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弟弟天生爱玩,遇到看对眼的玩具,会死咬着不放,小时候如此,大了也如此。”
“我于心不忍,深知玩具的下场极其凄惨,沈烬川是人,不是玩具,你既然那么爱他,不应该带他远离火海吗?”
赌约、欺骗、玩弄、骗身、骗心……
他喜欢的人被人这般对待,他生气的同时,又恨不能将那个罪魁祸首千刀万剐。
但想到沈烬川为池小少爷说话的模样,他心脏猛地刺痛起来。
如果真的讨厌一个人,沈烬川只会无视到底,而不是帮他说话。
证明,感情还在。
而他,依旧是个外人,没有插手的资格。
池景硕真的会那么好心提醒自己吗?
池老爷子名下的股权全部转让给池小少爷,他会心无芥蒂?
大家族里面,兄弟竞争的事件不少见。
谢铮鸣不是愚蠢之人,大概猜到了对方在打什么主意,“我很感激池大少将这件事告诉我,宴会结束之后,我会和他聊聊。”
池景硕对他过分平淡的反应不太满意。
不是说深爱沈烬川吗?
知道自己喜欢的人被人这么折腾、侮辱,他不生气吗?
池景硕仰头喝了一口酒,重重放下酒杯,脸上的温和消失不见,神情严肃,“接下来该谈谈正事了。”
另一头,沈烬川整理好略显凌乱的上衣,打开隔间的门,走到洗漱台前面洗手。
听到脚步声,他撩起薄红的眼皮,看着镜子里面满布红晕,气息依旧不稳的男生,沉声说:“只此一次,咱俩的关系就到这里结束。”
池简呼吸一滞,眼眶湿漉漉的,慢吞吞走到他旁边哑声道:“不是结束,是开始。”
“即使我不在,我也时刻关注着你。”
他情不自禁把人搂进怀里,下巴搭着沈烬川的肩膀,轻声道:“哥,不要跟其他人有任何牵扯,来一个我踹一个。”
“对了,我爷爷想见你。”
池简不想听到他拒绝的话语,连忙转移话题。
沈烬川怔了一下,拍开他的手,“为什么见我?”
池简眨巴着亮晶晶的眼,唇角弯起一抹笑,“想见见未来的孙媳妇。”
沈烬川抽了抽嘴角,无语凝噎。
寿星公提出见面,他自然不能拒绝。
池简见他抬脚要走,凑到他耳边用气音道:“哥,谢谢你。”
沈烬川闻言嗤笑一声,“没把你弄废已经是我仁慈。”
“哥哥对我不仁慈也是可以的,我都喜欢。”
“有病。”
“嗯,只要哥哥帮我治疗,这病说不定哪天就治愈了。”
沈烬川懒得跟他扯,“你待会再出来。”
池简闷声道:“哥哥在害怕什么,我们的关系见不得光吗?”
沈烬川闻言,伸手掏出钱包,从里面拿了张百元大钞,拍在男生肌肉结实的胸膛上,“这样的关系,能见光?”
池简顺势握着他的手,拉到唇边,直勾勾地盯着他发红的掌心,声音哑得厉害,“原来哥哥想玩地下情人的游戏,我陪你,想想就刺激。”
直白的话语直击沈烬川耳膜,他眼皮狂跳,忍着一巴掌扇过去的冲动,猛地抽回手,塞进裤兜,沉声警告:“注意你的言行举止,真的很欠揍。”
池简勾起他的右手尾指,轻轻挠了挠,问:“哥哥不喜欢吗?”
沈烬川垂眸看着他的手,绷着脸不说话,转身走出卫生间,不再搭理他。
褪去乖巧的外表,池简这人疯到没边,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儿都敢做。
果真应了那句,我行我素,肆意妄为。
和这样的人谈恋爱,一定不会平淡如清水。
沈烬川早过了轰轰烈烈、爱得你死我活的年纪,或者说,他就从未接触过这类人。
池简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他偏了下头,用眼尾扫向后面,浑身冒着贵气的小少爷跟狗腿子似的跟着自己,始终保持着一米的距离,那双眼从不看其他人,只盯着自己瞧。
沈烬川收回视线,无声叹息。
宴会厅里面欢声笑语,穿着米白色精致晚礼服的女人在包围圈中翩翩起舞,漂亮出挑的脸蛋白里透红,精致的五官在灯光映照下,立体分明。
这张脸瞧着很熟悉,正是传明公司前段时间邀请当产品代言人的女明星,慕星辰。
池简见他默默地看着慕星辰,不悦地凑过去挡在他面前,口吐酸语:“哥,我长得不比她好看吗?”
