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来华之旅，他是和其他榴莲园主或者农场主组团来的。二十斤大米着实有些沉，王姓农场主便打电话给同伴让他们来帮帮忙。
没多会儿，他的同伴就赶了过来，一看他手里的大米便直摇头：“你带这东西做什么？”
“当然是因为这米好吃了，我准备带回去给我家人也尝尝。”王姓农场主不知道他们在摇什么头。
同伴们挑眉：“你等着被海关没收吧。”
“我正常报关，最多交点税……”王姓农场主说着说着，忽然想起楚芃麦一连串的对不起，心想……不会吧……
他拿起手机查看猫猫头农场拿到过《植物检疫证书》，申报过进出口商品的农产品名录……好家伙，还真没有大米！
王姓农场主：…………
这猫猫头农场还真是要啥啥没有！你大米卖得那么好，申报一下会死吗？？？
他低头看看地上的大米，这东西该怎么办？买都买了？总不能不要了？
XX国际机场，比格警官正在兢兢业业地工作，嗅闻每一个行李箱检查有没有违禁物品。
在一个巨大的黑色行李箱前，它发出了响亮的驴叫声，提醒自己的同事：这里面有东西！！！
海关警察当即开箱，习以为常地缴获一袋……真空包装的猫猫头大米。
大马警官无奈摊手：“又是这个，最近都是这个，扣押室都堆着几百斤等着明天销毁。他们以为真空包装狗狗就闻不出来了吗？”
另一名警官从箱子里拎出这袋米，拿起对讲机联系总台，通知行李主人东西被扣下了。
完成例行任务，他笑了笑：“一般大米真空包装确实有概率闻不出来，侥幸过关，但这个米那么香，哈哈，真空包装也没用，离近了我都闻得出来，别说狗狗了。”
比格警官骄傲地驴叫：“werwerwer！”
大马警官叹气：“免检五公斤，少带点不行吗？唔，分开装也行，还能留下五公斤。这一整袋的……得全没收了。”
随着机场广播通告，行李主人王姓农场主赶了过来，擦着额头的汗不停向警官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买多了点。”
“首次违规，超量未申报，可能有检疫风险……”大马警官拍拍老王的肩膀，给他开了扣押通知，“签字吧，兄弟。下次记得少带点。”
王姓农场主心塞地低头签字。
就在他签字的时候，比格警官似乎发现了什么，在他看上去垫着增高鞋垫的皮鞋上不停嗅闻。
大耳朵垂到地上，比格警官的表情不太妙：妈呀，好臭啊！但又有一股香味，臭香臭香的……
它高昂起头：“werwerwer！”这里也有东西。
难道大米是为了掩盖更严重的走私物品？两名警官惊呆了，表情瞬间严肃异常，要求王姓农场主脱鞋检查。
王姓农场主尴尬地脱下皮鞋，臭气迅速从鞋里弥散开，并露出里面小袋包装的……大米。
两名警官硬着头皮把臭气熏天的小袋大米里里外外检查了个遍，确认……这就是一袋平平无奇的大米，彻底无语了。
王姓农场主搓搓手，不好意思地说：“这个要没收吗？”
警官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捏着鼻子把米扔回去：“五公斤以下，你自己留着吧，但这东西你吃得下去吗？”
王姓农场主：…………
咳，其实他也有点下不了口，他记得他的脚以前没那么臭来着。
这样的事件层出不穷，东南亚海关扣下数量众多的大米、榴莲和荔枝，欧美海关扣下大量的草莓、荔枝和西红柿……
以至于楚芃麦接到华国海关的电话，建议他赶紧给农场的农产品上进出口牌照，并在农产品店外立个牌子，教大家怎么正确过海关。
各国海关很冤枉，他们也不是什么都没收！很多东西只要手续齐全，主动申报，是完全没问题的！！别一天看网上乱七八糟的消息，违规夹带，对大家都不好！！！
电话这头的楚芃麦：“是，是，是，我赶紧办手续，给我的同类减轻工作负担。”
海关工作人员：…………
总觉得同类这两字听起来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哪里怪。
