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啾在废土种田养崽by饭仙
饭仙  发于:2025年09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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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体都是他们安保队抬过去的,里面不乏有楼誉脸熟的人,前不久还笑吟吟地跟他打招呼叫他楼队长,如今却是连个干净完整的尸身都没有了。
某几个房间里的血多到已经擦不干净了,楼誉不知道新住进去的那些觉醒者是什么心情,可直到研究员注射试剂前,都没有一个人说过反悔。
他们是自愿来的,签下协议前肯定都经过深思熟虑,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这五天里,参与实验的人没有一个是自尽而亡的,即便到了觉醒失败即将失控的那一刻,他们都是在喊“杀了我”,而不是不顾一切想要拉别人一起死。
无论前来参加实验的人是为了自己还是整个人类群体,他们每一位无疑都是品德崇高的勇士。
看见这些觉醒者的结局,安保队的人员有些会偷偷掉眼泪,楼誉却是自始至终连眼睛都没红过。
楼誉以为自己是麻木了,但他的心还在痛,告诉他你仍旧为生命的逝去悲伤惋惜。
脱下外衣,回到床边坐下,楼誉从枕头下掏出一个盒子打开,拿出里面的照片,在凝望许久后,轻轻在陶秋的笑脸上落下一吻。
害怕执行任务时会弄脏相片,楼誉都舍不得随身携带了,只有空闲的时候才能拿出来看看。
“晚安好梦,我的秋秋。”楼誉将相片贴在胸口,轻声呢喃。
山洞里,陶秋睡到半夜无故惊醒。
他轻抚着胸口,等待凌乱的心跳渐渐平息下来。
小台灯依旧亮着,照亮了鸟窝这部分区域。
三道节奏相近的呼吸声使得山洞里不至于太过冷寂,陶秋低头,三个崽崽化为鸟形窝在他身侧,身上都有盖到被子,睡得香甜。
他启唇无声说了句晚安好梦,重新闭上眼睛进入梦乡。

第64章 他死了爸爸会伤心
因为不断有觉醒者死去, 新的觉醒者补充进来,每个人的觉醒进度基本都是错开的,有些人快到十天了, 有些人才刚刚开始。
所以将近两个月,这场实验才算真正结束。
参加实验的觉醒者总共五十三名,死亡五十二人,存活一人。
活下来的这一人还是残次品, 能不能撑到最后像楼誉一样转变为异能者都不一定。
这场实验无疑是惨淡收场,楼权和楼誉、研究所的研究人员、派出觉醒者的几个部队,全都陷入了沉默。
冬季的低温冻住了世界,也冻住了他们的心。
几个年纪轻的研究员当着楼誉的面哭了, 说怀疑自己制做出试剂到底是对是错,如果他们没有研制成功, 这五十二人就不会死了。
五十二具尸体, 整个停尸间都放满了。
五十二这个数字听起来很小, 可每一个数字都是一条鲜活的生命,生命背后又是一个个家庭,他们的离去, 又会给剩下的家人带来多大的伤害。
从前他们通过各种渠道打听到中央基地的实验数据, 上面的死亡人数都是以千计,当时他们只有实验失败率真高啊这一个概念。
可真轮到自己亲眼目睹的时候, 才知道每一个生命的逝去都是无法承受之重。
这次实验的所有知情者, 心里都蒙上了一层灰白的雪,不扫开雪是悲痛的心情,扫开雪是血淋淋的现实。
实验死了第一个人时,研究所那边因为试剂研制成功的高兴劲儿就已经被磨灭了,他们跟楼权请了假, 不是要去享受闲暇时光,而是想调节一下心理问题。
楼权拿着最终的报告,盯着死亡人数和具体的死亡情况那一段看了许久,脸上的血色逐渐褪得一干二净。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从白天到夜晚,没有挪动分毫,像是一尊精美的木雕。
晚上八点,房子大门被打开,白幻开灯,看见他时被吓了一跳。
客厅黑漆漆的,他以为楼权去楼上了。
突然见到灯光,楼权的眼睛被晃了下,这次他终于动了。
转头望过去,发现来人是白幻,楼权原本淡漠的眼眸里逐渐浮现出几分愠怒。
作为楼权的身边人,楼权虽然没有告诉白幻试剂和实验的事,但他通过观察,多少还是猜到了一些。
他今天在路上遇见了楼誉,只远远看着,就能发现他的状态差到了极点。
当时白幻就觉得这个实验的结果肯定不太好,如今再瞧楼权这副模样,他就肯定自己的猜测应该没错了。
白幻不是没有看见楼权阴恻恻的目光,不过他还是大着胆子走了过去。
“阿权,你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做,好不好?”
