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里面，洛石真惊奇的抬起头。
上方，一个如同阵法一般的半透明巨大盖子笼罩着整个建筑群，缓缓流动，内里还有一些洛石真不认得的符号如同活物一样游走。
“陈老师您好，验证通过，请通行——”
陈和晏带着他们往里走，走到门口，雕刻着复杂图案的大门竟然发出了声音。
洛石真吓了一跳，一把抓住了陈和晏的胳膊。
陈和晏拍拍他的肩：“别怕，这是由防护序列能力者加固过的门，可以自动识别进出的人是谁，你把这里理解成坐高铁的安检就行。”
大门是打开的，但洛石真发现，陈老师走进去之后，敞开的大门却又多了一层透明的符文，像是一层无形的门。
陈和晏走过去，招手示意洛石真过来。
“我已经把你的信息录入了，防护罩不会拦你，石真，你直接走过来就行。”
洛石真胆怯着不敢上前。
秦一念一个跨步走过来：“这时候胆子又小了？看着，我给你做个示范。”
他走过大门，无视了那层透明符文，径直过去，人走过去，符文果然没有拦他，门上一双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平静看向来人。
大门又发出一道声音：
“秦一念你好，验证通过，请通行——”
楚宵拄着拐杖，一边走，一边回头看洛石真，那双总是显得冷淡的浅眸里也露出一丝鼓励：
“直接走，没什么可怕的。”
“楚宵你好，验证通过，请通行——”
三人在门那头望向洛石真，陈和晏伸出手：“来，石真，过来。”
洛石真小心翼翼迈出一步，顺利透过透明符文，像是一层水隔着塑料袋贴在了他腿上一样，有点感觉，但没什么难受的地方。
他胆子大了一点，走了过去。
“洛石真你好，验证通过，请通行——”
洛石真也小声回应：“你好。”
那双眼睛平静注视着他，在他走过后，又缓缓闭上。
他走到了三人身边，陈和晏揉了揉他的头：“看，没什么可怕的，是不是？”
洛石真有些小兴奋的点点头，走出老远了，还一个劲回头去看那个会说话的门。
几声摩托引擎轰鸣声传来，洛石真扭头，发现几辆摩托车停在了门口，一些浑身上下穿得严严实实，还覆面的男人下车，纷纷摘下头盔，走过大门。
他们俱都身形修长，因为穿着黑色作战服，显得腿格外的长，每个人身上都有种刚脱离战斗的硝烟感。
天空上飞来飞去的木精们立刻迎了上去，积极的在他们身上啄来啄去。
洛石真看得脚步都有些挪不动了：“好酷。”
楚宵和秦一念也望向那边，眼中或多或少都有些向往。
陈和晏见他回头看，也跟着看过去，笑道：
“那些就是刚出完任务回来的守护者了，等你们毕业了，也可以成为他们的一员。”
洛石真很认真的点头。
秦一念则是道：“成为守护者可不容易，得考试的，洛石头，你行吗？”
洛石真立刻不吱声了，他从小到大，除了体育考试，其他科目的考试就没考出过什么好成绩。
陈和晏笑道：“守护者的考试不是考高中的那些题，是考别的，不用担心，我相信你们一定能考过的。”
秦一念问：“老师，守护者考试到底是考什么？也没见有什么复习科目啊。”
陈和晏没有回答：“老师不能说，如果提前告诉你们，不就是透题了吗？”
洛石真觉得有道理，深以为然的点头：“是的，作弊不好。”
秦一念有些无语，学着陈老师的样子去揉了一把洛石真的头：“少说点话吧你！”
别说，手感真的好。
大门处的几人也在讨论他们。
“那是新来的学生吧？隔这么老远都能感觉到一股火气和冰气的冲味，序列应该是五行，啧，年轻的小崽子，都不知道藏住气息。”
“队长，你不是要被调去觉醒者学校做教官了吗？到时候可要挑几个好的，让他们来我们队。”
“不过话说，我们队长这么高的序列等级，怎么会被安排到学校当教官？这不大材小用吗？”
“好像高级序列守护者是轮流去，咱们队长运气不好，抽签抽到了第一位。”
一个娃娃脸守护者一边活动筋骨，一边逗弄小木精们：
