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大家可以交作业了。”
老师踏入班级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同时视线直接落到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上，昨天44号下午被关进了小黑屋里，自然不知道作业，现在他专门查他的作业。
位置上空荡荡的，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这位老师像是算好了，时停煜不可能写作业一样，不紧不慢地往下走，来到那张空着的课桌前。

第14章
郁欢呼吸一滞，要知道昨晚那张纸条中并没有任何一点提及作业的事情，她的思路被带着走了，这件事自然被耽搁了。
裴桑有点担心，但做不了什么，因为紧张无意识地扣着手心。
夏平伸手拨了一下遮着眼睛的刘海，沟通很累，他不希望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稍微靠谱一点的队友，这个队友又死掉了，这样他又得去观察队伍的体系，然后重新建立沟通，再考虑加入。
现在是第二天了，队伍的几个人基本已经确定，不太会主动容纳新的人加入，一般这种情况的话，需要主动送出去的信息远比比这件事价值高很多的东西，以求队伍容纳。
好麻烦。
笔尖在本子上乱点着，发泄主人焦躁的情绪。
空气在这一刻像是凝滞了，所有人都垂着头，等待教师的审判。
“哗啦，哗啦。”
作业本翻动的响声，似乎在昭示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接着是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作业本上工整的字迹标志着时停煜完成了昨日的作业，并未触犯守则。
老师脸色很难看，但也不好做什么，斟酌着语气开口：“祁七的作业完成了，下课之后，班长统一把作业交上来。”
郁欢重重松了口气，靠，不愧是他，这都能圆回来，不过，除了他被关禁闭的时间，他们的行程都是一模一样的啊，祁七又是在什么时候回来补作业的？
时停煜的24小时和他们的24小时是不一样的吗？
裴桑如释重负，还好，还好没出事。
夏平垂下眼看向面前混乱的线条，面无表情地翻了一面，笔盖也盖上了。
还好没死，他本来还在纠结着后面怎么走的。
“不是……为什么他……。”
时停煜单腿压住于重的背，紧紧按着于重的手腕，语气疑惑：“他好像有点死了。”
陆冕这才解除高冷状态，乐了：“你就让他为爱哐哐撞两下大墙吧，撞一撞就清醒了，不然他好不容易争取过来的机会没了的话，可能还会打断你想做的事情。”
“是吗？”
时停煜试探性地松开于重。
“咚……”
“咚……”
“咚……”
于重自毁式的用头砸在墙上，只求片刻清醒。
他需要清醒，无尽的噩梦不断伸出触手拽着他往下降，卷进更深层次的噩梦中。
谢衍被玷污的那一幕不断在脑海中反复上映，而他被按在一边动都动不了，什么都救不了。
谢衍双目无神，只求一个解脱自杀时他也依旧做不了什么。
谢衍……
这些最恐怖的画面一幕一幕的反复循环。
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
“呕……”
时停煜听到这一声，嘴角抽了抽，默默地离远了一点，他身上沾了血还可以接受，但是不代表他什么都能接受。
“你的监禁时长是多久？”
他暂时不打算管于重了，先放人在一边休息一会。
陆冕往后一靠，靠到坚实的墙上才慢悠悠地开口：“6个小时。”
时停煜：“你不用参加正常治疗吗？”
“谁管我啊……没人管我。”陆冕的语气渐渐弱下去，最后开玩笑的转移话题：“话说，你还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对这边免疫。”
