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逼得蜘蛛都说了一句新台词。
陶秋试着一再降低高度,蜘蛛都没有吐丝,只是焦急地挥舞着前肢,像是要把陶秋抓下来似的。
这下陶秋相信它是真没蛛丝了。
于是,陶秋立即拔升高度,在到达最高点后,返身如天降雷霆般朝蜘蛛俯冲了过去。
他的目标是蜘蛛的眼睛,实在不行的话,掏下它的前肢来也不算亏。
陶秋本以为蜘蛛会跟之前他射飞羽时一样,抬起前肢来保护眼睛,可眼见他都马上要到跟前了,蜘蛛却像是愣住了一般,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像在看猎物自投罗网。
陶秋瞬间心跳加速。
不好,中计了。
陶秋再想回身已是来不及,只见蜘蛛口中吐出目前最大的一团蛛丝,牢牢地裹住了陶秋的两爪和半边腹部。
蛛丝的另一段还在蜘蛛嘴里,陶秋试图飞离,却被蜘蛛大到诡异的力气拖了回去。
“滴答滴答……”口水又在往下掉了。
在将陶秋拉到面前后,蜘蛛立即张大口器,朝着陶秋的胸腹狠狠咬去。
陶秋迅速挥出长满坚硬飞羽的翅膀将蜘蛛的脑袋扇歪,并且尖嘴也跟着啄了过去,想把它的脑袋叼下来。
可陶秋忘了,这只蜘蛛像乌龟一样,脑袋能自由伸缩,在感受到一阵杀意袭来后,它就猛地把脑袋缩了回去。
陶秋的计划落空,而蜘蛛在缩回头的同时,又喷出了一团蛛丝。
躲避不及,这团蛛丝黏在了陶秋的脸上。
“嗡!”
陶秋脑子一阵嗡鸣,继两年前那回后,他再次感受到了死亡预警。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放慢了,以至于当蜘蛛的口器插入他的胸腹时,他清晰地听见了皮肤被刺穿、血肉飞溅,蜘蛛咕嘟咕嘟吞咽的声音。
直到疼痛蔓延到神经末梢,脑子给出了受伤的指令,陶秋才本能地痛叫出声。
“唳——”
陶秋的惨叫传出去很远,最先跑来的是黑兔,看见眼前血腥的画面后,它怒吼一声,噔噔噔就朝着蜘蛛狂奔而去。
意识到有危险,蜘蛛下意识松开了咬住陶秋的口器,陶秋也顾不得疼痛,拼着被蜘蛛撕下一块血肉的代价,在蜘蛛防备黑兔的时候,火速往后退开,挣扎着重新飞上天空。
被黑兔一脚踢飞时,蜘蛛没有想着保护自己,而是连忙将嘴里的血肉咽进肚子里,生怕待会儿摔倒的时候蹦飞出去。
好香好香好香!!!
此时它的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砰——”
在连续冲断了几根巨木后,蜘蛛终于停了下来。
不是黑兔不想用后脚踩死它,而是它的体型已经比他们都大了,他踩不到蜘蛛的背。
踩脑袋的话,当时陶秋又离它太近,怕误伤到他,只能用此下策。
蜘蛛被压在一堆大树下,似乎没了动静。
黑兔急忙看向空中的雪鸟,雪鸟飞得不高,他的双爪还裹着蛛丝,连眼睛被蛛丝所遮挡,失去视野又不好保持平衡,他飞得有些歪歪扭扭,像是下一秒就要掉下来了。
鲜血顺着他的飞行轨迹往下滴,落在白雪之上,格外的刺眼。
黑兔正想让他下来,自己帮他把蛛网扯开,这时,躺着蜘蛛的方向传来了接连不断的声响。
黑兔转头看去,只见蜘蛛的体型不知何时又变大了几圈,将身上的木头全都撑了起来。
它张开血淋淋的口器,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啸。
黑兔注意到,它的眼神变了。
如果说之前无论是傻气、木讷还是冰冷,都在情理范围之内,那此刻它那混沌疯狂的目光,就在黑兔的预料之外了。
当蜘蛛甩开大树重新站起来时,赤狐和绿蟒也赶到了。
看见蜘蛛眼神的那一刻,他俩惊恐地齐齐喊道。
——不好了!它疯病犯了!
蜘蛛现在的样子,跟绿蟒母亲和狐族老族长犯病时一模一样。
黑兔当即就明白了他们的意思,赶紧朝天上吼。
——雪鸟!这只蜘蛛好像得了那种疯病!你快飞啊!飞得越高越好!
