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Rose主动发微信问:【你为什么给秦宝天发照片不给我发?】
白危打字:【尊重你,锋哥。】
Rose:【蛤?】
白危轻笑,再打字,这次说实话:【你有老婆。】
给有老婆的人炫耀,没什么意思。
言岫回来时手里还拎着个纸袋,他说:“我把多的菜打包了,明天还可以吃。”
白危起身,笑说:“这么节约。”接着他对着言岫手里的打包袋又拍了一张照片,再发给基地里的那群单身狗,配字:【回去给你们投喂。】
回去的路上有点堵车,言岫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他没想到晚上十一点上海还能堵车,白危等红灯的间隙看了他一眼,明白了他的心思,解释道:“这条路靠近衡山路,可能附近有什么音乐会或者演唱会。”
过了一条街,言岫果然看见不少刚看完演唱会出来的年轻人,一个个手里拿着荧光棒,女孩们脸上画着彩色应援妆。
[滴滴!导航定位“家”在附近,是否要导航回家?]
手机导航突然出声,言岫下意识去看白危的手机。
白危伸手,点击“取消”。
言岫问:“D神,你家在附近?”
白危摇头,声音淡淡的:“没,是我爸妈家。”他重新把手机导航回基地,很直白地说:“我和爸妈一年多没见面了,关系不是很好,不过以前经常回去,导航忘改了。”
言岫愣了下,他记得:“之前猫总说,你有次请假回家办事。”
白危扯开一个漫不经心的笑,说出来的话极没道德:“和猫爪随便扯的理由,每次总得换个不一样的,要不然他废话很多。”
等回到OLG基地所在的小区,已经接近零点。
两人停好车,言岫去开地下室的门,他拉了下门把手,没拉动。
言岫这才想起来:“昨天小花姐出差前和王阿姨说,让她每天睡觉前把负一层的门锁一下。二队的人经常出来在车库抽烟,但回去又忘了锁门,晚上很不安全。我喊情神下来帮忙开个门?”
白危拦住他,指着远处的高层住宅地库:“不用,从高层楼那边上到一楼,再从正门走好了。”
OLG基地所在的小区分为高层区和别墅区两个区域,两边完全同行,地下车库也是通的。
从OLG负一层的车库位置往东走,大约一百米,就到了最近的高层楼地库入户门。
两人先进楼,再上电梯去一楼。
一出单元门,微凉的晚风迎面而来。白天还好,温度很高,到了晚上,气温骤降。
言岫只穿一件T恤,风顺着宽大的领口刮进衣服里,他微微抖了一下,很快手就凉了。
不过这栋楼距离别墅不远,就一百多米。言岫抿了抿唇,没说什么,跟着白危往外走。
小区绿化做得很好,林叶繁茂。
一条石径小路穿过层叠的花园树林,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
白危的手机响个不停,他给猫爪几人发了炫耀照片人就没影了。几人越想越气,要他给个说法,怎么还能冷暴力队友。
白危压根懒得看。
他稍稍侧首,更有兴趣去看左后方的少年。
言岫拎着纸袋,很乖顺地微低头,缀在后面。他好像很安静又很乖,每根头发都说着乖巧的味道。但白危知道,他喜欢的这个小孩从来和乖这个字搭不上边。
他会在打游戏的时候拼尽全力,不避一颗子弹,眼也不眨地狙杀视野里的每一个敌人,打得又凶又猛;他也会在偶尔的失败后,倔强地守在靶场练枪,一练就是整晚,每根骨子里都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傲气。
这个人还会在被教练堵在墙角肆意侮辱的时候,不忍耐,把每一句谩骂都一字字的回击。
乖静、执拗、顺从、不驯。
啊,好奇怪的几个字,又好奇妙地落在一个人身上。
忽然,白危停步,言岫猝不及防地撞上他的背,手里的袋子没拿稳掉在地上。
白危解释:“前面有只猫。”
言岫往前看,果然黑漆漆的灌木丛里有个很小的黑影,没两下就窜没影了。
不过,言岫惊讶地问:“你怕猫?”
白危回答:“没,但我有点轻微的猫毛过敏。”
言岫恍然,心道:难怪OLG没养猫。
很多职业战队都会养只猫养只狗,包括一些打电竞的选手、陪玩,打游戏的人几乎各个都爱养宠物。和人交流是很复杂的事,可是生活除了打游戏,也得有陪伴。宠物就是这些职业哥最好的选择。
言岫去拿掉在地上的纸袋,白危也弯腰去捡。两人的手不经意间碰上,白危愣住:“你手这么冷?”他反应过来,“你觉得冷吗?”
