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重生后后悔了by楚君山
楚君山  发于:2025年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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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周霆琛坐在从窗外糊进来的阳光里,沐浴着柔软的温度,低着头,若有所思地转动左手指骨的戒指。
因为生病而皮肤比平时的冷白更加憔悴,而显眼珠与头发更加乌黑。墨色的碎发搭在失去攻击力的眉骨,眼皮温顺地垂着,睫毛纤长成线滑入眼尾飞白。
褪去往常的强势与冷淡,此刻的周霆琛仿佛真的回到了五年前,那个让他一眼喜欢上的人又好端端地坐在这,一切都还是那个模样,一切都没变。
何金玉恍惚一瞬,继而暴怒,抬手甩了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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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烟灰缸限时返场。没想到我竟然能写完更新(落泪)明天可能不会更新,如果真的没有就不挂假条了哈!

门口的响动让周霆琛惊觉,视线转移,在看到何金玉眼睛立刻亮了。
下意识就要下床过去,可伤口肌肉牵扯的撕裂痛感让他瞬间吃痛,白着脸又缩回去。
“姓周的,不带你这么侮辱人的吧?啊?”
何金玉先冲过去,揪着衣领恶狠狠道:“你把山海岛给我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我跟你分手是因为我把何光破产的账算在了你的头上?觉得我是他妈缺你这几个破子儿?还是觉得把它还给我我他妈就前尘不计了?”
“艹、艹!”
何金玉甩开他,觉得心脏都快气炸了,烦躁地在屋里转了两圈,“反正都这样了,今天我索性跟你摊开了讲。我告诉你,何光破产对我的打击是大,但人总要向前看,我不是什么活在伤春悲秋里的软包子!曾经的事情我已经放下了,我不稀罕了!听明白了吗?我不稀罕了!!”
发泄了一通,他粗喘着气,看着一脸惊惶的周霆琛,“你赶紧把那个狗屁的协议给撤了,我不可能签的!你也少拿这种东西羞辱我,我的东西都是凭自己本事得到的,旁门左道的钱我一毛也不稀罕要!”
周霆琛扶着扶手艰难坐起来,苍白的嘴角翕动,灰败的眼底一片泛红,几乎快当场哭出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重伤的躯体发出微弱的声音,周霆琛眼睛迫切地望向他:“我想帮你,不让你那么辛苦,我没有你说的那种意思。金玉,我喜欢你,而你的心里也还有我,就连时间都带着我们回到了曾经,那我们为什么不能重新开始一次呢?回头路没你想的那么糟糕,这一回我一定让你过的开心快乐,你信我一次,最后一次!”
他恳切的样子莫名刺痛了何金玉的眼睛,往昔回忆今又重刻在脑海中。他露出一个自嘲似的表情:“我信你?前提也得是你不骗我,这么些年来你对我的欺骗现在要我一一细数吗?你哪回对我说过真话啊?你说你跟何不凡什么也没有,说你爱的人是我,还说你是18岁的周霆琛!我信了没?你又是怎么对我的?”
为了不再让周霆琛纠缠,他一次次忍让,一次次退步。没有人可以让他这样,在周霆琛之前,从来没有过!
何金玉心中顿痛,艰涩道:“你算个屁呀!我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这辈子非得围着你打转,你凭什么让我这样……”
从小到大,谁见了他何金玉不是笑脸相迎?个个上赶着对他殷勤讨好,他要什么得不到?凭什么周霆琛让他如此狼狈?
心软……
他竟然会对周霆琛心软?
何金玉咬牙切齿,眼底酸热:“我是何金玉……我他妈可是何金玉!!”
他眼底鲜红,强忍回去眼泪,“所以我这辈子都不会信你了,以后你有多远滚多远,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
“金玉……”周霆琛呢喃道。
何金玉断断续续吸了口气,抬脚要出门。
“别走……何金玉!”
