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背蹭了下脸颊，好像还能感受到周景城残留的温度。
等了半天000这个捧哏都没上线，时季晗这才想起自己一拳把卤蛋打飞了。
时仲野怀疑时季晗又在憋什么坏。
具体原因是对方突然不作妖了，整个人都乖顺了，每天不是改剧本就是补写场记单，忙得不见人影，只缩在房间里，片场都少来了。
他把这一重大分析说给萧元听。
萧元看了他两秒：“……改剧本已经不算作妖了吗？”
时仲野顿了下：“认知是对的，但你说出口就不礼貌了哈。”
他又把这一分析说给周景城听。
周景城瞅了他两眼，冷笑一声：“谁知道呢，你先想办法把他从房间里揪出来再说。”
“说起这个，”时仲野问，“我弟房间门上为什么挂了个你跟狗不得入内的牌子？”
“我跟狗？”周景城猛一下提高音量，“那是狗吗？你认字吗？上面明明写的是‘我与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时仲野：“你怎么还把自己拟人化了？”
周景城生气了。
想到有人一直躲着自己，又漏气了。
他给时季晗发消息。
【z：今天不打算出来吗？】
【z：我买了你最爱吃的巧克力脆脆麻薯和咸奶油泡芙，真的不出来吃一口吗？】
【z：好吧，我会让阿阳给你送进去的，你想要几个？】
【几点了还不睡：QAQ】
【z：三个吗？好少，都给你吧】
【几点了还不睡： o(*≧▽≦)ツ ~ ┴┴】
时季晗趴在桌上，发完表情包后长叹一声。
从外星系飘回来的000：[别叹气了，快起来，你今天要去片场盯戏。]
时季晗捂住耳朵：“我能不去吗？”
000：[你知道你们剧组的工资跟出勤率挂钩吗？]
时季晗秒速爬起来：“去，没有人比我更热爱工作！”
000：[……]
也没见过比宿主更爱钱的。
看别人赚到了钱，比自己亏钱都难受。
时季晗出现在片场后，时仲野第一个震惊。
他抬头看了看天：“咋了？北极熊穿比基尼晒太阳了？还是地球停摆了？”
“二哥，”时季晗死气沉沉看着他，嘴角露出即将同归于尽的微笑，“你也不想我再改剧本了，对吧？”
时仲野手动给自己的嘴上了拉链。
林黯正对着电脑，一遍一遍修改自己的漫画《星期三的葬礼》最后一话，主角自杀的画面怎么都画不好，以往流畅的灵感全部消失殆尽。
这已经是自己的第12版画稿，前面还有第10再也不改版和第11死都不改版。
好在灵感就像沐浴乳，挤不出来时使劲拍瓶底，总还能再撑一会。
林黯看着自己的第12改死算了版，勉强满意，点击发送。
点、点不动
他疯狂点击发送键，却只能让屏幕中间的圆圈转得更欢快，更令人绝望。画面卡在主角即将阖上双眼原谅全世界的那一刻，“正在上传的进度条”到了99％却死活推进不动，林黯觉得自己的眼要阖不上死不瞑目了。
他的全勤!