听见黑兔的提醒,陶秋没有半点犹豫,强忍着疼痛拔高飞行高度,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高。
吃了他的血肉,蜘蛛肯定又变强了,它能将蛛网射出的高度也会更高。
赤狐看着被黑兔的声音吸引,将目光投向他们的蜘蛛,立马喊道:“嗯呜呜呜!!!”
——快跑!它已经疯了!不会再只执着于雪鸟一个了!
黑兔离蜘蛛是最近的,也是将它的眼神看得最清楚的。
赤狐没说错,它的眼睛里充满了暴力与杀戮。
变异怪物对危险的感知能力很敏锐,黑兔也不是个逞强的,他清楚以蜘蛛的实力,自己绝对打不过。
于是众变异怪物扭头就跑,恨不能也跟雪鸟一样插上双翅膀飞起来。
蜘蛛果然追了上去,只是还没跑出几米,一阵风吹过,带来了香甜的血腥味,将它的注意力勾了过去。
它抬头,望向空中那只满身是血、散发着它渴望的香味的白鸟,对吃到白鸟的执着暂时压过了它的疯意,它再次将目标转向陶秋。
黑兔他们跑了一段路,发现蜘蛛没有跟来,再一看,果然又冲着雪鸟去了。
绿蟒焦躁不安:“嘶……”
——怎么办?
赤狐眼里也满是急切:“嗯呜呜……”
——我们打不过它,只能靠雪鸟自己躲了。
实话实说,他们是不希望雪鸟死的,先不说进行作物交换后,他们双方已经有了交情,就势利一点,单说作物这项。
没了雪鸟,以后他们族中再生出体弱的幼崽,可就没作物救命了。
黑兔道:“吼……”
——只要雪鸟不下来,应该就没问题。
那边,蜘蛛在拼命往空中吐丝,几次都是擦着陶秋的脚过去的,陶秋感受到了,因此奋力地一再往上飞。
但不知是不是老天看不惯陶秋,非要给他找麻烦,眼见原本还算平静的天空,逐渐飘来层层乌云,风也慢慢大了起来,像是又要下雪了。
以陶秋目前的状态,如果风力变大,身处高空的他根本承受不住,即便不掉下去,也会被迫降低高度。
到时候肯定会被蛛网困住,成为蜘蛛的腹中餐。
绿蟒他们也发现了这一情况。
黑兔咒骂了一句天气。
赤狐看看空中的雪鸟,又看看地上那只庞然大物,眼眸里浮现出挣扎的神色。
片刻后,赤狐道:“嗯呜呜呜……”
——如果让它吃了雪鸟,肯定会变得更厉害,到时候我们一个都跑不掉,这时不杀它,以后就换它杀我们了。
蜘蛛已经发了疯,方才他们就看出来了,它不再只盯着虫子和雪鸟,它即便不吃他们,也绝不会放过。
绿蟒也道:“嘶……”
——不是它死,就是我们亡。
几只变异怪物对视一眼,下定决心后,当即就朝着蜘蛛跑去。
蜘蛛没想到他们居然还敢回来,失去理智后,它也不再管这些家伙在不在自己的食谱之内了,先杀了再说。
变异怪物们围住蜘蛛,在它对着某一方向吐丝的时候,其它方向的变异怪物就上前攻击它。
蜘蛛体型大,外壳又坚硬,变异怪物们的普通攻击似乎起不到效果。
绿蟒、黑兔、赤狐用眼神和动作交流,很快就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趁着其它变异怪物吸引蜘蛛的注意力,绿蟒赤狐冲上前用身体和尾巴缠住了蜘蛛的几条腿,让它再无法动弹。
蜘蛛见状,仓促回头,对着两边的绿蟒和赤狐吐丝。
也是在这时,黑兔骤然起跳,像一块巨石一般,用力地砸在了蜘蛛的背上。
“咔嚓!”
