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江体质的我和马甲HE了by凤梨菠萝派
凤梨菠萝派  发于:2025年09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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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跟踪了太宰治好几天,十分了解他恶趣味性子的诸伏景光,有些无奈的看着烟灰发的青年被黑泥精气红了脸的样子。
相信我,时鱼君。
这种时候,不要回太宰君才是明智的。
也不知是领会了诸伏景光的眼神,还是没力气了,莫时鱼没有再开口。
“那么我来试一试……”太宰治靠近了一些,轻轻托起了莫时鱼的下巴,仔细的看着他的眼睛。
【人间失格。】
他的唇齿间吐出了几个字。
莫时鱼被托的仰起脸,两人的距离拉近,他能嗅到对方身上些许清苦的药香,那双让人看不透的鸢色眼睛就停在他眼前几厘米处。
被突破了社交距离,他有些轻微的不适。
可这种不适很快被眼前的景象冲淡了。
他忽然发现,太宰治的瞳孔深处分明呈现出了一种令人心惊的颜色,仿佛被画家不小心泼了一层油墨,浓淡层叠,有些瘆人,盯得久了,就仿佛要被吸进去了一样。
太宰治忽然拉开了距离,扬起了笑容,“好了哦。”
他随意理了理头发,“果然头发有些乱了,没有镜子,不过时鱼君的眼睛也能看得很清楚呢。”
莫时鱼低下头,他身上的汁液已经一扫而空,清爽的让他有了丝不适应的感觉。
那股皮肤上好像有小东西爬动的战栗感也消失了。
但身体内部,似乎还有一些不适,到底有一部分汁液渗进了身体里,也许连太宰治都没法消除。
“谢谢了,太宰君。”莫时鱼轻声道谢。
太宰治轻笑一声,转头看向诸伏景光。
“以防万一,绿川先生,我也对你用一下能力。”他握了一下诸伏景光的手,后者身上的组织液也在下一瞬消失不见。
诸伏景光检查了一遍身体后,认真的道谢。
“好了。”太宰治兴致勃勃的站起来,“我们去拯救世界吧!”
莫时鱼乖乖的站起来,几秒后忽然反应过来——
等等,既然握手就行,为什么要托他的下巴啊!
系统的声音在此时响起。
【太宰治好感度:0(+20)】
扶起他的诸伏景光发现,手下的青年动作微微停驻了,很久都没有动弹,不禁问,“怎么了?”
莫时鱼抬起眼,“没事,只是脚踝还有些疼,走吧。”
诸伏景光的声音温柔,“靠在我身上吧。”
“嗯。”莫时鱼弯了一下眼睛。
走出石门的时候,他看向太宰治勾着笑意的侧脸,内心却升起了戒备和惊讶。
太宰治一开始对他的好感度竟然是负数。
他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
刚才这家伙跌到莫时鱼的怀里,仰头叫他“王子小姐”的时候,可一点也看不出他的初始好感度是-20。
莫时鱼的好感度系统里,陌生人第一次见面的好感度在0-5之间,低于0一般已经代表着程度较深的厌恶。
负数好感度开局的人吗……
太宰治对他的第一印象是厌恶?
他低头笑了笑。
果然是个有趣的家伙。
身上没有了汁液,那些虫子大概率闻不到他们的味道了。
但莫时鱼的茧子比较特别,以防万一,诸伏景光还是给他裹了自己的外套。
这个地方大的惊人,而且每走十来分钟,就有一个岔路。
太宰治和诸伏景光根本没有走重复过,他们的脑袋里仿佛有一个电子处理器,走过一步就在脑袋里的地图画了一笔。
莫时鱼看着简单,也试了一下,结果在走到第五个岔路的时候已经晕了,遂放弃,乖乖的被诸伏景光扶着走。
他们似乎一直在往下走,身体有明显的斜倾感,莫时鱼注意到,周围的石头之间,偶尔夹杂的树根也变粗了。
巨蛇一样的暗色树根缠绕在一起,结成了一大片蛛网一样的根系,密密麻麻的镶嵌在周围,像个扭曲的棋盘。
仔细一看,树根上的纹路竟然组成了一张张怨恨的人脸,构成眼睛的两条线直勾勾的对着他们。
有一种无法言明的惊悚和恶心。
“这里是地下?”诸伏景光摸着树根,轻声道,“树的根怎么是这种样子?这是异能吗?”
