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是我记错了。”
段可很好骗地否认了自己。他抱着秦淮两秒,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动作急促地和秦淮拉开距离,上上下下飞快打量他。
“你刚才一直在这栋教学楼里吗?!”
段可拔高声音,急得不行,“有没有被砸到啊,刚才这里都塌了!”
秦淮被段可猛地推了下肩膀,一下子差点没站稳。
他没想到段可的力气能有这么大,明明之前一只手就能捏住。
秦淮难得有些怔然地仰头,却对上段可溢着水光、满是担忧的漂亮眼睛。
“……”
段可眼里的焦灼快要溢出来,半点心思都藏不出,好像自己真受了伤,他会比谁都难过似的。
秦淮安静几秒,突然很轻地偏了下头,有些虚弱地倚在旁边的课桌上,很隐忍似的闭了闭眼。
他一只手很轻地勾了下段可的手,另一只手虚虚指着自己的腰腹。
上次被捅穿也一声不吭的人,声音低低的,听起来有点可怜:“这被砖块划了一道,出血了,有点疼。”
秦淮偏着脸,静静等待着段可的动作。
但预想中的治疗术没有出现,秦淮的手背被豆大的水珠打湿了。
他有些错愕地回头,对上段可哭得一塌糊涂的小脸。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段可是真的特别内疚,怎么还是伤到秦淮了,明明他这里不久前才被伤过。
“这栋楼是我炸的,我、我真的是不小心的呜呜……”
秦淮:。
昨天不是说战斗力很弱么?怎么骗人。
“是那条龙炸的吧?你别这样护着他。”
秦淮是真看不得段可在床以外的地方掉眼泪。他把段可抱进怀里,让他脑袋靠着自己的肩,“不哭了,我不疼,刚才开玩笑的。不哭了宝宝……”
“可是、可是真的是我炸的,真的!”
段可被哄得好了点,捂脸看着秦淮,半天憋出一句,“……要是我再用力点,估计这栋楼都要直接飞出A大了!”
“……”
相对沉默了两秒,秦淮挑着词评价了一句,“挺厉害,很会正当防卫。”
“好了,不哭了,我们先……”
秦淮还没哄完,赫勒克拉充满疑惑的声音响起,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发出回音。
“——段可,你还没找到吗?要不要我帮你啊?”
段可被秦淮抱着,听着好友的声音,突然浑身一僵。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心虚,但他觉得被好友发现自己躲在空教室里,坐在课桌上和男人抱来抱去,好像……不太好。
“哥哥,我们先躲一躲!”
段可灵敏地从桌子上窜下来,拉着秦淮往教室的讲台底下跑。
但还没跑出两步,段可就被秦淮拦住:“那里不行,很脏。”
秦淮指了指旁边搬空的大资料柜,“这边。”
段可还转过方向,整个人就被秦淮拦腰抱起来。抱着一个人也完全不影响秦淮的行动速度,他极快地闪身躲进了柜子里,在赫勒克拉打开门的前一秒,无声合上了柜门。
“……”
赫勒克拉叉腰站在教室门口,一头雾水地环视着教室里面。
他记得段可说的就是这间啊,人呢??
