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雨落在他头上。
莱恩仰起头，发现原本晴朗的天空顷刻间阴云密布。
“你在发火吗？”莱恩笑起来，“没用的，基尔平先生，你也不想AC米兰未来不能安稳度过换血期吧？”
雨势开始加大。
豆大的雨滴落在地上，敲的地面噼里啪啦作响，像是某个英国人的怒吼。
莱恩哈哈一笑。
大风刮来，裹挟着灰烬远去，莱恩站在原地，任由大风吹起他被淋湿的金发，他仰起头凝视片刻基尔平的墓碑，然后步入雨幕中去了。
12月16号。
今天，米兰整座城都变成了红黑色，无数罗森内里披着队旗走上街头，庆祝着俱乐部的生日，生日没什么稀奇，但稀奇在于从此以后圣西罗就正式属于米兰（他们自动忽略国米）。
“回来的感觉真棒！”
乔治维阿在家属席落座：“我去年才退役，没想到今年又有球踢，嘿！”
荷兰三剑客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出来。
摄像头一直对着他们，明显舍不得挪开，不少年纪大的球迷望着那些熟悉的面孔，已经是潸然泪下。
白发苍苍的里维拉和切萨雷·马尔蒂尼坐在一起，“老队长！您好吗？”里维拉凑近了，大声问。
“噢，好！”
切萨雷边说边比划：“非常好，就是听不见！”
“您说什么？”里维拉凑过去，“我听不清楚！”
萨基和利德霍尔姆今天没来，其他人倒是来的七七八八，这群上古老老老老毛聚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偶尔再看看球场上热身的球员。
比赛很快开始了。
范巴斯滕拿起望远镜：“让我看看。噢！我每次看见保罗戴队长袖标就会很恍惚，老天，他小时候可没这么老。那时候漂漂亮亮的。”
“保罗是老实孩子。”
巴雷西接话：“其他人就不一定，所以我得把他们关起来。”
“瞧瞧！弗朗哥，你还是那么独裁！”
“我又没错。”
“弗朗哥就这种性格，”里杰卡尔德接话，“当队长都这样，保罗现在讲话也了不起呢。大家都在说，他是米兰的旗帜。”
乔治维阿插话：“那个人没意见吗？”
“谁？哪个人？”
“就那个19号，”乔治维阿说，“莱恩·贝克汉姆，邀请咱们来的主席。”
听到这句话，荷兰三剑客和巴雷西全部陷入了沉默，就连身后在和里维拉聊天的切萨雷忽然间也恢复了听力，因此住嘴不言。
乔治懵逼。
“什么情况？难道有什么不能说的事吗？”他问。
“没有。”
里杰卡尔德答：“乔治，莱恩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小心眼主席……也不对。他是很小心眼，但他又不是特别小心眼，不过他确实很小心眼就对了。”
乔治维阿：？
“总之，他是很独特的那种人，你和他多相处就知道了。”
黑天鹅说的很含糊。
正当乔治维阿想要再问时，场上忽然传来一阵喧哗，范巴斯滕和老马尔蒂尼更是失态地站起身。
马大喵竟然进球了！
此刻，场上的马尔蒂尼也难以用言语说清楚这种激荡的心情。
如果不是顾及膝盖，他甚至想直接来一场滑跪庆祝。老马不得不紧急克制这种想法，他跑到摄像机前，眼含热泪道：“107年生日快乐。”
“米兰，我爱你！”
爱，多么宝贵的词。
马尔蒂尼跪在地上，俯下身深深亲吻着圣西罗的草坪。
其他球员站在旁边，此刻，有一种神圣的感情笼罩着他们，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但所有人都相继在马尔蒂尼身边跪下，围成一个圆。
稀里糊涂的，莱恩被推到了圆圈中心。
他听见马尔蒂尼哽咽着问：“……莱恩，假如我以后退役，你能带好米兰吗？”
“可以——”
