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我要睡觉,你自己去吧,我司机就在楼下,回头让他送你去学校吧。”陆宇洋已经熬了两个通宵了。
昨天刚飞机从海南飞回来,还没好好休息,就要给宁双解决他的小学生恋爱的感情问题。
真是操心的老父亲的命。
“好吧,那你去睡觉吧。”宁双也看见陆宇洋眼睛底下的一圈乌黑了。
陆宇洋偏头看他:“干嘛?你不睡啊?”
宁双盯着天花板,生无可恋地说:“我emo一会儿。”
陆宇洋笑出了声,坐起身爬上了床,“那我睡了,晚安。”
“晚安……”宁双恹恹地回了一句。
雨在半夜就停了,今天天气很不错。
宁双一大早就醒了,陆宇洋一整条大腿横在他的肚子上,压得他喘不上气,难怪昨晚他还做了个噩梦。
宁双将他的腿拿开,翻身下了床。
整个大别墅,就陆宇洋一个人住,家里有几个保姆,还有一个管家。
看见宁双下了楼,管家赶紧迎上前,“宁先生,您醒啦?早饭已经做好了,您要回去的话,不如吃了早饭再回去吧?”
“不不,不用了。”宁双赶紧摆手拒绝了他们。
“宁先生,您不用客气,少爷昨晚交代过了,说您要回学校,让你在家吃了早饭,司机会送您回学校的。”管家继续说。
难怪陆宇洋睡到一半爬起来玩手机,原来是为了把这些事交代清楚。
宁双抬头看了一眼陆宇洋的房间,随后回头对几人说:“那就麻烦你们了。”
早饭后,司机将宁双送去了学校。
羽毛球馆的比赛是他们自行组织的,不加学分,单纯就是因为热爱才会聚集在这里。
宁双到体育馆去的时候,他的那些朋友们还很惊讶。
“我也是来参加比赛的……”宁双不算睡得很好,临近中午才起床,在陆宇洋家里耽搁了一会儿,现在都已经是下午了,季淮之到现在也没回自己消息,也不知道是不是生气了……
宁双压根都不敢去看微信。
“太好了!宁双,你来的话就刚刚好,我们打双人球。”好友许贺扬揽住了宁双的肩膀。
宁双整理了一下思绪,点头:“也好!那就来吧。”
他想通过运动暂时先把昨晚的事抛之脑后。
说开始就开始,宁双借用的许贺扬的球拍,两人配合默契,没多久就拿下了第一场的胜利。
比赛结束就是下午五点多了,太阳渐渐往地平线下靠拢了。
球场的人也陆陆续续地解散了。
许贺扬和宁双一起往学校外面走,许贺扬从包里拿出了一盒羽毛球递给宁双,说:“上次你帮我忙,我说要请你吃饭,你也一直没时间,我回去就买了一盒羽毛球,呐,送给你了。”
宁双接过,打开盒子看了一眼,惊讶得眼睛都瞪大了:“这么贵的羽毛球?!你真送我啊?”
许贺扬一把搂住了他的肩膀,一副十分讲义气的样子,满不在乎地说:“那是,你也不看看我俩什么关系。”
宁双笑得眉眼弯起,边将羽毛球往包里装边说:“谢了,以后有时间我们一起吃饭。”
“行啊。”
宁双正抬起头要继续往校门口走去,却突然顿住了脚步,因为前方不远,他看见季淮之就在校门口那里。
他静静看着自己,神色晦暗不明。
宁双喉咙一紧,第一想法是完蛋了,来找自己算账来了。
看表情,也不太像,倒更像是抓到丈夫出轨了的样子……
疯了吧,宁双赶紧甩了甩脑袋,把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甩了出去。
“怎么了?”许贺扬看见宁双心虚的表情,忍不住问。
宁双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好说:“我以后有机会和你说,我先回去了,下次见!”
宁双跟他道别,跑向了校门口季淮之的身边。
“那个,季淮之……你怎么在学校啊?”宁双发现自己真的在心虚,声音抖得甚至不像是自己的声音。
季淮之抬睫瞥了一眼宁双身后的许贺扬,随后收回目光,淡淡开口:“我来图书馆看书。”
“那个,哈哈,那还真巧。”宁双笑得很尴尬,嘴角都咧得发疼了。
季淮之垂睫,轻声问:“你今晚回家吗?”