这已经是本月第245次断网了！
突然，“咯吱，咯吱。”
窗外传来诡异的摩擦声，一个黑影趴在他的窗户上，四肢并用，在窗户上以蛙泳前进。
林黯一把推开窗户。
“妈呀。”窗外的程阳光吓了一跳。
林黯盯着他手里那个炒菜专用锅和晾衣架的组合：“……这是什么？”
“这都看不出来？”程阳光说，“WiFi信号接收器。”
林黯默了默：“发明可以接地气，但不能接地府。”
楼下有人气愤大喊：“拆迁队以为断了网我们就没招了吗？老夫岂会就此罢休，让我来勘破他们总部的WiFi密码。”
两人同时低头往下看去。
程阳光大为不解：“大爷，您这是？”
王大爷神秘兮兮压低声：“我正在修炼读心秘法第三重。左转三圈连WiFi，右转三圈破密码。”
话音未落，哐当撞上消防栓。
王大爷不堪疼痛单膝跪地：“破解难度竟如此之高……是老夫输了！”
林黯：“……”
楼下赵小哥家开着窗户，里面飘出一股烟。
“咳，咳咳咳！”
程阳光喊：“赵哥，你家着火了？”
“别慌！”赵小哥顶着爆炸头探出窗户，手里捧着个冒烟的路由器，“我正在用意念让我的路由器跟隔壁咖啡店WiFi 狠狠纠缠上。”
“这……科学吗？”
“当然科学！”赵小哥一本正经，“我已经进度过半，胜利在望了。”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路由器突然“噗”地喷出一股焦味。
“看！纠缠成功了！”赵小哥兴奋地举起乌漆嘛黑的路由器，“就是纠缠得有点激烈啊……难舍难分，你中有我，水乳交融。”
林黯开始自动变黄，磕起了路由器X咖啡店。
“林尼玛，你别愣着啊，”程阳光扒拉在窗户上喊他，“快托我一把，我把信号增强器放楼顶。”
林黯：“我们的楼梯坏了吗？”
“啊？没有啊。”
“那你为什么不走楼梯？”
吊在空中的程阳光恍然大悟：“对哦，我可以走楼梯！”
林黯看着乱成一团的小区居民们，干涸的灵感突如泉涌。
《星期三的葬礼》画不出来没关系，他可以画一本《非正常人类居委会》。
先把程阳光拿大喇叭喊人时被大爷大妈们狂揍的场面画进去吧。
下戏的时候，铅灰色的天空终于下起了雨。
阴沉沉的乌云仿佛浸了水的棉花，重重压向楼顶。秋日凉风将路边梧桐的枯叶吹得瑟瑟发抖，几片叶子打着旋儿，粘在了潮湿的柏油路上。
时季晗说：[完了，没带伞。]
000问：[你昨晚看天气预报不是知道今天有雨了吗？]
[我赌它不下。]
[……你当赌狗抽卡的时候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吗？]
时季晗正要冒雨冲向外面，头顶多了一把伞。
他一看到周景城就开始打磕巴：“你你你、你离我远点。”
周景城看看外面的雨，再看看他，无声示意。
时季晗嘴硬：“我不用打伞，我有帽子，能挡雨。”他把自己宽大的卫衣帽子戴上。
周景城立马把手里的伞扔一边：“我没伞了。”
时季晗：？
周景城把他帽子往右拽，撑开一半自己也钻了进去：“谢谢你的挡雨帽，走吧，回家。”
时季晗无助地抓住帽子，却只薅到了自己的头发。
“……”

萧元打着伞站在雨里，等时仲野一起下戏回去。
大老远就看到两个姿势扭曲的连体婴，正左摇右晃艰难前行。
时季晗觉得又新奇又搞笑，见过打一把伞的，没见过挤一顶帽子的。
他的卫衣帽子罩住了不该罩住的份量，两人一边一个兔耳朵，谁都没完全挤进去，他忍不住笑着生气：“周景城你神经病呀，干嘛非得挤我的帽子不打伞。”
周景城略高一些，需要弯着腰靠近时季晗，两人委委屈屈缩在一个帽子下，不答反说：“你扯帽子时扯掉了我好多头发，我晚上要给它们开群体追悼会。”
时季晗垫着脚捂帽子，听到他的话开始笑，根本维持不了平衡，不住地往他身上倒：“哈哈哈救命……你有病吧，谁让你对我的帽子这么有占有欲，你不挤进来头发们也不会早夭。”
周景城叹气：“看来这都是它们的命数。”
