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迟到了。
霄时云走出景乾殿天还没亮,如厕回来的国福看见霄时云站在门口的时候以为见鬼了。
他赶紧凑过去小心翼翼的问:“陛下,您是要出来散步?奴才陪您吧。”
“上朝。”霄时云简洁明了的说。
三十六度的嘴怎么能说出这么寒冷的话,国福还没睡醒,他立刻应下:“是是是,奴才睡过头了这就去找马车。”
“对了陛下,白公子好像还没起,奴才去叫叫他。”
“不用叫他,猪唯一能做的事儿就是睡觉,走吧。”霄时云上了马车。
国福内心为白公子祈祷,祝愿他能拥有美好的一天。
往日七点的早朝,破地天荒六点就集齐了每天的原班人马。
所有大臣都会提前等霄时云来,今日众人左脚踏进大殿看见霄时云的时候纷纷冒冷汗,以为来晚迟到了。
只有两个人没到,一个是每天精准踩点和霄时云前后脚到的丞相大人,另一个是在地板上睡的天昏地暗的白逸。
霄时云坐在主位的龙椅上,视线盯着殿门外灰蒙蒙的天光,疲惫的捏了下鼻梁。
殿门两侧的侍卫正要关门,突然听见殿门外由远及近传来两道异口同声的:“等一下——”
逐渐关闭的殿门重新打开,所有大臣全都扭头往后伸脖子望,看看是哪个人。
两道风尘仆仆的人影入了霄时云的眼,不知道从哪儿得到消息跑来的白逸,另一个站在白逸身边的是跑掉一只鞋的丞相。
开门的侍卫犹豫着看向霄时云,霄时云:“滚进来。”
白逸喘了两口粗气当着群臣的面迈进大殿,霄时云劳资跟你没完。
他真的到了卯时就起了,头一回起这么早竟然敢算计他。
丞相穿好了跑掉的鞋跪在大殿中央,“臣来迟了,请陛下责罚。”
一听他还上赶着被罚,白逸生怕殃及池鱼,他也跟着跪在丞相身边说:“陛下,臣没来晚啊请陛下明鉴,臣是赶在丞相大人之前到的,不算迟到吧。"
国福对口型示意白逸别说了,哎呦这祖宗有什么话不能等到下了朝和陛下单说吗,枪打出头鸟。
出头鸟的白逸满肚子委屈,听霄时云说:“你们两个下不为例,丞相因多次迟到缺乏守时精神,
罚去半年俸禄,并每日早到半个时辰,至于你……下朝去景乾殿找朕面谈。”
顶着翰林院理卷官的芝麻九品头衔的白逸非常不满,万恶的封建资本阶级,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不管怎么样结果都是被罚不能出宫,不如他就贯彻到底看看霄时云到底能把他怎么样,等下了朝他就偷偷溜出宫,每个人都有逆反心理,越不让他做什么他就越得做。
白逸表面上对霄时云的安排言听计从,实则已经在心里想出了出宫路线和方法,等霄时云找不到他的时候急死他。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猜一猜,霄时云知道白逸逃跑去见野男人(下章出场~)会发生什么?