楼权语气森然:“滚出去。”
白幻仿佛没听见一般,继续道:“你想吃什么?炒肉怎么样?冬天吃点……”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忽然站起的楼权一把拽住衣领按在了沙发上。
楼权眼圈泛红,嗓音嘶哑,压抑着极大的痛苦,他说:“为什么你们这种人都能好好活着,真正善良的人却死于非命,你为什么还要来烦我,你为什么还不去死啊!”
白幻原本正抓住楼权的手挣扎,闻言身体猛地顿住,抬眸望向楼权,却只望得见他眼底满满的恨意。
他眼睫轻颤,松开楼权的手,平静地道:“你杀了我吧。”
白幻清楚楼权真正想骂的人不止是他,可此时只有他在,他也对不起楼权,所以他愿意赴死。
听见白幻的话,楼权心里积压的悲痛被点燃,他深呼吸一口气,掐住白幻的脖子,双手渐渐加重力道。
白幻的脸由白变红,由红变紫,额头青筋爆起,身体因为求生本能剧烈地挣动,但全都被楼权镇压了下来。
很快,反抗停止,白幻两眼翻白,马上就要断气了。
就在这时,楼权却一下子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两步,跌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
空气重新入肺,白幻下意识大口大口呼吸,紧接着又捂着脖子不断地咳嗽起来,身体跟软面条一样滑到了地上。
泪珠大颗大颗地往下淌,打湿了他的脸颊,不知是否只是生理性的泪水。
等他缓过劲来以后,把头发都薅乱了的楼权才道:“我答应过妈妈不杀你,你以后也别再试图激怒我,滚出我的房子,我不想再见到你。”
说这段话时,楼权的语气很平淡,像是真的无所谓不在意了,连脾气都懒得跟白幻发。
听楼权说起“妈妈”两个字,白幻脑海里也随之回忆起了那张总是含笑的温柔脸庞。
她会笑意盈盈地喊他小幻,夸他是她见过最可爱的孩子,知道他和楼权在一起后,也鼎力支持他们恋爱。
甚至到死亡的前一刻,她都还在逼楼权发誓,不要怪小幻,也不要伤害他。
白幻的脸忽然火辣辣的烫,是羞愧,也是悲伤。
楼权没有再看他,他也没有再看楼权,站起身后,跌跌撞撞走到门口,拉开门,迎接他的是冰冷彻骨的寒风。
楼誉病了,从实验室回来那天就发了高烧,他身体一向健康,这次是心理因素引发的病情。
当年收到那群战友的死讯时,楼誉也是病了一场,情况比现在还要严重。
他总是容易共情,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吃完药后,烧退了,但整个人都蔫蔫的,像霜打的茄子,经常一个人坐在窗边愣愣地看着外面,眼神空洞迷茫。
队友们有时候都怀疑,他是不是要羽化登仙了?
“队长,吃点东西吧,吃饱了病才能快点好。”做好饭后,陈临过来劝楼誉。
楼誉这几天都没怎么进食,队友们很是担心。
楼誉哑着嗓子道:“你们吃吧,我没胃口。”
陈临道:“这眼看马上就要入春了,到时候肯定又是一波接一波的变异怪物潮,要是缺了你这个最强战力,不知又得死多少人。”
楼誉神色有所松动,陈临继续道:“今天做的土豆炖肉,肉是雪鸟送的变异怪物,到了春天,你还要去找雪鸟呢,不快点养好病,你怎么去见他?”