话音还没落地，老马就一把抱住他，接着，其他所有的毛毛都蜂拥而上，莱恩很快被毛毛淹没。
尽管很感动，但这时候，莱恩心中却只有一个想法：他也没说保罗退役以后就能退休啊…保罗估计两三年后退役，到时候，德米在体育总监上也历练够了。
让德米往上升、保□□体育总监，多完美！
莱扒皮缓缓露出笑。
“阿嚏——！”
家属席的德米擦擦鼻子，继续劝塞巴斯蒂亚诺·罗西别为感情烦心。
“你少喝点酒，”他说，“我看你就是太闲了，给米兰当门将教练很清闲吗？是的话你跟我说，我让莱恩给你加任务。”
罗西叹了口气，说德米不懂他，也不懂女人。
“老天，我看你是真疯了，”德米评价，“实在不行，你去给莱恩当秘书，我敢担保，你伺候这小混蛋一个月，哦不，半个月，你就再也不想和他妈的这些情情爱爱继续纠葛了。”
“你只想辞职。”
罗西叹口气，摇摇头，表示德米不懂他的伤悲。
德米决定给他报名。
没过多久，比赛以1-0小胜结束，赛后，紫百合球迷陆陆续续退场。
元老们都从家属席下来，去球员通道列队，在那里，已经有工作人员提前准备好了他们夺到过的奖杯。
马尔蒂尼走到倒数第二位，他举着队旗，满脸笑容。
莱恩则是最后一个。
他捧着裱好的圣西罗购买文书，畅想着未来尽情压榨马大喵，也满脸笑容。
一切准备就绪。
元老们举着奖杯缓缓走出球员通道，无穷无尽的掌声与欢呼声迎接着他们，切萨雷·马尔蒂尼站在儿子马尔蒂尼身前，在轮到他时，老马尔蒂尼扭过头：“孩子，跟上我。”
马尔蒂尼应是。
他举着红黑旗帜，一步步走向球场，曾经几步就能走完的通道此刻被无限拉长，当马尔蒂尼踏出通道的那瞬间，一阵狂风忽然吹来！
风吹起红黑旗帜，代表着米兰在这片土地永远生生不息。
马尔蒂尼举着旗帜，用身体顶住呼啸的大风，背脊挺得笔直，他扭过头，说：“莱恩，跟上我！”
莱恩紧紧跟在马尔蒂尼身后, 他捧着文件来到圣西罗中央的展台上放好。
作为球队主席，他需要发表演讲：“下午，不, 傍晚好，罗森内里们。如您所见，米兰不会停下她的脚步，而等待我们的，是一片灿烂的未来。”
“Forza Milan！”
“Forza Milan！”
无数人共同呐喊。
经过三次扩建后, 2006年的圣西罗球场能够容纳85700人，今天的球场座无虚席, 南看台早早知道有周年庆和元老赛，整个11月和12月都安静如鸡不敢搞事。
焰火飞上天空绽放。
接着，竟然有飞机从天上飞过，并在机尾挂着横幅——
【Buoncompleanno Milan（生日快乐）！】
“老天……”
捧着奖杯的德米仰起头喃喃：“这是莱恩的手笔？他怎么今天这么大方？”
他仔细想想，很快又释然一笑。
万一、万一——
莱恩真的更改了抠门的怪癖呢？
德米真的不想再用稀里古怪的手段“引诱”年轻球员，他本来就不算外向, 光是和球员的家人与经纪人扯皮就已经耗尽他全部力气。
他叹口气，希望保罗退役后能接手这份工作。
他情愿去技术部。
“走了走了！”
乔治维阿大声招呼：“去拍合照，等下换球衣踢比赛！”
现役球员是不上场的，除了比利。
用老比利的话来说，就是自己“反正平时也不上场”、“也许今晚喝醉了明天就宣布退役”，大家伙当然随他去。
但是保罗不能上。
他刚刚庆祝太激动, 安娜为此挖苦了老队长整整五分钟，言语之辛辣犀利让威廉·史密斯满头大汗, 真想跪下来求老婆别骂了。
莱恩转来转去安排事情，很快撞上雷东多。
“费尔！”他惊喜地嚷嚷起来，“你要上场玩一玩吗？…巴蒂和鲁伊他们呢？”
“我不去, 你们玩。”
雷东多笑着摇头：“他们和BOBO在替补席。”
莱恩一怔。
但敏锐如他迅速反应过来，于是他点点头说好的。
雷东多伸出手摸摸莱恩的头发：“不要多想，他们只是感觉自己还年轻，不愿意踢元老赛。等我明年退役，你会来参加我的退役赛吗？”
