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纪元by月上棠
月上棠  发于:2025年09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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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首席技术官,代号九尾。”九尾朝他伸出手。
“你、你好,我是......”
“Y5-1761,我能通过数据库查到你的信息。”九尾看着他,笑眯眯地说:“那个黑了眼球1号的小黑客。”
眼球1号是监禁室监管者,也是九尾的秘书,白怀后背出了汗,九尾笑容不变:“你的手段很野蛮,不单单是阻挠了眼球1号与主机的链接,是将这个链接完全破坏了,为此,我只能忍痛放弃这个秘书,重建了一个新的数据体——你们奥林匹克的黑客,都是这么简单粗暴吗?”
虽然笑眯眯的,但不难听出九尾对此事非常生气,白怀咽了口口水,嘀咕道:“我也想啊,但是你们的保护那么严密,我就只能......”
“不用紧张,你现在是神州的雇佣兵,又是活人,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九尾看见他手中的枪:“来练习?”
白怀点点头,注意到她身上的训练服:“首席您、您也来训练啊?”
“我来等人。”九尾说。
“也对,像你这样的高级数据体,靠着计算就可以完成一切吧。”白怀小声说。
“大部分可以,但有些事情还不能够。”九尾坦然地承认。
白怀试探着问:“拥有实体?”
“理论上来说,只要将我的主机芯片植入到人脑就可以实现,不过呢,董事会不允许。”九尾说。
活体数据化的计算能力远远超过一般人类,人类使用数据,又惧怕数据,因此他们不得不将数据限制在虚拟的空间里,即使是奥林匹克,也只是使用高级人工智能,其一是因为奥林匹克没有像九尾这样的顶尖活体数据化产品,其二是因为人工智能和数据化有很大区别。
九尾这样的活体数据化能够实现主机接入,可以形成数据网络,独自控制整个神州的数字体系,优势在于她强劲的计算能力,能够以超越人类的速度处理各种数字风险,而人工智能属于终端,也就是说,如果神州准备着手研发人工智能,九尾就可以成为控制人工智能的主机。
与奥林匹克的人类控制想比,数据控制比外在接入信号控制器可靠很多,高级的人工智能或许会产生反叛思维,毁坏控制器,但数据控制不一样,人工智能无法对自己的芯片进行干预,除非人工智能进行浩浩荡荡的自主数据化改革,以数据对抗数据,但按照现在九尾的计算速度来说,等到人工智能自己能够把自己数据化,九尾很可能已经进化到另外一个维度了。
想通这些,白怀不寒而栗,现在他庆幸自己有血有肉,九尾要弄他,也只能公事公办朝林熄提申请,然后再由具体人员执行,否则他今天很可能就命丧于此。
“分析你的面部表情,你应该是想到了相当夸张的悲观事情。”九尾说。
“没有。”白怀弱弱的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这么晚了,大家都睡觉了,你还这么刻苦,打两枪,让我看看你的训练成果。”九尾说。
“噢。”白怀抹了把额头的汗,紧张地瞄准了60米靶。
九尾摇摇头:“你太紧张了,计算得出,你会偏到四环。”
与此同时,白怀开枪,果真如九尾所言,白怀诧异道:“真的、真的可以算出来啊。”
“这算是很简单很基础的功能了,林首席的虹膜也具备这个功能。”九尾说:“我说过我不会伤害你,你在担心什么?”
白怀看看手里的枪,又看看靶子:“没什么。”
“你很想成为优秀的雇佣兵,甚至是顶尖的雇佣兵,对吗?”九尾问他。
“是......这也算得出来?”白怀后背一凉。
“这个不是,是我猜的。”九尾说:“算是一个推断,你的朋友实力都很强,人是有从众心理的,你也想和他们一样,但是以你现在的实力,还很难做到,对吗?”
“算、算是吧。”还好没推算出他们的真正目的,白怀松了口气,偏开了话题:“九尾首席,您真的是个纯数据体?”
“是的,没有接入任何人类神经元,纯粹靠数据基里的原始数据计算进行演化。”九尾说。
“真厉害。”白怀由衷感叹。
“如果是从一个奥林匹克黑客的角度赞叹我,那大可不必。”九尾说。
“我......”白怀一时语塞,这时,训练舱的门打开,方震身着训练服,走了进来,白怀也见过他的照片,瞪大了眼,明白了什么。
“你来了。”九尾立即转身,声音听起来很轻快。
方震点了点头,他见到白怀,没多意外,低头挑枪。
九尾看了眼白怀,白怀识趣地挨着墙根挪走:“那个,两位首席,我、我累了,就先回去了哈!你们练的愉快!”