言岫轻轻摇头:“也没很冷,就是有点凉。是我体质偏寒,平时体温就不高。”
白危皱眉:“该让秦宝天下来开门。”
他本意是想和言岫多待会,所以往高层楼这边走。
言岫:“没事,就一会儿路,也不是很冷,D神。”
白危拿着纸袋拎口,他没打算再让言岫拎着,忽然他听着这话,心里有什么在静静松动。
零点的小区四边寂静,就草丛里传来微弱窸窣声。
白危沉吟片刻,他缓缓勾起唇角:“好像你一直叫我D神,听上去很疏远。”
言岫愣了愣,看他。
白危朝他笑:“换个称呼,太生疏了。那是外人喊的,俱乐部里没人这么喊。除非是秦宝天和猫爪想恶心我。你也想恶心我?”
小区花园的路灯很暗,植被又茂密,被树叶挡着就只有稀稀疏疏的几缕光落在两人身上。白危逆着光,表情隐在阴影里看不清,但他耳边的钻石耳钉却很亮。
言岫盯着他左耳的钻石看了几秒。
远处传来一声柔弱的猫叫。
“那我换什么呢?”言岫微微仰头,直直看他。
白危思考了会儿,却也没什么特别合适的。他心里第一个闪过的念头是“老公”,可惜这话目前不能说出口,只得遗憾作罢。他插着口袋,声音压低,像在诱导:“选个你最喜欢的……称呼。”
“哥。”
白危倏地怔住。
言岫认真望着他,说:“你就比我大三岁,我感觉喊这个比较合适。可以吗?”
他又喊了一遍:“哥。”
初秋的夜,晚风透骨的凉。
白危却感觉有股火从他的骨血里往外烧,烧着他的五脏六腑,快烧上大脑、灭了理智。他几近极限才克制住想要把这个人抱进怀里,狠狠揉入身体的冲动。
黑夜将言岫这张漂亮的脸偷偷私藏,就一双眼睛还是很亮,清清冷冷的。这张薄薄的嘴唇说完要命的话,就乖巧地闭上了。好像刚才说话的不是它,无辜又招人。
两人静默对视,仿佛都在审视对方骨子里的深意。
白危突然觉得自己还是太当人了,他但凡更畜生点,就不会再给对方主动的机会。
同性恋这件事是横亘在两人面前不能逾越的鸿沟。
当初在经理办公室,猫爪掷地有声地问“你确定他喜欢男人吗”。这话白危当面嗤之以鼻,他说过无数遍“言岫好像喜欢我”,他也在心里想过太多回。
可是,他不能主动。
DFL有几个人不崇拜Danger?
十九岁的男孩子,真懂什么是崇拜,什么是爱吗?
而且他还从没谈过恋爱。
如果他就这样强势地去攫取这个年轻纯粹的灵魂,很久以后的某一天,言岫后悔了呢?
当他分清楚原来崇拜不是喜欢,敬仰不是爱慕。曾经以为的爱情会不会化为一滩脓绿的死水,爱全变恨,枯萎发臭?
白危把心思咽了下去,他问:“很合适吗?”
言岫微愣:“不合适吗?”
