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酷哥身陷修罗场[快穿]by酌渊
酌渊  发于:2025年09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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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买了两根糖葫芦,把其中一根往郁眠枫手里一塞:“可甜了,小郎君你尝尝。”
少年低头,望了一眼。
因为身体不好,郁眠枫从小在宗门内吃的都是青粥淡菜,极少油腥。后来辟谷,也没什么口腹之欲……平常都是师兄宋景晟时不时给他带回来一些吃食,糕点,糖块之类的。
山楂外面裹着的糖衣是脆的。
郁眠枫细细地嚼着,从酸中品出几分甜。
沂晁从没见过他这个清冷剑修做这种事,在一旁觑着,突然笑了:“我还以为你会推开我,说修仙之人已经辟谷之类的话。”
郁眠枫继续咬着糖葫芦,不理他。
蓦地,从他袍袖中钻出一只火红的狐狸,尾巴蹭了蹭他对比普通修士有些纤瘦的手腕。
郁眠枫动作一顿,见状,用灵力取下一块未咬过的裹着糖衣的山楂,放在手心,任凭狐狸舔舐。
沂晁瞧着瞧着,有些纳闷:“真有这么好吃?我尝尝……”
沂晁盯的是郁眠枫掌心的糖葫芦,但他只能愤愤不平地咬自己手中的,嘎吱一声脆响。
“找个酒楼,狐狸饿了。”
郁眠枫忽然道。
两人当即问路,找了最好的酒楼,开了个雅间。面对跑堂的店小二的推销,郁眠枫面不改色,道出几道菜肴。
沂晁见状,摸了摸下巴,思忖:“难道你对美食颇有研究?”
“师兄教的。”
沂晁冷笑一声,咬牙:“你师兄对你真好,事无巨细还这么粘着你……你今天是不是又到了要和他通讯的时候了?”
话音刚落,郁眠枫腰间的通讯玉牌便亮了起来。
宋景晟那张严肃但又有些忧虑的脸逐渐显现。
自郁眠枫下山出游历练后,宋景晟不能陪同,便每天都要见他一面,不惜花费大量灵气灵石,看得沂晁在一旁纳闷又啧啧称奇。
宋景晟和郁眠枫这对师兄弟关系,也过分好了。平常通讯,多是宋景晟问东问西,郁眠枫一一回应。
这种时候,他平日里待人那种冷傲感倒像是消去了很多,看起来真就像是乖巧的师弟。
沂晁第一次见他们通讯时,还觉得不可思议。
哪有师兄弟天天要通讯的?
宋景晟和郁眠枫两个人的反应,都远超他的想象。
谁知道传闻中的宋景晟,私下里对师弟是这副粘人模样……太肉麻了。
难道这是师玄真人弟子间友爱的传统?
沂晁把他们两个这种相处模式套在自己宗门的师兄弟身上,顿时面色扭曲。
郁眠枫倒是不觉奇怪,与宋景晟交谈着,熟稔地报出此刻自己位置。
宋景晟的担心是有缘由的,并非只是因为郁眠枫第一次独自下山远走,他不放心。
实际原因,是师长卿猝然秘密闭关,冲击大乘期。
此事重大,只有天寰宗掌门、宋景晟、郁眠枫三人知晓。谁也不清楚他突然这样做的缘由。
师长卿位居合体期已久,再往上,便是鲜少有人踏至的境界。
当今世间未有大乘期,合体期的他便是天寰宗的底蕴,有他在,其余心怀叵测的人便不敢妄为。
为此,他分了一道分神,本体则闭关不出。
可分神修为终不及本体。
像师长卿这种修为,如果有人蓄意打搅,导致冲击失败……
这是宗门秘辛,不能被外人所知。
宋景晟顾及到一旁的沂晁,扯着满脸假笑的让他们好好玩,随即便关了传讯,眼不见为净,咬牙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才能亲自见到师弟。
恰逢布菜,郁眠枫用灵力取了小块烧鸡,放在从他袖口中钻出的赤狐口边。
沂晁盯着那火红的东西和白皙手腕,啧了声:“你怎么这么喜欢这破玩意?一点灵力都没有,走哪都要带着,给你师兄养不行吗?正好让他睹物思人,少找你聊天。”
“我下山时,本不想带它,但它从我师兄怀里跳出来,扒着我不撒手。”
郁眠枫淡淡道。
……话虽如此,普通凡物,至于这么照顾吗?
