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低头站在门边的弟弟,他的任何责骂都说不出口了,厉笙头微微垂着,从他这个角度,可以非常清晰地看见那颗泪痣挂在眼角,像一颗璀璨的星辰,一下子成了他心头的朱砂。
“哥哥,”乖巧的少年用糯糯的嗓音喊他,一如多少年前的那声“哥哥,”“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他的声音都变得水润起来,“为什么哥哥从来都不到我房间里来呢?是在讨厌我吧,我知道阿笙一定讨人厌,你表面上不说,一定在偷偷鄙视我这个没人要的孤儿吧?我……我一直那么喜欢哥哥,哥哥你就不能喜欢我一下吗?”
“谁说我不喜欢?”厉箫赶紧辩解,又想着安慰弟弟,不自觉被拉到了屋里。
一吻终了,他摸着弟弟的头问他,“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微张着嘴,迷离着双眼的厉笙一脸坚毅,“我知道,哥哥,我喜欢你,不,我爱你。”
“你不知道。”厉箫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情绪调整好,“阿笙,我不能害你,我不能把你往绝路上带。”他摸着弟弟那细软的发丝,心里是被刀砍一般的钝痛感,“我负不起这个责任,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吧,你还是我的好弟弟。”
说完他裹携着风离开,如同暗夜里的杀手,不留一丝痕迹。少年跌跌撞撞从屋里出来,看着已经走向大门的哥哥,大声嘶喊,“你不是我哥哥,我也不是你弟弟!”
厉箫顿了一下,“不是就不是。”然后继续抬脚往外走,厉笙记得那天风有点大,顺着大堂都吹到楼上来了,还带来一股挫败的心情。
第26章 勺子的老爸!
算是拖了几天的感冒终于好了, 方少辞又开始了每天的锻炼,往往白泽还没起来的时候,他已经满身是汗地钻进浴室里了。
在揉了那么多次眼睛之后, 白泽终于迎来了它和主人的独处时间,那就是公休。每隔一段时间, 公司都会放一天的假给大家处理私人事物, 时间不定, 所以这往往是个惊喜,光看方某人的心情了。
比如说今天,什么都收拾好了, 就差穿鞋走人了, 白泽乐呵呵等他走了然后自己钻去研究一本什么古书, 哪里知道这人突然就把包这么一扔,“今天不去了,突然想休息是怎么回事?”他避开小家伙脑袋上的角摸了摸, “大家都放假好了。”
方少辞想的是什么呢, 别人是不知道的。他只是突然心头有不好的预感,总感觉会发生什么。不过等他中午买菜回来的时候, 看到站在门口的那个人的时候, 他就明了了,早知道还是上班好了, 最讨厌这人假惺惺的样子了。
而小白正蹲在博古架上, 隔着猫眼看外面的人,咦, 这位大叔, 你是谁啊,长得挺帅的呀, 不过没有我们家勺子帅那是真的。嘿嘿,我们家勺子是最帅滴,天下第一帅!