“不是异能,是自然形成的。”太宰治摇头,“横滨的地下出现了某种异变。这不是短时间造成的。”
“蛾子人也是异变的一种?”莫时鱼问。
造成的原因又是什么?
“也许是……”太宰治顿了一下,忽然说,“你们听过一个假说吗?”
他回头看向他们,准确的说,他是在看莫时鱼。
黑暗下太宰治的神色不明,声音却有些异样的低柔悦耳。
“这个世界是一个畸形的瘸子。”
畸形的……瘸子?
莫时鱼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脑海里似乎冒出了什么线索,想仔细找,却又无迹可寻。
这时,他们听到了远处幽幽的振翅声。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立刻住了嘴,并在下一秒默契的散开,各自找到了掩护。
等那振翅声近了,莫时鱼才看清,大约有六七个蛾子人,由一个体型稍大一些的蛾子人带队。
他们的速度不快,身后跟了一群面色苍白,目光恍惚,双手被缚的人类。
看这些人摇摇晃晃的走路姿势就知道,他们大概率被下了什么毒,连神志都不清楚了,只会浑浑噩噩的跟着前面的蛾子人走。
最前面的蛾子人是个会说话的,他的声音模糊且滑腻,他似乎很焦虑,脸上的层层褶皱被他用萎缩的长手搓了一下又一下,在空中垂荡下来,脸上的汁液不断被他的动作弄下来。
“祭祀还没开始,【——】就逃走了,如果他在不知什么角落化蝶,那可是莫大的不敬!”
他的语气极其痛心。紧接着又开始模模糊糊的咕哝着什么。再也听不清了。
“跟上他们。”诸伏景光作了一个口型,太宰治和莫时鱼都点头。
三人不着痕迹的跟在了队伍的末尾,混进了人类里。

队伍七弯八拐,又走了一段斜斜向下的坡道,没几分钟,面前豁然开朗。
莫时鱼根本不知道,横滨的地下竟会有这样一个建筑。
这是一座巨大的、破败的神殿,占地极其广袤,像一个古老的文明遗迹,以莫时鱼的视力,根本无法触及头顶的边际。
头顶和四周全都是从泥土和石缝里钻出来的、巨蟒一般的树根,树根上长满了古怪的肉瘤,根须占据了整个空间,又攀上了神殿的外壁,远远看去,只看得到密密麻麻的肉瘤,画风极其悚然。
有的树根的肉瘤里还长出了嫩绿的枝丫,枝丫垂落下来,一片片绿意盎然,竟给人一丝诡异的生机感。
除了这支队伍以外,还有陆陆续续的队伍从别的入口流了进来,汇聚在一起,有的队伍运输人类,有的队伍运输之前莫时鱼看到过的一车车爆开的血肉。
粗粗估算起来,竟有一百多只。
人类被他们放在不远处的一个白丝围成的圈里就不管了,那些血肉则被一车车的推到神殿前的祭台上,倒进祭台周围的方形凹槽里。
三人早在进入这里的时候,就找机会脱离人群,藏在了树根后。
“有树根,按理来说应该离地面接近了。”诸伏景光观察四周,轻声道,“但这个巢穴不能用常理判断,这里不一定是离地面最近的地方。”
“不止如此,”太宰治道,“这里也许没根本有和外界连通的入口,也说不定。”
莫时鱼一愣,“为什么这么说?”
太宰治看向他,解释道,“横滨失踪的人,都在繁华的街上,仅仅一个转身,就消失在了原地,这不是单纯的人力能做到的。”
莫时鱼很快反应过来,“传送类异能?”
“应该是类似的能力,但不是异能。”太宰治朝他眨眨眼,“毕竟我也中招了。”
“这个世界除了异能,还有其他各式的能力,比如意大利古老的火焰传承,魔龙的传人,预言的巫女等等,这些都不是异能。”
“你想,假如有这样捕获猎物的方法,蛾子人根本不需要出去。”太宰治说,“这也是为什么横滨的势力花了这么久,都抓不到它们尾巴的原因。”
莫时鱼顿了顿,不得不承认太宰的说法非常有道理。
可如果这里是个只进不出的巢穴,他们要出去……
“所以才要来这里?”
莫时鱼发现他的笨蛋脑瓜子落后了太宰治几个节拍,直到现在,他才搞清了他们行动的逻辑,“我们要寻找那个有传送能力的蛾子人?”