语毕,沂晁竟然瞧见喂了狐狸后郁眠枫拿起筷子,面无表情,尝了口这家酒楼的特色吃食,一道松鼠桂鱼。
沂晁顿时像是撞破了某种秘密般,稀奇地不说话,对着郁眠枫挑了挑眉,也跟着拿起筷子,默不作声开始吃饭。
确实是招牌美食,美味极了。
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饭后,两人找了家住宿的店。
他们特意要了两间紧挨着的房。来到走廊,沂晁朝着郁眠枫挥挥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少年带着火红的狐狸,猛地将房门关上,毫不留情,万分交流的意味也无。
沂晁遗憾地摸摸鼻尖:“对待宠物可比对待我好多了……”
郁眠枫身上穿的服饰是某种特殊法衣,不染凡尘,在遇到敌害时也能挡下几分,所以今天斩杀妖兽时,他身上没溅到半分血。
但即便是这样,郁眠枫也习惯沐浴一番。
他有些轻微的洁癖,对血液之类的气味很敏感,今日用了洁尘咒之后,却总有种古怪感觉。
屋内并不狭小,但也称不上大,比郁眠枫在宗门内的住所小太多了,放眼望去,也就一张床和几个蒲团。
郁眠枫把狐狸放在蒲团上,刚解了外袍,却忽然意识到,这只凡兽的小黑眼珠是在看向自己的方向。
他动作一顿。
片刻后,狐狸也被一同扔进浴桶。
虽然赤狐一直在郁眠枫的衣袍里待着,没有碰过脏东西。
这只狐狸温顺,不乱动地被郁眠枫搓着耳朵,两只前爪扒在他身上,前襟沾了水的毛发上坠着的玉也跟着水光发亮。
郁眠枫冲洗好后,走出浴桶,对着身着单薄里衣的自己和狐狸施了一个除水咒,去蒲团上打坐修炼去了。
他现在距离金丹中期不远,认真修炼,便能晋升小境界。
师长卿的话烙在他心中。
他不想死的太早,让师尊伤心。也不想残害别人,让良心过不去。
勤加修炼便好。
郁眠枫深吸一口气。
师尊此次闭关不知要多久……十年对于修仙一途太过短暂。
或许,等对方来到大乘期,出关后,自己也早已死去了。
修仙年岁无数,随着修为境界上涨,人的生命也被延长。
宋景晟早就元婴期了,距离分神期也不远。
他熟悉的人,都会亲眼看着他死去吗?
午时,窗外寂静。
屏息凝神静气。
城里有宵禁,在这里灵气稀微,鲜少修士,又不是边境战争频繁的地方,便很少有人夜间活动。
郁眠枫忽地听到些动静,睁眼一瞧,发觉是木门处传来敲门声。
无声抽出剑,剑身映着月色,寒锋逼人。
郁眠枫猛地扯开门,向对面刺去,动作到一半,意识到什么,却并未收招。
沂晁龇牙咧嘴,堪堪躲开这剑,小声嚷嚷着:“疼——”
少年面色一凝,盯了他半晌,这才收剑。
“什么事。”
沂晁盯着他的脸,倏忽微微一笑:“你有没有觉得身体不适之类的?”
郁眠枫蹙眉。
看他反应,沂晁继续道:“我怀疑掌柜的给我们下毒了,我在屋里待了一会儿就……闹肚子,头晕恶心。”
“你要干什么。”
“这是间黑店,我来找你,去问问那掌柜。”
沂晁突然攥住他的手腕,领着他往门外走,扯着嘴角笑了笑:“总不能留你一个……”
他话还未说完,郁眠枫猝然拔剑,寒澄澄剑身直指“沂晁”脑袋。
剑光袭来,下一刻,郁眠枫猝然睁开眼。
一切就像是梦一般,依旧是寂静的室内,他仍坐在蒲团上,与之前没什么两样。
月光从身后照下来,狐狸正趴在另一个蒲团上眯着眼睡觉,门窗紧闭。
但郁眠枫能感觉到,那不是梦。
他思忖着,低头一看,只见自己身上的法宝护心镜正散发着微弱的热。
有古怪。
静了一霎,觉察到隔壁半分声息也无,郁眠枫拿起本命剑,挥开自己屋内的木门,来到走廊,直直斩开沂晁的门。
沂晁还躺在被子里,听到声响,睡眼惺忪地看向他:“……怎么了?”