“你来干什么?”方少辞的眸子泛起了冷色,白泽好像从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这种对眼前人的厌恶不是一点半点,而是发自于内心的。细心的小白泽还发现它家勺子把手里的袋子攥紧了,似乎不想见到这个人。嗷嗷嗷,勺子,要不要让我磨磨牙,虽然大叔的皮肯定老了,不好吃了。但是我的小牙还是很尖利的哟,当年一口一个那决定不带跑的。
“你难道都不知道喊爸爸吗?”这位中年大叔一身古板的正装,再加上那派头,白泽随即想到了天上的文曲星,慢着,这节奏好像不对,那这位大叔的意思就是他是大勺子的爹爹?哦,那我该叫什么?小白团子囧了一下,该不会也叫爹爹吗?那多不好意思。
“从我走的那天起,我就不认你这个父亲了,你何苦来自讨没趣?”方少辞想绕过他打开门,这个自称是勺子爹爹的家伙终于让开了,“好,不叫也可以,我们进去谈。”方爸爸很大气,不会和自己的孩子计较这个。
方少辞没有拒绝,白泽估计他虽然很讨厌这个人,但他还是念在两人情分上的,这样看来,也不是那么厌恶人家的嘛。要是我呀,我一定不让他进我的白清殿,任他鬼哭狼嚎我自岿然不动。白泽还真干过这样的蠢事,那是一次他和腾蛇闹矛盾了,为了什么,忘了,好像是一只小兽到底该不该处罚的问题,白泽认为不要,因为她们当时是没有意识的,是由于那些老妖的缘故,而腾蛇认为一定要,老妖教的一定是错,正因如此才该罚它们,知道这是错的,以后才不会再犯。两人吵起来了,最后白泽就把他关到了白清殿外面,腾蛇鬼哭狼嚎了一晚上,白泽想反正他是冷血动物,不知道冷,冻一晚就算了。后来还是他不放心,提着灯笼出去找一圈没找到,第二天就病了,好像也是那次生病,魇妖才有机会把梦偷走了。白泽想想思路就偏了,那个魇妖以梦为食,为什么要把那个梦用到方少辞那儿呢,真是太奇怪了。
方爸爸进来之后看到了小白泽,想摸摸却被小白泽气呼呼地瞪回去了,他讪讪地收手,假装在屋子里来回转悠,“这房子还不错,但是家里那边空着也是空着,你有空可以回去住的。”
“不去。”方少辞把菜拎回厨房,赌气似的说。
方爸爸突然就生气了,“你过来给我坐下。“这话说得颇有威严,白泽被吓得一哆嗦,我滴个娘,勺子你爹是不是有那个超强的控制欲还是对你有家庭暴力呀,怎么这么可怕呢?
方少辞把刚围的围裙一摘,大咧咧翘起腿坐在了他对面,小白泽看准好时机,非常准确地跳到了他的腿上,方少辞的手顺势摸了摸它柔软的毛,不知道为什么,小白这几天吃得不多,而且还嗜睡,他感到挺焦虑的,听说小动物也会得焦虑症还是忧郁症的,一定要好好陪着。方少辞看它今天毛色还不错,又恢复了往日的活泼劲,估计是被我的感冒传染的吧,他这样想,脑子也转到别的地方去了。
方爸爸倚回沙发里,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自己的孩子,没想到孩子长大了,翅膀也硬了,刚上完大学就自己开了家公司,而且到现在还没有倒闭,也算是奇迹了。他粗大的手指在茶几上敲了敲,考虑着该怎么开这个口,方少辞突然启唇一笑,白泽从他下面这个角度看过去,顿时觉得好邪恶哦,勺子,你该不会是要暗害你爹爹吧,这可是要杀头的呀,不对,应该要枪毙。
这边厢,方少辞已经起身,凉凉地说道,“来者都是客,就是大首长也是要喝茶的,方书记要喝什么茶,我这可没有上万的龙井给你喝。”
方京宏差点被儿子的话给呛到,“什么领导不领导,我今天是单纯以父亲的身份来的。”
“很抱歉,”方少辞耸肩,“这个条件是不成立的,如果是这个身份,我会立刻把你赶出去。”
“少辞,”他微微叹了口气,接过儿子递来的茶捂在手心里,开口道,“你为什么一定要跟我呛声呢?我自认对你还算尽心,不管是学业上还是生活上。”
“拉倒了,我不想听你说这些狗屁倒灶的话,书记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小老百姓可不敢得罪你这样的大官。”
“少辞,我……我就要被调去X都了,你也知道我这么大岁数了,有点政绩挺不容易,我想你是不会反对的,对吗?”
“我反对?”方少辞突地站了起来,“我反对?我反对有用吗?你哪一次听过?还不是照样去工作,照样不回家?他们是百姓要照顾,我和我妈就不是了吗?”