太宰治眯起了线条优美的鸳色眼睛,“没错,还有就是……”
他勾起了唇角,“我也想看看,它们在做什么。”
一车车的血肉被蛾子人倒进了方形凹槽,凹槽逐渐被填满,浓重的血腥味和酸臭味扑鼻而来,让人几欲作呕。
可那些蛾子人却好像很享受一般,鼻子不时的凑在血肉上嗅动,眼冒绿光,一副垂涎欲滴却强行忍耐的模样。
大部分不会说话的蛾子人智商不高,竟然愿意主动忍住食欲,心甘情愿的将食物贡献出来。
这里显然已经形成一个初级的社会体系了。
“这个凹槽……”莫时鱼看着祭台,越看越眼熟,忽然回想起来。
他一开始呆的那个半圆洞穴里,围绕着茧子的周围就有这样类似的凹槽。
假如他没有逃出来,他茧子周围的凹槽里也会盛满这种血肉吗。
难道是为了他破茧以后,供他进食用的?
“……”莫时鱼顿时浑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光是想象一下,他就觉得自己的胃都要反胃的皱起来了。
诸伏景光注意到了他的难受,安抚的抚了一下他的后背,“别怕。”
太宰治看着这一幕,眼神微动,轻声道,“原来港口黑手党的杀手也会关心他人?”
莫时鱼的动作一顿,转头,瞳孔紧缩的看向两人。
“……”诸伏景光垂下眼睫,灰蓝色的眸子清冷,“太宰先生不必试探,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仅此而已。”
“原来是这样。”不知怎么的,太宰治的语气似乎有些嘲讽,“真是一个糟糕的蚂蚱组合。”
“……”
莫时鱼无声的垂下眼,内心掀起了惊涛。
这算什么?
诸伏景光卧底的组织,居然不是组织,而是港口黑手党?
偏离了原著,所有角色,所有动漫都乱成了一锅粥。
等等,如果是这样,景光还会重复他原定的命运,因暴露而自杀殉职吗?
莫时鱼很快否认了这一点。
港口黑手党和组织不一样,景光的命运已经改变了。
是因为他在卧底之前,碰到了马甲那个包含异能力的案件吗?
莫时鱼心情有些奇妙,有些复杂。
他一直在思考,无法干涉原著剧情的他,该怎么从组织手里救下诸伏景光。
但没想到他过去的一个举动,其实已经如蝴蝶扇动的翅膀一样,改变了景光的死亡命运。
他这个穿越者,还是起到了一点用处。
血肉很快倾倒完毕,凹槽被填的严丝无缝。
让莫时鱼惊讶的是,蛾子人口中的祭司,和他们丑陋的外表不一样,竟然是一个极其美丽的男性。
他留着一头墨绿色、绸缎似的长发,耳朵尖尖的,背上是墨绿色的薄翅,五官精致到像游戏的精灵CG,被蛾子人们众星捧月的围在中间。
祭司的身上裹着一身古朴的长袍,他将树根制成的权杖插进凹槽,仔细的拨动每一块血肉,认真到了异常的地步,像恨不得拿一块放大镜检查。
其余蛾子人此时全都聚集在神殿前,围成了一个半圆圈,一脸紧张的看着祭司的表情。
祭司最终点头,“祭品的品质很不错,这一次,神明一定会垂怜我们。”
蛾子人们顿时像得到了什么鼓舞一般,发出了尖锐哨子一般的欢呼声,把莫时鱼的耳膜刺的一阵阵的发疼。
祭司的耳朵是尖的,估计听力不错,但他依然面不改色的等待欢呼声结束,宣布道,“虽然「——」逃了,但时间不能推迟。”
“仪式立刻开始。”
蛾子人们一阵窃窃私语,飞快的涌下来,拉开围着人类的白丝,精挑细选的拉出了三个浑噩的人类。
莫时鱼发现,他们挑的不论男女,都有一个共同点,都是外貌很不错的人。
这些人被带上了祭台,被按着跪在了地上,抓着头发仰起头,露出了茫然苍白的面孔。
祭司整顿衣裳,然后绕着这三人跳起了古怪的舞蹈,唱歌一般的低低念诵起来:
“灾祸和欲望的主宰,
全知全能的扉页,
伟大的万物之母。”
“您忠诚卑微的眷属,请求您赐予我们扩张信徒的力量。”
什么邪教现场?