周霆琛突然挣扎起来,甩手扯掉针管,捂着胸口撕裂的伤口下床去追,只是他伤得太重,踉踉跄跄挪了两步整个人当场倒下去,连带何金玉重心不稳一块被扑倒。
刚要起身,立马被周霆琛冲上来紧紧搂在怀里。
他仿佛非常恐惧什么似的,紧绷的肌肉肉眼可见地不停发抖,何金玉下意识伸手去推,而刚摸到病服掌心瞬间感到一股温热的黏腻。
“你伤口流血了,赶紧放开我!”何金玉慌了,好不容易救活的人别再又折腾了。
“金玉……”周霆琛不松手,哭泣的声音非常压抑,“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你别再抛下我了,就当是我求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从前我对不起你,现在我也对不起你……对不起,一切都对不起——”
何金玉动作一顿,怔怔地抱他抱着。
“一切都是我的错,你别抛下我又走了……都怪我太自私、怪我没有早点跟你说实话,都怪我——我骗你不是在耍你,我刚开始确实是不想说,后来是害怕,你那么讨厌何不凡,如果我是说了你就不要我了!我真没想到这件事会让你那么难过,我错了……何光是我对不起你,我把协议给你不是因为羞辱你,是不想看你辛苦,也是为了弥补……我对你的欺骗都是想和你重新开始而已,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何金玉低吼:“你闭嘴!”
“我爱你——”
周霆琛肩膀抽动,热泪滚滚落下。胸口涌出大片灼热的鲜血,将二人紧贴的衣服染成一色,烫的何金玉也忍不住发抖。
“我让你闭嘴。”
何金玉声音发沉,耐心已然到了临界点。
周霆琛沉默了一会,竟真的松开了他,濡湿的眼睛泛着可怖的血红,望向他时已是一片怆然之色:“你知道,我亲眼看着你死在我面前是什么滋味吗?”
何金玉不可置信地抬头,而仅一瞬间,他突然意识到有个问题一直被他遗忘了。
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那场火海之前于他而言更像是一场峥嵘人生的勾勒,所以他自然而然接受了周霆琛的出现。
那么,周霆琛是怎么重生的?
何金玉瞳孔猛阔,眼神变了:“所以你也死了?你在那场大火里跟我一块死了?你说话啊,我问你是不是!”
周霆琛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他心痛不已,每说一个字都仿佛行走在锋利的白刃,痛不欲生:“我什么都能答应你,唯独这个我真的做不到。除非我死了,不然我不会放弃你,这辈子、下辈子、每一世,我除了你谁都不要,谁都不爱……”
周霆琛泪流满面,潸然的眼泪与伤口的鲜血混合稀释,沿着一路向下,蜿蜒在二人脚下与腿侧。
“对不起,对不起!金玉……是我对不起你,全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的错……”周霆琛哽咽着,低声哀求他。
何金玉缓缓闭上眼睛,痛苦地摇了摇头。
他把人推开,缓缓起身,失魂落魄地朝门口走。
周霆琛挣扎着病重的躯体、做着无声的挽留。
在开门的一瞬间,他突然侧过疲惫的脸,声音轻飘却又铿锵有力:“周霆琛,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你……”
“咔哒”、
门被彻底关闭。
周霆琛跪在原地,听着阒寂的空气中传来愈来愈远的脚步声,心也跟着一点点冷却了。
他没有想到,这一切竟真成了他的一场镜花水月的空梦,从前那个让他感到不满的何金玉再也不会那样满心欢喜地看他了。
怎么办,他究竟该怎么办……
究竟他要怎么做,何金玉才会开心、才会原谅他?
周霆琛无力地跌坐在血泊里,他没有低头查看伤势,因为心口早已麻木,似乎已经流干了血液,冷飕飕地灌着风。
不知过了多久,他绝望地躬下腰,跪在醒目赤红的血圈里,颤抖着、撕心裂肺地哭了。
何金玉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走出的医院。
风吹在他身上,已经感受不到温度,在他空落落的心里转了一圈又走了。
他抬手抹了把脸。
小理急匆匆赶来,看着他胸口大片的血迹人都快吓傻了,忙围着他检查一通,见血液不是来自他身上才松下口气。
他张嘴刚想问,看到一脸死灰的何金玉,还是忍住,带着他回到何光。
宿凤最近一直想见他,连着好几次让人通知都被拒绝了,她心中不安,今天索性直接来找人。
她刚落座,小桃便跑来告诉他说何总出去了,不知道在哪里。
她更加不安心,就这么等着直到看到何金玉浑身是血的回来,差点没被吓晕过去,被小桃扶着连忙迎过去。
“孩子,你、你这是怎么了?哎呀你们愣着干什么呀还不快去叫医生!”