方京宏不吱声了,他知道自己老舌笨拙,一定说不过儿子的。他一向踏实,自从踏进官场以来,从没有任何差错,但是对于方少辞母子二人,却是他最对不起的人。
“我很抱歉,儿子,但是我是有苦衷的。”
“我不想听,你还说不说事,不说的话我可就送客了。”
“别,”方京宏伸手挡了一下,“还有两件事。”他起身的时候方少辞已经看到了他的迟缓,尤其是稍微弯腰的时候,总有点不自在。
“你腰怎么了?”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方京宏一阵欣慰,不愧是自家的孩子,都这样了还能关心一下父亲。“不碍事的,不过是去视察工作的时候,那住户的老宅太过陈旧,突然倒塌砸伤了而已,现在已经好了,你看,一点问题都没有。”
方少辞傲慢地撇他一眼,“我只是随意问问,还有你要说的让我去做官,是万万不可能的,我之前表的态现在还算数,只要你一天当着官,我就不会去碰。”
“你这孩子,”方爸爸有点着急,“我马上就调走,这里会新增好一批人进来,你现在是新秀,一定会遭人嫉恨的,不如和我一起去X都,那里是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凭你的聪明才智和我这些年攒下来的人脉,只要拼一拼,还是有希望更上一个台阶的。”
“我不感兴趣。”方少辞重新坐回去,把小白抱怀里顺毛,小白异常舒服得哼哼,眯眼享受着。“我宁愿整天在家里逗小宠物玩,也不会和你去趟那趟浑水,当心自己掉下去就爬不起来。”
官场里的人大多对“下去”“上来”这些词异常敏感,于是方少辞赶紧做投降状,“好好,不下去,步步升,一定步步高升。”
说完又开始撵人,“还有最后一件事情,这件事你可以考虑一下,第三件也可以考虑一下了,你现在已经25了,老大不小的了,是时候找个老婆了,你妈妈不在,这事情就由我来操心,我看Y省长家的姑娘就不错,念的书多,而且出过国。”
“不去,我自己的老婆自己找,你要找你自己找自己留着,看你到时候怎么跟我妈交代,尤其是你那个助理,呵呵,本事真大。”
方京宏的目光冷冷地射下来,“这件事事关重要,我不会任你胡来的。”
方少辞顿时觉得自己在父亲面前还是不够看的,也不顾找不找得回面子的问题了,直接把人请出了门,大门砰一声关上了,方京宏的怒气还没有发泄出来,顿时碰了一鼻子的灰。
方家的大少年这才拍了拍手,“好了,这下清静了,叫我去相亲,这年头了,怎么还会有相亲这种事情?小白你说是吧?”
小白傻乎乎地睡得真香,根本没有搭理他。方少辞把它抱进卧室去,用小毯子裹起来放到自己的小窝里,这才添上最后一句话没说,“再说他要给我找的都是妹子,性别不同,怎么谈恋爱呢?”
第27章 好基友!
自从方爸爸来过之后, 方少辞还是按照往常那样,每天上班、下班,逗小白玩。谈妥了地皮的事情, 其他一切都还算顺利,只是有那么一次他被厉箫拖到酒吧里喝酒。
他四处看了看, 发现有好几个长相清秀的男孩已经向他放电了, 台上更是跳着让人喷鼻血的钢管舞, 他抬手碰了碰某人,“喂,你不是说从来不泡吧的吗?这次怎么还拖上我?”
“心情不好, 不可以嘛。”厉箫抱着一大瓶伏特加, 嘴里嘟囔着。
“什么事情, 说给知心哥哥听听。”方少辞眉毛一挑,长腿跨过高脚凳坐了下来。
厉箫却摇了摇头,“跟你这个性冷淡的人谈什么, 不谈。”说完直接倒满满一杯给方少辞, “来,陪哥们喝酒。”
“你确定真的不说?”方少辞倒是比较好奇到底什么事情让他愁成这个样子, 一定不是工作上的, 这家伙从来不在工作上操心,那么就是私事了。最近他都在操心什么?方少辞一想就知道了, 一定是他家那个宝贝弟弟, 弟弟难道交了女朋友,还是这兄弟俩决裂了要分家?
