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的这一招他们早就知道,可却并没有把它当回事——双打场上可是有四个人,一个人本事再大,影响也是有限的。
然而,让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月城昭的辅助下,这招的威力可以放大到如此程度,竟然能一口气将两个人一同拖入深渊。
“我们不会再给你施展YIPS的机会了。”
特里斯坦肃然开口,语气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和巴黎秀身上的同调光芒又亮了几分,与此同时,在回接球的过程中,他们开始根据来球方向,自如地切换持拍手,攻势与守备范围骤然提升。
没错,他们是非常难得的左右手都均衡的二刀流选手,虽然不能像大曲龙次一样双手同时持拍,但却比龙马这种有惯用手的双刀流要灵活得多。
这样的选手难得,同时出现在双打中就更少见了,这意味着他们的防御范围会超乎想象的大,进攻方式也更加变幻莫测、难以防备。
…………
全力出手之下,胜利的天平似乎开始向法国队倾斜了。
特里斯坦与巴黎秀频频得分,竟一口气连扳四局,只要再拿下一局,就将到达第一盘的局点。
而这一局,正好是巴黎秀的发球局。
连摆了四次pose,特里斯坦此时也有了唠嗑的心情,但他并不想和幸村或月城昭聊天,反而故意向场边的小海带喊话。
“喂!那个海带头!我们的pose怎么样?是不是很帅气?”
“…………”
“……海带头???”
预想中气急败坏的回应并没有到来。
见场边的小海带一副什么都没听到的模样,表情也始终维持在欢呼雀跃上,整个人透着诡异与僵硬,特里斯坦终于察觉到了不对。
这一刻,无数细微的异常在他的脑海中掠过——
为什么他们连扳四局,却没有听见自家队友的加油声?为什么裁判报分的声音如此遥远模糊?为什么面对这样的失分,对方选手只是看着惊慌,却没有任何补救的举动?
他猛地回头看向巴黎秀。
巴黎秀正在发球。
他的动作依旧赏心悦目,抛球、起跳、挥拍——球路刁钻,球速惊人,只一下就直接ACE得分。
太顺利了。
顺利得就像在对着空气表演。
对面站着的可是能击败博格的选手,怎么可能对这种程度的发球毫无反应?
“不对……这不对劲!!!”
特里斯坦悚然一惊,瞳孔骤缩间,眼前的世界开始剧烈晃动起来,就如同摇摇欲坠的危房,块块碎裂。
紧接着,真实的声音从裂缝中汹涌而入。
“特里斯坦!快醒醒!你和巴黎秀在干什么!?赛末点了!!!”
“彻底陷入精神力绝招,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清醒过来,我们怎么喊都是没用的。”
说话的……是埃德加和加缪???
特里斯坦猛地睁大了眼睛,幻象也在此刻彻底破碎。
他第一时间就看向场边的记分牌,上面刺目地显示着:5-0,40-0,日本队领先。
他们一分未得。
没有连扳四局,没有帅气的pose,更没有ACE发球。
而对手,只要拿下最后一球,就可以取得第一盘的胜利。
特里斯坦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他们是什么时候陷入幻觉的?现在的世界……
是真,还是假!?
…………
特里斯坦与巴黎秀在“梦境”中挣扎的时候,日本代表队的众人也在讨论这个绝技。
乾有些疑惑:“如果说‘灭五感’只需要部分精神力引导就可以做到,那‘梦境’就得耗费大量的精神力才能成功搭建一个虚拟的世界。光是同调,能做到这个地步吗?”
“如果是别人,或许不行。”迹部认真地看着球场上的月城昭,“但如果是他,那一定可以。”
“我当初曾和他同调过,那庞大的精神力,还有那覆盖了整个球场的‘上帝视野’,是你们很难想象到的。有他帮忙搭建,幸村只会事半功倍。”
“不,你们想得太简单了。”一旁的三津谷摇了摇头,“同调只是分享想法和视野,但做到他们这个地步,那就不仅仅是同调了……”
“那是,能力共鸣。”
能力共鸣???