小理连忙安抚,并解释了这不是何金玉的血,宿凤听了才稍稍安心。
避免让更多的人再看到,何金玉先回休息室洗了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您怎么来了。”何金玉推门进去,脸色不太好看。
宿凤被这么一问,顿时一噎,尴尬道:“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你。你看你,整天忙着工作饭都没好好吃,都憔悴成这样了。”
她起身,挨着坐在侧方的他坐下,捏着绢帕擦了擦他汗津津的鬓角与额头。
温暖的热度轻轻拂过他落寞的眼角。
此时,她真的像一位母亲那样在心疼自己的孩子。
“您不用担心我。”何金玉微不可查地躲开了点,道:“如果没什么事情就让小桃带您去逛逛,我就先走了。”
“等等!”
宿凤拿起桌面的糕点袋递给他:“我……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让人来你公司打听,他们说前段时间经常有人给你送点心吃食,我、我不太清楚你的口味,就估摸着随便做了一些……啊如果你不喜欢,妈妈下次可以做别的。”
何金玉没接,她便伸手塞过去,“不过哪里不好吃你一定要说!一定……要亲自告诉我好吗?”
何金玉视线触及她小心的目光,掂了掂袋子,佯装轻松道:“我这都有厨师,您浪费那个时间弄它干嘛呀。”
“只要你喜欢就行。”宿凤跟着松了口气,呢喃。
何金玉没再多说,拎着东西回了办公室。
手机响了,他看了眼,是何奕问他最近有没有空,让他回家吃顿饭顺便住两天。
上一世他也经常收到类似催他回家的信息,不过大多都是为了让他接纳何不凡,硬凑到一起演场父慈子孝的戏码。这一回,就只是让他回家吃顿饭而已。
他随手把手机和袋子一块扔茶几上,走到落地窗前斜靠着,低头点了根烟。
他很喜欢这处选址的愿意就是这间办公室,宏大的落地窗可以将整个首都的繁华一览无余。
——也是他拼搏过的路。
他从不觉得这段路辛苦,因为创业本身就是一件辛苦事,不会有人上来就能拥有一切。
他也是一个不喜欢把抱怨和难过挂在嘴边的人。
对他们的好他从不觉得羞耻与后悔,那些来自他们的伤害他也都认了,算他识人不清,掏心掏肺换来一地狼藉也是活该。
想来唯一要抱怨的,就是他都妥协到这种地步了,命运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他?
真是奇怪,不满变成难舍,就连过错也能弥补,一切总在不该来的时候悄然而至。
灰烬扑簌簌掉落,何金玉眼底酸红未褪,回头瞥向茶几的甜点。
“这也是补偿吗?”何金玉笑了笑,苦涩地回过头继续独自抽烟。
树影曳动,风,刮过参差的高楼,穿过车水马龙的街道,贴着地皮再次掠过斑驳的庭院,他又听到了穿过岁月的荒凉的、悲伤的乐曲。
还听到了医院里痛苦的悲泣;宿凤在半路回头那一眼的失落;何奕看向餐桌缺失一角的叹息;郎庄撑着窗棂弹奏儿时的回忆曲。
通通被风裹挟着挡在玻璃外面,天地间只剩下无边无际、寡淡灰败的苍凉。
何金玉扔了烟头,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里。
有人爱而求不得;就有人弃之如敝履,其实老天爷折磨人的手段都一个样。

第75章
从医院离开之后,何金玉果然没再收到过周霆琛的任何消息,宿凤和何奕倒是来过几次,双方也都以尴尬离开收场。
他的世界倏地安静下来。
何光上季度效益不错,何金玉给全体员工放了一天的假,他也难得的跟着休息了一天。
遵循医嘱,在非必要的情况下戒了酒,正好借这天假期去医院又检查了一趟,结果显示各项指标都挺健康。
何金玉心情不错,嘴里哼着小调进电梯。
他对着电梯门的反光撸两把头发,新做的扎染有点淡了,等周末再让造型师给他固色一下。
门开了,他跟何不凡来了个四目相对。
“诶?刚好你也在诶。”何不凡侧身让路,看了眼他手里的单子,“来做检查吗,怎么样?”
“嗯,说我能再多活几年。”他停下来,闲聊了几句,“你也来给你妹妹复查啊?”
何不凡:“不是,最近天热有点中暑,来看看要不要紧,实在不行就法院不去了先把盐水挂了。你的检查做完了吗,医院的流程你不太熟悉,我们一起吧!”