有东西碎掉的声音。
“滋——”
蜘蛛发出哀嚎,它不顾身上的压力还有被绑住的前后肢,开始狂躁地甩动翻滚起来。
黑兔在背上站不稳,是最先滚下去的,赤狐和绿蟒紧缠住不放,蜘蛛不断地滚动碾压,不止是他俩,旁边被蛛网困住的变异怪物们也受了伤。
风越来越大,陶秋也跌跌撞撞被迫降低高度,要不了多久就要落到地上了。
正在变异怪物们以为他们要全军覆没时,狂暴中的巨型蜘蛛不知为何忽地停了下来。
紧接着,它开始嘶鸣嚎叫,仿佛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绿蟒和赤狐意识到了什么,共同将无力再对付他们的蜘蛛拖到了离大家远一些的地方,然后放开尾巴和身体,往两边跑去。
三分钟后,在陶秋坚持不住,狼狈地坠落到地上时。
“嘭——”
蜘蛛的身体冷不丁炸开,哗啦啦,残肢血肉如同暴雨般四散降落,飞得到处都是,以蜘蛛为圆心,形成了一个扇形的血色图案。
黑兔他们都被吓傻了,呆呆地看着那个方向,一时连眼睛都忘记眨了。
怎么……怎么就爆炸了?
只有被蒙住眼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陶秋在那边喊:“啾啾?”
——怎么了怎么了?
听见他的声音,黑兔他们醒过神来,赶紧跑了过去。
一番折腾后,陶秋脸上爪子上的蛛网都被剥开了。
残留肯定是有的,但至少不影响行动了。
陶秋看着蜘蛛爆炸的地方,听黑兔说了方才的情形,一时竟也不知该作何反应。
绿蟒拖着伤体,对众变异怪物道:“嘶……”
——暴风雪要来了,先回去。
狂风呼啸,雪花飞舞,即便是强大如他们,也不敢在这种天气下待在空旷的野外。
这次围攻蜘蛛众变异怪物有伤亡,但蜘蛛死了,这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走之前,陶秋抓起了半截蜘蛛的前肢。
黑兔看见,有些惊恐地问:“吼?”
——你不会是想吃吧?这么诡异的变异怪物,可不能乱吃,万一吃坏肚子怎么办?
他一出声,其它变异怪物都看了过来。
陶秋解释道:“啾啾,啾啾。”
——我不吃,我就是拿回去看看。
之前如果有强大的变异怪物死了,它的尸体肯定会被其它变异怪物分食,可这只蜘蛛从出现到行为再到死法都太过异常,它们可不敢吃。
这会儿大家都忙着回家,不管雪鸟说的是不是真实想法,都跟他们无关,反正吃了如果出问题,死的也不是他们。
黑兔:“吼。”
——我之后会问他们的,你要是吃了,我一定打你一顿。
“他们”指的自然是崽子们,这里变异怪物多,黑兔不方便直说。
陶秋有点想笑:“啾啾。”
——知道了。
众变异怪物分开时,绿蟒和赤狐看着雪鸟腹部血肉模糊的伤口,都忍不住为他担心,不过发现已经止了血,知晓他的自愈能力强,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又都放心了一点点。
嘱咐陶秋要照顾好自己后,变异怪物们也离开了,黑兔是最后走的,一步三回头,见陶秋看起来确实像能扛住的,这才真的走了。
陶秋带着蜘蛛的断肢,狼狈地飞回了山谷,直到站在了山洞的平台上,他才吐出一口气,轰然倒下。
崽子们听见动静后急匆匆跑了出来,看见浑身是血的陶秋,先是愣了一秒,紧接着狂奔过去,扑到了他的身上。
二崽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爸爸爸爸,你怎么了?”
大崽满脸惶恐:“血,全是血。”
三崽眼泪扑簌簌往下掉,抱着陶秋的脑袋,喉咙像是被石头堵住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陶秋歇了一会儿,身体恢复了些力气,他强撑着变成人形,将哭成泪人的崽子们推进山洞,又不顾伤口再次崩开的疼痛,用力将竹门关上。
鲜血滴滴答答落到地上,陶秋的脸色惨白如纸,像是随时都能晕死过去。
崽子们扶着他进去,陶秋变回鸟形,蜷缩起身体,伏倒在火堆边,再也忍不住了,开始哼哼。
“我靠,真它老祖宗的疼……”
为了在众变异怪物面前装没事,他一直强撑着,实则已经痛得灵魂都扭曲了。
三个崽子依偎在他身边,眼泪跟断线的珠子般,不停顺着脸颊往下淌。
三崽抽抽几声,可怜巴巴地道:“爸爸,怎么才能让你不疼啊,对不起,我不会,呜呜呜……”
二崽抽抽搭搭:“吹吹,会不会好一点?”
大崽哽咽:“吃果果呢,有没有用?”