雷东多实在是个好人，是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脚球男。
“会的。”
莱恩干脆点头。
他没有强行要求雷东多再留下来，他明白，对于后者而言，与其死乞白赖留在球场上，不如顺势而退，这种哲学别人不明白，早早退出国家队的莱恩却很懂。
莱恩：“费尔，就在米兰挂靴吧，不要去皇马了。”
雷东多却说：“我很喜欢米兰，不打算去其他地方。而且，就算我想去皇马，我也去不了。”
莱恩：“那我明年给你办一场和德米一样盛大的挂靴仪式和退役赛。”
“好的，小主席。”
雷东多接话：“但我不想进入管理层，让我歇歇吧。”
莱恩有些窘迫。
他抓抓头发，嘟囔：“是不是德米跟你告状了？我的要求真的很过分吗？”
雷东多但笑不语。
见状，莱恩只好悻悻走开，他走到一群老头中间，听见安胖大声说：“我今年才47岁！我也要上场踢球，我受够当教练了！”
“那我来！”莱恩眼神一亮，并且火速接话。
尽管记忆被封存，但他自我认为自己日后应该是个有能的名帅，莱恩火速报名，并表示想试一试当主帅的感觉。
安胖用大小眼瞅他。
莱恩：“怎么了？”
安切洛蒂：“你执教哪队？你执教哪队，我就去对面。”
莱恩：“……”
“别这样卡尔洛，”范巴斯滕笑着摸摸莱恩的头发，语气里满是宠爱，“不可以打击孩子自信心。我来当你的球员，好不好？”
马尔蒂尼侧目。
“谢谢你马尔科，”莱恩认真道，“我会好好表现的。”
众人很快分好队。
范巴斯滕、比利、德米、里杰卡尔德、莱昂纳多、塞巴斯蒂亚诺·罗西一队，并由莱恩指挥；
而安切洛蒂、古利特、乔治维阿、博班、毛罗·塔索蒂和阿比亚蒂则是另外一队，让巴雷西去当主帅，到时候安切洛蒂踢完半场和他换。
但人还没全。
这时候，英明的主席莱恩选择拉壮丁，让青训球员上。
“马尔科·罗伊斯、马特奥·达米安，”莱恩让表现良好的青训萝卜头排排站，“……等等，这儿怎么有个小孩？”
“我不是小孩！”
马蒂亚·德西利奥鼓起脸：“莱恩主席，我今年十四岁啦！”
“是吗？”
“是的，货真价实！”
莱恩没有反驳，只是伸出手比划一下德西利奥和他的身高差距，无言的行为让德西利奥涨红了脸，“…我马上就能长得比你还高哩！”
“那等你长高了再来吧。”莱恩搓搓他的头。
他让工作人员带着德西利奥走开，接着转头问巴雷西：“他很有天赋？”
“还算可以。”
巴雷西回忆后答：“边后卫的苗子，值得培养。”
“那你多留意。”
说完，莱恩又让大马尔科带着小马尔科去踢球，达米安则给古利特那队。
比赛其实不激烈。
上下两场一共五十分钟，加上中间休息十分钟，总时长不过一小时。
罗森内里却看得目不转睛，他们很少能看见这些足坛巨星聚集在一起，更何况，一些球员总是看一眼少一眼的。
但没过多久，就有眼尖的球迷发现不对劲。
“老实说——”
一名球迷神情纠结：“我很喜欢莱恩，可他指挥球队的样子，总是让我依稀想起一位教练的身影。”
“比如？”
“你知道马特乌斯吗？”（注：1990金球奖得主，德国人，01-02年执教时曾将‘维也纳快速’带到队史最差第八名）
“……”
足球场上，范巴斯滕也很快发现不对。
他停下来喘气，同时招手示意罗伊斯过来：“听我说，你别这么踢了。按照我教你的方法去踢。至于主席说的话，你尽量不要放在心上。”
“什么？”
罗伊斯一时没懂。
此时，里杰卡尔德经过，他大声说：“马尔科的意思是，让你把那小混球说的话当个屁，全放了！”
罗伊斯惊呆了。
这会儿，莱恩还在满怀激情地对比赛进行指挥，完全没意识到身后替补席已经陷入令人尴尬的沉默。
雷东多委婉道：“保罗，你还是别那么早退休。整个米兰上下，莱恩也就能听听你的话，你如果走了，我真担心……”
马尔蒂尼不语，只是忽然觉得有些头痛。