这个词让日本队选手席陷入短暂的寂静,就连平等院都微微眯起了眼睛。
三津谷笑了起来,他重新看向场中。
“月城以‘上帝视野’为框架,幸村用‘梦境’进行填充描绘,这才能让对手无知无觉地陷入他们的‘美梦世界’中。”
“他们真是……天生的双打搭档。”
…………
此时,因为同调的关系,巴黎秀也回归了现实世界,但他显然还沉浸在刚才的梦境中,以为自己完成了一记完美的发球得分。
只见他自信满满地抬手、扭腰、顶胯,摆了个骚气十足的pose出来,口中还发出了诡异的“嗯哼”声。
特里斯坦:“…………”
他们在之前的比赛中摆过无数pose,比这更夸张的也不是没有,但那都是在赢球的前提下。
只要一想到刚才他们被打得落花流水,却毫无所觉地在球场上各种拗造型,那强烈的羞耻感就如同海啸,都快把他淹没了。
他倍感窒息,险些在人生的道路上迷失,之所以还没有,完全是因为此刻在场上扭来扭去的人是巴黎秀。
如果是他自己……
那还是死了吧,这个社会已经容不下他了。
“噗——”
不知是谁先破了功,紧接着,全场都爆发出压抑不住的笑声来,跟山崩海啸似的,就连场边的裁判都别过脸去,肩膀剧烈地抖动着。
其实,这样的场景已经发生过四次了。
任谁看见两人在球场上呆呆地胡乱回球,每次失分后还旁若无人地摆出pose,都很难忍住不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在替对手庆祝呢!
可这次,观众们笑得格外大声。
因为所有人都看出来了——特里斯坦已经清醒。那脸上的绝望表情和之前摆pose时的陶醉相比,就显得格外喜感起来。
“嘎嘎嘎嘎嘎!”
小海带笑得前仰后合,对着身边的“龙马”就是一阵猛拍。拍着拍着,他忽然疑惑地停下动作,在那结实的背肌上摸了又摸。
“咦?龙马的体格有这么大吗?跟打了激素似的。”
真田黑脸,直接把在他背上摸来摸去的爪子给揪了下来,抬手就给了小海带一记铁拳制裁。
小海带抱头求饶:“……副部长我错了!我不该说你打了激素!”
龙马落井下石:“我知道,你是想说真田副部长四肢发达。”
爱看好戏的不二立即跟上,他故作惊讶:“什么?真田他头脑简单?”
真田忍无可忍,他的额角爆出青筋,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紧接着日本代表队的观赛区就传来一声响彻场馆的怒吼。
“切——原——赤——也!!!”
…………
这时,场上的巴黎秀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不对。他僵硬地停下动作,茫然四顾,在看到记分牌和特里斯坦社死的表情后,整个人如遭雷击。
“咳!”幸村带着笑意的声音适时响起,“需要给你们一点儿时间……平复心情吗?”
特里斯坦&巴黎秀:“…………”
咱就是说,人有时候不需要这么体贴,你越界了!!!
特里斯坦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羞耻。
他伸手按住几欲石化的巴黎秀,声音低沉。
“稳住,别想那么多。”他再次看了眼场边的比分,“这一局想挽回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我们不能就此认输。”
“守住这个赛末点,拉长战线,调整心理状态,消耗他们的体力,为下一局建立优势,这才是我们该做的。”
在这种时候还能如此冷静,特里斯坦真不愧是法国队的主力选手。
他想的很好,但月城昭却并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
这一局,是他的发球局。
他要用这最后一球直接打碎对手的精神,让他们无力再战。
熟悉的巨剑在他身后出现,场中顿时充满了肃杀锋锐之气。
他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简单地将球抛向空中。在网球升至最高点的刹那,他手臂肌肉绷起,球拍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挥落,那柄巨剑也顺势而下。
这是个绝对的力量球!
特里斯坦与巴黎秀瞳孔紧缩,顶尖选手的本能在此刻疯狂叫嚣——
“一起接!!!”
两人同时跨步上前,双拍并拢,将全身力量灌注在手臂上。同调的光芒以前所未有的亮度闪耀着,就好像一道额外的屏障。
“轰——!!!”