时停煜勉强转向陆冕的方向：“不清楚。”
陆冕往他精心布置的角落一躺：“你们的监禁时间应该快结束了，还有一个小时。”
这个时间跟他预估的差不多。
时停煜沉默地靠在一边，他现在的确有很多问题还存疑，支线一的进度还卡在15%，于重疯成这个样子根本没办法沟通，只能等他先清醒。
陆冕那边暂时问不出什么有效的答案。
“你听说过林清轻吗？”
时停煜突然想起自己开启的一条高危支线三，目前还没有特别大的突破。
陆冕身体一僵，点了点头，又意识到对方看不见，半晌才开口：“离她远点，她跟我们就不是一路的人。”
如愿以偿听到这个回答，时停煜笑了一下：“怎么看到一个人就让我离远点？你呢？”
“我，你也离远点。”
陆冕有点恨铁不成钢，抬腿轻轻踢了踢时停煜：“不是，你一个人就不能活着吗？”
“这是犯法的机构。”
“嗯，然后呢？”陆冕觉得有点好笑，懒洋洋地坐好：“打110？有时候……”
“生命至上，其他的……”时停煜话音顿了一下，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就算是正当防卫，陆冕……”
“要不要加入我的计划？”
监禁室太黑了，黑到陆冕看不清时停煜脸上的表情，只能听到对方距离不远的呼吸声和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44这个编号真的有点说法……不然怎么专产疯子？”
陆冕听到自己这么回答，然后握住时停煜的手，叹了口气：“我也真是疯了，不然怎么能被你三言两语的骗走。”
时停煜的语气中多了点不易察觉的兴奋感，更多的是对未知的好奇。
他连这边都还没摸清楚哪来的计划，但同时也很清楚，如果注定是无解的副本，破釜沉舟也是一条出路。
陆冕松开手，勉强劝了自己接受了跟时停煜同流合污：“现在跟我说说你的计划吧。”
时停煜无辜地开口：“暂时还不清楚。”
“……”
陆冕哑口无言，他就不该相信这个44号，去死啊，破计划没有就敢拉他入伙。
于重的意识稍稍清醒了一点，第一时间去找时停煜。
时停煜稳稳扶住对方，抬头真诚地劝道：“你慢慢讲，我跑不掉的。”
“把俞文觉的东西还给我，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于重现在浑身是伤，被鞭子抽的，自己撞的。
时停煜握住那个道具，垂下眼，这个道具叫誓言，是用来增加支线一npc的信任值的，那给出去也没什么不对的。
“跟我做个交易，加入我的计划，我把东西还给你。”
时停煜握紧手中的东西，身体紧绷着，随时戒备着于重想直接抢的想法，至少在这里，他是有胜算的，
陆冕及时按住时停煜：“你再出手，他就真要出事了。”
时停煜眨了眨眼，无奈地开口：“我就这么像坏人？揍人可是犯法的。”
前面郁欢还问他杀人去了？
他就差把遵纪守法四个字刻在脸上了。
陆冕扯了扯嘴角，刚刚时停煜的气势可不像是要放过于重的样子。
于重平复了一下急促的呼吸：“好……但前提不能伤害谢衍他们。”
誓言被放到于重伸出的手心中。
时停煜垂下眼，听到脑海中响起一声极轻微的“滴”。
【道具誓言，使用对象于重，当前信任值：20。】
【支线一同性恋不是病当前进度20%，解锁剧情提示。】
【是否开启？】
时停煜扫了一眼，抬手按在“是”的按键上。
一段陌生的记忆强行灌输进大脑。
那是段很模糊很模糊的记忆，潮湿老旧的巷子内，两个身穿白色校服的少年面对面站着，其中一个微微垂着头，衣服上有着彩色的涂鸦，看不清脸。
另一个少年身形清瘦，抿着唇，腰背挺拔，像是在跟面前的少年对峙着什么。
半晌，两人之间的氛围才缓和下来。
一脸严肃的少年凑上去，小心的拨动对方的耳朵，将耳钉戴上：“最后一次，下次就揍你了。”