“我尽量吧。”他低声苦笑，“其他还好，莱恩的主席工作很出色。只是希望他不要在退役后试图转行成教练。”
话音刚落，众人就听见莱恩的怒吼——
“罗西，振作啊！”
“乔治那个球一看就软绵绵的，反应再快点嘛！”
马大喵和雷东东面面相觑，彼此有些尴尬的咳嗽一声，不再说话了。
当然，元老赛其实进行得很顺利。
原因也很简单：
因为比赛中途老马尔蒂尼实在看不过去了，他自己走到场边，颤颤巍巍地抬手，让球员们把主帅绑走，说要亲自指挥。
切萨雷：“耶稣在上！假使米兰以后是这种教练，那我死也不能瞑目。”
莱恩还挺委屈的。
他刚想为自己申辩，就听见看台四周传来球迷的齐齐呐喊——
“莱恩！下课！”
“莱恩！下课！”
莱恩：……
米兰主席如遭重击，他跟在队友身后回到替补席，整个人失魂落魄。
怎么会这样？
他悲伤地意识到，自己上辈子或许真不是一个好教练。
“别难过了。”爹咪雷东多给莱小恩盖上小黄鸭毯子，“人不可能是完美的，你总要有缺点。”
“谢谢你，费尔。”
大家踢的很尽兴，球迷们也看的很尽兴，并且后者还能无痛模拟一波被垃圾教练摧残的可怜球迷，心里挺高兴，于是纷纷哼着歌回家看录像回味去了。
莱恩让公关部负责后续宣传，自己则送别名宿，顺带问问有没有人需要退休再就业。
乔治维阿有点想法。
但他想想国内局势，还是决定回国参政。
而庆典结束后的第二天，竟然有不少人在训练中迟到。
甚至包括马尔蒂尼！
马保罗有些尴尬：“不知道为什么，回家以后我和爸爸妈妈都睡的特别好，我妻子和孩子们也是。于是我们全家都睡过头了。”
众人有些惊讶，没想到马猫猫一家竟然全家都睡不醒。
“我也是。”
内斯塔补充：“而且起来后，我感觉肩膀很舒服。”
“我也是！”一听这话，众人纷纷大声附和。
他们彼此望望，心中都有些不确定，难道是因为昨天的庆典引来了逝去的亡灵？没有人敢谈这个话题。
忽然有人问：“莱恩呢？还没起来？”
“不是。”
雷东多解答：“他是第一个到的。这会儿正在卡尔洛办公室。”
“他去那干什么，商量冬窗引援？”
“也不是。”
雷东多爹咪顿了顿，才略显艰难道：“他说，他要去求卡尔洛，让卡尔洛在他退役后收他为助教。”
“……”
表情空白两秒后，马尔蒂尼弯腰整理了一下球袜，对此感到非常无奈：“莱恩饶了卡尔洛吧，卡尔洛都快五十了。”
他的口吻很复杂。
很难形容安切洛蒂先生最终是如何摆脱主席的，但米兰内洛的人民群众可以从主席低落的情绪中猜出，他应该取消了《米兰主席退役再就业计划之教练篇》。
意甲的鸡飞狗跳还在继续——
12月21号，AC米兰3:0卡塔尼；12月23号，乌迪内斯0:3AC米兰。
意甲也进入冬歇期。
12月24号当天，莱恩正在收拾行李，私人飞机去曼彻斯特的航班已经批了下来。
他刚把比格从行李箱里抱出来，手机铃声就响了。
“Ciao？哪位？”
这是个陌生号码。
“你好莱恩，”对方的声音隐约有些耳熟，“我是兹沃尼米尔·博班，前两天参加元老赛的，你还有印象吗？”
“当然，当然！”
莱恩右手撑着沙发蹲在地上：“我记得你，你是克罗地亚人，怎么了吗？”
“是这样——”
博班吞吞吐吐道：“我听说米兰最近在建设青训，我有个年轻的后辈很有天赋，我不想让他埋没……”
莱恩问：“哪位？”
“卢卡·莫德里奇。”
第142章 冬日摘要
“迪纳摩让他签了长约。”在去克罗地亚的路上, 博班同莱恩谈起这件事，“我之前电话里出现了口误，卢卡不再是青训球员, 只是我有些心急。”
因为行程紧急，莱恩不得不放弃私人飞机出行，和博班一起搭乘航班。
莱恩记得这个人。
莫德里奇在前世表现确实不错，但莱恩之所以能记得，是因为老头想要他。
这不算撬老头墙角, 莱恩安慰自己，老头前世根本没买到人家卢卡嘛！
