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70年代当乘务员by江湖太妖生
江湖太妖生  发于:2025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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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人就好喝点儿补酒,他们喝酒十分斯文,一二两慢悠悠能抿一天。
这让北方人看着都着急,恨不得拎起瓶子咣咣灌。
南方人还喜欢喝茶,就拇指大的几个小杯子,和工夫茶也能喝一天。
如果看见席于飞用暖壶泡好茶,都能把好茶的南方人气的跳脚。
席于飞带着云穆清坐公交晃悠了一个来小时,来到一片家属楼,熟门熟路的找了单元进去,走到三楼敲门,“请问,邹科长在不在?”
科长,这是个神奇的位置。
别看行政级别不高,但里面可造作性非常强。有的地方科长比处长捞的都多,因为这个级别是老百姓能够得着的,求人办事,首先找科长,一般的事情科长这个位置就能办的了。
除非是什么大事,才会往上找补。
譬如说西北马科长,铁路局宋科长还有这个印染厂的邹科长,手里那点儿小小的权利,足够让普通人羡慕了。
开门的是个中年妇女,看着穿着十分普通,黑瘦黑瘦,齐耳短发,穿着半截袖衬衣,衬衣上还有两个兜。
“你找谁?”妇女说着口音很重的闽南话。
这时候羊城粤语跟闽南话都有,而且粤语据说和港城还不太一样。
但无所谓,席于飞都会。
“我找邹科长,”他笑着先把礼物递过去。
那妇女是邹科长的媳妇儿,也是这一片街道办的小领导,对不认识的人送礼上门已经十分习惯了。
她往袋子里看了眼,侧开身扭头喊,“老邹,有人找。”
如果说京城有权的都穿干部服列宁装,兜里插着钢笔。沪市有钱的都是西装,兜里也插着钢笔。
但在羊城,仿佛满大街都是穷鬼,穿着跨栏背心戴草帽,大裤衩子配拖鞋。
可指不定哪个就是个大官儿,或者是个包租公包租婆。
人不可貌相这五个字,在羊城淋漓尽致。
邹科长也是黑瘦黑瘦的,个头不高,也就一米六多。顶着个四周支持中央的发型,穿着破洞老头背心,大裤衩子,手里还拎着把破蒲扇,踢踏着拖鞋就出来了,“谁啊?”
女人把手里的布兜递过去,邹科长扒拉了一下,眼睛刷的亮了,“哦,进来吧。”
“邹科长,”席于飞带着云穆清笑嘻嘻的进了门,转身把门关上,“大外甥我这是有事儿,想找您帮帮忙呢。”
作者有话说:
其实我一直觉得小胖挺穷的。
毕竟咱们这里人人都智能手机了,他们还都没有全国联网。
今天刷了个消息,才知道什么叫地表最强80后。
人家真不穷。
老美,那么牛批,每年还得给小胖交几十亿美金的保护费!
高卢鸡现在也因为被小胖制裁,要掏100亿欧元的保护费呢。
这是为什么呢?
不得不给小胖家网络技术人员点个赞,他们盗取了老美好多机密,让他用钱来换,不给钱就曝光或者直接锁定,让老美用不了。
老美气的跳脚,想揍他又不敢下手,毕竟两边俩大哥虎视眈眈呢。
高卢鸡因为不想给钱,结果部分机密被曝光在网上了,吓得满地乱爬,开始跟小胖讲价去了。
能顶着老美的压力手搓大蘑菇的小胖真的是厉害啊。
之前南棒不是给二毛支持了武器了吗?小胖转手就给大毛支持了翻倍的武器。
人家就没在怕的!
主要是,别人也不敢揍他!
先不说他有没有蘑菇,只要敢动手,咱妈跟大毛首先就得不乐意。
这方面,小胖可比蒙古强多了。
蒙古被两大强国加在中间,啥也干不了,但他脑子不好使啊,他亲美!
如今被制裁的,电跟油都不够用了,别人都是四个现代化,他是四个牧场化,再这么下去,怕是这辈子也只是个放羊的命。
反观小胖,要蘑菇有蘑菇,要技术有技术,要钱有钱。
80后几乎能睥睨全球,扔去欧洲地区他能给那群金毛干统一了!