不会被什么魔物抓走了吧。
不过按照段可的实力,敢抓他的魔物怕是还没出生。赫勒克拉并不是很担心,他确认这教室里没人后就想走,去别的地方找,却在转身时骤然顿住脚步。
……里面有东西。
西方巨龙的五感极其敏锐,即便那东西已经用某种手段掩盖住了自己的魔气,也瞒不过他。
赫勒克拉大步走进教室,目标明确地往讲台走去,在俯身查看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尸体。
用刀利落切碎的一大堆魔物碎片,被罪魁祸首整整齐齐地码在讲台下面。
原本洁白的地板被黑色的液体覆盖,即便已经切碎得拼不起来,赫勒克拉还是能从这一滩东西里看出管理局专用枪械打出来的枪眼。
……比S级魔物还要血xing、暴戾、残忍,只能是那个人了。
赫勒克拉一向对自己的实力绝对自信,额角却也不受控制地渗出几滴冷汗。
应该还没走远。
赫勒克拉看了一眼教室侧面大开的窗户,推测审判官是往这个方向撤退了。
段可的实力并不需要他过多担心,现在当务之急是抓紧时间杀掉审判官,完成他来到东方的目的。
赫勒克拉拿出手机,低头给段可发了条消息,说自己有急事,就面色阴郁地追出了教室。
柜子里。
秦淮后背靠着柜子壁,把段可整个圈在怀里。
段可很薄的后背抵着秦淮温热的胸腹,一抬头耳廓就会擦过秦淮的唇。
秦淮一手揽着人,一手拿着手机,手机蓝莹莹的光是柜子里唯一的光源。
段可借着这点光,从柜子缝里紧张兮兮地观察着赫勒克拉,生怕他察觉到这边的动静。
秦淮倒无所谓赫勒克拉过不过来。他垂眼看着屏幕,面无表情地给林将离发消息。
秦淮:【A大这边不用过来了,已经解决了。】
林将离:【这么大的袭击怎么能不过来啊???别闹了长官!】
【那条龙现在控制住了?你没杀掉吧,别冲动啊!!我总感觉你最近在更年期——】
秦淮冷冷看着这条消息。
这件事并不是赫勒克拉做的。虽然他很想找个理由杀了这条龙,但管理局不能在魔物没有违反禁令的情况下贸然抓人,即便是审判官也不行。
【已经杀了,不用过来。】
秦淮发完这句话就直接把聊天框关上了,任由下属在那边无力发疯。
段可刚好这时候转过头,手机微弱的光照在他脸上,浅色的眼珠在黑暗里显得清透漂亮,像只窝在人怀里仰脸的猫。
“他走啦!”
段可用兴奋的气音说,“果然赫勒哥哥不是很有耐心的性子……咿呀!”
段可的大腿根猝不及防地被掐了一下。
那里特别特别敏感,一碰他就会整个人发抖。秦淮自从在洗手间那一次发现了这个敏感带后,手就经常不自觉地往段可这里靠。
摸摸也就算了,怎么能用真力气掐!肯定红了!
段可猛地转过脑袋,想狠狠质问,却在对上秦淮那双浓黑阴郁的眼睛后,瞬间怂了。
“……怎么了?”
段可往后退了退。秦淮的眼神让他感觉自己被一头狼盯着,浑身发毛,“那、那给你掐就是了。”
“段可,你哥哥很多。”
秦淮几乎要冷笑,“他欺负你,你也乖乖喊他哥哥吗?为什么。”
“……哥哥到底在说什么呀?从刚才开始我就听不懂。”
“赫勒哥哥没有欺负我啊?”段可一脸疑惑,“我们关系特别好,认识快三年了呀。”
“……”
诡异的沉默又在这个小柜子里蔓延开了。
秦淮眉头轻蹙。他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在大脑里迅速冷静地又排查了一圈,却没能找到除了赫勒克拉,段可身边还有哪个比他地位更高、更有实力,值得他害怕到不敢进食的魔物。
“……他不是你害怕的那个领导吗?”秦淮问。
“而且刚刚不是他把你吓哭了么?我看见你们在窗台那里,他纠缠着你不放。”
“……那是他在哄我呢!”
段可被秦淮荒唐的猜测逗得甚至有点想笑,“我怕的领导才不是他呀。”
秦淮沉默了。
他试图用段可对那人的描述推测出答案。
【特别特别讨人厌的领导】
【特别爱乱抓人的长官】
【十恶不赦的大坏蛋,杀魔不眨眼,不讲道理,让人害怕。】
……一个非常不妙的猜测在秦淮的脑海里拼凑出来,渐渐清晰。
他缓缓转过头。如果现在光线稍微明亮一些,段可就能看见秦淮的表情非常意味深长,非常耐人寻味。
“宝宝。”秦淮像是笑了,“你怕的是谁?”
第32章 恨他吗
会这么害怕审判官,当然不止因为论坛里拉不到底的审判官瓜条,和群聊里没日没夜的血泪控诉。
段可害怕他,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三年前的那一次短暂会面。
那时候他才刚化形不久,连人类的身份证都没有伪造好,整天窝在一个很小的废弃出租屋里。
骤然从一个球变成直立行走的生物,段可连走路都有些跌跌撞撞,只有半夜才敢出去偷偷觅食。
某天半夜三更,段可肚子又饿了。
他披着雨衣,冒雨出来找东西吃,却被一个更高等级的魔物盯上,追了很远的一段路。
段可在无人的夜路上踉踉跄跄跑着,边喘气边找可以求助的人,害怕得连下嘴唇都咬出了血。
一个装修类似于警局的地方突然出现在偏僻的路边,段可慌不择路,直直地撞了进去。
“有人……有人在后面追我……!”