沈烬川面无表情地看向他的脸,神色淡淡地说:“你就那么闲?”
池简眼皮轻颤,闷声回答:“我想陪在你身边,以后想见就见不着了。”
沈烬川不置可否,缓缓扫视着周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谢铮鸣身上,抬脚朝他走去。
灯光忽然熄灭,宴会厅陷入昏暗之中。
“啊啊啊!”
“怎么回事?”
有宾客没有留意邀请函的环节内容,不明情况,尖叫出声。
“各位,接下来是本次宴会的贺寿环节,大家稍安勿躁。”
主持人清亮的嗓音适时响起。
黑暗中,沈烬川停下脚步,静静地适应昏暗的环境。
“哥哥……”
手腕被温热有力的手握住,无名指戴上了什么,耳畔传来认真低沉的声音:“哥,这是我送给你的定情信物,是扔还是留,你来决定。”
池简趁机亲了亲沈烬川的耳垂,松开对方的手,生怕听到拒绝的话语似的,转身就走。
不到十秒,灯光再次大亮,高台上分散站着十几位身穿喜庆红衣的表演人员。
沈烬川抬起手,看着左手无名指处低调奢华的男士戒指,又抬眸看着男生匆忙离开的背影,眉头紧锁。
他若是收下戒指,就代表着接受了池简的追求,若是取下扔了……
沈烬川取下戒指,低声吐槽:“我扔了他就不追了吗?”
不可能的。
池简固执又偏执,即使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非要把自己追到手为止。
沈烬川将戒指塞进裤兜,明明戒指是冰冷坚硬的触感,他却觉得指尖触碰到的地方,滚烫、灼热。
他一手插着兜走到酒水区域拿了一杯酒,缓步走进人群中,游刃有余地和人交谈着,扩展人脉,寻求公司合作的机会。
时间逐渐流逝,沈烬川喝完第二杯酒后,一位保镖打扮的男人走过来,恭敬地说:“沈先生,池老爷子请你移步到三楼。”
沈烬川放下酒杯,偏头看向人群集聚的地方。
鹤立鸡群的男生被一群年轻男女围着,神色淡漠,从侧脸看,五官轮廓雕刻般立体。
沈烬川心想:如果不是见过他暴哭的样子,谁能相信,池家傲慢狂妄的小少爷会为了一个男人发疯。
要死要活的。
他跟着保镖走进电梯,门关上的前一刻,看到池简大步朝自己的方向走来。
走一步跟一步,不是狗是什么。
沈烬川在保镖的带领下走进宽敞的休息室。
池老爷子一身熨烫整齐的唐装,端坐在檀木茶桌旁,动作流畅优雅地泡着茶。
“来了。”
他抬起眼皮,看着身姿挺拔,面容俊朗的男人,视线往下扫过锁骨处的吻痕,拿着茶杯的手轻抖了一下。
心下暗忖:那个臭小子真是一刻都等不了,就这么急着宣布主权?
“池老爷子。”
沈烬川微微颔首,客气地喊了一声。
“嗯,把我当成自家人就行。”
沈烬川:……
池老爷子放下茶杯,“不用拘束,坐吧。”
他清了下嗓子,挺直腰背,严厉的神情柔和了几分,免得吓到孙媳妇。
沈烬川应了一声,缓步走到他对面坐下,坐姿端正,全身紧绷着,心跳莫名快了些许。
一股紧张感油然而生,让他有些不自在,脑海生起一个荒唐的念头。
有种见家长的既视感。
沈烬川不好一直冷着脸,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生硬的笑容。
“请问池老爷子找小辈有什么事?”
他主动伸手拿起茶壶,给池老爷子倒了一杯茶,紧接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池老爷子压下上扬的唇角,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轻叹道:“小川,阿简给你惹麻烦了吧?”
