蝙蝠侠，语气变得更?恶劣了：“我现在不想管那些狗屁拯救世界的破事。”
“我也不是来找你说那些事。冷静点，斯塔克。”蝙蝠侠说。他顿了顿，像是在给斯塔克一个缓冲的时间：“你父母还活着?。”
艾瑞格：“……”
他忍不住往四周看了看。
就是，怎么说呢，他猜到?蝙蝠侠会很?直接，但没想到?他会那么直接……
还有，之前说好的缓冲呢？！
果然?，就在蝙蝠侠说完之后，在场的另外三个人和两个灵魂——艾瑞格就知道他们还没走——顿时陷入了惊愕的呆滞之中。
“……你他妈在说什么胡话？！”这回是斯塔克第一个反应过来，而且，可想而知，他的表情看起来更?愤怒了。艾瑞格猜要不是刚才打巴基耗费了差不多全部体力?，他现在能直接从地上?跳起来，抓住蝙蝠侠的衣领再给他一拳：“我当年——他妈的是我当年亲眼看见了他们的尸体！你现在告诉我他们没死？你想说我连自己的父母都认不出来？！”
巴基黯淡的眸子?在听见蝙蝠侠的话之后亮了起来，很?快又再次暗了下去?。显然?，他也赞同斯塔克的话，而且在刚刚想起的记忆中，他肯定?确认自己当年百分百执行了任务，斯塔克夫妇不可能在那种情况下还活下来。
美国队长则为难地左右看了看。
理智上?，他知道蝙蝠侠的话不可能发生，但感?情上?——不管是霍华德和玛丽亚，还是巴基和斯塔克，他们都是他的朋友，他当然?希望他们都能好好的。
而艾瑞格和蝙蝠侠的表现也的确给了他一点希望。
因?此，在此刻，他反倒是最期待和信赖的那个。
而就在这时，一直没发表意见的霍华德本?人突然?跳了出来，难以置信地对着?妻子?道：“他居然?说我没死？”
他对着?蝙蝠侠大声控诉：“我早死了！我明明死得透透的！”
艾瑞格：“……”
艾瑞格：“…………”
那什么，倒也不必有如此良好的自我认知，斯塔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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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美队三俩人打架的导火索解决了好耶，没有泽莫男爵和队长在里面掺和（队长：……），托尼对巴基还挺好的其实23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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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侠看着霍华德：“但你?们还有活过?来的可能。”
霍华德不屑地挥挥手：“哈！这也太扯——”
那只半透明的手僵硬在半空。艾瑞格挑挑眉, 第一次发现原来已经失去形体?的灵魂也能像生了?锈的机器一样，一格格转动自己的脖子。他呆滞地盯着蝙蝠侠，目瞪口呆：“……你?看得?见我？”
“准确来说我们都看得?见, 霍华德先生。”艾瑞格友好地朝他和他身后的女士笑?了?笑?：“还有玛丽亚女士。”
玛丽亚震惊地睁大?眼睛，霍华德张大?嘴巴，说话已经开始结巴了?：“可这、这怎么可——”
“等等。”斯塔克在无意间打断了?自己父亲的丢人时刻，紧皱着眉头，平时吊儿郎当的神态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充血的眼珠狐疑地在蝙蝠侠和艾瑞格之间转来转去，大?脑和理智都在抵御那个在心中冉冉升起、充满希望的猜测：“你?们在和谁——说话？”
与此同时, 美国队长已经把巴基从?地上拉了?起来, 两个人目光紧紧盯在蝙蝠侠身上，然后又惊疑不定地从?他身上移开, 看向对面?, 似乎想?发现些什么。
蝙蝠侠瞥向斯塔克：“你?的父母。”
斯塔克：“……”
艾瑞格：“……”
