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反派崽崽的炮灰爸by星潭
星潭  发于:2025年09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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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他都必须留在这个家里。
他像是会变脸一般,眼底的深沉褪去,重新仰起头时,露出天真无邪的笑脸:“思成回来了吗?”
季知秋摇了摇头,“估计要下一个周吧。”
季子深重新低下头,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
季思成不在,家里只有这一大一小两个蠢货,那事情就好办了。
季知秋带着大儿子回到家,见邻居大娘已经提前把季言言送了回来
小孩子的记性有限,季子深只是出门一个周,季言言竟有些不认识他了,看这个有些陌生的大哥哥,他早就忘了季知秋的嘱托,要闹脾气。
季知秋一看不妙,用手抓住他命运的后脖颈,直接把熊孩子提了起来
季言言双脚腾空,这不甘地挣扎着:“放我下来,爸爸坏坏,坏坏!”
熊孩子闹起来的声音十分刺耳,季子深木然地站在原地,他早就习惯了季知秋的偏心和一味纵容。
但出乎意料的是,季知秋这次却凶巴巴地教训季言言,而季言言没再继续哭闹,只是扁了扁嘴,朝季知秋吐了个泡泡。
季子深傻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敏锐地察觉到他离开的这一个周,有什么东西悄然发生了改变。
他微微皱了下眉,还没想清楚,季知秋就毫无预兆地转过头,笑着朝他招了招手,“别站在门口,快坐沙发上坐会休息会。”
季子深换下鞋子,十分拘谨地坐在沙发上,仿佛他只是来别人家做客。
季知秋看到这幕,想起他之前的苛待越发自责,再这样下去他半夜惊醒,恐怕都要来一句“他有罪”。
他心疼地摸了摸季子深的脸蛋,柔声说道:“我给你新做了一床被,晒得暖乎乎的,你去试一试喜不喜欢,我洗水果给你吃。“”
季子深看了他一眼,挤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脆生生地说道:“谢谢爸爸。”
季知秋又揉了揉他的脸蛋。
季子深走进卧室后,季知秋去厨房洗水果做饭,季言言哒哒地跑了过来,像是一头小牛犊,撞到了他腿上。
季知秋:“……”
他差点一个趔趄,摔进面前的水池里,连忙用手冲着台面,转头去瞪季言言,“你吃什么了,一身使不完的牛劲。”
季言言鼓着小脸,又想往季知秋身上撞,但季知秋在有准备的情况下轻松拿捏了他,只用一根手指就把这只小牛犊推远了。
“你再这样,我晚上也要用头撞你,撞得你满床打滚。”
季言言每次跟季知秋玩游戏最后都输得很惨,一听这话立刻不愿意,“你轻一点,我是宝宝!”
季知秋挑了挑眉,笑眯眯地说道:“你忘了吗,我也是宝宝。”
季言言说不过季知秋这张巧嘴,彻底哑了声,但心里还是不服气,一秒钟八个微表情,嘴巴高高崛起。
季知秋被可爱到,伸手捏了捏他的嘴巴,“你是小鸭子吗?叫两声给我听听。”
“我不是小鸭子。”
“你就是小鸭。”
“我不是!”
“你就是!”
季知秋简直是给自己生了一个小玩具,三言两语就骗得季言言嘎嘎叫了两声,他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想给两个小孩子做兔子苹果。
厨房里吵吵闹闹,季知秋并未注意到身后的卧室门打开了一条缝,季子深透过门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偷偷溜了出去。
他沉着脸,漫无目的地在小区里游荡,当看到邻居大娘买菜回来的身影时,眼神中有了别样的光芒,转瞬间成了一个备受委屈的小孩子。
他瑟缩着肩膀,紧紧低着头,不时用手背抹一下眼睛,用力咬着下嘴唇,但压抑的啜泣声还是飘进了隔壁大娘的耳朵里。
邻居大娘一向热心,也十分疼爱小孩,立刻闻声望了过来,神情满是担忧:“孩子你没事吧。”
季子深像是只受惊的小兔子,惊慌地抬起头,露出一双已经哭肿的红眼睛。
邻居大娘认出了他,哎呦一声,“你不是隔壁家的大儿子吗,怎么自己一个人在这,你爸爸呢?发生什么事情?”
