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有众人盯着,等?到无人看他不把?这个蠢货赶走。
解开术法,墙上?少?年摇摇欲坠,夜风吹开额前乌发,路鸣看见?一张惊慌失措的?脸,熟悉到让他震惊。
许藏玉猜到是那个高深莫测的?少?年使的?绊子,他已经感受到那个少?年好几次的?眼刀子。
半个身子从高墙摔下,没有摔到浑身散架,闪现过来的?怀抱接住了他。
居然是路夫人的?大儿子,把?他推下墙的?罪魁祸首。
路鸣简直难以相信,所有人都以为死了的?许藏玉,居然这么突然出现在府上?,而且是活生生的?,不是做梦。
“阿弟,你没摔伤吧。”
许藏玉:“......”
你们路家人怎么都人前人后两幅面孔,个个都演戏上?瘾了是吧。
第59章
许藏玉从他身上下来, 对这个半道的便宜兄长,生不出一丁点亲近。跟这种习惯扯着一张笑皮的人打交道太费劲,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算计。
他知道今晚走?不了,也没跟路鸣说半句谢谢, 黑着脸就走?。
路鸣却没有?发脾气, 勾着笑,跟在他屁股后面。路老爷根本看不懂他, 道:“路鸣, 你就算真不喜欢他, 也不要动手。”
“是我错了,我发现,爹你给我找的弟弟,我很喜欢。”
“我真是……越来越不了解你了。”
许藏玉走?到半路, 被?人截住,“跑这么?快做什么?,初次见面弟弟就给我甩脸子, 莫不是我哪里做错了。”
和精明人说话无须弯弯绕绕,许藏玉拍掉肩膀上的手道:“我摔那一跤是你做的手脚。”
“我的弟弟真是冰雪聪明。”这人真是死?不要脸,又倚着半个身子靠过来, 完全看不懂人脸色。
“弟弟莫怪,我以为母亲被?骗,才莽撞了你。”
“哦, 那我原谅你了。还有?事吗?没事不要打扰我休息。”
许藏玉转身进门, 把?房门关上, 一只手拦住他的动作,语意不明,“弟弟真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路鸣看他的样子完全不像是装的, 那有?可?能许藏玉真的遭遇变故失了记忆。不仅是记忆,连身上的灵力?也丢得?干净。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认识我?”
“当?然认识,你是我秋水宗弟子,我是你师兄,怎么?可?能不认识?上次一别,你一个人赌气跑下山,我找了你好?久,没想到你在家等我,现在装作不认识我,可?是还没消气?”
许藏玉深感怀疑,他什么?都不记得?,真假如何还不全凭这人一张嘴。
“赌气?”
“上次你不是缠着我要结道侣,那时我正忙着宗门事务,打算过段时间再找师父,没想到你竟然赌气不辞而别。”
许藏玉:“.......”
路鸣伸手探向他的灵脉,“你的灵力?……”
许藏玉并非修为尽失,而是灵窍被?封,最关键的是全身灵脉受损,丹田之处还藏着一股暴动的灵气。路鸣分?出一缕探去的灵气,刚进去就被?绞杀干净。
问题相当?棘手,许藏玉失去的记忆或许和灵脉受损有?关。
收了手,路鸣心里有?丝窃喜,灵脉受损绝非朝夕之间能够修复,那这段时间能改变的事情太多?了。
“你说我喜欢你?”
这人虽长得?不差,但许藏玉完全没有?感觉。他平生最不喜欢两面三刀的人,尤其讨厌笑面虎。
“师弟不信?”
房门已然被?他撬开缝隙,再完全打开,让许藏玉对他敞开心扉,路鸣志在必得?。
“师弟,你初入山时,天资不佳,师父因此冷落你。那时你嘴甜讨人喜欢,天天缠着我教?你法术,相处数十载,师兄一颗心都给了你,师弟,你怎么?能因为记忆有?损,就将这段情揭过。”
许藏玉越听?越不对劲,越听?还越觉得?熟悉,这些操作他好?像真能干的出来。
就算他真的为了在宗门扎根讨好?眼前的师兄,多?半也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至于不告而别,更像是跑路。
亲身经历过的事情,就算是忘记,再提及也不可?能毫无感觉,路鸣从他眼底波动的情绪,不难看出许藏玉的动摇。他步步紧逼,企图将撬开的缝隙完全撕开。
不容许藏玉退怯,一只手将他拉住,右手握住他的手腕,虚指作剑,朝前放空一招,复又猛然后袭,诡谲的招式,然而,许藏玉的身体已经做出下意识的反应,跟着动作。
“师弟就算忘了我,也忘了我教?你的这招?”