“嘿嘿嘿，俞哥，你舍不得揍我的。”少年嬉皮笑脸地凑上去抱住对方的腰身：“俞哥，亲……。”
画面猛地动荡，从中心开始碎开。
一阵失重感袭来，时停煜身体一颤，才睁开眼。
“啪。”
巴掌清脆的声音响起。
少年被这力道甩的偏过头去，脸上瞬间浮现出红色的印子，眉头紧蹙着，但依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一副倔强的样子跪在地上。
身上干净的校服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好，俞文觉你好样！你不说，我也有的是办法去找到那个人！你放心！”
“这件事我一点点跟你算。”
“别去找他……。”俞文觉猛地抬起头，声音沙哑，点点鲜血从嘴角溢出，一字一顿地开口：“你想怎么罚，我都认。”
画面再次崩塌，这一次更加动荡。
一阵眩晕过去，时停煜睁开眼。
“对不起，闻亦，别让我这种人，给你拖了后腿。”
俞文觉坐在充满摄像头的屋子里，垂着头，认真的写着什么。
【之前我很不明白何为希望。】
【闻亦，你是我亲自选出来的，那就要不停不停地往前走，无论我发生了什么，我都希望你能继续往前走离开这个地方。】
【在遇到你之前，我没有想过除了学习之外的事情，在遇到你之后，我看到了希望，我想带着你离开这边，想成为足够优秀的人，这样可以护住你。】
【可是……我现在好像也不知道后面还会发生什么。】
【这条路，我好像不能陪你走下去了。】
【闻亦，我爱你。】
“砰。”
门被外面的人强势踹开。
混乱的交谈声，嘲笑声响起。
那封没来得及寄出去的信其连同渺茫的希望一起被击碎了。
画面再次翻转，这次没有了之前的失重感。

时停煜稳稳的站在街边，周围的场景很熟悉。
这是他进入昭雪书院的那条路，只不过没有周围的大雾了，能看出来这边很偏远，周围没有其他的建筑物了。
“对！您把孩子交给我们绝对没问题，我们这边有很多成功案例的，保管治疗得妥妥当当的！”
“您就放心吧，我们这边有专业的老师。”
“像这种就是病，早发现早治疗，还您一个健康的孩子。”
俞文觉垂着头，脸上还带着明晃晃的印子，整个人跟他刚才见到的第一幕见到的完全不一样，像是被抽掉了精气神。
在听到这边的对话之后，只是麻木地抬眼看向身后的母亲。
这些天闹也闹了，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他生病了，需要到特殊学院治疗，于是家里重金给他弄到这边了。
他不想，可是不来，闻亦的生活会受到影响。
闻亦好不容易被他拽回阳光下，还是不要惊扰他了。
画面到这里，全部消散。
时停煜整个人坠落，重新跌回黑暗之中。
陆冕听到这边的动静，摸黑凑过来，伸手试了试时停煜的鼻息：“靠，你刚刚怎么回事？直接晕过去了，嘶，要我说，你是不是跟于重是不是五行相克？”
时停煜揉了揉被摔到的后脑勺，好疼，应该是意识消失后，直接砸到了地上。
不过，誓言的背后承载着是这个故事。
他那天去给俞文觉收尸的时候，对方已经连一个人样都没有了，他一开始都没有看出来那个穿着干净校服的冷峻的少年会在这里被磋磨成这个样子。
“咯吱……”
门打开了，他和于重的监禁时间到了。
【祁七，于重，你们的监禁时间到了。】
时停煜站起身来，揉着脑袋往外走。
脑袋胀胀的，不过这种传输方式还是挺高效的，如果可以的话，都不需要花那么多时间去学习了，直接传输。
想到这里，时停煜抬手在虚拟面板上戳了戳，试图给这个叫黄泉路循环的东西一个建议，这种技术要是宣传出去的话，可不比它费心费力的拉人进循环玩游戏轻松得多。
嗯，当然了，还不清楚这个循环到底想要什么，总不可能是某个神明想看蝼蚁求生而把他们抓过来一块玩游戏吧。
这样的应该算不上神明。
“晕了，送去抢救室呗，交班了，这里可不归我管哈。”
“快送走吧，这些东西留在这里脏死了。”
“……”