季子深见自己被认了出来,无措地咬了下唇,用手背粗鲁地擦脸上的泪珠,强撑着挤出一个笑容,“奶奶,爸爸他……是是我自己愿意的,我想给弟弟买棉花糖。”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邻居大娘眉头紧皱。
小孩子最是天真无邪,就算他们伪装坚强,但总会不小心暴露真实的情绪。
再加上季子深那副战战兢兢,受了委屈的可怜模样,邻居大娘在刻意引导下,联想到了什么。
她脸上慈祥的笑已经挂不住了,朝季子深招了招手,“到奶奶这儿来。”
季子深抿了抿唇,这才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邻居大娘十分心疼,从袋子里拿出了一袋牛奶,“这袋牛奶是巧克力味的,我孙子最爱喝了,你也尝尝。”
季子深看了他一眼,将手背在身后,连连摆头,惹得邻居大娘更加心疼,强行把巧克力牛奶塞进他手里。
季子深这才犹犹豫豫的咬开包装,小口小口地喝着,眼神都亮了,一看就是没吃过好东西。
邻居大娘将这看在眼里,大概拼凑出了事情的原貌。
对面刚搬过来时,她就很惊讶季知秋年纪轻轻,竟然有三个孩子。
不用刻意打听,两家人相处时间久了后,她不可避免地得知这三个孩子中只有小儿子是亲生的。
当时她心里就咯噔一下,觉得以这家的组成情况,怕是有孩子要受委屈,从日常的相处中,也能看出来季知秋对他的亲生儿子百依百顺,惯得无法无天,连她都看不下去了,两个大儿子倒是十分听话。
但哪有小孩子天生懂事听话的,怕是为了留在这个家里,只能被迫乖巧!
得不到父爱也就算了,小小年纪就被逼着照顾弟弟,他明明也只是一个孩子啊!!
邻居大娘情绪最激动时,季子深猛地站了起来,慌忙地往回走。
“哎,别这么着急,你去干什么?”邻居大娘急忙问道。
季子深强装坚强,“谢谢奶奶,巧克力牛奶很好喝,我想给弟弟尝尝,而且弟弟还在等棉花糖,他吃不到会很生气的,爸爸也会……”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害怕的事情,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寒战。
邻居大娘原本还有一丝理智,看到这幕彻底失去了理智。
她也是有良知的人,怎么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今天必须多管闲事一回。
邻居大娘走过来,牵着季子深的手,“别怕,奶奶跟你一块回去。”
季子深一脸茫然的神情,只是点了点下巴,在邻居大娘看不见的角度,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季知秋不是要作戏图个好名声吗,那他就让季知秋功亏一篑!
邻居大娘气冲冲地牵着季子深回去,重重地敲响了房门。
里面传来了人声,但隔着厚重的门板,听得并不真切,过了几秒房门开了,季知秋茫然的撞上了邻居大娘愤怒的神情:“您怎么来了?”
邻居大娘先入为主,气昏了头,刚要劈头盖脸的一顿骂,一道稚嫩的童声打断了他。
季言言从里面的房间走过来,“爸爸,哥哥不在房间里。”
季知秋最紧张孩子,立刻转过头:“怎么会呢,你哥哥不是在里面休息吗?”
“他真的不在,小兔苹果可以只给我吃吗?”
“不行,必须要等他。”季知秋对邻居大娘露出一个抱歉的神色,着急的回头找人,突然在邻居大娘身后看到一片衣角。
邻居大娘也被弄得一头雾水,往旁边让了一步,“不是你逼着孩子出门,给他弟弟买棉花糖的吗?”
季知秋啊了一声,不可置信的看着在门外的季子深,“你什么时候出去的,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说完他才反应过来:“什么棉花糖,给弟弟买的?但言言不能吃糖啊!”
邻居大娘看着这场乌龙,心头的怒火已经被浇灭了,不解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孩子不见了,你这个做父亲的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呢?”
“子深去实验基地军训了一周,我担心他太累,让他先回房间休息,我一直在厨房忙的,等切完苹果,让言言去叫他……”
季知秋愣愣的看着季子深,“你怎么在外面,什么时候出去的,买什么棉花糖?”
