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显感觉到怀里的人,胸膛起伏开始剧烈。
陆观宁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杜峥!”
哦哦,杜峥啊。
其实季源并不知道罪魁祸首是谁,原剧情详写了他们发生关系后,并未查出真相的陆观宁如何将这事隐形迁怒到了无辜的季源身上,作为前期的一大虐点。
略写了查找罪魁祸首这一环节。
很是详略得当了。
说起来,季源其实是知道为什么陆观宁一直没有亲密接触的需求的,剧情里后期有揭晓。
一个很狗血平常的心理阴影。他小时候,无意间在自己父亲的房间床上里撞见了他的父亲,和一个男人。
他打碎了手里抱着的杯子,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金属咣当声,被打扰的两人虎躯一震,与门缝里露出眼睛的他六目相对。
没有什么后果,两人大笑着让他离开。小小的他哆哆嗦嗦在沙发上坐到半夜。凌晨三点,穿着浴袍的父亲出现在客厅,蹲下身问好孩子,可以替我保密吗?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噢。
无法动弹,无法释怀,陆观宁自此被留在那个深夜。
所以,季源判断,作为一个gay,陆观宁应该恐菊花。
且,一直以来,他都是攻的角色。前几任是,原剧情的季源也是。
走出心理阴影的时刻还在剧情后期。
所以陆观宁暂不操人。
“我我我……”杜峥大吃一惊,震惊过后是恐惧,恐惧催生抵死不认的勇气,“陆少您误会了,不,不不,我是说陆少您别误会,我我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我什么也没干啊,我出来透口气里面太闷太乱了……”
陆观宁喘着粗气,看着想骂人,又可能因为某些原因而死死抿着唇,不发一言。
季源似笑非笑低头盯着陆观宁看,又转头安顿齐南星,问他认得董牧吗?齐南星点点头。季源便暗中使了力气,将怀里的陆观宁扯出来扶好站定,提着他的手臂,让他尽力保持直立正常地状态一步步离开。
一眼也没分给杜峥,独留杜峥慌乱地站在原地无力地辩解。
电梯门关上,所有声音一瞬间被隔绝在外,陆观宁一瞬间松了所有力气,被季源一手扶住后背,另一只手沿着腿弯抱了起来。
一个公主抱。
陆观宁大约也是平生第一次被人公主抱,僵硬着四肢想挣扎着下来,被季源颠了颠,失重感反使得他搂紧了季源的脖颈。“给你留着面子呢,不然刚就该抱着你离开。”季源说。
陆观宁紧闭着眼,胸腔一起一伏。
也没再动。
直到抱到副驾驶,季源贴心给他系了安全带。将车发动,季源开口,“我该找谁?”
“嗯……”陆观宁的询问也快像呻吟。
“医生,你信任的医生,或者私人医院。我总不能带你去人来人往的公立医院挂急诊吧。”
陆观宁给了个联系方式,就直接作躺尸状,他的青筋暴起,双拳紧握,呼吸声越来越粗重,双腿紧紧交叠,看起来忍的很辛苦的样子。
季源看他两眼,安静看路。
从车库到卧室的路程也是公主抱,但陆观宁已经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燥热的身体,在季源的怀里扭动,喘息,呻吟。季源将他放到床上,准备起身时,手腕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死死拽住。
下一秒,季源就被即将神志不清的陆观宁拽倒在床上。
陆观宁翻身骑上来,滚烫的身躯紧挨着季源的,脸贴着脸,手也开始胡乱摸索着撕扯两人身上的阻碍,很有攻的样子。
原剧情的情节也差不太多,无非是这样那样,遵循生理反应,顺其自然。
季源停了两秒,找准角度一把将身上的人扯了下来,稳准狠翻身而上。
膝盖牢牢压住交叠的膝弯,双手如同锁链般铐住乱动的手腕,季源将身下挣扎的人死死制住,疼痛让陆观宁的眸子浮现片刻清明。
“亲爱的,你对我有误解。”季源俯身盯着身下人的眼睛,“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是1。”
陆观宁浑身上下被大力禁锢着无法动弹,只留瞳孔微微颤动。
“更何况,小白眼狼,我即使被你上,你明天就会反过来怨我让你破戒,我不会蠢到去干吃力不讨好的事。”季源唇角勾起一抹笑,只是那笑容里没有丝毫温度,冰冷刺骨。
“所以,你觉得,现在的我,应该干点什么?”
