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起身往外走,去迎接新人。
白夜看到对面走来的三个人,下意识往后退。
无他,这些人的人脸竟然都是模糊的,看上去十分可怖。
“你们是诡异?”白夜戒备问。
三个人停下脚步,其中一个对着自己的脸捏来捏去,哈哈大笑,“果然每个新玩家都会这么问,我其实也挺好奇自己死后长什么样子,可能被撞的稀碎实在太丑了吧,模糊脸挺好的。”
那人话说完,边上一个人说道:“新玩家你别害怕,大家都一样,你看不到我们的脸,我们也看不到你,大家都是这样模糊的。”
白夜惊讶极了,忍不住抬手摸自己的脸,原来他在对方眼中,也是这么诡异的存在。
三人迎接新人进去,四个人坐在一楼大厅闲聊。
白夜从对面三人口中,大概知道这个论坛中心是怎么回事。
它就相当于整个诡异论坛的核心区,所有找到秘钥的玩家都能进入此地。
核心区只有一栋楼,玩家可以选择租赁二楼及以上房间,楼层越高,租金越贵。
据说每个房间里有一个疗养舱,主要用于治愈在副本中被诡异刺激的崩溃。
而外面的小公园,那些器械或者玩具,都是用于锻炼的,能够提高自身的力量值,以便胜任诡异副本的重活。
当然,公园内所有器械玩具使用也需要花费诡币。
“小公园里器物使用,一次1诡币,时效一小时。租房价格不等,二楼最便宜,按月租300诡币,按年租2500诡币,越往上越贵。”
对面那张模糊脸说完,冲着白夜伸手,“认识下,我是苟活我最强。”
苟活我最强!
白夜对这名字熟悉,之前抓取论坛帖子,这人十分活跃,哪哪都留有评论。
苟活我最强说完,边上两人也进行自我介绍。
“我是打死也不接单。”
“我是赚钱升二级。”
白夜想到自己还没有取昵称,立即点开屏幕,在真名后输入:【白天黑夜】
操作完之后,才对几个人说道:“我是白天黑夜,刚死的普通玩家。”
短暂的客套寒暄结束,苟活我最强直接提出,邀请白夜参加拼死任务。
“什么是拼死任务?”白夜对此一脸茫然。
苟活我最强:“就是大家一起助力,你一刀我一刀,把最艰巨的副本任务砍杀了。你生前没玩过拼夕夕吗?和那玩意儿差不多,我们普通玩家最害怕抽到跑腿外卖员的副本,那里面的诡异实在太可怕了,能不去就不去。”
打死也不接单:“新玩家,你应该已经做过副本吧?跑腿外卖员的副本肯定抽到过,是不是差点被吓死?那些诡异有没有让你精神崩溃?这种崩溃很可怕的,一不小心就会真的被吓死,中途放弃任务很伤生命值。拼死任务就可以很完美的规避抽到这个可怕副本……”
两人极力劝说,他们都是抵制跑腿外卖员副本的。
然而白夜对这个副本印象还不错,那些诡异虽然有些吓人,但还挺有鬼情味的。
想到老太太的诡异友情赠送,白夜忍不住笑了。
“怎么样,一起参加拼死任务,你一刀我一刀,砍死这个副本。很划算的,每一刀只要1诡币,我们四个人连续砍一百刀就能拿到免单卡。”
苟活我最强忍不住往前屈伸。
白夜听完这话,却是皱眉,“免单卡,是每个人都能享有吗?”
如果25诡币换一张免单卡,那似乎很划算。
苟活我最强没说话,模糊脸转来转去。
白夜看出猫腻,又说:“所以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的吧?”
一直没说话的赚钱升二级终于开口:“当然不是,四人拼死任务,能拿到两张免单卡。”
“所以另外两个人只做无用功。”白夜不由挑眉。
打死也不接单:“虽然只有两张,但大家可以商量谁用的嘛,待在小区里一天要扣1生命值,相当于100诡币呢,可是免单卡拿到手只要25诡币,去做任务效果好的话,至少能赚50诡币,等回来赚的钱分一分也不错。”
说完,又指向旁边,“赚钱升二级不需要免单卡,只要回头给他30诡币就行。”
白夜明白了,这个赚钱升二级就是纯凑数的,也算是接私活儿。
和别人一起做拼死任务,一次25诡币,回头再拿30诡币,一次赚5诡币。
5诡币,看着极少,完全不会引起其他玩家的嫉妒,他们会自动忽略这个人。而对方只要接20次,就能不动声色赚取1生命值。
白夜看向最旁边那张模糊脸,对其心生佩服。
高手啊!