“谢谢你这么晚还陪我练习。”白怀离开后,方震说。
“不用谢,应该的,反正我是数据,不用休息。”九尾说。
她说出“数据”两个字,方震抬起眼,看着她。
九尾温和地笑着,笑是她最基础的表情,这种情态来自柳瑶,柳瑶生前亲自参与了九尾的研发,在病床上,柳瑶心跳变成直线,与此同时,活体数据化最高级产品九尾被激活,柳瑶又睁开眼。
“怎么了?”九尾问他。
方震透过虚拟的影像看见她身后空白的墙壁,收回了目光:“没什么。”

第15章 惩罚
第二天的训练是熟悉枪械与格斗技巧,吃过晚饭有两个小时的理论课,此后五天都重复这个模式,过了五天,变成为期十天的自由训练,这十天里可以随时进行考核。
贺硝塞了一肚子土豆泥,在理论课上昏昏欲睡,理论课从神州的大条例讲起,再不断细化到公司各方面守则,贺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抱着手打瞌睡,偶尔睁开眼,看白怀在认真地做笔记。
“理论课也是考核内容。”白怀小声提醒。
“那你等下笔记给我看看。”贺硝说罢,又闭上眼。
白怀叹口气,继续听课,这时,有人进了训练舱,打断了课程,陆赫的脸色不大好,目光转了一圈,落在贺硝身上:“Y5-1760,出列。”
白怀担心地看着他,贺硝拍拍他的肩:“来了。”
贺硝跟着陆赫出去,离开了训练基地,悬浮舱直达地下,一路上陆赫的脸色都很冷,贺硝看着-15层到达灯亮起,随口说:“监禁室啊。”
“你还知道。”陆赫冷声说,贺硝并不意外,但也没打算逃,毕竟现在某人可以随时定位他,并且时刻可以给他来一场酣畅淋漓的项圈电击。
“伸手。”
贺硝乖乖伸出手,“咔哒”一声,陆赫把手铐合上,为了防止贺硝暴动,他甚至将贺硝的手反扣在身后,手铐靠着强磁力吸附在身后的墙壁上,贺硝呈跪坐姿态,紧身训练服让身上流畅的线条一览无余,项圈上的磁扣连着一条锁链,限制了贺硝头部的活动。
“你们真把我当狗栓啊?”贺硝问。
陆赫不回答,径直出去了,几分钟后,周边的灯光暗下来,只有贺硝头顶一条极其昏黄的灯带,投落一点模糊不明的光。
贺硝大概知道是谁了。
监禁室的门打开,林熄的身形出现在阴影中,地面缓缓升起一把悬浮椅,与一张白色台面,形成一个极其简单的审讯台,林熄高居其上,埋没在暗光中,带着那两颗暗红的痣,如同一尊摆在暗处的神像,不见天日。
“小首席,眼睛好了?”贺硝戏谑地问。
林熄鼻梁上架着眼镜,依旧没有达到能够佩戴虹膜的程度,这一切拜贺硝所赐,他眸色冷冷,淡声说:“首席执行官林熄,代表法务部,来审讯你。”
贺硝仰视着他,露齿一笑:“问吧,我绝对配合。”
“甄富贵的弟弟甄有钱,是你打伤的?”林熄问。
贺硝无所谓地点点头。
“审讯结束。”林熄面前的台面消失了。
“就算走形式,也太快了吧,我以为他们会让那什么甄富贵来。”贺硝调笑道。
脚步声逐渐逼近,贺硝听见了别的声音,是什么东西拖在地上的声音,皮质的,很沉重,随着林熄的靠近,他眼底的怒火也逐渐清晰,贺硝看清了他手中的东西。
一段纯黑的鞭子。
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也许是合金,泛着幽幽的光泽,随着林熄的脚步,如同游蛇蜿蜒,在地面发出嘶嘶的轻响。
贺硝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角。
“你要抽我吗,小首席?”贺硝话音刚落,林熄抬臂一甩,长鞭落地,发出清脆响声,在空荡的监禁室里回荡,贺硝胸口的血顺着鞭骨垂落在地。
贺硝的身体猛然绷直一顺,紧接着放松下来:“这回不电我了?”