“这就回去了。你注意身体。”
何金玉关心了一句,何不凡立马挺着身体,郑重地点头。
他一脸傻样,跟接到什么军方命令的新兵蛋子似的,何金玉被他逗乐了,心情不错就多问了两句:“去法院干什么,你又惹什么事了?”
“不是……”何不凡有点尴尬地挠挠脸,“是李明霄和郎庄的事,今天一审开庭,爸爸说这件事还是不告诉你为好,所以让我代替何家出庭旁听。”
“他俩?”何金玉没急着问,左右观察一圈,带着人进了电梯。
何不凡摁楼层,站在了一边,“李明霄把郎庄告了,我刚听到也挺震惊,没想到他俩还挺有渊源,是……很多年前的一件事了,李明霄18岁那年风头正盛,以低于省状元三分的成绩考入高校,恰巧服役的车队马上总决赛争夺世界冠亚军,这事在国内关注度非常高涨,当时李家董事会有近一半都举荐他这个长子继位,那会李家还没有走下坡路,在圈内的地位举足轻重,所以当李明霄的名气非常响亮。”
“事情的转机就发生在总决赛的前一夜。”何不凡有些记不太清了,“具体发生了什么被人压下来了,只知道李明霄突然无故缺席比赛,在开赛前也联系不上,顶替他的替补心态不稳输给了国外,俱乐部一气之下将他解雇,国内骂声一片,学校也顶不住舆论压力跟着劝退了他,之后他去了国外读书,就此消失在大众视野。”
而这次的庭审,就是为当年的匆匆落幕的污点落下一个全新的结局。
李明霄常年用袖口或手套遮掩的伤疤是被挑断手筋留下的,而始作俑者就是李韩扬母子!
伤口过深且错过最佳治疗时间,而留下了不可逆的损伤,导致无法长时间握力,李明霄终身再无法踏入赛场。
因为李韩扬背靠郎庄好乘凉,这件事被郎家压得一丝风声也没走漏,导致李明霄不得已背负骂名躲到国外。
天之骄子陨落,罪魁祸首却过得风生水起,怪不得李明霄一定要置李韩扬于死地。
何金玉当时在医院之后隐隐有这方面的猜测,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件事竟然与郎庄会扯上关系。
“不过想来也挺合理,李韩扬对郎庄马首是瞻,他惹了事,郎庄也会酌情考虑替他解决,况且对他而言只是这种小事。”
进了偌大的庭审厅,他们找了个前排边角的位置落座。
何金玉嗤笑:“你知道的也不少。”
何不凡:“从前他可没少欺负我,所以我还是比较理解李大少的。”
何金玉笑笑。
现场来的人不多,圈子里的中坚力量全到了,不少人用惊恐的眼神在挨着的何家兄弟之间来回打量,即便隔着老远,也忍不住频繁用余光偷瞄。
这种偷.窥的视线在庭审正式开始时消失。
李明霄穿戴整齐,平日蓬乱松散的头发抹了抹了发蜡拢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与高挺的眉骨,穿着正装走向公诉人席。
似乎是男人之间微妙的攀比心理,郎庄穿得比他还要正式几分,波澜不惊地落座于被告席。
而仅一瞬间,他触电似的循着余光望向旁听区。
在和底下坐着的何金玉视线对上的一刹那,郎庄的脸瞬间白了,他一拍桌子,咣地起身!
“被告人,你要干什么!”
法官出声警告,法警反应迅速,双双在离席前把他摁回去。
郎庄撑着扶手,声音虚弱道:“我认罪!不用再审了,对于李明霄的一切指控我全认!”
全场一片寂静。
何不凡眼神懵懵的,何金玉则慢慢沉下脸。
郎庄想甩开法警的桎梏,眼神直勾勾盯着某人,“什么罪我都认,但让我和旁听区的人说几句话!我就要两分钟!”
李明霄掏录音笔的动作一顿,第一个不乐意了,“我申请驳回,法官大人,我还没开始指认他凭什么认罪?那等会我说他烧杀抢掠逼良为娼无恶不作也认吗?”
说到后半句,法官在他眼中竟看到了跃跃欲试的兴奋。
“……”
法官落锤:“肃静!”