小胖不亏是小胖,地表最强80后,可不是说着玩的。
上一章唠嗑有个地方错了,阿三不是想取代高卢鸡,是想干翻英子啊。他瞧不上英子那个岛国,觉得英子比不上自己,人口不行地盘不行,只要把英子赶下去,那他就是妥妥五常之一。
英子……
英子都快气笑了。

云穆清心想,这下席家又要多个亲戚了,实在亲戚。
邹科长也笑,主要是席于飞这个礼送到心坎上了。
他是印染厂的科长,专门负责货物进出的,比较有话语权。但上门的都是小老百姓跟亲戚,顶多拿个乙等的酒,几包烟,家里腌制的腊鱼腊肉。
吃喝不愁,但好东西,是真没见过。
先不说那个报纸里包的是什么,就露在外面的药酒和茶叶,他就喜欢的不得了。
南方人都爱喝茶,可好茶叶,不好弄啊。
“你这粤语,说的不错。”邹科长道,然后看向云穆清,“这是你兄弟?”
这俩小伙子个头都不矮,尤其是后面进来的这个,长得好看,个高,但进门一句话不说。到也不像是个横的,只是脸皮薄罢了。
邹科长认为,自己看人还是相当的准。
“我兄弟,这边小偷多,我兄弟打架厉害,部队下来的。”席于飞也不藏着掖着,从兜里掏出一包牡丹撕开抽出一根递过去,“叔,尝尝这个。”
每个地方的烟都不一样,京城常见的就是最次的经济烟,普通的大前门,稍微好点儿的牡丹以及只有用甲等票才能买到的华子。
烟酒茶都是要用票的,票分等级。不是说你有钱就能买,想抽华子,那得弄得到甲等票。但这种票只给等级高的领导们发,科长这个级别可够不着。
于教授云爸跟云爷爷他们是够得上甲等票级别的,但他们不抽烟,就算以前抽,在大西北几年也都戒了。
这个票就让席家拿去鸽子市也就是黑市换东西,能换成酒票或者布票什么的,家里能用得上。
席于飞兜里揣着烟主要是拉人情,他自己不怎么抽。但送礼的话,用的还是空间里的烟,几条华子拆出来用报纸一裹,虽然没有盒,但每只烟都比如今的要精美得多,足够长面子。
而且还能展现地位。
当初马科长就是被这么一包散烟给震了的。
邹科长也不客气,接过烟等席于飞划了火柴给他点上,“大外甥常年不来一趟,这次来,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席于飞上辈子跟这个邹科长关系还不错,那时候已经改开了,邹科长自己承包了几条生产线,国际上流行什么颜色他就染什么颜色,然后还跟人合作了服装厂,专门抄袭国际流行款。
服装这个东西也没有什么知识产权,再说就算有,人家稍微变化一下都没地方说理。
而且那个时候,国家就是靠这些支撑着经济发展,也不会有人跳出来说什么抄袭不抄袭。
反正又不卖给国外赚外汇,国内只要款式好价格便宜,那就能占领市场。
席于飞在鹏城大展拳脚,其中一部分货源就是靠邹科长这边提供的。
他之所以第一站来找邹科长,是因为他这边瑕疵布特别多!
这国营企业为什么撑不住,就是因为职工太把单位当家了。想要瑕疵布,只要印染的抬抬手,一匹布就出来了。
也就是后来转成私营,职工有了股权分红,这才停了单位是我家的作风。
“叔,外甥我就是想弄点儿瑕疵布。”席于飞道:“家里也不好过,布料票一寸一寸的发,一年到头穿不上件儿利索衣裳。我家老人孩子还多……”
邹科长抬抬手,“一点儿瑕疵布,可不值得你这大手笔。”
席于飞呵呵笑,“我这不是要的有点儿多吗?我有个兄弟,亲的,在沪市那边,自己有些门路。”
这么说,邹科长就明白了,“要我这边发货过去?”
席于飞点头。
他答应给田新弄批好货,田新得给他提点。
别看这时候买什么都需要票,没票寸步难行。但再等两年,有票没钱更是难。
你看家家户户的票能剩下,但钱有几个剩下的?
席于飞这辈子就想躺平,买几套房子,开个小超市,过收房租的好日子,在家里哄老头老太太开心就成了。
至于什么当大老板,可去他的吧!
没那个心思了!
邹老板转了转眼珠子,“我这里倒是有一大批货,之前下雨淋了,一库房的瑕疵品。”
其实这事儿真不是他的责任,仓库老旧需要修理,但上面总是拨不下钱来。后来盖了新仓库,大部分印染好的料子送去了新仓库,老仓库这一批打算直接发出去。
谁知道下了几天的雨,库房漏雨,就出了问题。
上面想要平账,但货太多了,如果只是十几匹布,随便几个供销社就能消耗掉。
但整整一库房啊!
