茱蒂无法形容，它真的就是一种似是而非的感觉，非常玄幻，和女人的第六感差不多，“灵感”差一点的人可能都领悟不到。
但茱蒂会下意识关注并关心赤井秀一，仍旧在意他，所以她领悟到了。
“秀给我留了危险的暗号。”茱蒂认真看向詹姆斯，“还记得吗，医生说过的清除删改记忆的药物，秀定然是去探查这个，然后中招了！”
“今天的接头，秀没有给我安全的信号。”茱蒂不断回忆。
尽管今天那个人，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跟赤井秀一一模一样。
詹姆斯陷入沉思。
“还有贝尔摩德的尸体。”茱蒂继续拿出证据，“我们不是为尸体进行过牙齿鉴定吗！”
这是茱蒂据理力争后得来的。
“莎朗温亚德在影视圈活跃多少年了，她尸体的牙齿磨损程度怎么可能只有两年不到！”
这件事是茱蒂和詹姆斯私下鉴定的，至今仍未向上汇报。
毕竟尸体的骨龄检测是正常的，这具尸体是如何来的，又是如何形成的，就很值得人深思了。
FBI上层有太多黑暗，詹姆斯不敢贸然交代所有。
“可我不可能用这个理由跟上面汇报，而秀一也没有‘暴露’。”詹姆斯示意她冷静点，“假设一切都是真的，你想过要怎么救出秀一吗？”
茱蒂倏然安静下来。
“如果秀成为了组织成员，留在组织中对他而言意义不大。”茱蒂深吸口气，“找个理由回到FBI，极大概率将会是他接下去要做的事。”
詹姆斯沉吟不语。
“他今天问了我新型武器的事，我没给。”茱蒂冷静下来，“宫野明美，我们有可能接触到宫野明美吗？”
宫野明美那边会不会也知道点什么？
上次FBI监视宫野明美所住公寓地下室的时候，是知道她住址的。
“这件事要好好计划，不能让秀一发觉。”詹姆斯觉得自己迟早要掉光头发。
他早该醒悟的，赤井秀一就是匹孤狼！
“今天秀还让我调查一个叫黑子哲也的日本公安。”茱蒂好奇，“FBI或者驻日美军有派出过什么卧底间谍吗？”
詹姆斯怀疑自己听错，“关驻日美军什么事？其他部门有没有派出间谍我倒是不清楚，这点也不可能告诉我。”
茱蒂：“秀说黑子哲也可能跟他一样是个混血儿，父亲一方是美军高层之类的。”
詹姆斯：“？？？”
他想象了一下。
第二个赤井秀一？还是别了吧。

詹姆斯和茱蒂讨论救援方案，后者默然一阵，“我们不能向日本公安求助吗？”
在茱蒂眼里，救赤井秀一更重要，其余乱七八糟的事都可以靠边说，“比如这个黑子哲也，我们可以试着接触一下。”
要真是他们FBI的，就方便多了。
可惜上次在长野时没有过多留意这个人，茱蒂遗憾。
不知藏在哪的黑子哲也无声挑眉。
詹姆斯：“我立刻回国去确认他的身份。”
那恐怕要让您失望了。
黑子哲也见他们不打算再聊赤井秀一的事，对FBI的机密不感兴趣，便跟在出门买饭的卡迈尔身后一块出了FBI的据点。
回到安全地带，他把身上的录音笔交给风见裕也，“风见前辈，近期FBI会调查我的行踪，不如适当放出一点线索吧。”
FBI的人，FBI自己救最好，不能光他们公安出力。
“你确定没问题？”接过录音笔，风见裕也不太放心，“他们会不会意识到约翰逊宅邸那晚……”
“那晚的事，锅已经让FBI背了。”黑子哲也看得很开，“FBI撇不清关系的。”
他只是帮茱蒂麻醉了贝尔摩德，剩下的行为全是FBI自己做的，就算意识到也没用。
风见裕也仔细一想，不再说什么，转手递出一张机票，“去北海道的机票我帮你买好了，万事小心。”
“多谢风见前辈。”
11月份的北海道已步入冬季，每日平均气温在0-5度左右，因为是初冬，降雪频率倒不是特别高。
脚踩雪地靴，全身裹在防寒服里的黑子哲也站在雪山脚下，无意识呼出口气。
雾白的气体染上他的护目镜，又迅速散去。