“这么伤心啊，”两人路过萧元身边时，他听到时季晗在积极给周景城出谋划策，“那你捡起来，我回去看五秒广告帮你复活。”
萧元：“……”
你俩谁也没比谁好到哪里去，我看你也挺享受这神经病行为的。
真是双向奔赴的病情。
时仲野出来了，也看到了那俩人，疑惑：“他们在干什么？片场里不是放了很多公用雨伞吗？”
萧元缓缓出声：“情趣吧。”
时仲野更疑惑了：“你又在说什么？少乱用词，都是我兄弟。”
“……哦。”萧元听话点头，把伞打到了时仲野头上。
看着两人共撑一把伞走远，周泽阳挠挠后脑勺，不明所以：“时导不是刚说完片场里有很多伞吗？”
走到半路还没回小院的时候，雨突然下大了。
“完蛋！”时季晗喊了声，声音埋进雨雾中。
小小帽子根本不顶用，两人眼看就要淋成落汤鸡。
周景城把风衣外套脱下来挡在时季晗脑袋上：“快走。”
他拉住时季晗，两人一起往前跑。
施工地本就没有柏油路，现在一下雨地上全是水坑。
时季晗不慎踩了一个，水花“哗啦”溅周景城一裤子。
“啊啊啊抱歉！”
周景城刚想说没事，自己也不小心踩了个，更大的水花“哗啦”泼到了时季晗身上，从上到下泼了个透：“……”
看起来非常故意了。
时季晗抹了把脸，眼中燃烧起了熊熊胜负欲。
他开始找更大的水坑踩回去：“你向我宣战？小周你完蛋啦！”
周景城顾不上解释，边躲边回击。
两人开始互踩，已经没有对躲雨的渴望了，全是爆发的胜负欲。
踩到最后浑身湿透，从落汤鸡变成了叫花鸡。
两人同时发现个超大水坑，踩进去水花四溅。时季晗脚下一滑，直直朝周景城扑过去。
周景城下意识接住，顺着他的力道在雨中转了半圈。
老远往这边看的时仲野：“怎么还跳上华尔兹了？”
萧元说：“在通过离心力甩干吧。”
时季晗帽子上的兔耳朵甩起一道漂亮的弧线后被人抓住捋在了身后，他趴在周景城怀里，眨眨眼：“咱俩刚才是不是还挺唯美的？”
“可能吧，”周景城说，“你不觉得自己长高了吗？”
时季晗眼一亮：“真的吗？我多喝牛奶起作用了？”
“不，”周景城淡淡说，“是因为你现在站在了我的脚上。”
但还要表情管理。
周景城坚强地微笑着。
他俩湿漉漉回到小院，又洗了个热水澡雨才算停。
周景城从卫生间出来，正打算把衣服扔到公共洗衣房清洗下，推开门撞上了正要逃走的时季晗：“……你在干什么？”
他目光下落，看到房门口一个礼物袋，捡起来，问心虚望天的时季晗：“送我的礼物？”
时季晗顶不住他眼神中的追问，语速飞快：“你就当是礼物吧，送给小号大王的。”
“小号大王？我的新外号？”周景城重复，在时季晗“完蛋说漏嘴了”的表情中，拆开礼物，满眼期待地拿出来。
是一条围巾。
深灰色围巾像一片暮色裁剪的河流，流苏是水纹，从手中垂落下来，在风中流淌。
周景城弯起眼眸，嘴角上扬的弧度压都压不住：“真的送我吗？”
看时季晗点头，他认真端详那条围巾，这可是自己正式收到的第一份礼物。
秋天送围巾，这是让自己随时感受到小晗的温暖吗？灰色是介于黑与白之间的颜色，是不是代表小晗挣扎在爱恨边缘的矛盾心理？
嗯，这条围巾足足有一米六，长度足以绑架一个人，难道说他最终打算跟自己强制爱？
时季晗看他一直盯着围巾看，也不说话，心里狂敲000：[99的围巾好像对他来说确实便宜了点，小周如果不喜欢……]
000说：[你就送他更贵的？]
时季晗微笑：[我就让他知道挑三拣四的下场。]
但明面上还是要装一下的，他问周景城：“怎么样，你喜欢吗？”
周景城秒答：“我愿意。”
时季晗：“……啊？”
周景城咳了声，塞回去重新说：“你帮我戴。”
时季晗诚心问了：“你没手吗？”
周景城也诚心答了：“当我认为它们没有的时候，它们就不存在。”
好一个唯心主义。
个不要脸的。
时季晗磨了磨后槽牙：“……低头。”
周景城听话垂下脖颈。
柔软蓬松的布料绕过脖颈，在两端落下。动作间他的发丝挠到了时季晗的手心。
有些……痒。
