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了吗?by一节藕
一节藕  发于:2025年10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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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走过去,用高跟鞋狠踹了他数脚,从他衣服里翻出了一个纯黑魔方,她旋转一圈,漫天散布的黑影便如同受到召唤一般,纷纷回到了魔方当中。
“十三河现在已经归枯荒管理,鉴于你的行为,莫先生会亲自处理你。”说罢,她又踹了刘深好几脚,鞋底重回地面时,鞋尖都带着血。
伏在乌珩身上的虫子钻回到了地底。
谢崇宜走过去拽起了乌珩,乌珩咕哝了一声我讨厌虫子。
“行了。”谢崇宜捂住他的嘴。
林梦之异能几乎使用过度,哭丧着脸来找他,“阿珩,你没事吧,都怪我。”
柳宁让守卫押解刘深离开之后,快步走到几个在互相安慰的小孩面前,“抱歉,吓到你们了。”
窦露语气十分不善,“装什么装?”
柳宁不疾不徐地说明,“刘深是之前十三河基地的负责人。十三河被并入枯荒,他几次来信明里暗里表示不服,只不过这件事情是京州下达的命令,所以他也一直也只是嘴上说说。但我跟莫先生都很清楚,按照他的性格,即使十三河并入枯荒已成定局,他也一定会闹出事折腾我们,我们已经做好了防范。只是没想到他会找上你们。”
“我会跟莫先生去商议对你们进行补偿,食物,能量核,凡是我们基地有的,都可以商量着来。”柳宁强压着砍死刘深的怒气,对眼前的几个人挤出怪异的微笑。
“只不过,刚刚发生的事情,刘深肯定不会说实话,我需要你们这边也出一个人去莫先生那里做报告。”
薛慎刚想说他去,窦露就把所有人都拦在了自己背后。
少女昂着脸,一脸狼狈惊惶,却强装镇定,“我们为什么要信你?凭什么不是我们都去?单独去全是你们自己人的地方,出了事又准备用食物做所谓的补偿?”
窦露嘴角还挂着血迹,心脏甚至还在隐隐作痛,她脑海里一直是刚才几乎所有好友都无力对抗的恐怖画面。
她发誓,从现在这一刻开始,她不会再对全世界的任何人心慈手软,交予信任,男人、女人、老人、或是小孩,异能者,或是普通人,全部都不,绝不,除了她的朋友们。
她取下头盔,丢到柳宁脚下,“去你大爷的,活自己干去吧。”
后面的男生们彼此对视一眼,却只有林梦之对窦露开了口,“吾家有女初长成。”
窦露:“神经病。”
“算了,我去吧。”此时,一道微弱也没有任何勇气的声音响起,应流泉颤着声音站出来,“我不仅知道刚才具体发生了什么,还知道他们在做出每个行动时,大脑里在想什么,所以我能给莫先生一份最客观的陈述,也能避免刘深歪曲事实。”
众人:“???”
柳宁看了一眼畏畏缩缩的青年,“你确定要去吗?”
应流泉又不确定了,“那我再……啊——”他身体往前一跌。
谁在后面推了他一把!!!谁!!!

乌珩和旁边的一只手同时收回,他抢占先机,开口道:“对老师好一点吧。”
谢崇宜却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手伸向他的脖子。
乌珩自己看不见,他却看得见,对方颈项上一整圈撕开又合上的暗红的遗痕。
被谢崇宜摸过的地方变得冰凉,但谢崇宜没说什么,只是将手放下后又将目光挪移开。
在柳宁点头接受应流泉的自荐后,林梦之在问,“那个小孩真的死了?刚刚那个男的说他死了。”
柳宁点了下头。
林梦之的眼睛灭了又灭,最后他塌下肩膀,“我没想杀他,我就是想给他个教训,而且我当时看不见他,我……”
柳宁拍了下他的肩膀,打断了他的自责,“这种情况很常见,也正常,异能者现在就是各方面都不稳定的行走的兵器,我们为人类提供保护,付出劳动,集体也应该给予我们相应的尊重和包容。”
“但滥杀还是不允许,任何时候我们都不能丧失人性,所以报告还是需要做一份的,以后才能更全面地制定针对异能者的管理方针。”
“那我也去吧。”林梦之说,“阿珩也去。”
乌珩:“我为什么要去?”
林梦之:"我杀一个,你杀两个。"
“应老师会负责的。”
应流泉马上跳了起来,“杀人我可不负责的啊!!!!”