雪鸟二字在楼誉心里有多重,陈临自然是清楚的,不出他所料,他一说完,楼誉就立即站了起来。
“那我多多少少还是吃点吧。”
看见走到餐桌边坐下的楼誉,其他队友都悄悄对陈临竖起了大拇指。
陈临挑了挑眉,挤眉弄眼,表示有他出马,绝无意外。
雪鸟不知道人类基地里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说自己的名字还能哄楼誉吃饭。
他和崽子们今年有楼誉送的物资,过了一个更充足的冬季,崽子们长得更壮更大了,他的腹肌也差点融化了。
陶秋捏捏肚子上的小肉肉,决定春天后得加把力锻炼身体了,不然以后都不好意思在楼誉面前秀身材了。
有了手机,手机里有日历,虽然是很多年的旧日历了,但陶秋还是按照上面标注的时间,带崽子们过了除夕。
今年除夕他们吃的是火锅,经过他一个冬天的折腾,再加上熬制这顿锅底,辣椒面和很多调料都用光了。
陶秋表示:今天也非常非常想我的小鱼儿呢。
崽子们吃着火锅喝着甜水,也想说虽然那个人类很讨厌,但他送的东西还是很好吃很好用滴。
这日太阳舍得从云里出来了,金色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暖和又惬意,主要是能给人带来好心情。
不过午后一部分冰雪开始融化,气温降了还是有点冷的,陶秋穿上了棉袄棉裤棉鞋,带着同样裹得厚实的崽子们,给门口的雪人补雪,怕它也跟着化了。
二崽很是担心:“爸爸,肿么才能,留下雪银?”
陶秋摸摸她的脑袋,尽管觉得真相对崽子来说很是残酷,他还是如实道:“如果是以前,有冰库,只要不停电,就能留很久很久,可现在我们在野外,我们阻止不了春天到来气温上升,等小草发芽,雪人也要融化了。”
大崽其实也很舍不得这个他们共同堆起来的可爱雪人,但他还是跟着安慰妹妹:“冬天,雪人出现,春天,雪人离开,就像我们,会长大,不能不长大,也不能不让,雪人融化。”
三崽上前抱抱姐姐,奶声奶气道:“我们今年,冬天,再一起堆一个!”
陶秋也顺势道:“雪雪喜欢这个雪人,是因为它像故事里的雪人,也因为雪人是我们一起堆的,是不是呀?”
被裹成小雪球的二崽乖乖点了点头。
陶秋继续道:“所以呀,雪人融化了也没关系,只要我们还在一处,果子吃完了可以再种,雪人融化了也能再堆,不必惋惜已经失去的,会有新的更好的在未来等着你呢。”
想到以后年年都能跟爸爸和哥哥妹妹堆雪人,二崽果然立即就高兴了起来。
“我们要,开开心心,送雪银,回家!”
二崽的绿眸在太阳底下熠熠生辉,再配合上她那张笑脸,仿佛阳光也因她更灿烂了几分。
之后又下了几场小雪,不过一般都是第二天就化得差不多了。
春天的步伐来势汹汹,谁也无法阻挡。
雪化的这段时间,不止气温低,到处都是湿淋淋的,有种被浸泡在冰水里的清透湿冷感。
这夜陶秋睡得正熟,恍惚间却听见了一阵接一阵的嚎哭声。
一开始陶秋以为是做梦,直到怀里的崽子们也被惊到,在他怀里拱来拱去,等他醒后迷迷糊糊地问是谁在哭,听着好可怜,他这才集中注意力去听。
陶秋几秒后就确认了,这是狐鸣。
他本来想先哄崽子们睡,自己出去查看情况,可崽子们醒了后也很好奇,没有睡意,陶秋就带着他们一起了。
崽子们是鸟形,但陶秋还是给他们披了小毯子,他自己也穿上了厚衣服。
推开竹门,今夜的风不算大,但晚间气温低,一出去他们四个集体打了个哆嗦。
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那里正是狐狸山的位置。
狐叫声里包含悲戚与痛苦,没有具体意义,就是单纯的嚎哭。
这动静绝对不是一两只狐狸能发得出来的,而值得这么多狐狸为之痛哭的,恐怕就只有……
陶秋眼眸微睁,一时心绪复杂到了极点。
三崽用尖嘴拉了拉陶秋的衣摆,在他看过来以后问:“啾啾?啾啾?”
——它们为什么哭?发生什么事了?
陶秋蹲下身,对茫然的三个崽子道:“狐族的老族长死了,他对于狐族来说,就像我对于你们一样亲近重要,所以它们才哭得那么伤心。”
崽子们连赤狐都没见过,对老狐狸就更是没感觉了,但听见爸爸说狐狸们是因为像他们爱爸爸一样爱老族长,才为他痛哭的,他们以己度狐,也能理解他们为什么哭得这么惨了。
一家四口许久都没再说话,齐齐看着狐狸山的方向,眼神沉重。
即便早就知晓老狐狸活不久了,之前也见过他憔悴的样子,可陶秋还是觉得这一天来得让他猝不及防。
入冬前他和楼誉最后一次见面,楼誉跟他说了检测结果,基地那边表示愿意接受赤狐代替老狐狸被取材料。
他回来后专门去了一次山上告知他们,老狐狸还笑着跟他说了谢谢。
没想到那竟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晚冬初春的夜晚还是很冷的,站了一会儿后,陶秋就带着崽子们回去了。
被窝里的暖气跑了大半,陶秋搂着崽子们盖着被子重新取暖。
外面的哀鸣还在继续,他们一时都没什么睡意。
大崽枕着陶秋的胳膊,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后,冷不丁问了一句:“啾,啾啾?”