他肯定?习过剑,在某个场合使出过这样的招式,那时似乎——
脑海中浮现吵吵闹闹的画面,他似乎站在台上,周围的人都在看他,只不过,一张张脸都是模糊的。
越是回想,头痛得?越是厉害。
“想不起来,就别想。”
路鸣抱住他,修长流畅的腰肢握在掌中没有?一丝赘肉,仅仅隔着薄裳就能感受到完美又不失单薄的肌肉线条。看着这么?软的一个人,居然身体这么?硬,也不知能否由他化为春水。
路鸣几乎上瘾,埋首在他颈侧,汲取他身上的气息。
难怪那几个人这么?多?年还念念不忘,莫不是已经尝了其中的味道。
路鸣旖旎又肮脏的想法,就在这时被?一巴掌打散。
“你过界了。”
许藏玉现在不仅身体硬,就连那双甚是温柔的眉眼也淬了冷意,看着路鸣不仅有?防备还有?厌恶。
响亮的巴掌火辣辣的疼,就连嘴里都是血腥味,路鸣不怒反笑,好?啊,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这一巴掌他暂且记住,人在他手里,来日讨回也不迟。
路鸣舔着牙将嘴里的血吞下,那股子阴暗的暴戾也一同隐藏在皮囊之下,“师弟总是这么?心狠,你知道师兄我永远不会罚你,等回了师门可?莫要如此放肆,师父他老人家向来注重尊卑,若他看见必要罚你。”
路鸣是笑着说的,可许藏玉知道他生气了,只不过压着没有?发作。
笑面虎最难对付,心眼小,还记仇。
他低着头,像是后知后觉害怕起来,软下声音,“对不起师兄,我以为你和外面那些人一样。”
路鸣也没想到一句师兄听?得?心里如此舒坦,要是许藏玉一直这么?叫他,他真不忍心罚他。
不过,后半句又叫他生出怒意,他挑起许藏玉这张脸,比五年前出落得?更加引人注目。
原本虽是美玉,但在美人如云的修真界也不算惹眼,而如今,这块美玉被?雕琢的更为精致,透出的光华让人不注意都难。
又毫无自保能力?,碰上别用用心的,这辈子都恐怕难见天日。
“谁欺负你,告诉师兄,我帮你剁了他的手。”
“没事的师兄,我已经跑掉了,况且,那人的样子我快忘记了。”
路鸣摸着他的头,“我的师弟就是心善。”
“师兄我好?像头又痛了,还很困。”
路鸣拿不准他的情况,不敢贸然动手,只道:“天色已晚,你先休息,待师兄为你找到良方,必帮师弟治好?。”
许藏玉关上门,落好?窗,听?着门外脚步声离开才放松下来。
他信不过这位路少爷的话,大概是从一开始的印象就不好?。许藏玉总觉得?他说话半真半假,认识他是真,至于相爱,简直笑话。
许藏玉很烦躁,目前他只得?知秋水宗一个线索,至于其他的,路少爷并没有?透露。
他虽是仙门弟子,却修为尽失,这和废物有?什么?区别。
今日出逃计划就此作罢,待明日再出门探探,有?钱能使鬼推磨,他就不信重金之下找不到任何线索。
次日清晨,许藏玉没等到仆人叫他起床,脸颊上有?骚动之感,像是垂落的发丝,紧接着指腹抚过。
许藏玉早就清醒过来,并未睁眼,待另一道呼吸接近,一巴掌扇过去。
用足了力?气,声音格外响亮,再装下去就骗不了人了。
睁开朦胧的眼,果不其然是一张阴翳的脸,上面印着个通红的巴掌,清晰到五指可?见。
许藏玉硬是挤出点不存在的眼泪,做出愧疚之色,“师兄,是不是我打伤你了?”