男生弓腰粗喘着气,整张脸都憋红了,金棕色的卷毛淅淅沥沥滴着雨水,死死抓住了一个穿着制服的年轻男人。
“你们是警察吗?”段可指着门外面,“可不可以把他抓起来……帮帮我……”
被他抓住的人是个很年轻的士兵,还没搞清楚状况,低头想先安抚段可的情绪。
但士兵刚动作,迎面走过来一个穿着高级军服的人,让他浑身骤然僵住了。
巨大的恐惧让士兵大脑空白,也顾不上管段可了。他死死压着段可的后脑,不让段可回头看,声音僵硬得像是看见了什么怪物。
“长、长官!”
士兵的声音听起来牙关都在打颤。
但那位长官并不在意似的,很随意地应了一声。那声音冷得像外面飘进来的雨。
段可被士兵压着后脑,不能回头看,却敏锐地闻到了那位长官身上浓郁到极致的、完全盖不住的血腥味。
不是人血,是魔物的血。
而且来自不止一只。
……三十只?还是四十只?
他……他一次性全杀了吗?!
段可瞳孔骤然一缩,浑身都打起颤来。他本来就又饿又累,现在更是怕得意识都有些模糊了,简直要站不住。
联系起这栋建筑物的样子……还有这些人身上的制服,他已经知道这是谁了。
段可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连睫毛都在不安地轻颤。
……简直蠢透了,竟然为了躲一只B级魔物,误入屠夫的猎场。
段可简直呼吸不上来,濒死感让他的思维很难聚焦。浑身湿透的魅魔用旧雨衣把自己徒劳地包裹起来,不让那人看见自己的脸,暗暗祈祷他不要发现自己的魔物身份。
“别这样压着他。”
审判官的声音从段可头顶传来,带上了一点冰冷的不悦。
“松手。”
“可是长官,您的脸不能被……”
“松手。”男人声音很平静,“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士兵闭嘴了,立刻照做,后退一步立正了。
段可脖子上令人难受的禁锢骤然松开,好受了很多。
但他知道,这个人一点都不友善,如果自己看见了审判官的脸,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所以段可更低地埋着头,用雨衣包着自己,绝对不肯看对方,甚至也努力不记住对方的声音。
也许是段可这幅样子太乖,那人看着,很轻地低笑了一声。
不过也就是一瞬,审判官并没有停留太久。他毫无留恋,直直往大门走去。
段可连他的背影都不敢看,只盯着审判官笔挺漆黑的军靴。那人在门口停住脚步,对着那个还在管理局门口游荡的B级魔物,举枪,上膛——
连发三枪,魔物的血溅到了门口的玻璃上,还有那双靴子上。
段可的眼底被映得一片血红,他又开始发抖了。
枪声像是穿透了三年的时间,直直在段可耳边响起,让他缩在秦淮怀里轻轻一颤。
他后背贴着秦淮的胸腹,慢吞吞地复述了一下自己的这段偶然经历。
他倒没有对事情经过添油加醋,只是对审判官的主观色彩太强。段可把审判官形容得像是某种邪祟,不太像人,倒像厉鬼。
秦淮全程面无表情,没有打断,只在段可说到要紧地方的时候轻轻嗯一声,表示有在听。
段可说着说着,觉得神奇。
秦淮哥哥的胆子真的好大!好适合做密室npc啊!
听着那个人的暴行竟然一点都不害怕的吗?他做噩梦梦见那个背影都会吓哭呢。
“你看,总之就是这样。”
段可说完了,有些后怕地抱着秦淮的手臂。
“……我真的很怕那个审判官。我总觉得他那时候就是想把我抓起来,他离得我好近啊!还拿着枪,我心脏都要从嗓子眼吓出来了。”
秦淮平时一直对段可都是有求必应、有问必答,段可受了委屈更是不问缘由地先哄好。这个时候却不出声了,很安静。
段可觉得奇怪,转过身去看他的脸,却发现秦淮的眼神沉得有些可怕,长相很冷的脸上是微妙的不快。
“……你怎么了哥哥,我说得很对啊。你都不觉得他可怕吗?”