白危舔了舔牙槽,嗓音低哑:“那你再喊声我听听。”
言岫直勾勾看着他,喊:“哥。”
白危笑了:“是很合适。”
小区的绿径小路歪歪长长,很窄,白危走在前面,挡住风。
言岫感觉没那么冷了,但手脚还是凉凉的。他抬头,去看前面走着的人。
白危比他高半个头,官方身高是187。
他四肢颀长,走哪往那一靠就是个模特架子,光是身高就让他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更不论出挑的外貌和气质。
上海人能长到这个身高的其实不多,但他是Danger,好像很多奇迹只要加上Danger这个名字,一切都变得理所当然。
言岫太不擅长言辞,他有多会打游戏,就有多不会说话。
从小就不会说,所以干脆就不说。只要不说话,就不会出错。
但有时不说话也是错。
养父会觉得他闷葫芦,别人家孩子能说会道,他太木讷。养母对他很宽容,只希望他平平安安长大就好,可一个家庭里孩子不招父亲喜欢,生活总是挺难过下去。
而且他还不务正业,学习很差,又爱打游戏。
起初是玩王者荣耀,言岫还在上小学就发现自己很有打游戏的天赋。他帮班里有钱的同学打排位,每上一颗星对方给他一块钱。
后来还打和平精英、DNF,市面上比较火的手游,他都玩过。
养父看他不顺眼,养母却很支持。言岫十四岁的生日礼物是一台二手笔记本电脑,养母抚摸他又短又刺的头发,语气柔和绵长:“学习是最简单的出路,但不是唯一出路。你只是没有学习的天赋,但你打游戏都能赚钱,多厉害啊。”
两人一前一后,一百多米的路,没两分钟就走完了。
白危伸手打开别墅花园的外门,这扇铁门偶尔会关,偶尔不关,队伍里的这种杂事全由花戎来管。
他们穿过花园。
花园里没养什么花花草草,全是乱七八糟的各种箱子杂物。
走到别墅大门前,白危抬头诧异地看了一眼天花板,问:“这灯什么时候坏的?”
言岫说:“小花姐出差前好像提过这事,说门口的灯坏了得换。但是她第二天就出差了,可能就没人去管。”
别墅外反而有小区绿化带的路灯,缭缭绕绕的能照亮一点环境。进了自家别墅花园,反而全暗了。
言岫打开手机电筒,帮白危照亮大门上的电子密码锁,他说:“哥,袋子我拿吧。”
一声清润的嗓音让白危刚恢复清醒的脑子又晕了两秒,他垂眸去看言岫。
言岫就在他旁边杵着,一手拿手机打光,一手往前想拿东西。白危要输密码,拿打包袋就不太方便。
手机电筒要照亮的是电子锁的位置,这光就打得很低,映亮的是白危按在门禁上的手,以及光源后言岫的下半张脸和脖子。
他微微弯腰,尽量让电子锁上的数字显得很清晰。宽大的T恤领口立刻随之下落,露出一整个清瘦纤细的锁骨和大片胸口。
“……”
白危头往后仰,整个人要命地深呼一口气。
他尽力想让自己忘记刚才无意看见的东西,可秋夜冰冷的风吹着他的心口,他却越来越燥热。
见对方没回应,言岫又问:“哥,不给我吗?这样你方便开门,还是我来开?”
白危被他折磨笑了,他一把扯住言岫的手。
言岫身子一僵,抬头看他。
手机电筒微弱的余光让他们看不清对方的脸,白危好像在笑,但眸底又黑又沉,酝酿着难以叙述的复杂情绪。他用指腹一点点摩挲言岫的掌心,然后用力地将纸袋的拎口塞进他的手里。
滚热的手指轻轻擦过冰凉的手心,言岫被他烫得嘴唇微张。
晚风穿进别墅的花园,黑夜寂静,只有太近的呼吸声,像缠在了一起。
白危忍不住,他一节节地将自己的手指摁进对方的指缝里,然后死死扣住。
紧密牵着的手没有一丝缝隙,对方炙热的体温像燎原的火,言岫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后背砸在门旁的墙上。他闷哼一声,粗糙的墙面让他皱起眉。
忽然,门里传来一阵急促沉重的脚步声。
“我来了来了,你到哪儿了……哎呀我到门口了都!”
“吱呀——”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二队桃矢粗壮高大的身影蓦地出现在门口。他一手拿着手机靠在耳边,嘴里还在和外卖员通话。猝不及防地看见白危,桃矢吓得虎目圆睁,结结巴巴地说:“DDDDDD、D神???”
他的手机里,外卖员嗓门洪亮。没过几秒,门口传来哒哒脚步。外卖员高声喊:“送到了啊!”
桃矢紧张得手足无措,慌慌张张地去拿了外卖。等他回头,才看见站在门后的言岫:“咦,show神也在?你们刚回来吗?”
白危把两人缠着的手藏在了身后,他神情冷漠,淡淡道:“嗯,进去吧。”
Rose早就睡了,就秦宝天一个人在训练室里扯着嗓子直播。
桃矢拿到外卖,一进屋就连滚带爬地回去负一层。
白危将餐厅打包袋放进厨房的冰箱,他回头,言岫站在厨房门口,微微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凝着他,过了会儿,白危问:“你去打游戏吗?”
