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服劣犬的男人by青浼
青浼  发于:2025年09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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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张公子提到这个人就草木皆兵,随便破防。
赵恕拍拍张庚辛的肩,安慰他:“确实是掉人群里找不到的类型,你跟这种Beta计较什么?”
他口口声声“这种Beta”,语气自然,仿佛在说完全不值得一提的生物。
但出乎人意料的是,这个Beta十分受欢迎。
兰因没能缠着他太久,他们乐队的主唱就过来了,赵恕记得这个女的名叫理英,性格很火辣,如果不是大家撞了号,他可能早就问对方要不要来一张酣畅淋漓的姐弟恋。
此时,理英旁边还带着另外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那人看上去三十岁出头,灯光下不知道是挑染还是天生的发丝间有几缕银丝。
是个Alpha。
显而易见。
从他的身形轮廓与着装打扮来看,他的Alpha评级与社会地位应该都不算低——
具体体现在,原本懒洋洋挂在黑发Beta身上的兰因只是扫了来人一眼,立刻下意识往Beta身后躲。
然而面对高大的陌生Alpha,黑发Beta全部的反应只是微微侧了侧头,从上往下打量了他一圈。
那个Alpha大概是笑了笑,径直冲着他伸出手,表示友好。
在后者来得及握住那只手之前,兰因跳出来抓着他的衣袖把他往后拽了拽,转头不顾礼貌对着理英张牙舞抓了下,一副小奶狗护食的样子。
隔得远,赵恕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是从那个Alpha此时此刻从头到尾没有离开黑发年轻人脸上的目光来看,他有兴趣。
隔着那么远,赵恕嗅到了狩猎的气氛。
——相亲啊。
撑着下巴,赵氏小公子笑得开心,完完全全是看热闹的心态,对张庚辛道:“你情敌要被一个Alpha淦走喽,我看他很受Alpha欢迎,早晚得挨艹……你在这担心个什么劲啊?”
张庚辛没理他。
现在战火已经烧到了兰因和理英的头上,两个“相亲”当事人反而被晾在一旁。
理英看上去对兰因吃着锅里的还放不下碗里的行为很不感冒,一脸不耐烦的推开他,长胳膊一伸把被他牢牢护住的人拎到自己这边——
被拎来拎去的黑色年轻人无奈的转了转脑袋。
大概就是这幅毫无脾气的样子激发了在场所有人的占有欲。
在理英把他推向站在旁边的高大Alpha时,后者居然真的伸手,像是准备要捉住他的手臂,又或者是帮他稳住踉跄的身型。
这时候像是死人一般逆来顺受的人总算是动了动,他不动声色的躲开了Alpha的手,但与此同时,他也无声且顺从的站到了Alpha的身边,与他肩并肩,看兰因和理英吵的鸡飞狗跳。
……相亲好像成了,这个Beta有点喜欢这个北极熊一样的Alpha。
“恭喜。”
楼上,隔山观虎斗的赵恕对张庚辛漫不经心道。
“他做好准备挨艹了。你准备脱离苦海了,兄弟。”
他语气十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本来应该如此的。
裴顷宇这边处理完学生会干部群里叫苦连天的抱怨,风纪部长刚刚发朋友圈“今天赵恕被抓起来了没”,他顺手点了个赞,放下手机。
走到没被抓起来且还在活蹦乱跳、大放厥词的人旁边,俯身往下看了眼。
少年冷漠的眼原本只是往楼下拉扯的几人身上漫不经心一瞥就挪开,突然停顿了下,又挪回来,从嗓子深处发出一声鼻音。
赵恕是脑残,可能还有点脸盲。
但他不是。
前两天赵氏小公子骂骂咧咧将某张照片发给他分享自己的“未婚夫”,他当时在打球,随便看了一眼,没做评价,主要是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也没什么好评价的……
但不代表他脑干缺失没记下那人的长相,没发现那人是自己的地理老师。
而此时此刻,赵恕问他怎么了。
裴顷宇看着面前的人一脸无知,忍不住问他:“你在快乐什么?”
“看张庚辛的情敌相亲,看张庚辛被戴绿帽子。”
裴顷宇看着面前这张越说有越快乐倾向的蠢脸,半晌,由衷叹息:“你是白痴吧?”