这个念头刚升起来,莫时鱼忽然发现——
不知什么时候,周围的树根像活了过来。
祭司切断了几根伸过来的树根上的肉瘤,白玉一般的手捏住三人的下巴,迫使他们张开嘴,然后将肉瘤挤出的汁液,滴进了三人的嘴里。
那三个浑噩的人顿时四肢伏地,痛苦的呻吟起来。
几个袖珍婴儿从他们的口鼻里长出来、又钻了进去。
他们的额头长出触角,耳朵变的尖尖的,四肢印出了瑰丽的花纹,背部长出了蝴蝶翅膀。
他们的目光慢慢变了,变得狂热而虔诚,扇动翅膀,主动爬到了凹槽边,低下头大口吞咽了起来。
随着一阵“咕咚咕咚”的下肚声音,凹槽里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越是吞咽,他们身上的花纹就越是显眼鲜亮,头发变得浓密顺滑,一直长到了脚踝,五官也变得妩媚动人,妖艳到不似人类。
周围的树根骚动的好像在兴奋的赞美什么。
蛾子人也像受到了鼓舞,跟着努力扭动起了四肢,却小心翼翼的,不再发出刺耳的尖锐声,好像生怕惊扰到这一幕。
“被寄生了……”
莫时鱼呢喃了一句,随即捂住了嘴,再也忍不住,低下头干呕了起来。
这种寄生应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蛾子人们一直到这三个都异变完成了以后,才终于放大了胆子,从白丝后拉出了更多人类。
身旁的诸伏景光微微动了一下,神色冰冷的可怕,他甚至没能及时隐藏眉目里的焦躁,被太宰治注意到了。
“别冲动,我们打不过一百多只蛾子人。”太宰治轻声说。
莫时鱼扭过头不再看那边,捂着嘴,嘶哑低声道,“我真是受够了。”
潜伏的警官最终沉默的垂下眼。
就在这时,一阵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忽然从身边传来,三人顿时悚然一惊,往那里看。
只见距离莫时鱼的不远处,赫然是一根断裂的树根。
树根应该断了有一段时间了,和别的树根不一样,它的颜色枯黄,断口处湿漉漉的,一只啼哭的瘦小婴儿艰难的从里面爬出来,裹着一身的汁液,往莫时鱼的方向爬。
它似乎爬了很久,也不知道那萎缩的四肢是怎么做到的,意志力绝不容小觑。
“……”
莫时鱼看上去简直恨不得疯了了事。
这婴儿除了太宰治,谁都碰不得,但此时已经来不及了。
三人猛地看向祭台,只见那个墨绿色长发的祭司缓缓地侧过头,脑袋转了90度,睫毛卷翘的美丽眼睛,直勾勾的看向了这边。
“快走!”太宰治厉声道,一马当先的往入口处跑。
莫时鱼的脚踝受伤,刚站起来就是一个趔趄,诸伏景光见状,直接拦腰抱起了莫时鱼,把他往肩膀上一扔,扛着就跑。
莫时鱼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了几秒,然后就头朝下,趴在诸伏景光的肩膀上:“……”
耳边几乎立刻传来了虫子振翅的嗡嗡声。莫时鱼一抬头,就看到祭司那张美丽的面部几乎和他脸贴脸。
“不要乱跑。”祭司抬起手,往他这里抓,“到我身边来。”
莫时鱼的军刺已经被他扔了,手上没有趁手武器,他随便摘了手表朝祭司扔过去,祭司扇动着翅膀,灵活的一闪躲开了,以更快的速度追上来。
“诸伏君——”莫时鱼回头看向诸伏景光,也不管此时自己丢人的样子,叫道,“把我放下,不然都得死!”
诸伏景光:“不可能!我答应过——”
莫时鱼崩溃道:“啊?!”
诸伏景光实在没力气说下去,闭了嘴继续跑。
不愧是抗大狙的男人,瘦瘦的景光的脸都憋红了,愣是坚持着没倒下。
他甚至灵活的卡了个视角,在快撞到盘踞的坚硬树根之前转弯,差点让祭司撞上去。
那个墨绿色长发的祭司在好几次都没抓到他们,眼看着他们就要从入口处逃出去,他忽然停了下来。
莫时鱼顿时产生了不妙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身旁的树根忽然扭动着拔地而起,在空中缠绕扭曲着,往他们这儿席卷过来!
祭司竟然可以操作这里的树根!