网球与球拍接触的瞬间,竟爆发出轰然巨响。
特里斯坦和巴黎秀只觉得一股恐怖的力量排山倒海般涌来,即便两人合力,依然被推得向后滑行了半米,鞋底在场地上擦出刺耳的声响。
球拍的网线剧烈震颤着,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网球在拍面上疯狂旋转,仿佛一头被囚禁的猛兽,随时都要破笼而出。
“撑住!有机会!!!”特里斯坦咬紧牙关,额角青筋暴起。
然而下一秒——
“嘣!”
一声细微却清晰的断裂声响起。
特里斯坦的拍线应声而断,紧接着就是巴黎秀的。网球带着残余的恐怖力量从破网中穿透而过,重重地砸在他们身后的场地上,直接将后方的地面钻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坑来。
看到这一幕的小海带瞬间起跳。
“阿昭的打桩机发球加上异次元后更厉害了!!!”
月城昭:“…………”
你才是打桩机!你全家都是打桩机!!!
这时,裁判的声音适时响起。
“Game,日本队,第一盘比分6-0。”
月城昭缓缓收拍,身后的巨剑虚影悄然消散。
他平静地注视着对面——特里斯坦和巴黎秀还保持着防守的姿势,呆滞地看着手中断裂的球拍。
这一球,断的不仅是球拍,更是法国队反击的信念。
全场寂静无声。
在这样的寂静中,月城昭歪了歪头,看向身边的幸村。
“部长,你觉得拿下下一盘需要多久?”
幸村翘起嘴角,神情中满是自信与笃定。
“十五分钟,足够了。”
与日本队这边的一派轻松不同,法国队那边严肃得跟在联合国开会一样。
所有人都在给特里斯坦还有巴黎秀出主意。
在网球界,精神力选手一向被评为最难缠、最不想面对的选手。他们总能在对手毫无所觉的时候,将比赛拖入他们的节奏,等意识到,往往就已经迟了。
另外,业内还有一句不成文的说法——顶尖选手不一定擅用精神力,但擅长精神力的,一定是顶尖选手。
道理很简单。
以幸村的灭五感为例,其中一定是有精神力引导的成分在的,但若是他球技不好,无法给对手造成什么球都能轻易回击的压力,对手也不会这么轻易地就陷入YIPS状态。
不过,法国队却觉得他们还有机会。
因为单从第一盘来看,除了月城昭的最后一球威力极大外,中间的回球都非常基础。
只要提高警惕心,避免再陷入类似的状态,善用策略,适时使用ACE绝招,或许还有翻盘的可能。
他们知道这个可能性不大,但法国队身为世界第三,现在又在决赛的赛场上,自然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的。
然而,第二盘却和他们想的截然不同,幸村和月城昭根本就没打算再用精神力绝招。
第二盘一开场,两人的同调与能力共鸣就重新亮了起来,月城昭身后的巨剑也再度出现。
就当特里斯坦与巴黎秀严阵以待,以为这就是全部时,幸村身后的空间却突然泛起涟漪,一道满是灿然神光的人影从虚空中漫步而出,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握住了月城昭身后的巨剑剑柄!
“天、天使!?”
小海带揉了揉眼睛,觉得幸村身后的异次元怎么看怎么奇怪——幸村部长和天使根本扯不上关系吧?握着东方剑就更奇怪了。
“什么天使?”杜克渡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那明明是我的破坏神!不过……好奇怪啊,幸村怎么会和我拥有同一个异次元?”
“破坏神!!?不是吧?我看到的是上帝啊!!!”
“胡言乱语,那分明是剑神,不然你们怎么解释祂能握住月城的剑???”
日本代表队的观赛区议论纷纷。柳、乾以及三津谷快速统计着众人的描述,随后便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几乎每个人看到的幸村的异次元形象都不相同,而这些形象都与他们各自的文化背景和信仰倾向密切相关。
“看来幸村的异次元具有某种‘映射’特性。”乾在笔记本上快速记录着,“它会根据观者的认知,呈现出他们心中最具神性的形象。真不愧是‘神之子’。”
柳摇了摇头:“这个异次元一出,精市‘神之子’的外号就可以去掉了。”
三津谷:“那该叫什么?直接叫‘神’耻度有点儿大吧?”