——爸爸,你会在我们前面死掉吗?
崽子不懂那些弯弯绕绕,说得十分直白,陶秋愣了一下才道:“如果按年龄算的话,我会走在你们前面。”
二崽三崽在哥哥问出这个问题后,也竖起耳朵在听,方才陶秋用他们去类比狐族和老族长的关系,难免会让他们把老族长的死亡,也联想到陶秋身上。
陶秋这么回答,就像是在他们心上插了一把刀一样。
二崽化出人形,扑进陶秋怀里,抱着他的脖子,像耍赖也像撒娇,“不要爸爸,死,要和爸爸一直,在一起。”
陶秋回抱住她,坐起身,也将大崽三崽搂进了怀里。
“爸爸明白,你们舍不得爸爸,爸爸也舍不得你们。”
他柔声细语:“可生老病死,就像四季轮回,这是自然的规律,谁也逃脱不了。”
眼见崽子们红了眼圈,一副马上要哭的模样,陶秋又赶忙补充道:“即便以后爸爸会走在你们前面,可现在你们还小,爸爸也还很年轻,等爸爸老死呀,还要过很多很多个春天,十个指头都数不清呢,所以不用为还没发生的事情感到悲伤,看看,我们家的宝贝儿们都要掉金豆豆了。”
陶秋边说边伸手去给三个崽子擦眼泪,三崽蹭着陶秋的手,哽咽着认真道:“啾啾,啾啾。”
——以后我要跟爸爸一起死,我们死都不分开。
大崽二崽也积极响应。
大崽:“啾啾,啾啾。”
——爸爸活多久,我们就活多久。
二崽:“跟爸爸躺在,一起,坟包包,长发发!”
对崽子们来说,死亡很恐怖,但他们具体又不懂恐怖在哪里。
是以在他们看来,死亡既可以像天塌了一般,值得哭上一哭,也可以如清风拂过般简单,能自然地讨论喜欢坟头长草还是长花。
陶秋没有向崽子们假设未来可能的种种变化,比如他们也许中途就分开了,又或者他们有了自己爱人和孩子,不能也不愿再陪他一起走了。
诚如他方才所说的,不必为还没发生的事儿提前焦虑,这份焦虑除了让当下的你难受,没有别的意义。
他笑眯眯地回应崽子们:“好啊,等爸爸快死了,我们就去挑一块好坟地,到时候像睡觉一样排排躺进去,再请人给我们盖泥土,在泥土上种花。”
二崽问:“我可以,让ta种我喜欢的,发发吗?”