“这是异能吗……太宰君!”莫时鱼喊。
太宰治一只手撑地,灵活的一个侧手翻,躲过一根尖锐的宛如针一般粗细的树根,在擦肩而过的瞬间,他的手在树根上轻轻抚过。
他“咦”了一声,“这不是异能,是树根本身在动。”
树根如同蛇尾一样绞上来,绕住了莫时鱼的脚踝,猛地一扯,莫时鱼跌在了地上,狼狈的打了个滚。
诸伏景光反应极快的回身想抓住莫时鱼的手,却抓了个空。
莫时鱼的肩膀一紧,从身后伸出了两只冰冷修长的手,像什么冷血的昆虫的触脚一样,无声的环住了他的肩膀。
祭司轻柔的磨蹭了一下他的耳畔,“抓住你了。”
莫时鱼双手撑着地,挣了一下,感觉没希望了,干脆转身,用绞技拧住祭司的脖子,不让祭司发号施令,指挥蛾子人追捕,给他们拖延时间。
他们都清楚。如果全军覆没,才是真的没有逃出去的希望了。
诸伏景光牙关都快咬碎了,才转过身,往出口处跑去。

事实证明,嘴硬是会后悔的。
当莫时鱼一个人被一群大虫子围住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离发疯就差那么一点点了。
被抓了大概不会死,但比死还可怕啊!
一只有些眼熟的虫子过来和他问好,翅膀兴奋扇动,竖长的一对眼睛紧紧盯着他,被皱巴巴的肉皮包裹下、咧开的嘴角几乎横跨了整张脸。
他搓了搓萎缩的手。
“之前没有找到您,没想到您和人类搞在一起了。可他们那么丑陋,难道您喜欢人类的长相吗?”
莫时鱼坐在地上,被比普通蛾子恶心一万倍的大号蛾子逼得极力往后缩,崩溃道,“滚——”
蛾子人被他一个字骂的自闭的滚下去了。
说来惭愧,莫时鱼对蛾子这种生物有极大的心理阴影。
莫时鱼是北方长大的,但他爷爷奶奶是南方人,很南方的那种。
他小时候经常去他爷爷奶奶家玩,一去就是几个月。上学之后就少了,但每年暑假也会去几个星期。
那里降雨多,空气好,爷爷奶奶也宠他,莫时鱼可喜欢去了。
但也有缺点——比如蚊虫泛滥。
而莫时鱼是个巨吸引虫子的体质。
那是大概五六岁的时候,有一天,他在睡午觉,正睡的香呼呼的,忽然觉得头顶有些痒。
他伸手挠了几下,摸到了一个毛茸茸的异物,还沾了一手的粉。
他迷迷糊糊的把异物拿到手上,睁开眼瞧,就看到了一只试图往他脸上飞的大飞蛾。
手上的粉则是飞蛾翅膀上的璘粉。
莫时鱼至今记得蛾子展开后,那巨大的、花纹遍布的掉san翅膀,还有一节节的软糯躯干,在他手里抖动着、极力想往他身上飞扑的样子,从此留下了一生的阴影。
蛾子,毕生之敌。
再漂亮的蛾子也一样。
这本来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很多人都怕有翅膀的虫子,莫时鱼从没觉得这是什么大问题。
奈何自从来了这个鬼地方,他就一直在被大蛾子贴脸,还差点自己变成了一只蛾子。
如果不是有同伴在身边,给了他一些安慰,莫时鱼估计早崩溃成几块生鱼片了。
可如今,只剩他一个人面对大蛾子们。
树根从脚踝一路攀上了身体,莫时鱼被勒的仰倒在地上,双手被树根牢牢的禁锢住,举过头顶,动弹不得。
这些蛾子人们估计视力一般,也不知道发什么疯,一个接着一个的挤着往他这里爬,恨不得贴到他身上来看看他。
莫时鱼感觉到了细晶晶的璘粉在往身上飘,他知道此时不能浪费体力,还是忍不住死命的挣了几下,冷汗浸透了后背,牙齿细细的抖。
他甚至没意识到有好几根树根钻进了他的衣服里。
祭司挥退了挤上来的蛾子人们,坐在莫时鱼身旁,垂下头,将他凌乱的长发捋到一侧,白玉一般的手指帮他细细的梳理。
“您没有化蝶?”他轻声问。
“看来有人把您身上的寄生物拿走了。”
祭司的手指又细又长,是虫壳冰冷光滑的质感,轻轻按摩他头皮的时候,莫时鱼直接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意识到了什么,忽然悚然的摇起了头,喉结上下剧烈滚动了几下。
“等等——”他急促的开口。
他知道,他必须拖延时间,拖到同伴找到救援。
“至少让我知道,你们是什么东西吧?”生怕来不及,莫时鱼的语速飞快,“还有仪式……我也会变成那样吗?”