这个称呼瞬间拉近两人之间的关系。
沈烬川还是头一次独自面见这种大人物,心里对池简有什么想法和意见,自然不能如实告知。
哪能当着老人家的面指责他爱孙的不是,对方不过是客气话罢了。
于是,他只道:“他年纪还小,有成长的空间。”
池老爷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和他的纠葛,我心知肚明。以前他做的那些混账事,的确不可原谅。”
“你放心,我不会感情用事,他做错了就是做错了,需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
沈烬川没有插嘴,认真听着。
“你拒绝他是对的,他还没学会如何爱一个人,某些行为举止幼稚可笑,甚至对你产生了巨大的伤害。”
沈烬川心下赞同,神情却丝毫不显。
池老爷子苦笑道:“我很抱歉,没把他教好。”
“因为一些原因,他自小就由我带着长大,是我把他惯坏了,以至于对你做出那些……”
池老爷子气得猛拍桌面,瞪起眼,朝门口怒喝一声:“鬼鬼祟祟躲在那里偷听,像什么样儿!给我滚进来!”
沈烬川:……
他绷着脸回头,看着低垂着头走进来的男生,视线和他委屈的眼神对上。
池简走到他旁边坐下,手臂几乎和他挨在一起。
明明两个座位之间还有一段距离,他非得当着池老爷子的面凑过来。
沈烬川面无表情,心想:这是仗着有人给他撑腰,认为自己不敢反抗、拒绝。
他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池简非要粘着他,跟着挪了过来。
沈烬川额角青筋略微凸起,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一脚踩在旁边人的皮鞋上,无声警告他注意自己的行为。
小腿忽地被鞋尖轻轻剐蹭着,沈烬川瞳孔微缩,偏头轻瞪他一眼。
池简眨了下眼,眸底透着一丝愉悦和挑衅,仿佛在说:你打我啊。
沈烬川绷着下颌,无声吐出一句:幼稚鬼。
池简半垂着眼,鞋尖偶尔轻撞旁人的小腿,搭在桌面的手不知何时滑进了桌子下方,刚触碰到沈烬川的大腿,还没摸过瘾,一道锐利的视线便扎了过来。
池老爷子沉声教训:“爷爷教过你什么,坐有坐样,挨那么近干什么?!”
池简闷闷地“哦”了一声,不情不愿地收回手,往旁边挪了挪椅子,余光见沈烬川勾了勾唇角,显然心情很好,他眸光一亮,激动地坐直身子,任由爷爷说教。
看来,哥哥很喜欢看自己吃瘪的样子。
池老爷子哪里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小动作,暗地里欣慰不已,表面却越发严肃。
“小川,阿简过几天就得前往藏区的部队磨炼,他没有多余的时间骚扰你。”
“非休息时间内,严格禁止使用手机等电子产品,你可以放心。”
池简哀嚎一声:“所以,我连跟老婆聊天的机会都没了吗?”
沈烬川纠正一句:“我不是你老婆。”
池老爷子赞同地点点头,“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口无遮拦,没领证没结婚就喊老婆,我当年要是有你这么厚脸皮,不至于……”
他没把话说完,眼底透着一丝对往事的怀念。
池简无奈地看着他,小声嘀咕:“爷爷,您是来帮我的还是来拆散我们的?”
沈烬川耳尖听到这句话,压低声音,仅用两人听到的声音说:“从未在一起过,哪来的拆散一说。”
池简被他狠狠捅了一下心窝子,颓废地垮下脸,眼神跟怨夫似的幽幽得看着他。
“哥,我好难过。”
池老爷子看不下去了,猛咳两声,“行了,别装可怜。等你进了部队后,我有空就去海城,小川,节假日方便带我这个老头子四处走走吗?”
沈烬川心脏咯噔一声。
原来,池老爷子打的这个主意。
小的走了,老的过来监视。
让他说什么好?
池老爷子真的不在乎自己孙子找男朋友?
池简不想让旁边的男人为难,直接道:“爷爷,您一把年纪就别四处折腾了,有这个时间,还不如钓钓鱼,约上你的老朋友打打麻将遛遛狗。”
沈烬川偏头看了他一眼,视线回到池老爷子身上,扯起唇角笑了笑,“好。”
“哥~”
池简拖长语调喊了一声,喊得沈烬川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池老爷子摇摇头,受不了孙子的黏糊劲儿,站起身道:“就这么说定了,我先下去待客,你们稍后再来吧。”
沈烬川不想跟旁边这头狼独处一室,跟着站起身,“一起下去吧。”
池简张开的嘴缓缓闭上,站起身,池老爷子的身影刚消失在门口,他便快速凑到沈烬川旁边,重重地亲了亲他的侧脸,发出响亮的一声“啵”。
“老婆,我会跟爷爷说清楚,不让他去打扰你。”
沈烬川眉头一皱,抬手擦了擦脸,“这是你的主意?”
