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业打脸,无痛虐渣by孟凡双
孟凡双  发于:2025年09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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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觉告诉他,重秋庭大费周章找巫赐和乐青淮一定有秘密。
自从乐青淮那日走了之后,她翻来覆去想了很久,总觉得用“为爱痴狂”来解释重秋庭对乐青淮的重视程度还是漏洞百出。
直到她在藏书阁泡了三天三夜,终于在一本古老的修仙书籍中找到了一条,“草木之灵,其魄韧,可塑器,可塑人,可塑魂,但世间罕有”,也就是说有灵性的草木可以制作成顶级的法器,甚至可以做成傀儡、或者成为人的容器。无论何种方法,乐青淮都是求而不得的宝物,怪不得重秋庭会如此紧张。
韧这个字是生命的本质之一,乐青淮的魄有韧劲,自己哥哥说过,他的魄也有韧劲。韧是先天而成,后天修为只能增强,而不可从无到有。
像风行止自己就没有韧魄,她更刚硬,宁折勿弯。
后来,她又开始观察重秋庭,知道他闭门不出一直在修理玉佩,多方打听才知道,那玉佩自从燕竹死后,就戴在身上了。
两者合一,风行止有了一个模模糊糊的猜想。
所以,她追来了。
风行止时刻准备拔剑,站在不远处:“你发现了?”
黎麦回头,趴在岩石上,他的头发被一根小树枝盘到了头顶,几缕碎发飘荡在脸颊两侧。
天青色眼眸在月光下映得皎洁:“我早就发现了,你来找我,是要问我一些问题吧?”
风行止感受到对方并没有恶意,收起剑:“花鸟阁里有什么?”
黎麦:“平平无奇的院子,不过通着你们的禁地后山。”
风行止又问:“后山里有什么?”
黎麦摇头:“我还没去过,不过很快就会去了。”
风行止狐疑靠前:“你知道什么?”
黎麦笑了笑:“我需要你帮忙,所以很快就能进去了。如果运气好,大家都能进去,如果运气不好,这项计画还要再等等。”
风行止不喜欢谜语人,冷着脸,完全没有第一次见面时装出的热络摸样,这才是真的她。
黎麦:“帮个忙,你可以向大师兄透露我们的行踪,直到他抓到我?”
风行止想到重秋庭那副狗啃泥的样子:“他打得过你?别逗了。”
“他一定会抓住我。”黎麦笑得妩魅,“否则他的计画就完不成了。”
风行止再问什么,黎麦就顾左右而言他了。
旺仔:【为什么不告诉他渣男抓了好多人杀了好多人?】
黎麦:首先,她并非全部信任我。而且,如果她问我怎么知道的,我如何说呢?其次,现在她知道真相又能怎么办?难道呼吁大家都去后山挖坟吗?目前一知半解才是对她最好的保护。
风行止得到了答案,即使再不害臊,但盯着两个“不知廉耻”的大男人洗澡也浑身难受,终于拱手抱拳离去。
黎麦笑:“终于没人偷看了。”
旺仔漂浮在水面上:【你要是晚点脱衣服,人家也看不见。我发现了,还是你没有羞耻心。】
黎麦摊手:“我是植物,我没有羞耻心啊。”
旺仔挑衅:【那你有本事挡着我的面再亲一口。】
司律弦撩拨水流,揉着黎麦光滑的脊背。
黎麦:“对对对,就是这里,酸得很。”
司律弦手指有力,抵在xue位上酥麻舒服。
黎麦转身揽住司律弦的脖颈,吧唧在他嘴角亲了一口,又得意看向旺仔,似乎在问“够不够”?
黎麦:“就算有一万人我都不怕,表演奥义就是要有演员的信念。”
“你在演戏?”司律弦鼻音有点重。
“不,我是真的爱你。”黎麦捧着他的脸,笑容温婉明媚,一双眼睛像玻璃珠一样闪闪发光。
勾人的气息顺着司律弦耳廓往他的骨血里钻,他瞳孔微缩,豁然按住黎麦的后脑勺,压上了嘴唇。
心无旁骛的亲吻,不需要考虑身份,不需要考虑这个世界。
他们,亦或是原主本身就是情侣。
黎麦被亲得面红耳赤,喘息不停。
与此同时,树林间一阵风吹过,响起了陌生的窃窃私语。
“好刺激哇!”
“哇,这是在做什么?”
“亲,亲上了……”
“他们为什么抱在一起啊?”