几人嫌恶地看着应流泉。
就没见过这种老师。
“那我去吧。”乌珩不放心应流泉带着林梦之一起,他毫不怀疑应流泉在做抉择的时刻,会把林梦之亲手送到铡刀底下。
确定好人员后,柳宁朝他们再次用力挤出一个微笑,接着潇洒转身,大步朝还瘫在地上没起来的刘深走去,她将人一脚铲了起来,“把车开过来。”
窦露还处于高度警觉状态,她看着两人说:“一定要小心,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好东西。”
薛慎考虑到的因素比较多,“枯荒不是跟京州已经联系上了?吴典和生姜应该没问题。”
“谁知道吴典和生姜是不是好东西。”窦露说。
林梦之:“班长不是跟他们认识?”
“谁知道班长是不是……唔!”窦露的话被沈平安眼疾手快给捂了回去。
“注意安全。”沈平安看着乌珩说。
谢崇宜一直一言不发,他看起来莫名的心情不好,在沈平安的话音落地后,他摊开掌心,手心下面浮出一只虫子。
乌珩甚至都来不及躲,虫子便已经攀着谢崇宜的指尖,往上一跳,他只觉得自己额头一凉,那虫子飞快地藏进了他茂密绵软的头发中。
窦露手舞足蹈,唔唔唔挣扎,她瞪大眼睛,威胁沈平安。
沈平安担心把人给捂憋了气,这才松手。
她大喘了几口气,左右两只手分别浮起两团浅金色的银芒,银芒不断在旋转,并且越来越快,最后变为了3个镂空吊坠小球,她骄傲道:“刚刚那个金系异能者丢出笼子,我活学活用。”
说完,她朝远处空地掷出一个,小球在飞出去的那一刹那开始扩大,与孟海青丢出的球是一分为二的捕抓方式却不同,女生的球触地后支离破碎,化为无数长度均匀的银色短棍朝目标袭去,垃圾桶被围住,它们立刻有条不紊地组建为原样,将垃圾桶圈死在了银球当中。
“我觉得我的要比他的更灵活。”窦露拍拍手掌,将银球唤回到掌心,给三人一人分了一个,“但我不知道它的异能能维持多久,你们尽快回来吧。”
薛慎没什么能给他们的,把他们三人的水壶加满了。
乌珩把银球挂在了挎包上,同时背着一瓶沉甸甸的水,他找到谢崇宜落在远处的目光,歪头盯着对方,“你怎么不跟我说话了?”
“没什么好说的。”谢崇宜虽然注意着别处,回应的速度却没有慢半拍,他抬手将钢盔扣紧,笑看着乌珩,“早去早回,别死外面。”
男生的态度不同以往,少见的流露出了若隐若现的戾气,除了乌珩,其他人下意识地噤了声,薛慎皱眉,“谁又招他了?”
乌珩自我感觉良好,“肯定不是我,我刚刚跟班长配合得天衣无缝。”
剩下的人不由得反思起自身。
枯荒的控制中心地处枯荒外城最角落边缘的位置,高矮不一的楼宇被笼罩在层叠黑云之下,阳光从其后照耀,却无法穿透,只能将云层边缘描金。
下方楼宇破旧,大楼表面还挂着生锈发黄的民族文化宣传牌,面朝大楼的广场地砖干得开裂。
走进黑云之下,温度转凉,吹进来的风都带有丝丝凉意。
林梦之从后面抓着乌珩的手臂,压低嗓音,神色紧张,“这地方有鬼!”