“因为望云市那件事吧？听说几十名觉醒者学生在集训的时候被拉入了诡异场域，都没能活着回来，那还是一只序列排行在25的诡异，跟进去的老师只是一个序列56的守护者，还是辅助型能力，听说自爆了才阻止诡异场域继续拉大。”
其他守护者队友恍然大悟：“是这个事啊，我也听说了。”
“难怪要换成高序列教官，这些诡异现在越来越精，还知道盯着没长成的学生下手。”
都是从学生时期过来的，这个时候的觉醒者往往把控不好自己的能力，是处于最弱小的时段。
确实也需要强大的高序列教官来保护。
“队长，你一向只知道对战，保护学生这种事你能行吗？不如这样，你把我带去，我还可以顺道说服说服这些学生，挑一些好苗子到咱们队里来。”
听到这话，一直懒散张开双臂，任由木精清理污染的男人微微睁开眼，他穿着一身深色作战服，肌肉在衣服的紧绷下轮廓清晰，整个人都展现出一种危险的意味。
只望了一眼其他人，原本正放松闲聊们的队员当即收敛了几分神色。
这是一种本能，觉醒者们面对高序列觉醒者的本能警醒。
“带你们去干什么？一群臭小子，我走了，任务你们也要继续接，别趁着我不在偷懒。”
他说了话之后，队员们又嘻嘻哈哈放松下来。
“那队长，你可别忘记挑几个好苗子，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男人很是从容放松的样子，又转了个身，方便小木精们清理后背，手里始终把玩着一把多功能战术刀，让它飞速旋转到了有残影的地步。
他望向洛石真几人离去的方向，微微眯起眼。
“也行。”
“这一届学生很特殊，说不定，还真能挑出几个好苗子来。”
永昼的检测员将报告递给陈和晏，语气十分激动：
“他周边检测出来的炁含量浓度很高，至少也是03序列的觉醒者。”
“我们也安排了净化相关的检测，他可以主观净化人类体内的污染，是彻底净化，不是淡化，也不是转移，虽然必须当场净化，但他是目前已知觉醒者中，唯一一个能够真正净化污染的。”
陈和晏瞳孔微震：“你是说，彻底的净化？”
“对，没错。”
检测员已经激动到恨不得手舞足蹈了：
“你知道这代表什么，有了他，至少可以推迟守护者们被污染的时间，很长一段时间。”
“而且他至少也是序列3以上的觉醒者，只要他能成长起来，能力也会跟着一起更强。
说不定到时候，他甚至可以不用必须在被污染的时刻净化，如果是这样，觉醒者的困局就能改变了。”
——窗户外，秦一念靠在墙边，看向里面正在说话的检测员和陈和晏。
“看来你序列等级很高，看这检测员激动的。”
他说完，发现洛石真没理自己，眉头一挑，踢踢走廊椅子：“嘿！说你呢呆瓜！你怎么坐姿跟个小学生一样？”
盯着玻璃内景象的楚宵伸出长腿，一脚将他的脚踹了回去：“少招惹他。”
老老实实坐在走廊椅子上的洛石真疑惑抬头：“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秦一念觉得洛石真是有点气人天赋在身上的：
“不然呢？我和旁边那个死人脸说话？”
洛石真看看旁边坐着的楚宵，他身边就坐着这一个人：
“你怎么能这样说楚宵呢？”
秦一念也来火气了：“我跟你说话你不搭理我，说你呆瓜你没反应，就说楚宵一句死人脸，你就生气了？”
洛石真认真的和他辩论，虽然只有他自己觉得这是辩论：
“那不一样，我知道我自己呆，张川也喜欢叫我呆瓜，但是他是闹着玩的，他还会给我带零食，可你说楚宵是死人，这种话是带有侮辱性的。”
这个呆瓜，是在保护楚宵？
认真的吗？？
楚宵这玩意还需要他来保护？？
他那条腿是怎么断的？不就是在对战诡异的时候断的吗？
秦一念看看一本正经的洛石真，又看向虽然没说话，但冷冷淡淡一张脸上，却硬是被他品味出一丝得意的楚宵。
他确认了，洛石真确实在保护楚宵，而且楚宵还很享受被他保护。
秦一念张嘴就要说点难听话，但话到了嘴边，看向一脸认真紧紧盯着他的洛石真时，思路一转，又咽了下去。
——我可不能成为他们感情进阶的跳板。
楚宵说不定就等着他的针对，然后好在洛石真面前装成一副被欺负的样子，好让洛石真又像是之前那样，为了楚宵直接远离他。