言岫摇头:“不打,太晚了。”
现在是凌晨一点,言岫就算打游戏,最多也就打到两三点,没有必要。
白危嗯声,他走出厨房,目光在言岫的左手上顿了瞬。
上楼梯路过二楼,一队训练室的门开着。秦宝天背对着门,嘴里叫嚷“唧唧歪歪什么呢,和老子的A大说去吧”。白危和言岫默契地没有停留,直接往上走。
等走到四楼,秦宝天吵闹的声音渐渐远了点。
楼梯间的声控感应灯随着脚步声一层层亮,又一层层暗。
白危双手插着裤兜,背影高瘦,一头白毛用理发喷雾打理过,乖张地落在耳后,露出耳垂上刺眼的钻石。
他一走路,左手腕上的银色手链晃荡作响,静寂的楼梯间空空旷旷,就这点哐啷声打破宁静。
言岫一直走在他的身后,他始终低眼去看台阶,脸上没什么表情。
“卧槽你他妈是人啊!搁这埋老子多久了,你他妈土豆地雷啊!!!”
秦宝天暴躁的怒吼让言岫倏地清醒,他一下子停了脚步。
白危刚要走到五楼,突然听不到身后的脚步,他回过头。
言岫瘦削的身子立在四楼半的平台上,他低头,发丝挡住脸庞,就露出一张尖细的下巴。
白危皱眉,走下楼梯,问:“怎么了?”
“哥。”
言岫突然开口,他仰起头,楼梯间昏昏暗暗的光从他头顶落下,每根发丝都被晕黄的暖灯映出金色。
白危倏然停步。
言岫问:“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空气眨眼间凝固。
言岫定定看着他,一双清浅的眼瞳微微漾着潋滟的光,他声音很轻,却又问了一遍:“我觉得,你是不是……”
白危猛地两步走下楼梯,他按捺不住,疾风暴雨般一把将人摁进怀里。
言岫的声音停了。
楼下,秦宝天摔键盘的声音刺耳烦躁,可是楼上却很静,言岫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扑通——
“小岫。”
温热的呼气声钻进耳窝,言岫被圈进这样滚烫的怀抱里,嘴唇变得干涩。
白危低沉地笑了声,他一字一句说:“——你知道的太多了。”
别墅里又吵又静。
好像有什么东西同时在两人的心脏里炸开,白危紧紧抱着这个人,少年削瘦的身子硌得他胸口有点疼,但他舍不得松手,恨不得将这个人揉进骨髓。
言岫慢慢将脸庞埋进他的肩窝里,忍不住,也伸手抱住了他。
他满身满心全是白危的味道,他闭上眼。上一次被人这样紧拥已经是多久以前的事,太久太久,久到他已经记不得人类这样温暖的体温。
蓦地,言岫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硬硬的抵上了他的腰。
“别说话。”白危按着少年的后脑,想将人按进自己的身体里。他声音沙哑:“让哥抱会……不弄你。”
他身子僵住,呼吸急促起来。
言岫没谈过恋爱,但肯定看过片。初中的时候有同学神秘兮兮地喊他去看个好东西,他以为是什么新出的游戏。结果到了对方家里,几个男孩子凑在一起,召集的同学打开电脑,他才明白是什么。
但他没怎么看就走了,看片不如打游戏。
白危拥着他,瘦长的手指紧紧摁着言岫的后脑,每根手指都嵌进他的头发,穿插其中。
他掌心炙热的温度让言岫喉咙干涩起来,他垂下眼睑,默不作声地将脸藏进白危的肩里。
等到那东西渐渐下去,白危才松开他。
楼下,秦宝天一会儿狂笑、一会儿怒吼。
秦宝天:“今天再打一局就下了。D神和show怎么没播?他俩出去吃饭了,不是夜宵……怎么不带我?哎哟喂问得好啊,怎么就不带我呢啧啧啧。”
白危嗤笑:“傻逼。”
秦宝天不知道白危和言岫已经回基地,他叽里咕噜地说着白危坏话。
OLG粉丝早就习惯自家突击位和信息位的相处模式,秦宝天堂而皇之地说:“这弹幕几个意思,我背后骂Danger?开什么玩笑,我当面也敢骂他!”
但是提到言岫,秦宝天转换画风:“Show不一样,show是个好宝宝。我偷偷跟你们说,他不抽烟不喝酒……还没谈过恋爱!”