不过,“抱歉,我不做这个拼死任务,我就单纯进来小区里逛逛。”
苟活我最强:“你不做?你赚的诡币留着干嘛,租房子吗?”
一个月300诡币,确实需要点花费。
白夜:“我不租房。”
副本遇见那些诡异,虽然刺激了点,但也没到精神崩溃的地步。
苟活我最强:“那你要花钱锻炼自己?”
白夜:“暂时没这个需要。”
还没遇到需要花大力气的重活,锻炼身体这事以后再说吧。
苟活我最强:“那你干嘛不参加,这么划算的任务,你死抠留着钱没用啊!花钱才能赚钱,挑选好的副本才能赚更多的钱。”
白夜无动于衷,但很认同对方说的一点:确实,好的副本能赚更多的钱。
而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跑腿外卖员副本。
话不投机半句多,一场迎新不欢而散。
苟活我最强和打死也不接单直接走人,去往别处寻找玩家继续凑人。
临走前,还在嘀咕“抠门”、“没经验”、“早死”之类的话。
赚钱升二级离开前,却对白夜说了句,“如果想要快速升级,你可以多翻翻论坛帖子,总有些经验帖能帮助你。新玩家前三个月是保护期,诡异无法直接伤害,你应该尽可能多的赚取诡币,之后可以用来买防护装备。”
这个消息,是白夜根本不知道的。
先前那两个人,可一点都没有提起这茬。
“谢谢。”白夜冲着远去的背影喊。
等人离开,白夜再次打开屏幕,用手指在信息栏下面标注:新手保护三个月。
想了想,又加上一条:可购买防护装备。
然后又想了想,继续备注:能不买就不买。
最后,他开始进入论坛,大量浏览帖子。
看到最后,白夜更加坚定一件事:跑腿外卖员副本赚诡币最快。
“既然是这样,我就应该死磕这个副本。”
想到自己可怜的1.1生命值,白夜立即起身离开小区。
回到副本大厅,他选择开启副本。
依旧是血浪中的暗红色台面,依旧是三张卡片。
白夜心中默念“好运气”,选择了其中一张卡片。
三张卡片同时翻转,竟然都是【快乐跑腿外卖员】。
“好耶!”
白夜心满意足,这简直太符合心意了。
【地址:黄泉村44组44号张先生】
跑腿业务,比之跑外卖更加辛苦,而且有些业务一干就是一整天。
诡异在这方面很大方,以上这300是不抽成的,也就是说,只要白夜做得好且得到客户五星好评,300全赚。
白夜开着电动车,按照路线导航前往黄泉村。
一路上,心里美滋滋。
“300块啊300块,我只要在婚礼现场听候差遣,我就能拿到这钱。”
“婚礼布置挺容易的,就按照主家的意思做事,应该不难。”
“跑腿比外卖好,以后要是多接一些跑腿单,我的生命值就能涨的快了。”
“今天是个好日子,是我赚钱的大日子……”
白夜哼着小曲儿,屁颠屁颠赶到黄泉村。
刚进村口,就看到一张巨大的横幅,横幅上布满血迹,暗红色的血液滴滴答答正往下落。
上面写着:【恭祝:新郎张凯新娘李双双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新郎张凯的两个字下面,是一个被血水浸透的笑脸。
白夜看着眼前横幅,心凉了半截。
再一想接单地址,黄泉村。
我这接的是人间单子吗?
“哎!站着的那个,说你呢,是叫来的跑腿吗?”有人忽然喊话。
白夜寻着声音望去,只见不远处的二层楼房大门口,站着一个年轻人,穿着西装系着领带,打扮相当正式。
年轻人走到白夜跟前,上下一打量,点点头,“看着挺老实,是我叫的跑腿小哥是吧?”
白夜点头,看对方人模人样的,安心不少。
这才说道:“我叫白夜,接了今天的跑腿,是过来帮忙布置婚礼现场吗?”