“现在是讨论外号的时候吗?”
平等院低沉的声音让众人瞬间安静,他一双厉目紧紧地盯着场中,语气中满是震撼。
“这是……只有在同时开启了同调、能力共鸣、异次元,并且相性完全契合的双打选手中才会出现的,传说中的——异次元合体。”
“这一招,在世界赛上已经许多年没有出现过了。我也在流浪世界时才听一些老人说起过。”
“如果他们进入职业,在单打赛事上能取得何等成就,我无法预估。但要是去打双打……很可能未来十年,乃至更久,各项赛事都会被他们统治。”
听到这话,代表队所有人都看向场中,神情中满是慨叹与渴望。
……统治……吗?
球场上,那尊神明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巨剑。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但当剑锋指向法国队半场时,特里斯坦和巴黎秀手中的球拍,竟不约而同地微微垂落了几分。
那并非放弃,而是在超越次元的力量面前,身体本能地选择了……臣服。
比赛开始前的计策打算在此时通通失去了作用,他们只能在赛场上疲于奔命、左冲右突。
比分以惊人的速度向上攀升着,但很可惜,攀升的是他们的对手。
很快,比赛就只剩下最后一球,幸村与月城昭的球拍两相交叠,那柄惊天之剑也随之劈落,整个球场的规则仿佛都在这一剑之下重构。
当网球离拍的刹那,法国队的半场就像被橡皮擦抹去般,所有的色彩、声音,甚至连空间的概念都消失了。
“比赛结束,日本队获胜,比分6-0,6-0!”
裁判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天边传来,将众人从震撼中唤醒。
当异次元合体缓缓消散,露出后方并肩而立的幸村与月城昭时,全场才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加缪看着球场上的两人,低声自语。
“他们才是会掀起革命的人,新的时代……要来了。”
说罢,他看向自己手中的球拍。
“亲爱的,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吧?我就知道我们心有灵犀~~~”
…………
幸村与月城昭下场后立即就被代表队的众人围住了,立海大的几人自然冲在最前面。
小海带和龙马把幸村的“威胁”都抛到了脑后,直接扒住月城昭,再次重现了当初“左右为男”的场景,眼睛眨巴眨巴的,强烈要求月城昭回去后多和他们同调试试。
万一呢?万一能练出点儿什么来呢?
说起来,之前迹部不就得了好处嘛!!!
果然,人就是得脸皮厚一些才行!!!
(迹部:你们说谁脸皮厚呢!!?)
另一边,毛利的意见也很大,他一点儿身为前辈的包袱都没有,直接在幸村跟前化身酸鸡,嘴里嘟囔个没完。
“你们怎么能这样呢?你们打成这样,我和月光光不就显得特别没默契特别拉垮吗?”
“下一场比赛还怎么打?风头都被你们抢走了~~~”
幸村才不理他,直接看向毛利身后。
“越智前辈,毛利前辈说他不想和你组……唔唔!”
“啊啊啊啊啊!幸村你不要胡说啊!!!”
毛利一个飞扑就捂住了幸村的嘴,随后便萌萌回头。
“月光光,你知道我的~~~”
越智月光的声音毫无波动:“我不知道。”
毛利还想再说些什么,但下一秒就被越智月光直接扛走。
“下一场就是我们的比赛,你的赛前准备做好了吗?”
“嘿嘿嘿~这不是有月光光你嘛~~~”
幸村目送着两人离开,好笑地摇了摇头,正打算去把月城昭从“左右为男”中解救出来,身后却传来一声凉飕飕的问话。
“幸村小子,你一直盯着我的弟弟做什么?不会是……”
“……有什么图谋不轨的想法吧?”
幸村:“……!!!”
这是……月城凉子的声音!!!
失策!完全忘记她过来看比赛这件事了!!!
刚才他在场上是不是有些得意忘形了?不仅对着阿昭勾肩搭背,还冲喊“结婚”的观众偷偷比大拇指,这些不会全被月城凉子看在眼里了吧!!?