-是啊,都没谈过恋爱。
白危的手还放在言岫的腰上,他情不自禁地轻轻摸了一下。
感受到腰间的动作,言岫抬眸看他。
他不说话,就这么看着。
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白危被他看得只觉身体又燥热起来。半晌后,他啧声,无奈只能彻底把人松开。
他牵着言岫的手,两人一起往楼上走。
半层楼的台阶一共十二级,白危走得缓慢,但总归得走完。
两人站在五楼的走廊,四目相对。
言岫默了默,说:“那我回去了。”说着,他松开白危的手,转身往右走。
没走两步,白危喊住他:“小岫。”
言岫回头。
昏黄灯光下,少年的眼睛清清浅浅的,眸底的光却很沉。
白危感觉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骚动着他,他慢慢抿唇,接着笑了,问他:“你喜欢我穿什么样的衣服?”
言岫愣了下,似乎没懂对方怎么问这个问题。他说:“都行。”
白危:“黑的喜欢吗?”
言岫:“喜欢。”
“白的呢?”
“喜欢。”
“棒球服,我那件蓝白色的外套。”
“喜欢。”
“我呢?”
“喜欢。”声音倏地停住,言岫诧异地看向白危。
白危半靠在走廊的墙壁,他双手抱臂,侧头朝他笑。
白危今天确实盛装打扮过,每根头发都用卷发棒夹到该待的地方,再用喷雾定型。本身他脸蛋又长得太好,就这么轻轻坏坏的笑,让人完全生不出恶感,哪怕明知道这个人刚才埋了一堆雷,就等着最后一句表白。
他明明白白的,从来不是什么好人。
言岫望着白危,良久,他神色平静,声音清润:“不是喜欢衣服,就是喜欢你。你喜欢我吗,哥?”
白危唇角的笑戛然而止。
他低声骂了句“操”,再也忍不住又走上前,把这个人抱进怀里。他紧紧拥着言岫,抱得很紧,两人间几乎没有缝隙,两具年轻的身体紧密相贴。
但他的动作却很温柔,言岫完全没觉得痛,只觉得另一个人滚热的体温好像要把他炙烧干净。
言岫嘴唇翕动,他抬起手,慢慢环上白危的腰。
四下寂静,两人的心跳声混杂在一起,似乎融为一体。
白危低哑着嗓子,凑到他的耳边,认认真真地告诉他:“喜欢……很喜欢你。”
第二天是周一,没有训练赛。
之前几天忙着每天熬夜练枪,一直没睡到好觉,言岫起床晚了些。
他本以为昨天晚上回去后会失眠,可是没有,他一个人躺在床上。隔壁是Rose很轻的呼吸声,那声音还没有他胸膛里的心跳声响亮,但是他就这样睡着了。
言岫先去一楼吃饭,王阿姨给他专门留了饭菜。
看到他慢吞吞吃饭的样子,王阿姨关切地问:“你是打小吃饭就这么慢吗,还是家里教的,让细嚼慢咽?”
言岫微愣,回答:“没,我不喜欢吃饭。”
王阿姨摇摇头:“怎么还有人不喜欢吃饭啊。你平时吃的就少,又吃得慢。快三个月了,才养这点肉。得多吃点,你看看你这瘦的。”一边说,她一边又去厨房给言岫热了道汤。
吃完饭,言岫走进一队训练室,除了他,其他三个人竟然都在。
言岫看到白危,脚步顿了下。他乖乖走到自己位子上,拉开椅子、弯腰开机。
从言岫走到训练室门口的那一秒起,白危的目光就粘在他身上,一路目送他走到自己身边。
言岫刚开完机,还没打开游戏,白危就把自己的手机递到他的面前。
白危问:“想喝什么?”
言岫微怔。
白危笑了:“拿着。”他又晃了晃手机。
言岫接过他的手机。
白危的手机还没解锁,言岫本想还给他,但他说:“密码是我生日。”
他说这话时全然没想过言岫知不知道他的生日,但言岫也没问,直接输入四个数字。
-0119。
锁屏果然开了。
手机一亮,言岫还没去找外卖软件,就看见了手机屏幕上的墙纸照片。
背景是上海某高级餐厅,清隽的少年稍稍侧头,双眼没有焦距地望着镜头外的某个方向,正在发呆。
言岫心中一动,他垂下眼睛,不由抿了抿唇。
白危支着下巴看他,嘴角笑意更盛。
秦宝天正在看番,他注意到言岫这边的动静,立即摘下耳机:“沪少又请喝下午茶?来来来,我要喝喜茶,渴死我了!”