霓虹国，某农场主正在电视机前看新闻，看到海关近来销毁大量华国草莓，不禁露出厌恶的表情：“又是华国人，什么水果到了他们那里都会变廉价，可恶！”
他正在打扫卫生的妻子听到这话，不禁哑然一笑：“佐藤君今天怨气好大，发生了什么？”
“说了你又不懂，问那么多做什么。”佐藤先生听着电视上新闻报道的声音，给自己的朋友打电话。
他的农场以前是种月光百合葡萄的，这个品种属于高端品种，在霓虹国卖得很贵。
但随着大量华国人大量种植月光百合，这个品种再也维持不住高端的名头，即使霓虹国限制葡萄进口，国内价格没有太大变化，却丧失了海外定价权，出口价格暴跌百分之八十，让佐藤亏惨了。
电话一接通，佐藤就和朋友吐槽：“明明我们国家的草莓更好吃，但这群人去国外，遇见便宜草莓就走不动路。禁止进口的东西也要偷偷携带……”
“对，我现在也改种草莓了，种的是XX农场新培育的红桃，味道很棒还耐储存，一定能卖个好价钱！你说现在国外流行华国猫猫头农场的草莓？国际市场的高端草莓也不好卖了……”
“哼，华国一点也不重视专利，不付专利费偷我们的苗种。我看那个很火的猫猫头农场的草莓就有红桃的影子，别又是从我们这里偷的种苗……”
“哼，要我说，这些优质品种就应该禁止外国人种植！你说什么，政府已经发布了《禁止海外种植清单》，包括256个水果新品种？有的连正规授权都不允许外流，太好了！！！”
一场没有硝烟的知识产权战争在普通百姓还没有觉察的时候，悄然发动了。
几名华国游客在霓虹国农场游玩几日后，却在机场被工作人员拦下，要求他们签署《未携带种苗声明书》。
见其他人都没有经历这个程序，几名游客顿时有些恼怒：“你们在针对我们吗？为什么刚刚那些人不用签署声明书？”
工作人员鞠躬道歉：“对不起，去年海关查获了一百多起华国游客携带草莓苗、葡萄枝出境的案件，所以政府出台了新规定。”
“霓虹国育种者培育的注册品种，未经权利人许可不得携带种苗出境或海外种植。违者最高罚款一千万霓虹币或十年监禁。所以麻烦你们签个字吧，对不起打扰了。”
游客大惊，面面相觑：十年监禁！！！
虽然他们对于签署声明书这件事有些恼怒，但最高十年监禁还是成功吓到他们了。反正他们也没带什么种苗，还是赶紧签字走人为好。
而在霓虹国品种权组织的总局，一些行动也在秘密展开。
七八名工作人员坐成一排，他们面前的电脑上显示的是政府大价钱购买的国际前沿农业卫星遥感技术，图像极为仿真。
只是他们定位的地方不是霓虹，而是华国农场，山川、河流、农田、屋舍等基础图像都一清二楚。
不同的品种拥有不同的光谱特征，切换到农业遥感卫星技术拥有的高光谱呈像，屏幕上的农田呈现出独有的光谱曲线。
其中一人忽然惊喜地说：“这个农场种的是我们限制海外种植的XX柑橘，你们快查查看他们有没有支付专利费。”
另一人撇嘴道：“有什么好查的，培育XX柑橘的农场售卖十年种植权，专利费就是几百万人民币，买了纯亏本，谁会买啊？”
“那倒是，这个农场授权给我们霓虹国的自己人，要价都不便宜。”工作人员将这个农场的名字记录下来。
下一步，他们将派人冒充水果采购商，去实地截取植株组织做dna比对，以此作为证据，通过国际法庭起诉获取赔偿。
“我又找到一个种XX葡萄的！这个品种根本不允许开放正规授权，记下来，记下来！！！”
“唔……我们这样真的好吗？这项技术经多国协商后进入商用领域，是为了推动数字农业的发展……”
监控病虫害、植株长势、预警自然灾害，判断是否需要灌溉、施肥和除草，收集用于大数据统计。
“我们却用来做这种事……”
“废话少说，能用为什么不用？蠢货！等哪天联合国制定《跨境农业遥感数据使用细则》，明确不允许这样再说。”
忙碌了大半天，忽然有人说起猫猫头农场：“你们知道猫猫头农场吗？不然我们也查查他们？他们农场的草莓在国际上很出名，还被很多美食家评为世界上最美味的草莓。”