宁双正要说回去,才想到自己刚和陆宇洋说今晚也去他家睡的事,话到嘴边,宁双改口道:“朋友那儿还有事呢,今晚大概也不会回家,要拜托你帮忙照顾一下宁敦敦了。”
季淮之抿了一下唇,眼皮恹恹地耷拉了下去,他神色有些哀伤,“好。”
“对了,昨晚的事,你别往心里去,我又喝醉了,所以做啥都没印象,对你干的那些事也没什么印象了,我要是做了特别过分的事情,我先给你道个歉。”宁双看季淮之神色不太对,还以为他是受到昨晚的事的影响才这样的。
季淮之:“你没做什么特别过分的事。”
宁双嘿嘿一笑,“那就好。”
“你只是抱着我,让我喜欢喜欢你,还含着我的头发要来亲我……没什么的。”季淮之的语气很平静,仿佛这真的只是一些很普通的事情。
这些话宁双听都不敢仔细听,季淮之却能面无表情说出来,吓得宁双赶紧去捂他的嘴,四处张望,确定四周无人后,他赶紧压低声音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这不知道自己喝醉酒了会那样。”
宁双:“都是意外,都是意外!”
季淮之幽怨地看着他。
宁双良心隐隐有一种刺痛感,“不是的,哎呀,我今晚会回家的。”
他实在无法抵抗这张脸用这样的眼神盯着自己看。
季淮之穿得比较单薄,但现在太阳落山,吹来的风要比中午的时候冷,他感觉季淮之这个人都要被风吹散了,赶紧脱下外套披在了季淮之身上,说:“回家吧,一会儿天黑了就更冷了。”
他埋着头往前走了去。
季淮之拢了一下披在身上的温暖的外套,看着宁双的背影,暗下了眸色,还是跟上了宁双。
两人坐上了公交车回家。
宁双给陆宇洋发消息说明了情况,陆宇洋:【他该不是故意来逮你的吧?】
【宁双:[痛哭流涕.jpg]】
【宁双:可是我确实做了很过分的事】
【陆宇洋:别怕,既然他送上门来了,那你就按昨晚咱俩说的去做】
【宁双:蛊?】
【陆宇洋:对,有啥都使给他】
【宁双:可是我要是问到了不好的结果怎么办?】
【陆宇洋:那你就来找我,我给你介绍一百个他那一挂的】
【宁双:[痛哭流涕.jpg]】
季淮之看着身边坐立难安的宁双,哑着嗓音说:“昨晚的事我没往心里去,你不要有负担。”
宁双看向他,对上了一双温和的眼睛,他又叹了口气,“谢谢你。”
就是因为季淮之这么好,宁双才觉得自己完蛋了。
“刚刚,送你羽毛球的人,也是你很好的朋友吗?”末了,季淮之突然问。
宁双不知道季淮之怎么突然又好奇起了自己的朋友,但他还是认真回答了对方:“对,因为是一个社团的嘛。”
“你之前说带我去你社团看看的。”季淮之又说。
那倒确有其事,宁双有些意外:“啊?你想去吗?想的话下次我带你去,他们人都挺好的。”
季淮之垂下睫毛,眼底掩出一片阴霾,他淡然道:“算了。”
不高兴的情绪已经从眼底溢出来了,声线万分落寞。
宁双:“……”
“去吧去吧,下次我去社团带上你一起。”
季淮之好像心情又好了起来,他说:“我给你买羽毛球拍,下次你可以用我给你买的球拍教我打吗?”
宁双愣了愣,随即爽快答应:“好啊。”
到家后,宁双看着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客厅,心里更是一阵由没来的心虚。
好在季淮之的表情看起来和平时无差。
宁双坐去沙发前,将宁敦敦抱在腿上,打开电视看了起来。
季淮之倒了两杯果汁过来,放了一杯在宁双跟前,“新榨的。”
“好,谢谢。”宁双端起果汁抿了一口,鲜橙的味道瞬间在口腔里面蔓延了开,他咂了咂嘴,拿起遥控器调了一部动画片。
“季淮之……昨晚说的话,你真的没往心里去吧?”宁双曲起双腿,歪着脑袋,将侧脸压在了膝盖上,看着季淮之问。
季淮之:“嗯,我知道你喝醉了。”
“如果,那是我的真心话呢?”宁双突然说。
季淮之愣了一下,没预料到宁双会突然说这样一句话,“什么?”