赵恕莫名其妙挑起一边眉,正欲发作。
这时候,他余光看见楼下相亲成功的Alpha和Beta不知道聊了什么,当那个Alpha俯下身以具有侵略性的距离凑近黑发年轻人时,兰因一脸着急,又不敢伸手去推Alpha,只能挡在两人中间。
推搡之间,黑发年轻人被兰因捉住了手,身体不自然地僵硬了下,条件反射地躲了躲。
兰因立刻转头莫名其妙的望着他,片刻之后像是反应过来什么,狠狠蹙眉又伸手去抓他方才躲开的那边手臂——
后者再次躲了躲,但一个Beta的身手敏捷程度怎么可能优胜过Omega,所以这一次他没能躲开,无奈被兰因一把抓过手臂捞起袖子,露出一边手手腕上缠得层层叠叠的绷带。
空气几秒悬停。
兰因:“哪个王八蛋弄的啊?!!!!”
Omega的尖叫声又尖又细。
给二楼直接干得沉默碎了一地。
张庚辛忍无可忍地捞起袖子。
Alpha一般不会对Omega动手,但情敌之间揍个Beta还是不至于被人报警抓起来的。
然而还没等他转身迈出一步,衣领就被人从后面一把揪住。
从刚才一直很开心的赵氏小公子不知道何时收起了笑容,此时此刻面无表情,看上去心情突然变得不太美好。
“打脸就行了。”
他掀了掀眼皮子,淡道。
“别碰他手腕,伤上加伤,不太好。”
作者有话说:
赵小狗:招蜂引蝶!!!!招蜂引蝶!!!

光线昏暗,赵恕可能看不清楚吴且的脸,但他绝对认识他手腕上缠的绷带。
那是他亲手创造的杰作。
下午,纵使每个毛孔都散发着不情愿的气氛,赵恕还是被他哥亲自压着去了医务室,给吴且包扎。
“他这点红肿有什么包扎的必要?破皮都没有,相比之下林祖文好歹还是被同学架着出教室的。”
“赵恕。”
“我就轻轻捏了一下,这都红成这样说明他自己身体不好,湿气重……”
“赵恕。”
赵归璞又叫了他的名字一次。
“能不能闭上嘴?”
虽然是疑问句但语气是祈使句,所以赵氏小公子不情不愿地闭了麦。
看着坐在医务室床上的黑发年轻人,赵恕满心怨念,他认为这点伤根本没什么好处理的,在他看来这完全就是睡一觉第二天醒来就能消肿、红花油都不用的程度。
“哪疼?”他不耐烦咋舌问。
黑发年轻人摇摇头,但又不说自己没事,赵恕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心想要矫情就矫情个够好了,于是弄了点跌打药,给他用绷带缠了一圈又一圈。
过程中,赵归璞在旁边看着,一言不发。
耐心等赵恕做完了一切,他就像训狗的吹口哨环节,开口道:“我让你保护你的未婚夫,不是让你成为他身边最危险的存在。”
一口一个“未婚夫”,赵恕快要心肌梗塞。
他放开了吴且的手,转身,难得胆大包天的对哥哥说:“我不喜欢第一性别是男人的Beta,这个世界有六个性别,每一个都可以香香软软,除了男Beta和男Alpha,你这和逼良为娼有什么区别?”
他话语落下,肩膀就被拍了拍。
转过头,就看见身后的男性Beta一脸叹息地望着自己:“‘逼良为娼‘不是这么用的。”
一副他上语文课也没好听听课的样子。
赵恕沉默了下,拍开了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
“你想跟我结婚?”
赵恕清清楚楚地记得,在他嘲讽的疑问中,吴且沉默了下,而后小心翼翼地笑了笑,摇摇头。
“也不是那么想吧。”
“那你怎么不反抗?”
“反抗了一下,没人搭理我。”
“……”
赵恕心想,倒是讲了大实话。
毕竟当晚就来夜店相亲,当晚就闲不住跑到夜场来,和Omega勾肩搭背,和Alpha眉来眼去。
他妈的,他一个Beta,自己都不喜欢Beta,凭什么逼着老子往下咽?
搞新潮的——婚姻续存、各玩各的——是吧?
那下午还在赵归璞的面前装什么纯良小白兔啊?