暗示的意味如此明显,陆观宁的神情开始浮现惊慌。
他想动,但动弹不得。他想开口,药物的作用下发出的第一个音节丝滑转成呻吟。好像有一双手顺着他的肩颈,胸口。他几乎瞳孔骤缩。
血液和神经一起叫嚣着危险。
他在发抖。
全身都在剧烈颤动,不知是因为恶心还是恐惧。
“唉,”季源忽的叹了口气,游离在他身上的一只手也随即停下了动作,停在了腹部,刚刚好没有过界的位置。
“不要怕。”季源修长的双手附住他的眼睛,陆观宁的睫毛颤动,在他的手心上上下下,小扇子一般扑闪着,有点痒。
门铃声响起。
“你的医生到了。”季源起身。
第29章 恶人
睫毛微动,呼吸逐渐急促的陆观宁猛的睁开双眼。揉揉余痛未消的太阳穴,外衣而不是柔顺睡衣的触感让他不自觉皱了皱眉,电光火石间,昨晚的场景一股脑涌进他脑子里。
旁边坐着一个人。
他的朋友兼私人医生,许陌。
见他醒来,许陌急忙站起身,“感觉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哪里不对劲的?”
陆观宁微微摇头,顶着炸毛望着虚空望了一会儿,脸色越来越差。
“牛逼啊,”许陌调侃道,“岳晋刚给我发了消息,给他气的破口大骂,骂谁挑起的由头来着怎么死命灌酒,找出来给那家伙剁吧剁吧喂狗。干他大爷的聚会差点变淫趴,幸好他姘头在给他拖走了,他没有聚众暴露的癖好。”
“剩下的人呢?”陆观宁深吸一口气。
“哈哈,就那样呗,”许陌笑笑,“本能上来大家都是牲口。不过看起来也不是特别介意就是了,群里刷屏挺嘻嘻哈哈,他们那个死德行你也不是不知道。”
陆观宁没说话。
“说起来,他们胆子也挺大哈,以前这种事都会背着点你,哎哎哎,你别看我啊,”见他的视线不善,许陌后退连连摆手,“这不是觉得按你的性格也不会跟着一起掺和。”
陆观宁问,“什么?”
“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们也一直玩得开,你也别问了,怕你大早上的听了恶心。”许陌说。
陆观宁并不是完全没有耳闻,但确实了解程度也一直停留在耳闻。自从某位胆大包天的扭着腰大庭广众将手摸上他大腿,被他一脚踹断几根肋骨,自此消失在A市后,再没有敢直接上来挑逗。这回还真是拜某个姓杜的所赐。
“杜峥,谁给他的胆子来给我下药?”
“杜峥?”许陌没想到罪魁祸首竟然是他,“这人平时看着挺老实一人啊,不争不抢的挺不起眼。”
陆观宁揉揉眉心,眸中狠厉一闪而过。
“你刚醒,就确定是杜峥做的?怎么确定的,他对你做什么了?”许陌突然意识到不对。
不提还好,一提,昨晚的画面直往脑海闪烁,冰凉的身躯钉在他的身上使得他动弹不得,季源的脸一寸寸靠近,在他面前放大再放大,鼻尖对着鼻尖,喷涌的呼吸交织纠缠,趁人之危的欲望如此汹涌,有那么一瞬间,他都以为自己要……
“噢,对了,”许陌指指床头柜上的酒瓶,“你新换的那位……名字叫季啥来着,不重要,和我说你喝的就是这个,让我送去化验。”
“咳……他……”
话没说完,有人敲门,是管家。管家将早餐送到了床边,非常清淡无趣的面食小点,是陆冠宁家绝不会出现的饭菜类型。
“谁让你准备的?”即使自己意识不清醒,也绝不可能在睡梦中大叫我要吃这种东西。
话音刚落,陆观宁就觉得自己说了一句废话,还能有谁。
“我在楼下厨房看到有留言。”管家愣了愣,如实说道。
“他呢?”
“谁?”无名无姓的人称代词,许陌下意识问。
“季源呢?”