池简连忙摇头,耷拉着眼皮委屈极了,“哥,你冤枉我。”
他没想到自家爷爷会做这种决定。
生怕孙媳妇在自己进部队期间被人拐跑了似的。
沈烬川沉声道:“我答应他并不是因为你,再次强调一遍,别喊我老婆。”
他一手伸进裤兜,摸到坚硬冰冷的戒指,手指一勾攥进掌心,缓声说:“我没答应跟你交往,别对我抱有太大的期望。”
沈烬川轻叹一声,终究还是拿出戒指,凝望着面前眼眶通红的男生,动作一顿,喉咙滚动,将戒指递到他面前,“把戒指收回去。”
池简垂眸看着他掌心处的银色戒指,嗓音嘶哑:“哥哥不要就扔了。”
他抬手擦了擦潮湿的眼睛,抬脚匆匆往外走,似乎并不想看到沈烬川扔戒指的画面,压抑的哽咽声根本止不住。
沈烬川低垂下头,眼尾泛红,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戒指,摸到内圈处凹凸不平地的方,眼底闪过一丝愕然。
他抬高手臂,仔细查看银色戒指,这才发现内圈雕刻着一串字母,那是他们两人名字的缩写。
CJJC
第131章 他怎么那么爱哭?
沈烬川在原地站了好一会,良久才走出休息室大门,余光看到一身白色西装的男生倚靠着墙,哭得脸蛋湿漉漉的,好不可怜。
沈烬川:……
他怎么那么爱哭?
不就是一个戒指吗?
至于哭成这样?
池简睁着湿哒哒的泪眼专注地看着他,抽噎着说:“老婆,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我除了爷爷,就只有你了。别不要我……”
沈烬川垂眸的瞬间,看到他的西装外套透着隐隐的红,眉头一皱,伸手拉起他的衣摆,果然看到腰腹间的绷带已经渗血。
忍不住低骂:“伤成这样就别到处蹦跶,真当自己是铁人?!”
池简将眼泪擦干,目不转睛得盯着他连生气也好看得让他心动的脸,轻声道:“沈烬川,你是不是心疼我。”
沈烬川闻言眼皮轻颤,抬眼对上他覆盖着水光的深邃眸子,一字一句道:“疼死你得了。”
“找医生过来,处理一下伤口。”
池简乖乖点头,“哥哥陪我吗?”
沈烬川冷笑一声,“我没你这么闲。”
“哥~”
“老婆~”
“陪我好不好?”
池简黏腻暧昧的撒娇声一句接一句的响起,配着这张深情款款的俊脸,冲击力极强。
沈烬川绷不住了,根本待不下去,脚底抹油似的大步走向电梯。
池简没有追上去,目视着他离开的背影,视线定在他泛红的耳垂上,眸光暗了暗,抬手捂着伤口,唇角微扬。
哥哥心疼我,不就证明了,他心里有我?
想把人追到手,没那么容易,但他池简永远不会放弃。
随着时间的推移,宴会来到末尾阶段。
个别宾客已经喝得醉醺醺,被人搀扶着坐在会客区域,静待宴会的结束。
沈烬川统共喝了三杯酒,其他时候都用白开水替代,他偏头看着同样红着脸的谢铮鸣,低声提醒:“少喝点,你有点醉了。”
谢铮鸣抬起手臂推了推眼镜,镜片折射出一片白光,“偶尔醉一回,没关系,还能扛住。”
“宴会结束后,有些话想跟你说,方便吗?”
沈烬川点点头,没有多问一句,只道:“可以。”
谢铮鸣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仰头喝了一口酒,被酒精麻痹的心脏一抽一抽的痛。
如果没有误诊一事,沈烬川就不会出国,也就不会认识那个纨绔小少爷。
这样一来,他是不是就有机会和沈烬川在一起?