邻居大娘的视线在这一大一小间移动,最后落在了季知秋身上,季知秋手还是湿的,不断的往下滴水,看样子是急着来开门,连手都忘了擦。
神情也极为迷茫,眼神透着清澈的愚蠢,仿佛是世界上最单纯无害的那批人,哪有什么坏心思。
她意识到自己误会了,估计是季子深这孩子主动出来,想给弟弟买棉花糖,但不小心迷路了,又害怕季知秋责备,这才哭了。
季知秋年纪轻轻,就要照顾三个孩子,分身乏术才出了这种差错,也是很不容易。
邻居大娘想到她刚才对季知秋的误会,有些愧疚,心疼的拍了拍季知秋的肩膀,“三个孩子都还小,你一个人照顾太不容易了,有什么问题跟大娘说,大娘一定帮你。”
说完,她又转过头,表情虽然慈爱却是严厉的语气:“子深,你出门之前一定跟爸爸说一声,擅自往外跑容易出事,还会让爸爸担心,听到了吗?”
季子深没想到他苦心经营的一切,竟然让季知秋一个照面就轻松化解了,重重的咬了咬牙,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我知道错了,以后一定听爸爸的话。”

送走了邻居大娘后,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安静,气氛透着一丝诡异。
季子深不再伪装,面无表情地站在后面,而季知秋从状况外的一脸迷茫变得眉头微皱,神情也极为复杂。
只有季言言这个没心没肺的,心中只有他的小兔苹果,跑过来抱住季知秋大腿,轻轻摇了摇:“哥哥回来了,我现在可以吃小兔苹果了嘛?”
季知秋这才回过神来,心情复杂地看了眼他的傻大儿,柔声说道:“你去叫哥哥洗手,之后就可以吃啦。”
三岁的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听到这话立刻转身去找季子深,拉着他往卫生间走。
季子深本想避开季言言肉嘟嘟的手,但因为季知秋还在场,他逼着自己站在原地没动,装出十分友善的样子。
季知秋沉默地看着两个小朋友一起吃水果,季子深确实很有哥哥的担当,时刻照顾着季言言,不像是心存芥蒂。
但季知秋并不是这么好糊弄的,他逐渐琢磨过味来了。
跟季言言相处的这段时间给他莫大的自信,进入了思维误区,觉得季子深也是个小孩子,只要付出真心,潜移默化下也会把他教好。
是他太自以为是了,季子深极为早熟,有性格底色和健全的世界观,也有着特定的思维方式和行为习惯,不是一时之间能够撼动的了。
他必须转换思路和对策,把季子深当成一个势均力敌的成年人,但又不能粗鲁地对待他尚且稚嫩的心灵,在维持原状的基础上慢慢引导。
季知秋忍不住叹了口气。
算起来,他只是一个清澈愚蠢的大学生,虽然多活了十几年,但论心机,他连季子深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更像一个嘴里只会喊着“阿巴阿巴米奇妙妙屋”的痴呆,治好了也流口水。
实际上,他在季子深心目中还真是这样的形象。
季知秋越想越头疼,感觉前景一片黑暗,再这样下去,他终将会迎来原书的结局。
但他只消沉了一会儿,就重新提起斗志。
在季子深心中当个只会流口水的痴呆也没什么不好的,只要季子深对他不设防,他就可以使出奇招。
论头脑心机,他是比不过季子深,但在茶艺上还是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思绪流转间,季知秋看到板板正正坐在沙发上,仿佛是个乖孩子的季子深,笑着走了过去,超绝不经意的露出手指上的小伤口,就算季子深想装瞎没看到都难。
季子深想要留在这个家中,就要扮演乖巧懂事的角色,立刻凑了上去,露出关切的神情,“爸爸,你怎么受伤了,伤口深不深?”
季知秋看着晚一秒就能自动愈合的小伤口,笑容僵了一下,偷偷把手背在身后甩了一下,可还是没有出血。
视觉效果上差了一点,只能在演技上找补,季知秋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看着季知秋疲惫的神色,季子深从小养成的生存本能上线,下意识说道:“都是因为我,爸爸才会这么辛苦。”
季知秋知道互飙茶艺的时候到了,一把握住了季子深的手,“怎么会呢?能跟你当父子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爸爸因你而骄傲,只是爸爸做得不够好,子深你不会怪我吧。”
以往季知秋都把偏心写在脸上,从来没有跟他说过软话,季子深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他。
季知秋露出一个苦情老父亲的标准微笑,“如果我做得足够好,你就不会偷偷溜出去给季言言买糖果了,都是我的错。”
季子深的表情僵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精明,他怕季知秋翻旧账,连连否认,“不是的,爸爸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季知秋暗自神伤,已经听不进任何话了,“其他爸爸强大又有担当,能够照顾好自己的小孩,不像我,除了这颗爱你们的心不输给任何人外,其他事情上也太不成熟了!给你们做饭都切到了手指,我真是太无用了,好疼,沾了水之后还会发炎,到时候我要怎么给你们洗衣服啊!