下一秒,剑光接踵而至。
幻境终于被迫消失,面前露出真实场景。
沂晁正坐在蒲团上,被一群黑气环绕,灵力紊乱,紧闭着眼,被挟持的模样。
他身上别的法宝显然不如郁眠枫的品阶高,并不致命的幻境,所以并未触动到本命护主法宝,只是被缓缓吸食着灵力。
……这鬼修起码是元婴期。
郁眠枫提剑便刺,对方好不容易在此处寻到金丹修士,自然也是不愿送手,还妄图攻来。
这里应该是事先被鬼修布下了禁制,声音传不到外面,否则惊动了普通人,郁眠枫还要顾及怎样才能护着别人全身而退。
天寰宗的剑诀本就对于邪门外道有着克制的作用,一时间,竟难分难解。
鬼修在此处太久,见不到几个修士,平常只能吸取普通人的血为食,虚弱许多。见渐渐不敌郁眠枫,他提着沂晁,挥出一道瘴气阻挡步伐,转身翻窗就要跑。
鬼修捉人,无非炼药,吸收修士精血,修习邪法人祭……不妙的是,沂晁仍是昏迷状态。
郁眠枫见状,颦眉,寒声道:“沂晁——”
剑光与声音一同袭来,只是这两者一同顿在半空中。
谁都没办法动弹。
只见沂晁脖颈上系着的玉牌越来越亮,越来越高,浮在半空中,到最后,空气都仿佛凝滞了。
他注视着沂晁颈间。
缓缓地,那鬼修就像是什么物件,和那玉牌被一同逐渐碾碎,化为尘埃。
郁眠枫目视着这一切,在沂晁将要坠下去时,单手拽住他的衣领,御剑升了起来。
遽然,背后倏然传来一股令人胆寒的锐利锋芒,像是谁从高空处落下的注视,轻飘飘的一眼,却含着威压。
郁眠枫经历过类似的场面。
这是分神法术,只有分神期以上的强者才能降下。大概是沂晁家族的保命手段。
沂晁家族唯一的合体期,他记得……是苍衢真人。
郁眠枫心跳平缓,不卑不亢,扶着沂晁翻回窗内。
那道目光也就像是随意一瞥般,须臾间,便消失了。

他向前走了几步,穿过庭院。
抬眼间, 恰好看见郁眠枫正在古树下练剑。剑锋破空,身形矫捷,招式带着一股随性的凌厉。
听见脚步声,少年手腕一翻,收住剑势, 回身, 目光扫过沂晁, 同时利落地收剑入鞘。
少年那双眼, 澄澈得如同深海中的宝石,此刻正毫无波澜地落在沂晁身上, 定定地看着他,没有什么情绪。
沂晁被他盯得心头一紧, 喉结滚动了一下。
气氛正好, 那个盘旋心头已久的问题,终究没忍住,沂晁再次脱口而出:“……你和叶霆轩,真有婚约?”
树下的身影极其轻微地“嗯”了一声,声音平静无波。
“师尊的安排。”
少年顿了顿, 补充道:“至于我,确实喜欢男人。”
沂晁闻言, 瞳孔微缩,整个人像是被钉在了原地,直愣愣地盯着对方。
他脑子里瞬间闪过曾听来的消息……他们两个都是世家少主,家族间互有些往来。沂晁无意间听过, 叶霆轩说自己心中只有修道一事,根本不想和任何人结为道侣,说这话时,语气很冲。
叶霆轩既无此意,那这婚约……
沂晁本是想试探郁眠枫对这桩婚约的态度,此刻心绪翻涌,竟鬼使神差地,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低声道:“那、那你可有喜欢的人?我也喜欢男人,你觉得我……行不行?”
少年听了这话,眉梢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他微微仰头,那双蓝眼睛上下打量了沂晁一番,眼神里透出一种审视般的兴味。
沂晁的心悬到了嗓子眼,手指无意识地蜷缩。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少年忽然开口,声音清冽:“可以。”
……可以?可以什么?