“甄富贵本来是要来的。”林熄抬手,又是一鞭子,贺硝肩颈上出现深深的印痕,酥麻的触感霎时间贯穿伤口,如同蚂蚁在爬,贺硝意识到这条合金鞭里头带了微电流。
又是一鞭,原本干净洁白的审讯室里已经留下数道血痕,林熄眼中浮着盛怒,但面色依旧冷漠,继续说:“但如果是他来,他会直接要了你的命。”
贺硝咬着牙挨了一鞭子,挤出几个字:“你不想我死,所以接手了这件事。”
“是。”林熄说:“条例第三篇第二十二条雇佣兵不得出现打架斗殴等恶性事件,你的行为严重违反了公司条例,甄富贵越过了法务部,向董事会提出要求,让我移交你的项圈权限,撤销公司与你的签约合同,收回你的所有权限。”
林熄收手,又落下一鞭,压着怒气:“我向董事会提出申请,来做你的审讯者。”
贺硝呛出一口血,露出一个混蛋的笑容:“看来你们董事会内部不和啊。”
贺硝对林熄来说,是重要的实验样本,但从林熄的话来看,甄家并不在意贺硝的死活,也就是说,对于贺硝的事情,董事会内部没有达成统一,董事长决定雇用贺硝,或许当时就没有得到所有成员的支持。
而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挨打的还是第二大股东的二公子,贺硝猜测董事会内部的矛盾被激化了,这使得林熄与董事长的处境变得很不妙,但林熄为了自己原有的计划,又不得不出面把他担下来,几乎是顶着甄家的怒火正面对抗,这种做法无疑给他自己带来巨大麻烦,所以林熄很生气。
“右手手腕骨折、脊椎严重变形、多处擦伤、脑震荡、内脏出血......”
林熄每念一项,就是一鞭子,数次惊心动魄的声响过后,贺硝身前的血止不住地滴落,上半身没一块好肉,锋利的合金划过伤口,节节鞭骨的磋磨将血肉碾为飞沫,林熄衣袖挽起,竟然完美地避开所有的血渍,衬衫依旧干净。
“你差点把他杀了。”林熄最后说。
贺硝垂着脑袋,声音发哑:“......你不问问我为什么打他?”
“没有意义。”林熄说。
贺硝胸口起伏,喘着粗气,嘴角扯出一抹笑:“不管你信不信,是他先挑衅的我。”
林熄弯腰,用握把将他的脸挑起来,俯视着他:“无论因为什么,你都严重违反了公司条例。”
贺硝问他:“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办?要我打报告,告诉你们甄有钱带人掀翻了我们的桌子,把我朋友的脑袋按在饭盆里,你们就会处理他?”
贺硝唇齿间带血:“你们不会管,从来都不会,因为在你们眼里,我们就是劣等基因,是疯狗,是战争机器。你知道吗,最可怕的时候,我们甚至没办法吃一碗土豆泥,我母亲根本就不是被陨石砸死的,她是活活饿死的,陨石落下的时候你们关闭了防空洞,没有水、没有食物。”
贺硝吐掉嘴里的血沫,声音因为沙哑显得有些疯狂:“但是你们什么都有,一出生就有,饿死了那么多人,渴死了那么多人,可是有些畜生依旧活着,连甄有钱那样的人,就因为投了个好胎,就能活下来,凭什么?你们才是最自私、最恶心、最无耻......”