乌珩抬眼看着楼顶上方的云层,才发现那不是什么云层,那是一层又一层流动的黑影,跟刚才在大棚那边的黑影是同一种事物。
他不由自主去看落后他们一段距离的刘深,男人尽管身形高大健壮,可面容残缺恐怖,在黑影底下,给人恶鬼般的气息。
刘深见少年边走边回头,扯开唇角,大步撵上。
他的靠近没有吓到乌珩,乌珩丢出一句“你可以考虑戴个面具”便收回了目光。
大楼内部挑高数十米,停止运行的电梯上面立着数盆茂盛葱茏的蕨类植物,光可鉴人的地板朝空气中散播着冷气,这里去外面相比,简直是两个截然相反的世界。
柳宁带四人走进升降梯,她拨开操控面板,手指化为五支矛头,往里一插。
林梦之还在细看如何操作,脚下就一震。
“哇啊啊啊啊——”
轿厢狂飙上去。
“哐当”——电梯门开,柳宁长腿迈到走廊上,身后几人扶着箱壁头晕目眩。
“中心会控制用电,电力要先供给基地内使用,所以电梯都是依靠异能者手动升降,速度难以把控。还请谅解。”柳宁解释之后,“跟上来。”
“老师,你走前面。”林梦之把应流泉推到了最前面。
应流泉呼出口气,摘下钢盔,被汗水打湿的头发黏在额头上,他抬手捋了捋,心惊胆战地跟上了柳宁。
走廊很长,却不笔直,七弯八绕,一路上,几人甚至从走廊墙壁上看完了枯荒在末世以前的发展道路、城市文化形态等要点,墙上还张贴着不少照片,照片还没有泛黄,里面有夜晚广场上的喷泉,不整齐但尽是笑容的广场舞大军,各街道的文化公益宣传活动照,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细节图。
看了太久的照片,再看向右边的窗外,断壁残垣,无边无际,近处乌云笼罩,远处仿佛在被烈焰炙烤。
越发深入大楼,越发阴凉。
林梦之忍不住哆嗦,他扭头去看乌珩,对方微低着头,镇定自若。
柳宁带他们进入到了一间待客室,她手拿两个杯子,“茶,还是咖啡?”
这条件……
“就水吧。”应流泉搓着大腿,拘谨道。
乌珩也要水,林梦之说来罐可乐。
“还是水吧。”柳宁说,“含有糖粉的饮料都要优先提供给基地居民。”
柳宁将水一一倒好,放在三人面前,同时突然朝刘深伸手,一道如梦似幻的浅蓝色雾气乍然出现,刘深眉心一皱,完全来不及闪避,轰然就倒在了沙发上。
“送进地牢。”柳宁说。
三人不知道她在跟谁说话,休息室里除了他们再没有人影。
林梦之只得放下水,起身。
身后响起皮靴踏地的哐哒声,两名守卫竟从墙壁之中走了出来。
只见他们径直走到了晕倒的刘深旁边,一左一右抓起他的肩膀,将对方拖进了墙里。
“这是……什么异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林梦之觉得还是得多问多打听。
"土系。"柳宁在他们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莫先生不喜欢太多人,所以守卫基本都在墙壁之中,我们墙壁之中也有办公的房间。”
“好厉害,你们基地的异能都好厉害!”林梦之发自内心地赞叹道。
“都是莫先生的功劳。”柳宁双腿并在一旁,保持着优雅得体的姿势,之后还不忘说,“你们也很厉害啊,能在刘深和莫先生的手下过那么多招,枯荒可没人能办到。”
林梦之手一挥,“那是。”
“客气客气。”水满则溢,月满则亏,应流泉赶紧接话,担心自己的学生被夸得得意忘形。
乌珩坐在沙发中间,他捧着水杯,想了想,问道:“刘深的异能是什么?他会伪装?”
“木系,但他的本体是一棵白杨树。”柳宁一点都不隐瞒。
乌珩手指摩挲着杯口,若有所思。
难看是难看点,但等级又很好地弥补了这一点。
柳宁又给三人加满了水,“刘深这个人不知轻重,在他认为的大事上还算拎得清,但是他如果认为无所谓,那就有多恶心就多恶心,莫先生也经常拿他没办法。”
乌珩和林梦之点点头,是听到了的态度。
应流泉看了看两人,才去看柳宁,试探性地提问:“您的意思是,不会对刘深有实质性的处罚,是吗?”
柳宁放下水壶,朝应流泉深深一笑,“具体得看莫先生的意思。”
乌珩和林梦之互相不露痕迹地撞击着膝盖,心有灵犀,但一字不说。
地牢里,一道黑影从墙壁之中流出,汇拢成一道瘦削挺拔的男人身形,他解开制服衣领,无声无息走到了还在昏迷之中的刘深面前。
毫不犹豫的,他短靴的鞋底直接踩在了刘深的脸颊上,碾动一番后,刘深脑袋胀疼着醒了。
在昏暗的室内,男人那张漠然的脸引得刘深发笑,他抬手握住莫榭的小腿,用力想要掰开,可莫榭却没有半点要挪开脚的意思。
刘深被踩出了涎水,他含糊不清地说:“好宝,快,松开,给我踩死,你不得心疼坏了。”
莫榭笑了一声,小腿一抬,刘深还没来得及爬起来,本就还有伤口的腹部就又被踹中一脚,他哀叫一声,飞了出去,重重落地。
莫榭高出柳宁两个等级,柳宁的几脚与他的比起来,简直就跟挠痒痒一样。
刘深只差把内脏都呕出来。
“木系,又是共生体,就这么死了,我确实心疼。”莫榭捏出一把椅子,他散漫地坐下来,长腿交叠。
地牢只剩下刘深疼痛的喘息,他靠坐在墙上,“玩玩嘛,真就玩玩,那几个还小孩呢,我锻炼锻炼他们。”
“锻炼他们是吴典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莫榭淡声道,“你把人吓出毛病了,我怎么跟吴典交代?”