段可小小地扯了下秦淮的衣服,软着声音,“我是真的很怕他哎。一想到万一偷偷用媚术会被他抓去,我吃饭都没胃口了!”
秦淮还是不说话,只是表情更幽幽了。
段可被秦淮盯得心里发毛,想开口再问到底怎么了,秦淮才终于肯凉凉地开了口。
“对他的猜测这么可怕,对那条龙倒是‘关系特别好’了?”
秦淮语气微妙,惩罚似的捏了下段可的屁股。
“宝宝,我觉得你这个评价很偏颇。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不要。”段可头摇的像风扇。
“我就是很怕他嘛!你看他杀别的魔物都这么心狠手黑,对我肯定也不会手软的。”
“真不考虑?”秦淮语气平静。
“不考虑。”段可很果断,“就是很怕他!也不喜欢他。”
说完,段可感觉自己的腰两边又被掐住了。
这一下用了点真力气,还刻意摁在他敏I感I带上,弄得段可后脊骨都像导电一样微微发麻。
好奇怪,今天秦淮怎么总是捏来捏去的啊??
段可一头雾水,想问秦淮到底怎么了。话还没说出口,他却被秦淮整个扛起来,后背落地,骤然被压在了柜子底下。
一切发生得很突然。
柜子里太小,段可能堪堪躺下,秦淮就必须弓着腰。
他像一座起伏的小山一样压在段可身上,大腿放在段可两腿之间,两人粗重的呼吸把狭小的柜子完全填满。
段可伸手向上,还没动两下就摸在了秦淮的胸肌上。
他的手臂已经完全伸不直了,足以见得两个人现在贴的是有多近,简直再过一点就是负I距离。
“哥哥……”段可声音发颤,“你到底……呜I嗯……!”
——秦淮偏头吻了下来。
好凶。段可被亲得完全喘不上气,很快就开始掉眼泪。
怎么回事,秦淮像是真的要吃了他。不是把自己的唾液喂给段可那种亲法,是完全压制的力道。
男人把段可的舌尖都吮吸得发麻,亲到段可大脑都要断片。
绵密的shui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起来。
很奇怪,明明是秦淮强制要亲,但他全程都很平静。甚至连呼吸频率都不变,眼神冰冷理智,像是抽离在外一样,失控的只有段可一个人。
他手放在段可薄薄的胸膛上,掌控着他的心跳频率。
在段可缺氧到失去意识的前一秒,秦淮精准地松开了他。剧烈的咳嗽和哭腔弥漫了狭小的空间。
“咳咳……啊……”
段可这下真的要委屈了,“哥哥你先听我……啊!!!”
魅魔开过hun的身躯,敏感程度和普通人类根本就不能比。
段可浑身都开始打抖,连脚趾尖都开始泛上樱花花瓣一样的粉色,眼尾哭得湿漉漉的。
他纤细的腰本来紧贴着地面,此时却极其剧烈地往上弹了两下,被电了一样。
“不要,现在不要……”
段可真的哭了,止不住眼泪,浑身都在忙着出I水。他颤抖着想拿开秦淮的手,却两只手都拨不开秦淮的一只。他有再大的力气现在也使不上来了。
“我现在没有发Q啊、不要呜……!哥哥!停啊!现在还在教室里面呢呜呜……”
求饶没有用。
小水龙头在被坚持不懈地拧开。
水龙头修理工像是太过负责。如果这个物件今天不被修好正常运作的话,任何反对的动作也不能让他停止修理动作。
“段可。”秦淮语气平静而恶劣。
他叫着段可的名字,语气和平时叫他吃饭喝水没有区别,像是手上根本没有在进行一些高难度的修理工作一样。
“刚才的问题,你的答案还是不变吗?”
都在这种时候了还在问有关审判官的问题,如果段可现在还在清醒状态,恐怕已经发现了某种端倪。
但他现在是一个完全坏掉的小水龙头,一点都没法思考了,一切回答和行为都出自真心和本能。
“不……不变,就是害怕他讨厌他啊……不喜欢他……”
段可死死抓着秦淮的手,他从抗拒开始变为了渴望,“这边一点……对……啊啊!”