这么一大批瑕疵布出去,领导都没办法交代!
席于飞压低声音问,“差不多有多少?”
邹科长道:“得有两车皮。”
席于飞倒抽一口二锅头。
“我得打个电话问问。”两车皮货他可吃不下,如果改开了那没问题,运到地方零散着分销出去,很快就回本了。
但现在他手里没人没渠道,几十匹布没问题,两车皮就太扯淡了。
也不知道新哥那边能不能吃的下。
邹科长听他这么说,便道:“那没问题,我家就有电话。”
也就是羊城,在京城一个科长家可没有资格安装电话。只有单位或者那些大领导级别有申请安装电话的资格。
席于飞也不矫情,直接给田新打了个电话,当说到两车皮雨淋瑕疵布的时候,一向淡定的新哥呼吸都急促了。
“这么大的量得单位才能接收吧?平账?”田新问。
“就看新哥你有没有办法了,没办法我再想别的主意。”席于飞道。
两车皮瑕疵布,他吃不下,但有的是人能吃的下。吕团长那边偌大的一个兵团,弄点儿瑕疵布做福利绝对没问题。
田新连忙道:“有办法有办法,不过我的人先过不去,订金兄弟你帮我给了,回头让你宁哥去京城……还是要黄金首饰古董之类的吧?”
“一半一半,”席于飞没想到田新还有这个本事,“你赶紧确定,我在这边待不了几天。”
田新那边安静了片刻,“你把电话告诉我,我这边一个小时就能确定,到时候给你打电话,你安排发货。”
邹科长给了电话号码,田新那边挂了电话。
“说一个小时给信儿。”席于飞笑呵呵道:“但价格可不能太贵啊叔,我这边还想要点儿呢。”
邹科长也没想到这么个大麻烦有人愿意帮忙解决,立马开心了。
“这有什么难得,如果这些布解决了,叔给你弄点儿好的布!家里老的小的确实得穿几件好衣裳了。”能解决这件大事,邹科长认为自己还能再进一步。
席于飞也不知道上辈子邹科长是怎么解决这些瑕疵布的,但邹科长毕竟混的相当不错,应该不会吃亏。
其实这也算自己捡漏,雪中送炭总比锦上添花合适。
“外甥,”邹科长的称呼都变了,“让你姨给你弄点儿好吃的,来我们羊城,必须得尝尝这边的味道。我们这边的鸡很有鸡味,海鲜也很不错,原汁原味,鲜的不行。”
那女人也露出笑脸,拿着个布包往外走,要去国营饭店买菜。
“别,先不用先不用。”席于飞连忙拦着,“等我兄弟确定了,咱们在吃顿好的也不迟。喝茶,我还没喝过工夫茶呢,听说羊城这里人人都会喝茶。”
“那行,我给你泡个工夫茶!”邹科长很是开心。
一个小时时间非常快,田新那边来了消息,还报了个单位地址,“搞定了,直接这个单位接收,拿到票据付尾款。于飞啊,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弟弟!对了,货得看好,霉烂的可不要。”
邹科长接到确切消息,高兴的不行,“可以可以,那些布我们都晾晒过了,霉烂的早就扔了。你们放心,价格绝对公道。车皮我这边来想办法,到时候我的人押车过去,那边直接验货就可以了。”
他在屋里转了好几圈,大声嚷嚷,“还不赶紧去给我外甥买点好吃的,多买点儿!对了,你姓席?叫……”
“叔,我叫席于飞,我兄弟叫云穆清。”
“对对对,席于飞,哎呀真是我亲外甥,随我随我。下午我带你去厂里,你看上什么布,叔……姨夫给你安排什么布,这点儿小权利我还是有的!”
席于飞原本累得不行,但喝茶都喝精神了,吃了饭直接奔印染厂去。
先去仓库看了布料,仓库已经修好了,但大批的布料堆积,那种特殊的气味有些呛人。
“都是好布,还有丝绸呢。有的就被淋了个边儿,回去剪一下照样用,跟新的没什么区别。”看着这么多瑕疵布,其实邹科长也心疼。
他都做好准备了,实在没办法,就找个借口让仓库失火。到时候顶多就是个办事不力,但给领导顶雷,他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但现在布料有了接收单位,还能回款,简直就是最好的安排了。
这些布真的是五花八门,比在京城百货商场的布还全。
什么帆布纯棉布亚麻布的确良,还有丝绸驺纱羊毛呢子布蕾丝布。
正如邹科长说的那样,坏的严重的都已经被销毁了,留下来的都是挺好的。就这还有满满一仓库,能装两个车皮!