在张庚辛捞着袖子往下走时,赵恕的目光总算有了对焦,认出吴且的第一时间他条件反射去看他身边的那个Alpha。
长得是不难看的,举手间可以看见他身上外套的袖扣宝石闪闪发亮……
但来夜场为什么会穿需要袖扣的衣服,这足以证明这位大叔审美成谜。
发丝间的银色代表着这人若不是过分骚包漂染的就是忧思成疾愁出少年白,也许曾经的经济条件很不错,但现在面临破产。
就看上这种货色?
对他赵恕避如蛇蝎,跑来夜场看上这种老人味大叔?
他的眼神有毛病,这件事赵归璞知道吗,毕竟会严重影响下一代。
站在栏杆边,赵氏小公子目光薄凉的望着楼下发生的一切,张庚辛如一阵风似的卷到混战的中心,将自己的Omega从黑发年轻人的身上撕巴下来。
“干什么——辛哥?”
兰因满脸不耐烦的回过头,一看到张庚辛那张凶神恶煞得能吃人的脸,瞬间老实了。
“准备挂他身上挂到什么时候?”张庚辛问兰因,“要吃奶吗?”
张庚辛虽然是兰因嘴里的草包富二代。
但实际上张家人能在江城几乎垄断夜场的市场,就注定了他家兄弟几个上再追溯到爷叔辈,就没有哪个是省油的灯。
张少爷虽然是这一辈里最小的,但是早些年从国外毕业回来也开始接触家业,这些年书生气彻底消散了,往那一站,黑着脸时也像那么回事。
兰因被他拎着就像拎小鸡仔似的。
一动也不敢动。
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看他这幅臭脸觉得很委屈,瞬间眼泪就在眼眶里打滚,要掉不掉的。
他性格跳脱,但是确实不禁吓,吴且看在眼里,看他脸上的舞台眼妆都被眼泪弄花了,眼角粘着的水钻掉了几颗下来,像是落在地上的星星。
理英站在旁边直皱眉,还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大概是演出时间快到了,他们不太有空让完全哭花妆的鼓手重新捯饬自己。
“你吓唬他干什么?”
黑发年轻人无语的问面前黑着脸的Alpha。
“先放开他,人快被你憋死了。”
张庚辛瞪了吴且一眼,低头去看兰因,发现他确实是脸色很不好看——
憋是肯定憋不死。
他这会儿握着兰因的脖子,大手盖在他后颈脖腺体上,下意识摩挲。
那地方还留着他的咬痕,有他临时标记留下的气息。
这大概就是Alpha在Beta面前总是能够拥有主动权的原因,张庚辛慢吞吞放开了兰因,看着吴且问:“你来做什么?”
吴且往理英那边靠了靠,回答:“反正不是来加入你们的。”
一句话给张庚辛憋的够呛。
兰因这时候还嫌不够乱似的,一听吴且的否认,瞬间不干了,顾不上脖子刚从自己的Alpha手里解放,立刻在旁边问:“不是吗?我叫你来的。”
吴且露出个无奈的表情:“理英姐叫我来的。”
理英在旁边说:“对,我叫他来认识几个新人,跟你没关系,也跟张少爷没关系。”
兰因瘪了瘪嘴,看上去很憋闷的不说话了——倒不是他真的还放不下吴且,实在是动物的本能,对于曾经蹭上过自己东西的人、事、物,他们并不总是能够很好的迅速抽身。
这一点无论是Alpha还是Omega都是一样的,把东西蹭上自己味道时多热情,抽离的时候就多痛苦。
此时此刻看着站在面前平静地说出自己是因为其他人而来的吴且,兰因知道道理应该是这样,但他还是很难受。
他这副吃着锅里的还回头看碗的行为,让张庚辛觉得牙痒痒,但一低头看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的可怜样子,他又觉得时面前的人在欺负自己的Omega——
他对吴且的敌意始终都在。
于是冷笑一声,请吴且离开。
介于“喜神”是张少爷的场子,主人家请你走人,自然也不好说什么,吴且回头看了眼理英,也觉得今晚自己不太应该来,属实是鬼迷心窍。
他礼貌的跟理英道别。
此时踩着十五厘米的高跟鞋,女Alpha身高接近一米九,涂着黑色指甲油的指尖在口袋里摸了摸,掏出一根烟点上。
“张少爷,开门做生意,还带赶客的?您也听见了,这人是我带来的,跟兰因半毛钱关系没有。”
奶白色的雾气从唇边溢出,夹杂着苹果起泡酒的酸涩味,吴且看见张庚辛的脸色变了变——
“理英,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张少爷堂而皇之当面赶我的客人,那这脸往后谁也别要了……这场子以后给多少钱我们乐队都不会来,虽然我看它也不一定能开得久。”
Alpha打架这种事,一般成年之后很少还有人在意第一性别是什么。
吴且不知道信息素里传递的信息,但他长了眼睛,能嗅到现场一触即发的紧绷气氛。
于是他伸手拦了拦,转向理英:“理英姐,没事的,马上演出开始了……”
理英转过头,夹着烟的手指曲起,刮了刮还在试图劝架的黑发Beta的唇角——
意思是,小嘴巴闭上。
这里是“喜神”,理论上来说,这是张庚辛的地盘。
作为一个Alpha,他对自己的地盘拥有绝对的控制欲,他不可能允许任何其他Alpha在自己的地盘上挑衅自己。
一瞬间,当蕴含着苹果起泡酒信息素味的烟草扑面而来时,他听见自己的脑袋里理智的保险丝被烧断了一根——
在旁边兰因尖叫高呼一声“张庚辛”大名时,Alpha动了,他猛的一把捉住了拦在自己面前的手,用力一抓一推,就要往理英那边扑!