“……”何金玉腾地起身,从旁听席中间离开。
“别走,别走!”郎庄被死死摁在被告席,干涩的眼珠看着他越来越远的背影,拼了命的开始挣扎。
因为激荡的情绪,郎庄羸弱的病体更加脆弱,法警不太敢使劲,只能控制好力度不让他离开席位。
何金玉在他撕心裂肺的一声干吼后顿步,冷冷转过脸。
“何金玉!”
郎庄撑在冰凉的桌面,无望地凝望着他,声音发抖:“金玉……”
他的声音在死寂的大厅里掷地有声。
与众人的视线一同涌向何金玉。
郎庄眼中含泪,轻声道:“这一切,你不要怪我。”
“……”
不管平时的郎庄多么善于伪装与无底线的疯狂,此刻,他就宛若做了错事无助的孩提,小心翼翼地望向他;又像即将踏上刑场的死刑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希冀得到他的原谅。
哪怕是欺骗,在这一刻都会变成善意的谎言。
何金玉缄默少时,最终抬起手,干脆利落地冲他竖起个中指。
一字一句道:“我去你大爷的!”
说完,何金玉头也不回地离开,将嘈杂混乱的庭审现场远远甩到身后。
他前脚刚走出大门,急救车后脚急停门口,急救人员抬着担架乌泱泱冲进去,没过多久,何不凡和李明霄一齐出来。
其中一个昂首扩胸,连翘起的头发丝都洋溢着得意。
何不凡左右看看,很识相的找借口走了。
何金玉警告似的侧眼,李明霄立马收敛了,道:“这都忙着救人呢,刚才郎庄都吐血了,哇可吓人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
“他不会有事的。”
毕竟他死的那天郎庄都还活着好好的。
李明霄疑惑地皱了皱眉,也没多想,继而抬头望向明媚的天空,心情大好:“虽然赢了一审,但可惜录音笔的内容没放出去,等判决书下来了就找两家媒体在热搜大肆宣扬一波,万一被郎庄看见了再气抽过去,那可就真成了双喜临门了。”
何金玉咬着烟尾点燃,和他一同站在凉亭下:“你哪来的录音笔?”
“……”李明霄侧他一眼,摸了摸鼻尖,“咳、跟周霆琛做了点交易。”
“哼、”他冷哼一声。
李明霄敢走法律途径必然得到了足以对郎庄一击毙命的证据,而这个证据是从哪来的呢?
时间跨度极大,甚至要准确追溯到数年前那个几乎不为人知的夜晚。说明这个人对情报类工作掌控精准且实力够硬的同时还得对郎庄抱有一定的恨意。
是谁呢?
周霆琛的爷爷周老局长在部门的这些年对通向国外各个国家的情报侦查网了如指掌,更遑论只是国内的一件有迹可循的恩怨过往。
郎庄除了他极少得罪人,能恨到这种地步的,除了李明霄也就剩周霆琛了。
“交换条件是什么?”
李明霄抬头,眯起眼睛眺望远方,语重心长:“我和周少交情匪浅,这点小事根本不算什么,朋友间的往来罢了。”
“……”何金玉咬着烟,没说什么,扭头就走,李明霄最怕他这样,忙不迭追上去。
“不是,小何总,这是我跟周霆琛的事不好告诉你嘛。”
何金玉掏车钥匙:“你可以不说。”
“不是,我跟你说了有能怎么样呢?现在一切尘埃落定,你难不成还想改变什么吗?”李明霄一摊手。
何金玉陡然停下,他见有松动,立马乘胜追击:“还是说因为跟我做交易的人是周霆琛,所以你才这么想知道来龙去脉?”
何金玉白皙的脸庞有片刻的怔松,继而闪过不易察觉的困惑。
过了会,他动动脖子:“这件事跟我有关系吗?”
李明霄摇头,想了想,又点头。
“他让你不准接近我?”