段可的声音骤然被掐断了。
他几乎要昏过去,哪怕自己是天生敏锐的魅魔,他也从没想过自己的身体有一天可以变成这幅样子,要疯了。
秦淮冷冷垂眼看着他。
段可已经要断片了,恐怕听不见自己在说什么了,眼睛都完全翻白了。
……讨厌他吗?恨他吗?不喜欢他?
他要怎么相信段可的说辞。用这幅样子在我身下……,但还是恨我吗?是这样吗?
秦淮突然又不生气了。
他偏头闷笑了下,把手上的水轻轻抹在了段可小腹的纹路上。紫红的颜色里混上了白。
秦淮好脾气地说:“好吧,不逼你了。希望你不会有一天哭着说后悔。”
他单手托着段可的后腰,把他抱起来,“我们先出去吧。”
柜子里很小。
刚刚弄得太厉害,好几次。空气都有些微微稀薄了,难以言喻的淡淡腥味充斥着狭小的空间,让呼吸都变得更加黏腻艰涩。
秦淮戴着手套的手扶在段可的腰窝上,一只手就把腰的弧度掐得很满。
他的动作很稳,心跳却在因为压不住的兴奋而狂奔不止,不着痕迹地轻吸了一口气。
……好爽。
这其实是很异常的情况。即便是只是心理活动,秦淮也很少给自己用上这么极端的形容词。
他永远是冷静理智的,不论是分析别人还是自己。
从幼时起,秦淮就认为极端情绪是无用的。
毕竟情绪不能让父母死而复生,不会让敌人自动退却,只会影响开枪的精准程度。
但现在,他看着身下的人,看着因为自己简单的动作就变得双目涣散、任由摆弄的段可,确实感觉到经年累月如一潭死水的情绪,在缓慢复苏着。
……爽疯了。
他在我手底下哭得喘不上气的样子。
只是用手就哭得这么漂亮,那以后呢?用嘴呢?
用……呢?
只是单方面地服务对方,秦淮就感觉自己每一个神经元都在叫嚣着快意。等到未来自己亲身上阵的时候,又会是什么样的顶级刺激?
秦淮漫无边际地想着,无意识地舔了舔自己的犬齿。
他一半的思绪兴奋得无法自抑,另一半的思绪却又跳脱出来,像一台机器一样分析自己的异常反应。
他知道自己在某些时候很享受这种濒临窒息的感觉。
濒死感、掌控感、危机感,都不会让自己退却,只会激发他平静外表下深埋的征服欲。
正是深知自己在战斗中有这样的特性,秦淮才能从军校残酷到罔顾人命的训练中脱颖而出,成为审判官,并在十几年来的恶战中无往不利。
只是……
他没想到自己在床上,也会有这样独特的偏好,毕竟以往他对这种事情毫无兴趣。
好吧,还好他的伴侣是一只魅魔。
否则可能要花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来适应……段可真的会很辛苦。
秦淮难得想得有些多。他心里活动丰富,表情却依旧平常,淡淡看向身下还在躺着的段可。
小家伙一只手臂横着挡住脸,难得不配合,一幅不肯起身的样子。
“怎么了?”秦淮勾了下唇,很体贴似的问,“是还不想出去么?”
他语气非常温和,手上倒是零帧起手。
段可瞬间惊叫一声,也不挡脸了,飞快地把手递过去,死死抓住了秦淮的手,不让他动。
“……你没脱手套!”
段可眼眶红红的,语气非常生气。但他声音天生就软,还小小声,反倒像在跟人撒娇。
“你怎么戴着手套直接就……!哥哥你知道这样有多……吗?!我差点就要……了!”
段可整张脸都红得不行,睫毛眼尾全是哭出来的眼泪,凶巴巴地盯着人,像是秦淮再欺负他他就要咬人了一样。
可这是在教室里啊!秦淮为什么突然这样?!
要是真的。了,他还用在学校呆吗!
段可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之前秦淮主动和他亲密,都是在自己饥饿状态或者发Q的时候。那可以用极度负责任来解释,但这一次呢?