年轻人这才笑开,“对,今天我结婚,主要我这边人手不够,你赶紧进来帮忙打气球。”
白夜跟着新郎张凯进去,一路上几乎看不到人,尤其是进了楼房里面,一整栋楼,竟是一个人也没有。
“……”
这是婚礼现场吗?
刚刚新郎说的大家很忙,人手不够,这和事实完全不符啊!
新郎没解释,拿过一个袋子,“里面是所有的气球,有电动充气筒,你帮我弄一个气球拱门。如果气球还有剩,就沿着楼梯扶手往上绑。”
顿了顿,又或:“我的婚房在二楼右手边那一间,楼梯扶手绑完了要是还有多,你就全部扔到房间里去。”
说完,转身离开。
白夜翻开袋子,大概数了数,好家伙,差不多一千个气球。
这300块,好难赚!
但接都接了,也不可能退单,还是抓紧时间赶紧干活吧。
白夜看了下客厅,大致已经布置妥善,连沙发上都铺上了红色的缎面。
这些地方都不能随便坐,白夜只能站在墙边,开始充气球。
一个,两个,三个……
充了差不多一小时,填充拱门的气球数量算是完成了。
他走到门口看,拱门骨架已经搭好,那些气球只要绑上去就行。
可是,没有凳子,也没有梯子。
这要怎么搞?
正思考着,一个老人摸着门探出脑袋,“要梯子吗?”
白夜一个激灵,吓得差点扔掉气球,这人什么时候钻出来的?
唉不是!刚刚在客厅,明明一个人也没有。
老人还是扒拉着门,继续问:“要梯子吗?”
“啊!哦,对,我要梯子,请问哪里有梯子?”白夜努力忽略对方的神出鬼没。
然而话才说完,对面老人直接弯下腰,蜷缩抱成一团,下一秒变成一架灰扑扑的陈旧木梯子。
白夜看着眼前的梯子,一时竟不知道脑子应该思考什么。
抬头再看眼前这栋楼房,他恍惚感觉,房子好像在动?
低头又看气球,这些玩意儿不会突然来个大的吧?
“喂!你快点,气球拱门怎么还没弄好?抓紧时间。”新郎突然站在大门口,喊了声。
白夜第二次被吓到,新郎出现的太诡异了。
但转头看老人变的梯子,又觉得新郎还是很“仁慈”的,至少没有变成其他模样来吓他。
白夜走过去扶梯子,触手的温热感觉让他汗毛竖起。
明明是一架梯子,但却是老人的真实触感。
摸到梯子把手,甚至能清晰感觉到老人的骨骼。
“咔嚓——咔嚓——”
梯子搬动时,老人的骨骼一直在响。
白夜心里一直默念“少见多怪少见多怪”。
爬梯子前,犹豫了下,他还是冲着梯子拜了拜,“大爷,让你受委屈了,得罪。”
说话完,拎着一大串气球,蹭蹭蹭登上去,快速干活。
从梯子上爬下来,白夜心里虚得很,四处找抹布,结果什么都没找到。
他干脆拿起自己的衣袖,将踩过的梯条一根根擦干净,“大爷,弄脏你真是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主要是拱门太高。”
梯子没说话,转身走了。
走了没两步,上半身变成老人模样,四脚爬行快速离开。
白夜懵了会儿,怕新郎再突然出现催促,立即去打剩下的气球,然后开始绑楼梯扶手。
缠绕气球是个技术活,稍微弄不好,就容易挤破了。
白夜一直绑的很小心,生怕戳破它们,但总会有一两个被挤爆。
气球挤爆的瞬间,里面喷出一股气体,气味很难闻,带有腥臭。
还有一股腐烂的味道。
白夜从一楼绑到快二楼,一共挤爆了12个气球,闻的想吐。
现场环境让他有种置身于陈尸现场的错觉,而那些尸体,仿佛在高温下腐化了好些日子。
想象的画面才出现,白夜忽然感觉手上有些痒痒的。
低头看,一条条软而短的蛆虫从气球里爬出,正不断往他手臂上蠕。
“呕——”
白夜扔了气球,直接吐了。
同时用另一只手使劲拍掉手臂上的肉虫。
那些肉虫掉落在地板上,“滋啦——”一声,消失不见了。
“喂,你别偷懒啊!我叫你来是干活的,你站那里享福呢?”