看完仓库的货,席于飞直接跟邹科长去了办公室,签了合同。
订金要一万五,这可是一笔大数目。但席于飞就跟变戏法似的,从他那个装满换洗衣服的包下面,掏出了一摞摞大团结。
邹科长眼泪都快出来了,赶紧让财务入了账,然后打电话安排去沪市的车皮,拿到单子,就得安排人装车。
“大外甥,你可真的是帮了老叔……帮了姨夫大忙了!”邹科长高兴地直搓手,“走,姨夫带你去选你要的布,以后你一个电话,要什么布我就给你直接寄家里去!”
席于飞也挺开心,以后等改开了,他完全可以让邹科长提供各种瑕疵布,然后让他那几个没工作的嫂子摆摊卖布头。
可真别小看这些布头,当年他发家靠的就是这些。
选好了布,邹科长又定了个出租车。
羊城已经有了出租车,不过不是招手停的那种,得提前打电话给出租车单位预约,有点儿类似后世的租车。
“我知道,你们京城那边也缺各种东西。既然好不容易来姨夫这边,干脆都给你们配齐了。什么扣子啊拉链啊各种针线,别的不说,这些姨夫还是能帮上忙的。”
他让司机带着他们去了好几个其他的厂子,拿到一大包各式扣子拉链,一大包五颜六色各式的线和一盒子针。
当知道席于飞他们在铁路上班,能带东西,又去了箱包厂给他弄了好几个大帆布包,里面好几层还有小兜,特别能装。
这包还是子母包,大包套小包,套了足足五层。说是出口赚外汇的,但瑕疵品也都留下来内销了。
然后还去了服装厂,又掏了一大包衬衣,十多件儿海魂衫,十多套秋衣秋裤。
十二三个大麻袋塞的结结实实,直接把人送到了铁路那边的招待所。
“你们晚上好好休息,”邹科长黧黑的脸上带着发自内心的笑容。他这个大外甥是真有实力啊,看见什么都想买,那钱一摞摞的花,“明天姨夫带你俩出去逛逛,咱们这边可不止这些东西,还有更多好的……”
他说着,还俏皮的挤了挤眼,只不过配上这幅尊荣,实在有些辣眼睛。
作者有话说:
如果大宝子家里有人在国营厂子上过班,就知道那些国营厂,真的是被自己人掏空的。
我妈妈有个朋友在毛巾厂,给我家的毛巾用到现在都没用完!
质量特别好,特别柔软,只可惜都是白色的。
擦脸擦桌子绑拖把擦地,一点儿都不掉毛。
我还有朋友他妈妈在蚕丝厂上班,那些生丝一团团往家里拿,自己续蚕丝被,塞枕头。
那个年代为什么说当工人光荣?一个是我们很需要生产力,工人老大哥们加班加的无怨无悔。
第二个就是,厂里的东西,是真的敢往家里捞啊。
服装厂被褥厂这种,可受欢迎了。
家里的衣服被子都靠他们。
罐头厂从来不缺水果吃,冰棍厂职工每天拿饭盒子暖壶往家里带冰棍水,里面是放的好牛奶,还有煮的特别好的豆沙。
还有纽扣厂的,家里纽扣多的都穿门帘子了。
后来那些厂子破产,职工下岗,以资抵债,拿到的东西到处摆摊卖,着实赚钱。
那时候的口号就是单位是我家。但职工们都说单位是我家,有钱随便花,单位有啥我有啥。
没人管!
那个年代的工人老大哥,可太吃香了。
如今想来,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第113章 佛跳墙
“哟,你们这是丰收了啊?”招待所同事不管认识不认识的,看见这几个麻袋都露出羡慕的表情。
席于飞笑呵呵道:“都是些毛巾啥的,拿回去给朋友们分分也就没了。”
他说话的工夫,云穆清已经问清楚他们住的那间屋,跟前台要了钥匙,拎起俩麻袋就往里面走。
羊城这边的铁路局有钱,招待所都比别的地方气派,足足五层楼!