A.无感B.气死C.磨刀D.未知
众大臣收回好奇的目光,监察西北的刺史上前禀报军情。
“陛下,截至今日西北已经召集了大量人马,不过每日活动演练的铁骑只有一万多人,
臣推测西北早与邻国勾结,近日邻国从海岸进口的粮草数量增多,他们很有可能在为开战做准备。”
“朕知道,从今天开始增加士兵演练强度,先练弓箭手,加收两倍粮草,北部新征的士兵要参与收粟的农事,减轻民间的压力,
同时快马加鞭把西北通向皇城的必经之路上的重要关卡地图绘制出来,半个月内完成这一路的地形考察。”
霄时云不怕开战,只怕在各方面的筹集中被敌军抢先一步。
丞相提出了反对意见:“臣认为不应该开战,一旦开战北境数十年的经济将功亏一篑,不如先设宴谈和加强表面的合作拖延战事。”
霄时云思索着点了下头,“准了,吏部传信邀请西北姜月国使臣于十五日后赴宴,增加全城守卫。”
"臣认为出面对接使臣的事务应该交给前荆州刺史来干,听闻前刺史与西北姜月国驻扎的地方刺史交友甚密,可以更全面的促成合作。”
百般无聊听着的白逸突然被提到,懵逼的抬起头看向霄时云,原身难道和西北的的刺史关系挺好?要是真让他接待绝对得露馅。
“不行,我们的关系……又不太好了,就是绝交了,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白逸搜肠刮肚找出来几个成语,说的振振有词落地有声的。
霄时云挑眉,“哦?朕怎么不知你们关系不和,发生什么了爱卿说来听听。”
本就胡编乱造的白逸在别人没注意的时候狠狠瞪了霄时云一眼,他就是故意为难自己的,他明明知道自己不是荆州刺史。
但是把他架到这儿了不得不编,“就是当年吧,他管我借钱,好几年都没还,尽管数目很小但是足以看出来他人品差劲,
他……还半个月不洗澡,臭味熏天不讲卫生,臣忍不了就和他分道扬镳了。”
原本没什么大臣把丞相提出来的荒唐意见放心上,白逸此话一出反倒引起了所有大臣的瞩目。
白逸才来这儿几个月,什么这国那州的刺史连面都没见过,怎么都装不出来交友甚密。
一个人借钱不还已经很恶劣了吧,他们绝交的原因绝对非常有信服力。
“所以臣恐怕不能胜任。”白逸言之凿凿的说,他一小九品芝麻官倒是在早朝上拉了波关注。
反观丞相嘴角抽动,他看似疑惑的说:“据臣听说,五个月前白大人不是收到了姜月刺史送的哈密瓜吗,
还设宴请客的时候赞不绝口,也不像关系决裂啊,反到处处见真情。”
哈密瓜?白逸吃哈密瓜过敏,且从未见过这位突然听说的姜月刺史。
但他也没什么好印象,总有刁民想害他,原主和这什么刺史关系肯定也不咋地。
“我赞不绝口的是瓜又不是人,都说了我们关系不好,他还欠我钱呢。”
丞相又回想了一番说:“不对啊,白理卷好像还倒欠那位姜月刺史钱,咱们几个也算熟识,姜月刺史对白大人的印象一直不错。”
“我欠他钱?不可能,他心眼儿可小了怎么舍得借给我钱,肯定是他欠我。”
在白逸口中未曾谋面的好友已经变成了小心眼儿不讲卫生欠钱不还的恶霸。
收了姜月国刺史钱为其搭线的丞相放出最终大招。
他凑近白逸用两个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小声说:“你招待那个刺史有钱赚,他人傻钱多说好了只要他满意给千两银子。”
白逸眼睛瞬间放光,不就是见个面谈个合作吗,又不能吃了他,他高低得让这些古人见识一下顶级销售的威力。
先是送瓜又是借钱给白逸,霄时云黑眸下的情绪阴沉翻涌,他出言制止:“不必了,另择——”
“我要去!我要去!皇上选我!”白逸举手在大殿里一蹦一跳的。
“你有什么能力招待他?”霄时云话锋逐渐刻薄刺耳。
为了赚钱白逸也是拼了,他迅速把自己的求职经验摆了出来。
“首先我有丰富的接待外宾经验,以前曾走访过各地经商,颇懂一些外语并且接待过重要客户,
其次我反应快比较机敏,有较强的随机应变能力,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和姜月国刺史曾经是好友,更有利于谈成合作。”
一道极具严格审视的目光落在白逸身上,霄时云继续发难,似乎要逼白逸主动放弃。
“你说你会姜月国语言,现在展示。”
靠竟然来真的,白逸急中生智秃噜出八国语言混合体,“阿那卡西呦,八嘎呀路阿西八儿,哈喽欧巴。”
他面带微笑滴水不漏的说:“这是表示你好的友善意思。”
众大臣纷纷石化,连丞相脸上的表情也出现了皲裂,唯独霄时云用怀疑的目光注视着他。
霄时云摸着下巴回味刚才白逸说的一串东西,怎么似曾听过,他试探着学白逸说了句:“哈喽?”
“啊!”白逸蹦了起来,满脸震惊的问:“你想起来了?霄时云你是不是想起来了!”
看着反应过大的白逸,霄时云清了清嗓子说:“爱卿又在这里说什么胡话,那朕便准许你接待姜月国刺史。”
“我没说胡话你一定想起来了对不对?该死的英语四六级,三千五词汇的第一个词,霄时云你跟我回去。”
白逸的眼中此时只有霄时云,再也听不见其他的声音了。
有大臣看着这个第一天上朝就引起轩然大波的“疯子”好奇的问:“白大人想让陛下跟你回哪儿?”