宁双叹气,摇头:“没事,我有点困,就在这里睡会儿,晚饭我来做。”
看宁双已经躺在沙发上闭上了眼,季淮之想说的话也不得不全部咽了回去。
宁双本来只是想闭着眼休息一会儿,或许是因为昨晚睡得真的不太好,竟然就这么睡着了过去。
季淮之走到他身边,坐在了地毯上,他将手臂搭在沙发的边沿,拨开了宁双挡眼的碎发,下巴垫在手臂上,静静看着宁双的脸,许久都没离开。
时间渐渐流逝。
宁双在沙发上睡了一个小时,就这一个小时他还做了个梦。
一个乱七八糟的梦,又有自己小时候的事,又有和季淮之在一起发生的事。
他是被炒菜的味道香醒的。
还有窸窸窣窣的说话的声音。
“敦敦,不要出声,会吵醒他的。”是季淮之的声音……
宁双睡得头昏脑涨的,撑着沙发坐起身往厨房看了去,就看见季淮之正系着围裙在做饭,宁敦敦围在他脚边来回地转。
一人一狗的动静都很轻,都在刻意避免吵醒自己。
宁双呆呆地看着他们。
下一秒,他吸了吸鼻子,莫名觉得委屈。
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是觉得高兴或者温暖,温馨,是觉得很委屈。
他重新躺回了沙发上,整张脸都埋在了靠枕上面。
直到呼吸不过来了他才把头抬起来。
然后就对上了宁敦敦吐着舌头,嬉皮笑脸的大脸。
“敦敦。”宁双刚睡醒,声音还有一些沙哑和倦怠,他伸手把宁敦敦的狗头摸了个遍,“敦敦啊,宁敦敦。”
宁敦敦非常享受地瘫在了宁双怀里。
然后他习惯性地抬头望厨房看了去,却正好和倚在厨房门边的季淮之对视了上,季淮之像是在笑,眸光格外温和,静静地盯着宁双和宁敦敦玩闹。
看宁双看了过来,他笑唇抿得更深了,然后主动开口问:“你睡好了吗?”
宁双松开了捏着宁敦敦耳朵的手,有些僵硬地点了点头:“嗯,我睡醒了……那个你在做饭吗?”
他赶紧从沙发上站起身,“我来给你打下手吧!”
季淮之摇头:“已经做好了,你去洗手准备吃饭吧。”
宁双心里更过意不去了,他脸上的笑意暗淡了下来,随即点头:“好,我去洗手,辛苦你了。”
这顿晚饭,两人各怀心思。
临近吃完的时候,季淮之突然说:“床垫已经干透了,床单什么的也烘干了,你不在家的时候我已经把床铺好了,今晚我就回房间睡觉了。”
宁双:“嗯……哦,好。”
他很显然心不在焉,季淮之说完话他下意识就答了好,然后才反应过来季淮之说了什么。
季淮之看着他,欲言又止。
宁双放下筷子,“我吃好了,等下你早点休息,我去洗碗。”
他起身就准备离开先回房间,季淮之突然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宁双。”
“怎么了?”宁双停下来问。
季淮之:“你有什么话想说吗?”
“暂时没有,怎么了……”要说的话多了去了,宁双暂时不想戳烂他们之间的那层窗纸。
“好。”季淮之松开了手。
宁双对他挤出了一个微笑,“你放心啦!我有事肯定会和你说的!”
“好。”季淮之又点头。
此后一直到两人各自回房间休息,他们也再没说一句话了。
晚上,季淮之站在阳台,目光放远,看着外面的灯红酒绿和来往的车辆,用手指碰了碰栏杆上面栖息着的玄雀,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明显能看出来他心情不太好。
他哪里做错什么了吗?还是宁双发现了什么?明明之前都是好好的,为什么昨晚之后就变成这样了呢?
季淮之想不明白。
“咚咚咚。”敲门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宁静。
季淮之回了神。
玄雀扇着翅膀飞远了。
季淮之走到门边去打开了门,就看见宁双穿着睡衣,拿着昨晚没喝完的红酒,没拆封的饮料和两个玻璃杯出现在了他的门口。
季淮之有些意外:“宁双?”
宁双看着他:“喝酒吗?!”
季淮之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你不能喝酒。”
宁双将手里的托盘往前一送,笑着说:“所以我喝饮料!”