只一瞬间,幸村后背的冷汗都下来了,他的大脑飞速运转着,琢磨着这问题该怎么回答。
不是?月城凉子她到底看出来多少啊!?
如果只是试探,那他完全可以糊弄过去。
可如果她已经看出来了,这糊弄的行为一定会显得他非常不真诚、不可靠。
但要是她没看出来,他却直接点破……不会被棒打鸳鸯吧!!?
啊啊啊啊啊!!!这和经典的“河里二选一”有什么区别!?
一旁的柳本来正打算过来问问幸村异次元合体时的感受,但眼见着月城凉子阴恻恻地盯上了幸村,他顿时停住了自己的脚步。
唔,他好像找贞治有事来着……是什么事呢?
“贞治,一加一等于几?”
乾:“……教授,你是要考验我什么吗?”
…………
这个问题确实不好回答,但幸村只沉吟片刻便有了决断。
他看了眼月城昭的方向,转头面向月城凉子,低声道。
“我们……换个地方聊?”
月城凉子眯了眯眼睛,审视地看了他一眼,随后便径直走向选手通道。那里是选手专用,除非有选手亲自带着进来,不然观众是不可以随便来往的,这时候正好方便了他们。
“凉子姐……不,月城小姐。”幸村暂时更改了对月城凉子的称呼,“我对阿昭的确有想法。不过我是认真的,请你相信我。”
月城凉子沉默了一会儿。
她是在半决赛那天才过来观赛的,当晚就看见幸村与自家堂弟在楼下散步。月光下,两人看向彼此的眼神都格外专注,当时她就觉得怪怪的。
不过那时候她并没有往奇怪的地方想,只觉得是两个人关系好。
但今天在球场上,幸村对自家堂弟的动作,以及他冲观众席上比的手势,都让她不得不多想。
而刚才幸村特意要求私下谈话的举动,更是直接印证了她的猜测。
她忍不住嗤笑一声:“认真?相信??你在逗我???”
“你多大?他多大?说句不好听的话,平等院已经成年了,他的话我都要持保留态度,更别说你的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紧紧地盯着幸村的表情,想要从中看出些什么来,可幸村却面色不动,一点儿被质疑的恼怒都没有。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月城凉子,等她说完,才有理有序地开口。
“我当然是认真的。到现在为止,我都没有向阿昭诉说过我的心意,我也没有在这时就要求阿昭回应我什么。”
“我知道我们年纪还小,所以一直在等待。”
“我在等我长大,等我拥有对一切负责的能力。我也在等他长大,等他对感情有更成熟的判断。”
“我很想得到,但我要的,从来都不是那些冲动之下的决定。”
“莫名其妙地开始,只会莫名其妙地结束。这不是我幸村精市的风格。”
幸村说了很多,也很认真。
他并没有糊弄月城凉子的打算。
且不说月城凉子究竟有没有看出他对阿昭的心思,单是“糊弄”这个行为本身——倘若他连这份感情都不敢坦然承认,要用谎言和敷衍来遮掩,那他对阿昭的心意,与“糊弄”又有什么分别呢?
月城凉子怔愣了一下,她摆了摆手。
“等等,你的意思是……小昭他现在还不知道?”
不应该吧……以小昭的个性,要是不知道、不喜欢,能大晚上和你散步?能让你在赛场上那么摆弄???
幸村眨了眨眼睛,难得露出几分迷茫。
“对啊,我还没跟他说呢。”
月城凉子:“…………”
啧!这该怎么说呢……
刚才我还在担心自家的白菜,但现在……
我突然有点儿同情你了。
“行吧行吧!你心里有数就好……”
出于同情,或许也是出于心虚,月城凉子特别好说话地放过了幸村。
她本来还在脑补,琢磨着是不是幸村借着职务之便,近水楼台,“引诱”了自家单纯的堂弟。
但看幸村的反应……
嘶!别是自家堂弟兔子吃了窝边草,打算“玩弄”幸村的感情吧???