理英反应很快往旁边躲开!
但是站在他们两个中间的吴且就没那么幸运了,他就是一个Beta,这么多些年Beta作为中庸不是没道理的,两个Alpha要干架之前,谁都没给他反应的机会……
吴且整个人被推得踉跄了三步,满脑子都是“这算什么事啊”,就感觉包着绷带的手腕又是被捏得一阵火辣辣的疼——
他顾不上看自己的手是不是真的遭殃了,连同着兰因和方才被理英介绍过来打酱油、联系方式都没加上的Alpha一起冲上去劝架。
舞池中央原本挤满了人,这会儿都散开了。
大伙儿见有Alpha打架,都兴奋的不行,一时间口哨声和起哄声此起彼伏!
吴且缠着绷带那边手使不上劲,想要从后拽住张庚辛,奈何力量不够,只是使得他动作变迟缓,让理英抓住机会,操起旁边桌子上的烟灰缸狠狠砸在他脑袋上!
“艹!”
张庚辛被拉了个偏架,被砸的脑瓜子嗡嗡作响,气的眼都红了,一回头看着一脸无辜的黑发Beta还站在自己的身后,抬手把他抓过来就是想往地上摁——
但就是这个时候,横空从旁边伸出一只手,扣住了他伸向黑发年轻人的爪子。
“又他妈谁啊?!!!!”
张少爷气急,骂的歇斯底里,挣脱了下发现没挣开,暴躁的一抬头,发现站在吴且身后,比他高出大半个头的少年像个棺材板似的立着。
那阻止他抓吴且的手就是从他身侧伸出来的。
“我。”
不知道何时从二楼下凡的赵恕面无表情。
“我不让你别碰他手吗?”
从天而降一个顶级Alpha,让战局一瞬间偃旗息鼓,尽管此时此刻他的信息素收的干干净净,一点儿攻击气氛都没有。
夜场中间还是安静了几秒。
吴且茫然的回过头,看了眼身后的人。
此时大概是感觉到了他投过来的目光,赵恕放开了张庚辛,居高临下的回视他。
“走哪哪遭殃,你说你是不是瘟神?”
赵恕语气平静。
吴且没理会他的攻击,认真反驳:“要不是我手疼,我已经抓住他了。”
闻言,少年Alpha停顿了下,而后仿佛听见什么天大的笑话从鼻腔发出一声嗤笑。
“什么意思,怪我啊?”
赵氏小公子一边笑,一边抬起头,那并未含有多少笑意的目光扫过周围一圈蓄势待发想要加入混战的所有人。
片刻之后。
他一把拎起吴且的衣领,把他往后二楼的楼梯拖。
“看什么看,都散了。”

第9章 借笔
赵恕这横空插一脚的举动把张庚辛整懵了,一时间也忘记了还有架要打,伸长了脖子看他把原本准备要挨揍的黑发年轻人人拖走。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回头看看此时一楼的战局。
理英随便扶起一张高脚凳坐下,一边吞云吐雾,表情十足冷酷的皱着眉看兰因在哭,看了几分钟,她才很不耐烦地问他哭够了没,演出要开始了。
兰因揉着眼睛说没有。
理英懒得理他,像是早就习惯了这种事,扔下一句“那你哭个够”,转身去跟乐队的贝斯手讨论调整演出单——因为鼓手废了,把几首不需要鼓点勉强也行的歌调到前面来。
张庚辛安顿好了兰因才往楼上走。
刚走到半道,就听见赵恕冷漠的声音传来——
“你来干什么?这是你来的地方吗?”