“哥哥……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啊?”段可半眯着眼,语气幽幽,两只手轻轻揪着秦淮的衣襟不放,像扒着饲主衣服的小猫爪。
秦淮没想到他会这样问,怔了一下停住动作。
段可不依不饶地接着控诉。
“又是盘问我的朋友,又是问我怕谁,还觉得我对审判官评价偏颇……哥哥是不是怀疑我是爱做坏事的坏小猫!”
果然,听完这番话,秦淮的表情微妙了起来。
段可视力极好,敏锐地捕捉到了,知道自己肯定是说中了,很生气地急道:“我就知道!”
“你上次受伤的时候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段可说着说着委屈,忍不住鼻尖泛酸,带着鼻音。
“我从来都不伤害人类的。你这么久了还是不相信我吗?我以为我们关系已经很好了呀……”
“是因为我刚刚炸了楼,所以你这样怀疑我和我的朋友吗?可是、可是我是有苦衷的,你都没有问清楚。”
他是因为被魔物袭击了才不得不出手的!
差点被魔物吞掉,秦淮都没有关心他,抱着他哄他。还这样怀疑他!
段可漂亮的小脸紧紧皱着。他五官长得很乖,脾气很好的样子,生起气来也就特别明显,委屈得像一只要炸起来的小河豚。
“……不跟你说了。”
段可变出尾巴,啪地一下甩开秦淮摁在他后腰的手,“我要自己出去……不要你抱了。”
段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生这么大的气。他作为魅魔活了这么久,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
有时候,他怀疑自己其实还是没有完全融进人类社会。
就像现在,他根本不知道人类生气的时候应该怎么做,只是靠小动物一样的本能,觉得自己得硬气一点。
段可气哼哼地起身打开柜门,“我要走……”
“段可,裤子。”
秦淮俯身,把挂在段可脚踝上湿哒哒的小块布料给他套上。
“都湿了,不难受?要先回家换一下吗。”
段可半张着嘴憋不出话,脸更红了。
他恼羞成怒地甩尾巴,不轻不重地打开秦淮的手,狼狈地施法把内裤和自己的身体弄干了。
段可收起尾巴,快速套上衣服,很有骨气地拒绝。
“不要哥哥帮我,我自己来!”
秦淮并没有任何阻拦,很尊重段可,自觉地退到了一边只是手还虚虚扶着防止段可磕到柜子。
但段可看着他这样的反应,更委屈了。男生拉开柜子,噌的一下溜出去,还差点因为腿根太麻,磕到桌子。
……好没出息,更生气了!
段可情绪上头,一点都不想看秦淮的表情了,只想逃离这个让他鼻尖发酸的环境。
他踉踉跄跄地走到打印机的位置,拿走了学长要的文件。
一向好脾气的魅魔没有跟秦淮交代自己要去哪里,转身跑出了教室,头也没回。
“……”
秦淮沉默着,并没有追上去。
他本来也是打算先支开段可的,毕竟还有一些没处理完的事。
男人站在原地,心里有些说不出的闷。
他轻轻捏了捏眉心,抬手打开手机,给段可发了条微信。
【走慢点,腿本来就软了,当心摔到。】
他本来还想问段可今晚回不回家一起吃晚饭,但删删打打几回,还是没法出去。
自己已经疏远人群太久,最近又连情绪都控制不好,在哄人这方面太容易犯错。
万一发了,很可能适得其反。
还是先让段可冷静一下,再找时间好好说开。
毕竟他们现在被任务和饲养关系捆绑在一起,还有很多的时间。秦淮不会让他们之间的任何误会持续太久。
秦淮放下手机,神情淡淡按了按耳后的装置。
没过五分钟,教室窗户里跳进来几个身手利落的人,都穿着管理局行动队特有的黑色制服。
为首的季青大步走过来。这些士兵经过了特殊训练,步子很快,却几乎没有脚步声。
“东西呢?”
秦淮一个字也没说,往后退了一步,扬起下巴指了指讲台下面,示意目标的位置。
季青身后的士兵很快行动了,迅速处理讲台下的魔物样本。
尽管已经训练有素、看过太多血腥的画面,第一眼看见这形态诡异的尸体时,士兵们还是忍不住后背一凉。
“啧,你杀魔物的方法怎么这么恶心啊。”
士兵们不敢对此多说一个字,季青倒是没在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