算了, 他不想说方少辞也不逼他, “今天我就舍命陪君子吧。”
喝大了的两个人都忘了商量怎么回家的问题,一杯一杯地灌着, 最后两个人都喝倒了不省人事。这时候旁边的酒保也拦不住蠢蠢欲动的饥渴男人了,不管小攻还是小受看到两个这么优秀的男人,而且是散发着美酒味道的男人最没有抵抗力的了。
酒保耸了耸肩膀,继续调酒,他只是酒保,即使发生什么事情也不在他控制的范围,他也知道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没有两把刷子谁也到不了这个地方。
就让他们自己作去吧,他唇角露出讽刺的一笑,反正明天他就辞职了,奔向光明的新生活。
“你们谁敢动?”这时候只听一个清冷的声音凉凉地说道,所有人都愣住了,这时从外面进来了一个穿着高领风衣的少年,许是没有成年的缘故吧,皮肤还是嫩嫩的。立刻就有人吹起了口哨,“骚年,你也要来一发吗?”
厉笙厌恶地扭过头去,不理会他们的嘲笑,径自朝两个醉鬼走去。他气势很强,一旁胆小的已经让开了一条路,他冰冷的眸子再不是那么调皮地笑,而是盛满了气势。
“谁让你动了?”那个小痞子轻佻地把他往一旁推,厉笙纹丝未动地站着,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往桌上一钉,顿时一阵惨叫袭来。
“你的手放错地方了。”厉笙继续扶着他哥哥,看到哥哥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像一团烂泥一样不由皱眉,尤其是旁边还有一个他的老板,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卧槽,你这个疯子。”小痞子握住血淋淋的手就想往他身上踹去,这时就听这个脸上带着泪痣的少年冷冷道,“你大可试一试,看是你的手废掉比较有趣还是蹲在监狱里比较有趣?”
小痞子惊恐地看着四周的人,大家纷纷后退,不敢招惹这个少年,一看就是有来头的,谁想出头纯粹是找死。
“妈的,你给我等着。”他一边后退,一边握着手,鲜血顺着地面滴了下来。“我下次再找你算帐,我干爹可是S市的副市长,你给我等着。”
打发走一个的确起到了杀鸡儆猴的作用,一时再没人敢围上来。
少年啪啪啪按了几个键,不知出于有意还是无意,旁边的人就听到他说,“我二少爷,”后面一句是“派两辆车来,大少爷喝醉了。”
秦修意莫名其妙听着电话,“阿笙,你说什么,派车干嘛?”
还是秦府的老管家提醒了一句,“莫非是厉少爷在外面惹了什么麻烦才向少爷你求助的?”