时季晗敏感地蜷了蜷手，一下子抓住围巾两端，下大力气死死绕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在周景城喉结处打了个死结。
“好了，”他拍拍周景城胸口，强势道，“你戴了就不许再提小号的事情，全部忘掉，懂了吗？”
周景城摸着脖子上要勒死人的围巾：“好的，我立马删档清除。”
正要回卧室的周泽阳路过他俩，正要打招呼，看到了他哥脸上濒死般的幸福微笑。
周泽阳：？
是自己的错觉吗？总感觉今天遇到的两个俩人组都不太正常。
时季晗后知后觉也反应过来了。
[000，我怎么隐约记得我哥他当时是跟萧元一起打算回来的。]
000一想，大惊：[好像是的啊，他俩啥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时伯川和沈清淮的前车之鉴就摆在眼前，000丝毫不敢掉以轻心，消费零花钱直接开启两人的实时定位。
看到定位的一瞬间嘎嘣抽成了乱码。
时季晗：[怎么了怎么了？]
他去看定位显示板。
看到了两个几乎重叠的红点。
位置就是时仲野的房间。
时季晗：！！！
他同样嘎嘣一下死掉了。
他他他、他们？
他大喊：“这对吗？这合适吗？这像话吗？”
戴着围巾正要进屋的周景城：？
他问：“怎么了？”
“……没事，”时季晗含恨道，“我在每日三省吾身。”
“吱嘎”一声，时仲野的房间门被打开，萧元从里面走出来。
周景城：？
后面伸出一只手，掰着萧元的肩膀把人拽回去。
时仲野拿开咬着的烟蒂，说是接吻实际带着狠劲咬住萧元，看他受不住烟味开始呛咳，这才松开。
“小费。”时仲野说。
萧元：“……唔。”
周景城：？？？
时季晗：“……卧槽。”
他脑子里000的尖叫声已经响成了炸雷，吵得他大脑晕眩。
时季晗也想叫，却发现自己嚎不过000。
【警告，警告！剧情线已严重偏离！】
【请宿主尽快扭转主线剧情！重申，请宿主尽快扭转主线剧情！】
周景城说：“我可能是瞎了……请问这位导演和演员，你们在干什么？”
萧元早就看到了他们，扯住衣服顶端的拉链遮住下巴，声音低不可闻，但也能让大家闻一下：“……看剧本。”
周景城反问：“夜光剧本？”
萧元闭麦。
时季晗听到他的质问，心下感动。
太好了，此时还有人跟自己站在同一战线上谴责这俩不按剧情走的狗男男。
周景城痛心疾首：“你们和好这种爆点为什么不早跟我说？我可以安排人提前偷拍送你俩上热搜。”
给自己的电影免费做宣传，无本万利。
“你俩进屋去，”他的商业大脑开始运转，“我先去找人，等会出来再亲一次，争取一条过。”
时季晗：“……”
周景城被围巾勒住了命运的咽喉。
“咳，咳咳！”
时仲野看看手中不断用力的他弟，又看看净说那让人不爱听的话的他兄弟，烦躁回道：“没和好，少造谣。”
萧元没反驳。
“先do后爱还是约炮啊，这么潮流？”这句话在周景城的嘴里转了一圈，硬是被时季晗可怕的眼神逼退了，委委屈屈咽回肚子里。
不明白小晗为什么生气，但总觉得这把火要烧到自己身上。
完蛋了，怎么办：（
两人心里的弹幕此时高度统一。
时季晗拽着周景城的围巾，此时也在扭曲尖叫：[完蛋！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啊！]
[都怪主系统，这次根本就没发布什么阻碍两人感情进展的任务，它必须全责，不能扣我的工资和绩效！]
一道电子音幽幽响起：【我听到了。】
时季晗：[当然了，这件事情主要怪我，我没有及时体察两人的感情进展，出现了重大失误，只能恳求宽宏大量的主系统的原谅。]
主系统：【……】
主系统说：【这应该是最简单的一条线，从始至终这俩人就没说开过对对方的感情，最后停留在暧昧阶段完美错过，我以为……】
它惆怅叹气。
【还好我早有心理准备。】
闯祸的某人不敢问为什么会提前做心理准备，只小心提问：[那我该做什么才能扭转剧情？]