偷香窃玉不成,还被?人再三甩了巴掌,路鸣何曾被?人这样羞辱,后槽牙都要咬碎,硬是挤出虚伪的笑意,“没关系,我相信师弟不是故意的,况且师兄已是金丹后期,怎会被?你一个巴掌伤到。”
事实上,路鸣也在强撑镇定?,脸上这一巴掌痛得?要死?,他想不通许藏玉一个废人哪来的这么?大劲。
路鸣起身,往脸上敷了层药,火辣的痛感才消退一些,但是那道巴掌印依旧醒目,不得?已,戴上半边面具遮掩。
“师兄下次进我房间,还是要提前跟我说一声,我这人向来睡觉不老实,若是再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我实在无颜再见师兄。”
许藏玉说得?情真意切,心里却在嘲讽,那巴掌还是打轻了,这个色欲熏心的东西,若他恢复修为,就不会这样轻易放过他。
昨晚他已经锁好?门窗,看来这对于起了贼心的人根本没有?作用。
路鸣戴好?面具,收敛表情又成了道貌岸然的君子。
“师弟,快起来,今日你随我回山门,让师父看看你的身体。”
“今天?会不会太突然?我还没和路夫人告别。”
路鸣把?他从床上拽起来,“何必惊动家里人,叫他们伤心。”
他将许藏玉屏风上的外衫拿过来,“你身体的状况不容小觑,就连我也解决不了,怕是只有?师父才有?办法。还有?你身上的灵脉损伤,再拖下去,恐有?性命之忧。”
路鸣说得?十分?严重,许藏玉并不觉得?在他恐吓,其实他也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头重脚轻,若不是内里出了问题,怎么?会到修为尽失的地步。
穿好?衣裳,路鸣给他戴了顶帷帽,轻纱遮到腰处,根本看不出样貌。
他看了眼路鸣道:“师兄,我们不能正大光明的回宗门吗?”
路鸣抬手扶了下面具,“你一忘忘得?干干净净,连之前惹的祸事都不记得?,要是你成日这样抛头露面,还不知哪日被?得?罪过的门派悄无声息杀了。”
许藏玉尴尬笑笑,“我得?罪过很多?人吗?”
“当?然了,可?不只一两个门派,哪一个不是恨不得?将你抽筋扒皮。”
路鸣御剑带他离开,行至山门,路鸣才透漏了些他以往的事情,比如他的名字叫许玉,他的这位师兄叫路鸣,之前他卖过假药,害过不少人,目前还在被?各大门派追杀。
总之,一个字,惨。
许藏玉想不明白,自己好?歹长了张好?脸,怎么?尽干缺德事。
但他摸到腰间口袋的黄金又沉默下来,都跑去挖墓了,卖点假药好?像也没多?稀奇。
到了宗门,许藏玉一路收到各种奇奇怪怪的眼光,有?人上来找路鸣说话,问起他全被?路鸣挡了回去。
“路鸣什么?人被?你藏得?严严实实,连我们的关系都不能看一眼?”
说话的弟子仗着和路鸣关系好?,抬手要掀许藏玉幕帘,被?路鸣的剑挡住,“不怕师父怪罪尽管来看。”
“......原来是师父要见的人,多?有?得?罪。”
若真是师父的贵客,那他的行为可?免不了受顿罚,他瞪了路鸣一眼,这家伙不早说。
“管好?嘴巴,还不速速离开。”
那人走?了,许藏玉才问:“我们不是同门为何不能见?”
路鸣:“师弟你不会以为自己在秋水宗很受欢迎吧?你失踪这么?久大家都以为你死?了,若是他们知道估计又要为难你。”
许藏玉:“......”什么?万人嫌体质。
路鸣抓住他的手,“你好?好?跟在师兄身边,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行至掌门住处,陈述瞧了眼自己奇怪的大弟子,“你这是?”
“不小心受了点小伤。”
“修仙路上受伤是常事,路鸣你不必对自己的脸有?过多?负担,就算是破相也不会有?人笑你。”
路鸣的头差点抬不起来,这根本不是受不受伤的问题,要是让人看见他脸上的巴掌,没人笑才怪。
陈述叹气,年轻人总是爱俏,一点小伤也遮遮掩掩,这小子对自己的一张脸倒是格外爱惜。
他把?目光从路鸣身上收回,看向路鸣身后遮掩的人,看不出身形样貌,不知这小子搞什么?鬼。
“你带这人过来见我何事,既然来了,为何还不现出真面目?”
路鸣抬眼示意,目光看向周围弟子,陈述更是好?奇,道:“你们都出去。”
等人彻底走?后,许藏玉才揭了帷帽,陈述看了眼就惊坐而起。
“你——”
“师父莫气。”路鸣抢先开口,“师弟当?年不辞而别,未必是叛逃宗门,我看其中必有?苦衷。”
陈述张着嘴,看向路鸣,示意他解释。
“师弟修为尽失,也不知遭受谁的毒手,现在就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师父求您帮师弟看看?”