或许是自己的眼神太过明显,有人不乐意了,朝自己狂甩眼刀子。
谢铮鸣抿了抿唇,偏头看着被人围着的池家小少爷,眸光冷了下来。
一个肆意玩弄感情的富二代,有什么资格得到沈烬川的爱。
他不接受池大少爷开出的条件,知道对方不安好心。
但他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沈烬川被池小少爷玩弄在股掌之间。
沈烬川值得更好的对待。
他的人生那么苦,往后余生就该吃点甜的,而不是被这个富二代死死纠缠着,被迫和他在一起。
谢铮鸣喝下最后一口酒,时针也转向了凌晨十二点。
宴会到此结束。
他没有给池简靠近沈烬川的机会,以汽车已经抵达酒店门口为由,让他跟着自己先行离开。
沈烬川没有多想,应了一声。
两人并排着,跟随宾客走出酒店。
池简眯起眼,想跟上去,却被一窝蜂的男男女女围着,气得脸都歪了。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改天再谈。”
“我爷爷也累了,我得带他回家……”
无论他说什么理由,皆被这群人选择性耳聋地过滤掉。
另一头,沈烬川和谢铮鸣坐上同一辆车,并排坐在后面。
两人中间隔着一个位置。
汽车中央升起了挡板,隔绝了前头司机探究的视线。
沈烬川一手支着下巴,看着窗外灯光璀璨的酒店,面容沉寂,不知在想些什么。
汽车逐渐远离酒店门口,直到再也看不见,他才转回头,视线转向另一侧满身酒气的男人。
谢铮鸣摘下眼镜,指尖揉着额角,在昏暗的光线下,眼底情绪晦涩不清。
他鼓起勇气沉声问:“烬川,你对他还有感情。”
沈烬川低声回复:“你想问的就是这些?”
“在你消失的一个小时内,池景硕找我谈生意。”
“你跟他待在一起了吧?锁骨上的痕迹很明显。”
谢铮鸣喝了酒,胆子大了几分,不再拘束自己。
“你明知道他只是玩玩,为什么还要让他这样对你。”
沈烬川深呼吸一口气,无奈地说:“你喝醉了。”
谢铮鸣没有否认,“就是喝多了,才敢对你说这些。”
沈烬川强调一句:“我们,只是朋友。”
作为朋友,无权插手别人的感情问题。
然而,谢铮鸣对他怀着其他心思,这个“朋友”不再单纯。
他会忍不住的越界。
感情会让人变得不像自己,也会摧毁人的意志。
尤其在酒精的加持下。
谢铮鸣低笑出声,嗓音哑得厉害:“沈烬川,我只是担心你,怕你被他骗了。”
沈烬川“嗯”了声,“我知道。”
“我现在的思绪乱得很,需要时间理一理。”
他对池简的感情很复杂。
复杂到,让他产生逃避的心思。
但逃避只会拖延时间,他不得不面对。
既然池简要进部队,那么,他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想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以后有什么打算。
“对了,池家的大少爷跟你说了什么?”
谢铮鸣透过朦胧的视线看着他,没有任何隐瞒,“他说自己弟弟从小到大就爱把人当成玩具玩,你只是他看中的一个玩具,随时会被他抛弃。”
“还说,他弟弟曾经得过精神病,小时候因为记忆错乱,污蔑他开枪打他。他性格恶劣、叛逆、不听管教、肆意玩弄别人的感情,不要被他的假象蒙蔽。”
“他很会演,骗过了所有人,包括池老爷子也被他蒙骗。”
“我不知道这些事情究竟是池景硕故意编排还是实话实说。”
“我只想知道……沈烬川,面对一个曾经骗过你的人,你还要跟他继续纠缠下去吗?我不希望哪天看到你再次被他弄得遍体鳞伤!”
谢铮鸣的情绪有些激动起来,语速越来越快,没了眼镜的遮挡,他眼底的男人雾蒙蒙的,只看到面部轮廓,模糊到近在眼前也看不清晰,仿佛天上缥缈的明月,只能看,却无法触碰。
沈烬川没有插嘴,任由他发泄内心的情绪。
有些话只有说出口,才能彻底放下。
良久,车厢恢复寂静,谢铮鸣靠着座椅,喉咙哽咽,轻声问:“沈烬川,他要进部队了,你还要等他吗?”