“啪”地一声,林熄干脆利落地给了他一巴掌。
“冷静点。”
暴怒的声音戛然而止,监禁室陡然陷入诡异的寂静,贺硝仿佛真的在这一巴掌里冷静下来,迟迟没有回转满是血的脸。
半晌,林熄冷声说:“你想要平等,这世界从来没有真正的平等。”
“怎么没有?有钱,就是平等,秩序建立在金钱之上,金钱之下,就是草芥。”贺硝哑着嗓子回头,双眼在昏光下泛着猩红的颜色。
“那么,你就该明白,自己并不值得同情。”林熄冷眼看他。
贺硝垂下头,低声说了句什么,林熄没听清,蹲下身时,贺硝猝然暴起,锁链发出铛然声响,贺硝伸头,死死咬在他侧颈。
林熄吃痛,伸手甩鞭,这时,贺硝竟挣脱了手铐上的锁链,巨大的冲击力让他们一同飞了出去,林熄砸在地上,贺硝翻身而起,生生扯断了手铐,将鞭子一脚踢开,拽起地上的林熄,把他压在舱门上。
林熄后背撞在结实的合金上,发出闷响,贺硝吐掉口中林熄的血,冲他露出一口森然的牙。
“我从来不要任何人同情。”他说。
林熄抬手劈向他侧颈,贺硝比他更早一步预料到,没有回头,直接接住了他的手,他凝视着林熄,捏紧了他的手腕,阻止了他使用白环或者利用腕带下达电击命令,林熄白皙的手腕与贺硝的手掌形成鲜明反差,只需稍一使力,贺硝就能生生掰断这段脆弱的腕骨。
没有爪牙的猫,这次他看的更清楚,红痣暴露在他的视野里,仿佛在滴血,此刻在昏光里勾着惊心动魄的明艳。
贺硝舔掉唇边的血,目光有些贪婪地在那两颗红痣上逡巡几番,血水顺着贺硝的手臂往下滑,他如同一头嗜血啖肉的野兽,最后目光落在林熄的眼睛里,在昏暗的灯光中凝视着他。
那双眼睛和林熄的声音一样冰冷,没有一点温度,仔细探究,就会发现冰面下强压的愤怒。
或许他下一刻就要那么说了,贺硝莫名其妙地想。
“疯狗。”林熄果然说。
如果是甄有钱那样的人说出这个词,会让贺硝有种杀人的冲动,但林熄的高位巧妙地中和了这种冲动,高高在上的首席执行官带着纯黑的合金鞭出现在监禁室里,好像天生适合驯服爱咬人的疯狗。
像在酷暑喝到一杯冒着气泡的酒,残忍的冰凉中又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畅快。
贺硝喉头滚动一下,有点渴。
禁闭室里寂静无声,他们就这样在咫尺之间对视,林熄的神色依旧很浅淡,带着上位者的漠视,他的肩颈渗出血,顺着锁骨滑落,二人的血混杂在一处,糊在贺硝的胸前,也弄脏了林熄的衬衫。
半晌,贺放开了林熄。
林熄要他活着,他也得要林熄活着,否则他们的干扰器权限将会移交给别人,若是到了甄富贵手上,白怀他们明天就会被奥林匹克炸碎。
“甄富贵不会善罢甘休,我会向董事会提议保留你的雇佣兵权限,如果不作为神州雇佣兵,甄富贵对你下手就容易的多。”林熄收起鞭子,说。
“如果不是知道你要利用我。”审讯完毕,贺硝需要在监禁室里待一夜,等候明天董事会的结果,他靠着墙壁,看着林熄往外走,说:“我都要以为你这么做是因为喜欢我了。”
“作为一名成年男性,”林熄脚步停在门口,侧眸冷声说:“你甚至对自己没有清晰的认知,盲目的自信是很可悲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陆赫把贺硝带出监禁室。
“陆长官亲自来,特殊待遇呀。”贺硝跟在他身后,插着兜说。
“先去准备舱把你一身的血洗干净,换一套干净训练服。”传输舱里,陆赫侧目看这个昨晚被毒打一顿,今早还能活蹦乱跳的年轻人:“你竟然还活着。”
“是啊,活着气死甄有钱。”贺硝没正样地靠在传输舱内。
“我的意思是,你竟然能在执行官的手里活下来。”陆赫说。
“很多人都这么说,怎么了,他经常杀人?”贺硝好奇地问。
陆赫面色平静:“注意措辞,执行官处理过你这一类的样本没有一千,也有几百。”
他着重强调处理两个字,贺硝凑过来问:“什么意思?你是说他也同样对待其他试验品?”
“我劝你还是不要对执行官产生兴趣,”陆赫躲开他:“有很多不安分的样本,暴动、叛乱,最终的结果都是公司法庭,执行官同时兼任首席法务官,遇到难缠的样本,也会亲自处理。”
贺硝明白为什么甄富贵会直接跳过法务部了,有点不高兴地说:“哦。”
“当然,像你这样电也电不死,打也打不烂的试验品,还是头一个,虽然不知道执行官为什么不把你直接扔进焚烧舱,但我想昨晚没把你抽死,他一定很遗憾。执行官的耐心是有限的,在你有限的生命中,不要无限地挑战他的底线。”陆赫说。
“哦哦。”贺硝这才看着高兴了一点。
陆赫看着他走进准备舱。
这什么反应?
他想以此恐吓贺硝,让他乖乖听话,可这个数次惹怒执行官的样本没有恐惧,也没有被鞭打的怨恨,更没有一点知错的神情,甚至看起来有些高兴。
为什么?因为被执行官抽了一顿吗?