【你什么都别做，千万别做。】
主系统千叮咛万嘱咐：【算算时间，他们感情线上的路障也该出现了，孙秘书那边应该接洽好了。】
一人一统异口同声：[孙秘书？]
孙秘书正在兢兢业业工作，勤勤恳恳推主线。
他在给电影拉投资商。
感谢时季晗的大力宣传和时仲野萧元的必要牺牲，几人合力下的广告宣传效果非常好，引来一波想要产品推广的投资商。
孙秘书一下子从卑微乙方变成了高傲甲方，精挑细选了很久。
太正经的不行，跟电影调性不符；太高端的也不行，在车祸戏都只用轮椅的贫穷剧组里会出戏。
他说：“就没有又高端又low，又正经又不正经的投资商品牌吗？”
还真让他找到了，一家主打高端市场的卫浴用品公司。
当看到他们的主推产品是一个镶了钻的智能马桶搋子的时候，孙秘书就知道这把稳了，极速联系上对方。
马桶搋子们只有一个要求：“能不能让我们少东家跟组？他好奇想看看。”
这算什么要求？孙秘书向上申请获得批复后立马同意。
全剧组都得知马桶搋子的少东家即将降临片场。
“林叙白？”萧元重复了下这个名字，感觉在哪听过，又毫无印象。
000激动：[这就是来挽救感情线的路障了！]
时季晗同款激动，盼星星盼月亮等人的到来。
恭迎路障大王。
大王说好九点到，迟到了十分钟却丝毫不见人影。时仲野急性子坐不住，让周景城去村口迎接：“你闲的也是闲的，去看看是不是走丢了，把人带回来。”
周景城说：“不去。我是专门迎宾的礼仪先生吗？摆正你的位置，我是尊贵的制片。”
时季晗举手：“他不去我能去吗？我想去看看。”
时仲野欣慰：“弟啊，快去。”
周景城站起来：“欢迎光临请慢走。是的没错，我最近最喜欢迎宾。”
他对看呆的时季晗发出邀请，“走吗？”
十分钟后，两人走到了村口。
两人隔老远就看到一辆车停在路边，车边站了一个人。
那人身形单薄，穿着一身白衬衫，头发略长，发尾扎起绑了个低马尾垂在胸前，正抬手垂眸，盯着指节上的某个点看。
时季晗说：“好文艺青年。”
周景城回他：“听说是美院毕业的。”
就是不知道在看什么发呆。
两人走近的动作惊动了林叙白，他抬头两人一眼，恍然惊觉到自己迟到了，蹙起眉，手往前一振：“飞吧，你自由了。”
时季晗用自己双眼5.0的视力使劲看，他发誓自己看清楚了，没眼花。
林叙白放飞了一只蚊子。
周景城显然也惊了，但他具有良好的临场应变能力：“即便是蚊子这样渺小的生命林少也会怜惜，善。”
“它活到秋天，不容易，”林叙白手指上鼓了个包，怅然道，“万物有灵。”
周景城称赞：“大善。”
时季晗：“……”
不，蚊子没有。
他问：[我怎么觉得我现在是在场中最正常的？]
000说：[你不能把点家哥调成这样又嫌弃人家，你不善。]
时季晗想把000骟了。
林叙白看向他，礼貌伸手：“时季晗，我听说过你。”
时季晗同样伸手握住：“你好你好，我也听说过你，你很有名。”
路障大王，马桶搋子之子。
握上手的一瞬间，时季晗表情一变。
他眼睁睁看着林叙白衬衫下的肌肉随着发力缓缓隆起，肱二头肌几乎要挤爆衬衫，欲裂而出。
金、金刚芭比？
周景城只告诉了他林叙白是美院毕业，忘了跟他说是雕塑系。
一个不是打木头就是夯大泥，可以蝉联校运动会铅球前三的专业。
一只手缓缓放到了他们相握的手上。
两人同时看向周景城。
周景城微笑：“握着呢？加我一个。”
还不放，还不放？想干什么啊这位蚊子忧郁哥？
【叮，恶毒值+2】
时季晗看着三人交叠的手，试探性高高抬起，放下：“加油！”
林叙白先是疑惑，很快了悟。
这就是向阳而生的生命力吗？受教了。
周景城在他俩松开后一秒把时季晗的手腕拽过去：“好了，先回剧组。”
在去的路上，林叙白讲：“关于我司的投资，我想请时编剧另外写个短剧本单独拍成片，不用加在电影里，但还是需要你们剧组的人。”
时季晗不懂这样行不行，看向周景城。
周景城说：“你是说，衍生？”