管家和许陌对视了一眼,许陌开口,“昨晚叫我来之后就没再看见他。”管家补充,“季先生天没亮就离开了,并未和我说他去了哪里。”
陆观宁摸过手机,消息一栏空空荡荡。
而此时此刻。
季源在家。
说是合租,其实季源在家里住的时间并不经常,见他一反常态从卧室里走出,将面前的早餐往对面挪了挪,示意分享。
季源也就从善如流坐了过去。
这还是他们两人第一次单独处于一个空间,但两人并没有什么陌生人共处一室的尴尬感,面对面将早餐一口口下肚。夜葬雪温煦和善,季源磊落大方,吃了人家的饭,擦擦嘴,“谢了。”
“没事,冰箱这几天都是我在用,看你也没给自己准备食物。”夜葬雪笑笑。
“说起来,我谢你的事也不止这一件,”季源翘着二郎腿,态度懒散神色却认真,“我还以为是我们一起合租平分房费,没想到承了你的人情住在你朋友家,房费也这么低,是我占了大便宜。”
“你也帮顾彦解决了大麻烦。”夜葬雪说。
“谈不上大麻烦,他那事我也从逆流上听说,手表总不会是他偷的吧。”季源漫不经心。
夜葬雪点点头,笑容温柔,“是啊,他不是那种人。”
“说来,市中心这么豪华的住宅,你朋友是个大人物啊,住着人家的房子我得知道人家是谁吧,”季源说,“实不相瞒,我刚抱了根大腿,说不定在某个豪华晚宴,我和这位大人物能不期而遇呢。”
夜葬雪注视了他几秒,“萧永慕。”
“噢?果然,”季源激动地打了个响指,挑挑眉,“十分如雷灌耳的名字,你们是……朋友?”
夜葬雪没说话,脸上的笑容似乎仅仅只是保持了一个友好的弧度,并不代表任何其他情绪。
“哎,等等,有人找。”季源晃晃手里的手机。
有人来电,季源也没有起身去接,而是四平八稳坐在餐椅上,当着夜葬雪的面按了接听键。
正在通话中,两人却谁都没先作声。
最后还是季源先开的口,“哥哥醒啦,身体怎么样?没有后遗症一类的吧。”
陆观宁没接这句不咸不淡的例行问候,“你人呢?”
“家呢。”季源简短一句。
对面的夜葬雪诧异地瞥他一眼。
电话那头的陆观宁不说话了,他也没有想到季源会用这样轻飘的口吻回复,不冷不热的态度让他不由有些气闷。
但没挂通话。
常理来说,这种时候不应该守在床前,就算不是嘘寒问暖,也该积极表现守护陪伴。这人可好,一觉醒来人影儿都没有是几个意思,眼色呢,情商呢,人性呢。
“家里有事?”
“没有哦。”季源说。
“那……”你现在这个态度是做什么。
仿佛是听到了他的心声,季源温柔给出了答案,“哥哥看不出来吗?我生气了哦。”
于是对面只余轻浅的呼吸声。
“气得非常恰到好处是不是,帮你打怪,带你回家,叫来医生,才一个人暗自神伤悄咪咪离开,是不是显得非常委曲求全了?”
陆观宁沉默了一会儿,“你当时在门口站了多久?”
“挺久,而且那个门,它没有那么隔音,你懂吧。”季源说。
陆观宁不由开始回忆包厢里评价季源的闲言碎语,季源到底听到了多少。
“算了,不是非常重要。不过我希望下次见到你时,我可以听到一些好消息,比如那个叫杜峥的家伙得到他应有的下场,比如给我发消息把我叫过去的某人得到一些小惩罚,之类的。”
什么叫下次见到你。
“可以。”陆观宁说。
“哇,那很厉害了。以后他们闲聊的内容就变成了听说陆少为他身边那个情人雷霆之怒,好宠爱呀,我们可要夹着尾巴做人,不要再在背后讨论人家是非啊。”季源声音里带上笑意。
“那下次见面是……”
“半个小时后,我打车过去的话。地铁就得一个小时了,看你想选哪个。”季源说。
“……”
挂了电话,季源抬头,对面的夜葬雪依然保持他通话前同样的坐姿同样的神情,但莫名的,季源觉得他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有变化。
变得认真了很多。
“陆观宁?”夜葬雪说,虽是问句,但已经是肯定的语气。
“你听声识人的能力很强啊。”季源胡扯道,“对了,我们说到哪里了,你和萧永慕是朋友关系吗?”