季淮之犹豫了一下,就侧开身给宁双让开了路,“怎么突然想要喝酒了。”
宁双嘿嘿一笑,解释:“刚刚睡太多了,睡不着了。”
才怪……
他想明白了,今晚要么他看清季淮之对自己的感情,要么两人今晚过后就在一起。
这真言蛊季淮之喝也得喝,不喝更得喝!
第38章
“睡不着的话,要喝点牛奶吗?我去厨房给你热。”季淮之很显然不是那么想和宁双一起喝酒,又主动说。
宁双拉着他坐到了茶几前的地毯上。
“我又不喝酒,你怕什么,你要是不喝,我们就喝饮料。”宁双先给自己倒一杯饮料。
季淮之长睫掩下,妥协道:“我没关系的,你倒酒吧。”
于是宁双就着给季淮之倒了一杯红酒,真言蛊就涂在杯壁上,喝下大概三五分钟就能见效。
宁双稍微拖一拖时间没什么问题。
他心里其实很过意不去,但他又觉得陆宇洋的话说得不是没有道理。
季淮之为什么会这么好……
两人都将杯子里的饮品一饮而尽了。
季淮之在尝到酒的时候,捏着杯子的手明显顿了一下,等饮光后,他又狐疑地看了眼玻璃杯。
但看见宁双唇角的饮料渍,他赶紧从口袋里摸出手帕递了出来,示意宁双擦掉嘴角的饮料渍。
宁双没有去接,他手肘支在茶几上,手掌托着下巴,一脸难过地看着季淮之,终于忍不住问:“季淮之,你对谁都这么好吗?”
“不是的。”季淮之回答得很认真。
宁双有些难过,继续说:“我也觉得你不是那种对谁都好的人,可是我……就是觉得很怪。”
他是典型的藏不住事性格。
天性使然,宁双会直白地表明喜好,对季淮之的一见钟情是藏得最久的,可是一想到昨晚季淮之的回避,宁双就感觉不高兴。
他想要听到一个明确的拒绝的回答。
他又不是死缠烂打的性格,季淮之说不喜欢自己,他肯定不会一直纠缠对方的。
“什么很怪?”季淮之追问。
宁双看着他的眼睛。
很漂亮,很清冷,有很强的疏离感,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幽深感,宁双觉得自己看不透他。
他摇了摇头,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于是低着头开始说自己的心里话:“季淮之。”
“其实昨晚我不是特别醉,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这些季淮之当然发现了,他没有拆穿只是因为他愿意配合宁双的任何小动作,小把戏,小表演。
宁双继续嘟囔:“我问你有没有喜欢的人,你说有,我希望你喜欢的人是我,可是你没有说是谁,我希望你能够喜欢我一点,是因为我喜欢你。”
“我真的喜欢你。”他不敢直视季淮之的眼睛,因为他对季淮之用了蛊,他真的很过意不去,只是还好是真言蛊,对季淮之没什么影响,也不会在他脑海里留下记忆。
宁双相当于就是在自己的梦里和季淮之倾诉而已。
季淮之喉结滚动,目光落在了宁双羽扇般的长睫上,轻声说:“我知道。”
他知道宁双喜欢自己,他还知道宁双只能喜欢自己。
“你知道我喜欢你?那你为什么不明确接受我……或者拒绝我呢?”宁双抬起头看他问。
季淮之不明白宁双好好的怎么和他说起这些话了,说实话这很让他措不及防,他下意识说:“我为什么要拒绝你?”
不拒绝也不接受……那这不就是,养鱼吗?
宁双脑瓜子一转,随后捂住了脸,他好难过,好想哭。
他重新垂下的眼,视线落在了桌上的酒杯上,开始絮叨:“我很确定我对你是一见钟情。”
“如果你也喜欢我的话,明天我会和你告白,你不要拒绝我。”宁双自顾自似的说。
季淮之搭在膝盖上的双手陡然握紧,心脏莫名地开始加速。
他知道宁双喜欢自己。
他一直知道。
即便这份喜欢不纯粹。
当然不是宁双的喜欢不纯粹,是宁双喜欢上自己这件事本身就不纯粹。
可听到宁双这么认真的告白,季淮之内心还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想说父亲,你看到了吗?我想要的,谁都没有办法阻止。
他和宁双会永远相爱。
或许是想得太多了,季淮之面颊上罕见地浮现出了一抹浅绯色。
眸光微亮,在头顶灯光的作用下,看上去莫名的纯情。
宁双继续说:“所以接下来,我想要问你一件事。”
“你对我,是在养鱼吗?”