看斯塔克的表情, 他觉得?他快想?要再一次暴起打人了?。
“呃……我看还是让我来解释一下。”艾瑞格抬起手, 插到斯塔克和蝙蝠侠中间。他不打算给这个沉默寡言，听起来毫无感?情的家伙解释一切的机会了?, 他再这样几个词几个词地往外蹦, 早晚会让斯塔克失去耐心, 穿上盔甲一个掌心炮轰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多了?，艾瑞格总觉得?蝙蝠侠是仗着有他这个另一知情人在场，明目张胆地报复钢铁侠发现自己身份的事?。明明在甲虫洞为泰德解释实?情的时候，他表现的也不这样啊……
艾瑞格深吸一口气：“其实?事?情是这样……算了?，我觉得?还是这样解释方便点。”
还没等在场的所有人做出反应，艾瑞格手上猛地爆发出一阵光芒。下一刻，三个活人面?前顿时出现两个灵魂的身影。
在看清楚对方的影子，以及发现对方忽然变得?能看见自己之后, 双方：“……”
双方猛地向后退一步：“What——？？！”
“看，事?情就?是这么回事?。”始作俑者一副无辜的样子，表现得?像个尽职尽责的博物馆解说员：“斯塔克先生，你?父母的灵魂并没有去往死亡之域，他们一直就?在你?的身边。”
蝙蝠侠：“……”
他觉得?艾瑞格的解释没比自己的好到哪去。
但显然现在无论是斯塔克还是美国队长和巴基，都没法对他们的做法发表什么意见了?。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两个灵魂，感?觉大?脑像生了?锈的废铁，别说转动，连移动一下都会在接触面?上留下滋啦滋啦的锈迹。
在这种情况下，反倒是一开始就?不正常的灵魂反应得?更快一点。霍华德从?一开始的震惊回过?神后，很快发现了?问题，若有所思地看向蝙蝠侠：“所以那天你?真的在看我。”
蝙蝠侠微微颔首：“是。”
“……什么、什么那天？”斯塔克终于勉强拼凑出一点理智，艰难地让他那引以为傲的大?脑转动起来，接着转向蝙蝠侠，漂亮的棕色双眸中溢满了?震惊和控诉：“所以那天你?来复仇者大?厦是为了?看我爸妈？！”
蝙蝠侠：“……”
“你?竟然骗我！”斯塔克气得?差点从?地上跳起来：“该死，我竟然真的以为你?脑子有病！我还请你?参观我的实?验室！”
“感?谢你?请我参观你?的实?验室。”蝙蝠侠面?无表情道?：“不然我还无法发现他们。”
艾瑞格：“……”
嚯，听起来好像是一场他错过?的好戏。
就?在斯塔克单方面?和蝙蝠侠吵吵闹闹的时间里，美国队长和巴基的理智也渐渐回笼。迅速确认了?面?前站着的两位真的就?是他们已经死亡多年的老朋友，美国队长看向艾瑞格：“我想?我们需要一个解释。”
说完后，他顿了?顿，像是想?起刚才艾瑞格二话不说就?给他们来一个灵魂暴击，又补充了?一句：“详细而?且全面?的。”
“当然没问题，如果你?们都冷静下来以后。”
在斯塔克气呼呼地瞪了?蝙蝠侠一眼，接着闭上嘴巴之后，艾瑞格开始解释：“是这样，上一次来的时候，我看见你?们三位身上的灵魂辉光，发现复仇者大?厦存在着两个灵魂。回去之后，我和蝙蝠侠猜测那是霍华德先生和玛丽亚女士，所以后来……总之，就?是你?们现在看到的这样了?。”
他说的简短又直接，但，显然，在座听众们的心情远没有他们表现出来的那样平静。
“哦，我刚才还在想身上这一圈发光的是什么东西。”斯塔克瞅了?瞅自己的手掌，接着看向父母的灵魂，然后飞快地瞥开头，没让他们看见自己眼眶里翻腾而?起的雾气：“哈，不是我说，你?们的这点保护措施也太没必要了。”
霍华德同样瞥过?头：“这只是顺带。”
玛丽亚：“……霍华德。”
斯塔克听见自己朝思暮想?，但只在梦里再次出现过?的，母亲温柔且饱含威胁的声音：“还记得?之前你说过什么吗？”
霍华德感?觉自己身上不存在的寒毛直竖，但依旧嘴硬道?：“……我之前说过?的东西多了?去了?！”
玛丽亚的声音更温柔了?：“有关这个场景的？”