反倒是沂晁愣神了。
郁眠枫极少流露出这种近乎玩弄别人的的情绪。
上一次他露出这种表情,还是嫌沂晁跟踪烦人,假意应下约战,实则随手布了个困住沂晁的法阵,把沂晁晾在原地,自己则转身走了。
沂晁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思绪一片混乱。就在这时,郁眠枫毫无预兆地向他凑近了一步。
距离骤然拉近,沂晁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聚焦在他近在咫尺的面容上,一张冷淡出尘的脸,很难想象他主动亲吻人时的模样。
郁眠枫的嘴唇颜色很浅,总吐露出一些让人会无端升出怒火的冷漠话语来……
越来越近了。
少年身上的气息几乎扑面而来。
沂晁无意识滚了下喉结,迎合着他,轻轻搂住他的腰。
等等,郁眠枫还和叶霆轩有婚约,不过,郁眠枫如果真要亲他,那婚约自然要作废,他亲自去和叶霆轩说……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面前少年嘴角噙着的那丝若有若无的哂笑突然放大。
这出现在郁眠枫的脸上,是件极其诡异的事。
沂晁这才发觉不对。
但这么近的距离,避无可避,紧接着,眼前人抬手,一记毫不留情的耳光,狠狠扇在沂晁脸上。
火辣辣的痛感瞬间蔓延开。
沂晁浑身一激灵,猛地睁开眼。
冷汗涔涔,汗水浸透里衣,黏腻地贴在背上。沂晁急促地喘息着,视线迅速聚焦。
头顶是客栈简陋的房梁,身下是坚硬冰冷的木地板。而郁眠枫本人,正蹲在他面前,微微垂着头,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的脸。
郁眠枫另一只手按在剑柄上,本命剑已出鞘三寸,寒光凛冽,恰好对着沂晁腹部上方的位置。
沂晁吓得魂飞魄散,以为自己梦中做了什么事被当场抓包,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向后翻滚躲避,语无伦次地喊道:“等等等等,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
郁眠枫声音费解,眉头微蹙。
沂晁低头,发觉无事发生,小腹一缩,这才舒了口气坐起来,强掩狼狈:“没事……你怎么在这?”
郁眠枫和他简单解释了下刚才发生的事。
沂晁惊魂未定:“有鬼修偷袭?我应该是中了幻术吧,做了场梦……那个,我的魂魄先天比常人弱一些,在遭到精神攻击的时候就很容易中招,不是因为别的。”
郁眠枫却觉得怪异,思忖着:“你家里没给你抵御灵魂攻击的法宝吗?”
“没有,苍衢真人说让我多多炼魂,我平常便不佩戴那些东西。”
说着,沂晁心虚地摸了摸鼻尖:“而且我带着保命玉牌,真有不对,苍衢真人便会出手……刚刚应该就是苍衢真人降了道分神过来。”
沂晁族内护短是人尽皆知的事,因为子嗣单薄。
郁眠枫见过师长卿降下分神,并不惊讶,平日里师长卿就是这样看他练剑的。
少年不甚在意的模样,轻轻“嗯”了声。
他发音时短促,沂晁却又想起了环境里那副模样,那么真实……现实里的郁眠枫肯定是不会让他亲的。
恰巧撞上郁眠枫的眼神,他便猛地移开目光不敢再看。
只见少年道:“你保命玉牌已碎,应当折返回宗门。”
一副赶他走的无情架势。
沂晁听闻后挑了挑眉,并不意外,从领口又掏出三四个附着着灵力的玉牌。
郁眠枫走回自己卧房,不顾被他挥坏了的木门,在门口的桌上放下几块金锭,向屋里一望,忽然顿住了。
狐狸不见了。
神识探寻,没有,不在屋内。
郁眠枫回忆起自己离开时并未关门,正要转身向客栈内再寻。向外走了十几步,却见狐狸蹦蹦跳跳从走廊末端的墙角里跃出,朝着他这边跑,像是要扑到他的腿上。
沂晁想到有件事没说,来到郁眠枫房门,想都没想,推门便进。
恰好,他看到浴桶内还没来得及倒掉的水,早都凉透了。
他却忽然有些面红耳赤,慌忙移开视线。
听见背后有声响,一回头,见郁眠枫直接把手中的狐狸扑通一声扔在桶里,嫌弃之意不言而喻。
沂晁的脸瞬间凉了下来,顿时觉得刚刚的自己有病:“……这是你洗狐狸的水?用这么大的浴桶?”
“怎么?”
郁眠枫并未在意他的异样,目光落在赤狐身上,冲洗干净好后又施加了个洁尘咒。
“哈哈,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对小动物真好……我家养了灵鹤,有机会你来我家看看?”