养鱼?这很明显超出了季淮之的理解范围了。
久久等不到季淮之的回答,宁双困惑地抬起了头。
结果一抬头就看见季淮之脸色红润,眼睛紧紧地盯着自己在看。
“嗯?”宁双愣了一下,脸红也是真言蛊的效果吗?
宁双第一次用这种蛊,对于老师讲过的会有什么表现的事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季淮之,你还好吗?”宁双赶紧凑上前问。
季淮之点头,随后语出惊人道:“我喜欢你。”
宁双心里一咯噔,第一反应当然是高兴,但第二反应就是困惑了:?
不对,不对,他没问这个问题,蛊发挥效果的时候,中蛊的人根本不会主动回答问题之外的答案。
他问的是季淮之对自己是不是在养鱼,那季淮之就应该回答是或者否。
而不是突然地一句“我喜欢你”。
宁双立马反应过来自己可能犯了错。
他赶紧站起身,“你就在这里等我,我回房间一趟!”
宁双鞋都顾不上穿了,赶紧跑出去回到自己的房间。
打开衣柜下面的那层抽屉。
里面瓶瓶罐罐乱七八糟地倒在一起。
真言蛊……真言蛊……
宁双拿起了装着真言蛊的瓶子。
上面标签还是崭新的,是上次宁双给这些蛊分类的时候贴的,也就是说宁双很可能贴错了。
和哪一个贴错了?!
宁双想到他的反应,心都悬在了刀尖上面,他手忙脚乱找到了装着情蛊的瓶子。
将两个瓶子放在一起,比对着闻了闻味道。
两分钟后。
宁双崩溃跪地,悬着的心终于还是彻底死了。
完蛋了,下错了。
之前他因为这两种蛊的味道相似,还纠结了一下怎么贴标签,结果就是那纠结的一下就给贴错了。
所以季淮之非但不会对今晚的事失忆,还……还会因为他的告白爱上自己?!!
难怪他语出惊人地说了一句“我喜欢你”。
这能对吗?!
宁双赶紧去翻解蛊的瓶子,在里面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可以解情蛊的瓶子。
宁双抓着白瓷瓶又跌跌撞撞跑回了季淮之的房间。
见季淮之还安安静静坐在茶几前等自己,宁双赶紧跑去他跟前坐下。
“那个,你现在还好吧?”宁双一边问一边拿过季淮之的杯子,往里面倒了一点解蛊的药,他现在顾不上让季淮之看见了,先把蛊给人家解了再说。
季淮之点头:“我很好。”
接着又问:“你在做什么?”
宁双不语,只一昧的调解蛊药与水的比例。
季淮之有些不太高兴,继续说:“宁双,我说,我喜欢你,你不需要等到第二天就向我告白,你现在就可以。”
宁双摆摆手:“你再等等,你现在是错觉,等会儿睡一觉就好了。”
宁双早把刚刚自己说的那些话抛之脑后了,只想着先把季淮之身上的蛊给解了再说。
季淮之拧起眉,看着宁双对自己并不搭理的样子,他干脆伸手抓住了对方的手腕,也就是这个突然的动作,宁双的手便将调制到一半的解蛊药推翻在了桌面。
宁双一惊,吓得喊出了季淮之的名字,“季淮之!”
他第一次这样喊季淮之的名字,因为他是真的急了,他没发现自己眼睛里蓄着眼泪,也没发现自己眼角滑出了透明的泪珠,更没发现自止不住颤抖的手。
可他一抬头,便看见季淮之满脸不悦地看着自己,随后,他的手被猛地一拽,他整个人就被拉到了季淮之跟前。
一个吻就这么突然地落在了宁双的唇上。
宁双眸珠猛地放大,他感受到了对方柔软又冰凉的薄唇,还有馥郁在鼻腔左右的清香。
季淮之只轻轻亲了他一下就退开了,“宁双,你怎么了?”