旁边，与他差不多装扮的伊达航双手叉腰，“白井管理官他们在哪？”
“这座雪山上有一个中型滑雪场，管理官他们据说是任务结束后来团建了。”
黑子哲也查看手机定位，“行动轨迹在正常范围内，北条佑十估计也和以往一样，没什么异动。”
天气预报有大风，缆车提早停运，前往山上的路没什么别的捷径，两人只能自己爬上山。
“伊达君跟真田警官学习网球学的怎么样了？”黑子哲也好奇。
“……”思及这段时间的魔鬼训练，伊达航抽抽嘴角，尬笑道：“哈哈，我想我没有学网球的天赋。”
那是网球吗？！你们魔法部的太嚣张了啊！演都不演一下的！
伊达航试图为自己正名，不是他学习能力不行，“你们篮球也有巨大化、黑洞、暗物质？球速也能达到240km每小时？”
“……”黑子哲也目光漂移，“我想篮球的时速用不着达到那么高。”
“？”伊达航：“你就只否认速度问题吗！”
“其他也没有，我们真的很科学。”黑子哲也为篮球正名，“伊达君好奇的话，我也可以教你。”
伊达航默默扫了眼一不留神就会不见的蓝发青年。
他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不用了，我先学好仁王幻影和真田的风林火山再说吧。”伊达航决定要适当忽略一些无伤大雅的大问题，“没想到那位仁王雅治会和真田是国中同学。”
黑子哲也在脑海中搜索一番，“那位新晋建筑师？森谷帝二一直抨击的？”
仁王雅治设计的建筑主要以潮流概念新奇出名，与讲究对称的森谷帝二是完完全全两个赛道，导致后者对前者异常看不过眼，在界内也表达出对前者的强烈不喜。
不过没用，仁王雅治该获奖还是获奖。
“对，本来还有一位幸村精市的……那位在参加世界网球比赛，是职业选手，抽不出太多空教导我。”伊达航摸摸下巴，“不然我还挺想体验一下灭五感来着。”
有乐在其中的啊，伊达君。
黑子哲也眨了下眼。
聊天间，两人不知不觉即将抵达目的地。
“轰隆——”
有沉闷的声响遥遥传来，连地面都在隐隐震颤。
伊达航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瞳孔骤缩，“是雪崩！”
大片积雪向下翻滚着，如白色的洪流朝两人所在方向奔涌而来。
四周没有掩体，两人加快脚步，赶在雪崩降临前躲进滑雪场附近的木屋。
外面的声音渐渐停歇，木屋坚强地抵抗住了雪崩的冲击。
见雪崩停止，黑子哲也与伊达航第一时间赶到滑雪场确认情况。
幸运的是，这里的游客们在工作人员的指挥下躲避及时，大多平安无事。
“好像有几个客人不见了。”
负责确认游客们安全的滑雪场负责人略显焦急，到处抓人询问，“三木，你有看到那几位客人吗？”
听到他的描述，黑子哲也和伊达航对视一眼。
是白井管理官他们。
说起来，这场雪崩来的也很蹊跷。
不过现在不是探究这个的时候。
“管理官的定位就在附近。”黑子哲也拿出手机。
伊达航：“我去叫救援队。”
救援队根据黑子哲也提供的定位找到白井管理官几人时，来这处滑雪场团建的几位长官正被埋在雪下，因失温过久陷入昏迷。
第一时间将人送去就近医院接受治疗，黑子哲也站在病房外，确认他们生命体征平稳后才放下心。
“别捣蛋”是这个意思？黑子哲也头疼，没有立刻把几位长官遭遇雪崩的事通知公安部。
他把目光移向同样昏迷的北条佑十。
见医生护士检查完毕一一离去，黑子哲也潜进病房，搜查几人的衣服外套。
回想管理官给过的线索，他输入密码，成功解锁管理官的手机。
里面有一段录音。
伊达航凑过来，跟他一起听。
“北条，你怎么特别怕冷的样子，我都还没感觉呢。”这是白井管理官的声音。
北条：“啊，在病床上躺了那么多年，难免会落下病根嘛。”