“自然是跟我回我家。”白逸脱口而出。
霄时云瞳孔收缩,随后只是自嘲般喉咙发出一声笑,其中又有几分真心呢,不过只是想逃离他而已。
霄时云没说话,国福宣布退朝后他骤然起身离席,徒留下有些尴尬的白逸。
这个混乱的早朝在其他大臣一脸吃瓜的表情下结束了。
丞相和其他两位军机大臣被召见去了书房议政,白逸自然没忘霄时云让他退朝去书房找他,也没忘他要罚自己迟到的事。
他在书房门口踟蹰徘徊了一会儿,看见有大臣跪在他脚边低着头说些什么,白逸从心里排斥这种阶级的碾压。
白逸又站了会儿准备偷偷翻墙溜出宫,他朝后花园走去,没有做什么充足的准备白逸也没考虑要跑多远。
他只想背着霄时云去见一回那个老头儿,问问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法子穿回去。
突然有一个低头走路的小太监撞在了白逸身上,手里拿着的一摞信封散落在地上。
白逸认命的叹了口气蹲下来给他捡起来,正要还回去的时候,小太监竟然不接他手里那封烫金的信笺。
他的视线落在信笺表面的几个大字上,字体规矩文雅的写着:恩人亲启。
再抬头的时候小太监已经跑远了,白逸犹豫再三拆开了信封。
很简短的几行字,写着:“那日夜市多谢恩人赐酒,在下曾做出承诺三日后在城中宴请恩人,
因太忙疏忽了还请公子责罚在下,在下偶有一马车可载公子云游京城,若公子赏脸烦请移步醉香楼一聚。”
落款——张空廷。
白逸脑子里浮现出一张温润如玉,饱含笑意的脸,在诗会擂台上他绝对放水了。
背诵“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的难度根本没有含金量。
放在社交媒体上早就归纳到顶级文学金句的视频里了。
这人算是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都怪他莫名其妙出来问酒铺,霄时云才和他走散的。
第25章 逃跑出宫
不过他说他有马车,可以让张空廷把他放在天牢门口,白逸接下来要干一件掉脑袋的事儿。
他学霄时云的字已经有七八分像了,模拟一份霄时云简短的圣旨进天牢。
等他从天牢出来顶多被抓回去挨罚,霄时云肯定不会杀了他。
先回景乾殿偷一份圣旨的锦卷,他给霄时云研磨也有一段时间了,很清楚那纸放在了哪儿。
霄时云不会杀了他吧……应该不会,白逸莫名相信霄时云不会把他怎么样。
白逸重新折返景乾殿,看见霄时云还在和大臣议政,趁他不注意溜进了大殿里的藏书库,按照记忆里归纳圣旨锦卷的地方抽了一卷出来。
侍卫一般都守在殿外,能进景乾殿的都是自己人,能在景乾殿里生活的也只有白逸和霄时云,故而没有人过多留意白逸。
白逸一鼓作气把锦卷塞进袖子里,走到殿里以备不时之需用的桌案前假装练字。
实则模仿霄时云的字体和语气,写下了:特宣翰林院理卷白逸进入天牢探望囚犯。
他吹干了墨,直接把桌案上摆着的寻常官印沾上印泥,正要印下去的时候白逸停手了,万一被追责那就因小失大了。
白逸思考了一瞬,做贼心虚的又找了块儿抹布把官印上的红泥擦干净,把写好的圣旨放进香炉里烧了。
不行,不如直接偷霄时云的贴身玉牌比较稳妥,关键就在于能不能拿的到。
书房里的官员散了,国福进殿叫白逸过去,白逸心里有鬼,被吓了一跳猛的抬起头,“好的好的,我这就过去。”
国福脑子一转,就能猜到白公子肯定又在想着怎么谋害陛下。
他嘱咐了白逸两句:“白公子进去后不要再惹皇上动怒了,皇上就算真责罚白公子,也不会拿公子怎么样的。”
白逸敷衍的点了点头应了下来,实则心都飞外面去了,他已经被困在这所宫殿两个月了。
剩下这生死未卜的两年里还有几个两个月能磋磨于此,他这回铁了心要出去,只要他见到了老头就可能发生变数。
走进书房后白逸随手关上了门,霄时云眼中有些诧异,不过也没说什么。
“给朕沏杯茶。”霄时云没有提惩罚的事儿,仿佛将他说过的话都忘记了一般。
“哦好的。”白逸赶紧熟练的给他泡了杯茶端过去,放下茶杯的时候视线瞄到了霄时云腰间挂着的羊脂龙纹玉佩。
放下茶杯的时候颤了一下,溢出几滴茶水撒在霄时云手上,他皱眉问:“想什么呢,这么不走心。”
白逸心中有了拿到玉佩的主意,他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后,端起茶杯送到霄时云唇边,“时云哥哥请用茶。”
刚喝进一口茶水的霄时云被呛到咳嗽起来,他推开白逸送到唇边的茶碗,不可置信的问:“什么玩意儿,你往茶里下毒了?”