时停煜侧头看向被人架起来的于重，眸中多了点疑惑，为了别人的东西，不顾后果，弄得一身伤，可是俞文觉已经死了，为了这样的人，真的值得吗？
在他看来，这是价值不对等的行为，这么多伤，只为了这么一个东西。
于重被架着从他身边经过，鲜血顺着他细瘦的手腕不断滴落，应该是在里面的时候用牙活生生咬出来的伤口，身上的衣服也被鲜血还有一些不明液体沾上了，跟第一晚见到上台讲话的形象完全不同。
这边说打，还真打啊。
他本来以为于重这么自信的过来是仗着优秀学生的身份，不说完全没伤，也不至于弄成这样。
权衡之后，时停煜还是打算暂时先用这个人设，至少真的可以躲过不必要的麻烦和监视。
他抬起头，看向角落里闪着红光的摄像头，神色不明。
对乖孩子的话，就不用这么慎重了吧。
口袋里空荡荡的，没有耳钉一直搁着，有点不习惯。
时停煜垂下眼，传输剧情的时候，他也能感知到这段记忆的情绪，被别人的情绪强势灌入，的确是有点……难受。
至少得到了一个很有用的消息，这边太偏了，如果报警的话，不一定能来得及，而且他并没有在这个书院中看到任何对外联系的东西，连保镖和老师之间的联系都是用对讲的。
直接跑的话，基本不可能。
哎……。
时停煜叹了口气，抬眼看向周围，很空荡，现在是上课时间，没人也正常。
他是真的不想用最坏的办法的，或者现在再多观察几天，说不定能有转折。
“报告。”
时停煜乖巧的站在门边，看向讲台上的老师。
讲课的节奏被打断，老师冷着脸看向门口的人，少年脸上依旧无辜，不像是刚从监禁室内出来，倒像是被另外老师叫去帮忙了，现在才回来。
时停煜察觉这位老师的明显不太好的情绪，诧异了一瞬，随即想到了什么，勾起一个清浅羞涩的笑容：“老师？我可以进去了吗。”
这句话问的很乖巧，今天他也是被迫被干扰的，要找事也是找于重取。
老师视线在时停煜身上停留了一段时间，露出个笑容：“进去吧，乖学生。”
教室最后的位置上，总算没再空着了。
这个位置让他联想到一些不太好的回忆，昨天乱说话，被罚了来着。
在这边的确有点无聊，其实他也可以继续待在监禁室里再睡两个小时。
时停煜垂下眼，视线落在自己的桌面上，书本有点乱了，他都想象到，对方打算杀鸡儆猴，结果发现他不是那只鸡的憋屈样。
杀鸡的话，还是要认真一点选人的。
书本翻开，时停煜眼底那点轻蔑彻底散去，重新变成那个乖巧的学生。
“祁七，裴桑，庞绪杰，陈岗，谭清仪。”
“报到名字的五个人，跟我来办公室。”
老师随手翻了翻名单，话里话外多了点其他的意味。
时停煜皱了皱眉，简单扫过这些人，这五个人，前三个是玩家，后两个应该是这边的npc学生，现在突然把这些人叫在一起，没什么好事。
现在距离下课还有15分钟，除开玩家，其他npc的反应都很正常，反倒是被叫到名字的那两个人，很紧张。
得，什么破事都让他遇上了。
话说，这个黄泉路循环有什么成就吗？给他发一个超级宇宙无敌倒霉蛋的成就。
时停煜摇了摇头，站起身，跟着往外走。
裴桑有点担心地看向时停煜。
时停煜给了个安抚的眼神，走到裴桑身前，不紧不慢地跟着，视线在众人身上扫过。
为什么是这五个人？
如果只是想单纯报复他的话，没必要拉上其他人，他得找一下这五个人的共同点。
他是44号，裴桑是21号，刚刚扫到了其他几个人的编号，29，31,57。
从编号上来看，是没有规律的。
那是什么？
时停煜抬眼，看向外面。
又是一天阴沉沉的天气，这边好像总是早上有太阳，之后，就没有了阳光了。
昨天是这样的吗？
老师在前面带路，推开走廊尽头办公室的门。
一阵难以言喻的腥臭味袭来，办公室空荡荡的摆着几张办公桌，里面同样戴着教师职工证的人，眼生，没见到过。
【滴，支线三（超高危），当前进度9%，解锁10%获得该支线名称。】
【该支线主要人物：林清轻。】
“咯吱。”
办公室的门被锁上。
那些黏腻恶心的视线开始肆无忌惮，陈岗和谭清仪开始抑制不住地微微发颤。
裴桑皱了下眉，并不清楚现在什么情况。