“那就动起来！走，跟我一起去滑雪。”
“不了管理官，我不太会滑雪，年纪大，身手也不如以前灵活，摔着可不好。”
“？你在暗示我老了？”
“……没有这回事。”
窸窸窣窣的声响后，录音中断，手机开始自动播放第二段录音。
这回背景音安静不少，像是回到了室内。
“……话说回来，管理官是从哪里招到的人？像黑子那样的我也很眼馋。”
“翻翻近几届的警校生档案，这样那样一下就挑中人了！”
“……”
“你还有的学呢，人才这种事可遇不可求的，哈哈！”
杯盏的碰撞声模糊传来，两人是在边喝边聊。
白井管理官：“你这样喝酒没事？又快到你去医院定期检查的时候了吧。”
“没事！我上次不是说了嘛，医生给我找到个特效药，头疼的毛病减弱不少。”
“我记得……是杯户中央医院的那个鹤见医生？你一直都是他负责的。”
“对。”
“以前隔几个月就要去次医院，现在半年才去一趟，鹤见医生的技术真不赖啊。”
“确实。”
伊达航猜测，“会不会是克隆人身体的使用期限？”
黑子哲也若有所思，“有可能。”
录音仍在继续。
“我去医院的次数，管理官记得很清楚。”
“当然，你前面请假太多次，我都想建议你提前退休了，课长这个职位可是很忙的……嗝！”
管理官打了声酒嗝。
“幸好我坚持下来了……比起我，管理官才是更忙碌的那个啊，这几年承蒙您照顾了。”
杯盏碰撞声再度响起，不一会儿，随着衣服的摩擦声，有人趴伏到了桌面上。
北条低声唤道：“管理官？”
白井管理官含糊地应了一两声，便再没动过。
接下来全是各种细碎的小动静。
黑子哲也放大音量。
“像是在拿什么东西。”伊达航侧耳凝神倾听，“声源靠近管理官，他在管理官身上做什么？”
黑子哲也看向病床上的人，想到什么，撩起对方的衣服四下翻找。
“伊达君。”黑子哲也摸向管理官后脖颈处的一个细微针孔。
伊达航神情严肃，“北条佑十的随身物品里没有可疑物，我留在这看守。”
“嗯。”黑子哲也动身回到几人的落脚点，在北条佑十的房间里找到一个两个巴掌大的迷你特制小箱子。
里面存放的是存有血液的针管。
“管理官身上没有酒气，这几段录音是昨天的，他本人定然也听过。”
黑子哲也把针管原样放回，快速回到医院，“管理官没和我说……看来他打算让北条佑十完成任务。”
组织要管理官的血液样本做什么？
伊达航脑洞大开，“制造克隆人？把警视厅重要位置上的人一个个神不知鬼不觉地替换掉……”
黑子哲也：“……伊达君，请不要说恐怖故事。”
话虽如此，这种设想也不是没可能。
组织的克隆技术在日渐稳定，只要继承本体意识的人扮演不出错，还真没人能发觉不对。
“意识上传技术是有限制的，组织应该找不到那么多人继承本体意识进行扮演。”
黑子哲也思索，“他们的背后很可能都是一个人。”
“假如是拉弗格的话……他的性格……”伊达航沉吟。
“诸伏先生都能是演的，拉弗格也有这种可能。”黑子哲也皱眉，“他不是所有人格都是疯子，我们至今不知道他的主人格是哪个。”
最重要的是，组织里很久没有拉弗格的消息了。
病床上传来动静，两人及时止声。
白井管理官睁开眼，“北条佑十醒来没？”
黑子哲也：“没有。”
“那就让他继续昏迷。”白井管理官捂住脑袋，“组织想让我遇险，这次雪崩是他们的人弄的。”
好在管理官早有防备，才没让组织得逞，还不着痕迹反将对方一军。
后脖颈处的细微针管自己不好看到，白井管理官是假装喝醉酒，才知道对方是从那里抽血的，否则一时间还发现不了。
“实验体数据这不就来了。”白井管理官看向黑子哲也，“我们马上按正常遇到意外的流程回警视厅，把北条佑十送进警察医院，再找个理由阻止鹤见贤治过来治疗。”
“你家那位制作解药的医生，能来吗？”