季子深不仅插不进话,还差点被这些话哐哐砸晕了,只能无力地说:“爸爸你不要这么想……”
季知秋突然凑了过来,打断季子深的思路,“如果当初不是我领养你,你现在一定过得很好,都怪我耽误了你这么多年,是爸爸对不起你啊!”
听到“领养”二字,季子深的大脑瞬间恢复了清明。
他瞧不上季知秋,对他敷衍至极,但又不得不承认季知秋是他最好的选择,可不能让季知秋一直自责下去,动摇了继续领养他的念头。
季子深排斥肢体接触,但他还是咬了咬牙,回抱住了季知秋,忍着牙酸说道:“不是爸爸没有照顾好我们,而是我太不懂事了,我保证以后我绝对不会乱跑,在我心中,你……你就是最好的爸爸!”
季知秋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直直地看着季子深,“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季子深说了违心的话,牙都酸了,只能生硬地点了点头。
季知秋的眼睛慢慢变大,刚要激动地抱住季子深,就扯到了手上那道几乎不存在的伤口,“啊,好痛。”
季子深配合地捧起他的手,神情极为严肃,“爸爸,你千万不能再碰水了,万一伤口发炎了,我会很心疼的。”
季知秋实在挤不出泪,只能感动地抱住了季子深。
他使出浑身解数,好不容易才唬住了季子深,刚要松一口气,抬起头却对上了鬼鬼祟祟缩在一旁的季言言。
季言言察觉到他的目光,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往后缩了缩脖子,偷感很重地抬起头,像是仓鼠一般脸蛋鼓鼓囊囊,塞满了苹果,多到都咽不下去了。
季知秋沉默了几秒,视线下移看到空了一半的果盘。
合着你老子我在这绞尽脑汁冲锋陷阵时,你小子在这偷吃啊!
季言言完全没察觉到季知秋无语的情绪,眨巴着两只圆圆的眼睛,努力地咀嚼,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
季知秋突然消气了。
也不怪季言言,亲生的随他,毕竟他聪明不到哪里去。
再演下去怕是要露馅,季知秋用牙签插了一块苹果送到季子深面前,“知道你要回来,我特意去买了很多水果,特别甜,你快尝尝。”
季子深本来只把这对父子当工具人,但经过季知秋这一通表演,他实在下不来台,吃完苹果后,主动承担起在季知秋做饭时照顾季言言的重任。
季知秋做饭没有任何天赋,但也不是厨房杀手,每一道菜都熟了,吃不出什么问题,但跟色香味俱全还差得远。
季言言的晚饭仍然是一锅炖,为了得到季知秋的表扬,他自己吃得很欢,但季知秋和季子深看着桌子上卖相不佳的两盘菜,纷纷陷入了沉默。
季知秋咬了咬下唇,又开始自怨自艾,季子深头皮发麻,连忙夸赞道,“太好吃了,我在实验基地时就特别想念这个味道!”
他一边吃一边卖力地夸,情绪价值很足,顺便揽过了季知秋的活,仿佛家里有两个需要夸夸才肯吃饭的小朋友。
晚饭总算吃完了,季子深还要做作业,不用季知秋催促就乖乖地回房间去了。
等着门关上,季知秋才脱力般地松了口气,瘫在沙发上。
刚刚回家,季子深就搞了一出小白花被逼离家的戏码,试图搞崩他的口碑,之后说不定还会搞出什么幺蛾子。
季知秋又叹了一口气,季言言听到了后手脚并用地爬过来,一屁股坐在了他腿上,仰着头天真地问,“爸爸在想什么。”
季知秋勉强笑了一下,“我在吐仙气,试图把你吹走。”
季言言虽然听不懂,但意识到季知秋又在故意逗他,嘟着嘴:“爸爸你不要这酿。”
“这样。”
“这酿。”
“……”
发音纠正不过来,季知秋又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季言言的小屁股,“起来,肉团子都没你重。”
季言言不满地抱着腿,缩在沙发里,看着季知秋站起身在柜子那捣鼓了半天,最后端着杯子回来了。
季言言正是好奇心最重的年纪,探头探脑,不解地问道:“爸爸为什么要喝池塘里的水?”