“是吗?”修意同学从沙发上跳下来,“哟西,我也要去看热闹。”
老管家:我可以收回刚刚那句话吗?叫你嘴贱。
“可是大少年说您不准出门的?”老管家尽忠职守,最后阻挠道。
“他管不到我,自己躲在哪座深山里拍戏呢?”他拍拍老管家的肩,“放心吧,看完热闹我就回来,保证一点都不耽搁。”
于是秦家二少爷就大晚上戴着墨镜,领着一群人高马大的保镖粉墨登场了。厉笙看到的时候先呆住了一下,然后嘴角抽搐。
秦二少爷很失望,看到的只是两个醉鬼,一点都不好玩,不过他趁着机会大喇喇坐下来,“小哥,来杯兰姆,咱今天也来个不醉不归。”
“闹什么?”厉笙夺下递给来的杯子,“帐已经结了,乖乖回家去。”
扯着人离开,分派了一个送方少辞,自己则尽心尽力伺候哥哥,秦修意不满地敲车窗,“喂,你不会就是叫我来当司机的吧,还是看你和你哥哥恩恩爱爱的,好歹也说声谢谢吧。”
“谢谢。”厉笙说道,“下次□□给你抄。”
“这还差不多,”秦二少爷满意了,看着远去的车子还挥了挥手,“祝你们一路顺风,白头偕老。”
担当司机的保镖大哥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被后面厉家二少眼光这么一扫,立刻不吱声了。妈呀,原来这个二少这么厉害,以前像只小白兔一样都是装的吗?啧啧。
厉笙却不理会他,他把哥哥的头轻轻搁在自己大腿上,让他舒服地歪着,然后一点一点用指尖去描绘他的脸,哥哥原本就长得好看,他一直都知道,他笑的时候像暖阳一样,一看到就觉得非常熨帖。而他生气的时候脸上就像结了层冰,不管你怎么说都是无用的。厉笙深知他哥哥的脾性,好像他对于自己的确是特别的,因为每天都能看到的缘故吧。厉笙很挫败地想,毕竟一个朝夕相对的人想不关心一下都是很难的。他又是怎么做到三年都不踏进我的房间,我有那么可怕吗?
在另一边,苦着脸的保镖先生好不容易扶着方少辞回了他的家,按了半天的门铃,没人睬,难道这位方先生是一个人住的,他正打算去掏方少辞的口袋,门从里面打开了。一个长脸的英俊男人皱眉看着他,“你在干什么?”
保镖先生还没来得及回答,只见一只白色的小宠物啪一声跳到男人的肩头,他打量了一下,是猫吧,或许。
“你好,我是厉少爷派来送方先生回家的,他喝醉了。”
说完就把醉醺醺的方少辞推到那人身上,“那我回去了,再见。”
男人点了一下头,“不送。”
小白泽立刻跳到主人的肩上,“勺子,勺子,你怎么了,勺子,你千万不要有事啊!”
“担心什么,死不了。”这个长脸的男人挑挑眉,“这就是你认的主人,看来也不怎么样吗?”
“喂喂喂,什么叫不怎么样?”小白团子炸毛了,“他条件那么好,而且非常有能力,我考虑了很长时间才决定的。”
“哦,是吗?我怎么记得当初一顿饭就搞定你了,看来是我记错了。”
被噎得没话说的白泽哽着脖子,“你快把他弄过来呀,一直缠着他干什么?”
“放心,”他弯弯唇角,吐出的话差点让白泽吐出来,“我对你的男人没什么想法,你就把心放肚子里。”
再次被噎的小白泽跳脚了,“喂喂喂,死腾蛇,你说什么你男人,他只是我认的主人罢了。”
“只是主人吗?”这个叫腾蛇的男人笑,“我刚刚还闻到醋味了,难道是我鼻子出问题了?”
“不和你说了,”从来打嘴仗都是白泽输,他已经习惯了,于是再次蹦跳到主人身上,“勺子,你给我醒醒,醒醒,呜呜呜。”
这边腾蛇把方少辞放到沙发上,“我不是输点功力给你的吗?现在你可以讲话了,还嗷嗷嗷地当自己是小狗哪。”
白泽囧了一下,他自己忘了吗?再说你天天装一个不会说话的小宠物什么的模拟一下小猫小狗那是稀松平常的事好吗?
“好吧。”小白嘴里吐出人语,“那你快帮他洗洗,这都醉成什么样了?”
腾蛇额角冒黑线了,“我又不认识他,关我什么事?”
说完往旁边一座,大腿跷着二腿,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白泽不禁要向他竖中指,“你不是我的好基友吗?怎么什么都不帮我?”