黑子哲也：“管理官，请不要乱用词汇。”
两天后。
给绿间真太郎套上易容，黑子哲也把人秘密带到了警察医院。
“……你们日本公安。”
看着病床上的人，戴了隐形眼镜的绿间真太郎克制住推眼镜的冲动，“终于向活体实验下手了。”
“这就是我提过的克隆人。”黑子哲也熟练无视他的话，“请问要怎么做？我都会配合。”
绿间真太郎：“不要说的我们下一秒就要把他活体解剖一样啊！”
肉眼看过去就是活生生的人，这种技术真是可怕。
绿间真太郎不禁感到头皮发麻，“先进行基础检查吧……剩下的看情况再说。”
“好的。”黑子哲也理解他的心情，没有催促，转而聊起别的事，“绿间君的老师前段时间有被外国医生找上门过吗？”
在FBI据点听墙角时，黑子哲也意识到他们估计也听说过了清除删改记忆的药物。
FBI的医生非严格保密身份，行踪还是很好查的。
“对方是来找猿渡先生的。”绿间真太郎转移注意力，“我事后才听说这件事……鹿野老师后来没再跟人联系过。”
黑子哲也点头，FBI的医生也算是与解药擦肩而过吧。
但他并不打算引导FBI往下查，更不打算在FBI眼中暴露绿间真太郎的存在。
解药是否要透给FBI的事另说，黑子哲也看眼时间，这两天FBI差不多也要来接触他了。
黑子哲也开始吟唱，“绿间君，我看见你左手腕上戴的绿色手工草编手链了。”
是巨蟹座的今日幸运物。
绿间真太郎额角微跳。
“顺带一提，我今天也戴了蓝色的手工草编手链。”黑子哲也举起手腕，给他展示今日水瓶座幸运物。
绿间真太郎：“……”
“根据晨间占卜，有巨蟹座和水瓶座在，床上这位不知道什么星座的家伙绝对会被我们压制。”
黑子哲也拍拍他肩膀，结束吟唱，“绿间君，请不要大意的上吧！”
绿间真太郎深吸口气，“要给人信服力，好歹调查清楚这家伙的星座啊！”
黑子哲也：“晨间占卜说，今天的巨蟹座和水瓶座能横扫所有星座运势。”
所以没必要调查。
绿间真太郎：“……”
无法反驳！

用玄学的方式给绿间真太郎加油鼓劲后，这位医生果然一下子就变得干劲满满起来。
绿间真太郎：“我明明和平时差不多！”
见状黑子哲也不再捣乱，收起旁白（？），静静在旁边辅助他。
“事先声明。”
一切结束后，绿间真太郎如同每位不会担保手术能百分百成功的主刀医生一样，严谨地交代注意事项，“这次的研究涉及到基因工程，短期内是不会有进展的。”
长期……大概率也悬。
“我明白。”黑子哲也示意他不要有任何压力，认真道：“绿间君，无论最终结果如何，都辛苦你了，谢谢。”
北条佑十对外宣称是因为遭遇雪崩才一直昏迷不醒的，实际上是公安动用了一些小手段强制让人继续昏迷；可同行的人都陆续醒来，北条佑十再不醒就会显得奇怪。
但这是组织要操心的事。
克隆人的身体，遭遇天灾意外后出现了这样那样毛病导致昏迷不醒，应该也在正常范围吧。
组织以为公安不清楚克隆人的事，那他们就假装不知情。
虽然公安一方真的对克隆人毫不了解。
但没关系，身为“工具”的克隆人坏了，自以为了解北条佑十昏迷原因的组织一定会派人来“修”。
往年专门负责北条佑十的鹤见贤治如今被公安暗箱操作，提早弄去外地做技术交流，短期内回不来。
组织是会换人来“修理工具”，还是静静等待鹤见贤治回来？
等待期间，克隆人的身体会不会又出现其他异常，从而致使公安察觉不对？
不管组织怎么想，又计划怎么做，公安都能得到新情报。
唯一可惜的是，公安能留下北条佑十的时间有限，找其他能够保密又有技术的医生变数太多；而能够信任的绿间真太郎并非基因专业，想破解克隆人的秘密定然需要时间。
是以如果这次没能研究出什么，黑子哲也也是有心理准备的。
对上那双眼睛，绿间真太郎叹口气，嘟嚷道：“巨蟹座真是和水瓶座不合。”