林叙白：“就是这个意思。但我想在你们剧组一直待到结束。”
可以，这有什么不可以。
对电影不做任何改动是很好的消息。至于人，除了喜欢放飞蚊子外，没有任何特殊癖好，不会给剧组添麻烦。
周景城当然觉得很ok，他问时季晗的意见：“你觉得呢？写那么多剧本会不会累？”
【叮，任务发布，编写离谱剧本并演出，奖励恶毒值+9】
“当然不会。”时季晗大声回答。
这可是自己最喜欢的环节好不好。
林叙白说：“就按你的风格来，我很喜欢。”
周景城眼皮一跳。
喜欢？喜欢什么？
今天说喜欢剧本，明天会不会就要说喜欢人了？
哇。时季晗被认可，心里刷过无数条对林叙白好感度+1的弹幕：“你放心，我保证好好写。”
一想到可以整蛊萧元和周泽阳，他就开始源源不断往外冒灵感。
两人都对彼此的初见非常满意。
有效跟剧组主要人员打好关系。林叙白心底在这一项上打了个勾。
只有周景城不太满意，在给林叙白分配房间时挑了个A02的斜对角，小院最远距离。
时季晗根本没留意这回事儿，又哒哒哒写上了。
他还是借用的周景城的电脑，这次直接在周景城的房间写的，懒得挪窝。
周景城看他边写边笑，不禁好奇：“你怎么这个反应？”
时季晗刚打完一行字，又开始吭哧吭哧笑了起来：“一想到我要让他们到时候演什么，我就憋不住想笑。”
特别是一想到萧元和周泽阳震惊无语又反抗不能的表情，他简直要仰天长笑。
跟朋友犯贱是这样的，他们的一句有病，完全就是自己的兴奋剂，只会更爽。
周景城顺手给他递了勺自己剥好的石榴籽，目光扫了眼电脑屏幕。
看到了一行刚打出来的字：
「他举起马桶搋子抵抗拆迁队入侵，大喊一声：“深渊虹吸！”
拆迁队们连连倒退，被镶钻的智能马桶踹子闪得睁不开眼：“天哪，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648颗钻石镶嵌，让便秘都无比高贵的防堵塞至尊款吗？”
“看他手持的姿势，连握柄都这般符合人体工学，握感如执权杖，尽显搋子身段！”
众人齐声高喊：“马桶搋子，恐怖如斯！”
他不屑冷笑：“哼哼，知道我手中武器的厉害之处了吧？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周景城手里的半个石榴“咕噜”一下从掌心坠落，滚到了桌子下面。
念这段台词的人，真的会想死吧？
难怪总编剧笑得这么满意。
收到剧本的林叙白也相当满意。
萧元和周泽阳扭曲了脸。
【叮，恶毒值+3】
时季晗听着耳边迫不及待：“那我们赶紧开始演吧。”
“好的，”林叙白说，“你第一次演戏，有不懂的多来几遍就熟悉了。”
时季晗狠狠点头：“嗯嗯我知道——等会，你说什么？”
林叙白把剧本递还给他：“演戏。我知道你没问题的。”
每个人都渴望出现在镜头下，林叙白觉得时季晗也不例外。
“再次增进跟剧组主要人员的关系”这一项上，被林叙白满意画上勾。
时季晗：？
不儿，哥们儿？
搞错了吧？
萧元和周泽阳的表情震惊疑惑不解，试图理解，理解成功。
两人神情瞬间灿烂似朝阳，两双眼齐刷刷看向时季晗。
用眼神催促：快上啊！
000口头播报：[叮，恶毒值+50。]

第58章
时季晗站在那里，想说话又说不出来，非常命苦。他手里的马桶搋子都不闪耀了，648颗钻石齐齐黯淡。
时仲野在监控器后笑容张扬，催促说：“弟啊，场记板都打了，快开始啊。”
周泽阳附和：“就是就是，记得演出主角用至尊搋子击退敌人的英武身姿。”
萧元没有说话，眼中全是大仇得报的快感。
这就是提出责任制吗？太好了，建议全国推广。
林叙白说：“加油，我不会让你的才华被埋没。”
时季晗想，你还是直接把我埋了吧。
000看热闹：[宿主，人缘混成这样也是惨，全是落井下石的，没一个帮你说话的。]
时季晗反驳：[胡说八道，小周肯定会站在我这边。]
他在人群中搜索周景城的脸，却只对上了他的手机摄像头。