腾蛇耸肩,“我是有家室的人,你这样是不是不太好?他人之夫不可扶,这道理我懂的。”
小白泽眉毛都拧成球了,“你说什么,我不懂。快去干活啦。”
无奈的腾蛇被他打败了,突然笑嘻嘻地想把人扶起来。“你干嘛?”小团子立刻跳到他身上,怒视着自己的小伙伴。
“带他去洗澡啊,这样怎么洗?”腾蛇装傻。
“不行,”小白团子掐腰,“你打水来,我自己洗。”
内心暗笑的腾蛇忍不住拧了拧白泽的小脸,“难怪白矖说你好玩,我今天才发觉哦。”
“信不信我咬你 。”小团子亮出一排小牙,像只狮子一样甩了甩头。
腾蛇立刻哈哈大笑起来,太好玩了,他要在人间多玩几天。
第28章 它的名字叫白泽!
打定主意在人间多留几天的腾蛇并没有告诉白泽他也是偷跑下来的, 估计白矖很快就会知道了,那是躲呢还是躲呢还是躲呢?
腾蛇被嫌弃之后还是在一旁消闲看热闹,最后小白忍无可忍, 将他赶了出去,“滚外面睡去, 要是被勺子看到就说不清了。”
“那有什么说不清, 就说是情人呗。”腾蛇又开始开玩笑, 白泽却一点都没笑,“去你的,”他也不确定腾蛇所说的情人到底是自己的还是勺子的, 于是就自动忽略掉。
被赶出来的腾蛇自然是不睡觉的, 人间这么热闹, 可是阿白却不能陪着来逛,真是够煞风景的,那啥, 听说西山有只后世的镇灵兽, 这就走着去看吧,不过这种祖宗看子孙的戏码咋那么怪呢?阿白还说人间多少年前出了一条美女蛇, 爱上个凡人, 最后被镇在塔下了,我擦, 那美女蛇也是子孙哞?她一定长得像小矖吧, 想想就美啦,根据阿白全新推测, 我们会有很多孩子, 真是幸福呀。
在进山之前先顺副眼镜戴着,咱好歹是斯文人士, 你看小白混这么久了,连个人形都没有,呜呼哀哉!为你点根蜡。
丝毫不觉得被人同情了的小白团子正默默守护着它的主人,原来不是全职家庭妇男吗?怎么这会儿还要一个小宠物来照顾,你还是不是主人啦?嗯?
小东西胆子也肥了,用自己毛茸茸的小爪子戳了戳主人的脸,原想着睡着了多吃几块豆腐啥的,也好久没亲亲了,勺子的味道不能忘呀。
正戳得很带劲的小家伙一把被一只大手挥开了,咦,是醒了吗?小家伙啾了啾,还是没有。算了,不守着了,自己睡去吧。小东西屁颠颠地跑开了,最近休息够了,要好好修炼有木有?一天都不能懒惰啊,你看那可恶的花花蛇,越来越嚣张了吧,还有那晚上扇着翅膀的小麒麒,一个个都那么厉害,我也要迎头赶上,吼吼,早点讲话,早点变成人,嗯,然后……
还没想好啦,总之快快的就没错。
在外面吸收日月精华努力赶超小伙伴的白泽就这样把喝醉的主人扔在屋里了。方少辞迷迷糊糊之间又到了原来那个白清殿。
怎么回事?他摇摇头,可眼前的景色一般无二,一样开得绚烂的桃花,飘着芬芳,远远传来少女的笑声,“在这里,这里,笨死了,我在这里。”
“不玩了,你们都耍赖,把自己变成一朵小蜜蜂停在桃花上,这叫本大人如何去找?”白泽气鼓鼓地把蒙眼睛的布条扯下来。
“大人耍赖,明明你说随我们变的,自己找不到就算了。”从树上直接跃下来一个小女孩,头上带着桃花做的花环,看上去漂亮极了。方少辞从旁边悄悄走过去,躲在树后面,令他疑惑的是怎么感觉这次的大人就没有上次那种妖艳的感觉了?