陶秋道:“可以呀,我们自己的坟,我们想种什么就种什么。”
三崽:“啾啾,啾啾。”
——躺得地方要铺得软软的,睡得才舒服。
大崽:“啾啾,啾啾。”
——到时候还是爸爸躺中间,我们围着爸爸。
崽子们一鸟一句开始规划他们的坟要怎么建,连要带什么玩具什么吃食穿什么衣服都商量好了,说得不像去死,像是在春游。
陶秋失笑,由得他们闹。
直到夜深,外面狐狸的叫声慢慢停了,困意重新上涌,崽子们才窝进陶秋怀里,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又过了一段时间,晴天越来越多,阳光越来越温暖,门口的雪人融化得一点都不剩了,草地上冒出嫩芽,藏了一个冬天的变异怪物们也走出巢穴,开始觅食补充能量。
赤狐是第一个前来换作物的,用的还是野鸡和鸡蛋。
新一季作物还没种下呢,陶秋只能用冬天剩的跟他换。
对于老狐狸的离世,陶秋表示默哀,赤狐大抵是已经伤心过了,就算再提起,神情也还算平静。
“嗯呜呜呜……”
——老族长怕自己步绿蟒母亲的后尘,意识到自己快要不行了后,就让我和白狐提前杀了他,我们不忍心伤害他,他就说如果我们不杀,他就去跳崖,到时候我们连他的尸骨都找不到,我和白狐没有办法,只能照他说的做。
亲手杀死自己的父亲,赤狐白狐的绝望程度可想而知。
赤狐之所以跟他说得这么详细,大概也是因为需要一个倾吐的对象。
同族们的期待,在让他逼自己必须成为一个强大沉稳可靠的族长,他不能在他们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
陶秋不是狐族的,跟他也算熟悉,当是半个朋友,跟他诉说正合适。
赤狐都恨不得把“你安慰安慰我”几个字刻在脸上了,陶秋也不好装瞎,于是对他进行了一番推心置腹的啾啾。
——老族长到最后都在为你们考虑,是位值得你们爱戴尊重一生的长辈,你和白狐正是因为爱他,才听从了他的吩咐,他不会恨你们,而是会因你们的懂事感到欣慰,你们可以尽情为他哀悼,但千万不要自责,自责反而是辜负了他的良苦用心。
这些话显然是说进了赤狐心坎里去,他眼圈湿润,对陶秋道:“嗯呜呜呜。”
——雪鸟,你真会说话,你是只好鸟。
陶秋这次也不调皮了,正经回道:“啾啾,啾啾,啾啾。”
——能让你开心点就行,你可得快点振作起来,整个狐族都需要你保护呢。
赤狐点头,眼睛又红了几分。
他要是生活在人类社会里,估计都要忍不住花钱给陶秋点一首《兄弟抱一下》,循环播放十遍了。
最后赤狐的心理得到了安抚,作物也换到了,回去的时候整只狐狸都是心满意足的。
看着赤狐明显轻松了不少的背影,陶秋摸摸下巴,心道自己上辈子或许该选的专业是心理学?
暖春时节,变异怪物无论为了活下去还是繁衍,都开始不遗余力地抢夺资源。
于是人类基地再次成为香饽饽,被迫开启了一年一度的保卫战。
一群从山那边而来,目的地是人类基地的黑鸦,路过陶秋的领地时似乎对山谷产生了一点兴趣。
不过还不等它们靠近,陶秋就变出最大体型,飞到空中弄死了几只领头的变异乌鸦。
其余乌鸦看他连体型最大的那几只都能弄死,意识到他实力非凡后,都吓得四处扑腾,乱了阵型,等仓惶逃出他的地盘,才又重新聚拢。
陶秋落回山顶,看着它们前往的方向,眸色沉了几分。
之后几天,光是从陶秋地盘这个方向前往人类基地的变异怪物就有三波,更别说还有其它的方向来的。
陶秋经常伫立在离基地最近的那座矮山上,静静地注视着远方,心里默默为楼誉祈祷,希望他能平安。
三个崽子站在洞口啄梨子,看着爸爸略显落寞的背影,小脑袋凑到一块小声蛐蛐。
大崽:“啾啾,啾啾。”
——那是人类基地的方向,爸爸又在想那个人类了。
二崽:“啾啾,啾啾?”
——听爸爸说有很多变异怪物在进攻人类基地,不知道那个人能不能活下来?
三崽:“啾啾,啾啾?”
——你们说他要是死了,爸爸会不会非常难过呀?
二崽:“啾啾。”
——肯定会的。
三崽道:“啾啾,啾啾,啾啾。”
——其实只要他不跟我们抢爸爸,可以来我们家住几天的,我们这么厉害,保护他也不是不行。

二崽三崽恍然大悟。
是哦,爸爸有了崽子的事情, 只有绿蟒和黑兔知道,要是邀请那个人类来,不就暴露了嘛。
三崽一顿啾啾。
——爸爸为了我们的安全考虑,才不想我们的存在被外界知晓, 或许他也想过把那个人类接出来,但想到我们会被那个人类看见,就放弃了。
二崽感动:“啾啾,啾啾。”
——我就知道爸爸最爱我们了, 什么人类都要靠边站的。
大崽却没有说话,他再次看向不远处的陶秋, 眼眸沉沉, 若有所思。
他觉得三崽说的有一定道理, 但不能完全解释爸爸不接那个人类出来的原因。
爸爸那么聪明,肯定能看出那个人类对他是不是真心的好,如果是真心的, 让他知道自己有崽了也没问题吧?
就像绿蟒姨姨和黑兔叔叔, 现在不还是爸爸的好朋友,跟他们三个也相处得很好吗?