崽子们暂时没空去追究陶秋受伤的原因,他们现在只想让他不疼,让他能快点好起来。
至于陶秋会不会死?
崽子们相信爸爸,爸爸这么厉害,才不会死掉!
陶秋没力气一一安慰他们了,只能虚弱地道:“没关系,爸爸睡一觉就好了,不骗你们,你们乖乖的,自己吃饭自己休息,等爸爸醒了再告诉你们我出去后都发生了什么,好不好?”
他说睡觉有用,二崽一边哭一边连忙去盖他的眼睛。
“爸爸别说话了,快睡觉,我们会听话,会很乖的。”
“……”
好吧,是他啰嗦了。
中央基地, 沈家某个研究所内。
二楼深处的一个房间里,痛苦的哀嚎声穿透房门,传遍了整个楼层, 听来令人胆战心惊、背脊发凉。
这里本是科学的摇篮、学术的基地,代表着人类的文明与希望,此时却沦为某些人实施私刑的场所。
这个研究所的负责人站在走廊上,听着逐渐拔高又越来越微弱的惨叫声, 短发和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半小时后,一个身着军装的男人缓步走了出来,他神情冰冷如冬日飞霜,狭长的眼眸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高傲, 甫一靠近,他身上令人不安的血腥气就像他本人一般, 强势地入侵了别人的嗅觉。
男人身后还跟着两名下属, 手上都沾着血, 看来方才负责动手的是他们。
男人在负责人面前停下,冷冰冰的语气里满是嘲讽:“将反对派的人招进来后委以重任也就罢了,可以当他是太会伪装, 但他将样本偷运出去, 还将全部研究资料都毁了,你们居然隔了一个月才发现, 精彩, 着实是精彩。”
说着,男人还鼓了两下掌。
负责人吓得腿软,差一点就要跪下了,他想解释,可话卡在喉咙里, 怎么都说不出口。
因为他知道即便他舌灿莲花,事情的结局和他的结局都已无法挽回了。
男人继续道:“人已经死了,嘴倒是挺硬,什么都没问出来,不过这个意外既然发生了,总要有人出来承担责任的,你说谁最合适呢?”
负责人咽了咽口水,颤声道:“都、都是我的错。”
他玩忽职守,造成那么大的损失,在事发的那一刻他就清楚自己活不成了。
如果主动承认,死他一个,他的家人还能保全。
“非常好。”男人微笑着夸奖,“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下辈子多注意吧。”
说完,男人就带着下属,如来时那样高高在上地走了。
负责人再也坚持不住,瘫坐到地上,揪着头发,眼角流出了悔恨的泪水。
他历经千辛万苦才爬到这个位置,最终也因为自己尸位素餐,连职位和命一起丢了。
之前永安基地的博士们就说过,最开始人类起过培养变异怪物为自己所用、让它们去与野外的变异怪物厮杀的念头,并且认真实行过。
但变异怪物野性难驯,跟养宠物可不一样,吃人仿佛是刻进它们基因里的东西,即便是将它们从小养到大的研究员,也是照吃不误。
人们发现驯养不了变异怪物,才放弃了这个计划,转而去研究觉醒试剂。
当然,这只是放在表面上给人看的,实际中央基地比较有实力的几个家族,至今都没有放弃过对变异怪物的培养。
人类从古至今,从现实到文学,都喜欢立自己为主,培养一只猛兽宠物或者坐骑,来证明自己是个强大有魅力的人类。
这一特点完美地继承到了今天,更何况如果能像养狗养猫一样,将变异怪物驯养得对自己服服帖帖,不仅有面子,更是能够保命。
可惜的是,哪怕几个家族从未放弃过这个计划,但一直都没有成功。
即便如此,他们对这个计划仍旧抱有极大的热情。
沈家做出觉醒试剂后,对培养自己的变异怪物这个项目反而投入得更多了。
他们的设想是:培育出听话的高等级变异怪物,就将它当作武器,提升自己在人类社会的地位;不听话的低等级变异怪物直接杀掉,不听话的高等级变异怪物用来当觉醒试剂的材料。
想从野外的高等级变异怪物身上获取材料,每次都要耗费巨大的人力和物力,如果自己有一个材料库,那得省下多少资源啊。
他们的最高要求一直没有实现,因为高等级变异怪物都会开灵智,有了灵智,又怎么会对被它们视为食物的人类俯首称臣。