“妈妈说这是在繁殖。”
“啊,他们也有孢子吗?”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黎麦听得清楚,耳朵越来越红。
是谁?谁在说话?
黎麦睁开眼睛。
花啊,草啊,但凡有点灵性的植物动物都睁开眼睛看着两人。倏然,黎麦脸颊比晚霞还红,抓着司律弦的手臂嗔怒道:“你敢陷害我!”
司律弦将黎麦的碎发别到耳朵后面,目光沉静:“没有。”
“可以再亲一个吗?”
“都是草,给我看看不过分吧,我也想变成人亲亲哥哥!”
旺仔也夹在其中疯狂发弹幕:【哟,就算一千个人都不会脸红哟!这些都是你的兄弟姐妹哟!】
【黎麦忏悔值+100嘻嘻!】
旺仔嘻嘻。
黎麦不嘻嘻。
风行止是个聪明伶俐的小姑娘,透过各种管道,透露了乐青淮行踪的消息。
果然和她猜想的一样,重秋庭一掌握乐青淮出现的地点,便下令去追,完全不顾伤痛。
这次联合各宗门,抓捕巫赐之人多达百余人。
然而风行止知道,重秋庭的目标一直都是乐青淮,巫赐只是障眼法。
为了不重蹈覆辙,重秋庭在暗处悄悄打算,终于找到了下手的机会——乐青淮和巫赐分开了。
乐青淮去镇上买小玩意,巫赐在森林中修炼。
重秋庭思考了一会儿,让剩下所有人去追巫赐,自己以伤病为由不参与其中。
弟子们虽然颇有微词,但没有表现出来:“是,大师兄你保重。”
重秋庭:“其他仙门会帮你们,万事小心。”
“是。”
知晓内情的弟子们也不好说什么,虽然大师兄已经受伤,不去也是情理之中,但他们这些小弟子也就两个结出金丹的,但也达不到大圆满的地步,剩下的就连筑基期也就刚刚度过中期。且不说和元婴期的大师兄差了十万八千里,连大师兄都打不过的人,自己怎么能抓住呢?
“大师兄怎么变成怎样?”
“算了算了。”
“我怎么觉得大师兄怪怪的?自从发生了草木灵那件事,他太不对劲了。”
“走吧走吧别说了,别的仙门派了七八个金丹修为的,至少不需要我们出力。”
人一走,屋内又安静了。
重秋庭坐在圈椅上,动了动手指,传音符燃烧成灰烬。
重秋庭:“师父,今夜我会抓乐青淮回去,明日一早,移魂。”
燕悉叮嘱:“凡事小心,我等你回来。”
蜷缩在玉器中昏昏沉沉的燕竹轻声说:我真的不行了,秋庭哥……你快点罢……
重秋庭将玉佩放入了胸前的衣兜里。
这玉佩是世间绝妙的法器,可以将生魂元神纳入其中。即使破碎,但只要源源不断注入灵力,久而久之仍然可以复原。
但他最近身受重伤,况且又因为要抓住乐青淮了,有些松懈,所以灵力少了些。不过很快,燕竹就不用蜗居在这里了。
重秋庭的身形遁入黑暗中。
化作一阵风,出现在黎麦面前。
此时,黎麦一手番茄糖葫芦,一手肉包子。
重秋庭赫然乍现,面容阴沉:“青淮,好久不见。”
黎麦眼珠子向左转,向右转,仓皇失措:“你、你怎么来了。”
旺仔:【你这个演技在《演员百分百》是要被淘汰的,我看你已经不想动脑子了,是不是想快进到被抓起来了?】
黎麦:司律弦那边呢?
旺仔:【被追杀呢,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
黎麦:辛苦他了。
说完,故作惊吓,配合著重秋庭袭的灵流,假装晕过去了。
旺仔:【唉,你在睡觉,他在跑酷,你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玄天宗后山的溶洞中,阴暗潮湿,洞顶滴水成泉,湿滑的苔藓长成了人的形状。
黎麦睡了美美一觉,缓缓睁开眼,阳光从溶洞的缝隙照在自己身上,但却让他感觉到如此阴冷。
手脚被捆了起来,磨得有点红。
旺仔:【完了完了,要是你男人看见你受伤了,会让这里给你陪葬。】
黎麦:他要是再不来,我这伤口都愈合了。
旺仔:【为了让你身体能承载燕竹的魂魄,昨天他们又给你喂了灵药。那东西好像叫什么天机丹,查了查数据,大概一万灵石一颗,都是燕悉的传家宝了。】
黎麦:我说怎么热热的,多谢渣男送的大火箭。
“醒了?”