白危睨他一眼,冷笑:“你喝个屁。”
秦宝天怒道:“干嘛,只请show不请我?哎哟好难猜啊,为什么只请人家show不请我呢……”
白危嚯了声,往后一仰:“不难猜啊,我又不喜欢你。”
言岫拿着手机的手猛地一僵。
秦宝天的耳机“哐当”掉在桌上,Rose也吓得没坐稳,差点摔倒在地。
两人齐刷刷瞪大眼,不敢置信地看着白危。白危落落大方,他十分得体地朝两位老队友投去友善的微笑,又问:“有问题吗?”
秦宝天、Rose:“操!!!!!!!”
十分钟后,猫爪就连发三条微信,把白危喊去办公室。
白危走进经理室,非常自然地坐上沙发:“你消息来得还挺快。”
猫爪走到他面前,先是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把他全看了一遍。接着他又翻开手机,再看了一遍Rose刚才发给自己的情报。猫爪疯狂挠头,幸好他是短发,发型只是略显凌乱。
猫经理深呼吸,再呼气,平复心情后,问:“你对show表白了?”
白危皱眉,耐心地纠正他:“我们应该是互相表白了。”
猫爪两眼圆瞪,他万万没想到还能开发另一条新情报:“他妈你们俩谈恋爱了?!!!”
“你别老说脏话,文明点。”白危接着问:“这事很不可思议吗?我和言岫谈恋爱——七个字至于这么震惊?”
猫爪:“我文明你妈!这他妈换谁谁不震惊啊?!昨天,你俩还是只说要出去吃饭。一个晚上过去,你们他妈就开始谈恋爱了?你干什么了,show怎么就和你谈恋爱了?他有什么把柄在你手上?”
白危翻了个白眼:“他喜欢我。”顿了顿,他冷笑补充:“上个月就和你说过,他应该是喜欢我,你不信。”
猫爪:“……”
毕竟打过世界级比赛、组建过顶级战队,猫爪经历太多人生风雨,心理承受能力极佳。
他很快转换心态,接受了这个事实。他吐槽道:“你上个月说show喜欢你,这事谁会信,我肯定以为你说骚话啊!世界上哪有那么多gay,show还没谈过恋爱,你平白无故就说人家喜欢你,谁信啊?反正我不信。”
白危摊手,懒得和他争辩:“现在你信了吧。”
猫爪揉了把脸,感叹:“才十九岁,不抽烟不喝酒还没谈过恋爱,长得那么水灵灵的,游戏还打得猛,性格也好。这么好的人怎么就喜欢上了你,太畜生了啊!”
白危很理解他仇恨难耐的心情,安抚他:“别太嫉妒,嫉妒也没用。”
猫爪:“……”
猫爪开始说起正事,他神色严肃起来:“你昨晚没对人家做什么吧?”
白危讶异道:“刚表白在一起就做什么,我在你心里这么不当人?”
猫爪:“那可不好说,你在我心里反正从来不算人。”
今天心情好,白危随他辱骂,完全没反驳的意思。
猫爪郑重道:“你不许和show上床。”
白危错愕地看他。
猫爪却盯着沪少,一个字一个字又强调了一遍:“你不可以和show上床,至少这段时间不可以。现在还在常规赛期间,每周都有比赛和训练赛。你别以为我不知道gay是怎么做的,自从知道少爷您是gay,我煞费苦心,查了不少关于gay的资料,还看过gay片。”
白危这下彻底震撼住了,他用看待稀有动物的眼光看着猫爪,拱手抱拳,敬佩道:“我都很少看片。”
猫爪:“……那他妈是我想看吗?我直的,纯直男!要不是为了你,OLG的摇钱树,我能去看那玩意儿?”
白危:“不好说。”
猫爪:“……”
猫爪怒吼:“你他妈真是个畜生啊!!!”
白危这样的人被骂习惯了,他没觉得有被侮辱。
猫爪苦口婆心道:“男人做爱的方式还是有点——”他勉强想了个说辞,“有点激烈。我看那些片里,还有网上的资料都说,男人第一次做完,肯定得有一两天不舒服。show要打比赛的,万一身体不适发挥不好,那怎么行。”
他做结论:“你不可以拐他上床,反正常规赛期间不行。至少得等到常规赛结束,到决赛期间有半个月的空闲。那个时候你们可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