“我……我……”宁双不知道怎么说,他看着桌上慢慢晕开的水渍,看着眼前温柔地关心自己的季淮之。
又回忆起了刚刚那个转瞬即逝,蜻蜓点水般的吻,带着很强烈的安抚性。
“季淮之……我做错了事。”宁双说。
季淮之捧住了他的脸,又轻轻落了一个吻上去,“什么错事都可以得到补救的,没关系,你不要急。”
宁双的确是急了。
他发现自己下错蛊了的那一刻,整个人犹如坠进了冰窟里面,呼吸都迟缓了不少,唯独心脏的跳动出卖了宁双,他害怕急了。
可是季淮之的这个吻却偏偏安抚了他。
解蛊的药给季淮之喝下了之后呢?季淮之不会忘记这一段的事情,他或许本来就不喜欢自己,却因为蛊而吻了自己。
最后季淮之会察觉出来吗……
宁双几近绝望地猜测着,不知不觉,眼眶又滑下了一滴眼泪。
其实季淮之在喝下第一口酒的时候就察觉到不对劲了,他以为宁双就是打算给自己下情蛊的,他承认他心底有一瞬间的窃喜。
可看着宁双跌跌撞撞跑回来给自己调解蛊的药,他就隐隐猜测出宁双的本意大概不是这样的。
直到看见一滴透明的泪珠掉落在了宁双的手背上,他才知道宁双是在害怕,这才突然拽着对方落下了这个带着安抚性的吻。
“季淮之……”宁双喊他。
季淮之:“嗯,我在。”
宁双头也没抬:“你刚刚说的,再说一遍,可以吗?”
季淮之似乎猜到宁双要让自己再重复哪一句了,于是他坚定道:“我喜欢你。”
宁双抬手捂住了脸。
犯错了。
随即他又抬起头,看向季淮之:“能再亲一次吗?”
于是季淮之倾身上前,捧着宁双的脸,落了一个很轻很轻的吻在他的唇上。
他没有吻技,只是叼着唇轻轻地允磨,宁双同样青涩,连回应也只是在啃咬,他闭上了眼。
这下是将错就错了……
第39章
宁双是第一次接吻,他不太会,季淮之似乎也不会,但他却是吻得火急火燎的,都是毫无章法的吻。
一个吻得内敛,一个吻得急切。
宁双怀疑自己喝的压根就不是果汁,而是昨晚的红酒,也或许是季淮之唇齿间还沾染的酒珠让他醉了酒。
否则他现在脑子怎么乱得和浆糊一样。
“等等……等!”宁双推开了搂着自己腰的人,脑袋抵在对方肩上直喘气。
季淮之没作声,宁双缓过来后,他抬起头看着季淮之,关心:“你还好吗?”
季淮之点头:“嗯。”
宁双看着他发红的脸,抬手摸了摸他的面颊,有些烫手,在看他的眼神,似乎也有一些迷离。
是……情蛊的表现吗?宁双恍惚想。
看宁双走了神,季淮之突然握住了他摸在自己脸上的手,在宁双发愣的时候,他用脸颊轻轻蹭了蹭宁双的手心,长发也从宁双指缝撩过。
宁双整个人一僵,季淮之却仰着头看他,“可以继续吗?”
宁双喉咙一涩,他感觉自己面前出现了两个自己的小人,一个邪恶的他在他耳边说,没关系的,反正你喜欢季淮之,而且季淮之也不见得不喜欢你吧。
另一个小天使的他说,你不是最讨厌蛊了吗?你怎么可以用蛊做这种事,而且对方还是你一见钟情的对象!
这时那个邪恶小人又说,说得对啊,那不是你一见钟情的人吗?而且你又不是故意下错的,下都下了,你就将错就错吧,至少不亏啊!等以后时间久了,你去再给他解蛊,没准他就真的爱上你了呢。
小天使小人立马跳出来准备反驳,只是没说一句话,就被邪恶小人捂着嘴巴拖走了。
这场辩论赛,最终邪恶小宁双战胜了。
宁双抬起眼,看着季淮之漂亮的眼睛,喉结一滚,拽着他的衣领就吻了上去。
什么都被抛之脑后了。
宁双闭着眼,舌头撬开对方的牙关,霸道蛮横地挤了进去,缠着对方的舌头吻了好几分钟。
到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开的头。
他们一路跌跌撞撞,吻到了床上。
宁双压着季淮之,落了一个吻在他的耳朵上。
他的发带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扯了下去,墨发铺在床上,像是晕开的水墨,两人的唇都被亲得微微红肿,宁双喘着粗气,叉开腿跪在季淮之腰侧,居高临下地看着身下的人。
“宁双。”季淮之抬眼看着眼前的人,忍不住伸手要去摸宁双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