至于低等级变异怪物,能力弱,脑子也笨,一天只会咬人和吃喝拉撒。
退而求其次,为了觉醒试剂能多一些研究材料,研究员们开始尝试培育一种成长迅速、实力强大,脑子还笨的高等级变异怪物。
最初都以为这只是个设想,没想到最后还真误打误撞被他们研究出来了。
那是一窝巨型白蜘蛛的卵,第一批孵化出来的上百只蜘蛛,成功活下来的仅有三十只,其中符合要求的又只有十只。
它们吃着研究员们养的大肉虫,成长速度比大灾难前的速成鸡还快,一周就能达到体型和实力的巅峰时刻。
唯一的缺点是,这些蜘蛛很容易得那种变异怪物才会有的疯病,十只有八只最后都会这样。
不过还剩下两只,足够负责人拿去给上头邀功了。
负责人其实文化水平极低,算是研究所一群文化人里的文盲,坐上这个位置,靠的是钱路和人脉。
所以他除了抢功劳和压榨研究员们外,正经的工作是一点都不会。
那个叫小王的研究员不仅聪明,还很会谄媚负责人,天天在他跟前拍他马屁。
负责人一个高兴,就将他调进了当时风头正盛的白蜘蛛研究组,还让他担任自己的传话筒和眼线,传达自己的命令,监督对他有些不服气的组员们。
原组员们一个个被排挤走,小王成为了这个组的老大,又招了一群跟负责人一样的酒囊饭袋进来。
研究白蜘蛛的工作由小王全权负责,他告诉负责人,平时就过来巡检一圈就行,其它繁琐的事儿都交给他去办。
等项目成功,需要有人去给领导汇报的时候,才用请他这个重量级的人物出场。
负责人想着可以偷懒还能轻轻松松揽走功劳,也就答应了。
谁料小王做这一切都是在演戏,他卧薪尝胆,目的就是为了毁掉白蜘蛛这个研究成果。
结果也如他所想,成功了。
样本全部消失不见,谁都不知道是被小王毁了还是丢了或者藏起来了,之前的数据也遭销毁,后面再想要研究出相同特质的变异怪物,跟从头再来也没什么区别了。
小王是反对派的人,反对觉醒试剂和异能者。
反对派的人认为,成为异能者后,就不再是纯粹的人类,跟变异怪物差不多了。
更何况研究觉醒试剂不仅要投入大量财力,觉醒实验的死亡率也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等于是拿一堆人命去填一个深渊。
而参与觉醒实验的,又大部分都是军人。
培养出一个合格的军人要花费多少资源大家都清楚,军人们该做的是保护人类和家园,而不是为了一个微小的可能,就将生命这么无意义地投入进去。
从觉醒试剂的存在公布那一刻起,反对派就出现了,近两年声势愈发浩大,也慢慢从底层渗透到了中高层的人群间。
特别是出现异能者伤人等负面新闻时,他们就好似过年了一般,恨不得摇旗呐喊,告诉全世界异能者的可怕和危险。
上头组织人抓了几次,效果都不理想。
这次反对派的人居然混进了研究所,这是许多人都没预料到的。
军装男人来到沈家老宅,在书房里向管理研究所这块业务的沈家二少爷汇报了审问结果。
之前他对负责人说什么都没问出来,其实是假的。
小王最后撑不住严刑拷打,还是招了几句话。
他的同伙是研究所的清洁员,他们怕被发现,不敢在研究所里销毁样本,就让同伙把样本带了出去,只是他也不知道同伙是怎么处理那些样本的。
同伙在事成后就辞职离开了研究所,小王为了掩护他,才选择留下来。
小王只提供了这点线索,最后是活活痛死的。
他们查到了同伙的住所,但等找过去时,早已人去楼空。
合理怀疑,同伙可能离开了中央基地。
沈二少听完,猛地锤了一下桌子,骂了句脏话。
军装男人严格来说是沈二少父亲的人,这次被派来协助沈二少查案的,所以即便沈二少发了火,他也没有半点惧怕的意思。
沈二少心里恼怒,稍微恢复些理智后,还得客客气气地把军装男人送出门。
等男人走远,沈二少关上门,阴恻恻地骂了句狗东西。
什么都没查到,废物一个,还敢在他面前摆谱。
沈二少虽是现任家主的二儿子,却不是原配的孩子,而是外面的情人生的,沈家主见他年幼时就表现出了比较过人的才智,这才将他接回了沈家。
沈家主为了稳固沈家在中央基地的地位,本着对概率学的强烈认同,觉得只要孩子够多,总能找出几个有大本事的来帮他管理和壮大沈家。