谁料祭司立刻摇了摇头。“不。刚才的人类会异变为有特殊能力的高级虫子,但您……”
“您和人类不一样,反而和我们更相似,您早已经在世界畸形的那一面了。”
莫时鱼愣住了,“我和你们……更相似?”
“是的。”
祭司的指尖划过莫时鱼的身体,动作很轻,像在抚摸一件珍贵的瓷器,感觉到手指下的皮肤一寸寸紧绷,他平静的陈述道。
“人类不会有这样惑乱的、引人疯狂的身体,哪怕是异能。”
“您的身体,只让我看到了一种可能,和我们的基因结合后,您不会异化成普通的高级虫,而会成为「——」。”
他吐出了一个饶舌复杂的词。
这种好像在陈述事实的语气,让莫时鱼连被冒犯的心情都没法生出来,他回味了一遍祭司刚才的话,瞪着祭司妖异的面容,只觉得细思恐极。
“你说清楚一些,什么叫世界畸形的一面?我怎么可能不是人类?「——」又是什么?”
祭司却没有说下去,只是垂下眼看他,面容清冷,却勾起了娇艳的唇,“或许您以为,我不知道反派死于话多这一点?”
莫时鱼:“……”
这是精灵耳朵的清冷虫子应该说出的话吗??
大哥,你破壁了!
祭司低笑起来,他压下了身子,“我们以前都是人类,我们都留着作为人类的记忆。”
“那为什么,还要这么对人类?”莫时鱼咬下牙,不遗余力的暗暗试图挣脱,“那些血肉不是人类的尸骨吗?”
明明拥有人类的记忆,却以人类为食?
祭司摇头,眼无波澜,“这是在筛选。”
“您现在也许不理解,但以后一定会明白的。”祭司墨绿色的妖异竖曈,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这才是您该走的路。”
他无意再继续说下去,树根忽然动了起来,猛地把莫时鱼往上拖,一直拖到了祭台的正中央。
所有的蛾子人都跪下了,场面安静的可怕。
莫时鱼极力想坐起来,但他的双手被树根扼的更重了,身上也缠的愈发紧,好像无所谓他骨头会不会断,他被勒得张嘴干呕,等反应过来时,身体早已无力的塌了下去。
祭司道,“这里的环境没有茧子里那么舒适,我很抱歉,没有时间再为您织一个茧子了。”
他低声吟唱了一个单词。
莫时鱼寒毛炸立,眼睁睁的看着他身上除了禁锢他双手以外的树根,一点点飞快断裂开。
粘稠的汁液渗了出来,神经毒素麻痹了他的感官,没一会儿,他的眼睛变得恍惚,感官变得扭曲,所有的痛意变成了钻心的痒。
无法动弹,他只能胡乱抓挠着禁锢双手的树根发泄,一直折腾到没有力气,脸上满是病态的湿红色。
“您的思想需要矫正。”在他精神恍惚的时候,祭司俯下身,在他耳边轻轻说话。
“您的生命是至高无上的,其他的生命为您牺牲,是他们的荣幸。”
“至于「——」。”他耐心的说。
“这是「巢」的意思。”
婴儿爬到了他的背部,细细的触须钻了进来,莫时鱼终于痒得受不了的呜咽起来,眼里涌出的泪水沿着太阳穴浸湿了烟灰色的长发,“什么……意思……”
“这是一种权柄,除此以外,还有另一个具象的说法。”祭司轻柔的声音像在唱摇篮曲,“虫母。”
“再醒过来时,您会成为新的模样。”
“虫子的状态变了。”
诸伏景光望着不远处飞来飞去的虫子。
无论是会说话的,还是不会说话的虫子,他们身上那喜悦而疯狂的情感几乎要化成实物。
诸伏景光仿佛幻视了一群对着主人狂摇尾巴的狗,或是什么痴迷狂信的邪教现场。
这种感情太过浓烈、专注,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而从刚才到现在唯一的变数,就是莫时鱼被虫子掳走。
这些虫子要拿时鱼桑怎么样?
诸伏景光低头看着自己苍白的手。
这似乎是他第二次恨自己的无力。
如果他动作再快一些,或是他有异能,刚才是不是就能抓住时鱼?而不是同伴身陷囹圄,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太宰撑着下巴,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周围的洞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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