重秋庭审视着他,无论中间过程有多么折磨人,但总归给燕竹找到了身体。
重秋庭看向燕悉:“师父,可以开始了。”
黎麦也不太想装惶恐,徐徐开口:“开始什么?”
他们不知道,原先自己能控制得住乐青淮,是因为乐青淮情劫未渡,能力不强。金丹和金丹的实力也千差万别,就像现在黎麦虽然已经结出金丹,但故意隐藏气息,所以重秋庭仍然以为他柔弱不能自理。
实则,他现在单挑元婴一炷香的时间,也绰绰有余。
自然也不必害怕。
重秋庭嘲讽:“准备好,给我心爱之人换魂了。”
黎麦表情天真无邪:“啊,我以为你最爱的是我呢?”
重秋庭胜券在握,也不在乎多说几句话:“你的身体是他复活他最好的容器,所以我才会好好对待你这副身体。”
真是痴心妄想,居然还以为自己喜欢他?
黎麦抿了抿嘴,然而演技不管用了,一滴眼泪也没挤出来。
旺仔:【别硬挤了吧】
黎麦:我再努努力。
黎麦眨眼,落在渣男眼中却变成了一副委屈心痛的画面,看得他心情大为舒畅。
黎麦眼眸好不容易氤氲着水意,佯装愤怒:“那你还让我当你道侣!”
旺仔在演技评分表上打了个6分:【有点那个感觉了啊,麦老师。】
重秋庭戏谑说道:“燕竹用你的身体复活,我们当然是道侣。”
黎麦拔高声音:“你果然在骗我!”
燕悉看不惯这种痴傻呆捏的草木灵,讥笑道:“我儿和秋庭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你算什么?”
黎麦脱口而出:“我算你爹。”
燕悉:!
怎么还吐脏字?!
黎麦:“我今年怎么也有几百岁了,不是你爹就是你爷爷。”
“你!”燕悉差点被气得一口呼吸捯饬不上来,他原先也是元婴修为,但为了将儿子的元神留在玉佩中,损失了大半修为,如今勉勉强强才能激活换魂阵。
“师父!”
黎麦眼眸讳莫如深,语气淡淡的彷佛一阵旷野的风:“你们两个,还想换魂夺舍?”
重秋庭扫视黎麦一眼,自以为看出了他的想法。
“你别想拖延时间,那条破蛇被众门派围攻,不可能救你。就算来了,你也死了。”重秋庭笑得狰狞,提起那条黑蚺,他的四肢百骸都疼痛难忍,那瘴气不仅伤了静脉,还浸入到骨头里。
黎麦反问:“反派死于话多。如果他能来呢?”
——轰!
巨大的声响伴随着尘土飞扬,山洞摇晃,天崩地裂。
重秋庭怔愣了一瞬。
不好,玄天宗大门出事了?!
难道巫赐真的杀上来了?
不可能,玄天宗已经被自己和师父布下了层层禁制,再加上仙门血雨腥风的追杀,如何还能躲得过去?这是什么可怕的实力!
【忏悔值+2】
重秋庭屏气凝神用元神往玄天宗大门处一瞧,竟然发现百十号人拥挤在门口,吵吵嚷嚷,一副要硬闯的样子。
“我们紧跟巫赐,眼看他进入了玄天宗!请各位道友打开玄天宗大门,我们一同前去!”
“你们不开门,难道是包庇吗?”
“已经迫在眉睫,巫赐身上背负着数十条道友性命!你们不让我们进去是什么意思?!”
前期重秋庭把巫赐描述得十恶不赦,现在这仙门各派便群情激愤,作视要管管!
玄天宗弟子哪里见过这种场景,急忙喊道:“那也要大师兄和师父同意啊!我们不能擅自开门!”
此时,不知道人群中谁喊了一句:“重秋庭呢?你们师傅燕悉长老呢?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去哪里了?”
跟着仙门抓捕巫赐的玄天宗弟子也嘀嘀咕咕:“对啊,大师兄昨晚就不见了,难道没回来?怎么大的事情怎么还不出面?”
【忏悔值+1】
人群中又有人喊:“重秋庭元婴修为却抓不住巫赐,我觉得其中有诈!要么巫赐已入化神期之上,要么就是有人在骗人!”
众人一想,对啊,重秋庭都抓不住,凭什么他们这种三瓜俩枣就能取胜?
“是不是这巫赐和玄天宗有关系?”