二楼一片沉默,大概是被提问的人对这个倒反天罡的提问相当无语。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个温吞的声音响起。
“我们俩之间好像明天要参加月考的人是你吧?赵恕,你上次月考地理二十分。”
张庚辛:“?”
张庚辛:“……”
“不然年级第一是你不是裴顷宇……你让我在教研组抬不起头,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这一次,二楼算是彻底陷入死寂。
赵恕的地理确实很差。
过了明元江南北不分私人飞机机长会把握方向,冷锋过境带来什么影响自有天气预报精准播报。
他表现出了对知识缺失的极度自信与对现代科技的坚决信赖,因此被提问的时候还能冲他的地理老师嘲讽一笑:“我对你能有什么意见,少往自己的脸上贴金。”
他说的倒是大实话。
否则不会收到“未婚夫”照片第二天才当着面认出自己的“未婚夫”是“地理老师”。
充分说明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地理课上他赵氏小公子连头都没抬过。
看着面前那张极度自信的蠢脸,吴且无话可说,这时候张庚辛上来了,问他们这是在唱的哪出。
吴且能感觉到Alpha语气阴恻恻的,且蠢蠢欲动。
他毫不怀疑现在自己还能好好地站在这不被揍,似乎完完全全出于张庚辛看在赵恕的面子上——
一旦赵恕说出任何“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之类的台词,下一秒张庚辛的拳头就会到达他的脸上。
所以他立刻转头去看赵恕。
打架他可以的。
但是现场二楼还有很多的Alpha,他们貌似成群结队,是一伙儿的……
让他一个Beta包圆了单挑一群Alpha?
把笔给安徒生,他都不定能够写出一个美好的结局。
感觉到黑发年轻人的目光投放到自己的脸上,大概是因为有点儿紧张,那双眼黑暗之中也亮晶晶的,被这样的视线注视着,赵恕突然觉得浑身的气血都顺了。
他嗤笑一声,坐回沙发上,长腿懒洋洋地搭在茶几上:“他是我们学校的老师。”
吴且眨眨眼。
“什么?”张庚辛有些诧异,“兰因之前说他就是个普通高校的地理老师……怎么,你们学校的啊?”
赵恕无所谓的耸耸肩,看上去并不觉得是他们学校的老师就有什么不同。
“是吧,刚才光线暗,没看清是他。”
赵恕一边敷衍地说着一边瞥了眼站在那的吴且,黑发Beta不说话的时候显得更加呆了,安安静静的,没有声音,因为没有信息素也没有味道,毫无存在感,好像迟钝又很好欺负的样子……
这种人大晚上的不好好在家里备课,来夜场干什么?
给人送菜吗?
给刚才那种老人味的Alpha送菜?
本着有问题不隔夜的良好习惯,赵恕忍不住第二次问吴且来“喜神”干什么来了……
这一次像是不得到答案誓不罢休。
他话语刚落,就感觉到原本站在二楼栏杆边走神一般心不在焉的黑发年轻人转了转头。
好像总算是从呆头鹅的状态醒过来,他抬起头,目光直直投向了角落里。
赵恕愣了愣,顺着吴且的目光看去——
角落里谁也没有,只坐着一个人,是从头到尾头也没抬,正低头用手机打游戏的裴顷宇。
但在赵恕来得及品味出什么之前,吴且的目光又挪开了,就好像方才他只是顺势抬眼,不经意地望过去一样。
“我刚开江城不久,认识的人不多,理英姐一直很照顾我,虽然跟兰因分手了,但也还是朋友……今晚她让我来,我不好意思驳她面子。”
黑发年轻人的声音恢复了一如既往地温和。
“早知道今晚要造成那么大混乱,我也不会来。抱歉啊,张少。”
他说最后几句时,转向了张庚辛。
二楼昏暗的光线中,只见立在栏杆边的人垂眉顺眼,眉间轻拢的样子,好似真的对于自己引发的混乱有些愧疚。
张庚辛被他飞快且态度良好的道歉整得也不好说什么,而且这人还是赵恕他们的老师,他总不能真不依不饶的把人摁在这办了。
喉咙里“咕噜”发出几声含糊声响,张少爷不情不愿的说:“算了。”
话语刚落就看见黑发Beta笑了,唇角上扬,他轻轻点点头:“造成这乱子真不好意思,今天全场的酒我包了吧。”
他说话的时候,楼下理英他们的乐队的第一首歌刚起了个前奏。
现场没人说话,吴且就自个儿从二楼下去了。
几分钟后,楼下的马仔上来跟张庚辛报告,说吴且真的走了,下了楼就马不停蹄的打车离开。
又过了没一会儿,酒吧负责酒水的团队就宣布今晚到店客人都送酒水套餐——
一楼顿时欢呼声一片。
方才短暂的混乱被人抛至脑后,场子里很快恢复了最开始的热闹。
酒水套餐送上来了,虽然不是最贵的,但也不是最便宜的,此时夜场里基本都坐满了,张庚辛的场子也不是什么普通消费场合,这一个账单下来,也不是小数目。
张少爷瞠目结舌,伸脑袋问赵恕,你那老师什么来头,还是你们学校搞慈善,老师工资开得那么高?