修为尽失,记忆全无。
又叫师弟。
路鸣这是打算趁机拐人。
但这个许藏玉可?是个烫手山芋,待在秋水宗日子岂能安生。
陈述看出路鸣眼中恳求, 思忖片刻才道:“你上前来??”
许藏玉走到跟前,一丝灵力若线,缠上手腕,那股灵气顺着?经脉探入身体?, 似乎搅入滚烫的开水, 里面暴躁异常。
最关键每一处经脉都有不同程度损伤,正常人不是废了就?是死了, 许藏玉现在还?好好活着?是他命大。
正想告诉路鸣, 趁早将这个麻烦丢了, 可灵气行?至丹田,只是一瞬间,就?遭到反噬。
饶是元婴巅峰的灵气也被搅碎得一干二净,陈述心口一阵气血翻涌, 运气平息才神?色缓和。
“师父怎么样?了?”
路鸣看到师父的脸色十分难看,想着?要是实在治不好,就?偷偷将人养着?, 反正外面的人都以为许藏玉死了。
他好不容易得了个有趣的人,哪有随便脱手的道理。
许藏玉知眼前这人应该是秋水宗门?派最厉害的人,连他都觉此事棘手的话, 那恐怕自己凶多吉少。
“灵气暴动,全身经脉损坏,想治难, 不治, 性命危矣。”陈述沉默一瞬, 对他道:“你在此候着?,我有些话交代路鸣。”
路鸣知道师父是有不方便当?着?许藏玉说出的话,对许藏玉说了句‘去去就?回’便跟上陈述。
进了内室, 陈述抬手布下结界,脸色依旧沉沉。
“师父到底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天一宗五年前除祸,楚舒疯了,许藏玉失踪,所有人都以为是萧明心得了机缘,我现在才知道得了机缘的另有其人。”
路鸣:“师父的意思……得了机缘的难不成是成了废人的许藏玉?”
“就?是他,”陈述的语气有些激动,“我记得上次弟子大比,许藏玉不过金丹中期,可如今......他的丹田中却蕴含化神?的灵力,难怪他的经脉会被撑爆,这根本不是普通人承受得住的力量。”
“化神?!!!一步飞越到化神?!”就?连他的师父都卡在元婴巅峰近百年,许藏玉越阶再越阶到化神?期,这样?的好运谁见了不眼红。
陈述嘴角嗤笑?,“就?算是化神?,也是废物化神?而已。只要他解开封住的灵脉,灵力暴动必死无疑。”
路鸣觉得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在得知许藏玉用不了化神?的力量,那股微妙的嫉妒居然得到平衡。
自己作为天赋上乘者,多年苦修努力,居然比不上旁人意外得到的运气,任是谁都无法心平气和。
可许藏玉的运气终究差了一道。
成也气运,败也气运,他承受不住这江海般的运道。
若是换他......
陈述咬牙吞下那份可惜,对着?路鸣道:“他许藏玉承受不了的富贵,未必你承受不了。”
路鸣一惊,心脏不禁捏紧,“师父的意思?”
“有禁术可通过双修夺取他人修为,许藏玉终究是个废人,不过早死晚死的区别,何不将他化神?力量化为己用。”
路鸣难以抑制心里那股渴望,几?乎忘了呼吸,直到陈述的手重重拍在肩膀上。
“不过,他终究是化神?之身,通身灵气未必肯为他人夺取,能不能取得他的信任,不遭反噬,就?看你的本事。”
路鸣定了定神?道:“徒弟明白?。”
陈述提醒他,“必要时可用非常手段,为师相信你懂这是什么意思。修炼路上运气不常有,路鸣你可得好好抓紧。”
门?里的交谈一句都听不见,靠近时,许藏玉感到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在外面,门?外,有三三两两的看守弟子,到处都被围得水泄不通。
既是同门?,何须如此防范。到底有什么话是不能当?他面直说的。
许久,内室的门?才被打开,路鸣踏步过来?,笑?容温和,几?乎所有的脾气都收敛得干干净净,牵起他的手道:“让师弟久等,我和师父在商量你的治疗方案,放心师兄不会让你有事。”