从国中时就是这样。
“怎么会。”黑子哲也面无表情睁大圆润的蓝眼睛，拿今天举例，“今天的水瓶座和巨蟹座就很适合在一起。”
这不是加了个限定词吗！
“B型血和A型血也不适合在一起。”绿间真太郎冷静下来，抵抗住了他的卖萌。
黑子哲也：“啊。”
晨间占卜没有提到血型问题。
总算扳回一城的绿间真太郎轻哼一声，“我该回去了。”
不戴眼镜真不习惯。
黑子哲也把人平安送回圣路加国际医疗中心，处理好易容，又马不停蹄地前往下一处地点。
“黑子警官，好巧啊。”
牵着2号，坐在公园遛狗待FBI的黑子哲也语调平平，“这句话应该我来说才对，你们又偷渡入境了？”
闻言茱蒂脸一僵，放缓语气，“这次来日本是我的个人行为，我真的是来旅游观光的。”
黑子哲也没有回答，把手里的小球丢出去。
2号瞬间追着球冲了出去，身形矫健，丝毫看不出是只10岁的高龄小狗。
茱蒂跟着看了几眼2号，又收回视线，补充道：“好吧，我的上司他们在申请境内调查了，我想你应该有收到消息？”
这点茱蒂没说谎，警察厅前几天的确收到了FBI极为罕见的入境调查申请。
——“极为罕见”为风见裕也的形容词。
“那茱蒂警官今天找我有事吗？”黑子哲也从2号嘴里接过沾满口水的小球，又把它丢了出去。
“……附近有个旅游景点，会在这里遇到你真的是巧合。”茱蒂斟酌道。
救援赤井秀一的事，拖越久难度就越大，赤井秀一本人也越危险。
偏偏茱蒂没想好该怎么开口，黑子哲也的行踪是他们才调查到的，时间紧迫，来不及多想就过来了。
詹姆斯回FBI总部秘密打探过其他部门的卧底间谍，并未听说有与黑子哲也相似的人。
驻日美军那边他们暂时没联系上。
黑子哲也的身份仍是存疑的，但茱蒂相信赤井秀一不会平白无故猜测黑子哲也与FBI或驻日美军有关。
就算不是他们美国的卧底间谍，肯定也有某种密切联系。
黑子哲也点头，“这样啊，茱蒂警官对周围路线很熟悉的样子。”
“来日本前我做过旅游攻略。”茱蒂坚守旅游人设。
“美食攻略也做过吗？”黑子哲也好奇。
茱蒂：“当然，出来旅游怎么能不品尝美食呢？”
“所以是茱蒂警官推荐卡迈尔警官去的‘好吃的要死的小仓拉面店’？”
黑子哲也毫无预兆报出一个餐馆名字，“那位卡迈尔先生的饭量挺大，起码买了……十几份吧。”
茱蒂记得这个餐馆名字，是前两天卡迈尔外带回来的午餐。
是恰好遇见的？
“入境调查按你们的流程走最少要半个月。”
被戳破事实，茱蒂沉默一阵，解释道：“真等那么久，我们要追踪的犯人早跑了……你们也不想有犯人在境内流窜吧。”
黑子哲也不置可否，“一码归一码。”
摸摸2号毛茸茸的脑袋，他决定不再浪费时间，又报出几个早已落马的美国议员名字。
“茱蒂警官以前参与过这起案子吗？”
茱蒂下意识警惕起来。
“阿兹纳布尔。”黑子哲也对上金短发女性的眼睛，“你们FBI里的这位红色彗星没有来吗？我以为他是你们的行动指挥官。”
茱蒂想起，这个名字好像是赤井秀一去卧底前的一个任务中用过的。
赤井秀一与人电话沟通工作时茱蒂不会去听，她只在事后听到过一两次对方的感叹。
比如“没想到日本公安负责调查这起受贿案的警察这么年轻”“‘十六’又是什么意思呢？真好奇啊。”之类的。
赤井秀一只在受贿案中用过“阿兹纳布尔”这个假名，加上假名仅用于电话沟通，他在后续的工作报告中更是写都懒得写。
FBI里知道赤井秀一曾经用过这个假名的人屈指可数，普通人一般会第一时间把这个名字和《机动战士高达》里的那位夏亚联系到一起。
刚才黑子哲也说的显然不是动漫人物，茱蒂抿唇，“你是十六？”
“公安阻扰某个与组织有关的任务时，他听到了我的声音。”黑子哲也承认，“我们都认出了彼此。”