白逸闭上了眼又睁开,这狗东西能不能想点儿他的好,为了大计,他忍。
霄时云见他不说话,觉得嗓子里即将有一口毒血要涌上来,“你因为迟到被罚就要报复朕?白逸你太过了。”
被污蔑的白逸忍不下去了,偷玉佩的计划一会儿再进行。
他开始理论今天早上的事儿,“我要是真下毒第一个毒死你,霄时云你不能罚我,明明是你早起偏要怪我迟到,你就是故意的。”
霄时云把茶杯推的离自己远了点儿,冷笑道:“北境王朝都是朕的,朕想几点起就几点起,
上朝的规矩是朕定的,你就是迟到了,以后再也别想出宫。”
以后再也别出宫,就留在他身边一辈子好不好……很快就可以了,等他除了那些人。
霄时云料到了白逸的反应,一般越不让他出宫他就非得出,全身上下都是反骨,外面早就有人盯上了他。
白逸正要骂人的脏话到了嘴边,他又咽下去了,你不是喜欢掌控感吗,一会儿就让你尝尝失控的滋味。
“好啊,我不走了,以后都不出宫永远陪着你,你在哪儿我就跟到哪儿。”白逸满脸认真的说。
霄时云把他拉进怀里,“别骗朕。”
“不骗你。”白逸指尖勾住他的衣襟,向下抚摸直到碰到他腰间的玉佩,他头一回主动吻上了霄时云的唇。
霄时云摁住他的头加深这个吻,白逸趁他情迷意乱的时候指尖解开了他腰上的玉佩藏在袖子里。
他喘着粗气眼神迷离,湿漉漉的黑眸勾住了霄时云全部的注意力,他像是豁出去了一样说:“我想先去沐浴。”
霄时云咬破了白逸的嘴唇,打横抱起他穿过书房后面的小门,又穿过景乾殿的走廊推开汤池沐浴的宫门。
白逸摁住他的手,轻轻舔了下嘴唇说:“我、我想自己洗,你不许偷看,等我洗好叫你。”
“一起。”
“不行!我害羞,我先清理一下。”白逸眼中似乎有水光。
霄时云沉默的同意了,“快去。”
“我保证很快。”白逸捂住衣服又亲了一口霄时云,依依不舍的进了浴室。
待关上浴室门的时候白逸颇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他连忙把玉佩往里塞了塞藏好,用手扬了扬浴桶里的水,装作他已经泡在了水里。
实则踩上窗台轻轻一跃翻了出去,白逸找到宫墙下他早就挖出来踩好点的狗洞,毫不犹豫的钻了出去。
视野瞬间开阔,宫墙外是树林,白逸在树林里绕了半天,终于透过稀疏的缝隙看见了远处人来人往的街市。
请叫他天才。
白逸如约到了醉香楼,跟掌柜报出了张空廷的大名,被领着上了二楼的天香居。
说实话他也不是很想见什么张空廷,不过能免费蹭饭还能搭车,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包间里点着淡淡的香薰,满桌盛宴后坐着一位白衣翩然的公子,张空廷莞尔一笑说道:“你来了。”
“哈喽,其实你不用这么客气,既然你非要请客,那我就不客气了。”白逸大咧咧的坐在了张空廷对面。
张空廷起身给他倒茶,“那日在下身上没带多少钱,让公子见笑了。”
“没事儿没事儿,那个酒喝起来怎么样?”白逸客气的问了一下。
“很好喝,入口香醇甘甜,白公子叫我空廷吧,我包了一艘游船,待公子用完膳可以随我去赏景。”
“啊?划船就不用了,一会儿你能送我去个地方吗?”白逸嘴里塞了一只烤鸭,一边嚼一边问。
张空廷笑出了声,“当然可以,白公子慢点吃。”他给白逸倒完茶顺势在白逸身边坐下。
“你笑什么?”白逸不解的问。
“没什么,白公子有些……可爱。”张空廷狭长的眼眸中暗光流动,对白逸的兴趣到达了顶峰。
白逸正低头干饭,盘子里突然多了一只鸭腿,张空廷倒成了给他夹菜的小吏。
白逸有点儿不好意思,“别给我夹了,你也吃,干饭干就完了。”
他也回礼给张空廷夹了一块肉,房梁上跟着白逸的暗卫十六瞪大了眼。
虽然陛下叫他盯着偷跑出去的白逸,为了保证后面计划中白公子的安全。
但是包间里的那个男的,完全在他们的计划外。