“呵，华国都没有拿得出手的自研草莓品种？最美味？太可笑了。即使美味也是由我们霓虹国培育的。”一名工作人员说着话，让卫星定位猫猫头农场，拉进近到草莓田的位置。
众人围着屏幕兴奋不已：“好辽阔的草莓田，恐怕有几百亩。”
“肥羊来了！这笔官司赢了，赔偿金恐怕能达上千万。”
“大家快看看他们农场种的是什么新品种的草莓！反正不是以前那几个几十年前的老款！！！”
但光谱出现，众人比对半天……
“额，我怎么感觉哪个品种都不太像……”
“再找找一些偏门品种？”
“他们种得最多的品种，我感觉我好像在哪儿见过，我去翻一翻……”
“铃木君，你翻到了吗？”
铃木尴尬地看着手里霓虹国收录的农业光谱库：“额，这个品种好像是黔莓一号，华国一个农科院培育的……我明明记得这个品种很一般来着，难道是变异了？”
众人：…………
他们不信，对方肯定种了他们的霓虹国的品种！！！
利用卫星和网络流出图像，他们找遍所有猫猫头农场种植和售出的草莓，得出结论——
猫猫头农场确实种了少量日系草莓，但要么是很老的根本不在限制种植的名录上的品种，要么是在名录上的新品种但数量一共只有几株供游客尝鲜。
众人傻眼：“这能起诉吗？”
坐在一旁的法务推了推眼镜：“胜诉的话可以获得赔偿金几十元，你们……”
众人：“咳，还是算了，得不偿失。我们看别的农场……”
农业遥感卫星技术鉴定出作物品种可不能作为直接证据，他们还得为了这几十块跑去猫猫头农场，算了，算了。
为应对霓虹国新发布的禁令，华国农业部也紧急召开了一场又一场的会议。
散会后，部长在办公室的窗边端着茶水，遥望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的秘书推门走进来，似乎还沉浸在刚刚的会议中，义愤填膺地说：“专利费，一年就是几十万，有多少农民付得起？他们国家有的土地为什么空着都没有愿意去种？他们不反思吗？”
“霓虹国当年不也没有付专利费，大规模种植阿美丽卡的种苗起家，还被阿美丽卡痛骂是品种海盗。他们当时怎么说的？说阿美丽卡在搞品种殖民主义！”
部长喝了口茶，叹气说：“所以国家之间无对错，各自都有各自的立场，各自考虑各自的利益。”
年轻的秘书深吸一口气：“所以那个《禁止海外种植清单》的二级名录我还可以理解，不允许非法引种，但可以合法引种。一级名录完全不允许海外种植，太霸道了。”
部长摇摇头：“这是不想我们拿去当母本培育新品种。”
以往应对其他国家的品种限制，要么支付专利费合法引种，要么进行杂交规避新品种，霓虹国这次是把这两条路一起给堵死了。
“这就是知识产权壁垒啊！正所谓打铁还需自身硬，加紧自研水果新品种，减少进口品种依赖，才是硬道理！！！”
“对了，最近走出国门的那个猫猫头农场研发的水果开始推广了吗？”部长转头问秘书。
秘书轻咳一声：“还在做dus测试，品种都没注册……”
部长放下茶杯，一拍桌子：“太慢了。我记得他们全国有六个育种基地，分别在东北，西北，西南，中南，华东、华北，所有基地的种植数据一起看，不能快一点吗？”
秘书忍不住为他们的农业部的工作人员辩解：“猫猫头农场的新品种申报还没有一年……”
部长尴尬了：“没一年？那确实快不起来，可能是新农场没经验，送审有点晚。”
秘书：…………
原来你也知道是新农场啊。
半个月后，华国农业部正式启动“破壁工程”，投入大量资金，计划在三十年内培育出一百个替代霓虹国高端水果的品种，实现高端水果自研自产自销。
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被祖国母亲疼爱的楚芃麦，这时正坐上飞机，在男朋友的陪同下奔赴首都参加他的研究生复试。
这场复试十拿九稳。若是能考上研究生，对于记忆力不佳的楚芃麦来说，可谓人生中的一件大喜之事。