“再说。”
郁眠枫并未直接答应,将门关上。
这番动作下来,少见的疲惫,他再打坐,合便准备入睡了。
迷蒙之间,半梦半醒,周围云雾缭绕,四周全是雾气
他忽地意识到自己在做梦。这念头如同投入静水的石子,眼前的混沌瞬间被无形的力量排开,一条小径清晰地显现在脚下,延伸向未知的方向。
修士很少做梦。
这仿佛某种预兆,郁眠枫思寸片刻,选择谨慎地前行。
梦境深处,景象骤然凝聚。
场景飞快的跳跃,他下一秒便来到一处大殿内。
这里空旷,亮了千万盏烛火,无声的寂静,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像是在祭拜着谁,跪在地上,周围刻满了阵法纹路。
郁眠枫凝视两眼,发现这些像是一个能使魂魄聚集的阵法。
不惜代价,强行招引、禁锢并凝聚消散于天地间的特定的残魂碎片。
一个强大的阵法,布阵者的修为应该极高。
就在郁眠枫想要走近,看向阵法核心时,那个处于阵眼的男人倏然回头。
郁眠枫看不清楚他的脸,像是被刻意抹掉了,但能觉察出对方的惊疑。
他听见男人声音颤抖地问:“……是你吗?”
就在他思索时,对方站起身,朝他走过来。
郁眠枫站在原地,没有躲避,眼睁睁地看对方的手直直穿过他的身体。
下一秒,当他意识重归清醒,发觉自己仍处于客栈内的蒲团上,窗外月明星稀。
狐狸正趴在他身旁睡觉。
第二天一早。
两人一狐离开客栈,向南而行。
郁眠枫则沉默地御剑走在前方,身形格外清瘦挺拔,唯有脖颈上一点露出在外的雪白在晃动,墨色发丝飞舞着,衬得格外惹眼。
沂晁的视线总是不自觉地被那道身影吸引,随即又强迫自己移开,心中那股被幻境撩拨后又遭现实冷待的憋闷感挥之不去。
郁眠枫……到底对婚约的看法如何?
“你到底对叶霆轩什么看法?我还算认识他,能帮你私下问问。”
沂晁忍不住大喊道。
郁眠枫头也没回,声音却在风中格外清晰:“没有看法。”
“哦,我跟你说,他那人就和有病一样,之前动不动就和人吵起来,脾气不好,感觉以后会家暴打道侣,你最好离他远点……”
胡思乱想着,面前的少年却突然停下,比了一个手势。
他们已经离城池很远,荒郊野外僻静无人,还是在天上。
两人对了一个眼神,先是御剑落到地面,然后猛地做出防御状态。
沂晁暴呵一声:“出来!”
实际上,背着的另一只布满冷汗的手已经捏了好几张传送符。
郁眠枫抬手便要捏个剑诀。
身后空无一人的草地上,却突然出现另一人的身影。
宋景晟面色上透露着些许心虚,在两人的注视中咳了一声:“是这样的师弟,听我解释,虽然你剑法高强盖世绝顶但是师兄还是担心你的安危所以一直跟在你十公里外,昨天晚上感受到你们的灵力波动,今天就和你们离得近了点……没关系我不会出手的,你们继续,继续。”
沂晁扯了扯嘴角,小声道:“你们已经天天用玉牌传讯了这还不够吗……”
宋景晟是元婴期,自然听到了他的话,当即是有点不高兴。一路上又看他一直粘着郁眠枫,顿时怒了。
“这可是我们天寰宗的友爱传统,我们当师兄的都挂念着师弟,你没人爱,你不懂。”宋景晟反唇相讥。
沂晁:“……”
宋景晟自从六年前,在修仙联赛上夺得桂冠后,便大出风头。
因为他人长的俊朗,笑起来阳光,最开始也不是夺冠热门人选,颇有种热血的后起之秀的意味,常常被其他门派的长老用来做示范。沂晁不知道听说过多少次这样的事了。
没想到宋景晟私底下竟然是这种人……一直粘着师弟。
他该不会也喜欢男人吧?