“吴典那小古板,你杀我他都不会杀我!他顶多对着我念八荣八耻。”刘深不屑一顾,面上毁掉的半张脸里的烂肉都在颤抖,眼睛却有些发直,“但那个植物共生,我是真想要。”
“别想了,那是吴典要重点培养的人。”莫榭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根香烟,他点燃后,靠在椅背上,烟丝挡住他的面孔。
“那,那个大虫子,给我给我!”刘深跪趴在地上,眼冒精光。
莫榭只觉好笑,“你知道它几乎把魔方里的能量吸空了吗?”
“那我不知道。”魔方是刘深偷的莫榭的,他怎么知道里面有多少莫榭的能量,他也无所谓。
“行吧,这两个不行,那个水系、火系,还有那个小女生,不知道是什么异能,这三个,我要了。”
莫榭还是摇头,“吴典已经要了。”
“莫榭你他妈真就一点话语权都没有?什么都让京州捡走,那我们枯荒吃什么喝什么?别回头我自己在一边吃香的喝辣的,他妈的跟了你一天饿三顿!”刘深捧着肚子站起来,破口大骂。
“不知道你这种人是怎么当上房地产董事长的,心软得比不上一块豆腐,还比一条狗都要听话,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但凡狠下心,现在早就超过南北宿了,坐上首都的位置也是指日可待!”刘深立地指天。
莫榭吐出一口烟雾,“等晚上吴典回基地,我会让他处理你,那几个孩子不归我管。”
“别啊!”刘深朝莫榭跑过去。
几道黑影从他身后袭来,攥住他的四肢,将他朝后拖拽,钉死在了墙壁上。
“我要自杀。”刘深怒喊,“你把我交给吴典,我就自杀。”
“在吴典那里,你够不上处死的标准,放心。”莫榭起身,身前黑影缭绕,一只深黑的圆盘出现,他细长的手指点了两下烟身,几块烟灰掉下去。
“刘深,你总是这样,就算你不自我了断,应该也活不了太久。鉴于你现在用处还挺大,我希望你能再活一些时间。”
刘深咬着腮帮子,身上好几处都在流血,他狞笑了一声,“他妈的,想老子给你当牛做马舔脚你就直说!装什么臭逼!”
男人的骂声逐渐粗哑远去,莫榭来到了休息室当中,迎面的三人,都歪倒在沙发上,睡得正香。
他愣了一下,柳宁最先感应到他,马上便放下书起身,正欲张嘴说话,莫榭便将手指竖到唇边,示意她不要发出声音。
“先让他们休息半个小时,估计累坏了。”莫榭脱下外套和手套,清理了裤腿上的污垢,随口问道,“今天是怎么回事?”
柳宁叹了口气,“刘深那个死人,就应该把他打半死,打得彻底老实,他才不会整天惹事。”
莫榭用肥皂搓着手,“十三河两千人都是他一力保护到现在,别这么说。”
“但您看十三河那些人个个都跟饿死鬼一样,还有那些异能者,根本就不把普通人当人……”
“那你觉得他们是没有刘深好,还是有更好?”莫榭问道。
柳宁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
莫榭洗完了手,又用毛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指上的水珠,口中缓缓道:“不要去指望一个小混混去做面面俱到的管理者,但可以把他放到适合他的位置上,做一些符合他身份的期待。”
“您准备怎么办呢?”柳宁问道。
“他会是一个很好的打手。”
这倒是。柳宁心想。
她的身后,一道身姿动作畏缩的身影出现在那里,莫榭将毛巾挂回去时,正好看见对方,他一笑,“醒了?”