他们住在三楼,搬个东西上去累死个人了。
但没办法,这些东西放在下面,指不定就被哪个手欠的拆了,丢了都找不到谁偷的。
几个同事也都上来帮忙,一群大小伙子三下五除二就把麻袋都背了上去。
“谢谢各位,谢谢各位。”席于飞连忙掏出烟跟糖散了出去。
那几个人也挺好说话,“不用谢,以后有吃不下的,也让咱们兄弟几个跟着蹭口汤喝。”
“一定一定,我这是因为这边有个亲戚,早就说好了带东西。回头有什么好的,一定给哥哥几位留着。对了,哥哥们都是哪个段上的?留个名字电话啥的……”
人家帮忙了,席于飞也不是那种吝啬的人,回头随便找点儿东西就能还人情。
“你个傻小子!”其中一位嘎嘎大笑,“搬点儿东西还要你的路子,我们成啥了?跟你开玩笑呢。有烟有糖就可以了。”
“傻小子,”那大哥语重心长道:“猫有猫道狗有狗道,自己的路子自己趟。这年头扒拉点儿东西都不容易,你这是有亲戚还好,别被人几句话就忽悠了。小心有的人心狠,喝汤不满足,非得给你把锅都端了。”
其他几个人吐着烟圈乐,“傻小子你没师傅带?以后这话可别随便说。”
席于飞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也不懂,我就是知道你们帮了我,我怎么也得还个人情。”
“哈哈哈哈。”那群人又乐,说话的还抬手摸了摸席于飞的脑袋瓜,“这傻小子,你京城来的吧?老侯的人?我可得跟老侯念叨念叨,他精的跟猴子似的,咋徒弟傻乎乎的呢。”
说完,扬了扬手里的烟和糖,“行了,我们走了啊。这小傻子。”
几个男人大笑着走了。
席于飞:……
他只知道铁路上运货全凭自己本事,但没想到给人用这个还人情还是忌讳。
等他师傅回来他得好好问问,毕竟上辈子他可没有那么多亲戚,自己傻了吧唧的从不倒腾这些,还看不上这样的人。
总之,人教人不会,事教人一教一个准。
经过那么多年社会毒打,他早就脱胎换骨,不是以前的他了。
侯长青忙乎到第二天才回来,进门就看见认识的人,笑呵呵的打招呼。
“老侯,你这人不仗义啊。”那人赫然就是昨天帮席于飞搬东西的其中一个,应该是个小领导。
侯长青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什么意思啊老熊,我怎么不仗义了?”
“你自己精的跟猴子似的,教个徒弟傻乎乎的。”那个叫老熊的把昨天的事儿说了,“你这个小徒弟,太实在了。”
侯长青听完就笑了,“是是是,他可是在了,他到处都是亲戚,给我们段上的这些人哄得一愣一愣的。估计他说了就是不介意,那孩子,实诚呢。”
老熊掏出烟点燃了,道:“要说你这个老猴子,也是有点儿能耐。半年两次表彰,一次还是全国性质的。这次评先进个人你上了吧?没给你提个级?”
侯长青啧啧道:“羡慕吧?羡慕不来你!看看我们只要上车,车上就挂小红旗,诶,别人可没有。”
他显摆了半天,得意洋洋的上了三楼,心说得赶紧跟大宝子说一下。
有好东西,得先孝敬孝敬师傅,哪有往外拿的啊。
结果敲门屋里没人,得,人家一大早就走了。
大清早,邹科长就来接人了。
他昨天回去,到家心疼的分了半斤茶叶出来,还专门找了好的木头盒子装上。这茶叶可是雨前龙井,就他这个级别,压根喝不上。
最后掂量掂量,又拿了一饼普洱,都包好了拎着包去领导家了。
至于报纸包里的华子,他看了,市面上甲级烟票都买不到的好烟,估计是特供的,否则怎么能没有盒子装呢?
那小小子,门路还挺广。
把运货单,订金单跟合同往领导面前一送,再加上那一份茶叶,给领导高兴坏了。
毕竟这么大量的瑕疵布是个重大失误,而且跟领导直接挂钩。
要不是上面要来人检查,这些布他们慢慢的卖一年也能卖的出去,这不是着急吗?
“老邹啊,还是你有本事,我当年没看错你!”领导心情好了,自然愿意给出好处,“咱们印染厂要开个分厂,到时候我提你过去做副厂长!”