许藏玉暗笑?不语,感叹这人脸皮真是一天一变,始终都瞧不出他的真面目。
他不着?痕迹收回手,“是生是死我早就?看淡,若真治不了也无大碍,不过,我死前一定要看看外面的大好河山,也不枉活这一遭。”
“师弟说什么胡话,我能治好你。”
许藏玉抬着?眸子看他,澄澈通透,不掺杂色,路鸣撞上他的眼,不免有片刻的慌张。拿过许藏玉手里的唯帽,重新替他戴上,那股迫视膈与轻纱之后,路鸣才重新望了回去。
“我们回去。”
路鸣的手不容拒绝扣住他的手腕,逐渐滑入手心,攥紧每一根手指,许藏玉动了动手,无法挣脱,沉默像冰在两人之间冻结。
“你我从前就?是这样?执手相握,约定终身,很多事情你不记得没关系,师兄会慢慢让你记起。我只望师弟不要排斥师兄,最起码在你的心里给师兄留道口子。”
沉默的冰久久未被敲开,路鸣的眼色一点点沉下,终于听见他的一句话。
“我总需要适应的时间,师兄等我想起来?吧,那样?我对师兄才不算有失偏颇。”
想起来?,永远不可能,那些不重要的记忆,许藏玉没必要想起,他只需要带着他路鸣重新带给他的记忆就?行?。
路鸣笑?着?说:“我会帮师弟记起曾经。”
许藏玉被带到路鸣住处,这里除了路鸣和他再不见其他人,外围设了阵法,除路鸣无人能够出入。
路鸣每天都会给他熬一碗汤药,说是帮他修复经脉,恢复记忆。
许藏玉一直嫌药苦,路鸣便哄着?给他买外面的蜜饯,等人走后,许藏玉立马把药倒进土里。
“师弟,你爱吃的点心。”
催命的脚步声?一点点靠近,许藏玉捂着?嘴道:“赶紧给我,说好,我喝完药就?给我带点心。”
路鸣拎着?食盒过来?,看到桌上干净的药碗,笑?意更深,“我当?然不会骗师弟。”
许藏玉打开食盒含了一口蜜饯,紧皱的眉才松开,“我每天都喝药也不见想起一丁点东西,咱们秋水宗到底有没有靠谱的大夫?”
“你身体?损伤严重哪有吃药不到半月就?能好,师弟耐心些。”
许藏玉耍起赖皮,“那我不管,我每日?必须吃到回芳斋的点心,不然那药我不会再喝一口。”
路鸣摇摇头,“行?,都依你。”
他坐过去,将人揽在怀里,还?未等一亲芳泽,怀里的人游鱼似的溜走。
翻箱倒柜,拿出一个钱袋,“对了,一直忘了问师兄,这似乎是我之前的钱袋,里面是不是有很多钱,我怎么打不开。”
路鸣笑?意淡了,忍耐心中烦躁,没有发作,不知是不是失了记忆,许藏玉单纯如稚子,对于感情一窍不通,任他顺着?,哄着?,两人的距离也没有更靠近。
难不成真要用师父说的非常手段不可。
“那不是钱袋,那叫乾坤袋,内含乾坤,修士用来?储物,需以灵力打开。”
许藏玉欢欢喜喜递上来?:“那师兄帮我打开。”
见他愣住,反问:“不可以?”
路鸣苦笑?,若是许藏玉用化神?灵力封住,他还?真打不开,他用灵气探去,发现封存乾坤袋的依旧是金丹中期才松了口气。
“乾坤袋是修士私密之物,既然师弟不介意,那师兄帮你打开。”
解了禁制,路鸣率先查看,确保里面没有透漏许藏玉身份的东西。
可乾坤袋中出乎意料的简陋,他拿出一个只有几?百银子的钱袋丢给许藏玉。
然后,又翻出几?件衣裳,一些杂七杂八不重要的小玩意,想来?是天一宗的人曾经送给他的东西。
至于里面几?本天一宗修炼秘籍,全都被他藏于袖中。
那把看起来?不凡的剑路鸣还?是拿给了许藏玉,他如今没有灵气,这把剑对他也是无用。
那把剑许藏玉拿在手里怎么看怎么喜欢,可惜没有灵力,不知道这把剑威力如何。
路鸣在那堆小玩意中看到一个被单独存放的东西,一只精巧的小鹤,不知是法器还?是传讯之物,他注入灵气,发现这东西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是什么?”许藏玉被这漂亮的小玩意吸引,放下剑,拿了过去。
路鸣留了个心眼,若这东西真是传讯之物,那需要趁早毁了,让它彻底变成死物。
袖中的手运起灵气,许藏玉就?迫不及待凑过来?,“还?有呢?”