陛下知道白逸背着他勾搭野男人吗,他回去到底说不说这事啊,说了他肯定又得倒霉。
不过陛下也利用了白公子,后面白公子要是知道了,陛下也得倒霉,他们算是扯平了吧。
第26章 情敌
白逸吃饱喝足抹了下嘴,张空廷从衣襟里拿出一块儿手帕,趁他不注意贴近白逸给他擦了下嘴。
突然变近的距离让白逸很不适应,他有些尴尬的身体往后仰了一下,“谢谢啊。”
“没事,客气什么。”张空廷往后退了一步泰然自若的收回手帕。
白逸总觉得有些别扭,好奇怪的感觉,算了他还得去天牢,先不计较这些了。
他俩一前一后出了醉香楼,突然从近处蹿出来辆失控的马车,直冲白逸而去。
情急之下张空廷搂住白逸堪堪躲了过去,他低头检查白逸有没有被伤到,“你还好吗。”
白逸对着从眼前飞走的马车大骂,“你会不会开车啊!是不是眼瞎!科目一是你花钱买的吧,不是你会不会骑马啊,不会骑把马捐了吧。”
路怒症犯了,白逸恨不得想追上去踹那马车两脚。
张空廷呆在了原地,盯着这个一秒变脸的白逸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没认错人吧。
白逸回头看见呆愣的张空廷不好意思的挠了下头,“让你见笑了,不过你说那人是不是有病?
这他妈是闹市区竟然在这儿骑马,还有没有王法了,他大爷的。”
刚下去的火气骂了两句又上来了,幸亏张空廷拉了他一把,不然肯定得撞骨折了。
“谢谢你啊,张空廷下次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就跟我说,我能帮肯定帮。”白逸没有客套,是真心想回报他。
今天这事儿他记住了,等他回去就告诉霄时云让他把这个马车夫找出来午门斩首。
“那好,空廷有难处时绝不和白公子客气,马车停在附近了,我先送你过去。”张空廷带着白逸上了他的马车。
他弯腰钻进马车时,张空廷在车厢里伸出手,白逸推开了他的手说:“不用拉我,又不是小姑娘。”
张空廷的手在空气中悬停了两秒后悻悻的收了回去,他温和的问:“去哪里?”
天牢附近那条街好像叫玄武街,不行他不能让张空廷知道他去天牢,偷玉牌这事儿霄时云不生气还好,生气的话他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白逸脸不红心不跳的撒了个谎,“你把我放在玄武街就好了,我去找个人。”
“那我在马车里等公子吧,这个地方很少有赶路的拉客马车,你办完事不好回去。”张空廷考虑周到的说。
怎么回去还真是个问题……不过让他在马车里干等他也太不好意思了,白逸心想。
“你去忙你的事吧,不用等我久着呢,到时候我自己回去。”白逸还是拒绝了。
张空廷猜出了他的想法,轻笑了下说:“我确实要忙些事去,不过忙完还是要经过玄武街,一个时辰后我在停车的老地方等你,你不用着急尽管忙就是了。”
今天他总跟张空廷说谢谢,白逸心中滑过一道暖意,“好吧……那谢了。”
道谢的时候他总是不好意思叫他空廷,这也太肉麻了听起来怪怪的,但是直呼大名又显的太冷漠了,好歹他们之前也有些交集。
张空廷主动说:“白公子怎么称呼我都可以。”
“廷哥,我以后叫你廷哥吧听起来多酷,你喊我小白就行。”白逸随口一说但是想想也觉得好笑,这样便亲切多了。
廷哥……张空廷垂下眼眸好好品味了下这两个字,好像他们之间又亲昵了几分,他抬眸直勾勾的看向白逸,满是欣赏的说:“这样便是极好的,小白这里就是玄武街。”
他撩起窗帘供白逸往外看去,朱红色的牌楼匾额上写着三个玄金大字——玄武街。
这条街上不似醉香居那路上热闹的门庭若市,反观顿显一股由内而发的清冷严肃,在这条街上无人敢造次,街面都是铺的黑色大理石砖板。
而张空廷既不问他去做什么,也不问他何时回来,只是笑着说等他。