“对啊,他往玄天宗钻,总不能是自投罗网吧!”
【忏悔值+1】
玄天宗是玄天宗,重秋庭是重秋庭。重秋庭名声卓著,但不代表大家也对玄天宗恭恭敬敬。
都是仙门,玄天宗也并非一家独大,大家都是平等的,为何不让进去看看?
眼看都要怀疑到自己大师兄身上了!
一个嘴里把不住门的玄天宗弟子怒道:“你们休得无礼!我大师兄被巫赐打伤了!”
【忏悔值+3】
众人哗然,什么?重秋庭能被巫赐打伤?那巫赐是什么来头?
重秋庭怎么从来不说?!这不是要害他们吗!
重秋庭看见此情景脑子都炸了。
仙门七嘴八舌在玄天宗大门处吵架,吵得他脑仁疼。
他怎么出去?眼看大功告成,现在万分不能离开这溶洞!
怎么还把自己受伤的事情说了?
那其他人岂不是要怀疑自己的能力?怀疑他和巫赐勾结?
重秋庭做贼心虚,脑子乱得很。原本想让仙门追杀巫赐给自己赢得时间,谁知道巫赐直接跑上来了!
【忏悔值+3】
绝对不能让他们上来!时间不多了!
他在看,旺仔也在看,笑嘻嘻将在线影音传到黎麦脑子里。
黎麦:那几个胡搅蛮缠的声音不会是你或者司律弦变的吧?
旺仔:【被你看出来啦?这个时候就需要意见领袖嘛!我知道,这就叫做KOL!KOL大手一挥,粉丝们就蜂拥而至。而且重秋庭忏悔值长了不少,估计肠子都悔青了!】
重秋庭深吸一口气,黎麦的笑容太耀眼,让他浑身难受。
黎麦语调玩味:“怎么了,怎么不继续说了?不会是我男人找来了吧?”
重秋庭眼底血红:“师父,快!”
燕悉也不过多作废话,中指食指并拢,一道青绿色的光芒从指尖飞出,将黎麦身体像蚕茧般裹起来。
顿时间,黎麦只觉得一股寒意自体内蔓延至四肢百骸,他的头脑开始变得沉重。
当然,他是不会晕的。
伴随着燕悉的咒语,溶洞内倏然掀起了一阵剧烈的旋风,风势猛烈,飞沙走石,无数细小的石块和沙尘被卷入其中,叮叮当当地撞击着四周的墙壁,发出刺耳的响声。
重秋庭狠狠咬牙,将玉佩放入掌心之间,用灵气将燕竹的元神迎出来。
他身受重伤,再加上最近修复玉佩,身体如果再不休息早就是强弩之末。汗水浸透了脊背,死死拧着眉毛,每一根头发丝都在用力。
【忏悔值+1】
九牛二虎之力,燕竹的元神化成一团光晕停在重秋庭手掌上方。
燕悉双手结印,高喝一声,罡风四起,倏然在黎麦周围形成白色光团,光团内部光芒流转,光环开始旋转速度加快,如同白色暴风眼,充斥着冷冽的寒意。
“形神互换,旧躯解封,新身附缘……”
换魂阵已经激活。
燕悉高亢呼喊着咒语,因为灵气流失,脸颊赫然出现了一道道深深的皱纹。
连带着重秋庭都变得苍老,头发出现几缕白丝,嘴唇下垂,眼睛也不明亮了。
旺仔:【颜值-100,虽然人都会老,但我现在还是选择做个颜控。】
黎麦:不知道一会儿燕竹看见会不会嫌弃?
旺仔:【他一定会说,哦,你可真丑啊】
换魂阵的力量越来越大,黎麦挣脱了绳索,手掌搓了搓衣衫下摆。
旺仔:【别找了,你这衣服没兜。】
黎麦:哦。
光芒愈盛,此时突然爆发一声巨响,只见一道黑影闪过。
——砰!
洞xue猛然发出巨响,重秋庭赫然转头:“谁!”
紧闭双眼念咒的燕悉只觉得有人冲着自己脊背猛踹一脚,在最没有防备的时候,踉跄跌入换魂阵中央。
与此同时,一只手突破了换魂阵的激荡的灵流,从黎麦腰后环过,温柔抱住了他的腰。
然后,他落入了熟悉的胸膛。
是司律弦。
不到一眨眼的时间,一人入阵,一人离阵,恰到好处。
“师父!!!”
重秋庭怒吼,惊惧倏然袭上胸口,包裹住密密麻麻的心脏!