他也是有学问的人了！他们家祖上这么多代，就他学问最高，研究生！！只要能毕业，他还愿意继续读博士！！！
但这件喜事对于有些人来说，可就令人头疼的事了。
楚芃麦受害者联盟群中，众大佬正聊得热火朝天，群内氛围极其轻松愉快。
云淡风轻：没想到小楚真过了华国农大的国家线，我还以为他顶天就能过我们学校的。咳，没想到……他真是令我刮目相看，不错不错。
陈杰教授：他这段时间学习很刻苦，都没给我们找什么麻烦，特别老实。
山间老农：好孩子，恭喜他得偿所愿了。
赵姐正青春：好狗，好狗……不是，好孩子，好孩子。
赵姐正青春：哎呀，撤回不了。那个，请大家忘掉我刚刚说的话。
赵姐正青春：对了，小楚来首都参加复试，我们要给他接风洗尘吗？@老张有亩田@一生爱农业
一天过去……
赵姐正青春：你俩怎么不说话？说句话呀！
在群里看到这条消息的刘院士丧着脸，把手机揣进兜里，并不想说话。
他在心里腹诽，你们这群家伙在楚芃麦报名华国农业大学的时候就解脱了。
但他和老张不一样！他们其中之一就要成为负责对方的主导师！！他们还在等待死亡的审判（bushi），等待命运的抉择，没有解脱！！！
站在稻田边，面前是他还没有成功毕业的“天才博士学生”，用倒伏高产水稻和抗倒伏低产水稻杂交出来的一望无际的倒伏低产水稻的……
刘院士头秃地想：这孩子做培育前没有拜孟德尔吗？怎会如此倒霉！
唔，这个已经是他的学生了，他没有逃跑的权利，只能做真正的猛士，直面惨淡的人生，正视淋漓的鲜血。
所以他由衷地希望，楚芃麦能选择培育蔬菜较多的老张做主导师。而他只想做联合培养的副导师，在应付不过来的时候拥有逃跑的权利。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研究生复试结束。刘院士还在给“天才学生”改论文，就接到了“死亡来电”。
电话那头是楚芃麦兴奋的声音：“刘爷爷，我选你！高不高兴，意不意外，刺不刺激！”
抗压能力极强的刘院士沉默十秒后，接受命运的安排：“这两天你找个时间来见我，我带你见见你几个师兄师姐。”
楚芃麦惊喜：“哇，有没有那个培育不结果榴莲，无籽水稻，不抗倒伏水稻的师兄？我好期待能和他见面。”
刘院士：…………

第118章 冲向国际第六天
楚芃麦漂亮的外表总是能迷惑很多人，就像赏味期的奶比，让人一不注意就陷进忍人的大坑里，怎么爬也爬不出来。
刘院士就带着楚芃麦和他的师兄师姐们吃了一顿饭，对方就凭借社牛本性和其他人混熟了。
餐桌上，冯师姐给楚芃麦夹菜，惊讶地说：“学弟本科计算机的啊？怎么会选择传统农业的方向？走信息农业、数字农业的道路更有前景才是。”
楚芃麦没好意思说他的计算机水平还不如农学水平，考研数学全靠男朋友拯救，走信息农业道路不如让他去死。
他避开对方的视线，盯着桌上的印着花餐巾纸，心虚地说：“因为热爱，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冯师姐一脸钦佩：“爱得确实够深沉。我们这行，啧啧啧，不说也罢。”
咳，走传统路子，大概率毕业即失业。她为什么读研究生？因为本科毕业没找到合适工作啊！她为什么又读了博士？因为研究生毕业也没有找到合适工作啊！！！
“咳。”刘院士实在看不下去，他还在这里坐着，这群人就已经当他不存在了，什么都说，“小楚自己开农场的。”
众人这才意识到导师还在旁边，迅速噤声。
倒是楚芃麦毫无所觉，笑呵呵地打破沉寂的氛围：“是的，我毕业后开了一家农场，遇到不少困境，就开始系统学习一下农业知识。后来又对育种产生兴趣，就考了导师的研究生。”
众人恍然，原来小师弟的就业已经有着落了，难怪如此无所畏惧。
一直毕不了业的师兄秦冠英，瞥了其他人一眼说：“瞧你们说的，我们这条路子也没那么好做，含金量很高，很看运气，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毕业的，好不好？”