就像刚才说的,他需要时间理一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谢铮鸣了解他,也尊重他的决定,敛去嘴角的苦涩笑意,头一歪靠着窗户,轻轻阖上了眼皮。
他们预定的酒店在京城市中心,抵达目的地后,司机等了一会,也没等到乘客下车,索性降下挡板,回头看着后座的两人,提醒一句:“到了。”
“好,谢谢。”
沈烬川从混乱中抽回思绪,缓声回了一句,偏头看向缓缓睁开眼的谢铮鸣,率先打开门下了车。
谢铮鸣戴上眼镜,骨节修长的手攥着门把手,深深吸了一口气,打开门下车。
或许是喝醉了,亦或是内心的渴望达到顶点,他看着沈烬川修长的背影,视线落在他劲瘦的腰肢上,情不自禁地往后抱住他的腰,轻声说:
“沈烬川,从今晚开始,我决定放下这段感情。”
“希望你以后幸福、快乐,不会后悔现在做下的决定。”
沈烬川全身紧绷着,听到他这句话,稍稍松了一口气,用了点力掰开他的手臂,往前一步拉开距离,回头看着醉眼朦胧的男人,眉宇间透着一丝无奈。
“很抱歉。”
谢铮鸣苦笑一声,摇摇头,“不,没必要道歉,感情的确勉强不了,你没做错什么,是我的问题……”
换做是他,必然跟沈烬川一样,无法接受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
他只是太难割舍、放下,又不想违背沈烬川的意愿,强行让他接受自己。
“我先进去了,再不走就得醉倒在这里。”
谢铮鸣一手搭着他的肩膀,叹息着拍了两下,脚步略显踉跄地走进酒店大门。
他不想在沈烬川面前表现出难过、狼狈的一面,有些情绪,适合独自一人的时候发泄。
保留最后一丝体面,日后见面才不至于产生尴尬的情绪。
沈烬川站定在原地,默默看着他逐渐远离的身影,耳尖听到身后传来的急促脚步声,心脏漏跳一拍,刚要回身,便被人扣住手腕拉到了酒店右侧的昏暗角落。
“整天神出鬼没的,神经病。”
沈烬川甩开他的手,沉着脸训斥一句。
“他抱你了……”
“他抱你了……”
“哥,他的手碰到了你的腰,我不开心,我吃醋了!”
池简两手撑墙抵在他耳侧,眸底猩红一片,眉宇间透出的不悦毫不遮掩,声音越压越低,夹杂着强烈的醋意。
司机还没停好车,他便透过车窗看到酒店门口极其刺眼的一幕,车门把手几乎被他生生攥烂。
谢铮鸣果然还没放弃。
池简不免害怕自己进入部队后,这头狼会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老婆,肖想着如何撬墙角。
沈烬川被人碰一下他都受不了,别说被人抢走,做那些更加亲密的事情。
池简越想越不得劲儿,只觉脑子要炸开了,一颗心仿若泡在了醋缸里面,酸得他难受至极,连吸进去的空气都似乎带着一股子酸溜溜的味道。
醋坛子打翻的疯子不可理喻。
沈烬川听着他复读机一般的话语,嘴角抽了一下,刚要把人推开,脖颈便被重重嗦了一下,轻微的疼痛传来。
亲就算了,还敢出动狗牙啃咬。
“除了跟踪我,你就没有别的事要干吗?”
池简伸出舌尖抵着牙印舔了舔,闷声含糊地说:“有,想跟你做快乐的事情。”
“想听你愉悦的声音。”
“想……”
这些不堪入耳的话语连绵不绝地传入耳廓,沈烬川无语,猛地把人推开,拉高衣领,面无表情地说:“池小少爷,早点回家洗洗睡吧,别在我面前说梦话。”
池简吸了吸鼻子,一双黑眸泪汪汪的,“梦里都是假的,你才是真的。”
“每次梦醒,我的枕头都是湿的,让我以为,那是你动情之时流下的眼泪。”
他又贴了过去,握住沈烬川滚烫的手,摁在自己心口,“老婆,我怕。”
掌心下方的心脏发出“咚咚咚”的跳动声,沉重又急促,震得沈烬川一只手臂隐隐发麻。
这是一具充满力量感的男性躯体,身上散发着强劲的荷尔蒙气息,爆发力极强,这一点,他深有体会。
沈烬川喉结轻滚,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他掩饰性地抽回手,插进口袋,对上他裹挟着欲望和委屈的眼,嗓音微哑,“你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
池简小心翼翼地将手伸进他的口袋,和他十指相扣,凑过去,鼻尖抵着他耳畔厮磨,轻声说:“怕你跟别人在一起,不要我了。”
沈烬川轻嗤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你这种话?”
池简的呼吸重了几分,炽热的气息拍打在他耳垂上,“有些话不必说得太明白,我懂的,老婆明明就想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