新郎站在一楼楼梯口,有些生气,“还想不想要赚钱了,你这个态度,我要投诉你的。”
那岂不是要被扣钱?
扣钱不行,那绝对不行的!
白夜立即摆手,“哥你别生气,我早饭没吃,刚才低血糖而已,我这就开始干。”
“没吃早饭?你早说啊,我家结婚呢,吃的东西还能少!”
新郎径直走去厨房,不一会儿端出来一碗面,“你下来,先吃碗面条。”
白夜低头看,新郎手中的那碗面条,汤底是红色的,浓郁的像是血浆。而里面的面条,每一根都在蠕动。
“下来啊,赶紧吃面,你要是晕倒了,我还得赔钱。”新郎催促。
白夜面带微笑,内心悲戚,此时此刻,恨不得甩自己两巴掌。
让你嘴贱,让你说低血糖。
现在好了,这碗面,到底吃还是不吃?
思考一会儿,白夜还是拒绝了,“哥,我现在觉得又好了,我头不晕眼不花,还能再干八小时。”
“真不吃?”
“哥,我不饿。”
“那行,是你自己不吃的。”
新郎端着面离开,悄无声息的再次消失了。
白夜再看这些气球,也顾不得是不是会再冒出来那些恶心玩意儿,只想着赶紧做完了事。
两层楼梯扶手绑完,剩下几十个气球,他按照新郎的要求,走去二楼右手边的那个房间。
推开门,一股凉意扑面而来。
白夜站在门口,就已经冷得打哆嗦,房间里的温度低得吓人,比冰箱冷冻层还要夸张。
但非礼勿视,别人的新房没什么好参观的,赶紧把气球放进去了事。
几十个气球,白夜全部扔进房间里。
然后快速关门,转身下楼。
新郎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大门口,背对着,张望前方。
白夜走过去,“哥,我干完活了,接下来要干——”
“嘛”字卡在喉咙口,白夜僵硬站着,和眼前一张血肉模糊的脸面对面。
两人之间距离不过三十厘米,而且还是正视,这冲击不可谓不大。
白夜从没这么近距离看过如此糜烂的脸,这已经完全不能分辨出五官了。
尤其是左半边的头,似乎有一大块凹陷,一截头骨刺穿,竟从眼眶中扎出。左边的那颗眼珠,悬空挂在那根骨刺上,摇摇欲坠。
白夜深深吸了口气,努力忽视眼前的景象,尽量保持微笑。
“哥,我气球全部打完了。”
“打完了?这么快。”
眼前的血肉模糊脸扭曲转变,重新变成完好模样,“打完了就等着,一会儿新娘就到了,拦门人数不够,你去凑一个。”
结婚时,女方家会拦门,拦的是新郎,求娶过程并不容易。
但是男方家也会拦门?
白夜没听说过,“哥,咱们拦新娘不太好吧?”
总觉得这事儿不靠谱。
新郎感慨,“我也觉得不好,但是家里长辈说得拦,这是习俗。不过也不为难新娘,就是讨个红包拿条烟啥的。”
说完,又叮嘱:“你一会儿机灵些,看准时机就把门打开,不要让新娘受委屈。”
原来是做内应。
白夜懂了,拍胸脯保证,“这活儿我干得了,保证没问题。”
临近中午,院子里陆陆续续出现许多人,那些人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个穿得喜气洋洋。
其中一个人扛着一根竹竿,直接走到大门口,把杆子往那儿一放,凭空变出来一把凳子,坐在当中央。
这是要敲竹杠了。
白夜看明白情形,又看了眼不远处模糊的新郎,赶紧走过去。
“大哥……”
刚喊话,对面转过来一张驴脸。
现在驴也出来参加婚礼了?
有之前新郎打样,白夜对上驴脸倒是镇定,甚至凑近了些,“大哥,我也是被安排拦门的,能站你边上吗?”