沂晁面色顿时和吃了苍蝇一样,而宋景晟早越过他身旁,和收了剑的郁眠枫搭话去了。
“既然已经发现了,那我再陪你们走一段……”
“这不符合宗门规矩。”
“我从来没守过规矩。”
郁眠枫的步伐忽地顿住,朝着沂晁的方向看了一眼,抬手捏了道传音。
宋景晟一愣,少年冷冽的声音就出现在他的耳畔,仿佛带着呼吸的轻浅气息。
“师兄,就算你能保护我一时,你也护不了我一世。不久后的联赛,在比赛台上,谁都帮不了我。”
他很久没喊过宋景晟一声“师兄”了。
他总是不适应于表达情感,内敛的,远超于旁人的沉稳,仿佛身上压了件重担。
宋景晟只是想让他开心一点,幸福一点,什么事都不用考虑。
听了这话,宋景晟先是愣了一下,而后莞尔一笑:“没关心的,我相信你,一定能打赢那小子。”
郁眠枫抬起眼,瞧了一眼他。
“如果打不赢呢?自从步入金丹期,我的修炼愈发艰难。”
宋景晟忽地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丝毫不觉得自己说出的话有什么:“没事,有我在。就算你真的输了……我去把叶霆轩杀了,这个婚约也就不用履行了。”

第135章 退婚炉鼎4(修)
叶霆轩年轻, 锐气迸发,依仗显赫家世,行事作风肆意张扬, 骨子里透着一股难掩的桀骜不驯。
那些显赫的修仙世家子弟大多有这样的毛病,因为深知自己的背后永远有人兜底,所以狂妄自负,目空一切。
如果说叶霆轩是毫不掩饰的张扬跋扈,那么宋景晟则截然不同。他展现给外人的是浮于表面的谦逊温和, 内里却深藏着难以撼动的从容与傲气。
他对郁眠枫和对待旁人, 简直是两模两样。一个细致周到, 一个疏离敷衍。
这一点, 沂晁看得分明。
宋景晟对郁眠枫……究竟怀揣着怎样的心思?
宋景晟到底还是听了郁眠枫的话,没有继续跟随。
沂晁与郁眠枫并肩前行, 心中疑虑翻腾,踌躇半晌, 几次欲言又止, 最终还是将那些话默默咽回了肚子里。
毕竟,宋景晟是郁眠枫的师兄,两人相伴多年,情深谊厚……沂晁要是贸然说些什么,倒像是他从中挑拨离间一样。
强压着心头那点不悦, 沂晁忍了下来。
他正好趁着宋景晟不在,继续暗戳戳地打探消息郁眠枫的态度。
两人御剑, 循着地图指引,一天过去,才抵达了一座规模宏大的城池。
此地明显比之前路过的那些小城繁华许多,往来修士数量也多了起来。街道两旁商铺林立, 行人络绎不绝。
走在繁华的街上,两人也不急着先去打探附近有什么奇闻怪事。
规模这样大的城池,如果有什么大事发生,早被此地的附属宗门前来派人清剿了。
沂晁像是忽然记起了什么,侧头对郁眠枫道:“这座城的灵玉颇有名气,城内有个规模不小的拍卖行,你要是想买什么,可以去瞧瞧……对了,你那只狐狸脖子上挂的玉饰,是有什么特别的来历吗?那玉我看有点太小了,还是凡玉,可以给它换块玉。”
郁眠枫脚步未停,只是目光微凝,思忖片刻后简单回应:“去看看。”
这会儿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城内最大的拍卖行刚好在今晚拍卖物品。
两人都不缺灵石,验资过后,就有人要领着他们往上等厢房去。
拍卖行入口处提供特制的面具,薄如蝉翼,贴合在脸上,能隔绝其他人的神识探查,或许是为了防止杀人夺宝之类的事发生。
郁眠枫捏着面具,按在脸上,没什么感觉,耳畔却传来一道气音。
“你的眼睛,很漂亮的蓝色。”
转身,他发现沂晁的视线正定定地望着他。
郁眠枫抬手,释放了道改变瞳色的法术。
沂晁被面具遮掩的面色有些红,注视着郁眠枫的动作,原本刚要继续说出口的夸赞的话戛然而止,卡在嗓子里。
这些小伎俩瞒不过修为太高的人,但是他们两人倒是都不怎么在意。
两人皆出身不凡,自有宗门或家族中的长辈暗中护持。只要不是其余的合体期老祖亲临,不计后果地追杀他们,其余人伤不了他们。
当今修真界的合体期少之又少,也相互牵制,若无必要,他们通常不亲自出手,因此也不大可能来杀他们。
服务生引着他们进入独立包厢,
包厢内的光线缓缓暗下,前方的光幕随之亮起,一件件拍卖品清晰呈现其上。
不只是灵玉,拍卖品中更有丹药、法器、天材地宝。只是郁眠枫和沂晁两人都见惯了好东西,也没什么心仪的,对此兴致缺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你以前都没怎么下过山,是不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沂晁没话找话。
“只是没必要。”
郁眠枫垂着眼睫,注视着下方的人群,道。
宋景晟什么都带他体验过了,给了他和其他人别无二致的年幼时光。
没必要来这里,因为任何东西都唾手可得。
师长卿对郁眠枫极好,常常是只要察觉到他有需要,即使郁眠枫并未开口,那东西也会被送到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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