难道他就是……楚芃麦瞬间找到了知音，激动地看向对方：“难道您就是培育无籽水稻，不抗倒伏水稻，不结果榴莲的天才师兄！”
被打趣习惯，秦冠英已经熬成老油条，厚着脸皮坦然接受天才之名：“没想到本人的伟大事迹不仅在院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连刚入学的学弟都了解，看来我要在华国农学院经典永流传了。”
“秦师兄，久仰大名。”楚芃麦站起身和对方握手，“我以前也不小心培育出过表皮全是草莓籽的芝麻草莓，和全是果核没什么肉的榴莲……”
“幸会，幸会。”秦冠英眼睛一亮，“小师弟对这方面感兴趣的话，我等会儿带你去地里看我的伟大作品，除了你刚刚说的那些，我还有不抗病土豆、杂草型小麦……”
眼见两人相谈甚欢，大有结为义兄弟的趋势。
众师兄师姐：……
头秃的刘院士：…………
不过临近饭局结束，楚芃麦却无法赴约。
他忽然接到农业局打来的电话，对方希望他这个农场主能暂时开放所有基地栽培记录的权限，让他们调取相关数据。
楚芃麦有些纳闷，农业局的工作人员不是前段时间才按例来过吗？怎么现在又来，还要那么多数据？
为了尽快赶往临近首都的华北猫猫头育种基地，他不得不凑到刘院士耳边，低声请假：“导师，农业局要调数据，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我可能得去一趟。”
刘院士想起最近霓虹国针对华国出台的政策，若有所思：“行，你去吧，反正还没开学，多待几天也没事。你的新品种水果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注册成功了。”
毫无敏感性的楚芃麦迷茫地说：“是吗？那我去了。”
“小师弟，你要去哪里？不看我的惊世大作了吗？”秦冠英的脑袋忽然出现在刘院士和楚芃麦之间，把说悄悄话的两人吓了一跳。
楚芃麦像炸毛的猫跳了起来，然后他脑子忽然一转，想到一个好主意：“师兄，我农场有急事没办法陪你了，但你要是想看我们农场的话，我可以带你一起去！”
秦冠英欣然同意：“行啊，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论文写完就等着导师斧正了！”
刘院士面无表情：…………
不好意思，他不想斧正，他只想打回去重写。
饭局结束，抗压能力极强的他平静地交代：“照顾好师弟，别把人弄丢了。”
擦完嘴，秦冠英跟着楚芃麦身后走出餐厅，乐呵呵地挥手告别：“没问题，导师！我一定把师弟带回来！”
猫猫头农场的华北育种基地位于离首都不远的冀省，高铁半个小时就到。
楚芃麦和相识不过一天的师兄秦冠英买好票，就坐上熙熙攘攘的高铁奔向远方。
窗外密集高大的写字楼渐渐减少，取而代之的是老旧的工厂和一些城中村，以及越来越辽阔的一望无际的平原田野。
这些田地大多种植着供应首都人民日常食用的蔬菜。下了高铁，坐上农场派来的车，秦冠英好奇地问：“小师弟的农场是种蔬菜的吗？”
楚芃麦系上安全带，摇摇头说：“不是，我主要种水果。”
“经济作物确实比较赚钱。”秦冠英点点头。就是……专业看上去更不对口了，本科计算机，自学园艺，家里种水果，研究生学农学。
他叹了口气说：“唉，你怎么就学着种粮食了？种粮食穷啊！”
看着窗外映入眼帘的稻田，楚芃麦漫不经心地说：“我老家有一千多亩水稻田，种得也不少了。”
秦冠英：！
一千多亩水稻田！
他颤颤巍巍地说：“除了水稻，你还承包了多少亩地种水果？”
榴莲、荔枝、草莓……楚芃麦掰着指头数了数，连上六个育种基地：“加起来一共两千多亩吧。”
秦冠英：！！！
一共三千多亩地的大地主！！！
车窗外，返青期的稻田飞速略过，紧接着是已经挂果的草莓田。他扭头看向车窗外出现的草莓田，咽了口口水：“我们是不是快到了？”