夜葬雪的神色突然变得微妙起来,或许是这通电话,让他真正接触到面前这个人无畏的底色,于是他也不甘示弱较着劲儿一样,稍稍剥离了自己虚伪的温顺面具,“大约,你和陆观宁的关系,就是我和萧永慕的关系。”
“原来是情侣吗?”季源说。
夜葬雪盯他。
“哈哈,开玩笑。”季源起身,“我这样的人不太好肖想这些的。噢,当然,我不是很清楚你的背景,也不好做类比。”
夜葬雪无奈摇摇头,“也不一定,也有不少人与贵族少爷陷入爱河修成正果跨越阶级的。”
“你会这样想吗?那祝你成功,我就算了。”季源那衣服准备走,快要迈出大门又停下,回头。
“我倒是不觉得,他们那些身经百战的上等人会对我们这种产生多么深厚的怜惜和感情。我不是很相信爱情,人类的劣根性注定了他们的卑劣,而金钱和权力只会加剧恶的存在。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我都自诩自己是个无性恋。”
“有些说多了,毕竟我昨晚被那些垃圾恶意地羞辱过。你这样温柔包容无争的人设,提前给自己打个预防针吧。”
“不过万一人家喜欢你立志成为你的真命天子呢,也说不准。但我是没有接收到很多善意的。”
“可能恶人相吸,毕竟我也,并不是个什么好人吧。”季源耸耸肩,无所谓道。
出了大门,季源随手在路边拦了辆出租,报了陆观宁别墅的地址。
陆观宁的别墅临海,风景绝美,但规模不大。不像萧永慕,一家之主有庄园有别墅,有市中心的大平层俯瞰众生。也不像傅衡渊,传统大家族老宅建在园林里,剩下的旁支房产四散各处,兰希充其量只居住在一个金屋藏娇的小规格。
虽然已经是普通人可望不可及的高度,但与另外的三大家族相比,陆观宁住得真倒有些寒酸。
无他,其实是因为,陆观宁有一个亲哥。
正统继承人。天之骄子,运筹帷幄,杀伐决断,天凉王破。
所以,叫他陆少是给他面子,叫他陆二少是阐述事实。
季源来陆观宁的住处可谓是家常便饭,而此时此刻,下了出租,不知是哪来的闲情逸致,他站在这栋白金色欧式别墅的大门外,安静盯着看院子里园丁大叔正在将爬山虎修剪成整齐的弧度。
他家里倒没有雇佣园丁,小小的花房是妈妈在打理,她爱拾掇又不擅长,养死一盆又一盆。
“哎,季先生,您回来了。”老管家可能是从监控里看到他出现在门外,笑出一脸褶子迎了上来。
不知是太阳从哪边出来。
除开陆观宁本人,这栋房子里的其他人对于季源一直是可有可无不咸不淡的态度,可能是实在看多了陆观宁将人领来又将人赶走,爱恨都像一阵风,裹挟些一些金银离开,什么都留不下。
所以麻木是最正常的态度。
带回来的大部分都能认清自己的位置,知晓自己跟着陆观宁的时间还不一定有他们长,见面时礼貌以对,客客气气找人做事,攀好关系以便打听少爷的喜好。
也有一些不长眼的,呆了两个月,就真以为自己成为了这栋房子的另一半主人,颐指气使指挥下人为他跑前跑后忙上忙下。
保姆和厨师私下一旁报团蛐蛐,指指点点,老管家幽幽经过瞥一眼,抱团蛐蛐的人笑着低头逃离。第二天,不长眼的那位被叫到陆观宁书房前,通知马上滚蛋。于是迷茫地瞪大眼睛,惶恐中带着一丝不解与质问,“为什么,我有哪里做得不好吗?”
无非这两种。
季源第一次来和他们笑着点头示意的时候,老管家以为是第一种。但季源只是笑着打了招呼,进门,然后,再无任何接触。
并不攀谈,并不使唤,并不轻蔑,并不讨好。
没有任何穷人乍富或拥有权利时的用力过猛。对于陆观宁身边人,季源的爽朗笑容下是冷漠到习以为常,更准确地说是无关紧要。
老管家暗中观察了他好几天,饶是阅尽千帆,也没看懂这年轻人是个什么路数。
直到今天,他站在陆观宁身侧,亲眼见上一秒与季源平静通话的陆观宁下一秒怒不可遏,打了几通电话,轻飘飘为杜峥赋予了悲惨的结局。
“谁让你给他发消息叫他来的?谁给你的胆子这么做的?啊?我的人是你能呼来喝去的吗?怎么这么会得寸进尺啊!是因为觉得我好说话,所以忘了自己有几斤几两是不是?”陆观宁在怒斥电话那头的人。
老管家就听到了这里,微微佝偻着身子离开,又吩咐送进去一杯润喉水。
【从现在开始,对于季源季先生,当半个少爷对待】他即刻吩咐下去。
所以季源一来,见到的就是众人这副比以往正式的多的架势。他第一次在管家的引路下穿过长廊,佣人弯腰在一旁接过他的衣服熨烫整理挂进衣帽间,“少爷在房间里,许先生也在,您要进去吗?”