呵，这个阴狗。
秦一念轻咳一声，缓和下语气：
“原来是这样，我没想这么多，只是觉得他平时总是冷冰冰的，所以随口这么叫了。”
洛石真刚刚带点气的神情果然迅速和缓下来，秦一念心情好了。
这家伙真是别人说什么都信啊。
真好骗。
他转而望向楚宵，一脸真诚：“楚宵，说你死人脸是我不对，对不起，你可以原谅我吗？”
楚宵再次被恶心到了。
“……滚。”
等的就是这句话。
秦一念立刻摆出伤心神情，又去看洛石真：“我真的没想那么多，就是我这个人说话天生就不太好听，在三中的时候他就对我有误会，我也向他道歉过了，可是他每次对我，都是恶言相向。”
楚宵一向冷淡的神情都忍不住紧紧皱眉：“秦一念，你发什么疯？”
秦一念更来劲了，看向渐渐茫然的洛石真：“你看，他就是这样，石真，你知道的，我是个好人，之前那只飞僵攻击你，还是我救了你呢。”
说着，他还往洛石真左边一坐：“我们都是三中同学，又都来了落霞市，楚宵误会我我没办法了，但我不想你也误会我。”
两人腿挨着腿，秦一念还很亲近的揽住了洛石真的肩膀。
除了楚宵之外，洛石真很少跟其他人有这样亲近的接触，更别说是秦一念这种转来三中后就一直称得上是风云人物的优等生了，他一时有些受宠若惊。
“我，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之前你救了我，我没忘的。”
“秦一念！”
楚宵伸手要将秦一念搭在洛石真身上的手甩下去，秦一念死活不松手，还将洛石真整个抱在了怀里。
“洛石真，你看，他总是对我这样。”
洛石真猝不及防脸撞到了秦一念的胸肌，连忙劝架：
“楚宵，你别这样，他没有恶意的。”
他没看到，在自己头顶上，秦一念笑的得意又嚣张，楚宵脸黑的像是恨不得一枪毙了秦一念。
秦一念：哈哈哈哈哈哈哈！！
终于找到让死对头破防的办法了，楚宵啊楚宵，你也有今天。
“对对对，我没有恶意，我就是想和你们做朋友，楚宵，你就算是自己孤僻不愿意交友，也不要拦着我和洛石真好啊。”
秦一念松开了捆住洛石真的手。
洛石真刚从对方怀抱里脱离，坐直还没一秒，脸就被秦一念捧住了，一抬眸，就是秦一念那显得格外阳光热情的耀眼笑容。
记忆里的秦一念总是很高傲的样子，此刻，他却笑的灿烂，带一些自然卷的头发显得很温暖，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眼角微微上扬，一丝促黠若隐若现。
洛石真盯着他的虎牙，这才想起来，秦一念应该是比他小一岁的。
他复读过，今年已经十九了，秦一念和楚宵都是十八。
洛石真挣扎的力道小了一点，他是个尊老爱幼的人。
“洛石真。”
笑的格外阳光灿烂的秦一念捧着他的脸，与他四目相对：
“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吧？”
秦一念从小就知道自己长得好看，幼儿园时期开始就在受追捧，等长大之后，长得好，家世好，更是去到哪里都是人群焦点。
所以他很有信心，只要是他想要拿下一个人，就不可能拿不下，更别说是洛石真这样一个呆呆愣愣的性子了。
可他却在洛石真那张虽清秀，却总是木呆呆的脸上，看到了迟疑。
秦一念不笑了。
迟疑？他为什么迟疑？他凭什么迟疑？？
他秦一念上赶着要给一个呆瓜做朋友，这呆瓜还迟疑？？
楚宵将洛石真的脸从秦一念手中解救出来，洛石真被拉起身，站到楚宵旁边。
“我们其实还不太熟……”
洛石真低着头，很不好意思的小心抬眼瞥了一眼秦一念，见他臭着脸，更不好意思了。
他声音低了一拍，小声解释着：
“秦一念，你是个好人，但是我们也不熟悉，不能算朋友，不过我们是同学，你人又这么好，肯定能在这里找到好多朋友的。”
秦一念咬了咬牙，声音都像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