梼杌首席提起过这个样本,确实与众不同,不过今天的训练已经开始,陆赫照常巡视各个训练舱,决定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
贺硝一进训练舱,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白怀跑过来,看见他脖子上的伤口,小声问:“他们打你了?”
“只有他没有们。”贺硝丝毫不在意周围各式各样的目光。
“谁?”白怀问,又反应过来:“那个执行官?你有没有事?要不今天的训练请假,回去休息?”
“死不了。”贺硝躲开他搭在肩上的手,挑了把枪,抬头时看向对面:“我要死了,有些人不就扬眉吐气了。”
白怀想起来甄有钱:“他妈的,这崽子裹了一身绷带,训练不了,愣是叫人把他推过来,就为了看你笑话。”
十几米开外,甄有钱坐在轮椅上,看见贺硝一身伤,正笑的幸灾乐祸。
“他要失望了。”
今天的靶子是人形的,训练已经到了第三天,他们的武器库权限已经开了大半,可以接触一些手枪、步枪、冲锋枪和低级狙击枪。贺硝单手持一把X06训练用步枪,枪口对准了靶面。
不过枪中依旧没有实弹,分量很轻,这把枪的有效射程在500米,单个训练舱直径没有这么长,但可以将虚拟靶的大小、模糊程度、风向风速等各项数值设置成500米状态。
贺硝冲甄有钱露齿一笑,扣下扳机。
一枪正中人形靶的眉心,但这不是单发式手枪,这是一把连发作战用步枪,虚拟的射击声伴随着弹壳落地的清脆声响,密密麻麻的弹孔分布在人形靶身上,如同蜂窝,尽管如此,没有一颗子弹超出了靶面,而做这一切,贺硝甚至不需要瞄准镜辅助瞄准。
“怎么做到的?只靠眼睛看?”白怀问他。
“有一半,但估计没人能看清500m外的东西。”贺硝说:“挺简单的,离子弹比金属子弹轻,这样同等枪体重量下,离子枪可以储存的子弹是那种低等热武器的5倍,子弹更轻速度更快,但也有缺陷,最显著的是易受大风影响,在辐射区实战经常会遇见风沙这一类的极端天气,所以无论是神州还是奥林匹克,有一个通识就是使用枪支之前会先获取子弹的偏离值。”
“靶子的具体宽度可以通过偏离值测量,像这样。”贺硝开了一枪。
白怀步枪作战经验并不多,通常留在悬浮舱作为制空作战员,给地面提供信息,他看着两颗子弹穿透人形靶,贺硝继续说:“偏离值0.05,不是什么好枪,500米时可以算出这个偏离距离会达到3cm,也就是说枪口位置与子弹最终位置的长度是3cm,可以用这个基础长度估算靶子的宽度,差不多是90cm。”
完成这一切,需要精准的动态捕捉,双眼如同一台精密的摄像机,捕捉动态物体每一帧的状态,贺硝可以轻松完成,这得益于美杜莎,虽然贺硝尚不知他对自己进行了怎样的改造,但他猜测美杜莎大概是模仿了大型猛禽。除此之外,正常人的视距在6m左右,而贺硝在无科技辅助的情况下,最远可以看清10m远的物体。
这只是白怀给他粗略测算出的数据,具体情况如天气、身体状态、物体大小等并没有细致考虑。
“所以......你每次打仗的时候就这么开枪?不要瞄准镜?”白怀问。
“不是,谁会把理论上的东西用在实战里,真打仗的时候一顿乱轰就行了。”
“......噢。”
白怀正要开枪,发现贺硝在武器库里换了把W01,手上的训练步枪自动重新组装,变成一把狙击枪。
“来,给你看个东西。”贺硝握着枪,另一手拍了拍自动浮出的掩体,示意白怀上前。
白怀好奇地凑上去,在瞄准镜里看见甄有钱。
甄有钱也发现了他们,朝这边看过来。
“看他干——”
贺硝勾唇笑,扣下扳机。
“啊!”
贺硝没有开启消音功能,子弹出膛高速摩擦空气,发出爆鸣,两边同时传来喊声,白怀被强劲的后坐力推坐在地,红点出现在甄有钱胸口,他猛然一震,险些从轮椅上跳起来。
“一把假枪而已,甄二公子不会怕了吧?”贺硝收起枪,高声问他。
甄有钱心有余悸,措不及防看见贺硝的枪口,仿佛真被打了一枪似的,他骂了一句,缓缓坐下去。
“妈的......走了!”他抹掉额头的汗,招呼身后的佣人。
“二少爷,不看了吗?”佣人小心翼翼地问。
“看你妈的头。”甄有钱愤愤回转轮椅:“反正我不用训练也可以进A级......我哥说了,不会让那小子好过的。”
白怀从地上爬起来,揉着屁股:“你开枪前能不能说一声?”