这种恰到好处的体贴让白逸松了口气,幸好他不追问具体的细节,换做是霄时云就该问东问西了。
白逸下了马车,顶着下午热浪滚滚的暑伏天一路走到了天牢门口,百级台阶蜿蜒向上,天狱司又称天牢的匾额隐匿在屋檐下的阴影里。
换做一般人走到这里,就已经犹豫不决的打道回府了,根本没有向上走的勇气。
他手里握紧了霄时云的玉牌,快步走了上去,他得抓紧时间早点回去跟霄时云赔罪。
出示了霄时云的玉牌,两侧的士兵没有一个人拦白逸,只有走到大门口的时候,看守的士兵才象征性的拦了白逸一下。
给他看过玉牌后天牢的刑事主管点头哈腰的出来接白逸进去,见玉牌者如陛下亲临。
“白大人久仰大名,不知您想见谁?”管事的对白逸有印象,当初他关进来的时候陛下身边的大公公再三叮嘱一定要把人照顾好了,照顾不周拿他们是问。
“上次关在我隔壁的老头儿还在吗?我来看看他。”白逸故作沉稳的说。
“在的在的,白大人请随小的来。”管事儿的把他领到了天牢里最深处的一间牢房,踹了脚铁门吆喝道:“里边的醒醒,有贵人要见你。”
“谁啊,谁要见老夫?”老头儿刚睡醒,朦胧的睁开眼,看见白逸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冷哼了下,莫名说了句:“待不下去了吧,老夫就知道你得找来。”
管事儿的把白逸领过来就退下了,彼时只剩下了白逸和这老头儿面面相觑。
白逸推开牢房走了进去,还未开口说什么,老头儿就自顾自说了下去:“看来老夫教你的法子挺有成效,把那混不讲理的臭小子迷的晕头转向。”
“我?把他迷的晕头转向?可拉倒吧,他天天忙公务根本没时间搭理我,天天跟我甩脸子像谁欠他八百万似的,还软禁我不让我出宫,早上还坑我说好的一起去上朝结果不叫我。”
提起他白逸有一肚子说不完的话,他也不嫌地脏,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去。
“呵,你们小年轻就是傻,他要真铁了心软禁你你还能见着老夫?罢了见一面少一面,时候没到你回去吧。”
白逸就是为了穿回去才来的,自然没有忘了目的,他问:“让他喜欢上我太难了,有没有别的法子穿回去?”
“有法子!你舍得?先用不着这个法子,他实在不跟你回去老夫再告诉你,我看你们也快了,那小子就是嘴硬,天意得多磨磨他。”
老头儿准备赶人,打扰他睡觉。
白逸见他又卖关子恨不得揍他一顿,“我都跟他提过很多次让他跟我回家,每次都拒绝我,我知道他心里肯定在想我不过是个不重要的人,他凭什么放弃这里的一切跟我回去,他根本就不喜欢我。”
“无妨,总有一天他会跪着哭天抢地求老夫跟你回家的,你且等着吧。”老头儿不知想到什么笑出了声。
以那小子的尿性就是嘴硬,为了报他让人打他的仇,他高低得历练他一番。
“你不是想知道他喜不喜欢你吗,多简单的事,以后他送你什么只管拒绝,有人喜欢你你就假意逢迎,你死一次给他看,看他急不急。”
欲擒故纵都不会吗小傻子,他还想早点收工离开这天牢呢。
第27章 绑架
“这样不好吧,我还没把他追到手呢,我要是去找别人说不定他也没什么反应,万一他开始对我冷淡放弃了呢。”白逸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真的他太难追了,另一种回去的方法你就告诉我吧,你不是都说有办法了吗,要不我白跑一趟了。”白逸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哀求道。
老头儿瞥了他一眼,“榆木脑袋,去去去别扰老夫清梦,总之方法都告诉你了爱用不用,
那个方法下次见面告诉你,不过你最好少来见老夫,你们现在没必要走到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