“怎么？你还给我发起好人卡来了？以为哄一哄我就行了？打一个棒子给一个甜枣，你遛狗呢？”
洛石真不知道什么是好人卡，他只是认真又带点执拗的说：
“我不是哄你，你真的是个好人，你也不是狗。”
秦一念现在完全得意不起来了，他甚至有种这俩人是不是沆瀣一气，故意在耍他。
要不然怎么洛石真性子软软绵绵，看上去跟个面团一样，现在说翻脸就翻脸？
楚宵怎么看秦一念怎么不顺眼：“秦一念，你有什么就冲着我来，别把石真扯进来。”
秦一念当他不存在，洛石真低着头，他也要歪下头去看洛石真的脸，逼着他给自己一个说法。
“洛石真，你说清楚，我有哪一点不够格当你朋友了？楚宵行，怎么我就不行？”
洛石真被他逼的只能抬头：“因为，我觉得你刚刚的样子，不是真心把我当朋友。”
秦一念噎住：“我怎么不真心了？你是不是就是瞧不上我？还是因为楚宵？你为了他不想和我做朋友？”
洛石真看向秦一念，他的目光清澈见底，一双黑亮亮的眸子，坦诚而淳朴：
“我从你的眼神里看出来的，你只是嘴上说，但你心里不是那么想的。”
秦一念气势汹汹的表情一顿，有点心虚。
他心里想的确实是把洛石真哄过来，好看楚宵破防。
洛石真：“以前也有人说把我当朋友，我当真了，等他们放下学，又想和他们一起去食堂吃饭，去水房打水，但他们觉得我是在缠着他们，后来才告诉我，那只是说说而已，是随口说的。”
“他们对谁都会这么说，心里是没有当真的，一般人都能分得清，但是我笨，我没能分清，后来我才慢慢能分清的。”
楚宵沉默的站在一边，默默无言，但揉了揉洛石真的头。
洛石真被安慰到了，对着秦一念笑了，这个笑容并不含有其他含义，只是个纯净的笑。
“真的，不是瞧不起你，也和楚宵没关系，你人挺好的，成绩也那么好，就是我不想交假朋友，高老师说，朋友是陪伴者，支持者和理解者，如果我对你这么做了，你会很困扰的吧？”
秦一念望着洛石真认真的神情，大脑一片空白，有种世界观被冲击到的感觉，还有种莫名的羞愧感。
“你真的假的啊？跟我闹着玩的吧？”
洛石真认真：“我是真的这么想的，我从来都不说谎的。”
说着，他还有点骄傲。
洛石真成绩一直不太好，也只有在诚实不说谎，是个老实孩子上面会得到老师们的夸奖，因此他对这点，向来引以为豪。
秦一念：“……”
那洛石真也是真的觉得他好？
什么真朋友假朋友的？？
这年头竟然还有这样的人？？？
他真的觉得他很好吗？？
秦一念是在人精堆里长大的，还从来没见过这种人，此刻愣愣盯着洛石真，整个人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楚宵及时打断两人的对视：“石真，我想上卫生间，腿有点疼，你扶我吧？”
“好。”
洛石真又担负起了扶朋友的重任，他对着秦一念友好笑了笑，两人一起走远。
过了一会，门打开，陈和晏从屋里走出来，脸上带着笑意：
“石真，好消息，你的序列等级很高……”
一出来，就只看到向来有些孤傲，不肯将弱态示人的楚宵一副虚弱模样被洛石真搀扶的背影。
而椅子旁边，一向天老大地老二我老三的秦一念，正抱住头，一脸怀疑人生，怀疑世界的表情。
陈和晏：“？”
发生什么了？
“这里也有啊？”
“嗯，其他地方都有监控，卫生间不方便放监控，所以在这里的是木精，方便出了问题木精发出警报。”
楚宵心情很好的样子，却突然止住脚步，调整了一下，面色严肃的看向洛石真：
“石真，你入学后，不要接触除我之外的觉醒者，尤其是秦一念。”
洛石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话题要跳到这里，面露疑惑：“为什么？我们不是来上学的吗？”
哪有上学不和同学接触的。
“他们很危险。”
楚宵盯着洛石真，一字一句道：“你看到秦一念手上戴着的手套了吧？知道他为什么戴手套吗？”
“知道。”
楚宵一怔：“你知道？”
洛石真用着一种“我知道一个大秘密”的炫耀口气说道：