“谢谢领导!”邹科长得了实际好处,别提多美了。
科长到副厂长,行政级别直接上去好几个档,且不说工资,福利补贴都能翻一番。
而且副厂长可比厂长得到的实际好处多。出事上面有厂长跟书记,好处自己还能多捞,绝对是个好差事啊。
有的厂子那些副厂长都想当厂长,真的是,路都走窄了。
邹科长心情好,起了个大早,提前租了车子来到铁路局招待所,打听好了他那个大外甥住哪个屋,直接上来找人了。
也不知道这俩大小伙子怎么就这么能睡,天都亮了啊,赶紧起床。
“姨夫,这是去哪儿啊?”席于飞打着呵欠,他摸了摸肚子,还没吃饭呢。扭头看看身边的云穆清,这家伙倒是精神,一双大眼睛一个劲儿往外瞅,看什么都新鲜的样子。
“姨夫先带你们吃点儿好的,然后呢,给你们找点儿好东西。”邹科长嘿嘿直笑。
他扭着头看着后座上的俩大小伙子,越看越喜欢。尤其是席于飞,细眉细眼长得白白净净,嘴甜会说话,又有本事。可惜自己没有闺女,倒是有个侄女。
但自己侄女长得那样子,还是算了,别结亲不成变成结仇。
“这也太早了。”席于飞又打了个打呵欠。天这才刚亮,估计六点都不到呢。
“吃饭就得赶早,”邹科长要带他们去的是羊城一个老字号早茶店,这里以前公私合营,现在已经成了国营饭店,但里面的厨子没变,还是羊城人最爱的味道。
一小笼一小笼的虾饺,豉汁蒸排骨,鸡脚,糯米鸡端了上来,还有炖的鲜甜的鸡汤,小碗的生滚猪肝粥,小盘子装的干炒牛河,呼啦啦摆了一桌子。
云穆清左看右看,小声问席于飞,“不是说喝早茶吗?”
都是吃的,茶水愣是没看见。
席于飞给他解释,“羊城这边跟吃饭什么的叫喝茶,从早茶吃到下午茶,然后再吃宵夜,能吃到第二天早晨,继续吃早茶。吃完饭就会有茶水喝。”
邹科长倒是能听懂普通话,他笑道:“那是以前,现在可不能这么吃了。一天不干活,会被人举报的。来来,尝尝咱们羊城正宗的味道。”
在北方,排骨鸡脚猪肝这种东西都不会有人单独拿出来这么吃。说白了,还是大肥肉更受欢迎。
但是在羊城,这些东西那都是好东西,因为买这些零碎用不到票,但想要拿到手,你得有关系才行。
羊城这边吃鸡,大多都拆散了吃。鸡头鸡脚鸡脖子鸡翅膀零零碎碎,刮出来的骨头架子还能吊汤呢。
邹科长抽着烟,看着眼前俩小伙子吃饭。
这年头可没有什么室内禁烟,放眼望去满屋子人,大多数都抽烟,女人们都一脸无所谓,估计习惯了。
看着看着,他就看出来点儿苗头。
这俩小伙子,关系可不一般,应该不是普通的同事关系。
他这个新认的大外甥吃东西挑嘴儿,每个小笼里的东西就吃一个,好吃的吃完,不好吃的咬一口丢给姓云的小伙子。
那小伙子也不嫌弃,大外甥吃两口推给他,他就全都吃掉,一点儿不挑食。
这不就跟他闺女和女婿一样吗?
啧,这俩小伙子,有点儿故事啊。
席于飞东一口西一口,喝了两碗粥,饱了。自己面前干干净净,云穆清跟前堆了一堆的小笼和盘子。
邹科长又叫了热水,拿了自己的茶叶递过去,泡了一壶茶。
茶壶送来,他掀开盖子看了看,抬眼瞅了下心虚的服务员,笑道:“你师父是不是扣我茶叶了。”
服务员看天看地,就是不说话。
邹科长摆摆手,那姑娘一溜烟跑了。
“我跟这里的经理,认识,我俩老同学了。”话还没说完,一个小老头溜达过来,直接坐在邹科长身边,“老邹,这俩少年人是你什么人啊?那茶叶你哪里弄的?”
“用你管?”邹科长笑骂,“每次拿点儿好茶叶过来,你都扣一半!”
“这次的更好,”小老头笑呵呵的看着席于飞他们,“你们好啊,少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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