他按下心思：“这很正常。米兰和年轻的球员也在尽可能签长约, 米兰培养他们，总不希望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不是。”
博班欲言又止：“迪纳摩和其他俱乐部不一样，马米奇也是。”
“马米奇？”
“兹德拉夫科·马米奇。”博班长出一口气，“他是迪纳摩的CEO，权势很大, 为人也很霸道。曾经，交警准备拖走他的违停车，他差点开车把交警撞死。”
莱恩有点明白了。
博班接着说：“马米奇让卢卡签的长约是十年。”
“他想捞一笔。”
“对。”
“如果我没记错，”莱恩说，“卢卡·莫德里奇是十号位。你看过米兰比赛，应该知道我们米兰现在最不缺的就是十号。”
博班知道。
对此, 他只是答：“卢卡今年21岁。鲁伊科斯塔和雷东多即将退役，巴拉克和西多夫30岁, 安布罗西尼29岁，加图索和皮尔洛一个28岁、另一个27岁。”
“米兰真的不缺吗？”
莱恩陷入沉默。
博班缓了缓，接着说：“没有俱乐部会嫌中场多。”
“等到球队更新换代时, 俱乐部只会懊恼为什么不多买几个囤着。卢卡是个好球员，他不怕吃苦、不怕对抗，在哪儿都能待。如果米兰暂时给不了他机会，你可以选择让他租借锻炼。”
“你似乎很希望米兰买下卢卡。”莱恩突然说。
博班笑了笑。
他答：“我爱米兰，也爱克罗地亚，就这么简单。”
莱恩抵达克罗地亚时，莫德里奇正在马克西米尔球场训练，他带着球来回折返跑，个子很小。
“他很有天赋。”
马米奇接待了他们，用有口音的英语说：“不仅如此，卢卡的训练总是刻苦。他最早来，却最晚走。”
莱恩眯起眼睛望去。
马米奇看着他，眼神里有试探也有惊讶，他说：“我没想到您这么年轻。”
简直像个大学生！
莱恩答非所问：“我想和他单独谈谈，可以吗？”
“不可以。”
莱恩意外转头。
马米奇招手示意莫德里奇过来，后者说：“您太厉害了。贝克汉姆先生，您在夏窗抢下巴拉克的壮举让我们感叹很久。卢卡本身就是米兰球迷，他甚至还有您和博班的贴纸与海报。”
他的意思很明确：
想用魅力打折？没门！
莱恩和博班对视一眼，都意识到马米奇确实是个难缠的人物。
“先生，您好！”
莫德里奇走过来了，他有一头半长的金发，身材看上去很瘦弱。
马米奇笑呵呵拍了拍他的肩膀：“卢卡，来打声招呼。需要我介绍吗？”
“不、不。”
莫德里奇摇头，他看上去很紧张，略显惶惑的兔子眼盛着淡淡的忧伤，他仰起头，向莱恩伸出手：“莱恩，您好。”
“卢卡，你好。”莱恩和他握手，注意到他强壮的大腿。
忽然间——
莱恩想起了一个人。
巴萨的梅西。
被称为跳蚤的梅西个子也很矮，但却因此底盘重心都很稳，莱恩看着莫德里奇，意识到对方应该也是这种球员。
他收回手，下意识想夸一夸，却又住嘴了。
买之前夸，会涨价！
不干，坚决不能干！
等莫德里奇去和偶像博班合影留恋时，莱恩在和马米奇一边绕着训练场散步，一边用英语进行交流。
“卢卡多少卖？”
“三千万。”
“欧元？”
“英镑。”
听到这话，莱恩转身就要走，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马米奇目瞪口呆。
他连忙跟上：“您等等我！老天啊，您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要买卢卡吗？”
“您又没打算诚心卖！”莱恩薄怒，“三千万英镑，按照现在1.49-1.5的汇率，就是4500万欧元。劳驾，我可买不起。”
马米奇讪讪。
这又不能怪他。
谁不知道AC米兰现在是意甲领头羊，米兰老板又财大气粗，今年还斥巨资向政府买下了一半圣西罗所有权。
这可是豪门！
好不容易遇上，他马米奇想宰波肥羊有错吗？没有！
只是马米奇不小心碰到了一个硬钉子，莱恩上辈子对钱看得很开，他职业生涯末期时甚至想给曼联打白工，因此被弗格森痛骂一顿；但可惜沧海桑田，曾经的好汉如今也被一分钱难住了。