“秦一念有洁癖嘛，我们班都传遍了，说他家里特别有钱，上学都是坐直升机，而且对女生过敏，如果有女生接触到他，他就会窒息而死，只有真爱才能让他不过敏，所以他干什么都戴着手套。”
为此，洛石真还偷偷在心里同情过秦一念呢。
楚宵：“……”
三班的人平时都在瞎传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冷声道：“他戴手套，是因为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能力，秦一念觉醒能力第一天，就烧了自己的家，导致他家里三个人重度烧伤，十一个人中度烧伤，二十五个人轻度烧伤。”
洛石真睁大眼：“他家里好多人啊。”
楚宵敲他脑门一下：“这是重点吗？”
“重点是，他控制不住自己，他会无差别伤害身边所有人，所以他才会转来三中，因为我的能力和他相冲，我能压制他，让他不失控。”
“但是随着时间，我也慢慢压不住他了，所以他找你说话，你别理他，离他远一点，如果他失控，你躲不开的。”
见洛石真睁大眼睛看着自己，因为眼睛睁圆了，看上去格外的显乖，楚宵稍稍放柔了一些语气：
“你想被火烧吗？”
洛石真连忙摇头。
他不想，他小时候帮奶奶烧火，就被灶膛里的火烧过，可疼了。
楚宵满意：“那就离秦一念远一点。”
洛石真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
他迟疑一下，又问：“可是，为什么不能接触其他同学？”
他还想要和同学们做朋友呢。
在三班上，虽然男同学们大多不怎么和他玩，但偶尔张川也会找他说话，班上的女同学们也很友好。
根据洛石真的经验，一般女同学都会更和善一些，他曾经还幻想过自己能不能谈一场恋爱。
后来却无意中听到几个女同学聊天。
“石真像是一个毛茸茸的小动物一样，特别可爱。”
“是啊是啊，我也觉得，可可爱爱的。”
洛石真刚升起的“早恋之心”，咔嚓，碎成了好几片。
可爱，像小动物，在他的观念里，这显然不是对待一个可被择偶男性的形容。
他不理解，还为此郁闷了很长一段时间。
明明他的身高也不算矮，178的身高，虽然没到180，可也已经很高了，而且，他虽然学习成绩不好，却经常锻炼，还有四块腹肌呢。
他还能下地干活，五舅舅每次喊他去地里帮忙的时候，都夸他拉犁比牛还快。
体育老师也说他的身体素质是全班最好的。
怎么，怎么就可爱了呢。
洛石真认为，一定是因为他刚开学的时候太腼腆了，没能给班上的女同学们留个好印象。
在陈老师确定他会上觉醒者学校之后，洛石真暗暗发誓，他这次一定不要太腼腆，要大声一点和人说话，说不定，可以在学校里谈上一场美好的恋爱呢。
洛石真有点紧张的小声道：
“那个，大家性格应该都不一样吧，也不会每一个都像是秦一念这样吧？我只要和一些脾气好的人接触就好了。”
“都一样。”
楚宵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清朗容颜上带出了几分阴郁之色，垂下眼眸，语气淡淡：
“觉醒者都是疯子，你早晚会知道的。”
他挥手赶走一只小木精：“知道为什么连卫生间都有木精在监控吗？因为觉醒者可能会随时随地发疯，所以连厕所都需要监控，只不过考虑到所谓的隐私，没有放监控器，只是放了一些木精而已。”
洛石真很难去想象一个学校都是疯子的画面，如果大家都疯了，难道不该统一去精神病院吗？
他弱弱：“可是，可是陈老师说，我也是觉醒者，我觉得我现在很好。”
刚刚那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还给他检测了心理，夸他心理特别健康呢。
“而且陈老师看上去也很好，你和秦一念也不像是要发疯的样子啊。”
“那是因为我们在伪装，压抑，克制。”
楚宵伸手，少年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按在了洛石真胸膛，感受着平缓有力的心跳。