司律弦的动作太快,他根本没有看清!
师父怎么去换魂阵里了?
为什么刚才巫赐进入溶洞自己没有发现?!
燕竹的元神已经离开玉佩,怎么办!
“秋庭!”燕悉想离开已经激活的阵法,但手脚被凭空生长的草木花枝困住,意识逐渐模糊。
意识到刚才是谁做了什么,重秋庭额头青筋几乎要爆开:“乐青淮!巫赐!我和你们不共戴天!”
黎麦如同一位掌控生死的判官,面对重秋庭咬牙切齿的仇恨,微笑轻道:“恭喜你,现在已经有了一个身体,我觉得燕悉的修为也足够可以承载他儿子的元神了吧?”
“你!”
黎麦将食指放在嘴唇上,笑得像一只致命的毒蛇:“嘘,你要是再不快点行动,你师父的魂飞出来了,他的身体没有魂又死掉了,最后还要耗费精力将燕竹塞回破损的玉佩中。”
“你早就知道!”
忏悔值猛烈升高,重秋庭脸色变得青白,暴怒之后的恐惧如同潮水般涌来。
乐青淮说得对,他现在根本没有退路,要么燕竹和燕悉两死,要么……只有一具身体,但是有两个玉佩!
黎麦在让重秋庭自己选。
是一切归于原位,还是牺牲燕悉,让燕竹通过燕悉的身体复活,将燕悉的魂魄存起来?
爱人和师父,究竟会选哪一个呢?

再不选,他们都会死!
重秋庭脑中彷佛响起燕竹的呐喊:“我不要回去!我要出去,让我活!秋庭哥,让我活下去!”
黎麦靠在司律弦的胸膛上,慢慢悠悠置身事外,提点道:“或者,现在我把你们都杀了。哦对,我可以把你们都杀了哈哈哈哈哈……”
猛然,司律弦背后腾出七道蛇影,如同百年古树一般粗壮。
重秋庭如同困斗的野兽,爆出撕心裂肺的吼叫:“魂归魄来!”
下一秒,元神飞入换魂阵,消失不见了。
如同骤雨停歇,周围安静的不像话。
重秋庭呆呆站在原地,精心打理的长袍无声地拖在地上,萎靡得如同凋谢的枯草。
燕悉的身体倒在换魂阵中央,皮肤上闪烁着一道道绿色光芒。
因为耗费灵气,这具身体变得头发花白,脸颊上层层褶皱,半分没有修仙之人的模样。手背上的青色血管松松软软突起,像植物静脉。燕悉的胸膛在上上下下沉浮,人还活着。
——成了?
重秋庭大脑一片空白,他拿起剑准备报仇雪恨时,却发现乐青淮和巫赐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见,似乎刚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
“出来啊!”
“你们出来!”
重秋庭面容扭曲。
没人回答。
师父……燕竹……
重秋庭再去看那玉佩,几乎要断开了。
一缕元神漂浮在半空中。
是谁的?
重秋庭崩溃怒吼一声,将所有灵气凝聚在指尖之上,让那元神进入玉佩。
他真的没有力气了,浑身像虚脱一样,几百年都没有流的汗全聚到后背上。
如果巫赐现在想要杀死自己,他肯定没有招架之力。
不过,为什么不杀了他?
呵,是因为害怕吗。
不远处传来稀稀拉拉的脚步声,玄天宗的弟子们根本挡不住仙门众人。更何况大师兄和师父一直没有露面,如果真像其他人说的被巫赐所伤出事了呢?
弟子们拿不定主意时,风行止大喊一声:“随我去寻!若是真出了事情,我担!”
那股子行走江湖行侠仗义的女侠风范又从骨子里冒了出来。
风行止开口,一直闭关修炼的二师兄也恰好出来,听闻发生了什么,眉头一皱,让所有人随他进去。
一群人轰轰拉拉直奔花鸟阁。
重秋庭来不及多想。
有人来了。
他必须离开这里。
重秋庭扛起燕悉的身体,跌跌撞撞离开溶洞,一路下山。
山中是禁地,崎岖难走。
一炷香后,重秋庭终于见到了追杀巫赐的众人。
再看见重秋庭惨兮兮的样子后,所有人都愣了。不说藏老了数岁,他们的大师兄曾经都是挺拔如苍松,不染尘该的模样,怎么突然之间显得疲惫不堪,如同误入歧途修行失败?
“什么情况?”
“师父、大师兄把你们怎么了!”