“拦门的?那可以,一会儿好好出力。”
“那肯定的,听大哥调遣。”白夜点头。
又过了会儿,陆续有人走到大门口。
白夜被挤在这群人当中,不时回头,就瞥见一张张怪异的脸。鸡鸭鹅,马牛驴,甚至还有青蛙蚂蚱蟋蟀等。
低头再看,那些原本正常的人手,这会儿也变成蹄子、爪子、节肢……
而他这双正常的手,反倒成为另类。
紧接着鞭炮响起,噼里啪啦声从远处传来。
白夜挤在大门边,望向村口,只见一顶传统中式花轿朝着自己所在方向前行。
花轿通体呈朱红色,四个角上都挂着流苏,轿夫抬着那轿子一颠一颠,流苏便左右摇摆。
轿子上刻着复杂的图案,因为距离太远,白夜看的不是很清楚,不过阳光灿烂,轿面上垂下的红布帘上,锦绣祥云熠熠生辉。
“叮——咚——叮——咚——”
轿子越走越近,抬轿的轿夫脚上铃铛声也越来越响。
白夜很好奇,轿夫为什么要挂铃铛?
定眼再看,嚯!这些轿夫的脚都是腾空的。
我的老天爷!
见大鬼了……
白夜愣神之际,花轿已经到了大门前,四个轿夫缓缓放下轿子,默默退到一边。
原本空无一人的花轿后面,突然冒出来许多年轻人,他们簇拥在花轿旁边,欢呼呐喊。
“新郎在哪里?新郎快出来。”
“新娘子来了,还不出门迎接,再不出来我们可就抬回去了。”
“对对对,我们新娘子一定要新郎亲自出来接,不然就不下花轿。”
而男方这边,一群人拦着新郎,不让出。
“不能出去,出去门就拦不住了。”
“就是,肯定是女方那边想的法子,钻空子呢。”
“先拦门,等他们给了红包,我们再出门接新娘。”
新郎在院子里急得团团转,眼睛努力看向前方,视线一瞥,注意到挤在大门口快要变成肉夹馍的白夜。
“快,赶紧的。”
声音很轻,落在白夜耳边却特别响亮。
白夜知道,那是新郎在和我自己说话。
是时候发挥胡搅蛮缠的精神了!
“我的钱包呢?我钱包丢了!”
白夜大喊一声,在鸡鸭鹅群中到处钻,见着一双蹄子就踩一脚,见着一双爪子再踩一脚,如果是遇上节肢类,干脆动手掰。
一边动手一边嚷嚷:“你们谁偷我钱包了,我准备喝喜酒的钱可都在里面呢!”
“没人偷,我们不偷东西。”牛头不高兴,自己可是最老实。
说完看边上,“偷鸡摸狗,肯定是他们两个。”
白夜狠狠点头,“大哥相当有见识,麻烦让让,我要去前面找他们理论。”
一边挤一边张牙舞爪,那根竹竿就这么被白夜无形中抓住,直接拎起来就跑。
大门前的鸡鸭鹅牛集体愣住,竹竿怎么没了?
再一看,被人抢走了!
“小子,把竹竿拿回来。”
白夜在院子外空地上跑,一边跑一边叫嚣,“你们肯定是一伙儿的,我里头一万块钱呢,你们全都拿了,我谁也不信。”
说着,竹竿乱舞,大有决一生死的想法。
白夜想得很好,新玩家三个月保护期,这些牛鬼蛇神不能造成真实伤害,那还等什么,使劲造啊!
反正只要不是物理伤害,魔法伤害根本不在怕的。
精神崩溃?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打工人就没有崩溃的时候,牛马没资格崩溃。
大门外乱成一团,所有人追着白夜在讨要竹竿,新郎趁机溜出去,迎接新娘子进门。
白夜逃跑中关注实时状况,见新郎把人成功带进家门,安心了。
又完成一项任务!
他把竹竿塞给对面牛头,说了声“大哥拿好”,转身朝着新郎新娘跑去。
刚走进,白夜就闻到一股甜腻的香味,香味是从新娘子身上散发出来的。
这味道乍闻很香,但闻多了,又觉得臭。
但人家结婚啊,大喜的日子,这种话是绝对不能说的。
白夜跟在旁边,努力忽略这股味道,拱手道喜:“祝贺祝贺,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你干得不错,接下来你跟在新娘身边,随机应对。”
“哥?”
“快了,等后面仪式弄完就可以吃饭,你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想了想,新郎又说:“你好好干,我另外给你包红包。”
包红包?
什么意思,是说自己可以接私活吗?