毕竟，养家糊口都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
马米奇碰了钉子，这桩生意却没有黄，他本来就知道自己留不住莫德里奇，十年长约只是想卖个好价钱。
他追上莱恩：“那您看，2800万呢？”
“2000万。”
马米奇头摇的像拨浪鼓：“这绝无可能，2700万。”
二人一边走，一边“砍瓜切菜”似的谈判，最终将价格定在了2300万英镑，接着，马米奇还向莱恩提出一个请求。
马米奇：“作为纪念，我想要五件卢卡的米兰球衣。”
莱恩点头说行。
这时候，博班也带着莫德里奇走了过来，后者有些不安，他问：“我们冬窗就去米兰吗？”他已经知道了莱恩的目的。
“暂时不。”莱恩却说。
在征得马米奇同意后，莱恩终于能和这位未来的中场大师进行一对一交流。
“卢卡，”他问，“你愿意接受出去锻炼吗？”
莫德里奇一愣。
他擦擦手心里粘稠的汗，结果没擦几下，额头又开始冒汗，但这明明是冬天，他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也许是失望。
卢卡抿嘴：“我可以接受租借，可是多久呢？”
莱恩用鞋跟蹭了蹭训练场的草地：“不会太久的。我和博班很重视你，只是米兰的中场现在人满为患。你还很年轻，我们不应该让你就此埋没，其他球队的主力远远比米兰的替补要好。”
米兰主席的口吻很真诚，让卢卡心中的躁动渐渐消失。
他是对的。
这是一个真诚的人。卢卡·莫德里奇意识到这点，他抓抓脖子，心里想起已过世爷爷的叮嘱，天平逐渐倾斜。
那可是米兰。
谁不想去米兰呢？
但他没有立刻答应，因为他需要回家和家人商量一番，接着，莫德里奇问：“我去哪儿？什么时候去？”
“明年夏天。”
莱恩一字一句答：“英国，曼彻斯特，曼彻斯特联。”
“阿嚏！阿嚏！”
正在研究圣诞赛程的弗格森连打两个喷嚏。
他揉揉鼻子，嘟囔：“肯定是温格那家伙在背后骂我，该死的。”
不管了。
反正因为他打喷嚏，所以Fuck gunners！
就在这时——
大门忽然被哐里哐当敲响，同时某个小混蛋的声音响起，“老头，快开门啊！我给你送圣诞节礼物啦！凯茜奶奶，开门哇！”
“他怎么来了？！”弗格森额头青筋一跳，然而还不等他说什么，凯茜却已经把门打开，放某个混世魔王进来。
莱恩放下礼物，和凯茜拥抱贴面。
然后他望向弗格森：“您肯定在骂我，毋庸置疑。”
“哼！”
弗格森没反驳。
莱恩非常自觉地在壁炉前坐下，然后往前伸着身体，烤着火：“我给您找了个好球员，还是中场。您要不要？虽然他暂时还没答应，但这人跑不掉。”
“真的假的？”
弗格森狐疑：“你小子有这么好心？不可能吧？”
“我还没说完，”莱恩尴尬摸着鼻子，“是租借啦，一年或者一年半。”
弗格森嗅到不对。
他坐直身体，接着探出头左右看看，确认凯茜不在周围，才说：“你连两年都不舍得让？好小子！让我看看他的录像卷。”
莱恩嘿嘿一笑。
虽然对外很正经，但他最喜欢干这种用球员勾引老头或者恩师穆鸟的坏事，人在干坏事的时候，再苦再累都值得，因此莱恩还真随身带着卢卡·莫德里奇的录像卷。
看完录像卷后，整栋宅子都陷入了安静。
冬令时的英国说黑就黑，因此房子里黑漆漆一片，只有客厅的电视机闪烁着灯光，弗格森和莱恩彼此望望，没有人说话。
“呀！”凯茜摁下电灯开关，“这是在干什么呢？爷俩都不说话。”
“你问他。”
弗格森摘下眼镜擦了又擦：“莱恩·贝克汉姆，我真他妈要好好问问你了，你从哪儿知道的这些球员消息？老天爷！甚至还有那个卡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