虽然他是通过后续推理才知道的，并且至今没听过赤井秀一的本音。
不过结果是一样的，他说的也都是真话，没差。
茱蒂判断出黑子哲也没有说谎。
这么说，秀的卧底身份早就暴露了？又发现黑子哲也有疑点，所以才会让她调查这个人的身份？
茱蒂：“他没跟我提过你。”
“我想这点小事不至于特别跟联络人说明。”黑子哲也直接叫破她的身份，“以阿兹纳布尔的性格，他很多事都不会跟你们说，对吧。”
茱蒂：“……”
“你想做什么？”
“是你们想做什么才对。”
黑子哲也见玩够的2号休息的差不多，便给它倒水喝，“他出事了，不然你们FBI不会来找我。”
“清除删改记忆的药物公安也了解一点。”
这次合作日本公安注定会占据主导权，黑子哲也言简意赅，“包括贝尔摩德死亡的事，公安同样有收集过情报。”
“你们有从贝尔摩德的尸体身上发现什么吗？”
黑子哲也假装从未进过FBI的据点，假意观察她的表情，“有？那就好办了，牙齿磨损程度不足两年的尸体，不止贝尔摩德那一具。”
茱蒂惊讶，“什么？！”
“再往深点想想。”黑子哲也暗示她，“组织都能造出一具能够自主行动的贝尔摩德的……身体，为什么不能造出别人的？”
茱蒂呼吸一窒，那秀他岂不是……
“我们需要合作。”
克隆人的事非同小可，她皱眉，“你应该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我先假设你能分辨出本体和克隆体。”黑子哲也实事求是，“他是你们FBI唯一派进组织的卧底吧，现在卧底失联，你们打算怎么救？”
茱蒂很想说难道你们日本公安就没往组织派卧底？
奈何不用想都知道，日本公安不可能承认这点，也不会暴露他们卧底的存在。
“我有个计划。”茱蒂深吸口气。
黑子哲也缓慢地眨了下眼。
很好，救援计划的背锅对象和吸引组织仇恨的对象都有了。
“人的大脑是最神秘的领域，记忆也是。”
听完茱蒂的计划，黑子哲也没有立即发表评价，转口安慰她，“克隆人不会那么快完整继承本体的所有记忆。”
秀还活着！
茱蒂从焦虑中反应过来。
赤井秀一之前认出十六却不说尚能理解，现在要她调查黑子哲也，这条线索却依旧没说，就有点不对了。
线索越多调查速度才越快。
平静下来的茱蒂深深地看了黑子哲也一眼，屈指敲了敲自己的手表表盘，试探道：“你，是这个吗？”
敲击的英文是“knock”，意思是NOC，NonOffcialCover，暗指间谍。
黑子哲也坦然，“正常而言，同个部门不会派出两位卧底。”
茱蒂思索，不是FBI的，那黑子哲也是驻日美军的人？
驻日美军往警视厅派间谍……是想有人能帮忙处理他们的烂事？
并不知道面前女士的思路也和组织一样越来越歪，黑子哲也适时提出告辞，“今天先到这里吧。”
剩下的要从长计议。
把今天这场谈话的结果发给风见裕也，黑子哲也轻轻呼出口气。
“汪汪！”
黑子哲也低头，没去管自己被咬的裤脚，“不行2号，你今天的零食份额已经没了。”
2号可怜巴巴，“汪呜～”
“家里的猫就不会发胖。”黑子哲也蹲下身揉捏2号Q弹的耳朵。
想到养在老家，由爸妈照顾的黑猫们，他有模有样，“2号，我送你回去，让它们监督你减肥吧。”
2号耳朵立即向后压去，“嗷汪——”
他要同类！不要猫！
黑子哲也恍然，“我就知道2号也喜欢咪咪它们。”
2号拿脑袋拱他，“汪！”
不要故意曲解意思啊！

不过苦恼烦躁焦虑这种东西，却是每个生物都会有的。
结束一场手术，鹤见贤治回到医院给他提供的临时办公休息室，反手关上门。
他拿出手机，上面仍然一条消息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