霍华德：“……”
这位在儿子面?前一向倔强的老父亲，在妻子温声细语的威胁下，回想?起死亡后这些年的无数时间与难言寂寞的夜晚，深吸一口气，清了?清嗓子：“好吧……托尼，咳咳……你?，呃，我的意思是说——”
他对着不知不觉扭过?头来的儿子，双手插兜，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皮鞋尖，随后抬起来，故作轻松道?：“这些年我们一直在看着你?，你?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好。”
随后，他很快扭过?身：“当然——我指的是你?发明出来的那些新东西，不过?很显然这都遗传自我的聪明大?脑，归根结底——”
霍华德在这次不经意抬头的时候看见了?托尼眼中来不及收回的水光，顿了?一下，下意识闭上了?嘴巴。
父子俩相互对望着，最终，霍华德长出一口气，总算显示出一个成年人、一位父亲应有的成熟和稳重。他走近了?托尼，虚虚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拥住了?他：“我一直在为你?骄傲，托尼。”
托尼泪眼朦胧，透过?父亲透明的肩膀看见了?一脸微笑?的母亲。
托尼：“……”
他立刻把眼泪憋了?回去。
安慰完儿子之后，霍华德很快放开了?托尼，朝着史蒂夫和巴基大?步走去：“好久不见，队长，巴基。”
他挨个拍拍他们的肩膀，面?露感?慨之色：“之前我还以为我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们了?。”
史蒂夫唇边立刻扬起了?微笑?，蓝色的眼珠亮闪闪的，像蕴满了?希望的星芒。随后，他想?到什么，立刻往一旁看过?去，果然看到低头不语的巴基。
对方半张脸都隐藏在额头垂落下的发丝里，嘴唇抿得?紧紧的，甚至没敢抬头往前看。
史蒂夫见状，赶紧把他往前拉了?拉，让霍华德正好面?对着他。
“行啦，别这样。”霍华德笑?笑?：“我们又没怪过?你?。”
“其实?那时候我们看到你?还挺高兴的。”玛丽亚也走过?来，温声道?：“至少?我们知道?你?还活着，而?且说不定以后还有见到队长的机会。”
“刨除掉这点……发现你?被九头蛇控制住之后，我们心里就?只剩下对九头蛇的仇恨了?。”霍华德抱起手臂，忿忿道?：“他们先用飞机带走了?我的一个好朋友，之后又控制我的另一个好朋友帮他们做坏事?！老天，如果当时我能活过?来，非要让神盾局把那该死的邪恶组织翻个底朝天才行！”
斯塔克夫妇的这段话的确带给了?巴基一些力量和勇气，他总算能抬起头，墨绿色的眼珠蒙着一层湿漉漉的雾气，反光的水色凝聚在通红的眼眶周围。他眨眨眼，长长的睫毛就?挂上了?无数将落未落的透明珠粒。
“咳，你?用那种眼神盯着我们干嘛？”托尼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整了?整自己的领口：“就?像我爸说的那样，杀他们的是九头蛇，你?又不是有意的。”
他说完这话之后，发现所有人都在看自己，摊开手臂：“干什么，我不能说这些话吗？”
玛丽亚眨眨眼睛：“当然不是，但，亲爱的，你?才刚打了?他一顿。”
“我打他又不代表我真的认为他才是那个犯错的。”托尼抬起下巴，义正言辞道?：“当然——我不是说他完全没错，”他注意到巴基再次垂下的眸子，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对方：“但他也是受害者之一。我保证刚才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因为这事?儿追究，我真正要找的是九头蛇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