季知秋:“??这怎么会是池塘里的水?”
“你看杯子里都是水草,水也是绿色的。”季言言有理有据地说道。
“这是茶叶,”季知秋点了点他的小脑袋瓜,“不是水草。”
“茶叶?”季言言歪了歪头,“我也想喝。”
季知秋伸出一只手阻止他,“这是浓茶,很苦的,一点也不好喝。”
他一边说一边吹了吹热气,只嘬了一小口,就苦的打了个激灵。
季言言的眼睛滴溜溜地乱转,看着季知秋痛苦的神情不再往前凑,而是很不解地说道:“爸爸为什么要喝这个呢?”
“这是民间偏方,”季知秋捏着鼻子又喝了一口,“以形补形,缺啥吃啥。”
希望喝完这杯浓茶后,他的茶艺也能有所提升吧。

第12章
事实证明民间偏方是没有用的,喝完浓茶后季知秋的茶艺没有半点提升,反而没了困意,硬生生地睁眼到了天亮。
他看着旁边呼呼大睡,肉肉的脸蛋鼓起泛着红晕的季言言,心里十分不平衡,忍了又忍,这才没捏他一把。
他认命的爬起来,轻手轻脚的走出卧室,给季子深准备早餐。
早餐没什么含金量,季知秋轻松地做了几个三明治,又泡了杯豆浆。
季子深洗漱完毕,背着小书包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季知秋戴着粉嫩的围裙,手里端着洁白的瓷盘,脸色微微泛白,漂亮的眉眼上染着疲惫,勉强对他挤出一个笑容,十分符合苦情老父亲的人设。
面对这样的季知秋,实在很难硬下心肠,季子深本来怀着别的目的,想要算计他,临到关头却张不开口,只能伪装成天真无邪的孩童,笑着朝季知秋跑来:“爸爸做的什么呀?好香哦。”
季知秋一整晚都没睡,现在大脑空白,脚步虚软,笑着揉了揉他柔软的呆毛,“是三明治,我给你挤了多多的酱,尝尝好不好吃。”
季子深伪装出的举动很符合他的年龄段,欢天喜地的端着盘子,蹦蹦跳跳的坐在了对面的位置,咬了一大口,嘴唇上蹭了一圈的酱,季知秋笑着给他擦了擦嘴角,一副父慈子孝的样子。
吃完早饭,季知秋本想送季子深去学校,但没错过季子深脸上一闪而过的防备和警惕,又收回了脚步,目送季子深离开了家。
他困得睁不开眼,又回到卧室,厚重的丝绒窗帘遮住了明媚的晨光,屋子里一片昏暗,十分适合睡回笼觉,头刚枕到枕头,他就愉快的跟周公约会去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不知过了多久,裹在被子里的小人翻了个身,脸朝下撅着屁股半跪在床上,带着婴儿肥的脸蛋挤出了一圈软肉。
季言言有他的独特清醒方式,鼓着脸蛋吐了几个泡泡后,这才睁开眼,睡眼蒙眬地看着四周。
他想坐起身来,可刚一动,沉重的手臂就压了上来,把他又按在了床上。
季言言不满地瞪着身上的那只手臂,像是束缚他的五指山,挺着肚子折腾了半天,嘴里发出嘿咻嘿咻的声音,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抬起季知秋的手。
季知秋没有察觉到季言言的动作,翻了个身又继续睡。
季言言睡醒了有些无聊,坐在床上玩了会手指后转头看着季知秋,“爸爸醒醒。”
季知秋不理他。
季言言一脚深一脚浅地踩在柔软的被子上,绕了一圈蹲在季知秋面前,伸出手戳了戳季知秋的脸,“爸爸醒醒。”
季知秋微微皱眉,以为脸上有蚊子,便伸手拍了一下。
他还在睡梦中没有找对地方,力道也很轻,但还是发出了啪的一声,季言言猛然收回手,不可置信地看着手背上的红痕。
!!!爸爸打人呜呜呜呜!