没有叫醒乌珩和林梦之,应流泉跟着莫榭柳宁两人,来到了一个面积更大的堆满了文件的办公室。
柳宁没有坐下,而是站在莫榭的身后,几名守卫也没有藏身于墙壁,而是光明正大地立于柳宁后方。
应流泉回看了一眼自己的背后,同样也有守卫的身影。
莫榭将水推到青年面前,直言不讳,“抱歉,我不太信任你。”
应流泉要抓着点什么东西才能减轻紧张,他把水杯握到手中,不敢看莫榭,这样的人物以前只能在杂志或者新闻上才能见到,现在却就坐在他的面前。
“我是、是老师。”应流泉介绍自己,“高中地、地理老师,但是还还在实习期,没没有转正。”
莫榭便问:“你跟那几个小孩是师生关系?看不太出来哦。”
应流泉以为对方是在说自己没有老师样子,他的脸轰一下红得发紫,“我认为您还是不要,不要以貌取人比较好。”
“好的。”莫榭点头,“那您说说之前发生的事情吧,我希望您可以客观一点,不要带有私人情绪。”
"当然。"
应流泉放下水,双手平放在膝盖上,他掌心里全是汗,尤其是在感受到来自于对面隐约的压迫力之后,尽管办公室阴凉,他脸上和脖子里还是在不断地淌汗。
“事情是这样的,我的学生在枯荒基地先用后付的薪酬方式下,无偿为枯荒付出的过程中,受到与我学生同样是未成年的三名幸存者的挑衅、凌辱、谩骂、殴打,在此之前,三名未成年幸存者男性被服务者,对其他身无异能的幸存者甚至是自己父母都出现了侮辱行为。”
莫榭清浅地拧了下眉,倾身给自己倒了杯水,“老师请继续。”
“我的学生不堪受辱,便轻拍其中一名的脸颊以示提醒。”
“你们知道,我的学生是异能者,他很强大,他也是未成年,可他却一直压抑着自己怒火,直到自己的自尊被践踏得所剩无几,他才出手维护,作为一名老师,我赞许他对挑衅者的包容忍耐,可却更加心疼他在这个过程中受到的欺辱!”应流泉义愤填膺,甚至逐渐红了眼睛,他身后几名守卫,情绪也跟着受到了感染,将拳头紧握。
“可他们竟然得寸进尺,对我的学生进行了更加令人发指的凌辱!!!”应流泉站了起来。
莫榭抬手,“不急,慢慢说,您先平复一下情绪。”
“他们对我的学生实施了辱骂、推搡、踢踹、抓挠,在他们想进行围殴时,我的学生才提出正面且光明正大的对决。这本来只是一场带有教育意义的比试。”应流泉坐着,无奈说道。
“我的学生显然没有想到他们三位皆是异能者,他被吓坏了。”
“但我的学生言而有信,即使知道他有极大可能在这场比试之中受到更严重的欺凌,但他仍旧想要把这场教育活动有头有尾的结束。”
“很难想象,他们其中有一位是动物共生者,他化身成为一只房子那样大的黑色藏獒,朝我瘦弱的学生扑咬过去,我的学生堪堪躲过,却也只是心软燎坏他一些马上就会重新长起来的毛发。”
“第二位竟是罕见的土系异能者,我的学生还从来没有与土系对战过,他毫无经验,他没有去对付异能者本人,而只是抵挡住了飞向他的土块,他一直都这么善良。”
“第三位,也就是不幸丧命的那个孩子——”应流泉眼中流露出真切的感伤,这确实是一次意外,谁也不想看见。
“我们看不出来他到底是什么异能,只知道他突然间消失了,接着我的学生便受到了殴打,他只能在周围点燃一片火焰以保护自己不被伤害,他没有想到,对方的异能是隐身。”
“隐身?”莫榭略意外道,“那确实可惜了。”
应流泉差点就点了头,但他反应快,狠狠摇头,“可惜的不是异能,而是一条年轻的生命,他就这样,丧命在了一场误会之中。”
“如果我的学生知道这把火会取走他的性命,我的学生一定不会去点燃火。”
“然后呢?”莫榭问。
“然后我的学生便因为犯了错要被驱赶,很快,一个不知真假的您和柳助便出现了,一言不合,便动上了手。”
“我的学生们柔弱如雏鸟,天真似孩童,初出茅庐,从未与如此厉害的异能者交过手,但是为了保护同伴,他们拼死抵抗,被打得吐血,被打趴在地上,又爬起来,被割下头颅,忍着剧痛又接上,在他们的身上,我看见了真正的少年志,看见了人类的希望和未来,我,自愧不如。”应流泉双手在膝盖上紧握,他眼下一片阴翳,差点不堪成语。
“可那个时候,枯荒的守卫在哪里呢?真正的您和柳助又在哪里呢?”