想到之前老太太赠送的蛋炒饭,白夜不禁对新郎送的红包充满期待。
“哥,看你这话说的,什么红包不红包,大喜的日子,主要就是图你们高兴。”
白夜二话不说站到新娘最左边,甚至挽起新娘子的手臂,“从现在起,我就是姐的娘家人。”
“噗嗤——”
一声轻笑从红盖头下传出来。
白夜立即松开对方,退到合适的距离,“姐,冒犯了,我主要是想表明立场。”
“你挺好的,加油干哦,如果做得好,我也给你一个红包。”
白夜简直幸福的要晕过去。
这是什么天堂级的幸福副本啊,如果所有跑腿业务,接到的都是这样好说话的客户,那我可以再做一百单!
白夜跟着新娘子上楼,护送人到新房。
这个房间,之前他匆匆看过一眼,如今走进来站在房间内,细看之下,发觉也没什么怪异之处。
床和衣柜都是实木打造的,用的是上好的红木,床上铺着大红的喜被,被子外层是缎面,绣着鸳鸯戏水的图案。
也不知哪个好心人,还在上面撒了许多花瓣。
新娘子就坐在喜床上,头盖还盖着。
白夜想,这应该是要等晚上喝交杯酒时,由新郎来掀开的。
然而下一秒,就见新娘伸出双手,拖着自己的脖子“咔嚓咔嚓——”
那盖着红盖头的脑袋,就这么水灵灵的被摘下来了。
摘下来?
摘下来!
卧槽———
白夜瞪大双眼,目瞪口呆,反应迟钝。
这是什么情况?
新娘伸手,在脖子处摸了摸,摸到一滩血,也不介意,在被面上擦了两下。
然后扭着脖子到处看,似乎终于找对了方向,说:“你过来。”
白夜浑身发毛,还没缓过神。
新娘有些不耐烦,“还不赶紧过来!”
“啊!哦。”
白夜努力忽视对方脖子处的鲜红,以及血肉模糊的切面。
一边走,一边调整视线角度,但无可避免的,要尊重对方,就必须正视前方。
而前方,惨不忍睹。
“姐,你有什么吩咐?”
白夜心在颤抖,但为了红包,他觉得自己还可以忍。
新娘子二话不说,很干脆把头扔过去,白夜下意识接住,圆滚滚血淋淋的脑袋,就这么落入自己怀里。
这下子,白夜浑身都在抖了。
“姐,这不大好吧。我是说,你的头,应该只有哥能抱。”
新娘笑了,“你一个年轻人,还讲究这些?不要紧的,你只要不掀盖头。”
“那不能!我怎么敢呢!”
谁晓得盖头下面究竟是什么东西,万一更吓人呢?
想归想,说出的话却是,“姐你可是新娘子,你的红盖头肯定得新郎来掀开,哥的活,谁敢抢?造反了他!”
“行吧,你抱着吧。唉,就是这个头饰实在太重了,戴的我脖子疼。”
说着,无头身体扭来扭去,一只手不断揉着脖颈处。
揉了一会儿,觉得不得劲,又说:“你过来,帮我揉下肩膀。”
白夜抱着脑袋,内心麻木,但还是微弱抗拒,“不太好吧,姐你的头如此珍贵,我不捧着,也不知道放哪里。”
“放我怀里。”
白夜想要说不,话到嘴边却是,“好的姐,都听你的姐。”
圆滚滚的脑袋被重新放置在新娘怀里,白夜让对方起身,移步到梳妆台前,坐在椅子上。
而他站在椅子后面,为其按摩肩颈。
梳妆台一整面大镜子,白夜清楚看到自己和对方。
他一张脸惨白惨白的,嘴唇在抖。
而对方一身红色,脖子处流出来的液体更是鲜红,却很有闲心的左右摇晃,似乎在享受按摩。
“对,往左边一点。”
“右边,有一点,刚才坐轿子的时候靠着睡着了,有点麻。”
“你使点劲儿呢,没吃饭吗?”
白夜露出微笑,点头说好。
然而一个用劲,新娘子半边身体塌了。
夭寿啊!
白夜人都吓傻了,这会不会扣钱啊?
“姐,我不是故意的。”白夜快要哭了。
一想到客户可能要给差评,一想到要扣钱,心痛到无法呼吸。
新娘半边身体塌陷,另外半边却还能动,她伸手拽住自己,往上提了提,然后重新拼凑完好。
“没事,这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