季知秋做了一个“被人叫作猩猩”的噩梦,眼珠乱动,终于艰难地睁开眼,看到了坐在面前的三角饭团。
三角团子咬着下唇,小表情极为委屈,捂着自己的小手,欲哭不哭地看着他。
季知秋瞬间清醒了,坐起身关切地问道:“言言怎么了?”
他不开口还好,刚出声季言言就用哭腔控诉道:“爸爸你打我!”
季知秋人都懵了,完全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轻轻地托住季言言的手,手背上没有红痕,只是胖的一戳一个窝:“我打你了?”
“你就是打我了!”见季知秋还不承认错误,季言言气呼呼地站起来,手舞足蹈地演示刚刚发生的一切。
季知秋这才明白被人叫猩猩不是一个梦,原来是季言言。
“我刚刚没有醒,随手照量了一下,不是故意要打你的,疼不疼,爸爸给你吹吹。”
季言言气鼓鼓地坐在床上,抱着手臂梗着脖子,就是不看季知秋,只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
季知秋凑上前想要抱着哄哄他,可季言言态度坚决地把手抽了回来。
看着季言言鼓起的侧脸,季知秋无奈地半跪在旁边,“爸爸虽然不是故意的,但不能无缘无故地打你,我跟你道歉,吃完饭后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听到玩这个字,季言言耳朵动了动,但碍于脸面不好下台阶,只是身体兴奋的晃来晃去。
季知秋没有察觉到季言言的变化,憋着笑,“言言就给爸爸这个机会,让我补偿你吧。”
季言言终于绷不住了,哼了一声,“那好吧。”
话还没说完,他就迫不及待地转过头来,星星眼地看着季知秋:“我们去哪里玩呀。”
“就玩你最喜欢的嗖嗖。”
季言言这才满意了,迫不及待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不管不顾地就要往床下跳。
季知秋眉头紧皱,及时抓住了衣领,这才没让季言言摔个狗吃屎:“小心一点。”
季言言的小短腿在空中扑腾,刚刚碰触到坚实的地面,就像火箭一样发射出去。
季知秋无可奈何地跟在后面。
他有意培养季言言的自理能力,但季言言说到底也只是一个三岁的小朋友,做事毛手毛脚,洗脸时差点一头扎进水盆里,吃饭时又把自己弄成了小花猫,弄得鸡飞狗跳的,季知秋在后面心累得收拾残局。
他意识到了季言言的教育问题任重道远,本想趁机提点他几句,但见季言言兴致很好,不忍心在这个关头泼冷水,只是点了点他的额头,“等玩完回来我,有话要跟你说,你必须认真听。”
季言言为了出去玩,连连点头,不管季知秋说什么他都会答应。
季知秋这才牵着小人到了儿童专用活动场地,他在一旁享受着日光浴,看着季言言像个小猴子上蹿下跳。
也许是他也到年纪了,以前看到这幕只觉得吵闹,现在却被那旺盛的生命力所感染。
不得不承认,这臭小子不闹熊脾气的时候确实可爱。
季知秋看着季言言释放天性,从不干涉,等时间差不多了才走了过去。
季言言还没玩够,把手背在身后,不让季知秋牵,“我还想做嗖嗖。”
季知秋微微挑眉,“玩多久才够啊,我看你恨不得住在滑梯上,听话,改天我再带你来玩。”
“改天是哪天?”
“只要天气好,我就带你出来玩,不会让你闷在家里的。”
“真的吗?”
季知秋哼哼了两声,用手帕擦掉季言言脸上的灰,“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季言言绞着手指,有些纠结。
他能感觉爸爸变了,对他没有之前那么好了,但他并不讨厌这样的爸爸。
这是季言言第一次平和地对待情绪,没有胡闹发脾气,不情不愿地伸出小手:“好吧。”
季知秋看着他的小脏手眼里闪过一丝嫌弃,伸出一根手指,勉强让季言言握着,“我先带你去洗手。”
季言言:哼哼orz。
等洗完手,季知秋爽快地牵住他,季言言这才消了气,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父子俩回了小区,楼下有一棵大树,树荫繁茂,为来往的人们提供着遮蔽和清凉,物业特意在周边坐了一圈木椅,供业主休息。
站在树前,季言言被衬得小小一只,头高高仰起,仍然看不到最顶上的树叶。
季知秋看着季言言惊讶地张大嘴巴,表情呆呆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声,“这树的年龄比你还要大呢,你应该叫他一声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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