爸爸不接那个人类出来, 要么是那个人类不愿意, 要么就是爸爸有什么秘密,是暂时还不能让他知道的。
大崽猜的没错,陶秋明知前一年春天,人类基地遭受了好几波进攻,可他还是没有在最后一次见面时, 邀请楼誉留下来。
孩子只是其一,最主要的是他清楚楼誉不会答应。
楼誉与他不同,楼誉是真正的人类,生在这个时代长在这个时代,之前的身份还是军人,守护人类是他的职责,并且他本人的性格也是勇敢正义很有责任心。
看他队友和基地其他人对他的态度,就能明白他是一个很好的人。
让他抛弃队友和整个基地的人,躲在外面独自苟活。
如果楼誉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当初就不会独自引开变异野狼,也不会在那天遇见他。
性格决定命运,这句话有时候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哪怕陶秋能用感情强硬地留下他,陶秋也没这么做。
他们的爱情需要互相理解,也需要互相尊重。
人类基地那边,也的确如陶秋所想的那样无比艰难。
今年来的变异怪物比去年更多,基地各个方向都需要支援,楼权这个总指挥官忙得脚不沾地,楼誉也没好到哪里去。
作为基地目前唯一能够战斗的异能者,他奔波于各处战场的前线。
考虑到异能用尽后需要冷却时间,可变异怪物却不会等他,每次使用异能前他都要观察局势深思熟虑,尽可能将异能都用到关键处。
身心俱疲四个字最能形容他此时的状态。
几个队友也没闲着,几乎是每天都在外奔波,为保护基地而努力。
变异怪物一波接一波地来,人员伤亡惨重,武器消耗量也极大。
卫星基地没有生产热武器的条件,基本都是从中央基地购买,尽管楼权是楼家的人,可他跟楼家的来往也是基于利益的,钱没给够,或者没满足人家的要求,照样卡你脖子。
冷着脸挂完电话,楼权把通讯器丢到旁边,没忍住骂了句脏话。
清楚每年春天都要遭此一难,楼权去年年底就花重金囤了一批武器,没想到这次变异怪物攻势这么猛,武器库快要见底,他想再购置一些,对面却坐地起价。
他们给的价格超出了过往价格的五倍,一看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想要的不是钱,而是其它东西。
几次通话中,他们都提到了楼誉的名字,虽然没有明说,可楼誉的特殊之处,双方都一清二楚。
即便得不到楼誉这个人,至少也要从他身上捞到点有价值的玩意儿。
楼权揉了揉太阳穴,沉思了十分钟,然后叫来副官,让他把楼誉请来。
楼誉最近忙得很,打他的电话他不一定能接到。
楼誉被找到时刚执行完一项救援任务,地下变异怪物入侵,引起地动地陷,建筑物垮塌,里面的人不是被变异怪物吃了就是被房屋碎块压住。
杀死变异怪物后,楼誉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进行抢救,可幸存者仍渺渺无几。
副官第一眼差点没认出楼誉来,如果不是那身制服,看着跟乞丐真没什么区别了。
废墟里来回无数次,满头灰尘,脸上都是脏印子,手上脸上那些血不知道是变异怪物的还是他或者别人的,整个人像是在地上打过滚一般,很是狼狈。
可那双泛着紫色的眼眸始终清明又坚定,他的神情不像其他救援人员一样丰富,只是紧抿薄唇,像是要把所有苦都咽下去,从头至尾都没停下过帮忙。
他和队友们正准备离开,听副官说楼权在找他,也没多问就跟着走了。
楼权从不会莫名其妙叫他过去,更何况还是在这种时候,定是有什么紧急的要事。
不出所料,楼权告诉他,楼家那边想要他拿出稳定和增强异能的方法,不然就不把武器卖给他们。
关于武器的制造和售卖,中央基地那几家多少都沾点,但规模最大数量最多的仍是楼家。
楼权即便想绕过楼家,向其它几家购买,可双方需要各种协商,非常浪费时间,他们根本等不起。
并且楼誉的特殊在中央基地几大家族间都传遍了,其它几家未必没有这个心思。
楼誉直接道:“我没有撒谎,我的异能可以稳定下来,大概率就是因为体质特殊,就算有外部因素,我也不知道,如果他们能查出来,对我来说也是好消息。”
在中央基地被判定为残次品时,楼誉也以为自己快要死了,所以才会那么匆忙又决绝地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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