他不由自主想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那清亮的音色里透着股魅惑,即使他像个孩子一样撒娇,那声音还是如此想让人亲近。
“你们在玩什么,带我一个可好?”突然从桃林外传来一女声,假装的甜甜嗓音,让人一听就心生恐惧。白泽对那边的小花妖打手势,“白矖来了,快跑。”
几只花妖顿时慌了神,差点撞到树上去。最后急急忙忙在白矖来之前跑到了别处。
远处的天空腾起几朵祥云,两只体形巨大的白蛇摇曳着尾巴飞了过来,一落地就化成了人形。方少辞看到此幕,不由得大呼出声。
即使是做梦,又不是什么仙侠小说,怎么会如此奇怪?
那边白矖摸了摸鼻子,“不是说带我一起玩的吗?人呢?”
白泽耸肩,“一定被你吓跑了呗。”
“我有那么可怕吗?死阿白,你怎么一点都不怕?快变成团子让姐姐摸摸?”
“就不,”白泽拒绝,撒腿就跑。带起的风把林子里的花瓣都抖落下来,他一身白衣,欢笑着向方少辞这边跑过来,衣袂翻飞起来,笑语声听在他耳际像勾人的絮语,他眼瞧着那白衣少年冲了过来,再想躲也来不及了。正准备把人接住,那少年却像没看到他一般径直从他身体里穿了过去,方少辞当即骂了一声。
少年跑出去几步,似乎有什么感觉一般,张望了一下什么都没有,于是欢快地向落后的两人招手,“快点,你们俩,今天可有好东西吃,不留给你们了哟。”
“那可不行。”白矖那边一应声,方少辞还没待看清,眼前只余自己一个人了。
第二天醒来口干舌燥,摸了摸胸口,怎么感觉少了点什么东西?
“小白。”他喊道,没有声音。
“小白—”他拖长了声音喊,蠢萌的某只耳朵动了动,仍然没醒。
最后方少辞还是在阳台上找到了它,“你怎么到处乱跑呢,要是跑丢了怎么办?”
把它揣回来的某人终于意识到自己和小东西都没洗澡,嫌恶地皱皱眉,“闻闻,是不是馊了?”他把小东西提起来放到自己跟前,小白泽还迷迷糊糊的,一见主人那张俊脸,立刻醒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立马吧唧,亲了一口。
方少辞僵住,半天才念叨了一句,“你也下得去嘴。”
白泽偷偷看他,嘿,没生气,再接再厉,每天可以索取一枚早安吻,以后再加个晚安吻,啦啦啦,不能更美好。
哎,慢着,勺子,你咋耳朵红了呢?该不会是害羞吧?哈哈哈,不要害羞,咱俩谁跟谁啊?
方少辞突然想到昨晚的梦,他不知道梦还可以连着做的吗?虽然两次少年的性格好像有点变了,但是那种诱惑人的感觉一直没变。
他默默想着,打开热水器洗澡,那边小白死命地挠门,喂喂,我也要洗澡的啊喂,为什么又把我关外面,我绝对不多看你一眼(只看该看的),绝对不乱摸(摸重点部位就好),绝对的,我发四。
小白默默举爪,主人,求看我,我在门外面。
方少辞出来的时候才把小白丢到盆里去洗,那里飘着一群小黄鸭,白泽赌气不理他。方少辞不明所以,戳戳它鼓鼓的小嘴,“怎么啦,不想洗澡啊?洗完澡给你吹毛毛哟。”
“不要带哟,蠢毙了。”
“给你吃好吃的哟,肉好不好?”
“谁稀罕,我要吃红烧的。”
勉强答应勺子的小家伙不别扭了,举爪子让他洗,主人和宠物都玩得很开心,小白一直忙着扑小黄鸭,可就是扑不到,最后却发现是勺子搞的鬼,大大的白他一眼,幼稚,多大人了都,还跟小宠物抢玩具?
它一点都没有自己比别人大的自觉。什么?我几万岁了,开什么玩笑,你见过几万岁的小宠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