“槟城的吴家。”角落里,正认真打游戏的人突然出声,“过去在槟城把烟草和玉石做透了,手上不知道拽着多大的现金流……今年年前才来的江城。”
赵恕和张庚辛双双扭过头。
张庚辛很崩溃:“那他送兰因那块百达翡丽是真货?!”
赵恕:“他送了你那小男朋友百达翡丽?”
张庚辛:“我还信誓旦旦说是假的,人民教师那点工资买得起这表老子举报他一百遍……啊啊啊!”
赵恕:“……”
此时,酒水小弟扛着酒水套餐上来了,张庚辛眉毛快要飞进发际线,万万没想到所谓“酒水买单”,他们二楼也有份。
陆陆续续的上酒,最后一个小弟放下小吃托盘,裴顷宇原本对送的酒兴致缺缺,却意外在托盘里看见了一碟话梅。
他停顿了下,放下手机坐起来,捡起一颗话梅扔进刚开的气泡水里。
“哪来的话梅?”赵恕踢了张庚辛一脚,“你们场子还提供这种儿童零食?”
不提供。
张庚辛的否定中,赵恕挑起眉,十分怀疑的看向裴顷宇,可惜后者余光都没给他一个。
半晌,赵恕站起来走到栏杆边俯身往下看,看到每一桌客人的桌子上都有一盘话梅,才慢吞吞缩回脑袋。
“裴顷宇。”他微微眯起眼,“你之前就认识吴且?”
一口喝光杯子里泡过话梅的柠檬气泡水,裴顷宇有些满意,但语气依旧冷淡的回答:“也教我们班。”
“不熟吗?”
“应该熟吗?”
“那他怎么知道你年级第一?”
裴顷宇越过手机边缘,给了赵恕一个无语的眼神,俨然一副懒得多跟他废话哪怕一个标点符号的模样……
手指一动,新的话梅扔进新的气泡水里,他顺便又开了下一把游戏。
吴且没有胡说八道,第二天真的是学校月考。
大清早的,他早早来到学校看监考安排,毫不意外地发现自己被安排在了F班考场监考,考场里都是年级吊车尾,公子哥儿和富家千金聚集地,监考老师在考场里玩手机也没关系。
毕竟手机上缴后,让他们敞开了作弊,一个教室的人齐心协力一块儿做一张卷子,都不一定能及格。
吴且用一顿早餐跟在A班考场的英语老师换了班,后者一听还有这种好事,答应的毫不犹豫。
问到吴且怎么突然想换考场,黑发年轻人只是含蓄的笑了笑。
英语老师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Beta,一看他这腼腆的笑容就想到了昨天传闻地理吴老师和赵家那位少爷在教室闹得鸡飞狗跳的事,听说后面还惊动了赵家那位。
当即了然,一脸叹息的拍拍他的肩膀,道,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哟,吴老师。
吴老师垂下眼,笑着“嗯”了声,抱上用密封袋装好的考卷就往A班教室走。
每个班的监考老师有两名,吴且到的时候,另一个老师已经到了,走廊还闹哄哄的,只有A班教室静悄悄,上一次月考年级前三十的考生全部已经入座,准备考试。
吴且一眼就看见了裴顷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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