“刚开始是……”
李明霄撇嘴,不情不愿的说了实话:“后来他又变了,莫名其妙的让我发誓说以后不准欺骗你。”
他一拍手:“这不扯淡吗?我要是想骗你他也管不着嘛~”
何金玉听了也是一头雾水,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我还是会守信的。”李明霄认真道。
何金玉转头,见李明霄卷起几截袖口,露出右手数道刀口留下的粗浅的伤疤。
举到鼻尖的高度,一览无余地暴露在他眼中。
李明霄:“一开始,我确实是抱有目的接近你,李家与郎家而言无异于蚍蜉撼树,所以我想利用你和郎庄这层关系做掉李韩扬。你骂我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也好,总之机车是我一辈子要追求的梦想,对于毁了它的李韩扬母子和郎庄我恨之入骨,绝对不会放过!即便付出生命我也要报仇。现在我做到了,而这一切都离不开你的帮助,所以非常感谢你,金玉。”
何金玉犹疑地垂下眼睫:“我没想过帮你,阴差阳错而已。”
“不,论迹不论心,你确实帮了我非常多。我呢,本来就喜欢你,现在好了,更喜欢你了。”
他放下手,俊朗的五官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整个人呈前所未有的轻松状态:“我听说周霆琛在山海岛遇难,送到医院抢救了七个小时,最近一直没听到他的动静应该是只剩一口气了吧?”
何金玉看着他露出灿烂的笑容,诚恳道:“那等他死了,你能不能考虑考虑我呢?我是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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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中秋节快乐哦~[眼镜]
没写到想要的地方,所以明天还有更新哈![撒花]

“……”何金玉由衷评价他一句:“你还真是死缠烂打啊。”
李明霄对此倒不在意,无所谓地耸肩:“毕竟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何金玉白了他一眼,倒也习惯了,伸手拉开车门。
听庭审耽搁了会时间正好赶上中午,他准备做完头发再逛会街,卡着点赶上晚饭时间再吃个海鲜餐什么的……
他想着,顺手接了个小桃的电话,说周老爷子要见他。
他眉头微蹙,心想最近他可没的罪过这尊大佛,好端端来找他干什么?
转念一想,周老爷子严肃古板,对待儿女几乎是严厉苛责,唯独对周霆琛这颗独苗疼爱有加,几乎是千依百顺,就跟他家老爷子一个样,隔代亲,这回极大可能是给他大孙子报仇的!
医院那天,他前脚走,周霆琛后脚进抢救室,以周老爷子溺爱到不分是非的程度,绝对是把这笔账算他头上来了!今天铁定来给他找不痛快的。
何金玉“啧”了一声。
他决定在见老爷子前先吃顿饭,挨骂前先把肚子填饱了再说。
就这么一折腾下来,等待他进了包厢已经是下午了,周老爷子看见他下意识转过身,从鼻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何金玉先问好,也不管老爷子同没同意自顾自找个地方坐下,侍者很有眼力迅速换了他近期钟爱的奶茶。刚喝一口,何金玉黑着脸让他撤走。
“这个茶味太重,我不喜欢。”
“……可我们这是茶社。”
何金玉摆摆手让他下去,顺便安抚老爷子的情绪,让他也赶紧坐下。
于是,老爷子的脸色就更难看了:“我今天来找你,是为了小琛,你应该能明白吧?”
果然是这个,何金玉却摇头,故意和他反着来:“我跟他可没什么深仇大恨,能惊动您劳驾。”
老爷子觑他一眼:“从上一年的暑假后,他从国外回来就像是变了个人,嘴里不停念叨你的名字。我用尽了方法也没查到在他出国之后你们有任何方式的联系,我们就当是他单相思了暂且不论!喜欢什么的倒是小事,可他对你的痴迷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为了你,他竟能狠心到连整个周家也不要了!你究竟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何金玉脸色凝重,他实在不是道“重生”这种充满玄学的事情,要如何为这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解释,他刚要说什么,下一秒被老爷子抬手打断。
老爷子继续道:“我疼爱他,所以很多事情都是顺着他来,但我低估了小琛的偏执。他为了你回国,说什么也要当宫山交接负责人,最后浑身是血的回到了首都,为了多让你看他两眼,是药也不吃针也不打,来来回回的折腾!我一气之下回到周宅闭门不出,等再见到我的孙子,就是在监狱里了!他连杀人的罪都敢背!我不懂这小子跟郎庄有什么恩怨,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你!又是因为你!”
他深深叹了口气,因为上了年纪眼底浑浊,渐渐红了:“我年纪大了,这辈子看小琛结婚生子成家立业是指望不上了,只求他平安。我用了很多方式劝他,可这个混小子没一句话听到心里,竟然闯出来山海岛这种祸害事!我虽然没机会上战场,但除此之外大风大浪的我什么没见过?可唯独……唯独放心不了我的孩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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