季源点头,迈着长腿一刻没停。
推门而入,许陌正和陆观宁说着什么,见他进来就马上闭嘴了,只余饶有兴致的目光在季源身上扫视,如同打量一件贴上标价的物品。虽然陆观宁的重视已经为这物品增添了些附加价值,但物品就是物品,上层人的傲慢是拧紧盖子都会溢出的浓度。
更何况在岳晋的渲染下,季源的破事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程度,所以许陌名字都没记全,黑料倒是能抖落出一箩筐。
季源看着陆观宁,但进门的第一句话却是对着许陌说,“成分化验出来了吗?”
“出来了,你要看看吗?”许陌抽出平板递向他,上面是发来的化验报告。
“不了,看不懂,你们心里有数就行。”季源施施然坐下,“哥哥早饭吃了吗?”
陆观宁自从他进来后就紧盯他的一举一动,“还没。”
“不合胃口啊。”季源笑笑。
“你说呢?”
“但是对胃好呀,一般难吃的东西都养生,漂亮的蘑菇都有毒。良药苦口,这位医生应该最有感触。”
“你想说什么?”陆观宁眯眯眼睛。
没什么,只是感叹他身边真的好多垃圾,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一般。
或许哪天,陆观宁对镜自瞧,“我孰与城北徐公美?”
杜峥摇旗呐喊:你美你美你最美!谁都不及你美!我永远为你打call!
董牧皱眉:徐公?城北的那个,你想什么呢阿宁,怎么拿这种人和你相提并论。
许陌调侃:哎呦,你从哪里听来的乱七八糟的传言,徐工来你面前炫耀他美了,小兔崽子胆子挺肥呀。
岳晋怒发冲冠:什么狗屁徐公,整容的吧,你等着让我去瞅瞅,比你美的话我划烂他的脸。
于是陆观宁满意点头,众人簇拥着坐在最中间,漫不经心,毫不在意。原剧情里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可惜漂亮话有毒,慢性毒药,毒死了原本的季源也毒死了他们的结局。
停停停,不能想了,再想这场景估计今晚会猝不及防蹦他梦里。
还怪吓人的。
“没想说什么,”季源摇摇头,“许陌?那许朗是?”
陆观宁一时有些诧异他怎么会问起这个名字,许陌也是一样,接过话头,“我弟弟,你认识?”
“不,偶然间听说。”在兰希的小说剧情里。
许陌左看看右看看,又安顿了些医生对患者常用语,识相离开,于是房间里只剩两个人。
“半个小时前,我在电话里说,我希望我们下次见面时,他们得到应有的下场和结局,他们得到了吗?”季源挑眉,接替了许陌的位置坐得更近了一些。
“当然,你要听听看吗?”陆观宁问。
“不了,你安排就好,对我倒是没有什么实质性伤害。”季源用食指点了一下陆观宁裸露在外的小臂,“是你太包容了,才让这种人生起如此嚣张又恶劣的念头。”
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包容。陆观宁噎了下,“他的不自量力和我有什么关系?”
季源便不说话了,面无表情,黑沉沉的目光直直盯着他的眼睛看,如刀似剑,尖锐又犀利,仿佛要穿透他的瞳孔进入他的内部。
陆观宁本想理直气壮回视,但可能昨晚刚经历高潮后空虚,气血还不够充足,竟被盯出一层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寒气上涌,心跳加快,于是有些狼狈地移开视线。
又被季源掐着下巴掰回来。
昨晚那情形下被这样对待就算了,现在双方神智清明,季源竟也如此掐着他的脸,陆观宁心下一动,后仰着使劲挣脱开来,只剩季源的手停在半空。
“哥哥,”季源搓了搓指尖,像是在感受余温,“我一直都蛮好奇的,你都不和别人上床,花大价钱包养那么些人做什么呢?”