“来人啊,快来人啊!哪里有医修!”
重秋庭声音沙哑,说出已经想好的说辞:“他们跑了……巫赐,巫赐已入化神。”
“那条蛇居然是化神期?怎么可能?”
“能把大师兄打成这样,绝非善茬!”
其他人停在耳朵里也吓得冷汗涔涔,若是当时自己死命追杀,是不是出事的就是自己了?
而且师父和大师兄都是元婴期大圆满,两个元婴都打不过一个化神期吗?
尽管重秋庭不想承认自己打不过巫赐,但现在只能这么说。
重秋庭:“师弟,剩下的事情麻烦你了。”
二师兄微微点头:“好,交给我吧。”
说完,重秋庭也直挺挺晕了过去。
重秋庭昏迷了整整一日,在太阳落下前终于苏醒。
二师兄坐在重秋庭的床前温药:“大师兄,身体感觉好些了?”
“子弈啊,多谢你。”
虽说天人五衰,但修炼到元婴,也极少再能体会到凡人的生老病死,他们的时间流苏很慢,容貌也定格在突破金丹期的模样。
温子弈说:“你放心吧,仙门那些人现在已经走了。这么大的事情,都是你一个人扛着,我们都不知道,也太失职了。”
温子弈说话委婉,但重秋庭听出来他是在责怪自己不将巫赐的事情说清楚,惹得众人猜疑。
现在他受伤,师父昏迷,也不知道如何招惹了巫赐?
虽然温子弈表面没说什么,从不过问这些纷争之事,但也听闻失踪案,有自己的想法,
——之前失踪案的凶嫌一直不漏蛛丝马迹,怎么就判定是巫赐了?大师兄又是怎么发现的?凭藉大师兄上次拿出的一片蛇鳞就可如此认为吗?更何况现在无人伤及巫赐分毫,那蛇鳞真的是他的吗?是否有意栽赃陷害?
重秋庭一向不喜欢温子弈。
用燕竹的话来说就是“白长一张好皮囊,其实是个榆木脑袋”。
他这个师弟平时不吭不响,修为一般,但有一副刨根问底的性子。
他也知道温子弈在背后想什么。
重秋庭说:“我自会解释清楚,师父的事情交给我吧。”
温子弈不再多说:“这样也好,其他宗门的事情暂时交给我吧,重要之事我会找你相商。给你准备的灵药都在侧屋,如果有需要随时找我。不过,玄镜谭那些……”
“玄镜谭的灵草我自己会去拿。”
玄镜谭是玄天宗的秘境,有一条看守秘境大门的红黑大蛇,即使是金丹修为也硬闯不过去。整个宗门只有大师兄和师父能进去。
温子弈点点头:“那你自己小心,那蛇看起来思虑也很深。”
重秋庭冷哼:“它差点被我杀死,还能算计我?”
温子弈不再说话了。
过了一日,“师父”也醒了。
他看见自己床前重秋庭苍老的模样,微微一怔:“怎么回事?”
这不是燕悉的语调,是燕竹。
年轻的语调从苍老的喉咙中发出,听起来像滚烫的烙铁落入冰水中吱吱啦啦的声音。
“我,活了?”燕竹问。
重秋庭没说话。
燕竹:“你怎么了?你不应该高兴才对吗?”
重秋庭第一次产生逃避的心里,他不想面对燕竹,自己爱的人还什么都不知道。
燕竹笑:“这草木灵的身体还挺奇怪的,感觉干枯的茼蒿……你不亲我一下吗?”
重秋庭摇头。
“秋庭,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对了,我爹呢?”
重秋庭张了张嘴,悲伤的情绪涌上来,他握紧拳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燕竹的笑容消失:“怎么了?”
重秋庭深吸几口气:“有一件事情,换魂的时候出现了意外。燕竹。”
燕竹从未见过重秋庭悲伤又惶恐的模样,赫然抓住他的双手,然而当自己的手出现在视野中时,他看愣了。
他知道乐青淮是什么样子。
为什么会如此苍老?
这是谁……这手腕上的玉髓串……不!
猛然间,如同被惊雷劈中,惊愕变成了恐惧。
燕竹抓住重秋庭的衣领怒吼道:“这是……我爹!”
“重秋庭你做了什么!”
——砰!
豁然间,书房窗户被一阵风吹开。
咆哮的声音被风往外送,在打扫庭院的弟子们听见响动纷纷往里看。
“怎么回事?好像师父醒了?”
“我怎么觉得在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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