灵力在指尖溃散,路鸣先一步拿到乾坤袋里最后一样?东西,装在长长的木盒中,打开居然是一幅字画,和乾坤袋里所有适用的东西不同,这副字画尤其突出。
修炼者用灵气刻印的画卷,展开便栩栩如生,里面人物神?态一展无余。
路鸣脸色黑如锅底,几?乎要立即毁了这幅画。
许藏玉好奇凑过去,哪知路鸣瞬间收起画卷,不让他看到一点,“师兄,那是什么?我的东西,难不成我还?不能看?”
路鸣沉下脸色,“我不知师弟竟藏了春辞坊的淫邪玩意,还?是说师弟背着?我做了什么好事?”
这么多天来?,路鸣第一次不收敛脾气,也不知道什么东西把他气得装都不装了,许藏玉愈加好奇。
“师兄,到底是什么,就?算是要骂,也让我被骂得明明白?白?。”
路鸣的手骨捏得咯吱作响,那幅画卷终于展开一角。
看着?看着?许藏玉笑?意也僵住了。
一个少年坐在光洁的胸膛上,被他压着?的人似是受到他的强迫,手指扣紧地面强忍着?。
但他少年十分得意,虽未见真容,下半张脸却十分放肆。
更让许藏玉无地自容的是,少年怎么看怎么像他。
那个被压的人,许藏玉还?没看到脸,路鸣就?收了画卷,逼问:“进去了?”
“.......啊?”
许藏玉忽然不想秒懂。
“我竟不知师弟如此压抑,做出这些错事,难怪在外得罪了不少人。”
证据在眼前,饶是许藏玉巧舌如簧也变得支支吾吾,“.......这、这上面的人是谁?”
“天一宗的得意弟子,还?有个凶悍的未婚妻,还?未成婚就?被师弟如此作弄,师弟觉得他们两个哪一个会放过你。”
“...........................”
现在他不仅坏事做尽,还?是个恶贯满盈的□□?
路鸣收了画,浑身憋着?的气没处发作,看许藏玉心虚的样?子更是恨得牙根痒痒。
“都怪我以前纵容你,日?后师弟还?是这般胡闹,师兄都会双倍讨回来?。”
气不能发在许藏玉身上,路鸣出了院子,就?劈了一棵参天大树,又将周遭毁得七七八八,除了精疲力尽,心里的气也没消半点。
“你就?这点窝囊本事?”
背后的声?音让路鸣回过神?,收敛怒色,恭敬道:“师父。”
“半个月时间可有进展?”
路鸣沉默不语,陈述冷哼一声?,“你不会打算用真心做诱饵,以真情来?打动?”
“我以为你向来?行?事果决,没想到在感情上还?是个毛头小子。”陈述语重心长,“真心或是真情都不重要,能真真切切得到手里的才最重要。”
“按照你如今的进展,何时才能获得化神?之力,若你实在不能,这份机会,理当?让给可以胜任的师弟。”
心口瞬间被攥住,路鸣后背一紧,“求师父再给我点时间,他是我先发现的,这段时间也一直是我在照顾,若是换做旁人,恐怕会让他更加排斥。”
陈述不欲多言,“你明白?就?好,日?后便没有许藏玉这个人,你可要小心藏好,叫外面的野狼发现,你怕是要被抽筋拆骨。”
“章前,怎么快两个月都没见你人影,跑哪逍遥快活了?”
章前在床上躺了许久,伤好才跟狐朋狗友出来?,上次要不是意外得罪的疯婆子是路家人,他早就?得到那些黄金。他已经打听清楚,那个年轻人被疯婆子当?成路家少爷带回家养着?。
但他不信,那个年轻人一辈子不出门?。
看着?身边的狐朋狗友邪念又起,“你们知不知道那个疯了的路夫人新领的儿子,长得那叫一个标志,身上还?带着?一大袋子黄金,我原本想抢了黄金之后,让他陪我快活快活,哪知道半路让那个疯婆子搅和了。”
“一大袋黄金?”平时都是干偷鸡摸狗营生的几?人瞬间来?了兴趣。
“一个男人能有多标志,章前你不是喜欢女人怎么对男人也下得去口。”
“你们懂什么,等你们见了,就?知道以前见到的都是些庸脂俗粉。”
章前铺纸拿笔,很快画出一人,风姿天成,见之难忘。
“若真如画得这样?,那可真是——”
一个头颅忽然滚落,鲜血染在画上,掉在画中美人手边,几?人瞬间失声?,刚和他们说话的章前居然转眼丢了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