“说了就没意思了。”贺硝心情十分好,挑着新枪玩。
“真是的,不过看见他那副怂样我就高兴。”白怀抱着枪,看着甄有钱离开,说:“他没安好心,你也别怕,虽说我们现在受制于人,但真有事儿兄弟们给你担着!真要闹,咱们不怕他!”
“放心,不会让他好过的。”贺硝欣慰地拍拍他的肩:“好大儿,有你这点孝心爹就满足了。”
“贺、硝!”
没有了甄有钱,后面两天的训练顺利得多,贺硝在后面两天全面接触了神州各种枪械,这是神州最基础的战斗要求,第六天,考核期正式开始,贺硝报了名,被分在第一考核梯队。
理论课占30%的分数,头天晚上贺硝借了白怀的笔记来看,想要通宵恶补,但看到第三行就忍不住打瞌睡,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
不过与他同期报名的大多都是有实力的老兵,理论课成果与贺硝半斤八两,坐在隔间里的机器人考官面前胡乱猜了几道题,贺硝交了卷。
狭小的隔间墙壁闪烁几下,消失了,贺硝发现报名第一梯队的300多人中已经有不少已经交卷等着后面的考核了,贺硝环视一圈,看见那个疤痕脸。
对视片刻后,贺硝主动走上前:“Y5-1760,看见你好多次了,认识认识?”
疤痕脸盯着他,脸上发黑的痕迹愈发阴森起来,幽幽地笑了,嗓音如同干枯的老树:“听说过秃鹫吗?”
“没有,”贺硝坦然地说:“听说过秃瓢。”
秃鹫是个秃瓢,不过他并没有因为一句话就被激怒,他皮笑肉不笑,一双阴沉的眼睛打量着贺硝:“身上还一股奶味儿呢,你是什么时候生的?二代战争?”
“第一纪元末。”贺硝说:“你呢?”
“哈,你还在吃奶的时候,我已经扛着离子枪在前线了,看见这个疤了吗?”他指了指自己半面疤痕的脸:“硫酸弹轰的。”
他围绕着贺硝看了一圈,又回到他面前:“看来甄富贵让你吃了不少苦头,我听说过你的一点事情,曾经奥林匹克顶尖的雇佣兵,怎么到了神州,像条狗一样了?”
他屈指敲了敲贺硝的项圈。
“被猫挠了两下。”贺硝风轻云淡地说。
秃鹫朝他笑,露出泛黄的牙:“想干什么?成为TP吗?”
贺硝说:“为了钱嘛。”
老道的猛鸷眼光毒辣,他干哑地笑了两声,说:“你的实力确实很强,这些新人里能和你媲美的,也只有你那个黄头发的朋友。”
“看来你观察挺久了。”贺硝说:“老前辈也想成TP啊?”
“我们可没你们那么天真。”贺硝有意想打探他们的目的,但秃鹫口风很严,什么也没说,紧紧盯着他:“不着急,慢慢来......你们只有四个人,而我们人数可不少。”
贺硝闻言,警觉环顾四周,参与第一梯队考核的雇佣兵差不多都交了卷,此刻零零散散的站在考核场,准备进行下一场考核,在自己的周围,不远不近的包围着十来只“秃鹫”。
贺硝轻佻的神色收起来,凑的近了些,看着秃鹫的眼睛:“如果你们敢那么做,我不介意把你另外半张好脸也炸烂。”
“贺哥!”
身后有人叫他,叶彰走过来,看见秃鹫,叶彰问:“贺哥,你们认识?”
温斯顿和叶彰也报名了第一梯队考核,贺硝注视着秃鹫,伸手把叶彰拦下。
“贺哥,怎么了?”叶彰少见贺硝严肃,不明白地问,却忽然察觉到数道目光,温斯顿默不作声地近前,三人成为一个核心,外环是虎视眈眈的猛鸷。
“小叶。”贺硝握住了手中的训练枪:“以后离这些秃瓢远点。”
叶彰似懂非懂,却能感觉到这些人不怀好意,这时,这时,集合铃声响起,他们将进行第二场考核了,老鸟们慢慢地远离了他们,秃鹫怪笑了两声,离去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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