时停煜抬眼看向这边唯一的窗户，窗户倒是干净的格格不入，从这边可以直接看到书院的正门口，正门口紧闭着，周围是高耸的围墙，
“碰。”
一位长发披肩，穿着素白裙子的女生脚步不停，抬手用力推开了这扇封闭的大门，面无表情地踏入了这块区域，并没有被里面的味道刺激到，语气淡漠。
“各位老师们，院长临时要召开一个会议，你们快迟到了哦，现在不去的话，到时候我也不知道怎么说，至于这些学生，我会帮你们带回班级的。”
温和中带着点威胁的意味。
时停煜抬眼对上了林清轻的视线，对方并没有跟他对视，只是依旧温和地看向办公室的那些教师，似乎是在等待一个回答。
两方就这么对峙着。
几分钟后，教师互相看了一眼，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时停煜抬起眼，微微侧身，躲过了其中一位的动作，那种腥臭恶心的味道在距离拉近的时候更加浓烈。
那句婊/子在脑海中回荡。
所有教师离开这边办公室之后，林清轻才恢复之前温和的笑容：“好了，快到下课的时间了，我先带你们去吧，可以吗？”
陈岗和谭清仪明显是松了口气。
时停煜抬眼直直地对上林清轻的视线，他想，他大概知道这条支线的主要内容了，那林清轻作为主要人物，在这其中是扮演加害者还是受害者。
林清轻这次并没有移开视线，很平静地看着时停煜。
【滴，支线三（超高危）当前进度10%。】
【支线三：被强迫的意志。】
【关键人物林清轻信任值：0%（请继续努力）】
才0%吗？
时停煜看向林清轻，对方已经转身在前方带路了。
裴桑看向时停煜，放轻声音：“支线三。”
时停煜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清楚了。
裴桑松了口气，她还以为她是乱碰上了什么东西，而且这个支线好像是超高危。
林清轻绝对不可能是表面上看到的这样，不然不可能成为第三方势力。
陆冕虽然特殊，但是还是被规矩束缚着，很明显的还是在学生的行列中。
林清轻不一样，她好像游离在这两方势力之外。
而且只有一个人。
林清轻干脆带着他们直接先过去治疗楼了，现在时间也只相差十几分钟。
“你们在这里等着就好了，我还有点事，得先走了。”
林清轻抱歉地笑了笑，声音依旧温和。
“好……”
几人稀稀疏疏地应下。
时停煜轻声开口：“谢谢。”
林清轻脚步微不可察的一顿，继续往前走。
裴桑看向时停煜，眼中有点疑惑。
“走吧。”
时停煜偏了偏头，也带上了点笑意，同时把装在塑料袋里的包子塞给裴桑：“到时候分夏平一个，郁欢跟我在三楼，一会我给她。”
裴桑意外的看着这个东西，要知道他们正常吃饭都只有一些发霉的馒头，而且还只有半个，祁七怎么可能会有。
“咳咳……这个下次说。”
时停煜都能想到陆冕气急败坏的样子，虽然连吃带拿这种行为是有点点不对，但他好歹还给他留了几个的。
偶尔的饥饿可以帮助陆冕获得更加清晰的大脑，这样算下来，他其实也算做了件好事的。
时停煜以最快的时间哄好自己，还好还好，良心还没受伤。
话说，陆冕的个人数值并没有给出来哦，那倒是，还需要再挖一挖？
“啪嗒，啪嗒……”
极其有规律的脚步声在木质地板上响起。
“第一位患者祁……七。”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带着抹微笑，伸手抬了一下眼镜：“你好，我是你的主治医生，昨天见过了。”

“我今天负责你的这个疾病，不用这副惊讶的表情，进来吧。”
林宇手握着名单，转身用身份卡刷卡，打开诊室大门，回头看向时停煜：“第一天上岗，你是我的第一个病人。”
治疗疾病说变就变？
这个小破违法机构，还能合法到哪里去。
林宇昨天说很期待今天的治疗，现在应该是想着借此折磨他一下。
但今天看到的林宇很奇怪。
时停煜心脏重重地跳动了一下，很快敛下情绪，跟着进入诊疗室。
林宇头也没回，径直把名单放到办公桌上：“躺上去吧，今天的治疗强度，可比你想象中要大一点。”