一想到这儿,不明情况的月城凉子当即决定闭嘴。
她双标得很——幸村渣不行,但要是自家堂弟渣……
算了算了!别打扰他!!!这个年纪的孩子谈几段不负责任的小恋爱怎么了!!?
见月城凉子突然转变态度,幸村虽不明所以,但还是松了口气。
他再次郑重承诺:“多谢凉子姐理解。我发誓我对阿昭是认真的,所以……”
为了仅剩的良心,月城凉子打断他:“只要不伤害到小昭,我不会插手。”
你可别说了,再说我就要心疼你了!
幸村:“是!!!”
月城凉子看着幸村离开,背影中似乎都透露着些许喜气,忍不住摇了摇头。
“哪有那么容易呢?我好说话,月城家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堂姐你错了,月城家是最好说话的地方。”
月城昭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幸村一走,他就找借口跟过来了,为了避免和幸村碰上,他还特意绕了一圈。
月城凉子转身,神色复杂:“……你也是认真的?叔叔阿姨他们……”
“他们怎么了?月城家不一向是谁强谁当家做主吗?翻翻家谱,月城家中间不还有养子上位过?血统怕是早就断了吧?”
月城昭淡定得很。
“我享受了月城家的资源,自然会尽到该尽的义务。至于别的,凉子堂姐你努努力嘛~~~”
“当然,你要是不想努力也行。过几年我这儿要是定下来了,就让我爸再领养一个。”
月城凉子:“…………”
你说得好轻松啊!!!
不过转头想想,好像也没啥毛病……
月城家以武道起家,比起管理能力,更看重武力值与威慑力。以自家堂弟的本事,就算不管事儿,做个镇宅的吉祥物也挺好,肯定不会有人敢拿他如何。
至于传承上的事儿……且不说现在早就是新社会了,就单说月城家,还真是没那么看重血统。
嗐!自己又瞎操那没用的心了!
月城凉子摇头失笑,正想再说些什么,抬眼却发现月城昭已经离开了——感情你是过来“警告”我别多管闲事的???
她突然就回过味儿来了。
幸村很认真,自家堂弟也很认真,但这两人却偏偏没有在一起……
不是?你俩是在玩什么很新潮的play吗???
——————
月城昭回到观赛区的时候,场上的比赛已经开始五分钟了。
幸村状似不经意地侧头:“阿昭去哪儿了?”
月城昭早有准备,他摸了摸肩头被水打湿的发梢,小声抱怨起来。
“去洗了个脸~~~结果没带皮筋,头发滑下来,发尾全湿了。”
“我给你擦擦。”
幸村自然地将他按坐在椅子上,自己则从随身的运动包里找出干毛巾,动作轻柔地替他擦拭发尾。
目睹了一切的月城凉子:“…………”
你们够了啊!光天化日之下,能不能注意点儿影响!?噎死我了!!!
平等院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大脑袋顿时就伸了过来。
“我也可以给你擦头发。”
月城凉子一把就把那大脸推开:“滚滚滚,谁稀罕?”
她嘴上这么说,但另一只手却从边上拿了瓶水递过去。
“看个比赛连水都忘了喝,嘴上都起皮了。就这,还想照顾我?”
平等院接过水,“吨吨吨”就下去半瓶。
“我自己糙点儿没事儿,你又不一样。”
后方的一军众人:“…………”
烦死这些秀恩爱的人了!狗的命难道不是命吗!?
他们抬头看向球场,下一秒又痛苦地捂住了眼睛。
毛利和越智,你们俩也差不多行了,这是比赛,不是婚礼殿堂,不要在场上乱开少女漫滤镜!!!
尤其是你!越智月光!!!
不就是对手的网球打过来会自带猛兽幻象吗?毛利会需要你保护?他直接闭上眼睛睡觉不就完了?你不要这么溺爱他啊!!!
…………
场上,毛利大惊小怪地打飞埃德加的艺术网球。
“哎呀,这猛犸象好可怕啊~~~”
“欸——?居然还有鲨鱼!?这个就有点儿超现实了吧,网球场属于陆地,鲨鱼的代入感很差的~~~”
埃德加:“…………”
对面这个红卷毛真讨厌,果然,我还是更喜欢沉默派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