原配生得太慢,那就去外面找情人生,沈二少的母亲只是众多情人中的一个而已。
原配有三个孩子,两男一女,分别是沈大少、沈四少、沈七小姐。
只有被认回沈家的才能有排行,如今沈家共有七个孩子。
沈二少回沈家后,一直被原配的孩子打压,并不怎么受重视。
但他聪明,会经营,后面才能在原本的沈家研究所总负责人沈四少被楼誉暗杀、原配一家忙着哀伤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沈家主手中要来了研究所的管理权。
说心里话,在这点上,沈二少还是挺谢谢楼誉的。
如果没有他杀死沈四少,自己不知还要等多久才能坐上这个位置。
不过如今的沈二少对楼誉没有感激,只剩恨意。
他没想到,楼誉一个残次品异能者,在离开中央基地后,不仅成为了目前唯一一个成功存活的残次品,稳定下来的异能还在以近乎飞速的速度成长着。
当初他收到这个消息,本都劝服父亲,要将他从永安基地抓回来研究了。
可楼家却横插一脚,制止了他们的计划。
后来他听说楼家借着跟楼权做交易,从楼誉那边拿到了不少好东西。
当初就是因为楼誉搞事,沈家才不得不将觉醒试剂的研制方法分享给另外几家。
沈家人都恨透他了,巴不得他早点死,几次示意永安基地里的那些眼线弄死他,结果都没有成功。
楼家明面上已跟楼誉断了关系,但到了关键时刻,还是会跳出来维护他。
而且从楼誉那边得到的稳定异能的方法,楼家也不愿意交出来,其它几家想跟楼权做交易去换取,楼家也会各种阻止。
他们姓楼的真是一个比一个气人。
沈二少苦恼地拍了拍脑袋,这次事故他该怎么跟父亲交代?原配和其他几个情人的孩子,肯定又要趁机出来闹事了。
该死的反对派!怎么都跟楼誉一样爱祸害人!
“阿嚏!”
刚从外面进入暖和的屋内,楼誉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柳祈安正巧路过,见状连忙往后退了两步,一副很防备的样子。
“队长你不会是感冒了吧?昨天一副蔫巴巴的样子,今天又打喷嚏,可别传染给我。”
楼誉心里想着事,懒得理会他的耍宝,道:“闲得没事就去院子里铲雪,看路上的雪都堆得多厚了?”
柳祈安怂了:“外面多冷啊,而且我昨天才扫过,今天轮到约翰了。”
怕再惹楼誉生气,柳祈安连忙溜了。
楼誉去厨房倒了杯热水,回到客厅沙发处坐下,脸上的表情有些阴郁。
倒不是基地里出了什么大事,单纯就是他心情不好。
昨天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心里不安得很,像是有什么他不知晓但跟他有关的坏事发生了。
考虑到基地里一片祥和,他最先想到的就是野外的陶秋和崽子们,猜测是不是他们遇见了什么意外。
可是冬季要离开基地太困难了,先不说他该怎么涉过高及他腰部的雪去到陶秋的领地,就说如果没有十万火急的情况,即便是楼权,也不能轻易打开基地的大门。
更何况什么出意外了都只是楼誉自己的猜测,没有实际证据,哪怕他和雪鸟关系匪浅,楼权也不会答应他的请求。
楼誉叹气,盯着杯中飘起的缕缕雾气,眼眸里满是忧虑。
“电视剧里说了,多喝热水,对身体好。”
山洞里,三崽捧着装着热水的竹杯,放进了陶秋的手里。
经过一晚上的修养,陶秋胸腹的伤口已经结痂,最多再过两天就能完全好起来了。
睡在地上到底是不舒服,陶秋变成人形,想用白雪将身上的脏污洗干净再回床上睡觉。
可崽子却不同意他用冷雪搓澡,强硬地将他按坐到板凳上,说要烧热水给他洗。
三崽倒来热水,二崽端来他们自己煮的红薯和肉肉,大崽则在另一个灶上烧洗澡水。
陶秋进食喝水,二崽三崽就站在他面前,盯着他胸腹处那个比大碗口还大的新伤疤看。
两个崽子眼里又蓄满了泪水。
他们平时练习捕猎,被弄伤一点点都痛得不得了,爸爸的伤口那么大,肯定要比他们痛很多很多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