林宇整理了下桌面上的资料，拿起昨天那张资料。
透过刺眼冷白的光线，时停煜视线落到了那叠资料染上的血迹，心脏漏跳一拍，不自觉的紧张起来，也就两秒的时候，重新恢复成什么也不知道的懵懂样子，乖乖躺到了手术台上。
刺骨的灯光，照的他睁不开眼。
氧气面罩被强势按在他面部，一股带着特殊气味的气体随着他下意识挣扎的动作更加快速的进入体内，几乎是下一秒，直接失去意识。
“睡一觉吧。”林宇抬手轻捂住时停煜的额头：“……，很开心再次见到你。”
下课铃声响起。
安静的教室里才响起点杂乱的脚步声，这边根本不需要老师的特意监督，所有人都会按照作息时间表来。
郁欢看了一圈，最后跟夏平保持着合适的距离。
夏平抬起眼来，看着郁欢，最后耸了耸肩。
他也不清楚为什么祁七和裴桑会被叫走，明明大家没什么区别。
郁欢深呼吸一口气，总之裴桑跟祁七在一块，肯定不会出现很大的问题。
夏平摩挲着指腹，沉默地对现况分析。
今天好像远比第一天危险，这个地方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死亡像把无形的刀，不断拽紧他们的神经，压抑的氛围席卷而来。
他们真的能活着离开这个鬼地方吗？
“噌。”
强烈的冷冽光线照过来。
时停煜猛地从梦境中醒过来，挣扎着坐起来，眼前因为剧烈动作有点发黑。
“治疗结束了，你可以离开了。”
林宇坐在办公桌后，在纸上写着点什么。
时停煜坐在治疗床边，缓了缓，手无力地扶在治疗床边缘，刚刚在梦里，他好像被一个东西给缠住了，呼吸不上来，就在他以为真就玩完了，一道刺目的光线照入黑暗，下一秒，直接醒来了。
空荡荡的诊疗室内，只剩下他沉重的呼吸声和一边林宇在纸上记录的沙沙声。
时停煜眸中闪过一丝奇异的情绪，放轻呼吸。
“记得叫我的下一位患者。”
林宇头也没抬，握着笔在快速写着什么。
时停煜起身打开紧闭着的大门。
一阵风卷进来，掀起那张所谓的诊疗单，那是一幅少年速写，眉头舒展着，眼尾一颗痣，情绪很淡漠，似乎没人能让他提起兴趣的。
男人抬手住被掀起的纸张边缘，像是怕惊动画中的人，轻笑了一声，指腹轻轻拂过少年的脸，真是从始至终都很聪明啊。
郁欢本来还在担心没在这边见到时停煜，结果对方直接从诊疗室出来了。
“给。”
时停煜把口袋里的包子塞给郁欢：“别担心，没什么事，后面我们提前过来的，记得治疗之后再吃。”
郁欢瞪大眼睛：“哥，你哪来的这个？”
时停煜没去纠正对方的称呼，笑眯眯地开口：“顺手的事。”
“啊切……”
陆冕揉了揉鼻子，不会是要感冒了吧？
“喂，还不走吗？不会还想在里面再待几个小时吧。”
看守的人打趣地开口，陆冕老熟人了，基本上每天都要往这边跑，见怪不怪了。
陆冕摆了摆手，没回头：“无所谓啦，走人了，说不定下午还能过来给你们增加点业绩。”
“得了吧……”
看守的声音落在身后，陆冕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口袋。
靠，他还真以为时停煜是个好的合作伙伴，被人骗着加入计划，时停煜过来薅他的包子，他不在意，就时停煜这二两肉能吃多少个，没想到人家直接连吃带拿。
拉人进计划，结果没计划。
白吃，结果还连吃带拿。
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陆冕想到时停煜这人就来气，直接踹向一边的石墩子上。
靠，怎么真会有这样的人？真该死啊，这样的。
“嗷，疼疼疼。”
五分钟后，陆冕缓过气来，瘸着条腿往前挪，准备去治疗室。
他旷了三次了，这次必须要去治疗了，不然……。
陆冕揉了揉胃，估计今天有的受的。
治疗楼五楼。
陆冕被力道带着撞到了墙上，胃酸涌上来。
“咳咳咳……。”
胃火辣辣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