楚芃麦晃了晃小腿，雀跃地说：“早就到了，刚刚路过的稻田也是我们农场的。这是我的六个育种基地之一，你看前面的牌子。”
秦冠英抬头一看：！！！！！！
只见路牌上写着猫猫头农场华北育种基地。
他瞬间抱住楚芃麦的大腿：“小师弟，师兄毕业要是找不到工作就来投靠你，你一定要收留我啊！”
男男授受不亲，我是有家室的人！楚芃麦赶紧把腿上的人推开：“师兄，你还不一定能毕业，你先顺利毕业再说吧。”
延迟毕业两年的秦冠英：…………
抵达猫猫头农场分场后，楚芃麦没忙多久就结束了工作。调取数据并不复杂，只是权限要求比较高，得他这个农场主亲自签名按手印，农场工作人员才能调数据给农业局的工作人员。
虽说远程签字也行，但他还是负责任地亲自来了，确认是农业局的工作人员，不是什么骗子冒充的才敢签字。
前后不过忙了三个小时，楚芃麦就和秦冠英启程回首都。此时春日的太阳还在空中高悬，嘿嘿，天色不晚，他还有时间去看师兄的杰作呢。
或许是考虑到自己的前程，秦冠英对展示自己的作品更加热情了，想尽办法找出它们的优点和培育前景。
病害严重的土豆田，土豆苗稀稀拉拉。有的苗矮小，有的苗枯黄，还有的苗已彻底归西露出下方的黄土地。
秦冠英厚着脸皮说：“我这个不抗病土豆也不是一无是处，可以少量栽培在正常土豆田边做预警作物。一旦它们患病，就说明土壤中含有致病菌，能提前给正常土豆田预防性施药。”
楚芃麦蹲在田边，翻看饱受摧残的植株：“唔，但实际种植中普通苗免疫力没那么差，可能不施药也没事。在科研上应该有些用，比如做对照组。”
秦冠英：……
咳，用途好像有些狭窄，那他再换一个。他拉着楚芃麦来到另一片绿油油看上去像杂草的田地，还没开口说话……
一眼看过去，楚芃麦就吃惊地说：“师兄，你的地里的野燕麦都抽穗了，还不除草吗？”
秦冠英尴尬地说：“这是我种的小麦，不是杂草。咳，它不仅抽穗前长得像野燕麦，抽穗后像野燕麦，生命力也顽强的像野燕麦。我认为定向培育的话，它可能在牧草或者草坪领域有很好的发展前景。”
楚芃麦眼神天真纯良，却直击灵魂地反问：“那我为什么不直接培育野燕麦？”
秦冠英：…………
真相了！既然如此，他只能拿出杀手锏了。
拿出一串钥匙，他打开温室大门带楚芃麦来到角落里种植的一颗棵参天大树旁，绞尽脑汁介绍说：“小师弟你也是种榴莲的。这就是我培育的那棵不结果的榴莲树，咳，它不仅在温带不结果，在热带也不结果。”
“优点嘛……唔……优点……”
楚芃麦顺着树干抬头往上看，榴莲树繁茂的枝叶被砍去不少，龟缩一隅，处于勉强苟活的状态中。他意外于它的高大，咋舌道：“树龄还不到十年吧？它竟然这么高。”
感谢小师弟帮他找到优点！秦冠英迅速发挥自己的口才优势，侃侃而谈：“它的优点就是长得快，或许因为无法开花结果，它所有的营养都供应到生长上，长得比其他榴莲树都快。我认为它在木材领域和观赏领域或许能一展所长……”
他话还没说完，楚芃麦就一脸惊喜地握住他的手说：“师兄，你真是天才，太天才了！这棵树你开个价卖给我吧！！它真是太棒了！！！”
秦冠英：？？？
额，师弟看上去比他还“天才”的样子，他随变瞎编的话也信吗？
买下榴莲树，楚芃麦连夜打电话找人把树挪去位于纳西州的猫猫头农场实验室，且兴奋地连自己这个人都跟着运输队一起回去了。
回家后，他和草莓精小红一起在大棚里废寝忘食地鼓捣那棵榴莲树，连电话和X信都没时间看。
“小红，快！让它长大三个月，我记录一下数据。”楚芃麦正催促小红给榴莲种子催熟，突然打了个喷嚏，“阿嚏——”
健忘的他掏出卫生纸擦了擦鼻子，努力回想：“我好像忘了什么，到底是忘了什么呢？”
首都华国农业大学，刘院士十天没有见到楚芃麦，脸色有些难看。他这学生怎么去华北育种基地那么多天都没个消息？电话也不接，X信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