“他们在本该念书,享受青春年华的年纪,奔波逃亡,我知道,这已经成为了现阶段每个人类的宿命,他们有什么可例外的,可他们现在在您的基地里,受您的管辖,自然也受您的保护。”
“没有人赶去保护他们,在我的学生被羞辱的时候,明明是相差微末的年龄,我的学生却要退让,为什么?就因为他们穿上你们基地的这一身衣裳,戴上了这么一个帽子?”
“既然我的学生有义务爱护年纪更小的孩子,可为什么年纪更大职位更高异能更强的你们,却在使用我尚且稚嫩的学生?是规定只对我的学生们生效?还是你们基地有什么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我希望,不管在任何时代,任何时刻,人类之间都可以互爱互助,尤其是在此时此刻,在这个暗无天日,朝不保夕的时代,我的学生们明显做到了,其他人呢?”
“如果今天我的学生在你们基地出了意外,如果失去生命的是他们,现在又有谁会坐在这里做这份报告?坐在这里的从来不是什么正义的一方,而是胜利的那一方。”应流泉缓慢抬眼,镜片后的眼睛冷光乍现,“事实,确实如此。”
“不……不是……我们基地……”他身后的一名守卫不由自主往前迈了一步。
旁边的人大惊,忙拉住他,“你做什么?!”
“他说的有错吗?!出现在这里的,都是获胜者!我妈把最后一口吃的给了我,所以她输了!我赢了!”
应流泉回过头,“其实就算是最后一口,也能分给两个人吃吧,若你没有那么贪婪——”
撞上青年发沉的眼睛,后面几名守卫纷纷一怔,脑海里面翻江倒海。
“你晚上睡觉的时候,”应流泉看着最边上那名一直不敢抬头的守卫,疑惑道,“会做噩梦吧?毕竟你把你的朋友推进了丧尸群。”
那名守卫身体一震,他猝然抬头,“不!我没有!他当时已经被咬了,我救不了她!”
“可以理解,你只是想活下来,你害怕被感染,可你还是会做噩梦,友情是很珍贵的东西,互相扶持到基地外多么难得啊,其实你很爱她,我知道,不然你也不会如此痛苦,你甚至想要去陪伴她,因为没有她在,你现在吃的每一口食物,都没有滋味。”应流泉启唇,无声道,“去吧。”
短刃举起到半空时,柳宁才反应过来不对劲,她一掌击飞守卫手中短刃,厉声质问应流泉,“你在干什么?”
应流泉回过头,他摘下眼镜,定睛看着女人,扫视着她的全身,接着挑眉,“生下来就是男人对你而言太痛苦了,即使把自己装扮成女人,也依旧减轻不了这份痛苦。”
柳宁脸色一青。
门外,门框边上,林梦之的脸色比柳宁还要难看,他抓紧乌珩手臂,无声激动,“柳宁怎么是个男的?!”
乌珩:“男的怎么了?”
“我喜欢女的!”林梦之受到了伤,此时,柳宁留给他的惊艳,正一幕幕在脑海之中回放。
“你可以去喜欢女的。”乌珩靠在墙上,淡定道。
“我喜欢柳宁那样的!”
“她是男的。”
“男的我不行!”林梦之蹲下来,抓着头发。
“为什么不行?”乌珩垂下眼,平静得可怕。
林梦之跟发小简直无法沟通,“你难道行?”
“……我行。”乌珩一般不对林梦之撒谎。

第100章
“你就吹吧。”林梦之捂着头,痛苦万分,发小是个完全没开窍的,并且从性格上来看,或许还会寡到死,他的回答没有任何的参考性。
屋内,无数只从墙壁之中探出来的黑手将痛哭流涕甚至发疯撞地的守卫按倒在地,莫榭靠在沙发上,正色问道:“应老师,你为什么要攻击我们基地的守卫?”
应流泉戴上眼镜,指腹倚着镜架,轻轻朝上腿,眸子淡然,“莫先生为什么会觉得这是攻击?”
“应老师认为自己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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