他直勾勾的盯着洛石真：“感觉到了吗？”
洛石真一脸懵：“感受什么？”
“每一个觉醒者都能感受到的，序列等级越高，越不受控，想要侵略，想要进攻，感到愤怒，暴躁，想要撕碎，又想要……占有。”
“这也是一种污染，只不过在被彻底污染前，我们保持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清醒而已。”
“每一次做任务，每一次面对诡异，觉醒者们都会被污染的更深，所以你疑似是净化能力，安全官才会带你来落霞市检测，因为拥有净化能力的觉醒者，可以阻止觉醒者被彻底污染。”
他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身形也不由自主的靠近洛石真。
楚宵的视线下垂，落到了他的耳垂上，小小的一个，很白，他忍不住更加凑近了。
到了最后，语调近乎在洛石真耳边呢喃。
“我曾经希望你不是觉醒者，但现在既然已经是了，至少，我们变成了同类。”
“洛石真，你的感受，和我是一样的吗？”
洛石真觉得耳朵被他的气息弄的有点痒。
要不是楚宵还在说话，他几乎以为对方变成了僵尸，想要咬他了。
他缩了缩脖子，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对，就是和之前遇到僵尸时一样的反应。
“楚宵，你有点怪怪的……”
“怪吗？我不觉得。”楚宵呢喃着，眸中渐渐凝起黑意，又更靠近了一些，唇几乎要挨到那白皙的耳垂。
再往下，是宽度适中的肩膀。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呢，洛石真的身材很好，胸膛坚实，他还曾经炫耀过，体育老师夸他胸肌练的很好。
只是洛石真性格太腼腆了，总是用着一双充满无害而清澈的眼神望向所有人，看上去那么好欺负，让人忽视了他有着一个多么棒的身材。
楚宵的眼神继续往下，那藏在衣衫下的胸肌，正随着每一次呼吸轻抚，若隐若现，触感软绵，看上去就充满了健康与活力。
洛石真的腰也很紧致有力，让人很想将手掐上去，感受一下是种什么样的触感。
楚宵呼吸比方才更急促了几分，缓缓伸出手……
——砰！
下一秒，他被推出去好几步，因为腿脚不便，踉跄着撞到门上，险些摔倒。
洛石真条件反射的推了人，才反应过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又忘了控制力道，你没事吧楚宵？”
从小到大，楚宵的身体就没他好，虽然个子长得高，力气却没他大，所以面对他，洛石真一直都是习惯控制力道的。
他恍急的上前来扶楚宵，小心翼翼查看他的腿有没有受伤。
“净化要怎么做？我来给你净化吧？”
楚宵眼中的迷离被这下彻底打断了，他闭了闭眼，压下心底升起的懊恼。
“我没事，不用了，你连怎么用能力都不会。”
——他恢复正常了。
洛石真感受到了这一点，他担忧的看着楚宵：“楚宵，你刚刚就是在发疯吗？”
他紧张兮兮的去观察楚宵的牙，又在他面前竖起两根手指：
“你是不是想咬我？你不会变成僵尸了吧？楚宵，这是几？”
洛石真的关心让楚宵好了许多，他并不喜欢像野兽一样，全凭本能支配的自己。
但偏偏，觉醒者就是如此。
不过至少，他身边还有洛石真。
楚宵睁开眼，视线凝滞：“你拿拖把干什么？”
洛石真一手比划个2，一手将卫生间的拖把挡在两人中间，认真解释道：
“我怕你变成僵尸咬我，如果你变了，我就可以用这个拖把挡住你的嘴。”
这还是他上次对战飞僵的时候get到的小妙招，只要堵住嘴，僵尸就咬不到他了。
楚宵看着这个水哒哒明显才被清洁工用过的拖把：
“……你想把这种打扫厕所的拖把塞我嘴里？”
洛石真看看他的脸色，有点心虚的小声解释：
“那卫生间只有拖把和马桶刷，你爱干净，我总不能用马桶刷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