陆观宁眯了眯眼睛,咬着后槽牙。
“解闷?”季源自问自答。
“啊,而且那些人都是,怎么说呢,弱势一方。所以是每天娇声哄着,哥哥老公的叫着,竭尽全力讨好着。你也就当养个小猫小狗一样,有需要了撸撸猫摸摸狗头逗个乐,没需要了扔根骨头,看它喜滋滋抱到一边啃得口水四溅,是吗?”
季源俯身,一寸寸越靠越近。
“你气还没消?”陆观宁头已经碰到床板,避无可避,也终于咂摸出味儿来。
“气,什么气?”季源伸出手,一根根指头往下掰。
“背后被人嘲讽议论的气消了,中途叫我过去出丑的气消了,杜峥给你下药的气消了。好像就只剩一个了,还没消。”
“哥哥你,怎么一点都,不,在意,呢?”
一句话分成几段说,每段好像都有重音,陆观宁眨眨眼睛,下意识做茫然状。
“在意什么?”
“在意,我啊。”季源道。
还不够在意吗?陆观宁下意识想,他还不够在意吗?还需要怎么在意,他有时甚至都觉得自己对季源的关注度超出了他以往对情人的界限,他承认他挺喜欢面前这人,且他们仅仅才相处半月。
这样想着,灼热的气息扫到脸上,陆观宁猛的意识到两人的距离竟然已经如此相近,一切仿佛回到昨晚,季源压制在他上方,任由他怎么挣扎啧无能为力动弹不得。
“你……”陆观宁张口,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嗓子哑了,一个音节沙哑着劈开几半,胸膛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你是想反驳是吗?”季源重新抚上他的脸,这次的陆观宁已躲无可躲,“你想说你其实在意对吗?”
“既然在意的话,哥哥,接个吻吧。”
第31章 直男(l)
“吻吻吻,打开消息一看全是白桑落发过来的各角度亲嘴照,吻你大爷啊!“兰希完全没好气道,被无端骚扰的他已经完全不胜其烦。
“哈哈哈哈哈哈,”萧永慕在意识海里快要笑翻过去,“还是你这里的剧情有意思,这照片发过来傅衡渊肯定默许了呀,就等着看你反应呢。果然男人生性就是贱骨头,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请详细描述你的性别。”兰希说。
“哼,本人可是男神,高富帅好不好,岂能与你们这些凡人相提并论。”
“……”
如同他在意识海里和另三人讲述的一样,他那天从萧永慕家出来,回到住处,沙发上等待的傅衡渊暴怒上前,两人扭打起来。傅衡渊被嫌了脏,被骂了秒,被蹬了蛋,甚至差点还被开了瓢。失去了一些洁净,尊严,和安详。
而兰希,他什么都没失去。
顶多失去了一些动力势能。
和一些素质。
再然后,傅衡渊好几天没回过家。
也可能回过,但两人并没碰过面,毕竟外婆手术刚结束,他日常往医院跑,没那么多闲工夫关注傅衡渊的动态。
不过,即使他不主动关注,也不得不被动接收。
白桑落不知道抽的哪门子疯,给他发了一大堆他们两人的亲密暧昧小视频和照片,微信删了彩信发,彩信屏蔽发邮箱,无孔不入,防不胜防。这要搁了之前的原主兰希,估计会抱着这堆消息悲痛欲绝以泪洗面,但直男兰希看了看,无所畏惧地转手截图发给了傅衡渊。
傅衡渊:?
【看看看,你那个情人拍你照片,你怕不怕之后他会拿这些照片借裸贷,或者威胁你不给他钱就把这些照片公之于众,挺吓人的,这种舆论你公关得花多少钱,要不管管,扼杀在摇篮里?】
傅衡渊:……
【回复啊,不回复我就以打包价卖给小网站,我应该能挣得盆满钵满,毕竟以你俩的姿色应该能上个VIP。】
傅衡渊:你敢!
【你咋不气急败坏找他算账对着我发什么感叹号,别这些是你默许的啊?为了啥,就为了荼毒我的眼睛?贱不贱啊您。】
傅衡渊:……自作多情。
兰希盯着这四个字看了半天,转手保存了原图,将照片发在了朋友圈。
当然,他还没有那么作死,朋友圈仅傅衡渊、白桑落和许朗可见。
但傅衡渊并不知道,兰希的朋友圈有傅家长辈,他爸他妈他爷他奶都在里边,这是多么严重的社死啊。他几乎是暴跳如雷地打来了电话,怒吼着责令兰希迅速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